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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九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通鑑紀事本末卷十九上
             宋袁樞
  劉裕簒晉
公元399年
晉安帝隆安三年彭城劉裕生而母死父翹僑居京口家貧將棄之同郡劉懐敬之母裕之從母也生懷敬未朞走徃救之㫁懐敬乳而乳之及長勇健大志僅識文字賣履為業好樗蒲鄉閭所賤劉牢之孫恩參軍事(劉裕孫恩事見盧循之亂)
公元404年
元興三年桓玄之亂劉裕入朝謂其司徒王謐風骨不常蓋人傑也后劉氏有智鑒劉裕龍行虎歩視瞻不凡恐終不為人下不如早除之曰我方平中原莫可用者候闗河平定然後别議耳
 劉裕何無忌密謀興復劉邁弟毅亦與無忌謀討
於是相與合謀起兵劉裕京口玄懼浮江南走建康王謐使持節都督揚徐兖豫青冀幽并八州諸軍事徐州刺史玄至尋陽逼帝西上劉毅等追之玄挾帝至江陵等自尋陽西至與玄遇玄衆大潰挟帝西走馮遷擊斬乗輿返正江陵桓振襲䧟江陵
公元405年
義熈元年春正月劉毅擊破桓振軍迎帝於江陵何無忌奉帝東還三月帝至建康劉裕侍中車騎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裕固譲不受屡請歸藩百僚敦勸帝幸其第詣闕陳請乃聼歸藩(並見偽楚之亂)
夏四月劉裕旋鎮京口改授都督荆司等十六州諸軍事加領兖州刺史六月劉裕遣使求和於秦且求南鄉等諸郡秦王興許之羣臣咸以為不可興曰天下之善一也劉裕拔起細微討誅桓玄興復室内庶政外修封疆何惜數郡不以成其美乎遂割南鄉順陽新野舞隂等十二郡歸于
公元406年
二年冬十月尚書論建義功封劉裕豫章郡公
公元408年
四年春正月劉毅等不欲劉裕輔政議以中領謝混揚州刺史或欲令裕丹徒揚州以内事付孟昶尚書右丞皮沈以二議先見記室錄事參軍劉穆之具道朝議穆之偽起如厠密疏曰皮沈之言不可既見沈且令出外穆之問之穆之晉朝失政日久天命已移公興復皇祚髙位今日形勢豈得居謙遂為守藩之將耶劉孟諸公與公俱起布衣共立大義以取富貴事有前後一時相推非為體心宿定臣主之分也力敵勢均終相吞噬揚州根本所係不可假人前者以授王謐事出權道今若復以佗授便應受制於人一失權柄無由可得將来危難熟念朝議如此相酬答必云在措辭又難唯應神州治本宰輔崇要此事既大非可懸論便蹔入朝共盡同異公至京邑彼必不敢越公更授餘人明矣從之朝廷乃徴侍中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揚州刺史錄尚書事徐兖二州刺史如故表觧兖州諸葛長民青州刺史丹徒劉道憐并州刺史石頭
公元409年
五年春二月劉裕南燕(事見劉裕南燕)初苻氏之敗也王猛孫鎮惡来以為臨灃令鎮惡有謀略善果㫁喜論軍國大事或薦鎮惡於劉裕語悦之因留宿明旦參佐曰吾聞將門有將鎮惡信然以為中軍參軍秋九月劉裕太尉裕固辭
公元410年
六年六月劉裕太尉中書監黄鉞黄鉞固辭司馬國璠及弟叔璠叔道秦秦王興曰劉裕方誅桓玄晉室何為来對曰削弱王室臣宗有自修立輙除之方為國患甚於桓玄
公元411年
七年春正月己未劉裕建康三月劉裕始受太尉中書監
公元412年
八年夏四月以後將軍豫州刺史劉毅衛将軍都督寕秦四州諸軍事荆州刺史毅謂左衛將軍劉敬宣曰吾忝西任欲屈卿為長史南蠻豈有見輔意乎敬宣懼以告太尉笑曰但令老兄平安無過慮毅性剛愎自謂建義之功與相埒自矜伐雖權事而心不服及居方岳怏怏不得志每柔而順之驕縱滋甚甞云恨不遇劉項與之争中原及敗於桑落物情去已彌復憤激不學而毅頗渉文雅朝士有清望者多歸之與尚書僕射謝混丹陽尹郄僧施深相慿結僧施超之從子也毅既據上流隂有圖裕之志求兼督交廣二州許之毅又奏以郄僧施為南蠻校尉軍司馬毛修之南郡太守裕亦許之以劉穆之代僧施為丹陽尹毅表求至京口辭墓徃㑹之於倪塘寕逺將軍胡藩言於曰公謂劉衛軍終能為公下乎黙然久之曰卿謂何曰連百萬之衆攻必取戰必克以此服公至於渉獵傳記一談一詠自許以為雄豪以是縉紳白靣之士輻輳歸之恐終不為公不如因㑹取之吾與俱有克復之功其過未彰不可自相圖也秋九月劉毅江陵多變易守宰輙割豫州文武江州兵力萬餘人以自隨㑹疾篤郄僧施等恐死其黨危乃勸請從兖州刺史以自副太尉偽許廣陵入朝己卯詔書罪狀云與謝混共謀不軌賜死庚辰大赦以前㑹稽内史司馬休之都督雍梁秦寧益六州諸軍事荆州刺史北徐州刺史劉道憐為兖青二州刺史京口使豫州刺史諸葛長民太尉留府長民獨任乃加劉穆之武將軍置佐配給資力以防之壬午諸軍發建康參軍王鎮惡請給百舸前驅丙申姑孰以鎮惡為振武將軍龍驤將軍蒯恩百舸前發戒之曰若賊可擊擊之不可者燒其船艦留屯水際以待我於是鎮惡晝夜兼行揚聲言劉兖州冬十月己未鎮惡至豫章口去江陵城二十里捨船歩蒯恩軍居前鎮惡次之舸留一二人對舸岸上立六七旗旗下置鼓語所留人計我將至城便鼓嚴令若後有大軍状又分遣人燒江津船艦鎮惡徑前襲城語前軍有問但云兖州津戍民間晏然不疑未至城五六里逢要將朱顯之欲出江津問劉兖州何在軍士在後顯之至軍不見而見軍人擔鼓戰具望江津船艦已被燒鼓嚴之聲甚盛知非便躍馬馳去告行令閉諸城門鎮惡亦馳進門未及下關軍人因得城衛長史謝純參承聞兵左右引車叱之曰我人吏也逃將安之馳還入府安兄據之孫也鎮惡與城内兵鬬且攻其金城自食時至中晡城内人敗散鎮惡穴其金城而入遣人以詔及赦文手書皆燒不視與司馬毛修之等督士卒力戰城内人猶未信自来軍士東来者與臺軍中表親戚且鬬且語知自来人情離駭逮夜聼事前軍皆散斬毅勇將趙蔡左右兵猶閉東西拒戰鎮惡慮闇中自相傷犯引軍出圍金城開其南靣南有伏兵夜半左右三百許人北門突出修謂謝純曰君但隨僕去不從為人所殺夜投牛牧佛寺初桓蔚之敗也走投牛牧寺僧昌昌保藏殺昌至是寺僧拒之曰昔亡師容桓蔚為劉衛軍所殺今實不敢異人嘆曰為灋自弊一至於此遂縊而死明日居人以告乃斬首於市并子姪伏誅兄模犇㐮陽魯宗之斬送之初季父鎮之閒居京口不應辟召常謂汝輩才器足以得志但恐不久耳我不就爾求財位不同受罪累毎見導從到門輙詬之敬畏未至宅數百歩悉屏儀衛白衣數人俱進及太尉奏徴鎮之為散騎常侍光祿大夫固辭不至冬十一月己卯太尉江陵殺郄僧施初毛修之雖為劉毅僚佐自結特宥之賜王鎮惡爵漢夀子諮議參軍申永曰今日何施而可永曰除其宿釁倍其惠澤貫叙門次顯擢才能如此而已納之下書寛租省調節原刑禮辟名士荆人恱之諸葛長民驕縱貪侈所為不法百姓患常懼太尉按之及劉毅被誅長民所親昔年彭越今年韓信禍其至矣乃屏人劉穆之悠悠之言皆云太尉與我不平何以至此穆之曰公泝流逺征老母稚子節下一毫不盡如此長民意乃小安長民輔國大將軍黎民長民曰劉氏之亡亦諸葛氏之懼也宜因未還而圖之長民猶豫未發既而嘆曰貧賤常思富貴富貴履危今日欲為丹徒布衣豈可得邪因遺冀州刺史劉敬宣書曰盤龍狼戾専恣自取夷滅異端將盡世路方夷富貴之事相與共之敬宣報曰下官義熈以来叅三七郡常懼福過災生避盈居損富貴之㫖非所敢當且使書呈曰阿夀故為不負我也江陵輔國將軍王誕求先下諸葛長民似有自疑心卿詎宜便長民知我䝉公垂眄今輕單下必當以為無虞乃可少安其意耳笑曰卿勇過賁育矣乃聼先還冬十二月太尉太傅揚州
公元413年
九年春二月太尉江陵東還駱驛輜重兼行而下前刻至日淹留不進諸葛長民公卿頻日奉候新亭輙差其期乙丑輕舟徑進潜入東府三月丙寅朔旦長民聞之驚趨至門壮士丁旿於幔中引長民人閒語凡平生所不盡者皆及之長民甚恱丁旿自幔後出於座拉殺輿尸廷尉收其弟黎民黎民素驍勇格鬬死并殺其季弟大司馬參軍幼民從弟寕朔軍秀之三月戊寅裕豫州刺史固譲太傅州牧秋九月再命太尉太傅揚州固辭
公元414年
十年司馬休之江陵頗得江漢民心譙王文思建康凶暴好通輕俠太尉惡之三月有司文思擅捶殺國吏詔誅其黨而宥文思休之上疏謝罪請觧所任不許文思休之令自訓厲意欲休之殺之休之但表廢文思并與書陳謝裕由是不恱江州刺史孟懐玉兼督豫州六郡備之
公元415年
十一年春正月太尉司馬休之次子文寳文祖並賜發兵擊之詔加黄鉞荆州刺史庚午大赦辛巳太尉建康中軍將軍劉道憐留府劉穆之右僕射事無大小皆决於穆之又以髙陽内史劉鍾石頭戍事屯冶亭休之司馬張裕南平太守檀範之聞之皆逃歸建康邵之兄也雍州刺史魯宗之自疑不為太尉容與其子竟陵太守起兵休之二月休之上表罪状勒兵拒之密書休之府錄事參軍南陽韓延之廷之復書曰承親帥戎馬逺西畿闔境士庶莫不惶駭辱疏知以譙王前事増嘆司馬平西體國忠貞欵懐待物以公匡復之勲家國䝉頼推徳委誠每事詢仰譙王徃以微事見劾猶自遜位况以大過而當黙然邪前以表奏廢之所不盡者命耳推寄相與正當如此而遽興兵所謂欲加之罪其無辭劉裕足下海内之人誰不見足下此心而復欲欺誑國士来示云處懐期物自有由来伐人之君㗖人以利真可謂處懐期物自有由来者乎劉藩死於閶闔之門諸葛斃於左右之手甘言方伯襲之以輕兵遂使席上欵懐之士閫外自信諸侯以是得筭可恥貴府將佐朝廷賢徳寄命過日吾誠鄙劣聞道君子西平至徳寕可授命之臣乎必未能自投虎口比迹郄僧施之徒明矣假令天長䘮亂九流渾濁當與臧洪遊於地下不復多言視書嘆息以示將佐事人如此延之父名翹字顯宗更其字曰顯宗名其子曰翹以示不臣劉氏太尉使參軍檀道濟朱超石歩騎㐮陽超石齡石之弟也江夏太守劉䖍之將兵三連立橋聚糧以待道濟積日不至魯軌襲擊䖍之殺之使其婿振威將軍東海徐逵之參軍蒯恩王允之沈淵子前鋒江夏口逵之等與魯軌戰于破冢兵敗逵之允之淵子皆死獨蒯恩勒兵不動勝力攻之不能克乃退淵子林子之兄也軍於馬頭逵之死怒甚三月壬午帥諸將濟江魯軌司馬文思休之兵四萬臨峭岸置陳軍士無能登者被甲欲登諸將諌不從愈甚太尉主簿謝晦前抱劒指曰我斬卿天下可無不可無公武將軍胡藩逰兵江津使登有疑色左右錄来欲斬之顧曰正欲擊賊不得奉教乃以刀頭穿岸少容足指騰之而上隨之者稍多既登岸直前力戰休之不能當稍引却因而乗之休之兵大潰遂克江陵休之宗之北走石城閬中下邳趙倫之太尉參軍沈林子攻之遣武陵内史王鎮惡舟師休之青冀二州刺史劉敬宣參軍司馬道賜宗室疏屬也聞太尉司馬休之道賜與同辟閭道秀左右小將王猛謀殺敬宣據廣固以應休之乙卯敬宣召道秀屏人左右出戸猛子逡廵在後敬宣備身刀敬宣武佐吏即時道賜等皆斬之
夏五月趙倫之沈林子魯軌石城司馬休之魯宗之救之不及遂與㐮陽宗之參軍李應之閉門不納甲午休宗之譙王文思新蔡王道賜梁州刺史馬敬南陽太守魯範俱犇秦宗之得士民心争為之衛送出境王鎮惡等追之盡境而還休之求救於秦魏秦征虜將軍姚成王及司馬國璠引兵南陽魏長孫嵩河東休之等敗皆引還休之長安王興以為揚州刺史使侵擾㐮陽侍御史盛言曰据符䜟之文司馬氏當復得河洛今使休之擅兵於外猶縱魚於淵也不如髙爵厚禮留之京師興曰昔文王卒免羑里髙祖不斃鴻門天命所在誰能違之脫如符䜟之言留之適為害遂遣之詔加太尉太傅揚州劒履上殿入朝不趨賛拜不名秋八月甲子太尉建康固辭太傅州牧其餘受命十二年春正月太尉兖州刺史都督南秦州都督二十二州三月太尉中外大都督裕戒嚴將伐秦加領司豫二州刺史夏五月癸巳太尉北雍州刺史秋八月太尉世子義符為中軍將軍太尉留府劉穆之左僕射監軍中軍二府軍司入居東府揔攝内外丁巳建康冬十一月大尉左長史王弘建康朝廷九錫劉穆之留任而㫖從北来穆之由是愧懼發病之子十二月壬申詔以相國百揆揚州十郡宋公九錫之禮諸侯上領征西將軍豫北徐四州刺史如故不受
公元417年
十三年春正月太尉引水軍發彭城三月太尉水軍淮泗清河將泝河西上先遣使假道于魏魏人以數千騎軍西遣兵擊之魏軍奔潰
秋八月太尉潼闗王鎮惡大破秦兵於渭橋姚泓妻子羣臣詣鎮惡九月長安以秦金玉繒帛頒賜將士姚泓建康斬之事見劉裕後秦癸酉司馬休之司馬文思司馬國璠司馬道賜魯軌韓延之皆降于魏司馬休之尋卒魏賜國璠爵淮南公道賜池陽魯軌㐮陽公冬十月詔進宋公爵為王増封十郡不受冬十一月辛未穆之太尉根本無托决意東還十二月太尉長安
公元418年
