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卷四
卷四 第 1a 页 WYG0057-0095a.png
钦定四库全书
 禹贡说断卷四
             宋 傅寅 撰
𨗳淮自桐柏
 孔氏曰桐柏山在南阳之东
 唐孔氏曰地理志云桐柏山在南阳平氏县东南淮
  水所出水经云出胎簪山东北过桐柏山胎簪盖
  桐柏之傍小山传言南阳郡之东也
卷四 第 1b 页 WYG0057-0095b.png
   胎簪山即桐柏也后世又别名之耳禹谓𨗳淮
   自桐柏不应桐柏非淮所出今其山在唐州桐
   柏县
东会于泗沂
 唐孔氏曰沂水先入泗泗入淮耳以沂水入泗处去
  淮已近故连言之
东入于海(在楚州东/北入海)
 班氏曰淮水东南至临淮淮陵县入海(淮临晋犹存/不知后于何)
卷四 第 2a 页 WYG0057-0096a.png
  (代废省今其地/当在楚州界)
𨗳渭自鸟鼠同穴
 孔氏曰渭水出焉
 林氏曰渭水出于首阳南谷而禹之𨗳渭惟自鸟鼠
  同穴而始故曰𨗳渭自鸟鼠同穴
   余考水经有所谓出鸟鼠山者有所谓出南谷
   者二者皆以渭水名之然禹言𨗳渭自鸟鼠而
   南谷者不记则南谷者他水之名渭者耳桑郦
卷四 第 2b 页 WYG0057-0096b.png
   之说得之传闻大抵不足多据而林氏援之以
   断经顾不思禹𨗳漾江不言自为其源之远也
   而渭比漾江之源为如何哉下比淮洛同一书
   法禹之意可知矣
 唐孔氏曰释鸟云鸟鼠同穴其鸟为鵌(大吾/反)其鼠为
  鼵(徒忽/反)李巡曰鵌鼵鸟鼠之名共处一穴天性然
  也郭璞曰鼵如人家鼠而尾短鵌似鵽而小(知乱/切鵽)
  (鸠一名/冠鸡)黄黑色穴入地三四尺鼠在内鸟在外孔
卷四 第 3a 页 WYG0057-0096c.png
  氏尚书传云共为雌雄张氏地理记云不为牝牡
  璞并载此言未知谁得其实也
   此禹自其源而𨗳之也余询曾官陇西者曰鸟
   鼠各有雌雄是张氏之说为然也(案刻本下衍/四十八字今)
   (从永乐大/典本校正)
 程氏曰经于鸟鼠一山而三言之雍州曰终南惇物
  至于鸟鼠𨗳山曰西倾朱圉鸟鼠其后叙渭又言
  鸟鼠同穴盖其先单言鸟鼠者再而合言鸟鼠同
卷四 第 3b 页 WYG0057-0096d.png
  穴者一耳占三从二则鸟鼠同穴巳见其非一山
  矣考之水经桑钦止曰渭出鸟鼠山无同穴之文
  也地说曰鸟鼠山者同穴山之枝干也据此则鸟
  鼠同穴自是二山明也孔安国曰鸟鼠共为雌雄
  同穴处此山因以名也此说甚怪而本之尔雅臣
  不敢遽议其非也郑元之时已知此二名者当为
  二山矣而疑经之鸟鼠同穴盖尝联文则又为之
  说曰鸟与鼠飞行而异处者其山为鸟鼠及其止
卷四 第 4a 页 WYG0057-0097a.png
  而同处则其山为同穴且曰鸟名鵌以鵽而黄黑
  鼠同家鼠而短尾穿地而共处鼠内而鸟外此不
  惟谨并尔雅且亦兼存鸟鼠同穴之文两冒而俱
  言之冀有一而合也然其理有可疑者鸟鼠异类
  自不应相牝牡设使有之二虫者何知而能飞行
  止宿异处同归不踰其常耶况水经所载二山之
  中川流间之不正相附其言鸟鼠飞游各为一山
  而其所宿又自一山推之于鵌尚或能之若鼠而
卷四 第 4b 页 WYG0057-0097b.png
  绝水必待泳游乃得越过其于同穴理不能常盖
  专意附会尔雅而不自觉其不通也至于杜彦远
  则以为同穴止宿养子互相哺养张晏以为不相
  牝牡最后杜宝大业杂记有曰大业三年陇西郡
  守献同穴鸟鼠炀帝谓牛洪曰尔雅曰其鸟曰鵌
  其鼠曰鼵鼵当尾短今长何耶洪曰旧说未必可
  依遂图以付所司此说也杜宝以为可以传信故
  书也然炀帝好奇尚谀宫禁之内高德儒且指野
卷四 第 5a 页 WYG0057-0097c.png
  鸟为鸾今其荡游无度荒远守臣强取鸟鼠配合
  古说以来媚悦固不足信而又鼠尾长短巳与古
  说不同益知诈罔也李吉甫郡县志曰鸟鼠山今
  名青雀山其同穴鸟如家雀而青鼠如家鼠而黄
  其气辛辣人若马中之辄病是说也使诚不妄则
  隋唐相近牛洪其必知以洪之佞凡事迎逢焬帝
  当其致疑鼠尾洪岂肯不以此种语实其欺陷耶
  吉甫虽信传闻而著之志自谓坚确矣然古以鵌
卷四 第 5b 页 WYG0057-0097d.png
  色为黄黑而今以雀为青雀则不独隋世之鼠尾
  与古异而唐传之雀色亦不与古同此皆未可据
  信载考其说以为山在县西渭水所出二源并下
  则正与他说所为鸟鼠为同穴山之枝干者合也
  然则鸟鼠山者其同穴之别枝欤渭出其间凡二
  其源而下流乃始参会此二源者又皆经禹疏𨗳
  特鸟鼠一山独大故经之概叙山川单言鸟鼠者
  再盖举其大者言之也鸟鼠之山虽大而渭之𤼵
卷四 第 6a 页 WYG0057-0098a.png
  源不止此一山于是叙渭所始兼举而并言之故
  曰鸟鼠同穴也参据前后其为两山何疑而何用
  附会入之怪神也且郦道元最为尚怪在叙注诸
  水悉取小说异教奇文幻记以为实录而独于此
  不肯主信也于是前叙渭源则直引地记以明同
  穴别是一山后于孔郑杜张四说又皆存之而不
  以为是也夫平时尚怪者至此尚疑其怪则真诞
  矣臣之详辨乎此者正以渭源近而可验古傅鵌
卷四 第 6b 页 WYG0057-0098b.png
  色黄黑至唐为雀而特变青则其诞又可以质而
  世独信之于以见古事之出于隐暗荒远如色味
  地脉皆不应引之以紊古经也
东会于沣(出京北鄠/县东南)
 孔氏曰沣水自南而合
 班氏曰酆水出扶风鄠县(今𨽻/京北)东南北过上林苑(在/长)
  (安/)入渭
 张氏曰曰酆水出鄠县南山酆谷北入渭(上林/赋注)
卷四 第 7a 页 WYG0057-0098c.png
又东会于泾(出今镇戎/军升头山)
 孔氏曰泾水自北而合
 班氏曰泾水出安定泾阳县西升头山东南至冯翊
  阳陵县入渭(案通典曰汉泾阳县故城在原州平/凉县南又曰平高县有笄头山泾水)
  (所出九域志云至道元年以原州故平高县地置/镇戎军古迹有笄头山一名鸡头一名崆峒又原)
  (州有临泾县渭州平凉县即唐平凉县地/也阳陵自晋已废当是今京兆泾阳之地)
又东过漆沮(在今华州/华阴县北)
 孔氏曰漆沮二水名亦曰洛水出冯翊北
卷四 第 7b 页 WYG0057-0098d.png
 班氏曰洛水出冯翊怀德县东南入渭(怀德在今耀/州富平县界)
  沮水出北地直路县东北入洛(直路自后汉巳废/今其地当在庆宁)
  (诸/郡)
 桑氏曰沮水出北地直路县东过冯翊祋祤县北东
  入于洛(今耀州同官县汉祋祖/也在州东北五十里)
 郦氏曰泽泉水出沮东泽中与沮水隔原相去十五
  里俗谓是水为漆水也东流径怀德城北东南注
  郑渠合沮水又以沮直绝注浊水至白渠合焉故
卷四 第 8a 页 WYG0057-0099a.png
  浊水得漆沮之名也其水又东北注于洛水洛水
  入渭在华阴县北
   如郦氏所说漆沮二水也既入于洛而洛亦以
   漆沮名者岂以其混流之故而称号之通欤不
   然禹何为其乱名实如此也
