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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书·吕布臧洪传 (自动笺注)
呂布
呂布字奉先五原郡九原人也。
驍武并州
刺史丁原騎都尉,屯河內,以主簿,大見親待。
靈帝崩,將兵洛陽
英雄記》曰:字建陽
本出寒家為人粗略,有武勇善騎射
南縣,受使不辭難,有警急,追寇虜,輒在其前。
裁知書,少有吏用
何進謀誅諸黃門,拜執金吾
敗,董卓京都將為亂,欲殺,併其兵眾
見信,誘布令
首詣騎都尉,甚愛信之,誓為父子
便弓馬膂力過人號為飛將
稍遷中郎將封都亭侯
自以遇人無禮,恐人謀己,行止常以自衛
性剛而褊,忿不思難,嘗小失意,拔手戟
拳捷避之,詩曰:「無拳無勇,職為亂階。
」注:「拳,力也。
顧謝意亦解。
由是陰怨
常使守中閤,布與侍婢私通,恐事發覺,心不自安
先是司徒王允州里壯健,厚接納之。
,陳幾見殺狀。
僕射士孫瑞密謀是以使為內應
曰:「奈如父子何!
曰:「君自姓呂,本非骨肉
今憂死不暇何謂父子
遂許之,手刃
語在傳。
為(奮威)〔奮武將軍假節儀比三司進封溫侯,共秉朝政
自殺後,畏惡涼州人涼州人皆怨。
由是李傕等遂相結還攻長安城
英雄記》曰:郭汜在城北。
開城門,將兵,言「且卻兵,但身決勝負」。
乃獨共對戰以矛刺中後騎遂前救遂各兩罷
不能拒,等遂入長安
死後六旬亦敗。
之案《英雄記》曰:諸書四月二十三日六月一日敗走,時又無閏,不及六旬
將數百騎武關,欲詣袁術
自以殺報讎欲以德之。
惡其反覆,拒而不受
北詣袁紹張燕常山
精兵萬餘,騎數千。
良馬赤兔
曹瞞傳》曰:時人語曰:「人中呂布,馬中有赤兔
常與親近成廉、魏越等陷鋒突陳,遂破軍。
而求益兵眾,將士鈔掠患忌之。
覺其意,從求去。
恐還為己害,遣壯士夜掩不獲
事露,河內英雄記》曰:自以有功於袁氏,輕傲下諸將,以為擅相署置不足貴也。
求還洛,布領司隸校尉
外言當遣,內欲
明日當發,甲士三十人,辭以送
使止於帳側,偽使人帳中鼓箏
兵臥,無何出帳去,而兵不覺
夜半兵起,亂斫床被謂為已死。
明日訊問,知尚在,乃閉城門
引去
張楊合。
令眾追之,皆畏莫敢逼近者。
英雄記》曰:楊及部曲諸將,皆受購募,共圖
布聞之,謂曰:「卿州里也。
卿殺,於卿弱。
不如,可極得爵寵。
於是許汜內實保護
患之,更下大詔書,以潁川太守
張邈
張邈字孟卓東平壽張人也。
少以俠聞,振窮救急傾家無愛,士多歸之。
太祖袁紹皆與友。
辟公府,以高第騎都尉,遷陳留太守
董卓之亂,太祖舉義兵。
汴水之戰衞茲將兵太祖
袁紹旣爲盟主,有驕矜色,正議
使太祖太祖不聽,責曰:「孟卓親友也,是非當容之。
今天未定不宜自相危也。
知之,益德太祖
太祖之征陶謙,勑家曰:「我若不還,往依孟卓
」後還,見垂泣相對
其親如此
公元194年
呂布之捨袁紹張楊也,過臨別把手共誓。
紹聞之,大恨。
太祖終爲擊己也,心不自安
興平元年太祖復征弟超,與太祖陳宮從事中郎許汜、王楷共謀太祖
曰:「今雄傑並起天下分崩,君以千里之衆,當四戰之地撫劒顧眄,亦足以爲人豪,而反制於人,不以鄙乎!
