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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历代通鉴辑览 卷三十二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三十二
公元前42年
中宗元皇帝(己卯)太興二年(漢定趙後趙髙祖石勒元年趙舊大國一趙□國二成凉新大國一後凡四僣國)春二月石勒獻捷于漢(平陽事具前)漢斬其使
 石勒長史王修獻捷于漢漢主遣使太宰進爵趙王舍人平樂留仕漢言于曜曰修來實覘彊弱俟其復命將襲乘輿曜乃遣使大怒曰孤事劉氏于人臣之職有加矣彼之基業皆孤所為今既得志還欲相圖趙王趙帝孤自為何待于彼耶由是交惡
公元319年
三月合祭天地南郊
 帝親祀南郊未有北郊地祇合祭之詔尊琅邪恭王皇考既而罷之
 詔琅邪恭王宜稱皇考賀循曰禮子不敢以已爵加于父乃止
夏四月將軍陳川浚儀(注見前)叛降石勒
 初蓬陂(即春秋蓬澤見前)塢主陳川自稱寧朔將軍陳留太守祖逖之攻樊雅也(事具前)遣其將李頭助之頭力戰有功厚遇之頭每嘆曰得此人為主吾死無恨聞而殺之大掠豫州諸郡遣兵擊破之遂叛降石勒
南陽王保自稱晉王
 既稱王改元建康百官上邽大饑士衆困廹復為陳安所逼(陳安事具前)張寔遣兵救之乃退既而為諸將張春次所殺(肥大重八百斤喜腫好讀書暗弱無斷故及于難先是陳安自稱秦州刺史降于漢又降于成及被殺奉表劉曜討賊執楊次斬之以天子禮葬上邽諡曰元張春枹罕㝷叛有衆十餘萬自稱凉王踰年撃斬安善士卒隴上人思之為作壯士之歌)
六月祖逖陳川石勒遣兵救之退保淮南兵守蓬闗(蓬陂之闗)
 陳川于蓬闗石勒石虎桃豹救之敗退淮南部衆襄國留豹守故城(即蓬陂塢)
周訪荆州刺史王敦自領之表加安南將軍
 初王敦杜曽難制謂周訪曰若當相論為荆州至是破斬(并得第五猗送斬之)而不用王廙荆州多殺陶侃將佐士民怨怒帝徵為散騎常侍而以代之從事郭舒荆州荒弊用武之國不可以假人自領梁州足矣從之乃加安南將軍如故大怒手書譬解玉環玉椀遺之抵之于地曰吾豈賈豎可以寳悅耶(襄陽務農訓兵隂有圗敦之守宰有缺輒補然後不能制)
漢改號趙
 漢主徙都長安立宗廟社稷南北郊國號為趙
冬十一月石勒趙王(是為後趙)
公元338年
 趙王位稱元年將軍支雄等主胡人辭訟胡人不得陵侮華族遣使循行州郡勸課農桑朝㑹用天禮樂張賔執法専總朝政(禮遇優顯羣臣莫及呼曰右侯不名)以石虎驃騎將軍諸軍賜爵中山公(悉召武鄉耆舊詣襄國歡飲㣲時李陽鄰居數争漚麻池相毆陽由是不敢曰孤方兼營天下豈讐匹夫乎遽召與飲引臂曰孤徃日嚴卿老拳卿亦飽孤毒手因拜都尉漚麻池遼州杜縣北有李陽庚辰)三年慕容廆平州(武帝置統昌黎遼東五郡)刺史
 初平州刺史崔毖以士民多歸慕容廆心不平隂髙句麗段氏宇文氏使共攻大敗遼東長史裴嶷來獻建康盛稱忠欵朝廷始重之帝欲留舊京淪没名臣宿將莫能雪恥龍驤竭忠王室使臣萬里歸誠今臣不返必謂朝廷以其僻陋而棄之孤其嚮義之心使懈于討賊此臣之所甚惜也帝然之遣使安北將軍平州刺史(崔毖已奔髙句麗故以刺史進爵平州牧遼東郡公)
凉州殺其刺史張寔寔弟茂代領州衆
 京兆劉弘客居凉州妖術惑衆張寔左右皆事之自言天與神璽應王凉州于是帳下閻涉等謀殺而奉之弟茂知其謀告之遣收未至涉等遂殺遣兵轘之誅其黨數百人左司馬隂元等以子駿尚㓜推茂為刺史茂以駿為世子
趙立太學
 選民之可教者千五百人儒臣以教之(趙主曜作酆明觀及西宫陵霄臺又營夀陵侍中豫和苞諫曰前營酆明市道細民咸譏其奢今又欲擬阿房而建西宫瓊臺而起陵霄其為勞費億萬酆明又營夀陵周圍四里□槨金餙殆非國内之所能辦也昔秦始皇下錮三泉土未乾而發毁奈何踵其事乎曜下詔曰二侍中懇懇古人之風可謂社稷之臣矣其悉罷諸役夀陵一遵霸陵之法以豫苞領諫議大夫)
公元340年
秋七月後趙退走祖逖進屯雍邱加號鎮西將軍
 祖逖將韓潜與後趙桃豹分據陳川故城相守四旬布囊盛土使千餘人運以饋潜又使數人擔米息于道豹兵逐之即棄而走豹以為士衆豐飽大懼後趙運糧饋豹又使潜邀擊獲之豹宵遁使潜進屯封邱以逼之鎮雍邱後趙鎮戍歸者甚衆詔加鎮西將軍(將士同甘苦約已務施勸課農桑撫納新附踈賤者皆結以㤙禮河上諸塢先有任子後趙者皆聴兩屬時遣游軍偽抄之明其未附塢主感㤙後趙異謀輙密以告由是多所克獲自河以南多叛後趙歸晉練兵積穀為取河北之計後趙王勒患之乃下幽州祖父墓置守冢因與求通使及互市不報書而聴其互市收利十倍牙門童建降于後趙勒斬送其首曰叛臣逃吏吾之深仇將軍之惡猶吾之惡也亦禁諸將不使侵暴後趙之民邉境之問稍得休息)
八月梁州刺史周訪卒(諡曰壯)詔以甘卓代之
 善于撫納士衆皆為致死王敦不臣之心私常切齒由是之世未敢為逆及卒敦遣郭舒監其軍帝以甘卓襄陽徴舒右丞不遣
後趙九品六科
 後趙王用法嚴峻使張賔領選定九品命公卿州郡嵗舉秀才至孝亷清賢良直言武勇之士各一人
冬十二月譙王氶為湘州刺史
 帝之始鎮江東王敦從弟同心翼戴帝亦推心任之(征討専機羣從子弟布列顯要時人為之語曰王與馬共天下)後恃功驕恣帝畏而惡之乃引劉隗刁協等為腹心抑損王氏權導亦漸見疎外中書郎孔愉(字敬康山隂人)言導有佐命勲宜加委任帝出長史不平參軍沈充(字士居呉興武康人)錢鳯皆巧謟㓙狡異志隂為畫䇿上疏為導訟屈辭語怨望左將軍譙王忠厚有志行帝親信夜召氶以疏示之亦為帝謀出心腹以鎮方面湘州刺史帝謂氶曰奸逆已著朕為恵皇(帝以恵帝自比言當受制于彊臣也)其勢不逺湘州上流三州之㑹欲以叔父居之氶曰臣奉詔何敢有辭湘州經蜀冦之餘民物彫弊苟未及三年灰身無益也詔以氶為刺史(時湘土困弊躬自儉約傾心綏撫甚有能名辛巳)四年春三月日中有黒子(是月四日日出髙六七丈精光昧色都赤中有異物大如雞子又有青黑之氣共相搏撃良乆乃解)
 著作佐郎郭璞(字景純河東聞喜人)上疏以為隂陽錯繆繁刑所致赦不欲數然子産鑄刑書非政之善不得不作者須以救弊故也今之宜赦理亦如之
後趙陷幽冀并州撫軍將軍幽州刺史段匹磾死之
 先是匹磾為後趙所攻奔依冀州刺史卲續已而後趙石虎攻續執以歸(執續使降其城續呼兄子竺謂曰吾志欲報國不幸至此汝等努力匹磾為主勿有貳心送續襄國以為忠釋而禮之)時匹磾與弟文鴦進攻薊州歸而與續子緝等(續被執朝廷不能救乃以續任授其子緝)固守至是復攻匹磾厭次(漢縣明省故城在今山東武定府陽信縣)孔萇攻其統内諸城悉拔之文鴦出戰力盡被執匹磾單騎歸朝續弟洎不聴并欲執臺使(晉朝使者)送匹磾正色曰卿不能遵兄志逼吾不得歸朝已甚矣復欲執天子使者乎泊與緝竺等出降匹磾曰我受晉恩志在滅汝不幸至此不能為汝敬素與匹磾結為兄弟起拜于是幽冀并三州皆入于後趙匹磾不為勒屈常持晉節乆之文鴦邵續皆見殺
公元341年
夏五月終南山(注見前)崩
秋七月戴淵督司劉隗都督徐諸軍事王導司空錄尚書