 唐孔氏曰地理志曰漆水出扶风漆县(今邠州新/平地是也)
  十三州记漆水在岐山东入渭则与漆沮不同矣
  此云会于泾又东过漆沮是漆沮在泾水之东故
卷四 第 8b 页 WYG0057-0099b.png
  孔以为洛水一名漆沮以水土验之与毛诗古公
  自土沮漆者别也彼即漆扶风漆水也彼沮则未
  闻
入于河(在华州华/阴县东北)
 班氏曰渭水东至船司空入河(通典云汉船司空故/县在华阴东北北五)
  (十/里)
𨗳洛自熊耳东北会于涧瀍
 孔氏曰会于河南城南
卷四 第 9a 页 WYG0057-0099c.png
又东会于伊
 孔氏曰会于洛阳之南
又东北入于河
 孔氏曰合于巩之东(巩𨽻西京在京/东一百一十里)
 刘氏曰帝王世记云夏太康五弟须于洛汭在巩县
  东北三十里
九州攸同
 孔氏曰所同事在下
卷四 第 9b 页 WYG0057-0099d.png
 唐孔氏曰昔尧遭洪水道路阻绝今水土既治天下
  大同故总叙之
 苏氏曰书同文车同轨
 叶氏曰九州辨土地以别之者始也一制度以同之
  者终也
 吕氏曰九州之水皆同其底平之功
   攸字训所言所同则是总目下文之事也传之
   说为长
卷四 第 10a 页 WYG0057-0100a.png
四隩既宅
 孔氏曰四方之宅巳可居
 唐孔氏曰室隅为隩隩是内也遂以隩表宅言四方
  旧可居之处皆可居也
 张氏曰室隅为隩谓其僻远也言水患既除四方之
  僻远处亦各安其所居也
 杜氏曰隩犹淇奥之奥(案刻本下衍奥隅二字/今从永乐大典本校正)水患
  既平四方之民居水之隈曰隩皆得安其居也
卷四 第 10b 页 WYG0057-0100b.png
 吕氏曰言四方之外皆可宅也(案刻本脱吕氏曰/言四字今校正)
九山刋旅九川涤源九泽既陂
 孔氏曰九州名山已槎木通道而旅祭矣九州之川
  已条除泉源无壅塞矣九州之泽已陂障无泛溢
  矣
 唐孔氏曰上文诸州有言山川泽者皆举大者言之
  所言不尽故于此复更总之
 林氏曰九山九川九泽皆是泛指九州之山川泽而
卷四 第 11a 页 WYG0057-0100c.png
  言之若必欲以弱水而下为九川雷夏而下为九
  泽则𨗳岍而下果九山否乎
   山者川之所自出所由径者也言九山于上而
   九川击之则是九川者九川所出所径之山也
   泽者川之所或至所或钟者也言九川于上而
   九泽击之则是九泽者九川所至所钟之泽也
   禹之言曰予决九川距四海而𨗳弱以下又正
   当其数则所谓九川涤源者非泛指亦明矣说
卷四 第 11b 页 WYG0057-0100d.png
   者意禹为总括之语而不知九川者百川之所
   会列九川而言则凡九州之(刻本/作九)川见其中矣
   记事之精简宜无大于此者而况禹之施功虽
   遍天下要固自有足迹未尝及者以非患之所
   在故也涤源而泛指岂百川皆涤源乎九山自
   𨗳岍而下九泽自雷夏而下皆是也凡其川流
   脉络猪蓄汇溢皆与九川相为表里者也主之
   以九川而山之与泽皆亦名九以见山泽之非
卷四 第 12a 页 WYG0057-0101a.png
   泛指而皆其附九川而名之者也详经文之首
   末讨治水之规模固不容于泛论禹也学者试
   思之
 吕氏曰九州之山巳刋除置坛场而旅祭以告成功
   九州惟梁雍书旅山而梁必书蔡蒙者书之于
   所言山之末以示告成之义也雍必书荆岐岐
   者书之于所言山之首又以见禹迹所至无不
   祭也以二州互见之文而上该他州之祀礼禹
卷四 第 12b 页 WYG0057-0101b.png
   之书法大抵简严如此也然蔡蒙二山则近岷
   江荆岐二山则近河渭禹顾不泛书他山何也
   九山刋旅余益信其为九川所击利害之山为
   不诬也所谓涤源者治水自下而上至其源亦涤
   之也弱黑之水虽不极其源导之所自起亦源也
 程氏曰河之为患至能忧劳尧禹久之乃平则后世
  遭罹其患者亦何敢讳劳惜费臣独有怪者三代
  而后能变乱为治使天地万物悉就条理者惟汉
卷四 第 13a 页 WYG0057-0101c.png
  唐本朝而河患特甚它代秦晋隋得国不久固不
  暇远略其馀三国五季以及南北不能包揽河境
  设有策画东不能指之于西南不能以及其北其
  不相该应如此宜其常决不救及反廑廑有之此
  似天有定数非人力得预臣尝深为难晓也久之
  熟思汉人贾让之论谓古堤阔故游波有所纵荡
  汉堤狭故束迫而为决溢乃慨然叹曰此天下至
  理也是河道平决之分也让独专以论堤而臣推
卷四 第 13b 页 WYG0057-0101d.png
  以论世于是宿疑释然河事可得而论矣让之言
  曰齐与赵魏为境齐作堤去河二十五里水抵堤
  泛赵魏赵魏亦为堤去河二十五里汉堤狭者去
  水数百步远者数里夫以汉堤而较古堤其受容
  不同如此而水比古不加少彼不决安归也且古
  人岂不知弃地可惜正为有所弃乃能有所存不
  容曲计目前耳后经治世生齿众作业盛但见河
  堧有地而弃不知古人有为为之也既已田之又
卷四 第 14a 页 WYG0057-0102a.png
  从而治屋庐或聚落稍虑漂没则堤外起堤以自
  护壅它日复有田庐其外者益又添堤以贾让所
  见齐赵魏以及黎阳(今隶/卫州)内黄(今隶/北京)诸马(今隶/滑州)
  有堤处大堤之外小堤大抵数重以率言之凡边
  河州县近河添堤益多则容水益狭其理然也汉
  去古不远已不知遥堤本意恣民堙障不立限禁
  苟无贾让谓之发明则古制殆无传矣利之所存
  惟人希土旷则河堧得以受水稍经生息则遥堤
卷四 第 14b 页 WYG0057-0102b.png
  之外展转添堤固其所也则何怪乎汉唐以及我
  宋平治久则河决益数也是故汉自高后以前唐
  自肃代以后河患特少则生齿登耗乃与河之平
  决相应盖有以矣惟国朝建隆之初即决隶滑与
  它朝事势不类盖周世宗父子于大河下方兼南
  北有之民视濒河为内地故攘据其中者众以端
  拱诏书验之则可见矣
    又
卷四 第 15a 页 WYG0057-0102c.png
  书叙荥蠡既猪而总之曰九泽既陂水经河北有
  鲧堤李垂言大伾有禹堤则堤之来古矣贾让言
  堤防之设近自战国者非也且河自陜洛以上它
  水入之过此则它水率多受河是冀兖豫之河皆
  行乎地上也古而无堤三州无见土矣由是言之
  虽禹亦必仗堤以为水防则堤之利害可不究穷
  乎河之源委以比四渎最远且长其所容受乃不
  如江多郭璞谓踰河减江则其狭可知夫其狭人
卷四 第 15b 页 WYG0057-0102d.png
  力所不能廓独其沿岸有堤远河一丈则水之容
  也益一丈增一里则益一里姑以古堤存者言之
  对堤皆空二十五里则是河道两旁有五十里可
  受漫水纵有霖涨溢冒平地未必能越五十里而
  破堤以出此为无拓河之劳而收拓河之利古人
  之智也汉明帝之诏曰左堤彊则右堤伤左右皆
  彊则下方伤夫知左彊则固右以禦其暴姑可纾
  矣左右俱彊两不能齧而其怒乃移下方是惟无
卷四 第 16a 页 WYG0057-0103a.png
  以受之巧力虽胜终不免一法也有以知历世狭
  堤所以甚坚而无补于败皆是故也汉人欲访禹