今州軍東征,其處空虛呂布壯士善戰無前,若權迎之,共牧兖州,觀天下形勢俟時事之變通,此亦縱橫一時也。
從之。
太祖初使將兵留屯東郡,遂以其衆東迎兖州,據濮陽
郡縣皆應,唯鄄城東阿、范爲太祖守。
太祖引軍還,與戰於濮陽太祖不利相持百餘日。
是時歲旱蟲蝗、少穀,百姓相食,屯山陽
二年間,太祖乃盡復收諸城,擊破鉅野
東奔劉備
英雄記》曰:,甚敬之,謂曰:「我與卿同邊地人也。
關東起兵,欲誅董卓
東出關東諸將無安者,皆欲殺布耳
」請帳中坐婦牀上令婦向拜,酌酒飲食,名爲弟。
語言無常,外然之而內不說。
,留超將家屬屯雍丘
太祖攻圍數月,屠之,斬超及其家。
袁術請救未至,自爲其兵所殺。
獻帝春秋》曰:袁術稱尊號,曰:「漢據火德,絕而復揚德澤豐流誕生明公
居軸處中,入則享于上席,出則爲衆目所屬,華、霍不能其高淵泉不能同其量,可謂巍巍蕩蕩無與爲貳。
何爲捨此而欲稱制
福不盈眥,禍將溢世。
莊周之稱郊祭犧牛養飼經年,衣以文繡宰執鸞刀,以入廟門當此之時,求爲孤犢不可得也!
」案本傳,未至而死。
而此云諫稱尊號,未詳孰是。
公元196年
東擊襲取下邳還歸
屯小沛。
自稱徐州刺史
英雄記》曰:初入徐州,書與袁術
報書曰:「昔董卓作亂破壞王室禍害門戶舉兵關東,未能屠裂
將軍,送其頭首,爲掃滅讐耻,使明目當世死生不愧,其功一也。
昔將金元休兖州,甫詣封部一作丘,爲曹操逆所拒破,流離迸走幾至滅亡
將軍兖州復明目於遐邇,其功二也。
生年已來,不聞天下劉備舉兵對戰將軍威靈得以,其功三也。
將軍三大功在不敏,奉以生死
將軍連年攻戰軍糧苦少,今送米二十萬斛,迎逢道路非直此止,當駱驛復致;若兵器戰具,佗所乏少大小唯命。
得書大喜,遂造下邳
《典略》曰:元休名尚京兆人也。
與同郡韋休甫第五文休著名號爲三休
獻帝初爲兖州刺史東之郡,而太祖已臨兖州
南依袁術
僭號欲以太尉不敢顯言,私使人諷之,屈意不敢彊也。
建安初逃還,爲所害。
其後喪與太傅馬日磾喪俱至京師天子嘉尚忠烈,爲之咨嗟,詔百官弔祭,拜子瑋郎中,而日磾不與焉。
英雄記》曰:水陸東下,軍到下邳西四十里。
中郎將丹楊許耽夜遣司馬章誑來詣,言「張益德下邳曹豹共爭,益德殺豹,城中大亂,不相信
丹楊兵有千人屯西白城門內,聞將軍來東,大小踊躍,如復更生
將軍兵向城西門,丹楊軍便開門內將軍矣」。
遂夜進,晨到城下
天明丹楊兵悉開門內布兵。
門上坐,步騎放火,大破益德兵,獲妻子軍資部曲將吏士家口。
建安元年六月夜半時,河內郝萌反,將兵所治下邳府,詣廳事閤外,同聲大呼攻閤,閤堅不得入。
不知反者爲誰,直牽婦,科頭袒衣相將從溷上排壁出,詣都督高順營,直排順門入。
問:「將軍有所隱不?
言「河內兒聲」。
順言「此郝萌也」。
嚴兵入府,弓弩並射萌衆;萌衆亂走,天明還故營。
萌將曹性反萌,與對戰,萌刺傷性,性斫萌一臂
斫萌首,牀輿性,送詣
問性,言「萌受袁術謀,謀者悉誰?
」性言「陳宮同謀
」時在坐上,靣赤傍人悉覺之。
大將不問也。
性言「萌常以此問,性言呂將軍大將有神不可擊也,不意狂惑不止
謂性曰:「卿健兒也!
