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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批历代通鉴辑览 卷十一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十一
公元前221年
(起始皇二十六年庚辰二世三年甲午二帝十五年)
始皇帝
 嬴姓(伯益之裔非子封秦詳見前)名莊襄王子(生于趙故初姓趙氏後歸秦)嗣為王遂滅六國天下(庚辰)二十六年王賁齊王建降遂滅齊(田齊太公和至王建凡七傳而為秦所滅)
 初齊王建年少國事皆決于君王后(襄王后太史氏)君王后事秦謹與諸侯信齊東邊海上日夜三晉燕楚五國各自以故王建立四十餘年不受兵及君王后后勝(魯有郈氏其後去邑從后)相齊賓客多受間金王朝不修戰備不助五國攻秦秦以故得滅五國(齊王將朝秦雍門司馬曰所為立王者為社稷邪為王邪王曰為社稷司馬曰為社稷立王王何以去社稷秦王乃還即墨大夫聞之見王曰齊地方千里帶甲數百萬今三晉大夫不便秦而在鄄阿之間者百數王收而與之數萬之衆使收晉故地臨晉之闗可入矣鄢郢大夫不欲為秦而在城南下百數王收而與之數萬之衆使收楚故地武闗可入矣如此則齊威可立秦國亡何西面而事秦邪王不聴臨晉闗即古蒲津闗今曰大慶闗在同府朝邑縣東餘注俱見前)至是王賁自燕南攻齊猝入臨淄莫敢格者建遂降秦遷之共(注見前)處之之間餓而死(齊人怨建聽姦人賓客不蚤與諸侯合從亡其國歌之曰邪住建共者客邪)
初號皇帝諡法
公元784年
 王既并天下丞相御史(秦官一名柱後史周柱下史也主四方文書)議帝號于是丞相綰(王綰)御史大夫(侍御史之率故稱大夫)劫(馮劫)廷尉(秦官掌刑辟)斯(李斯)等皆曰陛下(陛階蔡邕天子必有近臣立于陛側羣臣與天子言不敢指斥故呼在陛下者與之言因卑達尊之意也)平定天下海内郡縣上古以來五帝所不及臣等謹與博士(秦官掌通古今)議曰古有天皇地皇泰皇(史記索隱泰皇人皇也)泰皇最貴請上尊號王為泰皇命(除拜遣議曰命)為制(謂制度之命)令(希告中外曰令)為詔(告也)天子自稱曰朕(古者君臣之間通稱曰朕自秦定制天子獨稱之)王曰去泰著皇采上古帝位號號皇帝他如議追尊莊襄王太上皇制曰死而以行為諡是子議父臣議君也甚無謂自今以來除諡法朕為始皇帝後世計數二世三世至于萬世傳之無窮
定為水徳十月嵗首
 初齊人鄒衍(鄒以邑為氏居齊稷下鄒奭著書治亂齊人頌之曰談天雕龍)論著終始五徳之運(漢書如淳書有五徳終始五徳各以其勝為行章潢圖書五運之説始于鄒衍漢賈誼司馬遷相勝之説劉向父子則以相生為言主相勝者以火能滅金即以火勝金金能尅木即以金勝論相者則曰帝出乎震故庖犧氏始受木徳後以母傳子終而復始)始皇采用其説以為得火徳(胡三省以周得火徳蓋以火流王屋為周受命之符且服色尚赤故也)秦代周從所不勝為水徳于是更命河為徳水改年朝賀皆自十月朔衣服旌旄節旗皆尚黑(水北方黑色)數以六為紀(水成數故以六寸為符六尺為步)事統尚法(臣瓚水陰陰主刑殺故尚法令)
天下三十六郡銷兵器徙豪傑咸陽
公元前221年
 丞相綰等言諸侯初破燕齊荆(避莊襄王故以楚為荆)地逺不為置王無以填之請立諸子始皇下其議廷尉斯曰周封子同姓衆然屬疎逺相攻擊仇讐天子弗能禁今海内陛下神靈一統皆為郡縣諸子功臣公税重賞賜之甚足易制天下無異意則安寧之術也置諸侯不便始皇天下苦戰不休以有侯王宗廟天下初定又復立國樹兵也而求其寧息豈不難哉廷尉議是分天下三十六郡(三川河東南南郡九江鄣郡㑹稽潁川碭郡泗水薛郡東郡琅琊齊郡上谷漁陽右北平遼西遼東代郡鉅鹿邯鄲上黨太原雲中九原雁門上郡隴西北地漢中巴郡蜀郡黔中長沙凡三十五郡與内史三十六郡)郡置守(掌治郡)尉(掌佐守武職甲卒)監(御史監郡)更命民黔首(黔黒凡民以黒巾覆頭故曰黔首)收天下兵聚咸陽以為鐘鐻(與虞同音所以懸鐘)金人(凡十二重各千石宫庭中漢五行始皇二十六年大人五丈足履六尺凡十二人見于臨洮始皇以為銷兵器作金人以象之)一法衡石丈尺天下豪傑咸陽十二萬户
築宫咸陽北坂(徐廣曰在長安西北漢武别名渭城寰宇記渭城咸陽東北)上
公元785年
 初諸廟及章臺(在陜西西安府長安縣故城西南隅)上林(在長安縣西及盩厔鄠縣界秦舊苑漢武帝増廣之)皆在渭南及破諸侯寫放宫室作之咸陽北坂上南臨渭雍門(徐廣曰在高陵縣高陵見前)以東至涇渭殿屋複道(築起為道不與民庶相雜)周閣(周馳架木為棚而行名閣道)相屬所得諸侯美人鐘鼓以充入之明年復作信宫(即長信宫作于渭南已而以宫象天更名極廟故址在今咸陽縣境)及甘泉前殿(闗輔林光一名甘泉宫始皇造在池陽縣西池陽故城在今西安府涇陽縣西北)治馳道(天子行道孔頴達如今御路也)于天下(是年隴西北地至雞頭山回中秦隴西郡甘肅臨洮鞏昌諸府北地郡甘肅平涼慶陽諸府雞頭山亦曰笄頭山在平涼府平涼縣西考史記黄帝西至崆峒雞頭括地志以崆峒肅州雞頭原州又以雞頭為即崆峒今按史記原文崆峒雞頭自是兩山括地前説為是後説為非中宮鳯翔府隴州西北今曰回城壬午)二十八年東巡泰山(積土為封負土山上壇而祭之泰山見前)禪梁父(除地為墠後改曰禪梁父泰山小山在今山東泰安府新泰縣西)遂遊海上求神南渡江乃還