十四年春正月太尉彭城觧嚴夏六月太尉始受相國九錫之命赦國中殊死以下繼母蘭陵蕭氏太妃太尉軍咨祭酒孔靖宋國尚書令左長史王弘僕射領選從事中郎傅亮蔡廓皆為侍中謝晦右衛將軍右長鄭鮮之為奉常行參軍殷景仁秘書郎其餘百官悉依天朝之制不受咸之孫謨之曽孫鮮之渾之玄孫景仁融之曽孫景仁不為文敏有思致口不談義深達理體至於國典朝儀舊章記注莫不撰錄識者知其有當世之冬十二月彗星天津太微紫微八十餘日而滅魏主嗣復召諸儒術士問之曰今四海分裂災咎之應果在何國朕甚畏之卿輩盡言勿有所隠衆推崔浩使對曰夫災異之興皆象人事人苟無釁又何畏焉昔王莾將簒漢彗星出入正與今同國家主臣卑無異晉室陵夷危亡不逺彗之為異其劉裕將簒之應乎無以易其言宋公裕以䜟云昌明之後尚有二帝乃使中書侍郎王韶之與帝左右密謀酖帝而立琅邪王徳文徳文常在左右飲食寝處未甞暫離韶之伺之經時不得間㑹徳文有疾出居於外戊寅韶之散衣縊帝於東堂韶之廙之曽孫因稱遺詔奉徳文即皇帝位大赦
公元419年
恭帝元熈元年春正月甲午徴宋公裕入朝進爵王裕辭初司馬楚之奉其父榮期之䘮歸建康㑹宋公裕誅翦宗室有才望者楚之叔父兄貞之皆死楚之亡匿竟陵蠻中及從祖休之江陵犇秦楚之亡之汝潁聚衆以謀復讎少有英氣折節下士衆萬屯據長社使刺客沐謙徃刺之椘之待謙甚厚謙欲發未得間乃夜稱疾楚之必徃問疾欲刺楚之果自齎湯藥徃視情意勤篤不忍發乃出匕首席下状告之曰將軍深為劉裕所忌願勿輕率自保全遂委身事之為之防衛時宗室多逃亡河南司馬文榮者帥乞活千餘户屯金墉城南又有司馬道恭自東垣三千人城西司馬順明帥五千人屯陵雲臺司馬楚之栢谷皆降於魏秋七月公裕受進爵之命八月移鎮夀陽度支尚書劉懐慎為督淮北諸軍徐州刺史彭城九月宋王裕自觧揚州冬十二月辛卯宋王裕殊禮王太妃太后世子太子
公元420年
宋髙祖永初元年春正月宋王受禪難於發言乃集朝臣宴飲從容言曰桓玄簒位鼎命已移我首唱大義興復帝室南征北伐平定四海功成業著遂九錫今年衰暮崇極如此物忌盛滿非可久安今欲奉還爵位歸老京師羣臣惟盛稱功徳莫諭其意日晚坐散中書令傅亮還外乃悟而宫門已閉叩扉請見王即開門見之入但曰臣暫宜還都王觧其意無復他言直云須幾人自送數十人可也即時奉辭出已夜見長星竟天拊髀歎曰我常不信天文今始驗矣建康夏四月徴王入朝王留義康都督豫司雍并四州諸軍事豫州刺史夀陽義康尚幼以相國參軍南陽劉湛長史府州弱年即有宰物情常自比管葛慱渉書史不為文章不喜談議王甚重之夏六月壬戌王至建康傅亮晉恭帝禪位於宋具詔草使書之欣然操筆左右桓玄之時晉氏已無天下重為劉公所延將二十載今日事本甘心遂書赤紙為詔甲子遜于琅邪百官拜辭書監徐廣流涕哀慟丁卯為壇南郊皇帝位禮畢石頭備灋駕入建康徐廣悲感流涕侍中謝晦謂之曰徐公得無少過曰君為宋朝佐命身是晉室遺老悲歡之事固不可廣邈之弟也太極殿大赦改元其犯鄉論清議一皆蕩滌與之更始
裴子野論曰昔重華受終四凶流放武王殷頑民遷洛天下之惡一也鄉論清議除之過矣奉晉恭帝零陵王優崇之禮皆倣晉初故事即宫于故秣陵縣使冠軍將軍劉遵考將兵防衛降禇后為王妃追尊皇考為孝穆皇帝皇妣趙氏孝穆皇后王太后蕭氏為皇太后上事蕭太后素謹及即位春秋已髙每旦入朝太后未甞失時刻詔晉氏封爵當隨運改獨置始興廬陵始安長沙康樂五公降爵為縣公縣侯以奉王導謝安温嶠陶侃謝玄之祀其宣力義熈豫同艱難一仍本秩庚午司空道憐太尉長沙王追封司徒道規臨川王道憐子義慶襲其爵其餘功臣徐羡之増位進爵各有差追封穆之南康郡公王鎮惡龍陽縣上每嘆念穆之穆之不死當助我治天可謂人之云亡邦國殄瘁又曰穆之死人輕易我立皇子桂陽義真廬陵王彭城公義隆為宜都王義康彭城王己卯泰始厯永初秋八月辛未追謚妃臧氏為敬皇后王太子義符皇太子
公元421年
二年毒酒一甖授前琅邪郎中令張偉使酖零陵嘆曰酖君以求生不如死乃於道自飲而卒邵之兄也太常禇秀之侍中禇淡之皆王之妃兄也王毎生輙令秀之兄弟方便殺之王自遜位深慮禍及與妃嬪共處一室自煑食於牀前飲食所資皆出禇妃故宋人莫得伺其隙九月淡之與兄右衛將軍叔度徃視妃妃出就别室相見兵人踰垣而入進藥於王王不肯飲曰佛教自殺不復得人身兵人以被掩殺百官臨于朝堂三日
  元魏冦宋
公元417年
晉安帝義熈十三年夏五月乙未齊郡太守王懿降于魏上書劉裕在洛宜發兵絶其歸路可不戰而克魏主嗣善之崔浩侍講在前嗣問之曰劉裕姚泓果能克乎對曰克之嗣曰何故對曰昔姚興好事虚名而少實用懦而多病兄弟乖争乗其危兵精將勇何故不克嗣曰何如慕容垂對曰勝之父兄之資修復舊業國人歸之若夜蟲之就火少加倚仗易以立功劉裕寒微不階尺土討滅桓玄興復晉室北禽慕容超南梟盧循所向無前非其才之過人安能如是乎嗣曰入闗不能進退我以精騎直𢷬彭城夀春若之何對曰今西有屈丏北有柔然窺伺國隙陛下不可親御六師雖有精兵未睹良將長孫嵩長於治國短於用兵劉裕敵也興兵逺攻未見其利不如安静待之克秦而歸必簒其主關中華戎錯雜風俗勁悍欲以荆楊之化施之函秦無異觧衣包火張羅捕虎雖留兵守人情未洽趨尚不同適足冦敵之資耳願陛下按兵息民以觀其變秦地終為國家之有可坐而守也嗣笑曰卿料之審矣曰臣嘗私論世將相之臣若王猛治國符堅之管仲慕容恪之輔幼主慕容暐霍光劉裕之平禍亂司馬徳宗曹操也嗣曰屈丏何如曰屈丏國破家覆孤孑一身寄食姚氏受其封殖不思醻恩報義而乗時徼利盗有一方結怨四鄰撅䜿小人雖能縱暴一時終當為人吞食耳嗣大恱語至夜半縹醪十觚水精鹽一兩曰朕味卿言如此鹽酒欲與共饗其美然猶命長孫嵩叔孫建各簡精兵西過成臯濟河南侵沛若不時過則引兵隨之宋髙祖永初三年初魏主聞髙祖長安大懼遣使請和自是嵗交不絶髙祖殿中將軍沈範奉使在魏還及河魏主遣人追執之議發兵洛陽虎牢滑臺崔浩諌曰陛下不以劉裕歘起納其使貢敬事陛下不幸今死遽乗䘮伐之雖得之不足為美且國家今日亦未能一舉江南也而徒有伐䘮之名竊為陛下不取臣謂宜遣人弔祭存其孤弱恤其凶災使義聲布于天下江南不攻自服矣况裕新死黨與未離兵臨其境必相帥拒戰不可不如緩之待其彊臣争權變難必起然後命將出師可以兵不疲勞淮北也魏主曰劉裕姚興之死而滅之今我乗䘮而伐何為不可不然姚興諸子交争乗釁伐之今江南無釁不可比也魏主不從司空奚斤節加晉兵大將軍揚州刺史使督宋兵將交州刺史周幾呉兵將廣州刺史公孫表入冦冬十月魏軍將公卿集議監國之前以先攻城與先略地奚斤先攻崔浩南人長于守城若符氏攻襄陽經年不拔今以大兵坐攻小城若不時克挫傷軍勢敵得徐嚴而来我怠彼銳此危道不如軍略地至淮為限列置守宰收斂租榖則洛陽滑臺虎牢在軍北絶望南救㳂河東走不則為囿中之物何憂其不獲公孫表固請攻城主從於是奚斤等帥歩騎二萬濟河營於滑臺之東時司州刺史毛徳祖虎牢東郡太守景度告急徳祖徳祖司馬翟廣等將歩騎三千救之先是司馬楚之聚衆陳留之境聞魏兵濟河遣使迎降魏以楚之征南將軍荆州刺史使侵擾北境徳祖長社王法政將五百人邵陵將軍劉憐將二百騎戍雍丘備之楚之引兵襲憐不克㑹臺送軍資出迎酸棗王玉馳以告魏丁酉魏尚書滑稽引兵倉垣兵吏悉踰城走陳留馮翊嚴稜降魏以王玉陳留太守兵守倉垣奚斤等攻滑臺不拔益兵魏主怒切責之壬辰自將國兵五萬餘人南出天關踰恒嶺為聲援十一月魏太子將兵屯塞上使安定王彌與安同居守庚戌奚斤等急攻滑臺拔之王景度出走景度司馬陽瓉為魏所執不降而死魏主以成臯苟兒兖州刺史滑臺進擊翟廣等於土樓破之乗勝進逼虎牢毛徳祖與戰屢破之魏主别遣黒矟將軍于栗磾三千人河陽謀取金墉徳祖振威將軍竇晃等縁河拒之十二月丙戌主至冀州兵將徐州刺史叔孫建將兵平原濟河青兖豫州刺史劉粹治中髙道瑾將歩騎五百據項城徐州刺史王仲徳將兵屯湖陸于栗磾濟河奚斤并力攻竇晃等破之魏主遣中領軍代人娥清期思侯柔然閭大肥將兵七千人周幾叔孫建南渡河軍於碻磝癸未兖州刺史徐琰棄尹卯南走於是泰山髙平金鄉等郡皆沒於魏叔孫建東入青州司馬愛之季之先聚衆濟東皆降于魏戊子魏兵逼虎牢青州刺史東莞竺䕫鎮東陽城遣使告急己丑詔南兖州刺史檀道濟監征諸軍事王仲徳共救之廬陵王義真龍驤軍沈叔狸將三千人劉粹量宜赴援
公元423年
營陽景平元年春正月魏于栗磾金墉癸卯河南太守王㳙之棄城走魏主以栗磾豫州刺史洛陽
 庚申檀道濟軍于彭城魏叔孫建臨淄向城邑
皆潰竺䕫聚民保東陽城不入城者使各依據山險芟夷禾稼魏軍至無所得濟南太守垣苗帥衆依刁雍見魏主於鄴魏主曰叔孫建等入青州民皆藏避攻城不下素服威信今遣卿助之乃以青州刺史騎使行募兵以取青州魏兵濟河青州者凡六萬騎刁雍募兵五千人撫慰士民皆送租供軍
公元422年
 三月魏奚斤公孫表等共攻虎牢魏主自遣兵
毛徳祖城内穴地七丈分為六道出魏圍外募敢死之士四百人使參軍道基等帥之從六中掩襲其後魏兵驚擾斬首數百級焚其攻具而還魏兵雖退散随復更合攻之益急奚斤虎牢歩騎三千攻頴川太守李元徳等於許昌元徳敗走魏以頴川人庾龍為頴川太守許昌毛徳祖出兵公孫表大戰從朝至晡殺魏兵數百㑹奚斤許昌合擊徳祖大破之亡甲士千餘人嬰城自守魏主又遣萬餘人白沙渡河屯濮陽朝議項城去魏不逺輕軍抗使劉粹髙道瑾還夀陽若沈叔狸已進亦宜且退奏魏攻虎牢未復南向若遽攝軍捨項城淮西諸郡無所慿依沈叔狸已□肥口又不宜遽退李元徳散卒二百至項劉粹使助髙道戍守請宥其犇敗之罪朝議並許之乙巳魏主畋於韓陵山遂如汲郡枋頭初毛徳在北與公孫表有舊權略徳祖患之乃與交通音問密遣人説奚斤云表與之連謀答表書輙多所治定以書示疑之以告魏主先是太史令王亮少同營署輕侮奏表置軍虎牢不得便地故令賊不時滅魏主素好術數以為然積前後忿使人夜就帳中縊殺乙卯魏主濟自靈昌津遂如東郡陳留叔孫建將三萬騎逼東陽城城文武纔一千五百人竺䕫垣苗悉力固守時出竒兵擊魏破之魏歩騎繞城列陳千餘大治攻具四重塹魏人填其三重撞車攻城遣人地道中出大麻絙挽之令折魏人復作長圍進攻逾急歴時寖久城轉隨壊戰士死傷餘衆困乏旦暮且䧟檀道濟彭城以司青二州並急而所領兵不足分赴青州道竺䕫兵弱乃與王仲徳兼行先救之甲子劉粹李元徳許昌斬庾龍元徳因留綏撫并上租糧主至盟津于栗磾浮橋於治阪津乙丑魏主引兵北濟西如河内娥清周幾閭大肥徇地湖陸髙平民屯聚而射之清等盡攻破髙平諸縣滅數千家擄掠萬餘口兖州刺史順之湖陸以兵少不敢出魏主又遣并州刺史伊樓拔助奚斤虎牢毛徳祖隨方抗拒頗殺魏兵而將士零落夏四月丁卯魏主如成臯虎牢汲河之路停三日自督衆攻城竟不能下遂洛陽石經遣使嵩髙叔孫建東陽堕其城北三十許歩刁雍請速入建不許遂不克及聞檀道濟等將至又謂建曰賊畏官軍突騎鎻連車為函陳大峴處處狹隘不得方軌請將所募兵五千據險以邀之破之必矣時天暑魏軍多疫建曰兵人疫病過半相持不休兵自死盡何須復戰今全軍而返計之上也己巳道濟軍于臨朐壬申建等燒營及器械而遁道濟東陽糧盡不能竺䕫東陽城不可移鎮不其城叔孫建東陽滑臺道濟分遣王仲徳向尹卯道濟停軍湖陸仲徳未至尹卯聞魏兵已逺還就道濟刁雍留鎮尹卯招集譙梁彭沛民五千餘家置二十七營以領之
 閏四月丁未魏主如河内太行髙都叔孫建
滑臺西就奚斤共攻虎牢虎牢圍二百日無日不戰勁兵戰死殆盡而魏増兵轉多魏人毁其外毛徳祖其内更築三重城以拒之魏人又毁其二重徳祖唯保一城晝夜相拒將士眼皆生創徳祖撫之以恩終無離心檀道濟湖陸劉粹項城沈叔狸軍髙橋皆畏魏兵彊不敢丁巳魏人作地道以洩虎牢城中井井深四十丈山勢峻峭不可得防城中人馬渇被創不復出血重以饑疫魏仍急攻之已未城䧟將士欲扶徳祖出走徳祖曰我誓與此城俱斃義不使城亡而身存也魏主命將士徳祖者必生致將軍代人豆代田徳祖以獻將佐在城者皆為魏所擄唯參軍道基二百人突圍南還士卒疫死者亦什二奚斤等悉定司兖豫諸郡縣守宰以撫之魏主命周幾河南河南人安徐羡之傅亮謝晦亡失境土上表自劾詔勿問五月魏主還平城秋九月乙亥魏主還宫召奚斤平城兵守虎牢使娥清周幾枋頭司馬楚之所將戸口汝南南陽南□新置四郡以益豫州冬十一月魏周幾許昌許昌潁川太守李元徳犇項戊辰魏人圍汝陽太守公度亦犇項劉粹遣其將姚聳夫將兵助守項城魏人夷許昌城毁鍾城以立封疆而還
  徐傅廢立
公元420年
宋髙祖永初元年秋八月癸酉王太子義符皇太子
公元422年
