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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七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明文衡巻四十七
            明程敏政
 題䟦
  題王維輞川圗王叔英
王維輞川圗僊居盧氏之家藏也間以求題於余余不知畫固不敢妄論然世自有識者不假於予言若維之事則有可言文學之士其於出處之節君臣義固嘗聞之矣當玄宗之季非可仕之時亦非難隠之日而官為給事中又無一言一事禆益當世顧獨以能詩畫稱則末矣及禄山之亂陷於賊中又不能死則其罪益大有不容誅矣夫君子之出處内以視其外可否外以視其時治亂進退行藏機決焉如者其才既如彼其其時又如彼其耕稼漁樵自給可耳而乃技能之末叨爵位之榮是不可徒以昧出處言之矣使其不遭寇亂汙節未彰君子蓋亦有不道者至此哉故余觀是圗而於維深有感嗚乎使終始輞川徙専藝之功以求道移進取之力以自修無補於時又豈不足以善其身哉然則斯圗者亦可以有所懲矣
  書九歌圗後貝瓊
公元1376年
九歌淮南張叔厚所作以贈番易克復者越二十年而神氣益新其一冠手板三素雲二史左右之而從以玉女一舉旄一執箑東皇太乙其次冠服太乙牛首人身者執大纛飛揚晻曖自空而降一姬執杖雲中君也美而后飄颻驚鴻欲翔而衝波相蕩石上江竹斑斑湘君其後風裳月珮貎甚閒雅儼乎若思者湘夫人一叟髯而杖左執巻二從者俱稚而異飾大司命也秀而豐下冠服甚偉執蓋猛士擁劍處子一翁舒巻旁趨司命衷甲執弓眥裂髯張欲仰射東君一乘白黿水中河伯山石如積銕大松偃蹇皮皆皴裂鱗甲袒裸騎虎行者山鬼也甲而執刀者一甲而執矛者一先後出亂山林木間慘無人色者國殤叔厚博學而多藝尤工人物咸稱李龍眠一人而巳巨家右族厚直購之是圗凡二十一人有貴而尊嚴者有魁梧奇偉者有枯槁憔悴者有綽約神仙者有詭怪可怖者有創而墨者旁見側出極其妙予在三吳時所見凡二此蓋其晚年筆也克復寳之不翅金玉而先左丞玉雪坡翁又以大篆九歌之辭于各圗之後可謂二絶已間持以過予求志其左方荆楚在中國南其俗好鬼自東皇太乙而下則皆所事之神莫詳厥始然太乙為天之貴神司命上台北斗四星文昌禮有不可䙝者而東君朝日之義亦豈閭巷所得而僭乎雲中君者恐以其澤名雲故指澤中之神為君謂之雲神以附漢志未知是否河伯又非在楚之封内如湘君湘夫人蠻夷荒逺之域民神雜糅私創其號以罔上下者或有之而歲時祀之必用巫作樂其來尚矣屈原九歌因其舊而定之比興之間致意深矣又豈惑於荒唐人人徼福哉其見之山鬼者辭雖甚迫至大司命一篇卒曰固人命有當離合兮可為信所謂順受其正者君子深取焉顧說者未之能察朱子辯之千載之下志亦白矣余之寓於九峯三泖壹欝無聊命酒獨酌輒歌以泄其憤今叔厚又即其辭以求其象使玩其象以求其心豈徒馬和之輩之於詩哉且懼不能不朽腐磨滅於既乆而文則傳之天下後世得考其彷彿故書以志之觀者又可并其而忘之云洪武九年歲在丙辰夏五月檇李貝瓊序繫之以歌曰
紫宫太乙煌煌佐以五帝環其旁道無為樂且康豐隆儵忽八荒鬼搴大纛蛟螭上台司命文昌斟酌元氣調隂陽福我以徳淫必殃下招帝子瀟湘蒼梧九㸃山蒼蒼跧烏三足扶桑天門洞開夜已明神人瞠目鬚髯長弓白羽射天狼水僊胡為龍堂九河既阻不可黿鼉出沒湯湯山中之人白日天隂雨溼幽篁兠鍪戰士身盡創魂魄欲歸道路吹簫擊鼔巫陽酌以桂酒椒漿神來不來渺茫書節婦施氏卷後王景嗚呼周之闗雎徳化至矣故野有死麕以禮自防得于常也衞之流風靡矣而柏舟能以死自誓得于變也常固衆人之所能變非貞烈凛凛不可奪者不能也元之政亂政也以叔内嫂彞倫天理甚于衞矣而㑹稽張婦施以二十五喪所天三歲孤以節操自全其高貞烈賢于柏舟多矣天朝旌異之典行節婦有光于千古宜哉
