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石田文集卷十四
　　　　　　　　　　　　元　马祖常　撰
　　碑志
　　　敕赐太师秦王佐命元勋之碑
元有佐命元勋之臣曰太师秦王中书右丞相巴延弘
乂帝室有猷有烈辅理旬宣弼谐寅亮小心夙夜几三
十年人用榆诵延兹休声盖古所谓社稷之臣也上即

位之明年制诏御史中丞马祖常若曰臣巴延有勋德
于世宜文诸石以劝有位尔言不诬其令有司具其翊
我文宗中兴之贤劳及其世阀行治序次之臣祖常受
诏百拜退为文以进曰初文皇帝以武庙之子出居南
服民臣咸思依归焉王时以平章政事佩虎符节制江
淮诸军镇汴故太师太平王右丞相臣雅克特穆尔建
义迎文皇帝于邸使以告王王即檄下诸郡县便宜发
民丁给卫士聚刍糗金帛驿输之用不足则贷商人货

约偿倍息又许民折来岁赋充上供杀诸不用命者夺
之官日栉盥介胄坐省中指笇釐划节警近广储峙浚
湟垒堞剥缺完治使坚夜临按尽五鼓下不遑寐虽苇
砾械钥之微服膳馔享之具必曲磾其心力别募虓勇
五十人往扈跸于道始扎拉尔者有二子上属乘传来
京师遣部人蒙古布哈伊埒台罗垒苏克杀之尉氏馆
平章奇尔右丞伯奇特穆尔以私持时锐钝疑沮王王
手刺死之榜于众以举义事戒有司奉行毋忽民翕然

引领幸上之来朝夕急而参政图卜台万户明安岱尔
欲连兵图不利图卜台手刃坐王下数数晲几刃王王
起拔剑击之走追砍其右臂杀之以徇取所佩符节整
齐其部兵得驿马千二百骑下明安岱尔狱使闻上悦
甚遣萨里布哈拜王河南行省左丞相是年秋八月廿
日大驾临御汴王擐(擐贯也/一作挽)强橐锋率汴父老子弟导
上至汴邸参阶下诸陪从官率卒吏赏予各有差百给
物罔有纤钜毕取如寄而汴人且讴吟市不易殆不知

载体之大而劳也明日上解所被铠御服宝刀及海东
白鹘文鹘为赐王趣劝上曰神器虚久请亟北辕以主
宗社乃毖车徒严约令麾罼罗络扈上渡河度道计日
以息至则顿递供张靡一不具士无敢哗以怠而民扶
携望拜欢呼如恐后越七日驾还宫以九月十三日正
皇帝位诏天下改年天历大业遂定加王银青荣禄大
夫河南行省左丞相寻拜太尉赐黄金二百五十两白
金一千两楮币二万五千缗加开封仪同三司录军国

重事御史大夫中政使明年正月拜太保加储庆使寻
又赐白鹘文豹降虎符加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时
上以天下让明皇帝居东宫拜太子詹事太保官阶勋
职悉仍故八月拜中书左丞相九月加储政事三年正
月拜知枢密院事至顺元年特命王有大勋劳于天下
凡饮宴赐以鄂密奇之礼以示尊宠也王定大难诛戮
既多宜防不测赐集赛台百人摩哩齐百人阿斯罕百
人俾朝夕宿卫王左右以备非常仍赐黄金两龙符其

文曰广忠宣义正节振武佐运功臣系以宝带令世为
明券又命库库楚王之孙女二年八月进封浚宁王加
侍正府侍正十月加昭公万户都总使十二月加宣毅
万户府万户忠翊侍卫亲军都指挥使佩故金符三年
十月加徽政使元统元年六月今上践祚以翼戴定策
之勋越二日拜太师中书右丞相上柱国监脩国史兼
奎章阁大学士领学士院太史院总回纥汉人司天监
事八月加领经筵事十一月改封秦王二年正月加威

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太师总馀职佩符领军如故王昔
十有五岁成宣宗命侍武宗于藩饬躬尽瘁不自暇逸
劳任忾使必先诸御人仁宗王明宗于周命王为周王
常侍四年拜江南行台御史中丞五年拜御史大夫六
年拜江浙行省平章政事三年拜河南行省平章政事
在汴所至索政所宜施利害与民举除之而宿奸硕豪
异时常矫虔以毒民者往往褫魄去惧罪之将及已故
四海之人靡不相为鼓颂而被惠之邦尤嗟其来之暮