公元784年
 始皇東行郡縣鄒嶧山(亦曰繹山在山東兖州府鄒縣東南禹貢嶧陽魯頌鳬繹即此)頌秦功業魯儒生至泰山下議封禪(或曰古者封禪蒲車惡傷山之土石草木掃地而祭席用葅稭議各乖異葅音祖藉也稭讀曰禾槀也去其皮以為席)始皇以其難施用遂絀儒生車道自山陽至立石頌徳陰道下禪梁父封藏皆秘之世不得而記也(始皇上泰山中坂遇暴風雨休于樹下因封其樹為大夫)遂東遊海上祠山八神(史記封禪書八神一曰天主祠天淵水二曰地主泰山梁父三曰兵主蚩尤四曰陰主三山五曰陽主之罘六曰月主祠之萊七曰日主祠成山八曰四時主琅琊)南登琅琊(山名在今山東青州府諸城縣東南)作臺(水經注臺基三層層高五丈)刻石(徙黔首三萬户于臺下立石刻頌秦徳明得意)初燕人宋無忌(史記索隱白澤圖云火之精曰宋無忌蓋其人火仙也)羨門子高(綱目集覽應劭羨門仙人也字子高碣石山上一羨門髙)之徒稱有仙道形解(即尸解)銷化之術自齊威宣燕昭王皆信之使人入海求蓬萊方丈瀛洲云此三神山渤海中(初學記東海之别有渤澥東海共稱渤海又曰滄海)去人不逺患且至則風引船去嘗有至者諸仙人不死藥皆在焉(其物禽獸盡白黄金銀為宫闕至望之如雲及到三神山反居水下臨之風輒引去終莫能至云)至是方士徐市(徐氏徐子之後以國為氏)等上書請得齋戒童男女求之于是童男女數千人入海船交海中皆以風為解曰未能至望見之焉始皇還過彭城(注見前)齋戒禱祠欲出周鼎泗水(史記封禪書秦滅周九鼎入于秦或曰宋太邱社亡而鼎沒泗水彭城下)使千人沒水求之弗得(水經注泗水南逕彭城縣故城始皇求周不得所謂洑也)乃西南渡淮浮江湘山祠(湘山一名君山亦曰洞庭山湖南岳州府巴陵縣西南洞庭湖水經注是山湘君之所遊處故曰君山湘君二妃君山湘妃廟)逢大風不能渡上問湘君何神博士對曰堯女舜妻葬此始皇大怒使刑徒三千人湘山樹赭(赤也)其山遂自南郡(注見前)由武闗歸(癸未)二十九年東遊陽武(秦縣今屬河南開封府)韓人張良(字子房皇甫謐韓之公族姬姓秦索賊急乃更姓名)狙擊(狙玃狙伺物必伏而候之故凡伏而擊者為狙擊)誤中副車(屬車應劭漢官儀天子屬車三十六乘)令天下大索十日不得
 初韓人張良五世相韓(大父開地韓昭侯宣惠王哀王父平相釐王桓惠王)及韓亡千金之産弟死不葬欲為韓報仇始皇東遊至陽博浪沙中(今陽武縣故城在縣東南陽武城博浪沙在其南)良令力士鐵錐(學禮淮陽東見倉海君得力士為鐵錐重百二十斤)狙擊始皇誤中副車始皇驚求弗得令天下大索十日更姓亡匿下邳(秦縣故城在今江南徐州府邳州乙酉)三十一年更名臘(禮記月令注臘即周禮所謂蜡祭蔡邕獨斷臘者嵗終大祭吏民燕飲)曰嘉平
公元前287年
 自惠文王十二年初臘至是改曰嘉平(茅盈内紀先是邑有歌謠神仙得者茅初成帝欲學之臘嘉平始皇聞之欣然有尋仙之意遂改臘曰嘉平)是年黔首自實田(自具頃畆實數丙戌)三十二年帝巡北邊使將軍䝉恬匈奴
 先是帝之碣石(刻碣石門城郭決通隄防孔安國書傳碣石海畔水經注碣石山海山大石柱形世名天橋絫縣故城在今直𨽻永平府昌黎縣南)使燕人盧生(姜姓之後封于盧以國為氏)求羨門子高還奏録圖書曰亡秦者胡也始皇乃巡北邊將軍䝉恬發兵三十萬人北伐䝉恬斥逐匈奴河南地(秦為新秦中漢朔方郡隋唐為勝州豐州明為河套今為鄂爾多斯地)為四十四縣築長城臨洮(秦縣今甘肅鞏昌府岷州是以地臨洮水故名洮水鞏昌府洮州西傾山逕蘭州府臯蘭縣黃河)至遼東(今府盛京奉天府東南境及錦州東北境皆遼東郡地)延袤(延長南北曰袤)萬餘里常居上郡(今陜西綏徳州上郡治)統治之(事在三十三年)始皇復使直道九原(注見前)抵雲陽(故城在陜西西安府涇陽縣西北)塹山堙谷千八百里數年不就(事在三十五年丁亥)三十三年略取南越(即百越亦曰揚越漢書南越芈姓與楚同祖國語曰芈姓䕫越是也)地置桂林(今廣西桂林平欒及梧潯栁諸府地)南海(今廣東廣韶潮惠肇高南雄諸府地)象郡(其地廣逺今廣東雷二府廣西慶逺太平諸府安南國皆是)
 發諸嘗逋亡人及贅壻(史記集解男無聘財以身自質于妻家曰贅索隱曰如人身之有肬贅也)賈人兵略南越陸梁地(史記正義嶺南人多處山陸間其性强梁故曰陸梁)置三郡謫徙五十萬人五嶺(水經注五嶺最東曰大庾第二騎田第三都龎第四曰萌渚最西曰越城大庾在今廣東南雄府保昌縣北騎一曰嶺山又曰黃岑山在今湖南郴州南都龎亦曰永明嶺在今湖南永州府永明縣萌渚在今永州府江華縣西南越城亦曰始安嶺在今廣西桂林府興安縣北)與越雜處
公元784年
彗星見(戊子)三十四年燒詩書百家語