  迹穿地为九以效九河曰纵不能为九但得四五
  宜有益又尝议多穿漕渠分杀水怒本朝亦尝屡
  开支河如金赤游麋六塔(案以上五字刻本脱今/从永乐大典本补入)
  二股减水诸河是皆措置之大者也揆其(按二字/刻本所)
  (无今从永乐/大典本补入)意度皆将求分水力而巳然使水力
  当分纵于要处得百许支河道其减得几熟与并
卷四 第 16b 页 WYG0057-0103b.png
  河凡郡悉设遥堤使之方行无所束迫其为容受
  何啻一支流之多哉况水阔则平平则堤易以立
  束而急之则湍怒以与堤斗故甚坚亦败此又利
  善之差殊者也
    又
  国朝乾德兴国祥符之间三尝讲求遥堤独兴国
  诏书为详曰河防旧以遥堤宽其水势其后民利
  沃壤咸居其中河以盛溢则罢其患遂遣赵孚等
卷四 第 17a 页 WYG0057-0103c.png
  条析堤内民籍税数议蠲赋徙民兴复堤利圣意
  究知害源锐意复古千世一时也孚辈智不及远
  徒曰遥堤存者百不一二役费甚大妄以他语塞
  诏而止夫遥堤久废骤复动亘十数郡废诚大阁
  熟田不得耕徙见民不得居妨诚多然独不能对
  引利害以相除乎河不决犹岁岁有春料费常不
  下钜万万苟决矣不论何地何时悉杂役兵夫救
  塞劳费殆无已时何尝不费而又决溢所及不止
卷四 第 17b 页 WYG0057-0103d.png
  并河但在下流城郭屋室丁口生业漂溺扫地比
  之徙民益业害又益大孚不长计而曲以目前言
  之殊可惜也然而此一举也平世为之实难汉田
  鼢奉邑在鄃(故城在今德州/平原县西南)利在河决而南则鄃
  无水灾于是瓠子之祸淮夷悉塾武帝欲加救塞
  鼢矫夭面议不容帝之施力今遥堤所包岂止百
  鄃占田其间岂尽是循理之士但有一鼢何世不
  可藉田此策殆不轻得行也或者如高祖平秦光
卷四 第 18a 页 WYG0057-0104a.png
  武中兴承大乱馀烈土无见民纵复广为之禁亦
  无妨夺于此时而访遥防毁近障葺废定令以渐
  为之规模一定息水怒于不争纵初时劳费而逸
  宁之效燕及无极其功始可缵禹不止一世也臣
  故论而著之以俟方来
   程氏之论河堤究极古今𤼵明利害真有用之
   学也余受之不忍弃编之于此则夫学禹贡而
   但说山川之名者可以愧矣
卷四 第 18b 页 WYG0057-0104b.png
四海会同
 孔氏曰四海之内会同京师九州同风万国共贯
 唐孔氏曰礼诸侯之见天子时见曰会殷见曰同此
  言四海会同乃谓官之与民皆得聚会京师非据
  诸侯之身朝天子也夷狄戎蛮谓之四海但天子
  之于夷狄不与华夏同风故知四海谓四海之内
  即是九州之中乃有万国万国同其风化也
 叶氏曰五服之内皆会同于京师以脩其职
卷四 第 19a 页 WYG0057-0104c.png
 张氏曰水患既去非特九州之民往来无阻而蛮夷
  戎狄皆复会同于京师矣
 吕氏曰四海皆会同朝王
六府孔修
 孔氏曰水火金木土榖甚修理言政化和
 唐孔氏曰六材之府甚修治矣
 张氏曰非特水得其性而火金木土榖亦各得其性
  而为天下用矣盖水于天地为物最大水得其性
卷四 第 19b 页 WYG0057-0104d.png
  则五行亦皆得其性矣此鲧湮洪水乃谓之汨陈
  其五行而九畴之次五行所以一曰水居其先者
  岂无谓乎
 叶氏曰六府无废财贡赋之法于是乎立
庶土交正底慎财赋咸则三壤成赋中邦
 孔氏曰交俱也众土俱得其正谓壤坟垆致所慎者
  财货贡赋言取之有节不过度皆法壤田上中下
  大较三品成九州之赋明水害除
卷四 第 20a 页 WYG0057-0105a.png
 唐孔氏曰致所重慎者惟财货赋税也慎之者皆法
  则其三品土壤准其地之肥瘠为上中下三等以
  成其贡赋之法于国中美禹能治水土安海内于
  此总结之
 苏氏曰交通也正平准也庶土不通有无则轻重偏
  矣故交通而平准之九州各则其壤之高下以制
  国用为赋入之多少中邦诸夏也贡篚有及于四
  夷者而赋之于诸夏也
卷四 第 20b 页 WYG0057-0105b.png
 王氏曰庶土交正底慎财赋言以众土交相正制财
  赋之法致慎其事也咸则三壤成赋中邦言九州
  之田咸有则以成中邦赋法盖土赋有及四夷田
  赋止于中邦而巳
 叶氏曰庶土交正以九土相参而辨其等也咸则三
  壤以三壤定其制而为之法也书有贡名而此独
  言赋以所底慎而养中国者在赋而贡其义也
 吕氏曰庶土交正九州之土彼此相视高下各得其
卷四 第 21a 页 WYG0057-0105c.png
  正底慎二字见圣人当庶土交正之时欲制其赋
  先慎敬慎之心制其法归于中以为万世之傅惟
  先有敬心则能制上中下三等之壤以成赋于中
  邦大抵序事序其事迹则多违其本心序其本心
  则多略其事迹今此四句载禹制赋之辞本末皆
  备底慎者其心也则壤者其迹也以此见古之秉
  笔作史者皆知道之人
 程氏曰禹之定赋也曰咸则三壤成赋中邦孔子之
卷四 第 21b 页 WYG0057-0105d.png
  叙书也曰任土作贡则九州之田宜皆与赋相当
  也今考之经其相当者兖之一州耳荆之赋至高
  于田五等此其故何也孔安国谓人功有修有不
  修以理推求当必有之然无古事以谓之證也故
  曰赋者直记其米粟之出于田者耳赋之外有贡
  焉并贡而总之以为赋入之数故高下相补除而
  田品赋等自应不齐也是说也臣求之经似亦有
  当矣盖荆之赋最重者也田赋之外其贡则金瑶
卷四 第 22a 页 WYG0057-0106a.png
  琨筱荡齿革羽毛织贝橘柚不胜其多也雍之赋
  最轻者也以其田赋之外贡者璆琳琅玕而已亦
  无包篚之类故总言之则轻也以其最轻最重者
  质之轻而此说近乎可信矣然言经者不可执一
  得其一隅而三隅对来皆无所碍乃为通耳今其
  说曰田品之下者其赋本轻惟其该贡篚数之则
  为重是矣然考之于冀其赋为总秸粟米此外绝
  无一贡用何物增计而使高于田四等也徐之赋
卷四 第 22b 页 WYG0057-0106b.png
  下于田三等亦巳轻矣然其贡为夏翟桐磬珠鱼
  元缟不为不多矣于其中珠元缟三者皆非易得
  之货而又未知其责贡几何者然则胡为而不得
  合并以就重赋之目欤以此推之知其不能遽通
  也
    又
  论古事者必得古制古制(刻本脱二字今从/永乐大典本增入)文微
  当得古说既有古制以为稽据又有古语从而𤼵
卷四 第 23a 页 WYG0057-0106c.png
  明之则古事之情见矣经之分州叙事也贡与赋
  对出禹于立制取民之初明著其意惟曰庶土交
  正底慎财赋咸则三壤成赋中邦但以此文求之
  则九州贡篚似不在数矣然其书专以贡名而又
  孔氏叙书亦止云任土作贡则贡者又以专指贡
  篚而言也而臣有以折衷其归者得之孟子也曰
  夏后氏五十而贡商人七十而助周人百亩而彻
  其实皆什一也禹贡之贡即孟子所谓五十而贡
卷四 第 23b 页 WYG0057-0106d.png
  者盖其一代赋名也夫其为贡虽与助彻周为什
  一而其制之所以取民则龙子所谓校数岁之中
  以为常者又其所以为什一也载考之经(刻本脱/二字今)