三年春三月不豫太尉長沙王道憐司空徐羡之尚書僕射傅亮領軍將軍謝晦䕶軍將軍檀道濟並入侍醫藥羣臣請祈禱神袛上不許唯使侍中謝方明以疾告宗廟而已上性不信竒怪微時符瑞及貴史官審以所聞上拒而不答檀道濟出為鎮北將軍南兖州刺史廣陵悉監淮南諸軍皇太子多狎羣小謝晦言於上曰陛下春秋髙宜思存萬世神器至重不可使負荷非才上曰廬陵何如曰臣請觀焉出造廬陵王義真義真欲與不甚還曰徳輕於才非人主也丁未義真都督南豫豫雍司秦并六州諸軍事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南豫州刺史五月疾甚太子誡之曰檀道濟雖有幹略無逺志非如兄韶有難御之氣也徐羡之傅亮無異謝晦從征伐頗識機變若有同異必此人也又為手詔後世若有幼主朝事一委宰相母后不煩臨朝司空徐羡之中書令傅亮領軍將軍謝晦鎮北將軍檀道濟同被顧命癸亥帝殂于西殿太子皇帝位年十七大赦皇太后太皇太后立妃司馬氏為皇后
公元424年
文帝元嘉元年營陽王居無禮好與左右狎暱逰戲無度特進致仕范泰上封事曰伏聞陛下在後園頗習武鼓鞞宫聲聞于外黷武掖庭之内諠譁省闥間非不足以四夷祗生逺近之怪陛下踐祚委政宰臣實同髙宗諒闇之義而更親狎小人懼非社稷至計世之道也不聼南豫州刺史廬陵王義真警悟愛文義而性輕易太子左衛謝靈運員外常侍顔延之慧琳道人情好欵密甞云得志之日以靈運延之宰相慧琳西豫州都督靈運褊傲不遵法度自負才能宜參權要常懐憤邑延之嗜酒放縱徐羡之等惡義真靈運等逰於是羡之以為靈運延之構扇異同非毁執政靈運永嘉太守延之為始安太守義真歴陽多所求索執政裁量不盡義真深怨之數有不平之言又表求還都諮議參軍何尚之屢諌不聼羡之等已密謀廢帝而次立者應在義真乃因義真與帝有隙先奏列其罪惡廢為庶人新安郡吉陽堂邑張約之上疏廬陵王少䝉先皇優慈之遇長受陛睦愛恩故在心必言所懐必亮容犯臣子道致招驕恣之愆至於天姿夙成實有卓然之美宜在容養錄善掩瑕訓盡義方進退以漸今猥加剥辱幽徙逺郡上傷陛下棠棣之篤下令逺近恇然失圖臣伏大宋開基造次根條未繁宜廣樹藩戚敦睦道人無過貴能自新武皇愛子陛下之懿弟豈可以其一𤯝長致淪棄書奏約之為梁州府參軍尋殺之夏四月徐羡之等以南兖州刺史檀道濟先朝舊將威服殿省具有兵衆乃召道濟江州刺史王弘入朝五月皆至建康廢立之謀告之甲申謝晦以領軍府屋敗悉令家人出外將士府内又使中書令龍舟安泰潘盛為内應夜邀檀道濟同宿竦動不得道濟就寝便熟以此服之時帝華林園列肆親自沽賣又與左右引船為樂夕逰天淵池即龍舟而寝乙酉詰旦道濟引兵居前羡之等繼其後入自雲龍門安泰等先誡宿衛莫有禦者帝未興軍士進殺二侍者傷帝指扶出東閤璽綬羣臣拜辭衛送太子宫侍中程道惠勸羡之等立皇弟南豫州刺史義恭羡之等以宜都王義隆有令望又多符瑞乃稱皇太后令數帝過惡廢為營陽王以宜都王纂承大統死罪以下又稱皇太后奉還璽綬并廢皇后營陽王妃營陽王於呉使檀道濟入守朝堂王至呉止金昌亭六月癸丑羡之等使邢安泰就弑之王多力突走出昌門追者以門關踣而弑之裴子野論曰古者人君養子能言而師授之辭能行而傅相之禮宋之教誨雅異於斯居中則任僕妾處外則近趨走太子皇子有師有侍是二職者皆臺皁也制其行止授其法則導達臧否罔弗由之言不及禮義不達於今謹敕者能勸之以吝嗇狂愚者或誘之以凶慝雖有師傅多以耆艾大夫為之雖有友及文學多以膏梁年少為之具位而已弗與逰幼王臨州長史行事宣傳教命又有符䜟徃徃専恣竊弄威權是以本枝雖茂而端士微寡嗣君冲幼世繼姦回惡物醜類天然自出然習則生常其流逺矣降及太宗天下而棄之亦昵比之為也嗚呼國有家其鑑之矣傅亮帥行百官奉法駕迎宜都王江陵祠部尚書蔡廓尋陽遇疾不堪與之别營陽在呉宜厚加供奉一旦不幸諸人有弑主之名欲立世將可得邪時亮已與羡之議害營陽王乃馳信止之不及羡之大怒與人計議如何旋背賣惡於人邪羡之等又遣使者殺前廬陵王義真新安羡之荆州地重恐宜都王至或别用人乃亟以錄命領軍將軍謝晦都督荆湘七州諸軍事荆州刺史令居外為援精兵舊將悉以配之秋七月行臺江陵立行門於城南題曰大司馬傅亮百僚詣門上表進璽儀物甚盛宜都王時年十八下教曰猥以不徳謬降大命顧已兢悸何以克堪輙當暫歸朝廷展哀陵寢并與賢彦申寫所懐望體其心勿為辭責府州佐史並稱臣請題榜諸門一依宫省王皆不許州府國綱紀宥其統内見刑逋責將佐營陽廬陵王死皆以為疑勸王不可東下司馬王華先帝大功天下四海所服雖嗣主不綱未改徐羡之中才寒士傅亮布衣諸生非有晉宣帝王大將軍之心明矣受寄崇重未容遽敢背徳廬陵嚴㫁將来必不自容殿下寛叡慈仁逺近所知越次奉迎冀以見徳悠悠之論殆必不然羡之五人同功並位孰肯相譲就懐不軌勢必不行廢主若存慮其將来受禍致此殺害盖由貪生過深寕敢一朝□懐逆志不過欲握權自固少主仰待耳殿下但當長驅六轡以副天人心王曰卿復欲為宋昌長史王曇首南蠻校尉劉彦之皆勸王行曇首仍陳天人符應王乃曰諸公受遺不容背義勞臣舊將内外充滿兵力足以制物何所疑乃命王華後任留鎮荆州王欲使劉彦之將兵前驅彦之曰了彼不反便應朝服順流若使有虞此師既不足恃更開嫌隙之端非所以副逺邇之望也㑹雍州刺史禇叔度卒乃遣彥之權鎮㐮陽甲戌王發江陵引見傅亮號泣哀動左右既而義真少帝薨廢本末悲哭嗚咽侍側者莫仰視流汗沾背不能對乃布腹心到彦之王華等深自結納王以府州文武嚴兵自衛臺所百官衆力不得近部伍中兵參軍朱容子抱刀處王所乗舟戸外不觧帶者累旬八月丙申宜都王建康羣臣迎拜新亭徐羡之傅亮曰王可方誰晉文帝以上羡之曰必能明我赤心不然丁酉王謁初寕陵還止中堂百官璽綬辭譲數四乃受之即皇帝位中堂備法入宫太極前殿大赦改元文武賜位二等戊戌謁太廟詔復廬陵王先封迎其柩及孫修謝妃還建康庚子以荆州刺史謝晦為真將行蔡廓屏人問曰吾其免乎曰卿受先帝顧命以社稷廢昬立明義無不可但殺人二兄而以之北靣震主之威上流之重以古推今自免為難始懼不得去既顧望石頭城喜曰今得脫矣癸卯徐羡之進位司徒王弘進位司空傅亮開府儀同三司謝晦進號衛將軍檀道濟進號征北將軍有司車駕故事華林園聼訟詔曰政刑多所未悉可先者二公推訊王曇首王華侍中曇首右衛將軍華驍騎將軍朱容子為右軍將軍甲辰徐羡之等欲即以到彦之雍州不許彥之為中領軍委以戎政彦之襄陽南下謝晦已至鎮慮彦之不過彥之至揚口歩徃江陵深布誠欵亦厚自結彦之留馬及利劒名刀以與由此大安
公元425年
二年春正月徐羡之傅亮上表歸政表三上帝許之丙寅始親萬機羡之遜位還第徐珮之程道惠及呉興太守王韶之等並謂非宜敦勸甚苦乃復奉詔視事
 秋八月王弘自以始不預定䇿不受司空表譲彌年
乃許之十一月㑹稽孔寗子為帝鎮西諮議參軍即位寗子歩兵校尉侍中王華並有富貴之願疾羡之傅亮専權日夜構之於帝㑹謝晦二女當適彭城王義康新野侯義賔遣其妻曹氏及長子世休送女建康帝欲誅羡之并發兵討聲言當伐魏取河南又言拜京陵治行装艦書曰薄伐河朔事猶未已朝野之慮憂懼者多又言朝士多諌北征上當外監萬幼宗徃相諮訪時朝處分異常其謀頗泄
公元426年
 三年春正月謝晦黄門侍郎馳使猶謂
不然傅亮書示諮議參軍何承天曰計幼宗一二日必至傅公慮我好事先遣此書承天外間所聞咸謂西討已定幼宗豈有上理尚謂虚妄使承天豫立答詔啓草言伐魏宜須明年江夏内史程道惠得尋陽人書言朝廷將有大處分其事已審使其輔國中兵參軍樂冏封以示承天曰若果爾卿令我云何對曰䝉將軍殊顧常思報徳事變至矣何敢隠情然明日戒嚴動用軍區區所懐不得懼曰卿豈欲我自裁邪承天尚未至此王者重舉天下以攻一州大小既殊逆順異境外求全上計其次腹心將兵義陽將軍自帥大衆戰於夏口若敗即趨義陽以出北境其次良久荆州用武之地兵糧易給聊且决戰走復何晚乃使承天造立表檄又與衛軍諮議參軍琅邪顔邵舉兵飲藥而死立幡戒嚴司馬庾登之曰今當自下欲屈卿以三千人守城備禦劉粹豋之曰下官親老在都又素無部衆情計二三不敢受此言仍問諸將佐戰士三千足守城否南蠻司馬超對曰非徒守城而已若有外冦可以立功登之因曰超必能辦下官觧司馬南郡以授之即於坐命超為司馬南義陽太守登之長史南郡如故帝以王弘檀道濟不預廢弑之謀弟曇首又為帝所親委事將發密使且召道濟欲使討王華等皆以為不可帝曰道濟止於脅從本非創謀殺害之事又所不關吾撫而使之必將無慮乙丑道濟建康丙寅下詔羡之營陽廬陵王之罪命有司誅之且曰據有上流不即罪朕當親帥六師為其過防可遣中領軍到彦之即日電發征北將軍檀道濟駱驛路符衛軍府以時收翦已命雍州刺史劉粹等㫁其走伏罪止元凶無所是日詔召羡之羡之行至西明門外謝㬭正直遣報亮云殿内有異處分亮辭以嫂病暫還遣信羡之羡之西州内人問訊車出郭歩走新林陶竈自經死亮乗車出郭門乗馬犇兄廸墓屯騎校尉郭泓收之至廣莫門上遣中書舍人詔書示亮并謂曰以公江陵誠當使諸子無恙亮讀詔書訖曰亮受先帝布衣之眷遂䝉顧託黜昬明社稷之計也欲加之罪其無辭於是誅亮而徙其妻子建安羡之二子而宥其兄子珮之又誅晦子世休收繫謝㬭帝將討謝晦問䇿檀道濟對曰臣昔與同從北征入關十䇿有其九才略明練殆為少敵然未甞孤軍决勝戎事恐非其長臣悉悉臣勇今奉王命而討之可未陳而擒也丁卯王弘侍中司徒錄尚書揚州刺史彭城王義康都督荆湘八州諸軍事荆州刺史樂冏復遣使謝晦徐傅等已誅先舉羡之亮哀次發子弟凶問既而自出射堂勒兵髙祖征討指麾處分莫不曲盡其宜數日間四逺投集得精三萬人奉表羡之亮等忠貞横被寃酷且言臣等若志欲執權不専為國初廢營陽陛下在逺武皇子尚童幼擁以號令誰敢非之豈得泝流三千里虚七旬仰望鸞旗者哉故廬陵王營陽之世積怨犯上自貽非命不有所廢將何以耿弇不以遺君父臣亦何負於宋室邪此皆王弘王曇首王華險躁猜忌讒構成禍今當舉兵以除君側之惡帝下詔戒嚴大赦諸軍相次進路以討謝晦以弟遯為竟陵内史將萬人留任帥衆二萬發江陵舟艦江津至于破冢旌旗蔽日歎曰恨不得以此勤王之師二月庚申上發建康王弘彭城王義康居守入居中書下省侍中殷景仁參掌留任帝姊㑹稽公留止臺内揔攝六宫謝晦江陵東下何承天留府不從江口到彥之已至彭城庾登之巴陵畏懦不敢進㑹霖雨連日參軍劉和之曰彼此各有雨耳檀征北尋東軍方彊唯宜速登之恇怯使小將陳祐作大嚢貯懸於帆檣可以焚艦用火宜須晴以緩戰期然之停車十五日乃使中兵參軍延秀將軍蕭欣彭城洲破之又攻洲口柵䧟之諸將咸欲退還夏口到彦之不可乃保隠圻上表自訟且自矜其㨗曰陛下若梟四凶廟庭三監絳闕臣便勒衆旋旗還保所任初晦徐羡之傅亮自全之計以為上流檀道濟廣陵各有彊兵足以朝廷羡之居中秉權可得持久及聞道濟帥衆来惶懼無計道濟既至到彦之軍合牽艦縁岸始見艦數不多輕之不即出戰至晚因風帆上前後連西人離沮無復鬬心戊辰臺軍至忌置洲尾列艦過江一時皆潰夜出巴陵小船江陵先是帝遣雍州刺史劉粹陸道歩騎江陵沙橋周超帥萬餘人逆戰大破之士衆死者過半俄而敗問至初晦粹善子曠之為參軍帝疑之王弘無私無憂也及受命南討一無所顧帝以此嘉之不殺曠之遣還丙子帝自蕪湖東還江陵無它處分愧謝周超而已其夜超捨軍單舸到彦之衆散略盡乃携其弟遯等七騎北走遯肥不能乗馬待之行不得己卯至安陸延頭為戍主光順之所執檻送建康到彦之馬頭何承天自歸彦之因監荆州府事以周超為參軍劉粹沙橋之敗告乃執之於是遯及其兄弟之子并同黨孔延秀超等彭城王被髪徒跣訣曰大丈夫横尸戰場奈何狼藉都市庾登之無任免官禁錮何承天南蠻行參軍新興王玄謨等皆見原三月辛巳帝還建康謝靈運祕書監顔延之中書侍郎賞遇甚厚夏五月乙未檀道濟征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江州刺史到彥之南豫州刺史
  彭城王専政
公元420年
宋髙祖永初元年夏六月皇子義康彭城王
公元428年
文帝元嘉五年春正月荆州刺史彭城王義康聰察州職修治左光祿大夫范泰司徒王弘天下事重權要難居卿兄弟盛滿當深存降挹彭城王帝之次弟宜徴還入朝共參朝政納其言時大疾疫上表引咎遜位不許六年春正月王弘上表觧州錄以授彭城王義康優詔不許癸丑義康侍中都督南徐三州諸軍事司徒錄尚書事領南徐州刺史弘義康二府並置佐領兵共輔朝政既多疾且欲委逺大權毎事推讓義康由是義康専揔内外之務
公元430年
七年彭城王義康王弘錄尚書義康意猶怏怏欲得揚州形於辭㫖弟曇首居中為上所親委愈不恱老病乞骸骨曇首自求呉郡上皆不許義康謂人曰王公久病不起神州詎宜卧治曇首府中文武之半以授義康上聼二千人義康乃恱九年夏六月戊寅司徒南徐州刺史彭城王義康改領揚州刺史
公元435年