而以不久留为叹且望也父曰(阙/)武宗加爱焉大德五年
从武宗北征与海都军战特济库地战哈喇台哈达地
斩虏最诸将十年部将乌鲁斯实巴尔䓁遁王追击之实
巴尔格斗不下王数战力至锡喇布拉克地实巴尔降即不
杀十一年武宗自和林入缵大统锡名曰巴图尔拜吏
部尚书巴图尔国语雄武也至大元年改尚服使其年
十一月拜御史中丞二年十一月拜尚书平章政事特
赐龙虎符领右卫亲军都指挥使三年正月加官特进

延祐三年锦济勒总宿卫兴圣太后宫皇赠怀忠秉义
毓德衍庆惠迪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
郑王谥忠懿妣杨珠奇纳郑王夫人大父曰青哈故领
军百户从宪宗平宋攻合州钓鱼山戮力王事以殁皇
赠守忠翊正效节宣力功臣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
国追封河南王谥庄顺妣呼喇济河南王夫人曾大父
曰塔玛噶旧给事宿卫皇赠服勤翊卫秉信基德功臣
太傅银青荣禄大夫上柱国追封阳翟王谥敬简妣呼

图克章阳翟王夫人元统二年上犹以恩礼为未称也
令有司更议进封曾大父曰服勤翊卫履信基德功臣
太师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追封淮阳王谥忠靖妣淮
阳王夫人大父曰推忠宣力同仁效节勤远功臣追封
淮王谥忠襄职阶勋如故妣淮王夫人父曰推诚秉义
协恭保德翊运功臣阶勋爵谥悉如故咸有褒辞以示
殊礼正室夫人哈塔锦氏加封秦王夫人故丞相额森
布哈女故太傅右丞相图古勒之女弟兄四人长伊苏

都尔平章政事留守次苏尼台次雅克特穆尔中政使次
嘉珲达尚服使皆世弟二人巴延台蚤卒次玛札尔台
今御史大夫子男二人长巴拉锡哩次沙克嘉锡哩咸
备宿卫世默尔吉济特氏夫以王之忠清粹德辅翊累朝
孝友于家嘉靖于国礼以自持义以立功董万事之纪
成熙洽之治为一代之臣宗而又有捍王定策之大勋
著在我国家信史有载鼎铭是刋宜也矧又秉国钧覃
化泽佐我天子于未艾则夫爵有王土极此光耀宠荣

以烁休美于后世不其尤宜哉古称有社稷臣者王之
谓矣国家平康百有馀年君臣之际于斯为盛天子名
碑首曰佐命元勋臣祖常文其敢辞谨斋沐而献铭曰
赫矣文帝龙奋于南云雷经纶家难用戡梁奠中夏
八方之枢一有枭獍则柅我徒岂柅我徒民胥于痛匪
直民痛将斁我大谟有嶷秦王殿师于梁袭甲于裳斩
其无良合兵在郛秣马在厩以迓我元后则罔不奔走
元后戾止耄倪郊迎弓矢鈇钺象箙鸾弸大劳兵士牛

酒金帛贾歌于区农嬉于陌舣舟河浒谨帝之来神工
授能瞬兹济而帝曰王贤汝久服事相与有家式殚勤
瘁予圣考武皇惟王之嘉大毒收指气无留遮外官蕃
垣焱其鹰扬奉予一人征徒皇皇虎旗龙章日月之光
帝车载安言留上国庙见告主配天建极乃肆大眚乃
旌有德王实左右以毗以翼皇帝曰嘻昼日三接铠服
宝刀金篆符节往总予揆施我民禔狞者以恬呻者以
恞孰降割于下鼎湖攀号时定大策王实焦劳肆圣天

子文皇帝是似乃图王封绎彼世祀山川土田南国之
涘曰佐命元勋惟王实有天子诏臣臣揭碑首臣辞不
诬庶以永后作秦王考以续周卣
　　　太师太平王定策元勋之碑
皇帝御兴圣殿制诏中书省臣曰惟太师太平王中书
右丞相臣雅克特穆尔以忠孝世臣载于中兴功在社
稷其令臣祖常文于碑以昭于无极焉臣闻帝王受命
天必储瑰伟绝世之资将相之才与之会遇以成大业

如我太祖世祖英杰智谋之士联裳充庭以为一世之
用者岂非天哉天历九年戊辰皇帝将正大位天人合
应丞相臣雅克特穆尔以八月四日甲午率勇士十七
人兵皆露刃建大义于禁中乃誓于众曰武宗皇帝有
圣子二人孝恭仁文天下大统当归之今尔一二臣敢
紊邦纪有不顺者斩手捽平章额卜德埒勒巴延彻尔
缚之分命勇士执诸疑贰者咸下狱待罪籍府库录印
符空百司皆入内以听命其日属学士臣明埒克栋阿䓁