  書蜀府贈前左春坊大學士董安常詩後
公元1397年
賈生嘗言于漢文帝亷恥節義以治君子僇辱不及大夫終漢之世節義成風下逮宋臣下有罪止于貶斥覃恩賜宥必量移内地豈徒然哉如天之徳均枯朽故也皇上徳並天地旁招英俊聚于京師爵之以官任之以政以闡文風以濟元元以幸天下三十年于兹矣然沾濡徳澤終始垂眷未有左春坊大學士董安常先生也先某甲子召入禁闥敡歴中外所言無一不愜上心前年坐免典教滇南東宫憐而老之賜以白金若干皇上東宫所以先生者即賈生所謂節義㢘恥以治君子也先涉淮溯汴驅馳梁雍之郊以達于蜀蜀府親王深寵之留連彌月恩禮有加賦詩八章道行至滇凡作養成招徠填撫漸之摩之膏之煦之皆出于仁義道徳故雖蠻童僰豎皆知向方明年景彰至滇與觀教章伏讀再三感歎無已先生器宇表于朝廷之上而親王文藻麗于殊方之外鸞翥蛟拏珠明玉瑩世儒末學彷彿其萬一哉嗟夫士大夫流離顛沛之餘遭皇上寛仁之政孰不思奮身捐軀以自澡雪然卒未能者去天萬里自新之忱無繇瀝也若先聖眷日隆中外屬望豈特量移内地之比羽儀天朝有日柔兆困敦日南至王景彰
  讀李斯王達
君子之言難入小人言易從蓋正者必拂其心邪者必順其欲順其欲烏得而弗喜拂其心烏得而弗怒此君小人之言所以異也吾嘗讀李斯秦皇逐客書而有感焉夫秦皇為人可謂虎視四海者矣李斯數語而秦皇終不敢逐客者何也此所以能順其欲也先人君得客之福如此失客之患如此所以啓之也然後富貴珍寳炫其志音樂婦女鼔其惑所以啗之也當此之際秦皇逐客之疑已去八九矣李斯至此如何哉則將有以懼之焉故曰今逐客以資敵國損民以益仇内自虚而外樹怨於諸侯求國無危不可得嗚呼之術至此盡矣秦皇之心至此懼矣雖欲去秦皇所不容其去者矣先啓之以重其聴後啗之以滌其疑終懼之以堅其志此所以能順其欲也嗚呼邪言易入於人者如此惠王好利孟子仁義對之宜乎不能入也嗚呼
  䟦戴元禮仁義董綸
公元1398年
洪武三十一年夏五月太祖高皇帝大漸二十四日庚午出御右順太醫院諸臣詰其治疾無狀勅付獄正其罪復進御醫戴元禮榻前慰勉曰汝有仁義無與汝事慎勿恐臣元禮頓首而退帝即還内後十有六日遂崩今上即位以先帝之意拜臣元禮院使奉議大夫今年王來朝京師臣元禮以故王為之歎息乃書仁義二大字以紀異恩昭明訓示子孫而俾臣識其事識惟仁義之徳至矣易曰立人之道曰仁與義君臣非此則乖父子非此則悖兄弟非此則爭夫婦非此則睽朋友非此則絶事上不以此則功不成使下不以此則衆不附身以之而後修家以之而齊國與天下以之而平治寧輯不可俄而違瞬而去也君所以汲汲終身全乎而已衆人所以迷□顚錯者以其昧乎此故也吉凶禍福之報寧(闕)
  忠簡公翰墨胡廣
公元1138年
忠簡公澹菴先生手書五通第一書與二十一姪學諭第二無名中有叔此麄安之句亦與姪書也第三書後曰啓英彦姪前稱二十一學諭者以家譜考之即英彦三書皆是與之即誠齋所好學刻深厲操清苦克肖先生是也末書中曰羅生者公姊子羅尚志常從公於貶所曰九弟者當是俊臣也行八十九去八十而稱九也何以其然公嘗有書與兄振文行五十八但稱曰八哥此為俊臣無疑矣第四書與七十四姪乃振文次子季劉也第五書首提刑監丞年兄者以家籍考之有與司理欽若通判方耕道陳剛中俱稱年兄欽若吉水人極博學誠齋當時顧問惟其終於武岡耕道通守武岡平寇紹興戊午先公上書乞斬奸臣頭被遣後守李若樸耕道先公通書坐