十二年春三月領軍將軍劉湛僕射殷景仁素善湛之入也景仁實引之既至景仁位遇本不踰已而一旦居前意甚憤憤俱被時遇景仁専管内任謂為間已猜隙生知信仗景仁不可移奪司徒義康専秉朝權甞為義康上佐委心自結欲因宰相之力以回上意傾黜景仁獨當時務夏四月己巳帝加景仁中書令中䕶軍即家為府太子詹事憤怒使義康毁景仁於帝帝遇之益隆景仁對親舊嘆曰引之令入入便噬人乃稱疾觧職表疏上帝不許使停家養遣人劫盗者於外殺以為帝雖知當有以觧之不能義康至親之愛帝微聞之遷䕶軍府西掖門外使近宫禁不行義康僚属及諸附麗者潜相約無敢歴殷氏之門彭城王主簿沛郡敬文父成未悟其機詣景仁求郡敬文徃謝老父悖耄遂就殷鐡干祿敬文闇淺上負生成闔門慙懼無地自處唯後將軍司馬庾炳之二人之間皆得其歡心而密輸忠朝廷景仁卧家不朝謁帝常使炳之銜命徃来不疑炳之登之之弟也十二年春二月司空江州刺史永修檀道濟立功前朝威名甚重左右腹心竝經百戰諸子有才朝廷疑畏之帝久疾不愈劉湛司徒義康以為宫車一日晏駕道濟不復可制㑹帝疾篤義康言於帝召道濟入朝其妻向氏謂道濟髙立之勲自古所忌今無事相召禍其至矣既至留之累月稍間遣還下渚未發㑹帝疾動義康矯詔道濟祖道因執之三月己未下詔道濟散金招誘剽猾因朕寝疾規肆禍心收付廷尉并其子給事黄門侍郎植等十一人誅之唯宥其孫孺又殺司空參軍薛彤髙進之二人道濟腹心勇力時人比之關張道濟見收憤怒目光如炬脱幘投地曰乃壊汝萬里長城魏人聞之喜曰道濟死呉子輩不足復憚庚申大赦中軍將軍南譙王義宣江州刺史
公元439年
十六年春正月庚寅司徒義康進位大將軍司徒南兖州刺史江夏王義恭進位司空
公元440年
十七年司徒義康専揔朝權羸疾積年心勞輙發屢至危殆義康盡心營奉藥食非口所親甞不進或連夕不寐内外衆事専决施行性好吏職紏剔文案莫不精盡由是多委以事凡所陳奏入無不方伯以下竝令義康選用生殺大事或以錄命㫁之勢傾逺近朝野輻輳毎旦府門常有車數百乗義康傾身引接未甞懈倦復能彊記耳目所經終身不忘好於稠人廣席標題所憶以示聰明士之幹練者多被意遇嘗謂劉湛王敬弘王球之屬竟何所堪坐取富貴復那可觧然素無學術不識大體朝士有才用者皆引入己府府僚無施及忤㫖者乃斥為臺官自謂兄弟至親不復君臣形迹率心而行曽無猜防私置六千餘人不以言臺四方獻饋以上品薦義康以次供御上嘗冬月噉甘歎其形味並劣義康今年甘殊有佳者遣人東府取甘大供御三寸領軍劉湛僕射殷景仁有隙欲倚義康之重以傾之義康權勢已盛推崇之無人臣之禮上寖不能初入朝上恩禮甚厚論治道諳前代故事叙致銓理聼者忘疲入雲龍門御者觧駕左右羽儀随意分散不夕不出以此為常及晚節驅煽義康上意内離接遇不改甞謂所親曰劉班初自西還宫與語常視日早晚慮其將去比入吾亦視日早晚苦其不去殷景仁密言於上曰相王權重社稷計宜少加裁抑上隂然之司徒左長史劉斌湛之宗也大將軍從事中郎王履謐之孫也及主簿劉敬文祭酒魯郡孔胤秀皆以傾謟有寵於義康見上多疾皆謂宫車一日晏駕宜立長君上疾篤使義康顧命義康還省流涕以告景仁天下艱難詎是幼主所御義康景仁並不答而胤秀等輙就尚書議曹晉咸康末康帝舊事義康不知也及上疾瘳微聞之而密謀欲使大業終歸義康邀結朋黨伺察禁省不與己同者必百方構䧟之又採拾景仁短長虚造異同以告自是主相勢分義康欲以劉斌丹陽言次啓上陳其家貧言未卒上曰以為呉郡㑹稽太守羊玄保求還義康欲以代之啟上羊玄保欲還不審以誰為㑹稽上時未有所議倉猝曰我巳用王鴻去年不復東府五月癸巳劉湛母憂去職自知罪釁已彰無復全地謂所親今年必敗常曰正頼口舌争之故得推遷耳今既窮毒無復此望禍至其能久乎上以司徒彭城王義康嫌隙已著將成禍亂冬十月戊申劉湛廷尉下詔暴其罪惡就獄誅之并誅其子黯亮儼及其黨劉斌劉敬文孔胤秀等八人尚書庫部郎何黙子等五人廣州大赦是日義康入宿留止中書省其夕分收青等州刺史杜驥勒兵殿内以備非常遣人宣㫖義康罪状義康上表遜位詔以義康江州刺史侍中大將軍如故出鎮豫章殷景仁卧疾五年不見上而密函去来日以十數朝政大小必以咨之形迹周密莫有窺其際者收湛之日景仁使拂拭衣冠左右皆不曉其意其夜上華林園延賢堂召景仁景仁猶稱脚疾小牀輿就坐誅討處分一皆委之初檀道濟呉興沈慶之忠謹曉兵上使領隊防東掖門劉湛領軍甞謂之曰卿在省嵗久比當相論慶之正色下官在省十年自應得轉不復以此仰累收湛之夕上開門召慶之慶之戎服縛絝而入上曰卿何意乃爾急装慶之夜半隊主不容緩服上遣慶之劉斌殺之驍騎將軍徐湛之逵之之子也與義康親厚深銜義康湛之被收罪當死其母㑹稽公主於兄弟長嫡素為上所禮家事大小必咨而後行髙祖微時常自於新洲納布衫襖臧皇后手所作也既貴以付公主後世驕奢不節可以此衣示之至是公主入宫見上號哭不復臣妾之禮錦嚢納衣擲地曰汝家本貧賤此是我母與汝父所作今日得一飽餐遽欲殺我兒邪上乃赦之吏部尚書王球履之叔父也以簡淡美名為上所重履性進利深結義康屢戒之不從湛之徒跣左右取履温酒與之謂曰常日語汝云何怖懼不得徐曰阿父在汝亦何憂上以故履得免死廢於家義康用事人争求親暱唯司徒主簿江湛早能自踈求出為武陵内史檀道濟甞為其子求㛰固辭道濟義康以請之拒之愈堅故不染於二公之難上聞嘉之之子彭城王義康停省十餘日見上奉辭便下渚上唯對之慟哭無所言上遣沙門慧琳視之義康弟子有還理不慧琳曰恨公不讀數卷書初呉興太守謝述裕之弟也累佐義康數有規益早卒義康將南歎曰昔謝述唯勸吾退劉班唯勸吾進今班存而死其敗也宜哉上亦曰謝述若存義康不至此以征虜司馬蕭斌義康諮議參軍領豫章太守事無大小皆以委之摹之之子也使龍驤將軍蕭承之將兵防守義康左右愛念者竝聼随資奉優厚信賜相係朝廷大事皆報示之久之上就㑹稽公宴集甚懽主起再拜叩頭悲不自勝上不曉其意自起扶之主曰車子嵗暮不為陛下所容今特請其命因慟哭上亦流涕蔣山曰必無此慮若違今誓便是寕陵即封所飲酒義康并書曰㑹稽飲宴憶弟所餘酒今封送故終主之身義康得無恙臣光曰文帝之於義康友愛之情其始非不隆也終於兄弟之懽虧君臣之義迹其亂階正由劉湛權利之心無有厭已詩云貪人敗類其是之謂乎徴南兖州刺史江夏王義恭司徒錄尚書戊寅臨川王義慶南兖州刺史冬十一月殷景仁既拜揚州羸疾遂篤上為之敕西州道上不得車聲癸丑卒十二月癸亥光祿大夫王球僕射戊辰以始興王濬揚州刺史尚幼州事悉委後軍長史范煜主簿沈璞之子林子之子也煜尋遷左衛將軍吏部郎沈演之右衛將軍對掌禁旅又以庾炳之吏部郎俱參機密演之勁之曾孫也煜有儁才薄情行為士林所鄙性躁競自謂才用不盡怏怏不得志吏部尚書何尚之言於曰范煜志趨異常請出為廣州刺史在内釁成不得不鈇鉞鈇鉞行非國家之美也曰始誅劉湛復遷范煜人將謂卿等不能容才朕信受讒言共知其如無能為害也
公元441年
十八年春正月彭城王義康豫章刺史甲辰義康都督江交廣三州諸軍事龍驤參軍扶令育詣闕上表稱昔袁盎漢文帝淮南王道路霜露陛下有殺弟之名文不用追悔無及彭城王義康先朝愛子陛下之次弟若有迷謬之愆正可數之以善惡道之以義方奈何信疑似之嫌一旦黜削逺送南垂草萊黔首皆為陛下痛之廬陵徃事足為龜鑑義康窮命奄忽于南臣雖微賤竊為陛下羞之陛下徒知惡枝之宜伐豈知伐枝之傷樹伏願亟召義康返于京甸兄弟協和君臣輯睦四海之望塞多言路絶何必司徒揚州然後可以彭城王哉若臣所言於國為非請伏重誅以謝陛下奏即收付建康賜死裴子野論曰夫在上為善雲行雨施萬物受其賜及其惡也若天裂地震萬物驚駭其誰弗知其誰弗見豈戮一人之身鉗一夫之口所能攘逃所能弭滅哉是不勝忿怒而有増於疾疹也以太祖含弘掩耳彭城之戮自斯以後誰易由言有宋累葉罕聞直諒骨鯁氣俗前古時王刑政使之然乎張約隕於權臣扶育斃於哲后宋之鼎鑊可畏
公元445年
二十二年魯國孔熈先博學文史兼通數術縱横才志員外散騎侍郎不為所知憤憤不得志父黙之為廣州刺史以贓獲罪大將軍彭城王義康救觧得免及義康豫章熈先密懐報効以為天文圖䜟必以非道晏駕骨肉相殘江州應出天子以范煜志意不滿欲引與同謀而熈先不為煜所重太子中舍人謝綜煜之甥也熈先傾身事之熈先與煜相識熈先家饒於財數與煜博故為拙行以物輸之煜既利其財又愛其文藝由是情好欵洽熈先從容説煜曰大將軍英㫁聪敏人神攸屬失職南垂天下憤怨小人先君遺命死報大將軍之徳頃人情騷動天文舛錯所謂時運之至不可推移者也順天人之心結英豪之士表裏相應發於肘腋然後誅除異我崇奉明聖號令天下誰敢不從小人請以七尺之軀三寸之舌立功立事而歸諸吾子丈人以為何如煜甚愕然熈先曰昔毛玠竭節魏武張温畢議於孫權二人者皆國之俊人言行玷缺然後至於禍辱哉皆以亷直勁正不得久容丈人之於本朝不深二主人間雅譽過於兩臣讒夫側目日久比肩競逐庸可遂乎近者殷鐡一言而劉班碎首彼豈父兄之讎百世之怨乎所争不榮名勢利先後之間耳及其末也唯恐䧟之不深發之不早戮及百口猶曰未厭是可為寒心悼懼書籍逺事也哉今建大勲奉賢哲圗難於易以安易危享厚利鴻名一旦包舉而有之豈可棄置不取哉煜猶疑未决熈先曰又有過於此者愚則未敢道耳煜曰何謂熈先丈人奕葉清通不得連姻室人犬豕相遇丈人曽不恥之欲為之死不亦惑乎煜門無内行熈先以此激之黙然不應反意乃决煜與沈演之並為所知煜先至必待演之俱入演之先至甞獨被引□以此為怨煜累經義康府佐中間獲罪義康謝崇及父述皆為義康所厚義康義康記室參軍豫章義康意欲求觧晚隙復敦徃好大將軍府仲承祖有寵於義康熈先有謀密相結丹陽徐湛之素為義康所愛承祖因此結事湛之告以密計道人灋略尼法静皆感義康舊恩並與熈先徃来法静妹夫許曜領隊在臺許為内應法静之豫章熈先付以牋書陳説圖䜟於是密相署置及素所不善者並入死目熈先又使弟休先檄文賊臣趙伯符肆兵犯蹕禍流儲宰湛之煜等投命奮戈即日伯符首及其黨與今遣䕶軍將軍臧質璽綬彭城王正位辰極熈先以為舉大事宜須以義康之㫖諭衆煜又詐作義康與湛書令君側之惡宣示同黨之燕武帳岡也煜等謀以其日作亂許曜侍扣刀煜煜不敢仰視俄而座散徐湛之恐事不濟密以其謀白帝使湛之探取本末得其檄書選署姓名上之乃命有司收掩窮治其夜呼煜置客省先於外收熈先兄弟欵服遣使詰問煜煜隠拒熈先聞之笑曰凡處分符檄書疏皆范所造云於今方作如此抵蹋以煜墨迹示之乃具陳本末明日仗士送付廷尉熈先望風吐欵辭氣不撓上竒其才遣人慰勉之曰以卿之才而滯於集書省理應異志此乃我負卿也又責前吏部尚書何尚之曰使孔熈先年將三十作散騎郎不作熈先於獄中上謝恩且陳圗䜟深戒上以骨肉之禍曰願且勿遺棄存之中書若囚死之後或可追錄九泉之下少塞釁責曄在獄為詩曰雖無嵇生琴庶同夏侯色煜本意大獄即死而上窮治其獄遂經二旬煜更有生望獄吏戲之曰外傳詹事或當長繫煜聞之驚喜熈先笑之曰詹事疇昔攘袂瞋目躍馬顧盻以為一世之雄擾攘紛紜畏死乃爾設令賜以性命人臣圗主何顔可以生存十二月乙未熈先及其子弟黨與伏誅煜母至市涕泣責煜以手擊煜頸煜色不作妹及妓妾来别煜悲涕流漣曰舅殊不及夏侯色煜收淚而止謝約不預逆謀見兄熈先逰甞諌之曰此人輕事好竒近於道果無檢未可與狎不從而敗母以子弟自蹈逆亂不出視煜語曰姊今不来勝人多矣收籍家樂器服玩並皆珍麗妓妾不勝珠翠居止單陋惟有一厨樵薪弟子無被叔父布衣
裴子野論曰夫有逸羣之才必思冲天之據盖俗之量則憤常均之下其能守之以道將之以禮殆為鮮乎劉弘仁范蔚宗皆忸志而貪權矜才以徇逆累葉風素一朝而隕嚮之所謂智能亡身之具矣徐湛之所陳多不盡為煜等辭所連引上赦不問臧質之子也先為徐兖二州刺史與煜厚善煜敗以為義興太守有司奏削彭城王義康收付廷尉治罪丁酉詔免義康及其男女皆為庶人屬籍徙付安城郡寕朔將軍沈邵安城領兵防守璞之兄也義康安城讀書淮南厲王長廢書歎曰自古有此我乃不知得罪宜也庚戌以前豫州刺史趙伯符䕶軍將軍伯符孝穆皇后弟子
公元447年
二十四年冬十月壬午胡藩之子誕世殺豫章太守桓隆之據郡反欲奉前彭城王義康為主前交刺史檀和之去官歸過豫章擊斬
公元451年
二十八年胡誕世之反也江夏王義恭等奏彭城王義康數有怨言揺動民聼不逞之族因以生心請徙廣州上將義康先遣使語之義康人生㑹死吾豈愛生為亂階雖逺何益請死於此恥復屢遷未及魏師瓜歩人情忷懼上慮不逞之人復奉義康為亂太子劭及武陵玉駿尚書左僕射何尚之屢啓宜早為所上乃遣中書舍人嚴龍齎藥賜義康義康不肯服曰佛教不許自殺隨宜處分使者以被揜殺
 
 
 
 
 
 
 
 
 通鑑紀事本末卷十九上
欽定四庫全書
 通鑑紀事本末卷十九下
             宋袁樞
公元430年
  宋文恢復宋文帝元嘉七年帝自踐位以来恢復河南之志三
月戊子詔簡甲卒五萬給右將軍到彦之安北將軍王仲徳兖州刺史靈秀舟師入河又使驍騎將軍段宏精兵八千直指虎牢豫州刺史劉徳武將兵一萬繼進將軍長沙王義欣將兵三萬監征諸軍事先遣殿中將軍田竒使於魏告魏主曰河南舊是宋土中為彼所侵今當修復舊境不關河北魏主大怒曰我生髪未燥已聞河南是我地此豈可必若進兵當權斂戍相避須冬寒地河氷堅合自更取之甲午以前南州太守尹冲司州刺史長沙王義欣出鎮城為衆軍聲援逰擊將軍胡藩廣陵行府州事魏