  (从永乐大/典本增入)兖之赋必待作十有三载乃同者兖居
  东北最下河害特甚它州山川田土久矣其就艺
  又而兖之升高避水者今而始得降邱宅土也自
  非宽为之期使加功岁久则无所谓数岁中校可
  以起立贡则是故作之必至十有三载乃同他州
卷四 第 24a 页 WYG0057-0107a.png
  也然则龙子之谓校数岁以为常者经固言之矣
  况经之叙则壤成赋也其必待六府孔修之后则
  土未出榖庶土虽可交正禹犹未肯遽立赋者也
  然则赋则之本于岁校益又可證矣孔安国之以
  人功参田品者岂亦有见于此耶
    又
  周人之制井九百亩其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
  同养公田是聚八家之力治公田百亩而八家别
卷四 第 24b 页 WYG0057-0107b.png
  自各得百亩之入此其所以为什一之制也夫惟
  所取单出公田设非岁稔亦不于公田之外多责
  一穗一粒此所以田之与赋常相什一而无时轻
  时重之异也夏后氏之制一夫授田五十亩若岁
  各立则随田所入以归公上则与周制同矣而有
  所谓校数岁之中以为常者又于田品之外参核
  岁事以为品则也品品信有高下矣官又籍其岁
  入而参记之阅数岁之中而酌其中以定多寡此
卷四 第 25a 页 WYG0057-0107c.png
  其意以为加详而不知适以加毙也岁校以定多
  寡奠焉异时岁事不必常如参定之初于是所输
  始见其偏矣当乐岁而粒米狼矣则岁校所取比
  之什一为巳寡及夫凶年粪其田而不足而必取
  盈焉则岁校所取比之什一为巳多故龙子得以
  议之曰治地莫善于助莫不善于贡也此其田与
  赋所以有时而不相应也虽然圣人立法犹有可
  议者欤善乎黄门苏氏之言曰贡之不若助也俎
卷四 第 25b 页 WYG0057-0107d.png
  豆之不若盘盂也肉刑之不若徒流笞杖也古之
  人不为此非不智也势未及也寝于地者得藁秸
  而安矣自藁秸而后有筦簟也自筦簟而后有温
  丽也此贡助彻均为什一而所以什一者不同盖
  见毙而后知所以救也
   庶土交正底慎财赋者盖参正庶土之高下有
   无而必致其谨也谓之财赋者赋之出于土者
   不一故以财言之也咸则三壤成赋中邦此田
卷四 第 26a 页 WYG0057-0108a.png
   赋也必以中邦言者盖表其为什一之正行之
   中国谓之尧舜之道而非桀貊之道也田赋如
   此土赋从可知矣荆公谓土赋有及于四夷非
   也四夷皆以贡言不当以赋言也
锡土姓祗台德先不距朕行
 孔氏曰台我也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谓有德之人
  生此地以此地名赐之姓以显之王者常之以敬
  我德为先则天下无距为我行者
卷四 第 26b 页 WYG0057-0108b.png
 唐孔氏曰此一经皆史美禹功言九州风俗既同可
  以施其教化天子惟当择任其贤者与共治之选
  有德之人赐与所生之土为姓既能尊贤如是又
  天子立意常自以敬我德为先则天下之民无有
  距违我天子所行者皆禹之使然故叙而美之
 苏氏曰我以德先之则民敬而不违矣
 王氏曰锡土姓者言建诸侯赐之土以立国赐之姓
  以立宗
卷四 第 27a 页 WYG0057-0108c.png
 林氏曰锡土姓者于是始可以彊天下封诸侯而成
  五服也左传曰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胙之土而
  命之氏盖胙之土即所谓锡土是也命之氏即所
  谓锡姓是也如契封于商锡姓子氏稷封于邰锡
  姓姬氏必在于此时以稷契观之则其他诸侯皆
  然也施博士曰祗台德先不距朕行何预于治水
  之事而于此言之者当洪水未平之时四方诸侯
  其会同之礼有废而不讲者则其于祗上之德盖
卷四 第 27b 页 WYG0057-0108d.png
  亦阙如也然则德虽出于上之所为而能使之祗
  台不距者禹预有贡焉故舜称之曰迪朕得时乃
  功惟叙其意亦合于此善哉此说也
 张氏曰向也洪水滔天九土莫辨虽有德之人当赐
  姓氏者上亦无所施设矣禹既弼成五服至于五
  千州十有二师外薄四海咸建五长各迪有功其
  当赐姓氏者多矣今以功来上可以施行也锡土
  者命之氏而远及支庶锡姓者因其所生而以传
卷四 第 28a 页 WYG0057-0109a.png
  其正适焉若舜赐姓曰妫而命其氏曰陈者是也
  妫以传其适不容有两人氏以及支庶则是凡曰
  陈者皆其支庶也此有土姓之别欤祗台德先不
  距朕行者此则深明禹以勤德率诸侯而诸侯各
  迪有功之意也夫禹惩创丹朱以傲而殄厥世故
  过门而不入启呱呱而弗子祗勤我德以先之遂
  弼成五服至于五千而州十有二师外薄四海之
  长各迪有功皆不违我之所行矣以是知禹所以
卷四 第 28b 页 WYG0057-0109b.png
  成此大功者非他求之也祗我勤德以先之而已
 吕氏曰古者无常姓必有功德然后赐之爵命之氏
  禹之治水如此广博其所劳役天下多矣而天下
  翕然从禹之行而无距者盖禹有德以先之故也
  使禹无德以先之下天下岂肯从今看禹贡皆是
  自禹为此则是德何则禹之所为此其心何如也
  史官恐后世见禹之胼胝遂以为禹惟有力故以
  德表之此作书之要
卷四 第 29a 页 WYG0057-0109c.png
   害去而利兴法善而政行九州所同也此其功
   虽在禹而赞佐与有力焉故锡土姓及于益稷
   之俦而禹于此者之曰享所赐者以彼等能敬
   从吾之表倡也自常情观之禹之言近于矜而
   禹非矜也纪实事以袖同列而敷奏于吾君之
   前正所以为不欺学者毋以常情议禹可也
五百里甸服
 孔氏曰规方千里之内谓之甸服为天子服治田去
卷四 第 29b 页 WYG0057-0109d.png
  王城面五百里
 唐孔氏曰既言九州同风法壤成赋而四海之内路
  有远近更叙弼成五服之事甸侯绥要荒五服之
  名尧之旧制洪水既平之后禹乃为之节文使赋
  役有常职掌分定甸服去京师最近赋税尤多故
  每于百里即为一节侯服稍远近者共役故二百
  里内各为一节三百里外共为一节绥要荒三服
  去京师益远每服分而为二内三百里为一节外
卷四 第 30a 页 WYG0057-0110a.png
  二百里为一节以远近有较故其任不等甸服入
  榖故𤼵首言赋税也赋令自送入官故三百里内
  每皆言纳四百里五百里不言纳者从上省文也
  于三百里言服者举中以明上下皆是服王事也
  侯服以外贡不入榖侯主为坼候二百里内徭役
  差多故各为一名三百里外同是斥候故共为一
  名自下皆先言三百里而后二百里举大率为差
  等也
卷四 第 30b 页 WYG0057-0110b.png
 颜氏曰甸之为言田也
 王氏曰五百里甸服者畿内也甸者井牧其地之谓
  王所自治也
 吕氏曰四井为邑四邑为邱四邱为甸甸之一字见
  得井牧之法至此巳成
百里赋纳总
 孔氏曰甸服内之百里近王城者禾藁曰总入之供