 以征西將軍六州合肥為鎮北將軍四州淮隂名為討胡實王敦在外朝廷機事退士大夫帝皆與之宻謀帝以故以司空錄尚書事而疎忌御史中丞周嵩上疏以為不宜孤臣之言放逐舊徳帝頗感悟由是得全
八月常山(即恒山見前)崩
九月豫州刺史祖逖卒以其弟約(字士少)代之
 戴淵吳士雖有才望無宏致逺識且已剪荆棘河南地一旦來統之意頗怏怏又聞王敦與劉刁搆隙將有内難大功不遂感激發病然猶志圗進取不輟營繕虎牢使諸將築壘未成而卒豫州士女若䘮父母梁間皆為立祠由是無所憚約無綏御之才不為士卒所附
代弑其君鬱律子賀傉(魏恵帝)立
 拓䟦猗㐌妻惟氏忌代王鬱律之彊恐不利其子乃殺鬰律而立子賀傉鬱律之子什翼犍(魏昭成帝)㓜在襁褓其母王氏匿于袴中祝之曰天苟存汝則勿啼久之不啼乃得免(壬午)永昌元年春正月王敦舉兵譙王甘卓移檄討之分兵長沙
 初既與朝廷乖離乃覊錄朝士有時望者置已幕府羊曼(字祖延從孫)謝鯤長史至是舉兵武昌上疏劉隗佞邪讒賊威福自由臣輙進軍致討首朝懸諸軍夕退昔太甲顛覆厥度幸納伊尹之忠殷道復昌願陛下深垂三思四海乂安社稷永固沈充起兵吳興以應敦至蕪湖(漢縣今屬江南太平府)乂上表罪狀刁協大怒下詔王敦憑恃寵靈敢肆狂逆方朕太甲欲見幽囚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今親帥六軍以誅大逆有殺者封五千户侯時譙王起兵移檄逺近罪惡州内皆應之惟姊夫鄭澹為湘東(吳郡湖南衡州府是)太守不從命氶討斬之遣主簿鄧騫(字長真長沙人)說甘卓劉大連驕蹇失衆心非有害於天下大將軍私憾稱兵向闕此忠臣義士竭節之時也先亦恐于後為變約舉事許之至是復遣參軍樂道融(丹陽人)徃邀之道融悖逆偽許馳襲武昌露檄逆狀帥所統致討遣參軍廣州陶侃參軍髙寳帥兵北下武昌城中傳至人奔散敦遣魏乂帥兵攻譙王氶於長沙(時城池不完資儲關人震恐或說氶南投陶侃或退據零桂氶曰吾之志欲忠義豈可貪生苟免奔敗之將乎事之不濟百姓知吾心耳嬰城固守司馬虞望戰死甘卓遺氶書勸之且云當以兵出沔口歸路則湘圍自解矣氶復書足下卷甲電赴猶有所及若其狐疑則求我于枯魚之肆不能虞望子都臨湘人)
公元322年
三月石頭驃騎將軍戴淵尚書僕射周顗甘卓襄陽夏四月武昌
 帝徴戴淵劉隗入衛刁協勸帝盡誅王氏帝不許王導宗族每旦詣臺待罪周顗將入呼之伯仁百口累直入不顧既見帝言忠誠申救甚至帝納其言呼之不與言(顧左右今年殺諸賊奴金印如斗大繋肘後徑出)又上表無罪言甚切不知恨之帝命朝服召見稽首逆臣賊子何代無之不意今者近出臣族帝跣而執其手曰茂弘方寄卿以百里之命是何言耶以為前鋒大都督詔曰大義滅親可以吾為安東時節假之將軍周札(陽羡人處之子)素矜險好利帝使金城(在江寜府句容縣北)石頭敦至石頭欲攻杜弘曰死士未易周札少恩不為用攻之必敗敗則走矣從之以弘為前鋒開門納弘石頭嘆曰吾不復得為盛徳事矣謝鯤何為其然但使自今以往日忘日去耳(謂日忘前忿君臣猜疑自去)帝命等分出戰大敗(太子紹𣣔自帥將士决戰温嶠執鞚諫曰殿下國之儲副奈何身輕天下抽劍斷鞅乃止)擁兵不朝放士刼掠宫省奔散將軍劉超案兵直衛侍中二人帝側遣使曰公若不忘本于此息兵則天尚可共安如其不然當歸琅邪避賢路(敗還帝流涕執其手勸令避禍人馬使自為素無恩紀從者皆去為人所殺後趙)帝令百官石頭前日之戰有餘力乎豈敢有餘但力不足曰吾今此舉天下以為如淵見形者謂之逆體誠者謂之忠敦大笑曰卿可謂能言又謂周顗伯仁卿負我曰公戎車犯順下官親帥六軍不能事使王旅奔敗以此負公以太子有勇畧朝野所嚮欲誣以不孝廢之大㑹百官温嶠皇太子何徳聲色俱厲鈎深致逺非淺局所量以禮觀之可謂孝矣衆皆以為信然謀遂沮(帝召周顗謂曰近日大事二宫無恙諸人安大将軍固副所望二宫自如明詔臣等尚未可知或勸曰吾備位大臣朝廷䘮敗寕可革問求活外投胡越邪)參軍吕猗素以姦謟為淵惡因曰周戴皆有髙名足以惑衆若不除之恐必有再舉之憂敦然之以問曰周戴南北之望當登三司無疑不答又曰止應令僕邪又不答曰若不爾正當誅爾又不答遂遣部將收之被收路經太廟大言賊臣王敦傾覆社稷枉殺忠臣神祇若有靈當速殺之收者以㦸傷其口血流至踵容止自若遂並殺之(帝使從弟彬勞彬素與善先往哭之然後怪其容慘問之彬曰向哭伯仁不能怒曰伯仁自致刑戮何哀而哭彬勃然曰兄抗旌犯順殺戮忠良圖為不軌及門户矣辭氣慷慨聲淚俱下大怒曰爾以吾為不能殺汝邪在坐勸彬起謝彬曰脚痛不能拜且此復何謝曰脚痛若頸痛殊無懼容竟不肯拜後檢中書故事乃見救已之表執之流涕曰我雖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幽㝠之中負此良友世儒之子)初甘卓起兵大懼兄子卬為參軍敦遣歸說使旋軍(雖慕忠義多疑少決聞周戴死流涕謂卬曰吾之所憂正為今日若徑據武昌勢逼必刼天子以絶四海之望不如更思後圖吾據上流不敢遽危社稷即命旋軍樂道融今分兵斷彭澤使上下不得相赴其衆自然離散一戰擒也將軍起義兵而中止竊為將軍不取不從道融憂憤而卒)徑還襄陽改易百官諸軍鎮惟意所欲將還武昌謝鯤曰公若朝天子使君臣釋然物情悅服竟不朝而去(甘卓還鎮家人皆勸不從散兵佃作襄陽太守周慮襲殺傳首)
兵陷長沙湘州刺史譙王氶死之
 魏乂等攻湘州百日拔之執譙王氶將殺長史虞悝(望之兄)子弟對之泣人生㑹當有死今閻門為忠義亦復何恨遂被害乂以檻車載氶送武昌主簿桓雄(長沙人)書佐韓階(長沙人)從事武延(陽翟人)毁服僮從不離左右乂殺王廙旨殺氶于道階延送氶䘮至都葬之而
秋七月後趙泰山
公元432年
 初泰太守徐龕以郡叛降石勒(龕與下邳内史劉遐同討沛賊周撫部將撃斬論功先之龕怒故叛劉遐正長廣平易陽周撫一名堅沛人)詔以羊鑒(字景期泰山人)為都督徐州刺史蔡豹(字士宣陳留圉城人)等討之(王導為龕之州里冠族必能制之深辭才非將帥郗鑒亦表不可使從事太興二年)下邳不敢敗龕于檀邱(胡三省注在魯國卞縣東南卞縣注前)石勒遣兵龕龕疑而殺之(龕求救遣其將王伏都以兵救之伏都淫暴龕疑其襲已乃斬伏都及其衆三百餘人)因請降朝廷不許進兵猶疑憚不進于是詔除名(刁協免死除名王導以失舉乞貶不許)以代領其衆㑹石虎以兵撃龕龕妻子乞降許之將擊軍退為龕所敗(詔收建康斬之事在三年)已而龕復以郡來降(事在四年)及是攻拔之執龕送襄國殺之(命王伏都等妻子刳而食之)
公元322年
冬十月後趙祖約退屯夀春
 祖逖既卒後趙屢㓂河南及是圍譙祖約不能退屯後趙遂取陳留(後趙之抜泰山兖州刺史郗鑒退屯合肥既而後趙下邳彭城徐州刺史卞敦退保盱眙石虎復陷青州石瞻取東莞東海石生河南司州刺史李矩潁川太守郭黙軍屢敗乃附于趙趙主曜自將撃生大敗長安郭黙南奔建康李矩率衆南歸卒于道于是司豫青徐兖之地皆入于後趙州卞敦仲仁從兄東莞郡治山東沂府莒州是)
閏十一月帝崩司空受遺輔政太子即位(是為明帝)
 帝以憂憤成疾而崩太子即位
後趙右長張賔