」善養視之。
創愈,使安撫萌故營,領其衆。
遣將紀靈等步騎三萬攻備求救
諸將謂曰:「將軍常欲殺,今可假手
曰:「不然
若破,則北連太山諸將,吾爲在圍中,不得不救也。
」便嚴步兵千、騎二百,馳往赴
靈等聞至,皆斂兵不敢復攻。
沛西一里安屯,遣鈴下請靈等,靈等亦請飲食
謂靈等曰:「玄德弟也。
弟爲諸君所困,故來救之。
不喜合鬬,但喜解鬬耳。
布令門候營門中舉一隻戟,言:「諸君射戟小支一發中者諸君解去不中留決鬬。
弓射戟,正中小支
諸將皆驚,言「將軍天威也」!
明日歡會然後各罷。
欲結爲援,乃爲子索女,許之。
遣使韓胤以僭號議告,并求迎婦
沛相陳珪成婚,則徐、揚合從將爲國難於是往說曰:「曹公奉迎天子輔讚國政威靈命世,將征四海將軍宜與恊同策謀,圖太山之安。
今與結婚,受天下不義之名,必有累卵之危
亦怨初不己受也,女已在塗追還絕婚,械送韓胤,梟首許市
欲使子登詣太祖不肯遣。
使者至,拜左將軍
大喜,即聽登往,并令奉章謝恩
英雄記》曰:初,天子河東,有手筆版書來迎。
軍無畜積不能自致遣使上書
朝廷平東將軍封平陶侯
使人山陽亡失文字太祖手書厚加慰勞說起天子,當平定天下意,并詔書購捕公孫瓚袁術韓暹楊奉等。
大喜,復遣使上書天子曰:「臣本當大駕,知曹操忠孝奉迎都許。
臣前與交兵,今保傅陛下,臣爲外將欲以自隨,恐有嫌疑是以待罪徐州進退未敢自寧。
」答太祖曰:「獲罪之人,分爲誅首手命慰勞,厚見褒獎
重見購捕袁術詔書當以命爲效。
太祖更遣奉車都尉王則爲使者,齎詔書,又封平東將軍印綬來拜
太祖手書曰:「山陽屯送將軍所失大封國家好金,孤自取好金更相爲作印,國家紫綬自取帶紫綬以籍心。
將軍所使不良
袁術天子將軍止之,而使不通章
朝廷將軍,使復重上,以相明忠誠
乃遣登奉章謝恩,并以一好綬答太祖
登見太祖,因陳布勇而無計,輕於去就,宜早圖之。
太祖曰:「狼子野心,誠難久養,非卿莫能究其情也。
」即增中二千石拜登廣陵太守
臨別太祖執登手曰:「東方之事便以相付。
」令登陰合部衆以爲內應
始,因登求徐州,登還,怒,拔戟斫机曰:「卿父勸吾恊同曹公,絕婚公路;今吾所求無一獲,而卿父子顯重,爲卿所賣耳!
卿爲吾言,其說云何
」登不爲動容,徐喻之曰:「登見曹公言:『待將軍譬如養虎,當飽其肉,不飽則將噬人。
』公曰:『不如卿言也。
譬如養鷹,饑則爲用,飽則揚去。
』其言如此
意乃解。
公元195年
怒,與韓暹楊奉連勢,遣大將張勳
謂珪曰:「今致軍,卿之由也,爲之柰何
」珪曰:「,卒合之軍耳,策謀素定不能相維持,子登策之,比之連雞,勢不俱棲,可解離也。
珪策遣人,使與己并力共擊軍,軍資所有,悉許
於是奉從之,勳大破敗
九州春秋》載布與奉書曰:「二將軍大駕來東,有元功於國,當書勳竹帛萬世不朽
袁術造逆,當共誅討奈何賊臣還共伐
有殺董卓之功,與二將軍俱爲功臣,可因今共擊破建功天下,此時不可失也。
得書,即迴計從
進軍,去勳等營百步同時並發,斬十將首,殺傷水死不可勝數
英雄記》曰:後又與二軍向壽水陸並進,所過虜略
鍾離大獲而還
旣渡淮北,留書與曰:「足下恃軍彊盛,常言猛將武士,欲相吞滅,每抑止之耳!
雖無勇,虎步淮南一時之間足下鼠竄無出頭者。
猛將武士,爲悉何在
足下喜爲大言以誣天下天下人安可盡誣?
古者兵交,使在其間,造策者非先唱也。
相去不遠,可復相聞
渡畢,自將步騎五千揚兵淮上騎皆於水北咍笑之而還。
時有東海蕭建爲琅邪相,治保城自守不與通。
布與建書曰:「天下舉兵,本以誅董卓爾。
,來詣關東欲求西迎大駕光復洛京,諸將自還相攻,莫肯念國
五原人也,去徐州五千餘里,乃在西北角,今不來共爭天東南之地。
下邳相去不遠宜當共通
君如自遂以爲郡郡作帝,縣縣自王也!