南邊諸將表稱人大嚴將入冦請兵三萬先其未發逆擊之足以挫其銳氣使不敢深入因請悉誅河北流民在境上者以絶其鄉導主使公卿議之皆以為當然崔浩不可南方下濕入夏之後水潦方降草木䝉密地氣鬱蒸生疾不可行師且彼既嚴偹城守必固留屯久攻則糧運不繼分軍四掠衆力單寡無以應敵以今擊之未見其利彼若果北来宜待勞倦秋凉馬肥因敵取食徐徃擊之此萬全之計朝廷羣臣及西北守將陛下征伐西平赫連北破蠕蠕多獲美女珍寳牛馬成羣南邊諸將聞而慕之亦欲南鈔以取資財皆營私為國生事不可從也魏主乃止諸將復表南冦已至所部兵少乞簡幽州以南勁兵助己戍守及就漳水造船嚴備以拒之公卿皆以宜如所請并署司馬楚之魯軌韓延之等為將帥使招誘南人曰非長䇿楚之等皆彼所畏忌今聞國家悉發幽州以南精兵大造舟艦隨以輕騎國家存立司馬誅除劉宗舉國震駭懼於滅亡當悉發精并心竭力死争之則我南邊諸將無以禦之今公卿欲以威力却敵所以速之也張虚聲而召實害此之謂矣故楚之之徒徃則彼来止則彼息其勢然也且楚之等皆纎利小才止能招合輕薄無頼不能大功徒使國家兵連禍結而已魯軌姚興荆州至敗散為蠻人掠賣為奴終於禍及姚泓已然之效也魏主未以為復陳天時以為南方舉兵不利今茲害氣揚州一也庚午自刑先發者傷二也日食晝晦宿值斗牛三也熒惑於翼軫主亂及䘮四也太白未出進兵者敗五也夫興國之君先修人事次盡地利後觀天時萬舉萬全劉義隆新造之國人事未洽災變見天不協舟行水涸地利不盡無一可義隆行之必敗無疑魏主不能違衆言乃詔冀定相三州造船三千艘簡幽州以南戍兵河上備之夏六月主使平南大將軍丹陽王大毗屯河上司馬楚之安南大將軍荆州刺史琅邪王屯頴川以備宋
 到彥之自淮入泗泗水日行十里四月
七月始至須昌乃泝河西上魏主以河南四鎮兵少命諸軍悉收衆北渡戊子碻磝戍兵棄城去戊戌滑臺戍兵亦去庚子魏主以大鴻臚陽平公杜超都督定相三州諸軍事太宰進爵陽平王鎮鄴為諸軍節度庚戌魏洛陽虎牢戍兵皆棄城去到彥之朱修之滑臺尹冲虎牢武將軍杜驥金墉諸軍進屯靈昌津列守南岸至于潼關於是司兖既平諸軍皆喜王仲徳獨有憂色曰諸賢不諳北土情偽必堕其計魏主雖仁義不足凶狡有餘今斂戍北歸并力完聚河氷既合將復南来豈可不以為憂乎八月魏主遣冠軍將軍安頡督䕶諸軍到彦之丙寅彦之禆將呉興姚聳夫渡河攻冶坂與聳夫敗死者甚衆戊寅魏主遣征西大將軍長孫道生丹陽王大毗屯河上彦之冬十月到彦之王仲徳㳂河置守還保東平乙亥安頡自委津濟河攻金墉金墉不治既久又無糧食杜驥欲棄城走恐獲罪髙祖滅秦遷其鐘虡江南大鐘沒於洛水帝使姚聳夫千五百人徃取之紿之曰金墉城已修完糧食亦足所乏者人耳今敵騎南渡相與并力禦之大功既立牽鐘未晚聳夫從之既至見城不可守乃引去南遁丙子安頡洛陽將士五千餘人杜驥歸言於帝曰本欲以固守姚聳夫及城遽走人情沮貶不可復禁上大怒誅聳夫夀陽聳夫勇健偏禆莫及魏河北諸軍㑹於七女到彦之恐其南渡禆將王燔龍泝流奪其船杜超擊斬安頡龍驤將軍陸俟進攻虎牢辛巳拔之尹冲滎陽太守清和崔模降魏十一月壬辰征南大將軍檀道濟都督征討諸軍事帥衆伐魏甲午魏夀光侯叔孫建汝隂公長孫道生濟河而南到彥之洛陽虎牢不守諸軍相繼犇敗引兵還殿將軍垣䕶之以書諌之以為宜使竺靈秀朱修之滑臺自帥大軍進擬河北且曰昔人有連攻戰失衆乏糧猶張膽争前莫肯輕退况今青州豐穣濟漕流通士馬飽逸威力無損若空棄滑臺坐䘮成業朝廷受任之㫖邪彦之不從䕶之苗之子彦之焚舟歩走王仲徳洛陽既䧟虎牢不守自然之勢也今敵去我猶千里滑臺尚有彊兵若遽捨舟南走士卒必散當引舟入濟至馬耳谷口更詳所宜彦之先有目疾至是大動且將士疾疫引兵自清入濟南歴城焚舟棄甲歩趨彭城靈秀須昌南犇湖陸青兖大擾長沙王義欣在彭城將佐恐魏兵大至勸義欣委鎮還都義欣不從兵攻濟南濟南太子武進蕭承之數百人拒之魏衆大集承之使偃兵開城門衆曰賊衆我寡奈何輕敵之甚承之曰今懸守窮城事已危急復示弱必為所屠唯當見彊以待之耳魏人疑有伏兵引去戊戌叔孫建攻竺靈秀湖陸靈秀大敗死者五千餘人建還屯范城辛丑安頡諸軍滑臺魏以叔孫建都督冀青等四州諸軍事十二月右將軍到彦之安北將軍王仲徳下獄免官兖州刺史靈秀坐棄軍伏誅上見垣䕶之書而善之以為髙平太守彦之北伐甲兵資實甚盛及敗還委棄盪盡府藏武庫為之空虚
公元431年
八年春正月丙申檀道濟等自清水滑臺魏叔孫建長孫道生拒之丁酉道濟至夀張遇魏安平公乙旃道濟寧朔將軍王仲徳驍騎將軍段宏奮擊大破之轉戰髙梁亭斬濟州刺史煩庫結二月檀道濟等進至濟上二十餘日間前後與魏三十餘戰道濟多㨗軍至歴城叔孫建等縱輕騎邀其前後焚燒榖草道濟乏食不能由是安頡司馬楚之等得専力滑臺魏主復使將軍王慧龍助之朱修之堅守月糧士卒䑕食辛酉魏克滑臺修之東郡太守申謨擄獲萬餘人檀道濟等食盡自歴城引還軍士有亡降魏者具告之魏人追之衆忷懼將潰道濟唱籌量沙以所餘少米覆其上及旦魏軍見之謂道濟資糧有餘以降者為妄而斬之時道濟兵少魏兵甚盛騎士四合道濟軍士皆被甲巳白服乗輿引兵徐出魏人以為伏兵不敢稍稍引退道濟全軍而返青州刺史蕭思話聞道濟南歸欲委鎮保險濟南太守蕭承之固諌不從丁丑思話棄鎮犇平昌參軍振之下邳聞之亦委城走魏軍竟不至而東陽積聚已為百姓所焚思話坐徴尚方庚戌安頡等還平城魏主嘉朱修之守節侍中妻以宗女初帝之遣到彥之也戒之曰若北國兵動先其未至徑前入河若其不動留彭城勿進及安頡得宋俘魏主始聞其言謂公卿曰卿軰前謂我用崔浩計為謬驚怖固諌常勝之家始皆自謂踰人至於歸終不能司馬楚之上疏以為諸方已平請大舉伐宋魏主以兵久勞不許楚之散騎常侍王慧龍滎陽太守慧龍在郡十年農戰並修大著聲績歸附者萬餘家帝縱反間於魏云慧龍自以功髙位下欲引宋人入冦因執司馬楚之以叛魏王聞之賜慧龍璽書劉義隆將軍如虎相中害朕自知風塵之言不足介意帝復遣刺客玄伯刺之曰得慧龍首封二戸賞絹千匹玄伯詐為降人屏人有所論慧龍疑之使人探其懐得尺玄伯叩頭請死慧龍各為其主耳釋之左右諌曰宋人為未已不殺玄伯無以將来慧龍死生有命彼亦安能害我我以劉義為扞蔽又何憂乎遂捨之夏閏六月魏主遣散騎侍郎周紹来聘且求昬依違答之
公元432年
九年夏五月帝遣使者道生聘於魏六月魏主遣散騎常侍鄧頴来聘
公元433年
十年春二月壬午魏主如河西遣兼散騎常侍宋宣来聘且為太子求㛰依違答之冬十二月魏寕朔將軍来聘
公元437年
十四年春二月帝遣散騎常侍劉熈伯如魏議納幣帝女亡而止
公元441年
十八年秋八月辛亥魏遣散騎侍郎張偉来聘二十一年主使員外散騎常侍髙濟来聘
公元445年
二十二年夏六月帝謀伐魏冬十一月魏選六州驍騎二萬使永昌王髙凉王分將之為二道淮泗北徙青徐之民以實河北
公元446年
二十三年春二月太原白鹿入魏境為魏人所得將殺之詐云青州刺史杜驥使其歸誠魏人送白鹿平城魏主喜曰我外家也使崔浩作書且命永昌王髙凉王那將兵迎冀州刺史申恬歴城杜驥遣其府司馬夏侯祖歡等將兵歴城魏人遂冦兖青冀三州至清而還殺掠甚衆北邊騷動帝以魏冦為憂咨訪臣御史中丞何承天上表以為凡備匈奴之䇿不過二科武夫征伐之謀儒生和親之約今若欲追踪衛霍自非大田淮泗内實青徐使民贏儲野有積榖然後發精卒十萬一舉蕩夷則不足為也若但欲遣軍追討報其侵暴則彼必輕騎犇走不肯㑹戰徒興巨費不損於彼報復之役將遂無已斯䇿之最末者也安邊固守於䇿為長臣竊以曹孫覇才均智敵江淮之間不居各數百里何者斥候之郊非耕牧之地故堅壁清野以候其来整甲繕兵以乗其弊保民全境不出此塗要而歸之其䇿有四一曰移逺就近青兖舊民及冀州附在界首者三萬餘家可悉徙大峴之南以實内地二曰多築城邑以居新徙之家假其經用春夏佃牧秋冬入保冦至之時一城千家堪戰之士不下二千其餘羸弱猶能登陴鼓譟足抗羣虜三萬矣三曰纂耦車牛以載糧械千家之資不下五百耦牛為車五百兩參合鉤連以衛其衆設使不可平行險賊所不能干急徴發信宿可聚四曰計丁課仗凡戰士二千隨其便能各自有仗素所服習銘刻由己還保輸之於庫出行請以自新弓簳利鐡民不得者官以漸充之數年之内軍用粗備矣近郡之師逺屯清濟功費既重嗟怨亦深以臣料之未若即用彼衆之易也今因民所利導而帥之兵彊而敵不戒國富而民不勞比於優復隊伍坐食糧廩不可同年而校
公元449年
二十六年帝欲經畧中原羣臣争獻䇿迎合取寵彭城太守王玄謨尤好進言帝謂侍臣曰觀玄謨所陳令人封狼居胥御史中丞袁淑言於上曰陛下今當席卷趙魏檢玉岱宗臣逢千載之㑹願上封禪書上悦耽之曾孫秋七月辛未廣陵王誕雍州刺史上以襄陽外接關河欲廣其資力乃罷江州軍府文武悉配雍州湘州入臺租税悉給㐮陽
公元450年
二十七年春正月魏主將入冦二月甲午大獵梁川帝聞之敕淮泗諸郡若魏冦小至則各堅守大至則拔民歸夀陽邊戍偵候不明辛亥魏主自將歩騎十萬奄至南頓太守潁川太守道隠並棄城走是時豫州刺史南平王鑠夀陽左軍行參軍憲行汝南郡事守懸瓠城中戰士不滿千人魏主圍之三月軍興内外百官三分一魏晝夜懸瓠多作髙樓臨城以射之矢下如雨城中負戸以汲施大鉤於衝車之端以牽樓堞壊其南城陳憲内設女墻立木柵以拒之魏人填塹肉薄登城督厲將士苦戰積尸與城等魏人乗尸上城短兵相接銳氣愈奮將無不當百殺傷萬計城中死者過半魏主遣永昌王仁將歩騎萬餘驅所掠六郡生口北屯汝陽徐州刺史武陵王駿彭城帝遣間使駿發騎齎三日糧襲之駿發百里内馬得千五百匹分為五軍參軍劉泰之帥安北騎兵行參軍垣謙之田曹行參軍臧肇之集曹行參軍尹定武陵左常侍杜幼文殿中將軍天祚等將之直趨汝陽魏人唯慮救兵自夀陽来不備彭城丁酉泰之等潜進擊之殺三千餘人燒其輜重魏人犇散諸生口悉得東走魏人偵知泰之等兵無後繼復引兵擊之垣謙之先退士驚亂棄仗走泰之為魏人所殺肇溺死天祚為魏所擒謙之定幼文士卒免者九百餘人馬還者四百匹魏主攻懸瓠四十二日帝南平内史臧質夀陽安蠻司馬劉康祖將兵懸瓠魏主遣殿中尚書任城公乞地真逆拒擊斬地真康祖道錫之從兄夏四月魏主引兵癸卯平城壬子安北將軍武陵王駿降號鎮軍將軍垣謙之伏誅尹定杜幼文尚方陳憲龍驤將軍汝南新蔡郡太守魏主遺帝書曰前盖呉反逆扇動關隴彼復使人就而誘之丈夫遺以弓矢婦人遺以環釧曹孫譎誑取賂豈有逺相服從之理為大丈夫何不自来之而以貨誘我邊民徃者復除七年賞姦也我今来至此所得多少孰與前後得我民邪彼若欲存劉氏血食者當割江以北輸之攝守南度如此當釋江南使彼居之不然可善敕方鎮史守宰供帳之具来秋當徃取揚州大勢至終不相縱彼徃日北通蠕蠕西結連沮渠吐谷渾東連馮弘髙麗凡此數國我皆滅之以此而觀彼豈能獨立蠕蠕提吐賀真皆已死我今北征先除有足之冦彼若不從命来秋當復徃取之以彼無足故不先討耳我徃之日彼作何計為掘塹自守為築垣以自障也我當顯然徃取揚不若翳行竊歩也彼来偵諜我已擒之復縱還其人目所盡見委曲善問之彼前使裴方明仇池得之疾其勇功已不能容有臣如此尚殺之烏得與我校邪彼非我敵也彼常欲與一交戰我亦不癡復非苻堅何時與彼交戰晝則遣騎圍繞夜則離彼百里外宿呉人止有斫營伎彼募人以来不過行五十里天已明矣彼募人之首豈得不為我有哉彼公時舊臣雖老猶有智䇿知今已殺盡豈非天資我邪取彼不須兵刃有善婆羅門當使鬼縛以来六月上欲丹陽徐湛之吏部尚書江湛彭城太守王玄謨等並勸之左軍將劉康祖以為嵗月已晚請待明年上曰北方苦魏虐政義徒竝起□兵一周向義之心不可太子歩兵校尉沈慶之諌曰我歩彼騎其勢不敵檀道濟再行無功到彦之失利而返今料王玄謨等未踰兩將六軍之盛不過徃時恐重辱王師上曰王師再屈别自有由道濟養冦自資彦之中塗疾動所恃者唯馬今夏水浩汗河道流通泛舟北下碻磝必走滑臺小戍易可覆拔克此二城館榖弔民虎牢洛陽自然不固比及冬初城守相接馬過河成擒慶之又固陳不可上使徐湛之江湛難之慶之治國譬如治家耕當問奴織當問婢陛下今欲伐國而與白靣書生輩謀之事何由濟上大笑太子劭及䕶軍將軍蕭思話亦諌上皆不從魏主聞上將北伐復與上書彼此和好日久而彼志無厭誘我邊民南廵聊省我民驅之使還今聞彼欲自来設能至中山乾川随意行来亦不迎去亦不送若厭其區宇可来平城居我亦徃揚州相與易地彼年已五十未嘗出戸自力而来三嵗嬰兒與我鮮卑生長馬上者果何如哉更無餘物可以相與今送獵馬十二匹并氊藥等物彼来道逺馬力不足可乗不服水土藥可自療也