  饲国马
卷四 第 31a 页 WYG0057-0110c.png
 唐孔氏曰去王城五百里总名甸服就其甸服内又
  细分之从内而出此为其首总者总之铚秸禾穗
  与藁总皆送之周礼掌客待诸侯之礼有刍有禾
  此总是也
 苏氏曰总藁穟并地最近故纳总
三百里纳铚
 孔氏曰铚刈谓禾穗
 唐孔氏曰说文云铚穫禾短镰也诗云奄观铚刈用
卷四 第 31b 页 WYG0057-0110d.png
  铚刈者谓禾穗也禾穗用铚以刈故以铚表禾穗
  也
三百里纳秸服
 孔氏曰秸藁也服藁役
 唐孔氏曰去穗送藁易于送穗故为远弥轻也然计
  什一而得藁粟皆送则秸服重于纳铚则乖近重
  远轻之义盖纳粟之外斟酌纳藁四百里犹尚纳
  粟此当藁粟别纳非是徒纳藁也
卷四 第 32a 页 WYG0057-0111a.png
 颜氏曰言服者谓有役则服之耳
 王氏曰纳秸而服输将之事也以正在五百里之中
  便于畿内移用故使纳秸服也
 林氏曰纳秸虽优而又使之服输将之事则其力之
  所出者以补其财之所入财之所入足以优其力
  之所出矣
 苏氏曰以藁为藉席之类可服用者
   秸之为用多矣故百里既并穗纳之三百里又
卷四 第 32b 页 WYG0057-0111b.png
   纯输此赋也纳秸之下加一服字以见输将之
   劳可与不纳粟相补除也
四百里粟五百里米
 孔氏曰所纳精者少粗者多
 王氏曰四百里粟者以远故也五百里米者以其尤
  远故也
 东莱先生曰榖有壳曰粟无壳曰米
 张氏曰藁秸虽轻而舟车负载不若粟米之数少也
卷四 第 33a 页 WYG0057-0111c.png
 林氏曰薛氏曰畿内天子之居其所赖以养天子者
  在此千里之民而已故所赋所纳备言于此盖馀
  服则赋各归其国故禹贡略之义或然也观经文
  于纳总之上特加一赋字则凡赋之出于田者皆
  可以触类而通之矣故自诸侯以下但言见国远
  近之制而不及所输之物其辞不费使读之者自
  以意晓此又述作体也
   田赋有兵车牛马之属而不言者盖举食而言
卷四 第 33b 页 WYG0057-0111d.png
   则兵不言可知矣
五百里侯服
 孔氏曰甸服外之五百里候候也斥候而服事
 唐孔氏曰襄十八年左传称晋人代齐使司马斥山
  泽之险斥谓捡行也斥候为捡行险阻伺候盗贼
  此五百里主谓斥候而服事天子故名侯服因见
  诸言服者皆是服事也
 苏氏曰此五百里始有诸侯故曰侯服
卷四 第 34a 页 WYG0057-0112a.png
 林氏曰建侯服以封亲贤使各守其民人社稷以为
  天子之蕃卫也
 张氏曰公侯伯子男凡五等止曰侯服何也盖三恪
  之后方称上公谓前代异姓之后使得守代代礼
  乐制度以存宗社故称为公以尊其祖也若当代
  之封则皆为诸侯耳周制太保为西伯率西方诸
  侯毕公为东伯率东方诸侯此盖朝廷三公也一
  公居中二公分陜以治侯服之不及公所从来久
卷四 第 34b 页 WYG0057-0112b.png
  矣
百里采
 孔氏曰侯服内之百里供王事而巳不主一
 唐孔氏曰采则事事谓役也有役则供不主于一故
  但言采
 王氏曰于此有采地也
 苏氏曰卿大夫之采地
 周氏曰周官六卿之外为六遂六遂之外有家邑为
卷四 第 35a 页 WYG0057-0112c.png
  大夫之采地小都为卿之采地大都公之采地王
  子弟所食邑也与此王畿五百里之外始有采服
  同意
   周制采地在畿内此在畿外何也唐虞之际民
   淳事简封建少而土地宽故采地在畿外至周
   则封建密而分画详矣采地不得不移之内也
   虽然周之采地稍县都凡三百里此特一百里
   又何也周建官多唐虞之官少而况甸三百里
卷四 第 35b 页 WYG0057-0112d.png
   非皆采地亦有公邑此百里则皆采地耳是故
   读禹贡而参亦周官则庶乎王制之沿革可知
   矣
二百里男邦
 孔氏曰男任也任王者事
 唐孔氏曰言邦者见上下皆是诸侯之国也
 苏氏曰与百里采通为二百里也男邦小国也
 王氏曰于此但建男邦者欲王畿不为大国所逼而
卷四 第 36a 页 WYG0057-0113a.png
  小邦易获京师之助也
三百里诸侯
 孔氏曰三百里同为王者斥候故舍三为一名
 苏氏曰自三百里以往皆诸侯大国次国也小国在
  内依天子而国大国在外以禦侮也
 东莱先生曰男采在内既足以护王畿又去王畿近
  强悍诸侯不足以陵之此圣人制内外之轻重不
  差毫末所谓天下之势犹持冲也
卷四 第 36b 页 WYG0057-0113b.png
 张氏曰其建置如此岂有如李唐颉利引兵直至渭
  水如石晋耶律引兵直至大梁之患乎
 林氏曰轮赋税则远者轻而近者重建侯邦则远者
  大而近者小远近大小轻重莫不有法于其间而
  彊天下之制尽于此矣
五百里绥服
 孔氏曰绥妄也侯服之之五百里安服王者之攻教
  也
卷四 第 37a 页 WYG0057-0113c.png
 唐孔氏曰要服去京师巳远王者以文教要束使服
  此绥服路近言安服王者政教以示不待要束而
  自服也
 张氏曰绥之为言安也谓以安王室为职也此亦诸
  侯耳亦其稍远故变名为绥欲其知此五百里内
  所以建诸侯者为安王室也
 林氏曰王畿之外既封建诸侯之国使以小大相维
  强弱相比以为王室之辅矣而其外之五百里则
卷四 第 37b 页 WYG0057-0113d.png
  接于边陲盖其外则要荒之服也故于此则设为
  绥服以为内外之辨此服之内所建之国所立之
  制凡欲服安边境卫中国而巳故其名曰绥服
 东莱先生曰绥服者去王畿渐远不可不常存绥抚
  之心故以绥为名又须见圣人非私于彼加意于
  远算计见效与近者均也
三百里揆文教二百里奋武威
 孔氏曰揆度也度王者文教而行之三百里皆同文
卷四 第 38a 页 WYG0057-0114a.png
  教之外二百里奋武卫天子所以安
 张氏曰三百里之内虽去侯服未远然已有夷蛮之
  风先王修其教不易其俗齐其政不易其宜故于
  绥服不必尽行朝廷文德第付之贤者使揆度其
  所可行而教之
 王氏曰二百里奋武卫者以近蛮夷故也
 东莱先生曰二百里之国而能捍数百里之蛮者盖
  因其所居而使之守其乡邑则人必自尽二百里
卷四 第 38b 页 WYG0057-0114b.png
  足矣
 薛氏曰今之边徼右军旅而略文教与此同意
五百里要服
 孔氏曰绥服外之五百里要束以文教
 苏氏曰总其大要法不详也
 东莱先生曰要服只是蛮夷然犹近中国故为要约
  而已不一一治之也
 张氏曰蛮夷之性不可尽责以文教何休曰王者之
卷四 第 39a 页 WYG0057-0114c.png
  于夷狄以不治治之斯言其有味矣
三百里夷
 孔氏曰守平常之教事王者而已
 苏氏曰杂夷俗也
 王氏曰三百里夷者于此皆夷也
 张氏曰夷有简易之意亦要束之说也
二百里蔡
 孔氏曰蔡法也法三百里而差简
卷四 第 39b 页 WYG0057-0114d.png
 王氏曰蔡放也放罪人于此
 苏氏曰放有罪曰蔡春秋傅曰杀管叔蔡蔡叔(蔡素/达反)
五百里荒服
 孔氏曰要服外之五百里言荒又简略
 王氏曰荒不治也言不可要而治也