 賔謙虚敬慎屏絶阿私入則盡規出則歸美後趙主勒倚重之及是卒勒哭之慟曰天不欲成吾事邪何奪吾右侯之早也(程遐代為右長史勒每與議有不合輙嘆曰右侯捨我豈非酷乎因流涕彌日)
肅宗明皇帝(癸未)太寜元年春二月建平陵(在江寜府上元縣史臣曰元恭儉有餘而明㫁不足大業未復而禍亂内興)
公元349年
夏四月移屯姑孰(即今太平府當塗縣晉時城戍守後遂為重鎮和志姑孰城姑孰溪名溪在今當塗縣南)自領揚州王導司徒
 敦謀篡位朝廷徴已帝手詔徴之敦移鎮姑孰于湖(晉縣隋廢故城在今當塗縣)以司徒自領揚州(敦欲為逆王彬諌之甚苦敦變色左右收之正色曰君昔嵗殺兄今又殺弟郭敦乃止)
六月皇后庾氏(軍諮祭酒琛之女)以后兄亮為中書監
秋八月敦表江西都督郗鑒尚書令
 帝畏王敦之逼以外援使督揚州江西軍事合肥忌之表尚書令還臺遂與帝謀討
趙撃凉州張茂降封凉王(是為前凉)
 趙主曜自隴上西擊凉州力屈遣使稱藩曜拜太師凉王九錫
冬十一月敦以其兄含(字處弘)督江西
公元350年
 敦欲彊其宗族陵弱帝室乃徙兄含督揚州江西諸軍事(含先荆州)從弟舒(字處明)彬為荆江刺史(初舒子允之方總角敦愛其聰警每以自隨敦常夜飲允之辭醉先卧敦與錢鳯謀為逆允之悉聞其言即于卧處大吐衣面並汚鳯出敦果照視見允之卧于吐中不復疑之會舒拜廷尉允之求歸省悉以其謀白舒舒與王導俱啟帝隂為之備焉王允之字深猷甲申)二年(凉王張駿太元元年)夏五月凉王張茂世子駿(字公庭)嗣
 疾病執駿手泣曰吾家以孝恭順著稱晉室雖㣲汝奉承不可失也且下令曰吾官非王命苟以集事死之日當白帢入棺勿以朝服斂及卒趙以駿為凉州凉王
六月司徒大都督揚州刺史諸軍敦敦復反江寕親征破之敦死衆潰其黨錢鳯沈充伏誅
 敦無子養兄含子應(字安期)為嗣是疾矯詔拜為武衛將軍自副(錢鳯曰脫有不諱便當以後事付應郭敦非常之事非常人所能為且應年少豈堪大事我死之後釋兵歸朝保全門户上計退還武昌收兵自守貢獻不廢中計也及吾尚存悉衆而下萬一僥倖下計謂其黨曰公之下計上䇿也遂與沈充定謀宿衛尚多奏令三番休二)帝親任中書令温嶠惡之請為左司馬乃繆為勤敬綜其府事時進密謀以附其欲深結錢鳯為之聲譽每曰錢世儀精神滿腹素有藻鑑之名甚恱㑹丹陽尹缺(丹陽宛陵三國呉移治建業晉初因之東晉于此建都改曰丹陽宋齊梁陳皆同隋廢陽考丹陽之在江南有四一為秦故縣亦曰小丹今太平府當塗縣是一為漢故郡今寧國府宣城縣是一為晉京尹江寜府是一為唐所置縣今鎮江府丹陽縣是)言于京尹咽喉地公自選敦然之問誰可者錢鳯亦推偽辭不聴表用之使覘伺朝廷(恐既去而鳯扵後間之因餞别起行酒至未及偽醉以手版鳯幘作色錢鳯何人温太真行酒敢不以為醉兩釋之涕泗横流出閤復入再三行後朝廷甚密而與庾亮深交未可信也太真昨醉小加聲色何得便爾相讒)建康盡以逆謀告帝與畫計討之聞之大怒曰吾乃為小物所欺與王導書曰太真别来幾日作如此事當募人生致之自拔其舌帝加大都督揚州刺史使將軍卞敦應詹郗鑒分督諸軍請召臨淮太守蘇峻(字子髙掖人)兖州刺史劉遐等入衛帝屯于中堂(胡三省注在建康定陽門外)疾篤子弟為之發哀以為敦信死咸有奮志于是尚書騰詔下府曰輙立兄息以自承代不由王命頑㓙相奬志窺神器天不長姦隕斃復煽逆今遣司徒等討之諸為授用一無所問敦之將士彌年違離室家朕甚愍之其單丁遣歸終身不調與假三年休訖還臺當與宿衛同例三番見詔甚怒而病轉篤(將舉兵使郭璞筮之無成復間吾夀幾何明公起事禍必不乆若住武昌不可測大怒曰卿夀幾何曰命盡今日日中乃收斬之)使王含錢鳯鄧岳(陳郡人)周撫(訪之子)等帥衆京師鳯問曰事克之日天子云何尚未南郊何稱天子便盡卿兵勢水陸五萬奄至江寧(今縣晉太康初置)南岸(司徒書曰大將軍已不諱兄此舉謂可如昔年之事乎昔年佞臣亂朝人懷不寧之徒心思外濟今則不大將軍來屯于湖漸失人臨終之日委重安期諸有耳者皆知將為禪代非人臣之事也門戸大小國恩今日之事明目張膽六軍之首寧為忠臣而死不為無頼而生矣不答)或以為衆力百倍苑城(孫吳築晉置臺省于此亦曰臺城在今上元縣治北)小而不固宜及軍勢未成大駕自出拒戰郗鑒以為萬全不從(帝乗駿馬㣲行出覘敦方晝寢夢日環其營驚起黄鬚鮮卑兒來邪亟遣騎追之不及帝母荀氏代人帝類外氏鬚黄敦故云)帝乃帥諸軍出屯南皇堂(在中堂之南)夜募壯士將軍段秀(匹磾弟)等率千人渡水掩其未備平旦于越城(在今江寜府聚寳門外俗呼為越臺)大破之大怒曰我兄老婢耳門户衰事去矣我當力行因作勢而起困乏復卧乃謂應曰我死汝便即位立朝百官然後營塟尋死應祕不發䘮使人沈充以為司空奉詔遂舉兵與劉遐蘇峻等帥精兵萬人至撃大破之㝷陽太守周光(亦訪之子)帥千餘人求見應辭以疾已而見其兄王公已死兄何為錢鳯作賊愕然等遂燒營夜遁明日帝還宫荆州王舒遣軍迎之(時為荆州刺史)沈其父子于江周光詣闕自贖故將吳儒所殺傳首建康悉平有司瘞焚其衣冠跽而斬之與首同懸于南桁(即朱雀桁江寜縣南桁與航同列航為橋故亦曰朱雀橋在國之南故又曰南桁)郗鑒前朝楊駿先極官刑後聴私殯臣以為王誅加于上私義行于下宜聴收塟帝許之以討受封有司王彬等當除名詔曰司徒大義滅親猶將百世宥之近親乎悉無所問(有詔綱紀除名參位禁錮温嶠上疏剛愎不仁行殺戮為其屬者恒懼危亡原其私心遑安處必其賛導㓙悖自當正以典刑如其枉䧟姦黨謂宜施之寛貸郗鑒以為先王立君臣之教貴于仗節死義王敦佐吏多逼廹然不能止其逆謀退不能脱身逺遊之前訓宜加義責帝卒從乙酉)三年春二月贈故譙王戴淵周顗等官有差
 詔故譙王戴淵周顗甘卓虞望郭璞贈官有差(初周札㑹稽内史强盛使沈充襲之拒戰而死至是故吏訟寃尚書卞壼議以為開門延㓂不當贈諡王導以為徃年之事姦逆未彰自臣等有識以上皆所未悟與無異既悟其姦便以身許國㝷取梟夷臣謂宜與周戴同郗鑒謂周戴死節周札延冦事異賞均何以勸沮司徒議則譙王周戴受責贈諡之有今三臣既褒則宣貶明矣譙王周戴所見異同人臣之節也敦之逆謀履霜日乆以徃年之舉義文則帝可為幽厲邪然卒用議)
立子衍為皇太子
夏五月陶侃都督荆湘等州軍事
 復鎮荆州士女相性聰恭勤終日斂膝危坐軍府衆事檢攝無遣未甞少閒常語人曰大禹聖人惜寸隂至于衆人惜分隂豈可逸遊荒醉無益于時無聞于後耶諸參佐談戱廢事者命取其酒器蒱博(蒱樗蒱博局戯也博物志老子入胡作說文以為古者烏曹作)之具悉投于江將吏則加鞕扑曰樗蒱牧猪奴戱老荘浮華先王法言無益實用君子當正其威儀何有蓬頭跣足自謂宏達邪(造船木屑竹頭皆令籍而掌之人咸不解正㑹積雪始晴聴事前猶濕乃以木屑布地桓温伐蜀又以所貯竹頭作丁装船綜理微密皆此類也)
秋閏七月帝崩司徒中書令庾亮尚書令卞壼受遣詔輔政太子即位(是為成帝)尊皇后皇太后臨朝稱制