庚午詔曰敵近摧挫雄心靡革比得河朔秦雍華戎表疏歸訴困棘豉望綏拯潜相紏結以候王師芮芮亦遣間使逺輸誠欵誓為犄角經略實在茲日可遣寕朔將軍王玄謨太子歩兵校尉沈慶之鎮軍諮議參軍申坦水軍入河受督於青冀二州刺史蕭斌太子左衛臧質驍騎將軍方回徑造許洛徐兖二州刺史武陵王駿豫州刺史南平王鑠各勒所部東西齊舉梁南北三州刺史劉秀之震盪汧隴太尉江夏王義恭出次彭城衆軍節度鍾之曾孫也是軍旅大起王公妃主及朝士牧守下至富民獻金帛雜物以助國用又以兵力不足發青冀徐豫二兖六州三五民丁倩使暫行符到十日装束縁江五郡廣陵縁淮三郡集旴□又募中外馬歩衆藝武力之士應科者皆加厚賞有司又奏軍用不充南徐兖江四州富民家貲滿五十萬僧尼滿二十萬並四分借一事息即還建武司馬申元吉引兵碻磝乙亥濟州刺史王買徳棄城走蕭斌將軍猛攻樂安青州刺史張淮之亦棄城走慶之留守碻磝使王玄謨進圍滑臺雍州刺史随王中兵參軍栁元景振威將軍顯祖奮武將軍方平武將軍薛安都略陽太守龎法起將兵弘農後軍外兵參軍龎季明年七十餘自以關中豪右請入長安招合夷夏許之乃自貲谷入盧氏盧氏民趙難納之季明誘說士民應者甚衆安都等因之自熊耳山元景引兵繼進豫州刺史南平王鑠中兵參軍胡盛之出汝南出上蔡向長社荆州刺史魯爽長社棄城走之子幢主王陽兒擊魏豫州刺史蘭破之僕虎牢又遣安蠻司馬劉康祖將兵進逼虎牢魏羣臣初聞有宋師言於魏主請兵救縁河榖帛魏主曰馬今未肥天時尚熱速出必無功若兵来不止且還隂山避之國人本著羊皮何用綿帛展至十月無憂九月辛卯魏主引兵南救滑臺太子晃屯漢南以備柔然呉王余守平城庚子魏發州郡兵五萬分給諸軍王玄謨士衆盛器精嚴玄謨貪愎好殺初圍滑臺城中屋衆請以火箭燒之玄謨曰彼吾財也何遽燒之城中撤屋穴處河洛之民競出租谷操兵来赴者日以千數玄謨不即長帥而以配私暱家付匹布責大八百由是衆心失望攻城數月不下聞魏救將至衆請發車為營玄謨不從冬十月癸亥魏主至枋頭使關内侯代人陸真夜與魏人犯潛入撫慰城中且登城視玄謨曲折還報乙丑魏主渡河衆號百萬鞞鼓之聲震動天地玄謨退走魏人追擊之死萬餘人麾下散亡略盡委棄軍資器械山積先是玄謨鍾離太守垣䕶之百舸前鋒據石濟在滑臺西南百二十里䕶之聞魏兵將馳書玄謨急攻曰昔武皇攻廣固死沒者甚衆况今事廹曩日豈得士衆傷疲願以屠城為急玄謨不從玄謨敗退不暇報䕶之魏人以所得玄謨戰艦連以鐡鎻三重㫁河以絶䕶之還路河水迅急䕶之中流而下毎至鐡鎻長柯斧㫁之魏不能禁唯失一舸餘皆完備蕭斌沈慶之五千人玄謨慶之玄謨士衆疲老冦虜已逼得數萬人乃可小軍輕徃無益固遣之玄謨遁還將斬之慶之固諌曰佛狸威震天下控弦百萬豈玄謨所能當且殺戰將以自弱非良計乃止固守碻磝慶之曰今青冀虚弱坐守窮城若魏衆東過東非國家有也碻磝孤絶復作朱修之滑臺詔使不聼退師復召諸將議之並謂宜留慶之閫外之事將軍得以専之詔從逺不知事節下有一范増不能用空議何施及坐者並笑曰沈公乃更學問慶之厲聲衆人雖知古今不如下官耳學乃使王玄謨碻磝申坦垣䕶之清口自帥諸軍歴城閏月龎法起等諸軍盧氏縣令李封以趙難為盧氏使帥其衆為鄉導栁元景百丈崖諸軍於盧氏法起等進攻弘農辛未拔之擒魏弘農太守初古薛安都留屯弘農丙戌龎法起進向潼關主命諸將分道並進永昌王仁自洛陽夀陽尚書長孫真趣馬頭王建鍾離髙凉王那自青州下邳魏主自東平趣鄒山十一月辛卯魏主至鄒山魯郡太守邪利為魏所擒魏主見秦始皇石刻使人排而仆之以太牢祠孔子楚王西進蕭城歩尼公自清東屯留城武陵王駿參軍文恭將兵蕭城江夏王義恭軍主嵇玄敬將兵留城文恭為魏所敗歩尼公遇玄敬引兵趣苞橋欲渡清西沛縣民燒苞橋夜於林中擊鼓魏謂宋兵大至争渡苞水溺死者殆半詔以栁元景弘農太守元景使薛安都顯祖先引兵就龎法起等於元景於後督租陜城險諸軍攻之不拔魏洛州刺史張是連提帥衆二萬度崤救陜安都等與戰於城南魏人縱突騎諸軍不能安都怒脫兠鍪觧鎧唯著絳納兩當衫馬亦去具装瞋目横矛單騎突陳所向無前魏人夾射不能如是數四殺傷不可勝數日暮别將魯元保引兵自函谷關至魏兵乃退元景遣軍栁元怙歩騎二千救安都夜至魏人不之知明日安都等陳於城西南曽方平安都曰今勍敵在前堅城在後是吾取死之日卿若不吾當斬卿我若不進卿當斬我也安都曰善卿言是也合戰元怙引兵南門鼓譟直出旌旗盛魏驚駭安都挺身奮擊流血凝肘矛折易之更入諸軍齊奮旦至日昃魏衆大潰斬張是連提及將卒三千餘級其餘赴河塹死者衆生二十餘人明日元景至譲降者曰汝輩中國民今為盡力力屈乃降何也皆曰魏驅民使戰後出者滅族以騎蹙歩未戰先死將軍所親見也諸將欲盡殺之元景今王北指當令仁聲先路盡釋而遣之皆稱萬嵗去甲午克陕城龎法起等進攻潼關戍主婁須棄城走法起等據之關中豪傑所在蠭起四山𦍑胡皆来送欵上以王玄謨敗退魏兵深入栁元景不宜獨進皆召還元景使薛安都㫁後引兵㐮陽詔以元景㐮陽太守永昌王仁攻懸瓠項城拔之帝恐魏兵至夀陽劉康祖使還癸卯仁將八萬騎追及康祖於尉武康祖有衆八千人軍副胡盛之欲依山險間行取至康祖怒曰臨河求敵遂無所見幸其自送奈何避之乃結車營而進下令軍中顧望斬首轉歩者斬足魏人四靣攻之將士殊死戰旦至晡殺魏兵萬餘人流血滿踝康祖身被十創意氣彌厲魏分其衆為三且休且戰日暮風急魏以騎負草燒車營康祖随補其闕有流矢康祖墜馬餘衆不能戰遂潰魏人掩殺殆盡南平王鑠使左軍行參軍王羅漢三百人戍尉武魏兵至衆欲南依卑林以自固羅漢受命居此不去魏人攻而擒之鎻其頸使三郎將掌之羅漢夜㫁三郎將首抱鎻亡犇盱眙永昌王仁進夀陽焚掠馬頭鍾離南平王鑠嬰城固守魏軍在蕭城彭城十餘里彭城兵雖多而食少太尉江夏王義恭欲棄彭城南歸安北中兵參軍沈慶之以為歴城兵少食多欲函箱車陳以精兵為外翼奉王及女直歴城分兵䕶軍蕭思話使留守彭城太尉長史何朂席卷犇鬰洲自海道京師義恭去意已判唯二議彌日未决安北長史沛郡太守張暢曰若歴城鬰洲有可至之理下官敢不髙賛城中乏食百姓咸有走志但以關扄嚴固欲去莫從耳一旦動足各自逃散欲至所在何由可得今軍食雖寡朝夕猶未窘罄豈有萬安之術而就危亡之道若此計必行下官請以頸血公馬武陵王駿義恭阿父既為總統去留非所干道民忝為城主而委鎮犇逃實無顔復朝廷必與此城共其存沒張長史不可異也義恭乃止壬子魏主至彭城氊屋戯馬臺以望城中文恭之敗也隊主蒯應沒於魏魏主遣應至小市門求酒甘蔗武陵王駿與之仍就槖駝明日主使尚書李孝伯南門義恭貂裘餉駿槖駝騾且曰魏主致意安北蹔出見我我亦不攻此城何為勞苦將士備守如此駿使張暢開門出見之曰安北致意主常遲面寫但以人臣無境外之交恨不蹔悉備守乃邊鎮之常恱以使之則勞而無怨耳魏主求甘橘借慱具皆與之復餉氊九種鹽胡豉又借樂器義恭應之曰受任戎行不齎樂具孝伯何為匆匆閉門絶橋二王以魏主營壘立將疲勞精甲十萬恐輕相陵踐故閉城耳待休息士馬然後共治戰塲刻日交戲孝伯曰賓有禮主則擇之曰昨見衆賔至門未為有禮主使人来言曰致意太尉安北何不遣人来至我所彼此之情雖不可要須見我小大知我老少觀我為人若諸佐不可遣亦可使僮幹以二王命對曰魏主形状才力久為来徃所具李尚書親自銜命不患彼此不盡不復遣使孝伯又曰王玄謨常才南國何意如此任使以致奔敗自入此境七百餘里主人竟不能一相拒逆鄒山之險君家所慿前鋒所接崔邪利遽藏入穴諸將倒曵出之魏主賜其餘生今從在此王玄謨南土偏將不謂為才但以之為前驅大軍未至河氷玄謨夜還致戎馬小亂耳崔邪利䧟沒何損於國魏主自以數十衆制一崔邪利足言邪知入境七百里無相拒者此自太尉神筭鎮軍聖略用兵有機不用相語孝伯曰魏主當不圍此城自帥衆軍直造瓜歩南事若辦彭城不待若其不㨗彭城亦非所須也我今當南飲江湖療渇去留之事自適彼懐若胡馬遂飲江便為無復天道先是童謡云胡馬飲江水佛狸死卯年故云然音容雅麗孝伯左右嘆息孝伯亦辯且去謂曰長史深自愛相去歩武恨不執手曰君為自愛蕩定有期相見無逺君若得還宋朝今為相識之始上起楊文徳輔國將軍引兵自漢中西揺動汧隴
主攻彭城不克十二月丙辰朔引兵南下使中書郎魯秀廣陵髙凉王那出山陽永昌王仁出横江所過無不殘滅城邑望風犇潰戊午建康纂嚴己未魏兵至淮上上使輔國將軍臧質萬人彭城盱眙魏主已過淮質使冗從僕射胡崇積弩將軍臧澄之東山建威將軍毛熈祚據前浦營於城南乙丑魏燕王譚攻崇之三營敗沒案兵不敢是夕軍亦潰輜重器械單將七百人赴城初盱眙太守沈璞到官王玄謨猶在滑臺江淮無警以郡當衝要乃繕城浚隍積財榖儲矢石城守備僚屬皆非之朝廷以為魏兵南向守宰多棄城走或勸宜還建康曰虜若以城小不顧夫復何懼若肉来攻此乃吾報國諸君封侯之日也奈何去之諸君甞見數十萬人聚於小城之下而不敗者乎昆陽合肥前事明驗衆心稍定收集得二精兵足矣臧質向城衆謂曰虜若不攻城無所事衆若其攻城城中止可見力地狭人多鮮不為患且敵衆我寡人所共知若以衆能退敵完城者則全功不在我若避罪都㑹舟楫更相蹂踐正足為患不若閉門勿受嘆曰敵必不能登城敢為諸君保之舟楫之計固已久息魏之殘害古今未有屠剝之苦衆所共見其中幸者不過得驅還北國奴婢耳彼烏合不憚此邪所謂同舟而濟胡越一心者也今兵多則敵退速少則退緩吾寕可専功而留敵乎乃開門納質城中豐實大喜衆皆稱萬嵗因與共守魏人之南寇也不齎糧用唯以抄掠為資過淮民多竄匿抄掠無所得人馬飢乏盱眙積粟欲以北歸之資既破崇之一攻不拔即留其將韓元興數千人盱眙自帥大衆南向由是盱眙得益完守庚午魏主至瓜歩壊民廬舍伐葦為筏聲言欲渡建康震懼民皆荷擔而立壬午内外戒嚴丹陽統内盡戸發丁王公以下子弟從役領軍將軍劉遵考等將兵分守津要逰邏上接于湖下至蔡洲陳艦列營周亘江濱采石至于暨陽六七百里太子出鎮石頭揔統水軍丹陽徐湛之石頭倉城吏部尚書江湛兼領軍事處置悉以委焉上登石頭城憂色江湛北伐之計同議者少今日士民怨不得無慙大夫之憂予之過也又曰檀道濟若在豈使胡馬至此上又登幕府山觀望形勢購魏主王公首許以爵金帛又募人齎野葛酒置空村中欲以毒魏人竟不能傷魏主鑿瓜歩山蟠道於其上設氊屋魏主不飲河南水以槖駝負河北水自随餉上槖駝名馬求和請㛰上遣奉朝請田竒餉以珍羞異味魏主得黄甘即噉之并大進酃酒左右附耳語者疑食中有毒魏主不應舉手指天以其孫示曰吾逺来至此非欲為功名實欲繼好息民永結姻投宋若能以女妻此孫我以女妻武陵王自今匹馬不復南顧還上召太子羣臣議之衆並謂宜許江湛戎狄無親之無益劭怒謂曰今三王在阨詎宜苟執異議聲色甚厲坐散俱出劭使班劒左右幾至僵仆劭又言於上曰北伐敗辱數州淪破獨有江湛徐湛之可以謝天下上北伐自是我意江徐不異由是子與江徐不平魏亦竟不成㛰
公元451年
二十八年春正月丙戌朔魏主大㑹羣臣於瓜歩山上班行賞有差人縁舉火太子右衛尹弘言於上曰魏人如此必走丁亥魏掠居民廬舍而去江夏王義恭碻磝不可守召王玄謨歴城魏人追擊敗之遂取碻磝初上聞魏將入寇廣陵太守劉懐之逆燒城府船乗盡帥其民渡江山陽太守蕭僧珍悉斂其民入城臺送糧收詣盱眙滑臺者以路不通皆留山陽陂水令滿須魏人至决以灌之魏人過山陽不敢留因攻盱眙魏主就臧質求酒溲便與之魏主怒長圍一夕而合運東山土石以填塹作浮橋君山絶水陸道魏主遺質書曰吾今所遣鬬兵非我國人城東北是丁零胡南是氐𦍑設使丁零死正可減常山趙郡賊胡死減并州賊氐𦍑死減關中賊卿若殺之無所不復書曰省示具悉姦懐爾自恃四足犯邊王玄謨退於東申坦散於西爾知其所以然邪爾獨不聞童謡之言乎盖卯年未至故以二軍飲江之路耳㝠期使然非復人事寡人受命相滅期之白登師行未逺爾自送死豈容生全有桑乾哉爾有幸為亂兵所殺不幸生相鎻縳載以一驢直送都市耳我本不圗全若天地無靈方屈於爾虀之粉之屠之裂之猶未足以謝本朝智識衆力豈能勝符堅邪今春雨已降方四集爾但安意攻城勿遽走糧食乏者可見當出廪相貽得所劒刀欲令我揮之爾身邪魏主大怒鐡牀於其上施鐡鑱破城質當坐之此上質又與魏衆書爾語北中士庶佛狸見與書相待如此爾等正朔之民何為自取糜滅豈可不知轉禍為福邪并寫臺格以與之云斬佛狸首封萬戸侯賜布絹各萬匹魏人以鉤車城樓城内繫以彄絙數百人唱呼引之車不能退既夜縋桶懸卒出截其鉤獲之明日又以衝車攻城土堅密毎至頺落不過數升魏人乃肉薄登城分番相代墜而復升莫有退者殺傷萬計尸與城平凡攻之三旬不拔軍中疾疫或告以建康水軍自海入淮又敕彭城㫁其歸路二月丙辰朔魏主燒攻具退走盱眙人欲追之沈璞曰今兵不多雖可固守不可出戰但整舟楫示若欲北渡者以速其走計不須實行臧質城主使之上露固辭歸功上聞嘉之彭城江夏王義恭震懼不敢擊或告敵去南口萬餘夕