 始皇置酒咸陽宫僕射(秦官顔師古曰僕主也射如字古者武事每官必有主督課之故名)周青臣(周之後人號曰周家因以為氏)進頌陛下平定海内諸侯郡縣上古所不始皇博士淳于越(春秋州公亦曰淳于其後以國為氏)曰殷周之王千餘封子功臣自為枝輔陛下富有四海子弟匹夫卒有田恒六卿之臣(田恒篡齊六卿分晉事俱見前)何以相救事不師古而能長久非所聞也始皇下其議丞相李斯五帝不相復三不相言乃三代之事何足法也異時諸侯並爭厚招遊學今天已定法令出一諸生不師今而學古聞令下則各以其學議之入則心非出則卷議誇主以為異趣以為高率羣下造謗如此弗禁則主勢降上黨與成下臣史官非秦記皆燒之非博士官所天下有藏詩書百家語者皆詣守尉雜燒之偶語詩書棄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見知不舉與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燒黥為城旦(黥墨城旦旦起治城四嵗刑也)所不去者醫藥卜筮種樹之書欲學法令者以吏為師制曰可(己丑)三十五年營朝宫前殿阿房(亦曰阿城陝西西安府長安縣西北史記阿房宫未成成欲更令名名之作宮阿房天下謂之阿房宫索隱此以形名宫言其四阿旁廣也)
 始皇以咸陽人先王宫廷小乃營朝宫渭南上林苑中先作前殿阿房東西五百步南北五十丈上可以萬人可以五丈旗周馳閣道殿下直抵南山(在西安府南自終南太白連延商嶺皆是)表山巔以為複道渡渭屬之咸陽隱宫(史記正義餘刑見于市朝宫刑一百日隱蔭室故曰隱宫蠶室是也)徒刑(奴役也以罪供徭作)者七十餘萬人分作阿房驪山闗中(闗中記東自函闗西至隴闗二闗之間謂之闗中)計宫三百闗外四百餘因徙三萬家驪邑(臨潼縣東有戎城驪邑漢改曰新豐)五萬家雲陽(注見前)盧生始皇㣲行以避惡鬼所居宫毋令人然後不死之藥始可得也始皇乃令咸陽旁三百里内宮複道相連帷帳鐘鼓美人充之各按署不移徙所行幸有言其處者死于是羣臣莫知行所在決事者悉于咸陽宫(始皇嘗從梁山宫望見丞相車騎甚衆弗善也或告丞相丞相損之始皇怒曰此中人泄吾語捕時在旁者盡殺之梁山宫在陜西乾州永夀縣西北)
諸生使長扶蘇蒙恬
 侯生(説苑曰韓客)盧生相與譏議始皇亡去始皇聞之大怒諸生或為妖言以亂黔首使御史按問之(秦制御史討姦治大獄)諸生傳(音轉)相告引自除犯禁四百六十餘人皆阬之咸陽(臨潼縣西南舊有阬儒谷唐明皇改曰旌儒鄉)長子扶蘇諫曰諸生誦法孔子今以重法繩之臣恐天下不安始皇怒使北監䝉恬軍于上郡(庚寅)三十六年星隕東郡(秦取魏地置東郡濮陽直隷大名府開州是)為石
 有墜星東郡至地為石或刻其石曰始皇死而地分使御史逐問莫服盡誅石旁居人燔其石(是秋使者闗東夜過華陰有人持璧遮使者曰為吾遺滈池君因言曰今年祖龍使者問其故忽不見置其璧去使者奉璧具以聞始皇黙然良久山鬼不過一嵗事退而使御府視璧乃二十八年行渡江沈璧也曰滈池君服䖍水神祖龍蘇林祖始也龍人君象謂始皇辛卯)三十七年帝東巡至沙邱(注見前)崩丞相李斯宦者(奄宦中官也)趙高(諸趙疎逺屬)矯遺詔少子胡亥太子扶蘇䝉恬還至咸陽胡亥襲位(是為二世皇帝)
 十月癸丑始皇遊丞相斯從少子胡亥愛慕請從許之至雲夢(澤名在今湖北徳安府安陸縣南本二澤雲在江北夢在江南方八九百里後悉為邑聚落併稱之曰雲夢)望祀虞舜九疑山(在今湖南永州府寧逺縣九峯相似望而疑之故名)浮江下渡海渚(史記正義括地志以海渚舒州舒州在江之中疑海字誤)過丹陽(秦縣故城在今太平府當塗縣東名丹陽鎮丹陽楚丹陽吴丹陽楚丹陽熊繹所封在今歸州枝江是也吴丹陽秦為縣漢因之在當塗是也漢武帝丹陽郡于縣稱小丹陽以别之)至錢塘(今縣浙江杭州府治)臨浙江(水波惡乃西百二十里中渡州浙江注見前陿中在今餘杭縣)上㑹稽(見前)祭大禹望于南海立石頌徳還過江乘(故城在今江寧府句客縣北)渡並海上北至琅琊之罘(山名在今山東登州府福山縣東北)見巨魚射殺之(始皇夢與海神戰如人狀占之博士曰神不可見以大魚蛟龍為候乃命以連弩魚出射之自琅琊至成山弗見至之罘見巨魚射殺一魚)西至平原津(平原趙邑見前)而病始皇惡言死羣臣莫敢死事益甚乃令中車府令(秦官屬太僕)行符璽趙高為書扶蘇曰與喪㑹咸陽而葬未付使者七月始皇崩于沙邱丞相諸公子及天下有變秘不發喪棺載輼涼車(卧車也有牕牖閉則温開則涼故名後因載喪飾以栁翣遂為喪車)中所至上食奏事如故胡亥趙高所幸宦者五六人知之初始皇尊寵蒙氏外將弟毅常居中參謀議名為忠信趙高者生而隱宫始皇聞其强力獄法以為車府令使教胡亥決獄有罪使治之法應始皇赦之復其官既幸于胡亥又怨䝉氏乃與胡亥謀詐始皇命誅扶蘇而立胡亥太子胡亥然之不與丞相謀恐事不成乃見李斯上賜長子書及符璽皆在胡亥所定太子君侯高之口耳事將何如安得亡國之言此非人臣所當議也君侯材能智慮功高無怨長子信之孰與䝉恬曰皆不及長子即位必用丞相君侯終不懐通侯(