 右衛將軍虞胤(濟陽外黄人元敬皇后弟)左衛將軍南頓王宗(字延祚汝南王亮之子)俱為所親任典禁兵直殿多聚勇士以為羽翼王導庾亮以為待之愈厚宫門管鑰皆委之寢疾夜有所表從求鑰不與使曰此汝家門户邪益忿之及疾篤羣臣無得進者宗胤異謀排闥入見請黜之不納引太宰西陽王羕司徒導及尚書令卞壼將軍邪鑒庾亮陸昱(字士光吳郡人)丹陽温嶠並受遺詔太子更以中書令而崩太子即位五年矣羣臣進璽不至正色于朝曰王公社稷臣大行在殯嗣皇未立豈人臣辭疾時邪閬之輿疾而至太后臨朝録尚書事與壼参輔朝政大要皆决于(尚書召樂謨為郡中正庾怡為廷尉評謨廣之子怡珉之子各稱父命不就壺曰人非無父而生職非無而立若父各私其子則王者無民而君臣之道廢矣廣珉受寵聖世身非已有况後嗣乎謨怡不得已就職)
公元321年
葬武平陵(賀善賛曰明帝即位三年獨能奮發剛㫁躬殄大憝可謂明矣使歴年乆而復能以仁武濟之晋庶幾乎)
公元350年
冬十一月癸巳朔日
十二月段遼弑其君牙自立
 段氏自務勿塵以來日益彊盛其地西接漁陽東至遼水所統胡晉三萬餘户控弦四五萬騎末柸卒弟牙代立至是就陸眷之孫遼攻牙殺而代之
代王賀傉卒其弟紇那(魏煬帝)立
公元326年
顯宗成皇帝(丙戌)咸和元年夏六月郗鑒徐州刺史
 司徒稱疾不朝而私送卞壼奏導虧法從私大臣之節請免官雖事寢不行舉朝憚之壼儉素亷潔裁㫁切直當官幹實不苟同時故為名士所少阮孚(字遥集之子)謂曰卿常無閒泰如瓦石不亦勞乎壼曰諸君子以道徳恢弘風流相尚鄙吝者非壼而誰時貴游子弟多慕王澄謝鯤放達厲色於朝曰悖禮傷教罪莫大焉中朝傾覆由于此欲奏劾導及庾亮不聴乃止
秋八月温嶠都督江州軍事王舒㑹稽内史
 初王導寛和得衆庾亮用事任法裁物頗失人心祖約自以名輩不後郗卞而不預顧命遺詔褒進大臣不及陶侃二人皆疑刪之歴陽内史蘇峻有功于國(前率撃破沈充錢鳯等)威望漸著卒銳器精有輕朝廷之志招納亡命衆力日多皆仰食縣官不如意輙肆忿言既疑又畏陶侃得衆乃以武昌㑹稽以廣聲援又修石頭備之(丹陽阮孚所親江東創業甚淺主㓜時庾亮年少徳信未孚以吾觀之亂將作矣遂求出為廣州刺史)
冬十月南頓王宗降封西陽王羕弋陽縣王
 宗自失職怨望又素與蘇峻庾亮欲誅之亦欲廢執政中丞鍾雅(字彦胄潁川人)劾謀反收殺降封其兄弋陽縣王宗宗室近屬先帝保傅一旦剪黜由是失衆心宗之死也帝不之知乆之常日白頭公何對以謀反伏誅帝泣曰舅言人作賊便殺之人言作賊如何變色
十一月後趙夀春歴陽蘇峻擊走之
 石聡攻夀春祖約屢表請救朝廷不為出兵遂進阜陵(注見前)建康大震蘇峻遣其將韓晃擊走之朝議欲作涂塘(涂讀曰滁今江寜府六合縣滁河上自滁州流入下至瓜歩大江三國吳于此築塘堂邑涂塘以淹北道)以遏胡㓂曰是棄我也益懐憤
公元350年
十二月後趙始定九流孝秀試經之制(丁亥)二年夏五月甲申朔日
蘇峻大司農祖約舉兵
 庾亮蘇峻歴陽終為禍亂欲下詔徴之司徒導曰必不奉詔不若包容曰今縱不順命為禍猶淺若復經年不可復制七國之于漢也卞壼曰擁彊兵逼近京邑一旦變易蹉跌深思温嶠亦以書止不聴聞之遣司馬不許徴為大司農以其弟逸代領部曲上表辭復不許不應温嶠即欲帥衆下衛建康三吳亦欲起義書曰吾憂西陲(謂陶侃荆州)過于歴陽足下無過雷池(即大雷水安慶府望江縣寰宇記大雷水至望江縣積而為池謂之雷池東入江謂之大雷口)一步遣使䑓下云我欲反豈得活邪我寜山頭廷尉不能廷尉望山祖約亦怨朝廷乃請共討大喜譙國内史桓宣使君國討威名自舉今乃與俱反安得乆乎不從宣絶之遣兄子沛渙壻許以兵㑹
十二月襲陷姑孰庾亮諸軍討之宣城内史桓彞起兵赴難
 尚書左丞孔坦司徒司馬(司徒屬有司馬)陶回(丹陽人)言于司徒導請及至急阜陵(注見前)守江西當利(浦名在江南和州東)諸口導然之庾亮不從至是使其將韓晃襲陷姑孰悔之京師戒嚴亮節都督征討諸軍使左將軍司馬將兵慈湖(在太平府當塗縣北)以拒之宣城(晉郡今江南寜國府是)内史桓彞起兵朝廷長史禆恵郡兵寡弱山民易擾宜且案甲待之厲色曰見無禮于君者若鷹鸇逐鳥雀今社稷危逼義無宴安遂進蕪湖韓晃擊破之因攻宣城退保廣徳(呉郡江南廣徳州是)徐州刺史郗鑒欲帥所領赴難詔以北冦不許(戊子)三年(後趙太和元年)春正月温嶠以兵赴難㝷陽(晉郡治柴桑江西九江府㝷陽黄州注詳前)尚書令成陽公卞壼督軍戰敗死之庾亮㝷陽犯闕
 温嶠欲救建康軍于㝷陽韓晃司馬流于慈湖敗死濟自横江臺兵屢敗(陶回庾亮石頭重戍必向小丹陽南道來宜伏兵邀之可一戰擒也不從果如回言而夜迷失無復部分悔之朝士多遣家人入東避難左衛將軍劉超獨遷妻孥入居宫内)詔以卞壼都督大桁(即朱雀航秦淮諸航此為之最故名)東諸軍戰于西陵(在江寜縣西)大敗青溪柵(在今上元縣東北寰宇記溪洩元武湖水南秦淮)壼又拒擊之因風縱火䑓省諸營皆盡壼背癰新愈瘡猶未合力疾戰死二子眕盱赴敵死其母撫尸哭曰父為忠臣子為孝子夫何恨乎丹陽羊曼黄門侍郎周導江太守陶瞻(侃之子)力戰郭黙趙胤俱奔㝷陽(將行顧謂侍中鍾雅後事深以相委棟折榱崩誰之咎也)兵入臺城(即苑城見前)司徒侍中禇翜(色洽切字謀遠陽翟人)曰至尊當御正殿入閤抱帝登太極前殿導及光禄大夫陸曄荀崧尚書張闓共登御牀衛帝劉超鍾雅侍立右太常孔愉朝服守宗兵既入叱令下呵之曰蘇冠軍來覲至尊軍人豈得侵逼不敢上殿突入後宫宫人皆見掠奪府藏一空(或謂鍾雅曰君性亮直不容于㓂盍早為國亂不能匡君不能濟各遯逃以求免何以為臣)王導有徳望猶使以本官居己之右以祖約太尉錄尚書弋陽王羕詣稱述功徳以為太宰西陽王(温嶠建康不守號慟人有候之者悲哭相對庾亮尋陽宣太后詔以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嶠今日當以減賊為急未有功而先拜官何以天下不受素重奔敗推奉分兵給之)
三月皇太后庾氏以憂崩南屯于湖
葬明穆皇后
夏五月温嶠陶侃入討峻峻遷帝于石頭郗鑒王舒來赴
 温嶠將討峻與庾亮互相推為盟主從弟充曰陶征西位重兵彊宜共推之乃遣督䕶王愆期荆州赴國以不顧命為恨屢說之乃遣督䕶襲登帥兵詣有衆七千於是列上尚書陳峻罪狀移告征鎮灑泣登舟復追登還遺書曰近已移檄逺近言于盟府惟須仁公軍至便齊進耳今乃反追軍或者遂謂仁公緩于討賊此聲難追願深察愆期亦謂豺狼也如得遂志公寧有容足之地乎感悟戎服登舟兼道而進郗鑒廣陵得詔書即流涕誓衆赴國難(將軍夏侯長等間行曰或聞賊欲挾天子東入會稽當先營壘屯據要害既防其逸又㫁賊糧運然後清野堅壁以待賊賊攻城不拔無所掠必自潰矣以為然)尋陽議者謂欲誅謝天甚懼用計詣拜謝(庾元規乃拜陶士行引咎自責釋然君侯石頭以擬老子今日反見求邪)遂同趣建康戎卒四萬聞之自姑孰還遷帝于石頭司徒導固争不從(帝哀泣升車時大泥濘劉超鍾雅侍左給馬不肯乗而悲哀慷慨峻惡以倉屋為帝宫日肆醜言超雅荀崧華恒丁潭不離帝側饑饉問遺超一無所繾綣朝夕臣節愈恭雖居幽厄之中猶啟帝授孝經論語華恒敬則平原髙唐丁潭世康㑹稽山隂人)導宻令張闓太后詔諭三吳使起義會稽内史王舒使庾氷(字季堅亮之弟)將兵一萬西渡浙江于是呉興太守虞潭(字思奥餘姚人)吳國内史蔡謨(字道明考城人)義興太守顧衆(字長始吳郡人榮族弟)等皆應之遣其將管商等拒之以南習水便歩將士上岸者死㑹送米萬斛祖約毛寳(字碩真陽武人)為嶠前鋒告其兵法軍令所不從今視賊可擊乃不上岸擊之邪率衆襲取由是饑乏為廬江太守浙東西軍郗鑒都督揚州八郡軍事帥衆渡江等㑹舟師直指石頭望之懼色部將李根請築白石壘(在上元縣西北本名白石陂後于此設城因曰白下城)使庾亮守之攻之不克等數不利乃令退據京口大業(里名在鎮江府丹陽縣北)曲阿(注見前)庱亭(在常州府武進縣西三國呉孫權射虎于庱亭即此)三壘以分兵勢祖約遣祖渙桓撫襲湓口(湓水入江之處在江西九江府德化縣西亦曰湓浦)毛寳中流貫髀徹鞍使人蹋鞍拔箭血流滿鞾還擊破走