應宿安王陂去城數十里今追之可悉得諸將皆請行義恭不許明日驛使至上義恭悉力急追魏已逺義恭乃遣鎮軍檀和之蕭城魏人先已聞之盡殺所驅者而去程天祚逃歸人凡南兖徐兖豫青冀六州殺掠不可勝計丁壮者即加斬戮嬰兒貫於槊上槃舞以為戲所過郡縣赤地無餘春燕歸巢林木魏之士馬死傷過半國人皆尤之上每命將出師常授以成律交戰日時待中是以將帥趦趄莫敢自决江南白丁輕進易退此其所以敗也自是邑里蕭條元嘉之政衰矣癸酉賑恤郡縣民遭冦者蠲其稅調甲戌太尉義恭驃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戊寅濟河辛巳鎮軍將軍武陵王駿為北中郎將午上如瓜是日觧嚴三月乙酉帝還宫己亥魏主還平城飲至告廟以降民五萬餘家分置近畿初魏主過彭城遣人城中曰食盡且去須麥熟更来及期江夏王義恭議欲芟麥剪苗移民保聚鎮軍錄事參軍王孝孫曰敵不能復来既自可如其至此議亦不可百姓閉其内城饑饉日久之月野採自資一入保聚餓死立至民知必死何可制邪敵若必芟麥無晚四坐黙然莫之敢對長史張暢孝孫之議實有可尋鎮軍府典籖董元嗣武陵王駿之側進曰王錄事議不可别駕王子夏曰此論誠然斂板白駿曰下官欲命孝孫彈子駿曰王别駕有何事邪芟麥移民可謂大議一方安危事係於此子夏為州端曽無同異元嗣之言則懽笑酬答阿意左右何以君子元嗣大慙義恭之議遂寝初魯宗之魏其子軌為魏荆州刺史㐮陽公長社常思南歸以昔殺劉康祖徐湛之之父故不敢来軌卒子爽襲父官爵少有武幹與弟有寵於魏主中書郎既而兄弟各有罪魏主詰責爽秀懼誅從魏王瓜歩還至湖陸請曰奴與南有仇每兵来常恐禍墓乞共迎䘮還葬平城魏主許之爽至長社殺魏戍兵數百人部曲願從千餘家奔汝南夏四月爽遣夀陽奉書南平王鑠請降上聞大喜以爽為司州刺史義陽為頴川太守弟姪並授官爵賞賜甚厚魏人毁其墳墓徐湛之以為廟筭逺圖特所奨納不敢苟申私怨屏居田里不許
公元452年
二十九年春二月甲寅魏侍中宗愛世祖三月上聞魏世祖殂更謀北伐魯爽等復勸之上訪於羣臣太子中庶子何偃以為淮泗數州瘡痍未復不宜輕動不從尚之之子夏五月丙申曰虐冦窮凶著於自昔勞資斧已伏天拯溺蕩穢今其也可驃騎司空二府部分所統東西應接歸義績者随勞酬奨於是撫軍將軍蕭思話冀州刺史張永碻磝魯爽魯秀天祚荆州甲士四萬出許洛雍州刺史臧質帥所領趣潼關茂度之子沈慶之固諌北伐上以其異議不使青州刺史劉興祖上言以為河南阻飢無所掠脫諸城固守旬月可拔稽留大衆轉輸方勞應機乗勢事存急速今偽帥始死兼逼暑時國内猜擾不暇逺赴愚謂宜長中山據其關要冀州以其民人尚豐已向熟因為易向義之徒必應響赴若中州震動黄河以南自當消潰請發青冀七千兵遣將領直入心腹前驅克勝張永河南衆軍一時濟河使聲實兼舉並司牧撫柔初附西拒太行北塞軍都事指随宜加授畏威寵人百其懐若能成功清壹可待若不克㨗不為大傷並催促装束伏聼敕㫖上意止存河南不從上又使員外散騎侍郎琅邪徐爰隨軍碻磝中㫖授諸將方略臨時宣示秋七月張永等至碻磝引兵圍之諸軍碻磝治三攻道張永等當東道濟南太守申坦等當西道揚武司馬崔訓當南道攻之累旬不拔八月辛亥夜魏人自地道潛出燒崔訓營攻具癸丑夜又燒東圍攻具尋復毁崔訓攻道張永撤圍退軍不告諸將士卒驚擾魏人乗之死塗地蕭思話自徃增兵力攻旬餘不拔是時青徐不稔軍食丁卯思話諸軍皆退屯歴城斬崔訓繫張永申坦於獄魯爽長社戍主秃髪幡棄城走臧質□兵近郊不以時發獨遣冠軍司馬栁元景後軍行參軍薛安都潼關元景進據洪闗梁州刺史劉秀之司馬馬注與左軍中兵參軍蕭道成將兵長安道承之之子魏冠軍將軍禮自浢津南渡弘農九月司空髙平公兒烏干屯潼關平南將軍黎公遼屯河内庚寅魯爽魏豫州刺史拓跋戰於大索破之進攻虎牢碻磝敗退栁元景引兵蕭道成馬注等聞魏救兵將至還趣仇池己丑詔觧蕭思話徐州更領冀州刺史歴城上以諸將屢出無功不可専責張永等賜思話詔曰敵既乗利方向盛冬若脫敢送死兄弟父子自共當之耳言増憤可以張永申坦又與江夏王義恭書曰早知諸將輩如此恨不以白刃驅之今者悔何所義恭尋奏免思話官從之
  宗愛逆節
公元432年
宋文帝元嘉九年春正月丙午魏主立子晃為皇太子大赦改元
公元451年
二十八年夏六月魏太子監國信任左右又營園田收其利髙允諌曰天地無私故能覆載王者無私故能容養今殿下國之儲貳方所則而營立私田蓄養雞犬乃至酤販市㕓與民争利謗聲流布不可追掩天下殿下天下富有四海何求而無乃販夫販婦競此尺寸之利乎昔虢之將亡神賜之土田漢靈帝私立府藏皆有顛覆之禍前鑒若此可畏武王周邵齊畢所以王天下殷紂飛亷惡来所以䘮其國今東宫儁乂不少頃来侍御左右者恐非在朝之選願殿下斥去佞邪親近忠良所在田園分給貧下販賣之物以時收散如此休聲日至謗議可除矣不聼太子為政精察中常侍宗愛險暴多不法太子惡之給事中仇尼盛侍郎平城有寵於太子用事皆與不協恐為道盛等所紏遂構告其罪魏主怒斬道盛等於都街東宫官屬多坐死怒甚戊辰太子以憂卒壬申金陵謚曰景穆徐知太子無罪甚悔之
冬十二月丁丑魏主封景穆太子之子濬為髙陽王既而王孫世嫡不當為藩王乃止二十九年春正月魏世祖追悼景穆太子不已宗愛懼誅二月甲寅尚書左僕射侍中和疋薛禔等祕不發䘮延疋以皇孫沖幼欲立長君秦王翰置之祕室疑以濬嫡皇孫不可廢議久不决宗愛知之自以得罪景穆太子素惡秦王翰南安王余乃密迎中宫便門入禁矯稱連皇后令召延等延等以素賤不以為疑皆隨入愛先使宦者三千人持兵伏於禁中延等入以次收縳斬之殺秦王翰永巷而立大赦改元承平皇后皇太后大司馬大將軍師都督中外諸軍事中祕書封馮翊王
 南安隠王自以違次而立厚賜羣下欲以收衆
公元452年
旬月之間府藏虚竭又好酣飲聲樂畋獵不恤政事宗愛宰相三省宿衛召公専恣日甚患之謀奪其權憤怒冬十月丙午朔祭東使小黄門賈周等就弑而祕之唯羽林郎中代劉尼知之皇孫驚曰君大癡皇孫若立豈忘正平時事乎曰若爾今當立誰曰待還宫當擇諸王賢者立之為變密以狀告殿中尚書源賀賀時與典兵宿衛乃與南部尚書陸麗謀曰宗愛既立南安還復殺之今又不立皇孫不利社稷遂與定謀共立皇孫之子戊申尚書長孫渇侯嚴兵守衛宫禁使皇孫苑中皇孫馬上平城渇侯開門納之馳還東廟大呼宗愛南安王大逆不道皇孫已登大位有詔宿衛之士皆還宫衆咸呼萬嵗遂執宗愛賈周等勒兵入奉皇孫皇帝位永安殿大赦改元興安周皆具五刑夷三族
  太子弑逆
公元426年
宋文帝元嘉三年袁皇后皇子劭后自詳視使馳白帝曰此兒形貌異常破國亡家不可舉即欲殺之帝狼狽后殿戸外手撥幔禁之乃止以尚在諒闇故祕之閏正月丙戌始言劭生
公元429年
六年春三月丁丑皇子劭為太子
公元438年
十五年夏四月納故黄門侍郎殷淳女為太子劭妃
公元439年
十六年乙亥太子劭加元服大赦劭美鬢眉讀書便弓馬延賔客意之所欲上必從之東宫置兵與羽林
公元452年
二十九年潘淑妃始興王濬元皇后性妬淑妃有寵於上恚恨而殂淑妃専揔内政由是太子劭深惡淑妃懼為將来之禍乃曲意事劭劭更與之善呉興巫嚴道育自言能辟榖服食役使鬼物東陽公主婢王鸚鵡出入主家道育謂主曰神將有符賜主主夜卧流光螢飛書笥開視得二青珠由是主與劭皆信惑之劭並多過失數為上所詰責使道育祈請欲令過不上道育曰我已為上天陳請必不泄露劭等敬事之號曰天師其後遂與道育鸚鵡東陽王陳天與黄門慶國共為巫蠱琢玉上形象埋於含章殿前劭補天與隊主東陽王鸚鵡出嫁語泄府佐呉興沈懐逺素為所厚以鸚鵡嫁之為妾上聞天與領隊以讓劭曰汝所用隊主副並是奴邪劭懼以書告視書曰彼人所為不已正可促其餘命或是慶之漸耳相與徃来書疏常謂上為彼人或曰其人謂江夏王義恭為佞鸚鵡先與天與私通既適懐逺恐事泄白劭使密殺之慶國懼曰巫蠱唯我天與宣傳徃来天與死我其危哉乃具以其事白上上大驚即遣收鸚鵡封籍其家得劭濬書數百紙皆咒詛巫蠱之言又得所埋玉人命有司窮治其事道育亡命捕之不獲先是揚州刺史出鎮京口廬陵王紹以疾觧揚州意謂已必復得之既而上用南譙王義宣殊不樂乃求鎮江陵上許之入朝遣還京口為行留處分至京口數日而巫蠱事發上惋嘆彌日潘淑妃太子富貴更是一理虎頭如此非復思慮所及母子豈可一日無我邪遣中使切責惶懼無辭陳謝而已上雖怒甚猶未忍罪也
公元443年
二十年春正月壬午以征北將軍始興王濬荆州刺史帝怒未觧故久留京口既除荆州乃聼入朝道育亡命上分使者摉捕甚急道育變服為尼匿於東宫又隨始興王濬京口或出止民張旿家入朝復載還東宫欲與俱徃江陵丁巳上臨受拜是日有告道育止張旿家者上遣掩捕得其二婢道育隨征北還都王謂太子劭已斥遣道育而聞其猶與徃来惆悵惋駭京口二婢須至檢覆乃治劭濬之潘淑妃泣曰汝前祝詛事發猶冀能刻意思愆何意更藏嚴道育上怒甚我叩頭乞恩不能觧今何用生為可送藥来當先自取不忍見汝禍敗奮衣起曰天下事自當判願少寛慮必不上文帝欲廢太子劭賜始興王濬死先與侍中王僧綽謀之使僧綽漢魏以来太子諸王典故尚書僕射徐湛之吏部尚書江湛武陵王駿素無寵故屢出外不得建康南平王鑠建平王宏皆為上所爱鑠妃江湛之妹隨王誕妃徐湛之之女也勸帝立鑠湛之意欲立誕僧綽建立之事仰由聖懐臣謂唯宜速不可稽緩當㫁不㫁反受其亂願以義割恩略小不忍不爾便應坦懐如初無煩疑論事機雖密易致宣廣不可使難生慮取笑千載帝曰卿可謂能㫁大事然此事至重不可不慇懃三思彭城亡人將謂無復慈愛之道僧綽曰臣恐千載之下唯能裁弟不能裁兒帝黙然江湛侍坐出閣僧綽曰卿向言將不太傷切直僧綽曰弟亦恨君不直自夀陽入既至失㫖欲立嫌其非次是以議久不决毎夜湛之屏人語或連日累夕常使湛之秉燭繞壁檢行慮有竊聼者帝以其謀告潘淑妃淑妃以告持報劭劭乃宻與腹心隊主陳叔兒齋帥張超之等謀為逆初帝以宗室彊盛慮有内難特加東宫兵使與羽林相若至有實甲萬人劭性黠而剛猛帝深倚之及將作亂毎夜將士親自行酒僧綽宻以啓聞㑹嚴道育婢將至癸亥夜劭詐為帝詔云魯秀謀反汝可平明守闕帥衆入因使張超之等集素所畜養兵士三千餘人被甲内外幢隊主副豫加部勒云有所討夜呼前中庶子右軍長史蕭斌左衛袁淑中舍人仲素積弩將軍王正見並入宫劭流涕謂曰主上信讒將見罪内省無過不能受枉明旦當行大事相與戮力因起徧拜之衆驚愕莫能對久之皆曰自古無此願加善思劭怒變色懼與衆俱曰當竭身令淑叱之曰卿便謂殿下真有是邪殿下幼嘗患風或是疾動耳劭愈怒因眄曰事當克不淑曰居不疑之地何患不克但既克之後不為天地所容大禍亦旋至耳假有此謀猶將可息左右出曰此何事而云可罷乎還省繞牀行至四更乃寝甲子宫門未開劭以朱衣戎服上乗畫輪車蕭斌衛從如常入朝之儀呼袁淑甚急不起停車奉化門催之相續徐起至車後劭使登車又辭不上劭命左右殺之守門開從萬春門入舊制東宫不得入城劭以偽詔示門衛曰受敕有所收討令後隊速来張超之等數十人入雲龍門齋閣拔刃徑上合殿帝其夜與徐湛之屏人至旦燭猶未滅門階戸席直衛兵尚寝未起帝見超之入舉几捍之五指皆落遂弑之湛之驚起北戸未及開兵人殺之劭進至合殿中閤聞帝已殂出坐東堂蕭斌執刀侍直中書舍人顧嘏嘏震懼不時既至問曰欲共見廢何不早啓嘏未及答即於前斬之江湛直上省聞喧譟聲嘆曰不用王僧綽以至於此乃匿旁小屋中劭遣兵就殺之宿衛舊將羅訓徐罕皆望風屈附細仗廣威將軍呉興卜天與不暇被甲執刀持弓疾呼左右出戰徐罕曰殿下入汝欲何為天與罵曰殿下常来云何於今乃作此語只汝是賊手射劭於東堂幾中之劭黨擊之㫁臂而死隊將張泓之朱道欽陳滿與天與俱戰死左衛將軍尹弘惶怖通啓求受處分使人東閤潘淑妃太祖親信左右數十人急召始興王濬使帥衆屯中堂在西州府舍人朱法瑜犇告臺内宫門皆閉道上太子反未測禍變所至陽驚曰今當奈何法瑜勸入據石頭未得劭信不知事之濟不騷擾不知所為將軍王慶曰今宫内有變未知主上安危凡在臣子當投□赴難慿城自守臣節不聼乃從南門徑向石頭文武從者千餘人南平王鑠石頭兵士千餘人俄而劭遣張超馳馬屏人問状即戎服乗馬而去朱法瑜固止不從中門王慶又諌曰太子反逆天下怨憤明公但當堅閉城門坐食積粟過三日凶黨自離公情如此今豈宜去皇太子令敢有復言者斬既入見劭劭潘淑妃為亂兵所害曰此是下情由来所願劭詐以太祖詔召大將軍義恭尚書令何尚之入拘於内并召百官至者纔數十人遽即位下詔曰徐湛之江湛弑逆無狀勒兵入殿已無所及號惋崩衂肝心破裂罪人斯得元凶克殄大赦改元太初即位畢亟稱疾永福不敢臨䘮白刃自守夜則列燈以防左右蕭斌尚書僕射領軍將軍何尚之司空右衛檀和之石頭征虜將軍營道侯義綦鎮京口義慶之弟也乙丑悉收先給諸處兵還武庫江徐親黨尚