 林氏曰汉班超为西域都尉甚得夷狄心超被召还
  任尚代之尚谓超曰君侯在外国三十馀年而小
  人猥承君后宜有以诲之超曰塞外吏士李非孝
卷四 第 40a 页 WYG0057-0115a.png
  子孙顺蛮夷之心难养易败宜荡佚简易宽小过
  总大纲而巳禹名境外之服谓之要荒正超所谓
  荡佚简易之意也
三百里蛮
 孔氏曰以文德蛮来之不制以法
 唐孔氏曰郑云蛮者听从其俗羁麋其人耳故云蛮
  蛮之言缗王肃云蛮慢也礼仪简慢
 林氏曰要服三百里谓之夷荒服三百里为之蛮盖
卷四 第 40b 页 WYG0057-0115b.png
  此乃徼外蛮夷之地也
二百里流
 孔氏曰流移也言政教随其俗凡五服相距为五五
  千里
 吕氏曰凡曰夷曰蔡曰蛮曰流皆是夷狄本名皆不
  必求其义如唐之突厥汉之冒顿此岂有义可求
 林氏曰要服之三百里夷其外二百里是亦夷也而
  谓之蔡荒服之三百里蛮其外之二百里是亦蛮
卷四 第 41a 页 WYG0057-0115c.png
  也而谓之流盖其外之二百里其地为景远中国
  之人有积恶大罪而先王不忍杀之者则投之于
  最远之地故于要荒二服取其最远者言之以见
  流放罪人于此者其为蛮夷之地则蒙上之文可
  见也五服之名与其每服之内远近详略皆是当
  时彊天下下之实迹也故于侯服则言其建国小
  大之制至于要荒则言其蛮夷远近之辨与夫流
  放轻重之差皆所以纪其实也
卷四 第 41b 页 WYG0057-0115d.png
东渐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声教托于四海
 孔氏曰渐入也被及也此言五服之外皆与王者声
  教而朝见
 唐孔氏曰南北不言所至客踰之此言西被于流沙
  流沙当是西境最远者也而地理志以流沙为张
  掖居延泽是也计三危在居延之西大远矣志言
  非也
 王氏曰言讫于四海则朔南亦皆讫于海
卷四 第 42a 页 WYG0057-0116a.png
 东莱先生曰渐被暨亦不须于一字上为之轻重但
  水患治平自东自西自南自北无思不服
 林氏曰此言九州彊界之所抵以见其声教之所暨
  也考之上文海岱惟青州海岱及淮惟徐州言青
  徐之境东海也故曰东渐于海雍州之弱水既西
  弱水至于合黎馀波入于流沙是雍州之畀抵于
  流沙扬州曰淮海惟扬州则是扬州之界抵于南
  海冀州夹右碣石入于河河之入海在碣石之右
卷四 第 42b 页 WYG0057-0116b.png
  则冀州之界抵于北海故曰朔南暨声教讫于四
  海朔南不言其所至者连下文而见之也声教者
  亦文德之所及也然下文既曰讫于四海则是四
  方皆至于海矣而西独言祗于流沙者盖水之西
  流至此而极不见其所归未可以正名其为海也
  故王制曰西不尽流沙东不尽东海亦惟以东海
  对流沙也
 张氏曰王制云西不尽流沙南不尽衡山东不尽东
卷四 第 43a 页 WYG0057-0116c.png
  海北不尽恒山今此声教东言海西言流沙朔南
  不言所至以是知不止于恒山衔山而已也盖四
  海之内南北长东西短故东西皆可言其所止而
  南北其际未易穷也中庸曰声名洋溢于中国施
  及蛮貊天之所覆地之所载日月所照霜露所坠
  舟车所至人力所通凡有血气者莫不尊亲其此
  之谓欤
   东海流沙衡山恒山九州彊界之所至也是谓
卷四 第 43b 页 WYG0057-0116d.png
   四海之内要荒二服则为四海矣朔南不言所
   至举东西以见朔南也若夫声教之所及则不
   限以彊界之所至言东界于海则海以东渐之
   矣言西被于流沙则流沙以西被之矣言朔南
   暨声教而继以讫于四海则朔南所暨又不至
   于恒衡二山明矣张氏引中庸为说甚当言南
   北亦是而以东西为止于东海流沙则又与中
   庸未合圣人之政令虽自有分限而声猷之所
卷四 第 44a 页 WYG0057-0117a.png
   耸动光华之所覆被盖与天地之高明溥博一
   也无垢之说余谓本之以明其所未尽吾徒以
   为何如
禹锡玄圭告厥成功
 孔氏曰元天色禹功尽加于四海故尧赐元圭以彰
  显之言天功成
 王氏曰禹锡元圭于尧以告成功也元天道也归功
  于尧故锡元圭与师锡帝九江纳锡大圭同义
卷四 第 44b 页 WYG0057-0117b.png
 苏氏曰以五德王天下所从来尚矣黄帝以土故曰
  黄炎帝以火故曰炎禹以治水得天下故从水而
  尚黑殷人始以兵王故从金而尚白周人有流火
  之祥故从火而尚赤汤用元牡盖初克夏因其旧
  也诗云有客有客亦白其马是殷尚白也帝锡禹
  以元圭为水德之瑞是夏尚黑也比五德所尚之
  色见于经者也
 张氏曰考功既云天谓之元禹之治水一顺天理以
卷四 第 45a 页 WYG0057-0117c.png
  成功故尧锡以元圭志其功也
 林氏曰古者交于神明必用圭璧此是洪水既平禹
  以元圭告成功于天耳必用元圭者盖天色元固
  天事天犹苍璧然也其曰锡者下锡上亦可谓之
  锡之也
 东莱先生曰禹既成功故以元圭贽见于舜亦告成
  功古者卿大夫以至于士相见皆有所贽以通情
  羔雁币帛雉之类是也
卷四 第 45b 页 WYG0057-0117d.png
   水患平而锡土姓君之报功也声教讫四海而
   锡元圭臣归美以报上也然归美必以元圭者
   元天色也圭粹玉也言吾君之德与天为一而
   寓诚于圭以表见之也君吾是德而臣欲成是
   功其可乎此禹告成功之深意而言之于敷奏
   之末者亦禹之自言也或者以为史辞误矣
   五服辨(案以下刻本所阙今从/永乐大典原本增入)
 唐孔氏曰凡五服之别各五百里是王城四面面别
卷四 第 46a 页 WYG0057-0118a.png
  二千五百里四面相距为方五千里也贾逵马融
  以为甸服之外百里至五百里米特有此数去王
  城千里其侯绥要荒服各五百里是面三千里相
  距为方六千里郑元以为五服服别五百里是尧
  之旧制及禹弼之每服之间更增五百里面别至
  于五十里相距为方万里司马迁与孔意同王肃
  亦以为然故肃注此云贾马既去其实郑元尤不
  然矣禹之功在平治山川不在拓境广土土地之
卷四 第 46b 页 WYG0057-0118b.png
  广三倍于尧而书传无称也则郑元创造难可据
  信汉之孝武疲毙中国甘心夷狄天下户口至减
  大半然后仅开缘边之郡而巳禹方忧洪水三过
  其门不入未暇以征伐为事且其所以为服之名
  轻重颠倒远近失所难得而通矣先王规方千里
  以为甸服其馀均分之公侯伯子男使各有寰宇
  而使甸服之外诸侯入禾藁非其义也史迁之旨
  盖得之矣是同于孔也若得周礼王畿之外别有
卷四 第 47a 页 WYG0057-0118c.png
  九服服别五百里是为方万里复以何故三倍于
  尧又地理志言汉之土境东西九千三百二里南
  北万三千三百六十八里验其所言山川不出禹
  贡之书山川戴地古今必同而得里数异者尧与
  周汉其地一也尚书所言据其虚空鸟路方直而
  计之汉书所言乃谓著地人迹屈重而量之所以
  数不同也故王肃上篇注云方五千里者直方之