樂毅攻齊,呼吸下齊七十餘城,唯即墨二城不下所以然者,中有田單故也。
雖非樂毅,君亦非田單可取書與智者共議之。
」建得書,即遣主簿齎牋上禮,貢良馬五匹
建尋爲臧霸襲破,得建資實
布聞之,自將步騎
高順諫曰:「將軍躬殺董卓威震夷狄端坐顧盼遠近自然畏服不宜自出軍;如或不捷,損名非小。
不從
鈔暴,果登城拒守
不能拔,引還下邳
後復與布和
公元198年
建安三年布復叛爲,遣高順劉備於沛,破之。
太祖夏侯惇,爲順所敗。
太祖征布,至其城下遺布書,爲陳禍福
欲降陳宮等自以負罪深,沮其計。
獻帝春秋》曰:太祖軍至彭城
陳宮:「宜逆擊之,以逸擊勞無不克也。
曰:「不如待其來攻,蹙著泗水中。
」及太祖軍攻之急,白門樓上謂軍士曰:「卿曹無相困,我當自首明公
陳宮曰:「逆賊曹操何等明公
今日降之,若卵投石豈可得全也!
遣人求救自將千餘出戰敗走,還保城不敢出。
英雄記》曰:許汜、王楷告急
曰:「不與我女,理自當敗,何爲復來相聞邪?
、楷曰:「明上不救,爲自敗耳!
破,明上亦破也。
僭號,故呼爲明上
嚴兵作聲援。
爲女不至,故不遣兵救也,以緜纏女身,縛著馬上,夜自送女出與,與太祖守兵相觸,格射不得過復還城。
欲令陳宮高順守城,自將騎斷太祖糧道
妻謂曰:「將軍自出曹公糧道是也
不和將軍一出必不同心城守也,如有蹉跌將軍於何自立乎?
將軍諦計之,無爲等所誤也。
妾昔在長安已爲將軍所棄,賴得龐舒私藏妾身耳,今不須顧妾也。
得妻言,愁悶不能自決
魏氏春秋》曰:陳宮曰:「曹公遠來,勢不能久。
將軍步騎出屯,爲勢於外,餘衆閉守於內,若向將軍引兵而攻其背,若來攻城,將軍爲救於外。
不過旬日軍食必盡,擊之可破。
然之。
妻曰:「昔曹氏待公臺赤子,猶舍而來
將軍公臺不過曹公,而欲委全城,捐妻子孤軍遠出,若一旦有變,妾豈得將軍妻哉!
乃止。
不能救。
驍猛,然無謀多猜忌,不能制御其黨,但信諸將。
諸將各異意自疑,故每戰多敗。
太祖塹圍之三月上下離心,其將侯成、宋憲、魏續縛陳宮,將其衆降。
九州春秋》曰:初,騎將侯成遣客牧馬十五匹,客悉驅馬去,向沛城,欲歸劉備
自將騎逐之,悉得馬還。
諸將合禮釀五六斛酒,獵得十餘頭豬,未飲食,先持半豬五斗酒自入詣前,跪言:「間蒙將軍恩,逐得所失馬,諸將來相賀自釀少酒,獵得豬,未敢飲食,先上微意。
大怒曰:「禁酒,卿釀酒,諸將共飲食兄弟共謀邪?
」成大懼而去,棄所釀酒,還諸將禮。
由是自疑,會太祖下邳成遂領衆降。
與其麾下白門樓
兵圍急,乃下降
遂生曰:「縛太急,小緩之。
太祖曰:「縛虎不得不急也。
請曰:「明公所患不過,今已服矣,天下不足憂。
明公將步,令將騎,則天不足定也。
太祖有疑色。
劉備進曰:「明公不見之事丁建陽董太師乎!
太祖頷之。
因指曰:「是兒最叵信者。
英雄記》曰:太祖曰:「待諸將厚也,諸將臨急皆叛布耳
太祖曰:「卿背妻,愛諸將婦,何以爲厚?
默然
獻帝春秋》曰:太祖:「明公何瘦?
太祖曰:「君何以識孤?