獄三百餘日幾死得免剛中坐以啓賀先公得貶差知安逺縣至數月而卒妻落髮為尼以歸其喪觀三人始終未厯提刑此書非與之者君子行事可稱而宋史不錄可歎也按先公建炎二年進士第是科自李易而下凡四百五十人王詹事龜齡先公尤厚此稱提刑監丞年兄不可必其為誰姑俟再考然公籍不載此帖而親筆存豈既書而未逓歟抑或所遺家藏先公翰墨遺藁故多兵亂喪失殆盡尚存此數紙先人什襲藏之僉憲廣西融州眞僊巖先公封事碑刻先人打碑寄回宗族家置一本未數十年俱已散失為之懼今裝表此數書為一巻朝夕觀覽如對先公也夫以先忠義名節爭光日月萬世之所仰望子孫能為輕重公之翰墨至今新尚有生氣為子孫者其可不敬乎昔阜陵嘗問公曰卿寫字宛如卿為人公答曰臣幼習顔真卿字今自成一家又曰朕前日太上徳夀宫閣上治疊書畫得卿紹興戊午所上封書真本太上與朕玩味乆之喜卿辭意精切筆法老成英風義氣凛然飛動太上自藏之曰可為後代式但其後秦檜之所批抹汙者朕啓太上令工逐行裁去裝褙於乎公之翰墨當時人君敬愛之尚如此而况子孫者乎公嘗有言司馬文正公不喜人寳其祖畫像但喜寳其祖之字以為心畫手法也見其字即見其人予之後能以文正公之心為心即賢矣誦斯言也則先公之欲後人之寳其翰墨之子孫觀先公翰墨者其以先公之心為心寳之敬之毋違先公之訓也
  書劉氏族譜後
劉完素守真河間自號通玄處士初學醫遇異人飲以酒大醉及寤洞達醫術治療通變病者之無不立起人師尊之所撰著運氣要㫖精要宣明素問玄機原病式行于世當時有名者如考城張從正皆宗其學故今言醫之善者則必曰劉張云吾邑劉日昇父子兄弟能醫一守河間之法間出譜系示予謂為河間於今不知幾世矣尤不失家傳河間澤逺乎哉余觀世之人有高明祖父振耀於前或未數世不能守其世業有矣日昇之於河間久而不失其可羨也夫可感也夫因書此于後以歸之俾其後來者知所勉
  書文丞相傳後
廣集廬陵先賢傳恒疾宋史文丞相簡略失實後來史臣為當時忌諱多所刪削又事間有牴牾鄉先生遼陽儒學副提舉劉嶽申丞相傳比國史為詳大要其去丞相逺鄉遺老猶有存者得於見聞為多又必㕘諸丞相年譜指南録諸編故事覈實可徴故元元統初丞相之孫富既以刻梓後復刋見獄申文近年樂平文學夏伯時亦以鋟板於是嶽申所撰丞相盛行天下史傳人蓋少見廣竊觀二傳詳略不同不能無憾因㕘考訂合而為一中主嶽申之說為多并取證於丞相文集芟其繁複正其訛舛庶幾全備使人無惑論贊則並錄之國史之論揆諸人事而言嶽申之贊本乎天運而言各有發揚不可偏廢亦以見夫取舍之公也於乎丞相大忠大節獨立古直日月爭光天地悠乆比之夷齊則不殊而所為反有難者昌黎韓所謂特立獨行窮天地亘萬世不顧者也丞相之云豈異於是丞相不可尚已其相從興義之士或出自小官奮跡庶民雖當摧沮敗衂之餘皆甘心就死不肯屈辱殺之殆盡一人肯降丞相忠義至誠感動固結人心不可有如此者使人皆爾則宋豈有亡理彼臨難苟生以饕富貴其視丞相廝卒尤有愧焉然則丞相固無待於贊論誦其詩讀其書自有以見之廣齠齔時猶及聞先輩言丞相遺事赫赫竦動人聽小夫婦人習聞而能道之比年以來凋謝而論者益稀雖士夫君子鮮聞盛事蓋漸逺漸疎其勢然耳更後百年寖失實惟取信列傳眩瞀異同莫適是非忘其淺陋輒復編次第皆因其舊文不敢加一筆誠無能有所禆益特盡區區之愚耳知之者其必不以為僭也
  恭題仁廟御製詩後楊士奇
公元1417年