  数若其回邪委曲动有倍加之较是言经指直方
卷四 第 47b 页 WYG0057-0118d.png
  之数汉据回邪之道有九服五服之地虽同王者
  革易自相变改其法不改其地也郑元不言禹变
  尧法乃云地倍于尧故王肃所以难之王制云西
  不尽流沙东不尽东海南不尽衡山北不尽恒山
  凡四海之内断长补短方三千里者彼自言不尽
  明未至远界且王制汉世为之不可与经合也
 叶氏曰禹制五服每服率五百里而王畿甸服在其
  内则一方为二千五百里东西南北相距各五千
卷四 第 48a 页 WYG0057-0119a.png
  里此所谓弼成五服至于五千者也至周而益为
  九畿每畿亦互百里而王畿又不在内则一方为
  五千里南北东西各万里周之地果如是广乎学
  者求其说而不得故郑元以尧旧服五千里至禹
  治水之后又增其倍是诡谓禹贡为旧服所增之
  数以与周制合之谓周公摄政斥大九州之境故
  五等诸侯之封大者增其五之四小者增其十之
  五此其矫妄不经无所取信余以周官大司马九
卷四 第 48b 页 WYG0057-0119b.png
  州之籍考之方千里曰国畿其外亦皆以方言方
  者谓四方也四方环之为千里径数之每方当止
  为二百五十里则周之畿为俭于禹矣所以然者
  天下之事至周而加详则朝聘会同之节贡赋税
  敛之法不得不审
 林氏曰前所言者九州之山泽川浸与夫田赋贡篚
  之详纤悉尽之而其所以彊界天下以为京师诸
  侯夷狄之别者犹未之尽也于是遂言五服远近
卷四 第 49a 页 WYG0057-0119c.png
  之制周官职方氏辨九州之国使同贯利自东南
  曰扬州至其榖宜五种既列序九州之详乃继之
  曰辨九服之邦国自方千里曰王畿以下遂言其
  所以为九服者此盖仿禹贡书而为之也然其所
  记载则有不同者此篇自甸服至于荒服每面二
  千五百里四面相距为方五千里职方氏方千里
  为王畿王畿之外为九服每服亦以五百里为率
  并王畿而数之则有万里之数故诸儒疑焉或以
卷四 第 49b 页 WYG0057-0119d.png
  谓周公斥大境土其地倍于尧禹之世此盖未尝
  深考此二书之所载徒见其所序者皆以五百里
  为言遂从而为之说耳禹之五服与职方氏之九
  服所谓五百里者职方氏则自其两面相方而数
  之惟禹之王畿在五服之内而自其一面而数之
  故禹之五服自畿服至于荒服每面二千五百里
  四面相距为方五千里至于职方氏王畿不在九
  服之内而以二面相方而数之故九服之内有方
卷四 第 50a 页 WYG0057-0120a.png
  千里之王畿王畿之外每面二百五十里二面相
  方为方五百里之甸服故自王畿之外至于藩服
  每面二千七百五十里四面相距各为五千互百
  里其所以增于禹贡者但有五百里耳安得万里
  之数耶汉地理志云汉之境土东西九千三百二
  十里南北万三千三百六十八里则是汉之舆地
  不啻万里故言周之九服有万里者往往推此以
  为据唐孔氏曰汉之山川不在禹贡之域山川戴
卷四 第 50b 页 WYG0057-0120b.png
  地古今必同而得里数异者尧禹周汉其地一也
  尚书所言据虚空鸟路方直而计之汉书所言乃
  谓著地人迹屈曲而量之所以其数不同也唐孔
  氏此说其谓尧与周汉其地一也此诚确论若以
  虚空鸟路方直而计里数则古无此理以某观之
  山川不出禹贡分域而得有里数倍加者古今之
  尺不同耳王制曰古者以周尺八尺为步今以周
  尺六尺四寸为步古者百亩当今东南北四十六
卷四 第 51a 页 WYG0057-0120c.png
  亩三十步古者百里当今百二十一里六十步四
  尺一寸二分盖古今令尺长短盈缩随世不同故
  其里数广狭亦异此王制所载但是自周初至于
  战国数百年间而其所差已如此窃谓职方氏之
  九服所谓五千里者即禹贡五服所谓五千里汉
  之山川除武帝开辟四夷所载武威酒泉南海苍
  梧数十郡之外其他州郡皆禹贡五服之地禹之
  声教东渐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声教讫于四
卷四 第 51b 页 WYG0057-0120d.png
  海是其要荒之所暨则皆已至于极边之地纵使
  后世人君能于禹贡五服之外开拓边境其所得
  者不过硗确不毛之地得之无所益失之无所损
  者周公曰其克诘尔戎兵以陟禹之迹方行天下
  至于海表罔有不服所贡乎诘戎兵者不过陟禹
  之迹而已其或甘心于禹迹之外以开拓边境增
  广分域者是皆出于好大喜功而为之也故王者
  之彊理天下将欲制为京师诸夏夷狄之辨者当
卷四 第 52a 页 WYG0057-0121a.png
  以禹贡之书为正
   按周制王畿地方千里而班固地理志言雒邑
   与宗周通封畿地东西长而南北短长相覆为
   千里颜师古释之曰宗周镐京也方八百里八
   八六十四为方百里者六十四雒邑成周也方
   六百里六六三十六为方百里三十六二都得
   百里者百方千里也余以周公营雒之制考之
   王城为东都雒阳为下都皆畿内地也平王东
卷四 第 52b 页 WYG0057-0121b.png
   迁即东都也岂侵诸侯之域哉由是观之见班
   氏颜氏之言不诬也或曰邦畿千里谓方千里
   也今而曰短长为千里则开方之法非邪曰凡
   古之制畿封国皆以开方言者直图籍记画之
   体然耳要其度地部封大抵皆因地势所宜而
   制其境不必皆正方也尧都平阳虽在南河之
   北而其畿所通当越河而南者多矣如其必以
   冀州千里正方为畿则林氏之所疑者当不可
卷四 第 53a 页 WYG0057-0121c.png
   释而先王彊理之政竟为不可通耶此学所击
   非小正儒者所宜用心宜相与共推之不可畏
   其难而以为不必论也予请试言之镐京与雒
   邑通封彊周畿之制也南亳与西亳通封彊商
   畿之制也岂二代创为此哉宅中而正从古然
   也故尧都平阳而甸侯绥三服四面各千有五
   百里非其畿内越河以洛为朝会之地则何由
   而得方三千里之中乎林氏之致疑于此好学
卷四 第 53b 页 WYG0057-0121d.png
   莫加焉请试释以予之说则是非之定否当必
   有决之者矣
   林氏曰先王彊理天下以绥服二百里为奋武
   卫之地谨华夏之辨此真万代不易之法也林
   氏此论当矣而余观其论舜典所谓蛮夷猾夏
   则曰此非境外之蛮夷舜之世九州之内盖有
   蛮夷与吾民错居境内冀扬州之岛夷青州之
   莱夷徐州之淮夷梁州之和夷是也惟其与吾
卷四 第 54a 页 WYG0057-0122a.png
   民杂居之境内而能肆为侵暴以为吾民之害
   于是使皋陶辨华夷内外之分以法绳治而特
   取其尤桀黠者而诛之耳夫先王谨华夷之辨
   见于绥服奋武卫之制截然不可侵紊如此顾
   何从而有境内之夷乎林氏之说自相矛盾如
   此盖见春秋以来中国有戎故杂疑信之心而
   或为是说焉耳程氏之论大抵牵强支离与经
   不合则由其五服之制讲之未明故也学者知