應劭曰舊曰徹侯通也言其上通王室也後避漢武諱故曰通侯)之印歸鄉里明矣胡亥仁慈篤厚可以為嗣願君審計定之以為然乃相與矯詔胡亥太子更為書賜扶蘇以不立功上書誹謗怨望矯正賜死扶蘇發書泣欲自殺陛下使臣將三十萬衆守邊長子為監此天下重任也今一使者來安知其非詐復請而死未暮也扶蘇曰父賜子死尚安復請即自殺不肯使者屬吏諸陽周(故城在今甘肅慶陽府真寧縣北)更置李斯舎人䕶軍(秦有䕶軍都尉)還報胡亥扶蘇已死即欲釋出禱山川先帝欲立太子久矣以為不可不若誅之乃繫諸代遂井陘九原(㑹暑輼車臭乃詔從官車載一石鮑魚以亂之鮑魚䱒魚也)直道至咸陽發胡亥襲位趙高用事日夜毁惡蒙氏二世遂殺兄弟(兄子子嬰諫曰䝉氏秦之大臣一旦之而無節行之人是使羣臣不相信而鬭士之意離也二世不聴使御史曲宫之代賜死又遣使者至陽周怙對使者曰吾積功信于秦四世矣今將共三十餘萬身雖囚繫其勢足以倍畔自知必死而守義不敢先人之教而忘先也乃吞藥自殺)
九月驪山(見前)
 下錮三泉(冶銅錮塞下至三重之泉)竒器珍怪徙藏滿之令匠作機弩有穿近者輒射之以水銀百川江大海機相灌輸上具天文下具地理後宫無子者皆令從死既已工匠為機者盡閉之無得出
公元前209年
二世皇帝(壬辰)元年(綱目于是嵗即分列趙齊燕魏諸國考諸國不久滅亡不更為分注二年三年所建國亦倣此)冬十月大赦
春帝東行碣石海南㑹稽而還
 二世東行郡縣李斯從盡刻始皇立刻石旁大臣從者姓名以章先帝成功盛徳
夏四月殺諸公子公
 二世趙高人生世間猶騁六驥決隙(決裂裂開之隙言其狹小)也吾欲悉耳目所好窮心志之所樂以終吾年壽可乎曰此賢主之所能行而昬亂主之所禁也然沙邱之謀諸公子及大臣皆疑焉今陛下初立此其意怏怏不服恐為變陛下安得為此樂乎二世曰為之奈何嚴法刑誅大臣宗室收舉遺民貧者富之賤者貴之盡除故臣更置所親陛下高枕肆志寵樂二世然之乃更為法律益務刻深大臣諸公子有罪輒下治公十二人僇死咸陽市公主矺(竹格反磓也)死于杜(即杜陵故城在西安府咸寧縣東南)相連逮者不可勝數(公子將昆弟三人囚于内宫將殺之將閭仰而呼天三兄弟皆自殺公子高欲奔恐收族上書請從先帝得葬驪山之足二世大悦賜錢以葬)
復作阿房宫
 初始皇阿房未就而崩遂罷其役至是二世復營之并徴材士(如淳曰有材多力之士)五萬人為衛狗馬禽獸當食者多調郡縣轉輸菽粟芻稾皆令自齎糧食咸陽三百里内不得食其穀
秋七月陳勝(字陽城人)吴廣(字陽夏人)起兵于蘄(今江南鳳陽府宿州蘄縣故城是)自立楚王為假王擊滎陽(注見前)
 是時閭左(閭里應劭曰秦以謫發先發有過贅壻賈人嘗有市籍曹輩復入閭取其左發之未及發右而秦亡顔師古閭左之釋應最得之)戍漁陽(故城順天府密雲縣西南)者九百人大澤鄉(在宿州西南)陳勝吴廣屯長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法皆斬相與謀(天下苦秦久矣今誠以吾衆為天下倡宜多應以為然)共殺將尉(尉官將領戍卒故曰將尉)召令徒屬曰公等皆失期當斬假令毋斬而戍死者固什六七且壯士不死則已死則舉大名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衆皆從之乃詐稱公子扶蘇(扶蘇被殺百姓未知其死)項燕(之死以為亡去)為壇而盟稱大楚自立將軍都尉大澤鄉抜之攻蘄蘄下徇蘄以東行收兵比至陳車六七百乘騎千餘數萬人守丞戰死遂入據之初大梁張耳陳餘(耳及魏公子無忌時為年少父事耳為刎頸交)在陳為監門(秦滅重賞二人二人姓名俱之陳為監門自食)陳勝既入陳耳詣門上謁素聞二人賢見之大喜中豪父老請立楚王勝以問耳對曰秦為無道滅人社稷暴虐百姓將軍萬死之計為天下除殘今始至陳而王之示天下私願將軍毋王急引兵而西遣人六國自為樹黨如此野無交兵(六國皆為與國則兵不交鋒)誅暴秦據咸陽以令諸侯帝業成矣不聴自立王號張楚(劉徳曰若張大楚國相勝少時與人傭耕隴上悵然甚久曰苟富貴無忘傭者笑曰若為傭耕何富貴太息嗟乎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哉及為王其故嘗與傭耕者聞之乃之陳伺遮道而呼乃載與俱歸入宫殿屋帷帳曰夥頤涉之王沈者夥頤方言嘆其物盛大而多之辭)當是時諸郡縣苦秦法皆殺其長吏以應使從東方來以反者聞二世怒下之吏後至者曰羣盜鼠竊狗偷守尉捕逐今盡得不足憂也乃悦為假王監諸將擊滎陽尋為裨將田臧所殺(滎陽李斯子由三川守拒之不能田臧不知兵矯令殺之而奉其首于即以臧為上將西迎秦軍敗死事在二年)
楚遣諸將徇趙魏以周文為將軍將兵至戲(今臨潼縣東北有戲戲水所逕戲水驪山入渭)少府(秦官掌山林池澤之税)章邯(齊太公支孫封鄣其後去邑為章字少榮)拒之楚兵敗走(綱目于是大書以周文為將軍將兵伐秦劉友益曰夷秦于列國也考史例一朝之事則以一朝為統秦雖無道二世猶居帝位綱目既用以紀年不應直斥為秦且于此以後既已書秦而望夷之弑則又書帝書法亦不畫一于提綱改書其目及分注依左傳稱周人之例仍稱秦漢以後各朝皆同此)