六月分兵宣城内史桓彞死之
 桓彛京城不守進屯涇縣(注見前)禆惠通使以舒交至之禍曰吾受國恩義在致死焉能忍耻逆臣通問如其不濟此則命也將軍俞縱(宣城人)守蘭石(地名寜國府涇縣東)韓晃攻之將敗左右退軍曰吾受桓侯㤙厚當以死報吾之不可桓侯桓侯不可負國力戰而死遂進軍至是城䧟殺之
秋九月陶侃温嶠石頭伏誅弟逸領其衆
 西軍相持乆不決温嶠軍食盡貸于陶侃怒欲西歸曰師克在和古之善教也小豎㓙逆滔天何憂不滅奈何捨垂立之功設進退之計乎且天子幽逼社稷危殆臣子肝腦塗地日今事勢義無旋踵譬如騎虎安可中下哉公若違衆獨返人心必沮義旗迴指於公矣毛寳竟陵太守李陽亦皆說分米五萬石以餉寳燒句容(漢縣今屬江寜府)湖孰(漢縣隋廢故城在今上元縣)積聚乏食不去韓晃等急攻大業將救之長史殷羡(字洪喬陳郡長平人)曰吾兵不習步戰不如急攻石頭大業自解從之督水軍石頭步兵萬人白石南上逆戰乗醉突陳不得入將回馬部將斬之三軍皆稱萬嵗餘衆大潰司馬任譲共立弟逸為主閉城自守立行臺布逺近故吏二千石以下皆令赴臺于是至者雲集
冬十二月後趙王勒大破趙兵于洛陽獲趙主曜以歸殺
 先是後趙石虎攻趙蒲坂趙主矅擊破之遂攻石生金墉襄國大震至是勒欲自將洛陽程遐等固諌勒大怒按劍等出(謂臣下庸人之情皆謂曜鋒不可當帶甲十萬攻一城百日不克師老卒怠以我初鋭擊之可一戰擒也若洛陽不守曜席捲而來吾事去矣)乃使内外戒嚴命石堪等㑹滎陽石虎進據石門(在開封府河隂縣西北水經注漢靈帝于敖西北壘石為門以遏浚儀渠口謂之石門)勒自統歩騎濟河成臯勒見趙無守兵大喜卷甲銜枚詭道兼行出于鞏訾(注俱見前)之間曜專與嬖臣飲博不撫士卒左右或諌曜以為妖言斬之俄聞勒自來色變使釋金墉之圍陳于洛西衆十餘萬南北十餘里勒望見可以賀我矣帥步騎四萬入洛陽城步卒趙中軍堪以精騎擊其前鋒大戰西陽門勒躬擐甲胄閶闔門夾擊之曜素嗜酒至是將戰飲數斗西陽門揮陳就平地因而乗之趙兵大潰曜昏醉墜馬為堪所執勒乃下令班師曜至襄國嚴兵圍守使曜與其太子熈書諭令速降曜但敕熈與諸大臣匡維社稷勿以吾易意勒乃殺之(己丑)四年(是嵗趙亡大國後趙小國二成凉凡三僣國)春正月冠軍將軍趙胤歴陽約奔後趙
公元351年
 先是後趙夀春約衆潰奔歴陽至是歴陽所拔約率左右後趙明年後趙主勒誅約夷其族(初祖逖胡奴王安愛之雍邱謂曰石勒是汝種類資遣之安仕趙為左衛將軍及約誅安嘆曰豈可使祖士雅無後乃徃觀刑竊取庻子道重匿之及石氏復歸江南)
趙太子熈奔上邽後趙長安
 熈與南陽王胤奔上邽闗中大亂蔣英擁衆數十萬據長安遣使降于後趙石生率衆赴之
公元350年
二月諸軍討逸誅之及西陽王羕
 初蘇逸使任讓將兵入官右衛將軍劉超侍中鍾雅抱持悲泣曰還我侍中右衛奪而殺之至是諸軍石頭建威長史滕含(南陽西鄂人脩之孫)大破其兵獲蘇逸韓晃斬之部將曹據抱帝奔温嶠船羣臣見帝頓首號泣請罪西陽王羕陶侃任讓有舊為請其死帝曰是殺吾侍中右衛不可赦也乃殺之司徒導入石頭令取故節笑曰蘇武不如是導有慙色
禇翜丹陽
 時宫闕灰燼嶠欲遷都豫章三吳之豪請都㑹稽導曰孫仲謀劉元徳俱言建康王者之宅古之帝王不必豐儉移都務本節用何憂凋敝北㓂游魂伺我之隙一旦示弱竄于蠻越懼非良計今特宜鎮之以靜羣情自安由是不復徙都而以丹陽収集散亡京邑遂安
三月陶侃太尉郗鑒司空温嶠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庾亮豫州刺史
 論平蘇峻以下封拜有差諡卞壼曰忠貞二子眕盱桓彝劉超鍾雅羊曼陶瞻皆加贈諡江陵偏逺移鎮巴陵朝議欲留輔政導先帝所固辭又以京邑殘留資蓄器用而後還藩庾亮泥首謝罪闔門投竄山海手詔慰諭曰此社稷之難非舅之責也乃求外鎮自効以為豫州刺史出鎮蕪湖(之討□也獨湘州刺史卞敦擁兵不赴不給軍糧奏請檻車收付廷尉司徒導以䘮亂之後宜加寛宥乃以廣州刺史敦憂愧而卒)
夏四月驃騎將軍始安温嶠卒(謚忠武)
 卒以軍司劉胤江州刺史陶侃郗鑒皆言方伯王導不從矜豪縱酒不恤政事將軍郭黙襲殺之誣以大逆傳首京師陶侃江州即日舉兵將縳以降斬之
秋八月後趙石虎攻拔上邽趙太子熈遂取秦隴
 趙南陽王帥衆數萬自上邽長安石生拒守救之大破趙兵乗勝追擊上邽執熈及胤等以下三千餘人皆殺之于是蒲洪姚弋仲俱降秦隴悉平(前趙劉淵僣號至曜亡凡五主合二十一年是後後趙止稱趙)
代王紇那出奔文部(魏烈帝)立
 翳鬱律之子也(既立遣其弟什翼犍為質于趙以請和庚寅)五年(趙建平元年)春二月趙王勒稱趙天王石虎太尉封中山王
 趙羣臣勸勒即皇帝位勒乃稱大趙天王皇帝事立妃劉氏為皇后世子弘(字大雅)為太子子宏大單于中山公虎太尉進爵為王(私謂其子邃曰吾身當矢石二十餘年以成大趙之業大單于當以授我乃與黄吻婢兒念之令人氣塞不能寝食主上宴駕不足留種中書令徐光雄暴多詐勸勒漸奪其權程遐以為言勒心然之而未能從)
秋九月趙王勒稱皇帝
 時趙將郭敬襄陽遷其民于沔北樊城(注見前)以戍之(辛卯)六年春三月壬戌朔日
趙舉賢良方正明堂辟雍靈臺(壬辰)七年春正月大饗羣臣
 趙主勒謂徐光曰朕可方自古何等主對陛下神武謀畧過于漢髙勒笑曰人豈不自知卿言太過朕若遇髙祖北面事之與韓彭比肩若遇光武並驅中原未知鹿死誰手大丈夫行事宜礌礌落落如日月皎然終不效曹孟徳司馬仲達欺人孤兒寡婦狐媚以取天下也(勒雖不學好使諸生讀書而聴之時以其意論古今得失聞者悦服使人讀漢書聞酈食其勸立六國後驚曰此法當何以得天下及聞留侯諫乃曰頼有此耳)
太尉陶侃南中郎將桓宣攻拔襄陽留鎮
 趙郭敬南掠江西陶侃桓宣乗虚樊城悉俘其衆旋救樊與戰破之遁去遂拔襄陽使鎮之(招懐初附刑罰威儀勸課農桑或載鋤耒軺軒親帥民芸穫襄陽十餘年趙再攻之寡弱拒守不能時人以為亞于祖逖周訪癸巳)八年遣使脩好詔焚其幣
夏五月遼東公慕容廆世子皝(字元真)嗣
公元336年
 皝初嗣位用法嚴峻國人不安先是庻兄翰(字元邕)母弟仁皆有勇畧有寵于皝忌之至是翰與其出奔段氏仁據平郭(漢縣晉省縣城存在奉天府盖平縣)以叛盡有遼東地後攻克遼東襲仁殺之(舊海水無氷自仁叛後凍合者三皝乃從昌黎踐氷而進輕騎平郭遂禽賜死事在咸康二年)翰依段遼已復奔宇文氏乆之逃還(宇文逸豆歸忌才名翰乃佯狂乞食歸信不禁翰得往來自任遂竊歸名馬擕其二子逃歸大喜厚遇之事在咸康六年)
公元350年
秋七月趙主勒卒太子弘立