曰:「昔在洛,會溫氏園。
太祖曰:「然。
孤忘之矣。
所以瘦,恨不早相得故也。
曰:「齊桓舍射鉤,使管仲相;今使股肱之力爲公前驅,可乎?
縛急,謂劉備曰:「玄德,卿爲坐客,我爲執虜,不能一言以相寬乎?
太祖笑曰:「何不相語,而訴明使君乎?
意欲活之,命使寬縛。
主簿王必趨進曰:「,勍虜也。
其衆近在外不可寬也。
太祖曰:「本欲相緩,主簿不聽如之何
於是縊殺
布與等皆梟首送許,然後葬之。
英雄記》曰:爲人清白威嚴,不飲酒不受饋遺
所將七百餘兵,號爲千人鎧甲鬬具精練齊整,每所攻擊無不破者,名爲陷陣營。
每諫,言「凡破家亡國非無忠臣明智者也,但患不見用耳。
將軍舉動不肯詳思輙喜言誤,誤不可數也」。
知其忠,然不能用。
從郝萌反後,更疏
以魏續有外內之親,悉奪順所將兵以與續。
及當攻戰,故令將續所領兵亦終無恨意。
陳宮
太祖之禽也,問欲活老母及女不?
對曰:「宮聞孝治天下不絕人之親,仁施四海不乏人之祀,老母在公不在也。
太祖召養其母終其身,嫁其女。
魚氏《典略》曰:陳宮字公臺東郡人也。
剛直烈壯少與海內知名之士皆相連結。
天下亂,始隨太祖,後自疑,乃從呂布,爲畫策不從其計。
下邳敗,軍士太祖皆見之,與語平生,故有求活之言。
太祖曰:「公臺,卿平常自謂智計有餘,今竟何如?
顧指曰:「但坐此不從言,以至於此。
若其見從,亦未必爲禽也。
太祖笑曰:「今日之事當云何
曰:「爲臣不忠,爲子不孝,死自分也。
太祖曰:「卿如是卿老母何?
曰:「宮聞將以孝治天下者不害人之親,老母之存否,在明公也。
太祖曰:「若卿妻子何?
曰:「宮聞將施仁政天下不絕人之祀,妻子之存否,亦在明公也。
太祖復言
曰:「請出就戮,以明軍法
」遂趨出不可止。
太祖泣而送之,還顧
死後,太祖待其家皆厚於初。
陳登
陳登者,字元龍,在廣陵威名
掎角呂布有功,加伏波將軍年三十九卒。
許汜劉備並在荊州劉表坐,共論天下人曰:「陳元龍湖海之士豪氣不除。
曰:「許君論是非
曰:「欲言非,此君爲善士,不宜虛言;欲言是,元龍名重天下
備問:「君言豪,寧有事邪?
曰:「昔遭亂下邳,見元龍
元龍無客主之意,久不相與語,自上大牀卧,使客下牀
曰:「君有國士之名,今天下大亂,帝主失所望君憂國忘家有救世之意,而君求田問舍,言無可采,是元龍所諱也,何緣當與君語?
小人,欲卧百尺樓上,卧君於地,何但上下牀之閒邪?
大笑
因言曰:「若元龍文武膽志,當求之於古耳,造次難得比也。
先賢行狀》曰:忠亮高爽沈深大略少有扶世濟民之志。
博覽載籍,雅有文藝舊典文章莫不貫綜
年二十五,舉孝廉,除東陽長,養耆育孤,視民如傷
是時世荒民饑州牧陶謙爲典農校尉,乃巡土田之宜,盡鑿溉之利,秔稻豐積
奉使到許,太祖廣陵太守,令陰合衆以圖呂布
廣陵明審賞罰威信宣布
海賊薛州之羣萬有餘戶,束手歸命
未及期年功化以就,百姓畏而愛之
曰:「此可用矣。
太祖下邳郡兵爲軍先驅
諸弟下邳城中,乃質執登三弟,欲求和同
執意不撓進圍日急
刺姦張弘,懼於後累,夜將登三弟出就
伏誅以功加拜伏波將軍,甚得江、淮間歡心於是吞滅江南之志。
孫策遣軍攻登於匡琦城。
賊初到,旌甲覆水羣下咸以今賊衆十倍郡兵,恐不能抗,可引軍避之,與其空城
水人居陸,不能久處,必尋引去。
厲聲曰:「吾受國命,來鎮此土。
馬文淵在斯位,能南平百越,北滅羣狄,吾旣不能遏除凶慝,何逃寇之謂邪!