 張耳陳餘兵略地勝所善陳人武臣(武氏宋武公之後諡為氏)為將軍耳餘為校尉予卒三千人徇趙又令周市周文陳之賢人(文名章嘗為項燕視日春申君視日占時吉凶之官)習兵與之將軍印使西擊秦勝既遣周文有輕秦之意不復設備博士孔鮒(斌之子子魚孔子八世陳涉之王魯諸生持孔氏禮器歸之故博士)諫曰臣聞兵法不恃敵之不我攻恃吾之不可今王恃敵而不自恃若跌而不振無及不聴文行收兵千乘數十萬至
戲軍焉二世大驚少府章邯請赦驪山徒悉發以
 擊楚軍大敗周文走(出闗澠池自刎死事二年)
八月楚將武臣自立趙王
武臣等從白馬渡河(白馬津名注見前)收兵數萬人號武
 信君下趙十餘城餘皆城守引兵范陽(秦縣故城在今直𨽻保定府定興縣)范陽蒯徹(大夫得食采于蒯後以為史記漢武)説武臣范陽徐公畏死而貪欲降君君無以為秦所置吏誅殺而以侯印授之使馳驅燕趙之間則燕趙諸城可無戰而降矣從之不戰而下者三十餘城張耳陳餘陳王不以為將軍以為校尉又聞周文敗走乃勸武臣自立趙王餘為大將軍耳為丞相使人陳王陳王大怒欲族武臣柱國房君(姓蔡名賜上蔡人為上柱國)諫曰秦未亡而誅武信君等家此生一秦不如因而賀之使急引兵秦陳王從其計使使者賀趙趣發兵西入闗耳餘勸武臣西兵北徇燕代南收河内自廣武臣以為然因不西兵使韓廣畧李良常山張黶上黨
九月劉邦起兵(今縣屬江南徐州府)自立沛公(漢高祖事始此)
 劉邦豐邑(應劭沛縣豐鄉也)中陽里人為隆準龍顔(隆高準顔額顙也)愛人喜施豁如也有大度不事家人生産作業初為泗上亭長(秦法十里一亭亭長主亭之吏今沛縣東有泗水亭括地漢高祖㣲時亭長于此常繇咸陽縱觀秦皇帝喟然太息大丈夫如此也)單父(秦縣故城在今山東曹州府單縣南)人吕公好相人竒其狀貌女妻之(即吕后)既而為縣送徒驪山徒多道亡自度比至皆亡之到豐西止飲夜乃解縱所送徒曰公等皆去吾亦從此逝矣徒中壯士願從十餘人被酒夜徑澤中大蛇當徑抜劍斬蛇老嫗哭曰吾子白帝子也化為蛇當道赤帝子殺之因忽不見亡匿芒碭山(在徐州府碭山縣東與河南歸徳府永城縣接界)中數有竒怪(所居上常有雲氣吕后與人從往即得之)沛中子弟聞之多欲附者及陳勝沛令欲應之掾主吏(秦制官各有掾屬正曰掾副曰屬主吏功曹也)蕭何曹參(蕭與曹皆以國為氏何參俱沛人)曰君為秦吏今背之恐子弟不聴願召諸亡在外者以劫衆乃召劉季之衆已數十百人矣令悔閉城(欲誅蕭曹蕭曹恐踰城保劉季)乃書帛射城上遺沛父老為陳利害父老乃率子弟殺令迎季立以為沛公蕭曹為收子弟二三千人以應諸侯(祠黃帝旗幟皆赤)
楚項起兵
 項梁下相(故城在今江南徐州府宿遷縣西)人楚將項燕子也嘗殺人與兄子避仇吴中吴中賢士大夫俱出其下(吴中每有大繇役及喪常主陰用兵法部勒賓客子弟以是知其能)少時學書不成學劍不成怒之曰書足記姓名而已一人敵不足學學萬人敵乃教兵法大喜略知其意又不肯竟學八尺力能扛(舉也)鼎才器過人(始皇東遊㑹稽浙江曰彼可取而代也掩其口曰無妄言族矣)㑹稽殷通(武王克商子孫分散以殷為氏)素賢陳勝起欲發兵使將梁請召眴(音舜動目而使之也)抜劍斬守持守頭佩其印綬(門下驚擾所擊殺數十百人府中讋伏莫敢起)召故所豪吏諭以所為大事遂舉中兵收下得精八千人(部署豪傑校尉司馬一人不得官自言某時某喪使公主某事不能以故不任公衆乃皆服)自為㑹稽裨將(時年二十四)
田儋自立齊王
 齊王也與從弟榮榮弟横皆豪健彊能得人周市略地至狄(注見前)殺狄令而召豪吏子弟諸侯皆反秦自立齊古建國田氏當王遂自立走之東略齊地
趙將韓廣自立燕王
 韓廣燕燕豪傑以為王(以其母在趙不許燕人曰楚不敢趙王將相之家趙安敢害將軍母乎乃立居數月趙奉其母歸之)趙王張耳陳餘北略地燕界趙王間出為燕軍所得囚之欲求割地使者數往燕輒殺之有厮養(韋昭析薪為厮炊烹為養)卒走燕壁見燕將曰君知張耳陳餘何欲欲得其王耳卒曰君未知兩人所欲也夫武臣張耳陳餘杖馬箠下趙數十城此亦各欲南面王顧其勢初定且以少長先立武臣今趙地已服此兩人方欲分趙而王今君乃囚趙王兩人名為求王實欲燕殺之而分趙自立夫以一趙尚易燕况以兩賢左提右挈而責殺王之罪滅燕易矣燕將乃歸趙王卒為御而歸
楚將周市魏公子咎為魏王而相之
 周市已定魏地魏人欲立為王市天下昏亂忠臣乃見必立魏王後乃可齊趙各遣使立市不受時魏故公甯陵君咎(甯陵見前)在陳王所迎之使五反陳王乃遣市立為王而相之
秦廢衛君角庶人(衛自康叔君角凡三十七傳而為秦滅)
 初秦并天下而衛獨存至是二世廢之衛祀遂絶(癸巳)二年李良弑其君武臣張耳陳餘趙歇為王
 李良已定常山還報趙王復使略太原井陘還請益兵(時秦兵方塞井陘道)道逢趙王以為伏謁道旁王姊醉不知其將使騎謝之起慚其從官從官或請追殺先得秦將書詐為二世意欲反趙未決因此使人追殺王姊遂襲邯鄲武臣趙人多為張耳陳餘耳目者故兩人得脱散兵數萬人李良敗走章邯客或説耳餘曰兩君羇旅難可獨立趙後輔以誼可就功乃求得立之居信都(今直𨽻冀州故城州治東北)