卷四 第 54b 页 WYG0057-0122b.png
   林氏之失则知程氏之失
 吴氏曰据禹贡五服之制九州之内止方五千里尝
  稽之王制古者百里当今百有二十一里今谓汉
  也是禹贡五千里之制即汉之六千里也况五服
  之制据方里而言合以东西四正为据当时尧都
  平阳正东至东莱之海方二千八百里正西至张
  掖之流沙方三千三百里是仅可以满五服之制
  也两汉九千里之制则以辽东之海与燉煌之流
卷四 第 55a 页 WYG0057-0122c.png
  沙而言也而辽东在东北隅燉煌在西南隅非其
  正也夫正方一尺者邪之而度其两隅则为尺有
  四寸而嬴则五服之制举其隅而度之宜其九千
  里也汉制南北万三千馀里者举朔方日南而言
  也而禹贡所届正南止及衡山之阳而日南又在
  衡山之南八千馀里非禹迹所及也至平阳之北
  不盈千里已为戎狄之地是五服之制唯东西南
  三方为然北方仅满二服而巳颖达鸟道之说甚
卷四 第 55b 页 WYG0057-0122d.png
  巧传失其据矣嗟乎古先哲王为天下后世之虑
  何其审也夫九州之地四正虽近四隅实遥非不
  知举其隅计其道里之远足为大矣五服之制乃
  举其近而略其远何哉盖不欲以一时广大之名
  启后世无厌之祸所以诒孙谋以正也惜乎秦汉
  以还好大之君以广斥土宇为功而纪录之臣又
  从而恢张之是岂尧禹之用心乎呜呼戒哉
   王制言四海之内方三千里正与孟子所谓海
卷四 第 56a 页 WYG0057-0123a.png
   内之地方千里者九同也较之禹贡止得为三
   服而要荒实为九州之外甚明也观禹贡所叙
   九州之境自亦可见海岱惟得州东至海也𨗳
   弱水至流沙而止𨗳黑水径三危而南三危流
   沙地向正为相比今而曰黑水西河惟雍州则
   是西至流沙无疑也荆及衡阳惟荆州南至衡
   山也冀州虽不言所至而治水极于恒卫恒山
   出恒山卫水又出其南耳则是北至恒山无疑
卷四 第 56b 页 WYG0057-0123b.png
   也以此细考则九州之内止三服而要荒实在
   九州之外所以别其为夷蛮也吴氏以九州之
   内方五千里误矣汉以来道理殊绝非惟尺步
   不同而屈曲方直所量亦异又要荒之外有所
   增辟宜其不与禹贡孟子王制合也吴氏之说
   大抵支离未当余故一为决之
   九州辨
 林氏曰此篇既言九州九川分域又及夫五服彊理
卷四 第 57a 页 WYG0057-0123c.png
  内外之辨末乃九州境界之所抵先后彼此互相
  𤼵明至纤至悉可谓无馀蕴矣某尝以斯言考其
  彊理天下之制而参以王制之所载则诚有可疑
  于其间王制曰自恒山至于南河千里而近(冀/州)
  南河至于江千里而近(豫/州)自江至于衡山千里而
  遥(荆/州)自东河至于西河千里而近(亦冀/州)自东河至
  于东海千里而遥(徐/州)自西河至于流沙千里而遥
  (雍/州)西不尽流沙南不尽衡山东不尽东海北不尽
卷四 第 57b 页 WYG0057-0123d.png
  恒山凡四海之内断长补短方三千里则是九州
  之地方三千里也五服之制王城之外每面五百
  里为甸服又其外五百里为侯服又其外五百里
  为绥服自甸服至绥服每面一千五百里四面相
  距为方三千里此九州之地也以天下之舆地分
  为五服则是自甸服至绥服九州之内也要荒二
  服则在九州之外此五服之制也然以九州四面
  之所距而考之则不能无疑焉自恒山至于南河
卷四 第 58a 页 WYG0057-0124a.png
  千里东河至于西河千里此盖畿内之千里即甸
  服也自东河至于东海千里自西河至于流沙千
  里此千里之地建五百里之侯服又建五百里之
  绥服而东海流沙之外则为要荒服今夫经之所
  载至于南北则有盈缩焉以北考之冀州之北距
  于恒山则已接于边陲矣其何以容五百里之侯
  服又何以容五百里之绥服又何以容五百里之
  甸服耶以南考之自南河至于江千里则已建侯
卷四 第 58b 页 WYG0057-0124b.png
  服绥服矣自江至于衡山千里则要荒二服盖已
  在九州之内而自衡山至于南海盖又有千里之
  地五服之制至衡山则巳尽矣而扬州之境南距
  于海者犹未之尽也以南言之则大嬴以北言之
  则大缩此实某之所深考而未知其说也夫禹之
  功万世永赖与天地同垂于不朽其书之传所以
  为法于万世则其制度不容如是之差意其必有
  所乘除相补以为彊理天下之定制某浅陋未足
卷四 第 59a 页 WYG0057-0124c.png
  以知此请阙之
 吕氏曰禹别四海为九州宜若有均一之制而较其
  道理广狭全不相侔济河(兖/)海岱及淮(徐/)相去不
  能千里荆河(豫/)千里而嬴海岱(青/)千有五百里而
  缩荆山衡阳(荆/)二千里而遥东海西河(冀/)三千里
  而近寿春之淮潮阳之海(扬/)相去且六千里龙门
  之黄河燉煌之黑水(雍/)相去以四千里以至华阳
  黑水(梁/)穷数千里而未知所经是何广狭之殊也
卷四 第 59b 页 WYG0057-0124d.png
  或者九州之别品殊坟壤因土宜而别之也故其
  道里无得而均然而荆河淮济之间(徐兖豫三/州之境也)
  长补短不能当淮海一州之半借使三州土壤既
  殊不可得而并扬州之大独不可得而釐耶古今
  名儒训释禹贡多矣而未始及此盖难言之也窃
  尝计之九州之别盖仿井田之法(井田之法/始于黄帝)方里
  而井井九百亩中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同养公
  田而九州之制为王畿八州建国以国以蕃王室
卷四 第 60a 页 WYG0057-0125a.png
  是同养公田之义也故其区别境壤不因土宇之
  小大不限山川之间阻唯据民田多寡而均之耳
  然而四海之内夷险不齐如荆河淮济之间百舍
  坦夷万顷一瞬而又当中原要区民力脩地利尽
  良畴既辟旷土实稀故三州(徐兖/豫)境土最为狭也
  至淮汉以南(扬州淮南/荆州荆汉)函剑以西(雍州在函谷之/西梁州在剑阁)
  (之/西)江湖泛滥关山重复而又僻在遐陬阔疏稼政
  年土益寡垦田是艰故四州境土最为辟也尝考
卷四 第 60b 页 WYG0057-0125b.png
  西汉之时去古未远方其极盛九有民户总计千
  二百馀万而徐兖豫三州当五百五十馀万户青
  冀二州当三百五十万户而荆扬豫梁四州仅当
  三百万户夫民非榖不生榖非民不殖推其户口
  之多寡足以见田畴之广狭据今验古大略可知
  则九州之别惟民田是均断可考矣
   吴氏谓九州之别民田是均此诚禹制然也但
   论扬州之境太远不知其有要荒之限耳夫荆
卷四 第 61a 页 WYG0057-0125c.png
   州之境南不尽衡山则会稽以南之境宜亦非
   扬州所有考禹之巡狩可知也
 
 
 
 
 
 
卷四 第 61b 页 WYG0057-0125d.png
 
 
 
 
 
 
 
 禹贡说断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