 主勒寢疾中山王虎入侍矯詔羣臣親戚不得入時秦王彭城王將兵在外皆召使還勒疾小瘳見宏驚曰吾使王處藩鎮正偹今日召王者邪當按誅之虎懼曰秦王思慕暫還耳今遣之仍留不遣至是勒疾篤遺命大雅兄弟宜善相保司馬汝曹之前車也中山王深思周霍勿為將來口實遂卒(虎刼太子弘使收程遐徐光廷尉召其子䆳使將兵宿衛弘大讓位虎虎曰若不堪重任天下自有大義何足豫論弘乃即位夜以勒䘮潜瘞山谷備儀衛虚塟于髙平石勒冢在順徳府邢臺縣之西南甲午)九年(趙主石弘延熈元年)春二月張駿征西大將軍
 先是趙拜駿凉州駿耻為之臣不受㑹趙破休屠王羌(羌部落名)駿懼乃稱臣入貢已而駿從事張淳假道于成來上表(成人欲留謂曰卿體豐大天熱可且遣下吏先往須凉寡君皇輿播越生民塗炭故遣通誠上都論事重非下吏所能傳雖火山湯海猶將赴之豈寒暑之足論哉成主雄知不可奪厚為禮而遣之卒致命建康)至是詔以駿為征西大將駿遣使報謝自是每嵗使者不絶
夏六月太尉長沙公陶侃卒(諡曰桓)
 晚年深以滿盈自懼不預朝權屢欲告老國佐吏等苦留之至是疾上表遜位以後事付司馬王愆期輿車就船將歸長沙顧謂愆期老子婆娑(猶徘徊未及歸去也)正坐諸君未幾卒(在軍四十一年明毅斷識纎密不能欺自南陵迄于白帝千里路不拾遺尚書梅陶嘗謂人曰陶公機神明鑒魏武忠順勤勞孔明陸抗諸人不能及也謝安每言陶公用法而恒得法外意南陵晉戍梁置郡隋以後為縣今屬寜國府故城在今縣西北謝安安石從子)
成主雄卒太子班(字世文)立
庾亮都督江荆等州軍事
 武昌殷浩(字深源羡之子)為記室參軍浩禇裒(字季野陽翟人)杜乂(字弘理京兆人)皆以識度清逺善談老易擅名江東尤為風流所宗(桓彛嘗謂季野皮裏春秋其外無臧否而内有褒貶謝安不言四時之氣備矣)
冬十月成李越弑其主班而立其弟期(字世運雄第四子)
 初成主雄立兄蕩之子班為太子羣臣皆諫雄曰吾兄先帝嫡統有竒大功事垂克而早世朕常悼之且班仁孝好學必能負荷先烈遂立之及雄病痬諸子皆惡而逺之惟班晝夜侍側雄卒班即位雄子越先江陽奔䘮成都與弟期弑班于殯宫奉期而立之(期以越為相國)
十一月趙石虎弑其主弘自立居攝天王
 先是石虎自為丞相太后劉氏石生石朗起兵討之皆被殺至是趙主弘自齎璽綬請禪帝王大業天下自當有議何為自論邪尚書請依禪讓故事便當廢之何禪讓也遂廢而弑之自稱居攝天王(姚弋仲稱疾不賀累召乃至正色弋仲嘗謂大王世英奈何把臂受託而反奪之邪虎心雖不平然察其誠實亦不之罪乙未)咸康元年(趙石虎建武元年李期玉恒元年)春三月司徒導府
 時帝委政于導導辟王濛(字仲祖太原晉陽人)王述(字懐祖之子)為掾屬沛國劉惔(字真長相人)友善當時風流者以為首(不修小㢘而以清約見嘗謂至通自然有節曰君知我勝我自知沈靜年三十尚未知名人謂之癡導以門第辟之既見唯問江東米價張目不答導曰王掾不癡導每發言一坐莫不賛美正色曰人非堯舜何得每事善導改容謝之)
秋九月趙遷都鄴
 初趙主勒以天竺僧佛圖澄豫言成敗有竒騐甚敬信之及虎鄴奉澄尤謹于是國人化之相競事佛澄之所在無敢向其方靣涕唾
冬十月乙未朔日
代王紇那復入奔趙(已趙納翳于代紇那奔燕)
張駿遣使上疏北伐
 駿勤修庻政總御文武咸得其用民富兵彊西域諸國皆詣姑臧朝貢駿有兼秦雍之志遣使上疏以為勒雄已死虎期繼逆元老消落後生不識慕戀之心日逺日忘乞敕司空鑒征西亮等汎舟江沔首尾齊舉(丙申)二年春正月彗星奎婁(西方奎十六星天武庫婁三星天獄)
二月皇后杜氏(預女孫)
趙作太武殿東西宫
 趙作太武殿于襄國作東西宫于鄴(皆甃以文石以漆灌瓦金銀楹珠簾玉壁窮極工巧選士民之女以實之服珠玉綺縠萬餘人宫人占星馬步射以女騎千人鹵簿皆著紫綸熟錦袴執羽儀鳴鼓逰宴自隨)于是境内大旱一斤二斗百姓嗷然而虎用兵不息百役並興洛陽鍾虡九龍翁仲銅駝飛亷(皆魏明帝時物)于鄴于鄴南投石于河以作飛橋功費數千萬億竟不成(既而復作臺觀四十餘所于鄴又營長安洛陽二宫役者四十餘萬人後又造獵車千乗刻期較獵靈昌津南滎陽千里獵塲犯其禽獸者罪至死丁酉)三年(是歳前燕始建國號舊大國一趙小國二成凉新小國一燕凡四僣國)春正月趙王虎稱趙天王
 虎依殷周之制稱大趙天王即位南郊大赦(先是左枝令成公段庭燎于杠末髙十餘丈上盤置燎下盤置人虎試而悦之至是文武五百餘人上尊庭燎油灌下盤死者二十餘人虎惡之腰斬成公段)
太學
 國子祭酒袁瓌(字山甫陽夏人)等以江左寖安興學校帝從之立太學徴集生徒士大夫習尚老莊儒術終不振
慕容皝自稱王(是為前燕)
 初慕容皝既立以為鎮軍大將軍遼東公至是鎮軍長史封奕等勸稱王從之以國相(戊戌)四年(是嵗成改號漢李夀漢興元年昭成帝什翼犍建國元年大國一趙小國三漢凉燕新小國一代凡五僣國)趙王燕王皝合兵段氏破之虎拔令支(漢縣晉段氏都此故城在今直𨽻永平府遷安縣)悉取其地
 先是燕王皝欲伐段氏遣使稱藩于趙乞師㑹趙王大悅與定師期至是虎使桃豹等將舟師十萬出漂渝(一作)津(在今天津府天津縣北水經清河東北遇漂渝邑入于海即此)支雄等帥步騎七萬為前鋒燕王皝引兵攻掠令支北段遼弟悉衆追之設伏邀擊大破兵掠五千户而歸虎進屯金䑓(亦曰黄金䑓燕昭王寰宇記臺在易縣東南易縣易州是)支雄長驅入薊降四十餘城遼聞蘭敗令支密雲山(水經注鮑邱水南逕禦彝鎮東南宻雲戍西胡三省曰據成帝紀遼奔平崗密雲山盖在漢平岡縣界禦彛平崗注俱見前)虎徙其民二萬餘户于司雍兖豫四州
夏四月李夀(字武考之子)弑其主而自立國號
 成主期驕虐日甚多所誅殺大臣多不自安尤忌漢王夀威名使出屯涪不免遂襲成都世子勢為翊軍校尉開門納之廢期為縣公幽之期縊而卒稱帝國號曰漢
五月趙王虎擊不克慕容恪(字元恭皝第四子)追擊大敗
 燕王皝之破段不待趙師之至于是趙王虎以燕不㑹攻而自専其利(謂掠令支以北)伐之下三十餘城進攻棘城(注見前)皝欲出亡帳下慕輿(慕容祖别為氏)根諫曰趙彊我弱大王一舉足則趙之氣勢遂成固守堅城其勢自倍事之不濟不失于走奈何望風委去為必亡之理乎皝乃止然猶懼形于色元莬太守劉佩(河間人)曰事之安危繫於一人王當自强以厲將士事急矣臣請出擊之縱無大捷足以安衆乃將死士百騎出衝趙兵大捷而還于是士氣百倍根等力戰十餘晝夜趙兵不能克而退皝遣其子恪帥二千騎追之趙兵大敗斬獲三萬餘級悉復所失城虎益造船運榖謀再擊燕(是冬段遼自密雲遣使求迎于趙已中悔遣使于燕趙王虎遣麻秋率衆燕王皝自將迎之遼密與燕謀覆趙軍皝遣慕容恪精騎于密雲山大敗兵盡得其衆以遼歸初趙之入薊也軍北平相陽裕保燕山自固既而趙及迎遼裕為司馬兵敗被執皝素聞裕名釋其囚以為郎中令待遼以上賔之禮乆之謀叛皝誅之陽裕士倫右北平無終燕山見前)
司徒導為太傅都督中外諸軍事郗鑒太尉庾亮司空六月更以導為丞相司徒
 導性寛厚委任諸將趙胤賈寜等多不奉法大臣患之牋曰人主春秋既盛不稽歸政甫居師傅之尊多養無頼之士公與下官托付大奸不掃何以先帝地下乎欲共起兵廢導不聴勸導密為之備導曰吾與元規休戚是同如君言吾便角巾還第復何懼哉參軍孫盛(字安國楚之孫)諫王公常有世外之懐豈肯凡人事邪此必佞邪之徒欲間内外乃止(是時亮雖居鎮而遥執朝權趨勢者多歸之導内不能平嘗遇西風塵起舉扇自蔽徐曰元規汚人)