章邯擊敗楚軍楚莊賈弑其君勝吕臣討殺賈復陳為
公元前206年
 二世益發兵遣長史(秦官丞相屬)司馬欣都尉(秦官名)董翳(晉董狐之裔)佐章邯柱國房君殺之又進擊西軍張賀陳王出監戰軍張賀臘月(張晏曰秦之臘月九月)陳王至下城父(今江南潁州䝉城縣西北有下城父聚以近故城父縣故加下)其御莊賈殺之以降陳王涓人(即中涓顔師古曰主居中潔除之人)吕臣蒼頭軍(蒼頭見前)起攻陳殺賈復陳為楚葬陳王于碭(今江南徐州府碭山縣有故碭城在縣南)諡曰隱(初既為王故人皆往依之妻之父亦往焉衆賓待之長揖不拜妻之父怒而去故人出入或言故情聞而斬之諸故人引去朱防中正胡武司過主司羣臣以苛察為忠諸將不親以及于敗)
秦嘉(魯有秦董父其後以邑為氏又嬴秦之支以國為氏)立景駒(楚公族)為楚王
 陳王初起時淩(秦縣故城在今江南徐州府宿遷縣東南)人秦嘉銍(秦縣江南鳳陽府宿州西南有銍城)人董緤符離(今宿州)朱雞石取慮(音閭秦縣故城在今徐州府睢寧縣西南)人鄭布徐(本徐國楚滅之為縣徐國見前)人丁疾等皆特起將兵東海(今江南海州)守于(今郯城縣山東沂州府)陳王聞使武平君畔將軍監郯下軍秦嘉不受自立大司馬武平君畔陳王軍破乃立景駒楚王
左右校(秦官即左右校尉)攻陳下之吕臣走得英布(英氏臯陶之後以國為氏)軍還復取陳
 英布六(春秋六國秦為縣六國見前)人嘗坐法黥(故曰黥布)論輸驪山驪山之徒數十萬人與其徒長豪傑交通乃亡之江中為羣盜番陽(今縣曰鄱陽江西饒州府)令吴芮甚得江湖心號番君往見之其衆已數千人番君女妻之使將其兵擊秦吕臣敗走遇乃以其兵還破秦軍陳復為楚引兵而東
沛公張良以為廏將(主馬官)
 初沛公秦軍于豐(秦為鄉今縣屬徐州府)令雍齒(雍氏周雍伯之後以國為氏)守之而之薛(注見前)雅不欲屬沛公魏人招之即反為魏守豐沛公引兵攻之不能取聞景駒新立在留(秦縣今為留城鎮徐州府沛縣東)往從之時張良亦聚少年百餘人欲往從景駒沛公下邳(注見前)遂屬焉沛公廏將數以太公兵法沛公沛公善之常用其策為他人言皆不省沛公天授遂留不去(景駒使沛公與秦戰不利攻碭下抜之得兵五六千人還擊豐不)
項梁景駒殺之夏六月楚懐王孫心楚懐王韓公子成韓王
 廣陵(今江南揚州府治秦廣陵縣)人召平(召氏召公之後以邑為氏)為楚徇廣陵未下聞陳王敗乃渡江矯王令拜項梁上柱國江東已定引兵西擊乃以八千人渡江而西聞陳嬰已下東陽(秦縣故城在今江南泗州天長縣西北)遣使欲與連和俱西(陳嬰者故東陽令史素信謹稱長者東陽少年殺其令相聚二萬人欲立為王嬰母曰暴得大名不祥不如所屬事成猶得封侯事敗易以亡非世指名乃謂軍吏項氏世將有名于楚今欲舉大事將非其人不可衆從之)以兵屬及渡淮英布蒲將軍亦以兵屬焉凡六七萬人下邳陳王首事不利未聞所在秦嘉景駒大逆無道進兵擊殺嘉走死至薛沛公往見之予卒五千人還抜豐(雍齒奔魏)使項羽襄城(注見前)不下已抜皆阬之陳王定死召諸别將㑹薛計事(時沛公亦從沛往)居鄛(亦作巢秦縣故城在今江南廬州府巢縣)人范増年七十好竒往説陳勝敗固當夫秦滅六國楚最無罪懐王入秦不反楚人憐之至今故楚南公(漢書藝文志南公三十一篇陰陽家流)曰楚雖三户亡秦必楚(言楚怨秦雖三户猶足亡秦項羽章邯三戸遂亡乃讖也)今首事不立楚後而自立其勢不長今君起江東楚蠭起之將皆爭附君者以君世世楚將為能復楚之後然其言乃求得懐王孫心民間為人牧羊六月以為楚懐王民望也都盱眙(今縣屬江南泗州)以陳嬰上柱國自號武信君張良曰君已立楚後韓公子橫陽君成賢可立為王益樹黨從之立為韓王司徒西略
韓地(得數城秦輒復取之)往來游兵潁川(秦郡見前)
章邯擊魏齊楚救之齊王儋魏相敗死魏王咎自殺
 章邯魏王臨濟(後漢書郡國陳留郡平邱有臨濟亭齊田儋死此平邱注見前)魏使周市求救于齊齊王及楚將項它將兵
救魏章邯夜銜枚擊大破之殺齊王周市
 王為其民約約定自燒殺其弟豹走楚
人立田假為王故王儋弟榮逐立儋子市為王而相之
 王建弟也齊人田儋死立以為田角為相田間為將弟榮餘兵走東阿(春秋柯邑秦曰東阿柯邑注見前)章邯追圍之項梁引兵擊破章邯章邯走而西田榮東歸項梁追北(别遣項羽沛公城陽屠之復攻定陶西畧地至雍邱秦軍戰破之斬李由城陽定陶雍邱注俱前)八月田榮王假(亡走田角走趙田間前使趙因留不敢歸)立子市王榮相之田橫為將平齊地(項梁追逐秦軍數使使者趣齊兵俱西榮曰楚殺田假趙殺田角田間發兵楚趙不許田榮怒終不肯出兵)
右丞相去疾左丞相斯吏去疾自殺要斬夷三族宦者趙高中丞相