吾其出命報國仗義整亂天道與順,克之必矣。
」乃閉門自守示弱不與戰,將士銜聲,寂若無人
乘城形勢,知其可擊,乃申令將士,宿整兵器,昧爽,開南門引軍指賊營,步騎其後
周章結陣不得還舩
手執軍鼓縱兵乘之,賊遂大破,皆棄舩迸走
乘勝追奔,斬虜以萬數
忿喪軍,尋復大興兵向
以兵不敵,使功曹陳矯求救太祖
密去城十里治軍營處所,令多取柴薪兩束一聚相去十步從橫成行,令夜俱起火,火然其聚。
城上稱慶若大軍到。
賊望火驚潰勒兵追奔斬首萬級
東城太守
廣陵吏民佩其恩德,共拔郡隨老弱繈負而追之。
曉語令還,曰:「太守在卿郡,頻致吳寇,幸而克濟
諸卿何患無令君乎?
孫權跨有江外
太祖每臨大江而歎,恨不早用陳元龍計,而令封豕養其爪牙
文帝追美功,拜登息肅爲郎中
臧洪
臧洪字子源廣陵射陽人也。
父旻,歷匈奴中郎將中山太原太守所在有名
謝承後漢書》曰:旻有幹事才,達於從政,為漢良吏
初從徐州從事闢司徒府,除盧奴冀州尤異,遷揚州刺史、丹楊太守
是時邊方有警,羌、胡出寇,三府舉能,遷旻匈奴中郎將
討賊有功徵拜議郎,還京​​師。
太尉袁逢問其西域國土地、風俗人物、種數。
旻具答言西域三十六國,後分為五十五,稍散至百餘國;其國大小,道裡近遠人數多少風俗燥濕山川草木鳥獸異物名種不與中國同者,悉口陳其狀,手畫地形
奇其才,嘆息言:「雖班固西域傳,何以加此?
」旻轉拜長水校尉,終太原太守
體貌魁梧,有異於人,舉孝廉為郎。
時選三署郎以補縣長琅邪趙昱長,東萊劉繇下邑長,東海王朗菑丘長,即丘長。
靈帝末,棄官還家太守張超功曹
董卓,圖危社稷曰:「明府歷世受恩兄弟並據大郡今王室將危,賊臣未梟,此誠天下義烈報恩效命之秋也。
今郡境尚全,吏民殷富,若動枹鼓,可得二萬人以此誅除國賊,為天下倡先,義之大者也。
超然其言,與洪西至陳留,見兄邈計事
邈亦素有心,會於酸棗,邈謂曰:「聞弟為郡守政教威恩不由己出,動任臧洪何人
曰:「洪才略智數愛之海內奇士也。
」邈即引見,與語大異之。
致之於劉兗州公山孔豫州公緒,皆與親善
乃設壇場,方共盟誓,諸州郡更相讓,莫敢當,咸共推
升壇操槃歃血而盟曰:「漢室不幸皇綱失統賊臣董卓乘釁縱害,禍加至尊,虐流百姓,大懼淪喪社稷翦覆四海
兗州刺史豫州刺史伷陳留太守邈、東郡太守瑁、廣陵太守等,糾合義兵,並赴國難。
凡我同盟齊心戮力以致臣節,殞首喪元,必無二志。
有渝此盟,俾墜其命,無克遺育
皇天后土祖宗明靈,實皆鑑之!
辭氣慷慨涕泣橫下,聞其言者,雖卒伍廝養莫不激揚,人思致節。
之案:於時此盟止有劉岱五人而已
魏氏春秋橫內劉表等數人,皆非事實
保據江、,身未嘗出境何由得與洪同壇而盟乎?