乘遽迎皇帝于中兴路密以意谕河南省臣而称臣劝
进者接踵于道左矣癸卯弟萨敦子腾吉斯皆弃其妻
孥来皇帝以是月之甲辰发中兴以丁巳至京师比至
浃旬之间两以左右矫称使者南来者云驾已次近郊
诸王及河南省臣万户各以兵从民勿哗惊北来者云
皇帝大兄且至于是中外翕悦而众志定矣九月庚申
诸侯王王禅将北军军榆林西丞相出师彼未及阵趣
萨敦驰入营壁众溃退之怀来戊辰敌入千门镇关萨

敦赴之战东蓟败之十有三日壬申上即皇帝位于大
明殿受百官朝甲戌进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录军国
重事中书右丞相监脩国史知枢密院事赐黄金五百
两白金二千五百两中统楮币一万锭金织杂采二千
疋白鹘一青鹘一文豹二承诏将大军东出蓟讨图们
特穆尔平章即日就道乙亥宿三河夜二鼓侦者报王
禅兵夺居庸关略六口丙子裹粮趋榆河未战闻大驾
出宫亲督将士亟请见上奏事曰凡军事一以付臣愿

陛下班师抚安黎庶上旋宫明日丁丑指挥使呼图克
布哈塔海特穆尔同知台哈布哈阴搆变未发事觉械
三人送阙下斩之己卯与王禅前军战榆河剿之追残
兵于红桥北阿拉克特穆尔鎗刺马前盘马斩之刀中左
臂部曲华善斫呼都克特穆尔亦中臂二人皆骁健将也
会日脯就宿战所庚辰上闻之遣使赐御衣一袭慰劳
甚渥两军隔红桥木为营辛巳合兵鏖战白浮之野大
败之手刃七人夜二鼓尽呼裨将阿拉克特穆尔博啰齐

伊勒吉使将百骑风上大噪乱以钲鼓箭射营中敌自
蹂躏至旦始悟壬午天雾王禅等得弃甲北走癸未兵
复集我军列白河行伍立如植木敌不敢犯其夜又命
萨敦出其后南向巴图尔托克托穆尔出其前北向鼓
噪大呼吹铜角杂人马声彼营军不知计又皆夜相射
旦乃西走巴图尔者华言猛士也甲申袭王禅兵于昌
平北上遣赐上尊酒谕旨曰丞相每与敌战亲冒矢石
脱不虞奈宗社何以大将旗鼓督战可也丞相曰凡战

臣先之敢后者臣论以军法是日斩首数千级降者万
馀人乙酉去衣履徒跣求生者又万馀人王禅遂单骑
亡入北山发伊苏岱尔额伯埒萨敦追之是日还至昌
平南敌将准台库库攻破虎北口掠石槽民丙戌先令
萨敦进以大兵会诸侯王兵转战四十里至牛头山获
博啰特穆尔蒙古达实伊实特穆尔萨里台四大将缚
两手载于马鞍献上天子斩之降者万人馀兵四散夜
遣萨敦托克托穆尔遮虎北口要其归途丁亥诸侯王

额森特穆尔及图们岱尔驱万人薄我畿甸跳梁通州
城下十月己丑朔日晡彼方憩马我军直捣之不及抽
一矢东渡潞水而逃庚寅各面水陈兵不战辛卯宵遁
我军渡潞水袭之癸巳再与诸侯王太平额森特穆尔
多罗岱及图们岱尔塔海血战擅子山枣林腾吉斯从
杀太平于阵中馀夜遁甲午萨敦托克托穆尔将兵追
捕乚未诸侯王呼喇岱指挥使阿拉克特穆尔安图自紫
荆关口犯良乡丙申我军循北山而西士皆马上食马

以囊盛草粟系马口且行且食至卢沟呼喇岱兵溃凯
还都人观者拜者填道入见天子无矜容焉上大悦己
亥进封达尔罕太平王以其地为食邑降制褒美功名
烜耀刻黄金为印章以宠赉之珠对衣宝带一具达尔
罕华言贷之也图们岱尔复入虎北口战檀州南歼之万户
路喇诺海以戏下兵降杀图们岱尔函首京师诛呼喇岱阿
拉克特穆尔安图图噜岱塔海于国门之外齐王伊埒特穆尔
元帅布哈特穆尔乃起兵向开平曰皇帝正大统于大都