 二世誚讓李斯三公如何令盜如此恐懼重爵不知所出乃阿二世意請修申韓之術行督責之道且言督責必則所求得羣百姓救過不給何變之敢圖二世于是督責嚴刑相半道民駭懼思亂郎中令趙高恃恩專恣多以私怨殺人大臣言之乃説二世天子所以貴者但以聞聲羣臣莫得見其面故號曰朕且陛下富于春秋未必盡通諸事坐朝譴舉不當見短大臣非所以示神明不如深拱禁中與臣及侍中(秦官應劭入侍天子故曰侍中)習法者待事來揆之則大臣不敢疑事天下聖主二世不坐朝廷事皆決于高知李斯以為言乃見闗東羣盜多而上益發繇役狗馬無用之物君何不曰上居深宫欲見無間曰請候上間語君于是二世燕樂婦女在前使人奏事至上如此者三二世怒因曰沙邱之謀丞相與焉今陛下為帝而丞相貴不益其意亦裂地而王矣且丞相長男由守三川楚盜陳勝等皆丞相縣之子(傍縣近縣上蔡人與陽城相近故云傍縣之猶言子弟也)以故公行三川不肯高聞文書往來未得其審故未敢以聞二世欲案丞相不審乃先使人按驗三川守與盜通狀聞之乃上書趙高二世曰趙君為人精廉彊力下知人情上能適朕朕非屬趙君當誰任哉又與右丞相馮去疾將軍馮劫進諫請且止阿房宫作者四邊戍轉(戍征戍轉轉運也)二世曰君不能禁盜又欲罷先帝所為是上無以先帝不為盡忠何以在位下吏按罪去疾自殺自負其辯有功無反心乃就獄二世治之責與由反狀榜掠千餘不勝自誣服(斯從中上自陳前功二世寤而赦之棄去不奏而使其客詐為御史謁者侍中往來覆訊更以實對輒復榜之後二世使人以為如前終不更言所使三川守由者至則楚兵已擊殺之矣妄為反辭以相傅)遂具五刑論(秦法當三族者皆先黥劓左右笞殺之梟其首俎其骨肉于市謂之具五刑)要斬咸陽市顧謂其中子曰吾欲與若復牽黃犬上蔡東門逐狡兔豈可得乎遂父子相哭而夷三族二世乃以中丞相事皆決焉
章邯擊破楚軍于定陶項梁
 項梁既破章邯東阿西北定陶又破之益輕秦有驕色宋義(宋以國為氏)諫曰戰勝而將驕卒惰者敗今卒少惰矣秦兵日益臣為君畏之不聴(使宋義齊道齊使者高陵君顯曰公將見武信君乎曰然曰臣論武信君必敗徐行即免死疾行及禍)二世起兵章邯擊楚軍大破之定陶項梁項羽沛公方攻陳留(秦縣今屬河南開封府臣瓚曰宋亦有留此留屬陳故名陳留)聞死與吕臣引兵而東(吕臣彭城項羽彭城西沛公軍碭)已而楚懐王盱眙彭城吕臣項羽自將之(以吕臣司徒其父青為令尹沛公碭郡長封武安侯項羽魯公封長安侯)
楚立魏豹魏王
 豹之走王與卒數千人使徇魏地下二十城乃立為魏王
章邯擊趙圍趙王鉅鹿(今直𨽻順徳府内鄉縣趙鉅鹿邑秦置縣為鉅鹿郡治漢因之後魏改曰内鄉今之鉅鹿縣南䜌縣隋改曰鉅鹿者也)楚以宋義上將軍救之
 章邯既破項梁楚地不足憂乃北擊邯鄲張耳趙王走入鉅鹿王離(王翦之孫)圍之陳餘收兵數萬人鉅鹿章邯軍其南(築甬道屬河饟王離王離兵食多攻益急)趙數請救王聞宋義先策武信必敗(所遇齊使者高陵君顯楚言楚王知兵)召與計事大説以為上將軍項羽次將范増末將以救趙號卿子冠軍(卿子人相褒尊之辭冠軍言其在諸軍之上)諸别將皆屬焉
楚遣沛公西入闗
 初楚懐王與諸將約先入闗中者王之是時秦兵尚彊諸將莫利先入闗項羽怨秦殺項梁奮(憤激也)願與沛公西入闗諸老將皆曰項羽為人慓悍猾賊所過無不殘滅且楚進取數敗(謂陳涉項梁)不如更遣長者扶義而西告喻父兄父兄苦其主久矣今誠得長者往無侵暴宜可下不可遣獨沛公寛大長者可遣王乃遣沛公陳王項梁散卒以西(甲午)三年次將項籍矯殺宋義而代之大破章邯軍虜王離
 宋義安陽(今山東曹州府曹縣東有安陽城宋義留兵處)留四十六日不進項羽曰秦圍趙急宜疾引兵渡河楚擊其外趙應其内秦軍必矣宋義曰今秦攻趙戰勝則兵罷我承其敝不勝則我鼓行而西必舉秦矣因下令曰有猛如虎狠如羊貪如狼强不可使者皆斬之遣其子襄相齊送之無鹽(故城在今山東泰安府東平州東)飲酒高㑹天寒大雨士卒凍飢項羽今嵗飢民貧卒食半飲酒高㑹引兵渡河因趙食并力攻秦乃曰承其敝夫以秦之彊攻新造之趙其勢必舉何敝之承且國兵新破王坐不安席掃境内而屬將軍國家安危在此一舉不恤士卒而徇其私非社稷之臣也晨朝即其帳中斬之出令軍中宋義與齊謀反陰令誅之諸將莫敢枝梧相與共立為假上將軍(追宋義子及之齊殺之)遣使報命于王王因以上將軍(鉅鹿城中兵少食盡張耳數召陳餘不敢前耳又使張黶陳澤讓之要與俱死使五千人秦軍皆沒)使當陽君(即黥布)蒲將軍(顔師古布與蒲將軍二人服䖍以為一人非)將二萬人渡河絶秦甬道戰少利(言其稍有利也)乃悉引兵渡河已渡皆沈船破釡甑廬舎三日糧以示士卒必死無還心秦軍九戰皆破之章邯引却遂虜王離諸侯鉅鹿者十餘壁(齊將田都燕將臧荼齊王建田安來救張耳子敖亦北收代兵得萬餘人皆壁陳餘軍旁)莫敢縱兵及楚擊秦皆從壁上觀戰士無不當十呼聲動天諸侯軍人惴恐既破秦軍諸侯將入轅門(張晏軍行以車為陳轅相向為門)膝行而前莫敢仰視由是始為諸侯上將軍兵皆屬焉(趙王張耳鉅鹿城諸侯張耳責讓陳餘所在殺之解印綬耳耳不受如厠客或説耳急取之耳乃佩其印綬收其麾下遂與數百人河上澤中漁獵二人由此有隙)
沛公昌邑(秦縣故城在今山東兖州府金鄉西北)彭越(彭氏大彭之後以國為氏)以兵從
公元前204年