永樂丁酉太宗皇帝巡狩北京仁宗皇帝監國當時留侍監國之臣悉簡敦厚恭慎者而文臣之預密務者三人吏部尚書詹事蹇義翰林學士諭徳楊士奇翰林侍讀贊善梁潛仁廟好文重士樂善有誠時節宴羣臣間賜詩奬諭三人所得為多右二詩前賜臣士奇凡書二紙悉識以東宫圖書而分賜之蓋同侍宴也後詩亦識圗書而専賜其詩一書侍讀一書贊善從略互見也觀於此詩則知上之所以潛潛所以事上交得其道矣明年卒時無強子弟在側所得奬諭詩文好事者知其為寳率持去其子楘能記憶二詩比求善書者録為巻以臣士奇先朝舊人且其父同寮也求識之臣侍仁廟監國乆仰聖志未嘗一日不在君父不在生民不在求道而咨賢也仁明之徳從古鮮儷卒後七宫車上賔想見明良神靈感㑹今侍龍御三光之表而臣衰病息徒烏號而永慟獲覩此巻拜稽三復老淚横流謹識歲月如左
  胡忠簡公封事
公元1403年
右吾宋胡忠簡公封事藳有周文忠公楊文節公題䟦在後忠簡孫搢刻于融州真僊巖劉長吾得之以恵余者忠簡筆法顔魯公忠義之性有相契矣掲文安公謂此書本左司郎中豐城范璿舜文所為將奏之以示忠簡忠簡書奏不免南遷子有老母不可以累母吾以奏之遂有新州之命余近於兩府志書豐水志載范璿云為户部檢詳欲與胡銓相繼論奏和議胡首抗章范實從臾之胡之逐又贐其行未嘗云此書范所為豐水志作於宋南渡當得不知文安何自云然也然文安廬陵胡氏楊氏國家之元故以所作楊氏忠節記附此帖之後
  題宋歐陽澈告身
宋陳東歐陽澈皆以忠信見殺高宗朝後高宗悔之此誥其褒恤之命也蓋初為小人所蔽追悔之詞雖切無及覆轍尚可以戒後而無幾胡銓韓紃言和何兊馬伸存趙之功梁勛言金必至宜有備皆逺竄不死死等耳惡睹其克戒也哉嗚呼為國之患莫大於殺忠言為臣之禍莫慘於以忠言見殺此誥至今三百九十年矣雖傳之千載不能使人讀之不興慟也
  通鑑續編
通鑑續編二十四卷六册四明陳桱子經刻板今在蘇府學盤古高辛為第一卷契丹事在唐及五代者為第二巻二十二巻則宋三百二十年事孔子曰吾猶及史之闕文學者前事其所可知其所不可知闕之可也羲農以前遐哉邈矣非有文字之紀也其事間見於百氏記者要多以意言之耳而必掇拾以補前史之闕亦異乎孔子之意哉昔劉恕通鑑外紀避經而専采百氏之說金履祥謂其野而難質故作通鑑前編不復避經嘗為之舉要固主履祥之說矣而復著此卷何耶宋史於今少見全書學者於此可以考見一代得失嘗聞吾郡劉倩玉亦著此書未板行往年㑹其孫公潛云留在永豐不知何如
  䟦四十二章經
最初入中獨有四十二章經觀其以生中國為難彼固歆慕乎此矣而此人樂其說者往往生西方何也
  題崇恩堂巻後楊榮
公元1424年
堯舜禹湯文武之道著於治者蓋一時之盛耳孔子六經之道為敎而萬世之治繫焉故大賢孔子賢於堯舜虚語由是厯代以來隆其諡爵通天下而祀之可謂盛矣然不特此也又世封其後崇徳象賢榮名厚祿可謂與天相為無窮者歟我朝當文運亨嘉之㑹六經之道大明而於衍聖公尤為眷厚祿秩二品世襲爵邑仍前代之舊而褒崇禮遇可謂超越前代太宗文皇帝躬詣太學釋菜禮而仁宗昭皇帝即位衍聖公孔彦縉來朝燕勞賜予情文兩致縟禮多儀具著為令彦縉躬膺眷遇以謂崇之盛莫踰於今日乃作堂於其家而扁曰崇恩魯王殿下親書大字以賜之金薤雲章照耀闕里何其盛哉孔子道生至今永賴凡冠章甫逢掖皆知尊尚敬仰之而况其子孫乎况帝王先師之胤乎昔唐肅宗東巡至魯親祀孔廟六代樂大㑹孔氏子孫孔僖今日之㑹於卿族對曰自古王聖主莫尊師重道親屈萬乘辱臨敝里此乃崇禮先師增輝聖徳非臣家之私榮肅宗喜曰非聖人子孫焉有斯言然則彦縉所以名堂者其亦若之知所本乎異時書諸金匱以傳萬世其為仁廟聖徳增輝豈小也哉予故樂為書之以系于諸之後文衡巻四十七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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