冬十月光禄勲顔含(字弘都琅邪莘人)致仕
 以老遜位時論者以王導帝之師傅百僚宜為降禮太常馮懐以問含含王公雖貴重禮無偏降禮之言或是諸君事宜鄙人老矣不識時務既而告人曰吾聞伐國不問仁人向馮祖思問佞于我我豈有邪徳乎致仕二十餘年而卒(初郭璞甞遇欲為之筮年在天位在人修己而天不與者命也守道而人不知者性也自有性命無勞蓍龜)
代王翳槐卒弟什翼犍立
 翳弟什翼犍質于趙翳病命諸大人立之翳卒諸大人以什翼犍在逺來未可必謀立次弟孤孤不可自詣鄴迎什翼犍請身留為質趙王虎義而俱遣之什翼犍即位分國之半以與孤代自猗盧卒後國多内難部落離散什翼犍雄勇智畧修復舊業始置百官分掌衆務號令明白政事清簡百姓安之于是東自濊貉西及破落那(唐書西域寜逺者本拔汗那或曰鏺汗元魏時破落那長安八千里居西鞬城在真珠河之北)南距隂山北盡沙漠率皆歸服有衆數十萬人(什翼犍求婚于燕燕王皝以其妹妻之己亥)五年春三月庾亮表請伐趙詔諭止之
公元299年
 開復中原表以桓宣襄陽弟懌(字叔豫)鎮魏興(注見前)翼(字稚恭)鎮江陵毛寳樊峻戍邾城(在今湖北黄州府黄岡縣戰國時楚遷邾人于此故名)上疏欲帥大衆十萬移鎮石城(今湖北安陸府治是水經注沔水石城西因山為固大傅羊祜元康九年竟陵郡冶此考石城胡三省注甚明馮智舒以為信陽州石城山誤)遣諸軍羅布江沔為伐趙之規帝下其議丞相導請許之太尉鑒議以為資用未備不可大舉太常蔡謨議曰時有否泰有屈伸苟不計彊弱而輕動則亡不終何功之有為今之計莫若養威俟時朝議多與同乃詔不聴移鎮(已而趙兵入冦沔南邾城皆䧟峻灾圍赴江死江夏義陽皆降于趙)
公元350年
秋七月丞相始興公王導卒(諡文獻)以何充䕶軍將軍庾氷中書監揚州刺史錄尚書事(復改丞相司徒)
 簡素寡欲善因事就功輔相三世無儲衣不重帛庾亮共薦丹陽何充于帝及卒徴庾亮丞相亮固辭遂以錄尚書經綸時務不舍晝夜賔禮朝賢升擢後進朝野翕然稱為賢相(初輔政每從寛恕任威丹陽殷融諌之曰前相之賢猶不堪其宏况如吾者哉殷融羡之弟)
八月太尉南昌郗鑒卒(諡文成)以蔡謨都督徐兖軍事
 疾篤上疏曰臣所統率北人思歸本臣宣國恩量與田宅漸得少安聞臣疾篤衆情駭動常臣平簡貞正素望所歸可為徐州卒即以代之(庚子)六年春正月司空庾亮卒(諡文康)以何充中書令庾翼都督江荆等州軍事
 時人年少不能繼其兄悉心治戎嚴明數年之間公私充實
二月星孛太微
三月代始徙都雲中(魏書昭成帝紀三年徙都雲中盛樂水經注白渠水西雲中宫南考白渠水即今歸化城黒河雲中宫盖即雲中盛樂宫也)
秋漢大閱成都遣使如趙趙人報之
 趙王遺漢主夀書欲連兵入㓂中分南夀大喜士卒舟師大閱成都遣使如趙致書署曰趙王石君虎不恱中書監王波既僣大號而以制詔與之彼必酬返不若為書與之會挹婁國(注見前)獻楛矢石砮于趙因請以遺之曰使其知我服逺從之遣漢亡將李閎歸報成都下詔曰羯使來庭貢其楛矢聞之怒黜白衣領職(初處士龔壯以父叔皆為李特所害志在復讐力弱不能孫期立與李夀有隙欲假以報因說西取成都稱藩于晉然之由是欲官不仕而屢勸事晉至是遣使于趙諌曰與其胡通孰若與晉不從詐稱耳聾辭歸終身不至成都龔壮子瑋巴西人)
大發兵以伐燕燕人襲之入趙髙陽(漢縣今屬直𨽻保定府)趙師
 趙王合兵五十萬具船萬艘自河通海運糓千一百萬斛于樂安城(在今直𨽻永平府樂亭水經注濡水東逕樂安亭即此)自幽州東至白狼(漢縣以白狼山名故城在今熱河八溝界)大興屯括取民馬凡得四萬餘匹大閱陽(今河南彰徳府彰縣西有趙王閱馬水經注漳水東逕閱馬即此)欲以擊燕燕王皝謂諸將曰虎自以樂安城防守重椱薊城南北必不設備今若詭路出其不意可盡破也諸軍入自蠮螉塞(胡三省注自龍城西道蠮螉塞據此塞當在龍城之西)襲趙戍將直扺薊城武遂津(在保定府安肅縣易水逕其南)入髙陽所至焚燒積聚掠三萬餘家而去趙兵乃還(辛丑)七年春二月甲子朔日
慕容皝燕王
 自以稱王未受晉命遂遣長史劉翔來獻捷(破趙之捷)且言權假之意建康大將軍燕王章璽朝議以為故事大將軍不處異姓不封王翔曰自劉石搆亂未聞中華公卿有能摧破㓙逆者獨慕容鎮軍存本朝屢殄彊敵功烈如此而惜北海之地不以封邑何哉吾非苟尊所事竊惜聖朝忠義之國使四海無所勸慕經年衆議不決上表罪狀庾氏兄弟又與氷書責其當國不能雪恥氷懼乃與何充奏從其請以大將軍幽州大單于燕王代郡太守不受(南士大夫奢縱相尚甞謂等曰四海板蕩踰三宗社為墟黎民塗炭此乃廟堂焦慮時而諸君晏安江沱奢靡為榮以傲誕賢將何以尊主濟民等甚慙及北還公卿餞之曰今石虎李夀志相吞噬王師縱未能澄清北方且當從事巴蜀一旦石虎先併形便之地以臨東南雖有智者不能謀矣中䕶軍謝廣曰是吾心也)
三月皇后杜氏
夏四月恭皇后(壬寅)八年春正月己未朔日
夏六月帝崩琅邪王岳即位(是為康帝)
公元206年
 不豫或詐為尚書符勅宫門無得宰相衆皆失色庾氷曰此必詐也推問果然二子丕(即哀帝)奕(字延齡海西公)皆在襁褓請以母弟琅邪王岳為嗣許之中書何充父子相傳先王舊典且今將如孺子不聴乃詔武陵王晞(字道叔帝子)㑹稽王昱(元少子簡文帝)尚書令諸葛恢(字道明陽都人)並受顧命而崩瑯邪王即位委政已而瑯邪王奕東海王
公元350年
秋七月葬興平陵(史臣成帝㓜冲嗣位不親庻政長留萬幾務在簡約雄武之度雖有愧于前王恭儉之徳兄追蹤往烈矣)
冬十月遷都龍城(地在今熱河塔子溝東北于此興中府所建三塔猶存蒙古謂三為古爾板塔為蘇巴爾漢故名曰古爾板蘇巴爾漢城)
 燕王皝使陽裕築城栁城之北龍山(胡三省山在龍城東)之西立宗廟宫闕命曰龍城徙都
十一月燕王皝髙句麗入丸都(高句麗所都故城在今朝鮮國城東北丸都山下)
公元351年
 慕容翰燕王皝髙句麗(宇文為國患今逸豆歸簒竊得國羣情不附伐之必克然髙句麗去國宻邇虚掩不備腹心之疾也宜先除之還取宇文反掌耳)皝善其言乃分兵二道伐之(高句麗二道北道平濶南道險狹曰虜必重北而輕南王宜銳兵南道之而别遣偏師出從北道從之自勁兵四萬出南道以前鋒别遣長史王寓等出北道)髙句麗王釗戰敗(果以精兵北道以羸兵備南道先至合戰皝以大衆繼之大敗)燕軍乗勝遂入丸都單騎走(會燕北道兵戰没遂不窮追)乃虜妻子父墓載其屍毁丸都城而還(明年朝貢于燕皝還其父屍留母為質數年而後歸之)
公元350年
十二月皇后禇氏
 時徴后父章太守禇裒侍中以后不願居中任事乃除江州刺史半洲(城名在江西九江府徳化縣)
趙徴入㓂
公元351年
 濟南平陵(即東平陵見前)城北石虎一夕移于城東南有狼狐千餘迹隨之迹皆成蹊趙王喜曰石虎者朕也自西北東南天意欲使朕平蕩江南也其敕諸州兵明年悉集(于是州兵集者百餘萬會享羣臣于大武殿有白雁餘集馬道之南太史令趙攬曰白雁集庭宫室將空之象不宜南行乃臨宣武大閱而罷事在建元二年)
公元343年
康皇帝(癸卯)建元元年秋七月詔議經畧中原庾翼表遣梁州刺史桓宣伐趙