矣汝等知乎奸臣道拉实囚首请死十月廿有二日庚
戌奉皇帝玺来上大业遂定明年己巳上固让位于大
兄明宗皇帝命侍御史臣萨题致让奉迎三月戊辰丞
相护皇帝玺于北土明宗皇帝嘉之拜太师官阶如前
迨明庙上宾皇帝荐升大位一岁之间为天子佐命兼
揖让征伐之事而使中外清谧华夏乂宁者兹非天储
其才使与授命之君会遇以成大业者欤文来奏上诏
赠定策元勋名碑呜呼盛哉臣祖常拜手稽首而献铭曰

皇帝应天赫矣龙奋风庭不惊受命启运曰皇帝武
皇御极惟昌灵在天惟祥神在庙惟享祐厥圣子弗
畋以克(克一/作荒)弗燕于室海上浴日车还周逵阴骘我民
上帝监观储兹师臣维兹师臣出将入相戴我天子征
伐揖让桓桓于于有亟有徐露刃袒呼虎旅疾趋建义
禁中群疑未同缚二三臣誓言于公君(君一/作曰)大统之传
武皇帝有子天序秩秩孰敢干纪圣祖明训封建伯叔
分地车旗屏翰列服孳臣萌芽交搆我家神怒而愤民

恫而嗟于徒于旅阚其如虎仗忠履顺有弗义者斧地
官金帛司马介胄于时廷臣先事恐后大车出之军容
大施扼其重关使不得突驰罗络森峙战守攻具潢池
弄兵悉众来赴载同我马东北之野斩鲵戮鲸血蔑地
赭褫衣跣徒日降万夫号泣草间丐其完肤皇帝曰嘻
丞相汝劳昼日三锡宝带珠袍丞相稽首是皆帝祉骁
将贾勇及我弟与子十月日吉来上玉玺奸臣蹙颠泥
首就死奠兹海宇登世万千矢辞贞石元勋之宣元勋

之宣开国江堧子孙保之维善庆弗衍
　　　故贞节赠容国夫人赞布凌氏碑铭
夫人赞布凌故大断事官伊啰斡齐之女孙故江淮等
处行中书省平章政事阿尔彬之女故赠荣禄大夫大
司徒上柱国容国公特穆尔布哈之妻今朝列大夫治
书御史阿噜呼图克之母也夫人生有淑德懿行未大
显著诏令臣祖常制其碑辞始夫人归故枢密追封升
王图图尔哈家时王方躬荷干戈宣威万里拓土开疆

为国虎臣贵盛光宠旌节焜耀夫人若常人女妇上堂
执妇道亲进盥栉无失容也已而特穆尔布哈出领建
康庐州饶州等处食封户达噜噶齐夫人随之江南知
民间衣食生业愈自抑损贵习大德丙午特穆尔布哈
卒夫人年甫廿有九也哭泣丧服葬具有法既有丧亦
不事涂泽面发殆如槁者以俭率下其家能完居廿有
六年夫人将六十矣建康府上事行御史台行中书省
公牍交上中书下尚书准律可旌其门曰贞节又十年

为至顺辛未夫人既卒矣子阿噜呼图克请于朝追封
容国夫人子四人曰图噜曰华善曰额琳沁并不仕而
殁一今治书侍御史也痛其母之早寡能以礼卫其身
又教我使知读书有所树立于时衔哀具仪告其寮友
马祖常曰吾母真节方诸古烈妇无以尚也今幸有诏
命汝为文以揭于碑祖常曰诺义宜为文矧我明天子
有诏乎臣闻有道之世比屋可封盖民化矣焉用所谓
刑哉国家列圣治平重熙累洽其男子多公卿将相之

才其女子往往天资之以专静贞顺之德然不为世所
知者众矣夫人子贤乃得暴白之也谨按夫人于阗人
祖伊啰斡齐充大断事官者国初官制未遑立凡军国
机务悉决于断事官断事官行治在燕鸾舆尚驻和宁
中原数十百州之命脉系焉非今日𨽻于省院者也父
阿尔彬以不附权臣而坐法故书夫人之行而并著其
祖考之实所以表其积善之徵亦孝子慈孙之志也传
称周南召南刑家以及国则妇人之相其夫子者多矣

天子属臣载于文者讵非广教化之意欤臣祖常乃奉
诏百拜稽首而献铭曰
有贞节淑女早嫔大家节其珩璜不服于奢上堂问姑
下堂事夫进与(与一/作馔)主馈婉婉愉愉夫官江南实临食
封夫人丧髽哀戚靡容积年弥坚弗随弗迁有司腾书
表于里廛岂惟女师以义迪子秉宪内外震詟远迩始
即泉丘夫人开国藋茀光华令善惟饰舅尊为王夫荣
为公子为台臣何憾于终溧水之阳大江北纡柏松亭

亭有碑龟趺命勒铭诗天子所施今曰宜之世之女师
　
　
　
　
　
　
　石田文集卷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