頃之諸軍莫適先進,而食盡眾散
大司馬劉虞謀,值公孫瓚之難,至河間,遇幽、冀二州交兵使命不達
袁紹,又奇重之,與結分合好。
青州刺史焦和卒,使青州以撫其眾。
九州春秋》曰:初平中,焦和為青​​州刺史
是時英雄並起黃巾寇暴,和務及同盟,俱入京畿不暇為民保障引軍逾河而西。
未久而袁、曹二公將戰於滎陽敗績
黃巾遂廣,屠裂城邑
和不能御,然軍器尚利,戰士尚眾,而耳目偵邏不設,恐動之言妄至,望寇奔走未嘗接風塵交旗鼓也。
欲作陷冰丸沈河,令賊不得渡,禱祈群神,求用兵必利,耆筮常陳於前,巫祝不去於側;入見清談干雲,出則渾亂,命不可知
州遂蕭條,悉為丘墟也。
在州二年,群盜奔走
歎其能,徙為東郡太守,治東武陽
太祖張超雍丘超言:「唯恃臧洪當來救吾。
眾人以為袁、曹方睦,而表用,必不敗好招禍,遠來赴此。
曰:「子源天下義士,終不背本者,但恐見禁制,不相及逮耳。
聞之,果徒跣號泣,並勒所領兵,又從兵馬,求欲救,而終不聽許
族滅
由是絕不與通。
興兵圍之,歷年不下
邑人陳琳書與,喻以禍福,責以恩義
答曰:
隔闊相思發於寤寐
相去步武之間耳,而以趣舍異規,不得相見,其為愴悢,可為心哉!
前日不遺,比辱雅貺述敘禍福公私切至
所以不即奉答者,既學薄才鈍,不足塞詰;亦以吾子攜負側室息肩主人,家在東州,僕為仇敵
以是事人,雖披中情,墮肝膽,猶身疏有罪,言甘見怪,方首尾不救,何能卹人?
且以子之才,窮該典籍,豈將闇於大道不達餘趣哉!
然猶復云云者,僕以是知足下之言,信不由衷,將以救禍也。
必欲算計長短辯諮是非是非之論,言滿天下,陳之更不明,不言無所損。
又言傷告絕之義,非吾所忍行也,是以捐棄紙筆一無所答。
亦冀遙忖其心,知其計定,不復渝變也。
重獲來命援引古今紛紜六紙,雖慾不言焉得已哉!
小人也,本因行役寇竊大州,恩深分厚,寧樂今日自還接刃
每登城勒兵,望主人旗鼓,感故友周旋撫弦搦矢,不覺流涕之覆面也。
何者
自以輔佐主人無以為悔。
主人相接過絕等倫
受任之初,自謂究竟大事,共尊王室。
豈悟天子不悅本州見侵,郡將牖里之厄,陳留克創兵之謀,謀計棲遲,喪忠孝之名,杖策攜背,虧交友之分。
揆此二者,與其不得已,喪忠孝之名與虧交友之道,輕重殊塗親疏異畫,故便收淚告絕
若使主人少垂故人,住者側席,去者克己不汲於離友,信刑戮以自輔,則僕抗季札之志,不為今日之戰矣。
何以效之?
昔張景明登壇啖血,奉辭奔走卒使韓牧讓印,主人得地然後但以拜章朝主,賜爵獲傳之故,旋時之間,不蒙過之貸,而受夷滅之禍。
之案《英雄記》云:「袁紹使張景明郭公則高元才等說韓馥,使讓冀州
」然讓位景明亦有其功。
其餘之事未詳
呂奉先討卓來奔,請兵不獲,告去何罪?
復見斫刺,濱於死亡
劉子琪奉使逾時辭不獲命畏威懷親,以詐求歸,可謂有志忠孝無損道者也;然輒僵斃麾下不蒙虧除
之案:公孫瓚表列罪過雲:「與故虎牙將軍劉勛首共造兵有效,而以小忿枉害罪七也。
」疑此是子璜也。
僕雖不敏,又素不能原始見終睹微知著,竊度主人之心,豈謂三子宜死,罰當刑中哉?
實且欲一統山東增兵討讎,懼戰士狐疑無以沮勸,故抑廢王命以崇承製慕義者蒙榮,待放者被戮,此乃主人之利,非遊士之原也。
故僕鑑戒前人困窮死戰
僕雖下愚,亦嘗聞君子之言矣。
此實非吾心也。
主人招焉。
凡吾所以背棄國民用命此城者,正以君子之違,不適敵國故也。
是以獲罪主人,見攻逾時,而足下更引此義以為吾規,無乃辭同趨異,非君子所為休戚者哉!