 為人慨慷喜功名與琅邪内史桓温(字元子之子)相友善(南康公主豪爽有氣甞薦于成帝英雄之才願勿以常壻畜之宜委以方召之任必有宏濟之勲時杜乂殷浩才名冠世獨弗之重也曰此輩束之髙閣天下太平然後徐議其任耳屢辭徵辟屏居十年時人以比管葛謝尚王濛至伺其出處以卜江左興亡曰深不起當如蒼生司馬浩不應遺之書曰王夷甫立名真實長華明徳君子遇會處際寕可然乎不起謝尚仁祖鯤子)以滅趙取蜀為己任遣使約燕凉刻期大舉朝議以為難唯庾氷意與之同譙王無忌(字公夀之子)皆賛成之至是詔議經畧中原欲悉衆北伐桓宣諸軍丹水(註見前)桓温先鋒小督帥衆臨淮(既而桓宣趙李羆于丹水為羆所敗慙憤而卒)
漢主夀卒太子勢立
庾翼移鎮襄陽詔以都督征討軍事庾氷都督荆江等州軍事何充揚州刺史録尚書
公元351年
 移鎮襄陽朝廷不許乃奏移鎮安陸遣使譬止遂違詔北行夏口復請鎮襄陽時有衆四萬詔加都督征討軍事出鎮武昌以為繼援輔政(明年移鎮夏口留子方之戍襄陽甲辰)二年(漢李勢太和元年)春燕王皝擊滅文部逸豆歸走死皝還殺其兄翰
 皝自將擊逸豆歸以慕容翰前鋒逸豆歸遣南羅大涉夜干(南羅城大城之長涉夜干長之名也)將精兵逆戰涉夜干勇冠三軍宇文所頼直出衝陳斬之宇文士卒不戰而潰燕兵乗勝逐之遂克其都城(宇文氏遼西紫□川)逸豆歸走死漠北宇文氏由是散亡皝遷其部衆昌黎流矢所中卧病積時後漸差于其家試騁馬或告欲為變皝雖藉勇畧然終忌之乃賜
公元350年
秋九月帝崩太子即位(是為移帝)尊皇后皇太后太后臨朝稱制
 帝疾篤庾翼庾氷欲立㑹稽王昱為嗣何充建議立聃為太子帝崩太子即位由是氷深太子三嵗太后臨朝稱制(設白紗帷于太極殿太后抱帝臨軒)禇裒宜綜朝政固請居藩改督徐兖鎮京口(尚書奏太后公庭則如臣禮私覿嚴父從之)
冬十月崇平陵
公元345年
孝宗穆皇帝(乙巳)永和元年(燕王慕容皝稱十二年舊大國一趙小國三漢凉代新小國一燕凡五僣國)夏四月㑹稽王昱撫軍大將軍錄尚書六條事(通典晉初吏部三公曹駕部田度支六曹太康吏部殿中五兵曹度支左民六曹六條也)
 清虚寡欲尤善元言常以劉惔王濛韓伯(字康伯潁川人)為談客又辟郗超(字景興鑒之孫)為撫軍掾謝萬(字萬石安之弟)為從事中郎(少卓肇不覊父愔簡黙冲退而嗇于財積錢數千萬甞開庫任超所取施散親故一日都盡萬清秀邁亦有時名郗愔字方回)
二龍見于燕之龍山
 燕有黒白二龍見于龍山交首逰戯觧角而去燕王皝以太牢命所居宫曰和龍嵗始不用年號稱十二年
公元350年
秋七月江州都督庾翼卒(諡曰肅)以桓温都督荆梁等州軍事
 表子爰之(第二子)為荆州刺史以後任及卒朝議以諸庾世在西人情所安欲從其請何充荆楚國之西門户口百萬北帶彊胡西隣勁蜀豈可白靣少年當之哉桓温英畧過人文武器幹西夏之任無出右者(丹陽劉惔每竒才然知其有不臣之志謂會稽王昱不可使居形勝之地其位號常宜抑之勸自鎮上流已為軍司馬不聴)遂以又以監沔中軍代庾方之(翼長子)
冬十二月張駿自稱凉王
 初凉州僚屬駿王駿曰此非人所冝言也然境内皆稱之為王至是駿分其境内二十二郡三營為凉(統武威等十一郡)河(統金城八郡)沙(統敦煌三郡西域都䕶三營)州自稱大都督大將軍假凉王督攝之始置百官車服旌旗擬于王者(丙午)二年(漢嘉寧元年凉王張重華永樂元年)春正月揚州刺史都鄉侯何充卒(諡曰文穆)
 器局臨朝正色以社稷為己任所選皆以功效不私親舊
三月顧和尚書令殷浩揚州刺史
 禇裒顧和殷浩詔以尚書令揚州刺史母䘮固辭不起所親古人有釋哀絰從王事者以其才足幹時故也如者正足以孝道傷風俗耳固辭㑹稽王昱書曰屬當厄運危弊理極足下沈識長足經濟若復深存挹退吾恐天下之事於此去矣足下去就即時廢興家國不異深思就職
夏五月凉王張駿世子重華(字泰臨)嗣
冬十一月桓温帥師伐漢
 桓温將伐漢將佐以為不可江夏袁喬(字彦叔陽夏人)曰今為天下患者胡蜀二㓂而已蜀雖險固胡為將欲除之宜先其易者李勢無道臣民不附且恃其險逺不脩戰備宜以精卒萬人輕齎疾趨比其覺之我已出其險要一戰擒也蜀地富户口繁庻諸葛武侯用之抗衡中夏若得而有之國家之大利拜表即行長史范汪(字元順陽人)以留事使袁喬二千人先鋒(朝廷蜀道險逺衆少深入以為憂惟劉惔以為必克或問其故曰以博知之善博者也不必則不為但恐克蜀之後專制朝廷丁未)三年(是嵗漢亡大國一趙小國三凉燕代凡四僣國)春三月桓温漢兵笮橋(在成都府西南華陽國志萬里橋西上曰夷星橋亦曰笮橋笮疾各反)進至成都漢主降詔以為歸義侯
 軍至青衣(漢縣後漢陽嘉故城在今四川雅州府雅安縣縣有青衣水亦曰平羌江縣之濛山至嘉定府樂山縣入江)漢大發兵趨合水(青衣水入江之處水經注江水東南武陽縣青衣水沫水從西南合注即此)以拒之漢諸將從江北向犍為(注見前)軍自江南出彭模(軍中議者欲分為兩軍異道俱進以分漢兵袁喬曰今懸軍深入當合勢力以取一戰之捷萬一偏敗大事去矣不如全軍進齋三日糧以示無還心可必温然之注彭模即彭亡後漢岑彭被刺處見前)乃留參軍孫盛羸兵輜重自將步卒直指成都進遇漢將李權三戰三捷漢兵走散軍於成都十里悉衆出戰笮橋前鋒不利及温馬首衆懼欲退鼓吏誤鳴進鼓袁喬拔劍督士卒力戰遂大破之乗勝長驅成都縱火燒其城門漢人惶懼無復鬬志輿櫬靣縳詣軍門建康引漢司空獻之以為參佐舉賢旌善人悦之留成都三十日振旅江陵封勢歸義侯(後蜀李特成都亡凡六主合四十六年)
夏四月趙攻凉州張重華謝艾將兵擊破
 先是趙遣王擢麻秋攻凉為凉將謝艾所破至是復遣麻秋枹罕帥衆八萬圍塹重雲地突百道進城中禦之死傷數萬退保大夏(漢縣唐廢故城在今甘肅蘭州府河州)張重華謝艾步騎三萬進軍臨河(軺車戴白鳴鼔而行望見怒曰年少書生冠服如此輕我也命黒稍龍驤三千人馳擊之左右大懮胡床指麾處分趙人以為伏兵懼不敢進)别將張瑁間道引兵截趙軍後趙軍退乗勢進擊大破之趙王虎復遣孫伏都帥步騎二萬會軍長濟河又破之虎嘆曰吾以偏師九州九州之力困于枹罕有人未可圖也
趙築華林園(在臨漳縣西本魏所築復廣之)
 趙王虎據十州之地聚斂財物不可勝記以為不足悉發前代陵墓取其金寳沙門進言于虎以趙運將衰晉當復興苦役晉人以厭其氣虎遂發近郡男女十六萬人車十萬乗運土築華林園長墻于鄴北然燭夜作暴大雨死者數萬人(郡國前後蒼麟十六白鹿七虎司虞調之以駕芝蓋太子祈福山川行逰獵宣乗大輅羽葆華蓋天子旌旗戎卒十八萬出自金明門虎升凌霄望之笑曰我家父子如此自非天崩地䧟當復何愁但抱子弄孫為樂耳)
冬十月楊初遣使稱藩以為雍州刺史仇池公
 初楊難敵劉曜封為武都王已降于成旋復叛成難敵卒子毅嗣遣使稱藩族兄初襲殺之附于趙(石虎)至是初復通使以為征南將軍雍州刺史仇池公
 
 
 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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