 昌邑人嘗漁鉅野澤(即禹貢大野在山東曹州府鉅野縣北澤最廣大元末為黃河決遂涸)中為羣盜楚兵起澤間年少相聚百餘人為長謝曰臣不願也彊請乃許之與期旦日日出後期者斬至期多後或至日中于是謝曰臣老諸君以為長今期多後不可盡誅最後一人皆笑曰何至是請後不敢越竟斬之徒屬皆驚莫敢仰視略地散卒千餘人是以其兵歸沛公
沛公使酈食其(酈音歴黃帝支孫封酈後以為食其音異基)説陳下之
 沛公高陽(此杞縣之高陽城注見前)高陽人酈食其家貧落魄(顔師古失業無次也)為里監門(時諸將略地過者皆握齱苛禮自用不能大度之言酈生深自匿)沛公麾下騎士食其里中食其使言于沛公(酈生騎士曰吾聞沛公慢而易人多大畧此真吾所願從遊若見沛公謂曰臣里中酈生年六十餘長八尺人皆謂之狂生生自謂我非狂騎士沛公不好儒諸客冠儒冠來者沛公輒解其冠溲溺其中與人言常大罵未可儒生説也酈生曰第言之騎士從客言如生所誡者)沛公傳舎使召酈生酈生入謁沛公方踞床使兩女子洗足酈生長揖不拜足下欲助秦攻諸侯乎且欲率諸侯破秦也沛公罵曰豎儒不同苦秦久矣諸侯相率而攻秦何謂助秦攻諸侯酈生曰必聚徒合義兵誅無道不宜倨見長者于是沛公輟洗攝衣延生上坐問計足下不滿欲以徑入彊秦此所謂探虎口也夫陳留下之衝又多積聚臣善其令請得使之令下(令使下降也)即不聴足下引兵攻之臣為内應于是酈生行而引兵隨之遂下陳留廣野君説客使諸侯弟商亦聚衆四千人屬沛公沛公使將陳留兵以從
章邯以軍降楚
 章邯棘原(在直𨽻順徳府平鄉縣南)項羽漳南(漳水南漳水注見前)相持未戰二世使人恐使長史欣請事司馬門(顔師古宫垣内兵衛所四面皆有司馬司馬武事故總謂宫之外門為司馬門)三日趙高不見恐走還(不敢故道趙高使人追之不及)至軍報曰趙高用事中下無可為者今戰勝疾吾功不勝不免于死願熟計陳餘亦遺書(書曰將軍為秦將三嵗亡失十數萬而諸侯並起兹益多彼趙高素䛕日久事急亦恐二世誅之故欲以法誅將軍塞責使人更代以脱其禍將軍有功亦誅無功亦誅且天之亡秦愚智皆知將軍何不諸侯為從南面稱孤孰與身伏斧鑕妻子為戮乎)章邯狐疑陰使約未成蒲將軍引兵三户(漳水津也孟康曰在鄴西)與秦戰再破之擊敗汙水(在臨漳縣西南武安山入漳今絶)上請降乃與盟于洹水(注見前)南立以為雍王置楚軍中使長史欣秦軍行前(顔師古曰謂居前而行)
沛公武闗
 沛公南攻潁川(秦郡見前)因張良畧韓地(文穎曰潁南北皆韓地以累世相韓故因之)出轘轅(山名河南府偃師縣東南和志山路險阻凡十二曲將去復還故曰轘轅)畧南陽南陽守齮戰敗走保(今河南南陽府南陽縣楚宛邑秦為縣隋始改今名)沛公引兵過之張良曰公雖欲急入闗秦兵尚衆距險不下宛宛後擊彊秦在前危道沛公乃夜從他道還圍宛齮舎人陳恢踰城見沛公約降(曰聞足下先入咸陽者王之今足留守宛宛郡縣連城數十吏民以為降必死故皆堅守乘城下盡日止攻士死傷者必多引兵去宛宛必隨足下後足前則咸陽之約後有彊宛之患為下計莫若約降封其守因使止守引其甲卒與之西諸城下者聞聲開門而待足下沛公曰善)許之七月降封殷侯(封千户)引兵而西無不下者所過令毋得鹵(與虜同)掠秦民皆喜八月遂入武闗
趙高弑帝于望夷宫(在西安府涇陽縣東南)立子嬰為王子嬰夷三族
 趙高欲專秦權恐羣臣不聴乃持鹿獻于二世曰馬也二世笑曰丞相誤耶謂鹿為馬左右或黙或言鹿陰中諸言鹿者以法後羣臣皆畏之莫敢言其過前數闗東無能為及是沛公已破武闗二世使責讓與其咸陽閻樂(閻以鄉為氏)謀弑二世二世將祠涇水(二世白虎齧其左驂馬殺之卜曰涇水為祟故欲祠涇)齋于望夷宫詐為有大賊令吏卒宫殿門縛(秦衛尉宫門屯兵屬有衛士令)僕射(注見前)殺之射郎(秦官掌守門户)宦者或走或格格者輒死高弟郎中令成俱入射幄坐二世怒召左右惶擾不鬭有宦者一人不去二世謂曰公何不早告我乃至于此對曰使臣早言皆已誅安得至今前數二世足下驕恣誅殺無道天下皆畔其自為二世曰吾願得一郡王弗許願萬户侯許願妻子黔首曰臣受命丞相天下足下足下多言不敢報麾其兵進二世自殺趙高召諸大臣公子告曰秦故王國始皇天下稱帝六國復立宜為王如便乃子嬰秦王黔首二世杜南宜春苑(在西安府咸寧縣南漢宜春下苑)中九月趙高子嬰廟見受璽齋五日使人子嬰子嬰稱病不行(子嬰與其二子宦者韓□謀曰丞相二世恐羣臣誅之乃詐以義立我聞與楚約滅秦而分王闗中今使我見廟此欲因廟中殺我我稱病不行丞相自來來則殺之)自往請子嬰刺殺三族其家以徇
沛公嶢闗(即藍田闗在西安府藍田縣東南)破之
 先是趙高既弑二世使人沛公約分闗中沛公不許子嬰誅殺遣將將兵嶢闗沛公欲擊之張良曰秦兵方彊願益張旗幟疑兵而使酈生陸賈(齊宣王少子通封陸鄉因收為氏楚人)往説秦將啗以利秦將果欲連和沛公欲許之又曰不如因其怠而擊之沛公引兵嶢闗山(在藍田縣南)擊秦軍大破之
 御批歴代通鑑輯覽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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