吾聞之也,義不背親,忠不違君,故東宗本以為親援,中扶郡將以安社稷一舉得以忠孝何以為非
足下欲吾輕本破家,均君主人。
主人之於我也,年為吾兄分為篤友,道乖告去,以安君親,可謂順矣
若子之言,則包胥致命伍員不當號哭秦庭矣。
區區攘患不知言乖乎道理矣。
足下或者城圍不解救兵未至,感婚姻之義,惟平生之好,以屈節苟生,勝守義傾覆也。
晏嬰降志白刃南史曲筆求生,故身著圖像名垂後世,況僕據金城之固,驅士民之力,散三年之畜以為一年之資,匡困補乏,以悅天下何圖築室反耕哉!
但懼秋風揚塵伯珪馬首南向張楊飛燕膂力作難北鄙告倒縣之急,股肱乞歸之誠耳。
主人當鑑我曹輩,反旌退師治兵鄴垣,何宜久辱盛怒暴威吾城下哉?
足下譏吾黑山以為救,獨不念黃巾合從邪!
飛燕之屬悉以受王命矣。
高祖彭越鉅野光武創基兆於綠林,卒能龍飛中興,以成帝業,苟可輔主興化,夫何嫌哉!
況僕親奉璽書,與之從事
行矣孔璋
足下徼利於境外,臧洪授命君親吾子託身盟主臧洪策名長安
子謂餘身死而名滅,僕亦笑子生死無聞焉,悲哉!
本同而末離,努力努力,夫復何言!
紹見洪書,知無降意增兵急攻。
城中糧穀以盡,外無強救,洪自度不免,呼吏士謂曰:「袁氏無道所圖不軌,且不救洪郡將
洪於大義不得不死,今諸君無事空與此禍!
可先城未敗,將妻子出。
將吏士民垂泣曰:「明府與袁氏本無怨隙,今為本朝郡將之故,自致殘困吏民何忍當舍明府去也!
」初尚掘鼠煮筋角,後無可複食者。
主簿內廚三鬥,請中分以為糜粥,洪歎曰:「獨食此何為
使作薄粥,眾分歠之,殺其愛妾以食將士
將士流涕無能仰視者。
男女七八千人相枕而死,莫有離叛
城陷,紹生執洪。
紹素親洪,盛施幃幔大會諸將見洪,謂曰:「臧洪,何相負若此
今日服未?
據地瞋目曰:「諸袁事漢,四世五公可謂受恩
今王衰弱,無扶翼之意,欲因際會希冀非望,多殺忠良以立姦威
見呼陳留為兄,則府君亦宜為弟,同共戮力為國除害何為擁眾觀人屠滅
力劣不能推刃天下報仇何謂服乎!
」紹本愛意欲屈服,原之;見辭切,知終不為己用,乃殺之。
徐眾三國評》曰:天下名義,救舊君之危,其恩足以感人情,義足以勵薄俗
然袁亦知己親友致位州郡,雖非君臣,且實盟主,既受其命,義不應貳。
袁、曹方睦,夾輔王室呂布反覆無義,志在逆亂,而邈、超擅立為州,其於王法,乃一罪人也。
曹公討之,袁氏弗救,未為非理也。
不當就袁請兵,又不當還為怨讎
計者,苟力所不足,可奔他國以求赴救,若謀力未展以待事機,則宜徐更觀釁效死於超。
何必誓守窮城而無變通,身死殄民,功名不立,良可哀也!
邑人陳容為書生,親慕,隨東郡;城未敗,遣出
紹令在坐,見當死,起謂紹曰:「將軍舉大事,欲為天下除暴,而專先誅忠義,豈合天意!
臧洪發舉郡將奈何殺之!
」紹慚,左右使人牽出,謂曰:「汝非臧洪儔,空复爾為
顧曰:「夫仁義豈有常,蹈之則君子,背之則小人
今日寧與臧洪同日而死,不與將軍同日而生!
」復見殺。
在紹坐者無不嘆息,竊相謂曰:「如何一日殺二烈士
先是司馬二人出,求救呂布;比還,城已陷,皆赴敵死。
作者評價
評曰:呂布虓虎之勇,而無英奇之略,輕狡反覆唯利是視
自古及今未有若此不夷滅也。
昔漢光武謬於龐萌,近魏太祖亦蔽於張邈
知人則哲,唯帝難之,信矣!
陳登臧洪並有雄氣壯節降年夙隕功業未遂以兵弱敵強,烈志不立,惜哉!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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