書左丞荀赤松右丞臧凝之等凝之燾之孫也以殷仲素黄門侍郎王正見左軍將張超之陳叔兒等皆拜官賞賜有差輔國將軍魯秀建康劭謂徐湛之常欲相危我已為卿除之矣使秀與屯騎校尉龎秀之掌庫隊劭不知王僧綽之謀以僧綽吏部尚書司徒左長史何偃侍中武陵王駿五州沈慶之巴水咨受軍略三月乙亥典籖董元嗣建康五州言太子弑逆駿使元嗣以告僚佐沈慶之宻謂腹心蕭斌婦人其餘將帥易與東宫同惡不過三十人此外屈逼必不為用今輔順討逆不憂不濟太子劭分浙東五郡㑹州揚州立司𨽻校尉以其妃父殷冲為司𨽻校尉融之曽孫也以大將軍義恭太保荆州刺史南醮王義宣太尉始興王濬驃騎將軍雍州刺史臧質丹陽尹㑹稽太守隨王誕為㑹州刺史料檢文帝巾箱江湛家書疏得王僧綽所啓饗士前代故事甲申僧綽殺之僧綽弟僧䖍司徒在西所親咸勸之逃僧䖍泣曰吾兄奉國忠貞撫我以慈愛今日之事苦不見及耳若得同歸九泉羽化也劭因誣北第諸王侯云與僧綽謀反長沙悼王瑾瑾弟楷臨川哀王桂陽孝侯新渝懐侯玠皆劭素所惡也義欣之子義慶之子覬玠義慶弟子也劭密與沈慶之手書令弑武陵王駿慶之求見王王懼辭以疾慶之突入以劭書示王王泣求入内與母訣慶之下官先帝厚恩今日之事唯力是視殿下見疑之深王起再拜家國安危皆在將軍慶之即命内外勒兵主簿顔峻曰今四方未知義師之舉劭據有天府首尾不相應此危道宜待諸鎮協謀然後舉事慶之厲聲曰今舉大事黄頭小兒皆得參預何得不敗宜斬以徇衆王令拜謝慶之慶之曰君但當知筆札事耳於是専委慶之處分旬日之間内外整辦人以為神兵延之子也庚寅武陵王戒嚴誓衆沈慶之領府司馬㐮陽太守栁元景随郡太守宗慤諮議參軍中兵將軍内史朱修之平東將軍記室參軍顔峻諮議參軍錄事兼揔内外諮議參軍劉延孫長史尋陽太守行留府事延孫道産之子也南醮王義宣臧質不受劭命與司州刺史魯爽同舉兵以應駿俱詣江陵義宣遣使勸進於王辛卯臧質子敦等在建康者聞舉兵逃亡劭欲相慰恱下詔臧質國戚勲臣賛翼京輦子弟波迸可怪歎可遣宣譬令還咸復本位劭尋錄得敦使大將軍義恭訓杖三十厚給賜之乙未武陵王西陽丁酉尋陽庚子王命顔峻移檄四方使共討劭州郡承檄翕然響應南譙王義宣臧質引兵尋陽與駿同下留魯爽江陵劭以兖冀二州刺史蕭思話為徐兖二州刺史張永青州刺史思話歴城部曲平城起兵以應尋陽建武將軍垣䕶之歴城亦帥所領赴之南醮王義宣張永冀州刺史永司馬崔勲之等將兵義宣義宣蕭思話不釋前憾自為書與思話使長史張暢為書使相坦懐随王誕將受劭命參軍事沈正司馬顧琛國家此禍開闢未聞今以江東驍銳之衆唱大義天下其誰不響應豈可使殿下北靣凶逆受其偽寵乎江東忘戰日久逆順不同然彊弱亦異常四方義舉然後應之不為晚也天下未嘗無父無君之國寕可自安讎恥責義於餘方乎今弑逆寃醜不同舉兵之日豈求必全邪馮衍有言大漢貴臣不如荆齊之賤士殿下臣子事實國家者哉乃與入說誕誕從之田子之兄子也劭自謂素習武事朝士曰卿等但助我理文書勿措意戎旅若有冦讎自當之但恐賊虜不敢動耳及聞四方起始憂懼戒嚴悉召下番將吏淮南居民北岸盡聚諸王及大臣城内江夏王義恭尚書下舍義恭諸子侍中下省夏四月癸卯朔栁元景寕朔將軍薛安都等十二軍發湓口司空中兵參軍徐遺寳荆州之衆繼之丁未武陵王尋陽沈慶之中軍以從劭立妃殷氏為皇后庚戌武陵王檄書建康劭以示太常顔延之曰彼誰筆也延之曰峻之筆也劭曰言辭何至於延之不顧老臣安能陛下劭怒稍觧悉拘武陵王子於侍中下省南譙王義宣子於太倉空舍劭欲盡殺三鎮士民家口江夏王義恭何尚之皆曰凡舉大事不顧家且多是驅逼今忽誅其家累足堅彼意耳劭以為然乃下書一無所問劭疑朝廷舊臣不為已用乃厚撫魯秀右軍參軍王羅漢悉以軍事委之以蕭斌謀主殷冲掌文蕭斌勸劭勒水軍自上决戰不爾保據梁山江夏王義恭以南倉猝船舫陋小不利水戰進䇿曰賊駿少年未習軍旅逺来疲弊宜以逸待之今逺出梁山京都空弱東軍乗虚能為患若分力兩赴則兵敗勢離不如養銳待期坐而觀釁割棄南岸柵㫁石頭先朝舊法不憂賊不破也劭善之厲色曰南中郎二十年少能建如此大事豈復可量三方同惡勢據上流沈慶之練軍栁元景宗慤屢甞立功形勢如此實非小敵唯宜人情未離尚可决力一戰端坐臺城何由得久主相無戰豈非天也劭不聼或勸劭保石頭城劭曰昔人所以石頭城者候諸侯勤王耳我若守此誰當見救唯應力戰决之不然不克日日自出行軍慰勞戰士親督都水治船壬子淮南室屋淮内船舫驅民度水北立偉之皇太子始興王濬妃父禇湛之丹陽湛之裕之之兄子也侍中中書監司徒錄尚書六條事加南平王鑠開府三司南兖州刺史建平王宏江州刺史太尉司馬龎秀之石頭失衆南犇人情由是大震營道侯義綦為湘州刺史檀和之雍州刺史癸丑武陵王於鵲宣城太守王僧達武陵王未知所從客說之曰方今釁逆滔天古今未有為君計莫若義師檄移告傍郡苟在有心誰不響應上䇿如其不能可躬帥向義之徒詳擇水陸之便致身南歸其次僧達乃自侯道南犇武陵王於鵲頭王即以為長史僧達弘之子也王初尋陽沈慶之謂人曰王僧達来赴義人問其故慶之曰吾見其在先前議論開執意明决以此言之其至必也栁元景舟艦不堅憚於水戰倍道兼行丙辰江寕歩上使薛安都鐡騎耀兵淮上移書朝士為陳逆順劭加吳興太守汝南周冠軍將軍随王誕檄亦至嶠素恇怯回惑不知所從司馬丘珍孫殺之舉郡應誕戊午武陵王南州降者相屬己未軍于溧洲自發尋陽有疾不能將佐顔峻出入卧内擁王于膝親視起居疾屡危篤不任咨禀専决軍政之外間以文教書檄應接遐邇昏曉哭若出一人如是累旬舟中甲士不知王之危疾也癸亥栁元景潜至新亭依山為壘新降者皆勸元景速進元景不然理順難恃同惡相濟輕進無防實啓冦心元景營未立劭龍驤將軍詹叔覘知之勸劭出戰不許甲子劭使蕭斌歩軍禇湛之水軍魯秀王羅漢劉簡之精兵萬人新亭壘劭自登朱雀門督戰栁元景宿令軍中鼓繁氣易衰叫數力易竭但銜枚疾戰一聼鼓聲将士懐劭重賞殊死戰元景水陸受敵意氣彌彊麾下勇士遣出左右唯留數人宣傳兵勢垂克魯秀擊退鼓劭衆遽止元景乃開壘鼓譟以乗之劭衆大潰墜死者甚多劭更帥餘衆自来攻壘元景復大破之所殺過於前戰士卒争赴死馬澗澗為之溢劭手斬退者不能劉簡之蕭斌被創僅以身免走還宫魯秀禇湛之檀和之南犇丙寅武陵王至江丁卯江夏王義恭單騎南犇劭殺義恭十二子憂廹無計以輦迎蔣侯神像宫中稽顙乞恩拜為大司馬中山王拜蘓侯神為驃騎将軍南徐州刺史南平王鑠錄尚書戊辰武陵王軍於新亭大將軍義恭上表勸進散騎侍郎徐爰殿中誑劭云自追義恭遂歸武陵王時王軍府草創不曉朝章素所諳練乃以太常丞即位儀注己巳王即皇帝位大赦賜爵一等從軍二等改謚大行皇帝文廟太祖大將軍義恭太尉錄尚書六條南徐州刺史是日劭亦臨軒太子偉之大赦劉駿義恭義宣不在原例庚子以南醮王義宣中書監丞相錄尚書六條揚州刺史隨王衛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荆州刺史臧質車騎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江州刺史沈慶之領軍将軍蕭思話尚書左僕射壬申王僧達右僕射栁元景侍中左衛將軍宗慤右衛將軍張暢吏部尚書劉延孫顔峻並為侍中五月癸酉朔臧質雍州兵二萬至新亭豫州刺史劉遵考其將夏侯獻之帥歩騎軍于瓜歩先是世祖平朔將軍顧彬將兵東入随王節度參軍劉季將兵與彬之俱向建康自頓西陵之後繼劭遣殿中將軍等拒之相遇曲阿犇牛大敗於是縁淮樹柵自守又决破崗方山埭以絶東軍男子既盡召婦女供役甲戌魯秀等募勇士大航克之王羅漢官軍已度節放仗降縁渚幢隊以次犇散器仗鼓盖充塞路衢是夜劭閉守六門門内鑿塹立柵城中沸亂丹陽尹弘文武將吏争踰城出降劭燒輦衮冕服於宫庭蕭斌宣令所統皆使觧甲自石頭戴白来降詔斬軍門勸劭載寳貨逃入海劭以人情離散不果乙亥輔國將軍朱修之東府丙子諸軍臺城各由諸門入㑹殿庭王正見斬之張超之走至合殿御牀所為軍士所殺刳腸割心諸將臠其肉生噉之建平七王號哭俱出劭穿西垣武庫井中隊副髙禽執之劭曰天子何在禽曰近在新亭殿前臧質見之慟哭劭曰天地所不覆載丈人何為見哭又謂曰可得為啓乞逺徙不質主上近在航南自當有處分縛劭於馬上防送軍門不見傳國璽以問劭劭曰在嚴道育處就取得之斬四子於牙下左右數十人南平王鑠南走江夏王義恭於越下馬南中何所義恭曰上己君臨萬國又曰虎頭来得無晚乎義恭曰殊當恨晚又曰故當不死義恭曰可詣行闕請罪又曰未審猶能賜一職自效義恭又曰此未可量勒與俱歸於道斬之三子父子首並梟於大航暴尸於市劭妃殷氏女妾媵皆賜死於獄汙瀦所居齋殷氏且死謂獄丞江恪曰汝家骨肉相殘何以枉殺無罪人恪曰受拜皇后非罪而何殷氏曰此權時耳當以鸚鵡為后禇湛之南犇即與禇妃離絶故免於誅嚴道育王鸚鵡都街鞭死焚尸揚灰於江殷冲尹弘王羅漢淮南太守沈璞伏誅庚辰觧嚴辛巳帝如東府百官請罪詔釋之甲申帝母路淑媛皇太后太后丹陽人乙酉立妃王氏為皇后后父導之玄孫戊子栁元景雍州刺史辛卯追贈袁淑太尉忠憲公徐湛之司空忠烈公江湛開府儀同三司忠簡公王僧綽金紫光祿大夫簡侯壬辰太尉義恭為揚南徐二州刺史進位太傅大司馬劭以尚書令何尚之司空尚書令子征北長史侍中父子並居權要劭敗尚左右皆散自洗黄閤殷冲等既誅人為寒心帝以尚之有令且居劭朝用智將迎時有全脫特免之復以尚之尚書令大司馬長史任遇無改甲午帝謁初寕長寕追贈卜天與益州刺史壯侯袁淑四家給廪祿張泓之等各贈郡守戊戌南平王鑠司空建平王宏尚書左僕射蕭思話中書令丹陽六月丙午帝還宫帝之討西陽蠻也臧質使栁元景將兵㑹之起兵欲奉南醮王義宣為主潜使元景帥所領西還元景即以書呈帝語其信曰臧冠軍當是未知殿下舉耳方應伐逆不容西還以此恨之元景雍州慮其為荆江後患建議元景當為爪牙不宜出帝重違其言戊申元景䕶軍將軍石頭戍事己酉司州刺史魯爽南豫州刺史庚戌衛將軍司馬徐遺寶兖州刺史
 庚申有司論功行賞顔峻等為公侯辛未
南醮王義宣南郡王随王誕為竟陵王義宣次子宜陽侯愷為南醮王閏月壬申領軍將軍沈慶之南兖州刺史盱眙癸酉栁元景領軍將軍丞相義宣固辭内任及子愷王爵甲午更以義宣荆湘二州刺史愷為宜陽縣將佐以下並加賞秩以竟陵王誕揚州刺史秋七月南平穆王鑠負才能意常輕上又為太子劭所任出降最晚上潜使人毒之己巳卒贈司徒商臣之謚謚之冬十一月丙午左軍將魯秀司州刺史十二月癸未以將置東宫太子率更令等官中庶子等各減舊員之半
公元454年
武帝孝建元年春正月乙亥改元大赦甲辰尚書令何尚之左光祿大夫䕶軍將軍左衛將軍顔峻吏部尚書驍騎將軍子立皇子業為太子
  南郡之叛武帝孝建元年江州刺史臧質自謂人才足為一
世英太子劭之亂潜有異圖荆州刺史南郡王義宣庸闇易制外相推奉因而覆之義宣内兄既至江陵稱名義宣義宣驚愕問故曰事中宜然義宣已奉帝為主故其計不行及至新亭又拜江夏王義恭天下屯危禮異常日劭既誅義宣功皆第一由是驕恣事多専行凡所求欲無不必義宣荆州十年財富兵彊朝廷下制度意有不同不遵建康江州千餘部伍前後百餘里帝方自攬威權少主遇之政刑慶賞一不咨擅用湓口鉤折米臺符屡加檢詰漸致猜懼帝淫義宣諸女義宣由是憤怒乃遣宻信義宣以為不賞之功震主之威自古能全者有幾今萬物係心公聲迹已著見㡬不作將為它人所先若今徐遺寳魯爽西北精兵来屯江上九江樓船為公前驅已為得天下之半公以八州之衆徐進而臨之雖韓白更生不能為建康計矣且少主失徳聞於道路諸將亦我之故人誰肯少主盡力夫不可留者年也不可失者時也常恐溘先朝露不得展其旅力為公掃除於時悔之何及義宣腹心將佐諮議參軍蔡超馬竺民等咸有富貴之望欲倚威名以成其業共勸義宣從其計女為義宣子採之婦義宣無復異同遂許民䕫之子也臧敦時為黄門侍郎帝使敦至義宣道經尋陽更令敦誘義宣義宣遂定豫州刺史魯爽勇力義宣質素與之相結義宣密使人報兖州刺史徐遺寳期以今秋同舉使者夀陽方飲醉失義宣即日舉兵弟瑜在建康聞之逃叛使其衆戴黄標竊造法服登壇自號建平元年長史韋處穆中兵參軍元駒治中庾騰之不與已同皆殺之遺寳勒兵彭城二月義宣已反狼狽舉兵魯瑜弟弘為質府佐帝敕救之即執臺使舉兵義宣上表言為左右讒疾欲誅君側之惡義宣爽號征北將軍於是送所造輿服江陵使北府户曹義宣等文曰丞相劉今補天子名義宣車騎臧今補丞相西平朱今補車騎名脩之皆板到奉行義宣駭愕所送法物並留竟陵不聽進質加魯弘輔國將軍下戍大雷義宣諮議參軍劉諶之將萬人就弘召司州刺史魯秀欲使為之後江陵義宣拊膺吾兄誤我乃與癡人作賊今年敗矣義宣荆江兖豫四州之力威震逺近帝欲奉乗輿法物迎之竟陵王誕固執不可奈何持此座與人乃止己卯領軍將軍柳元景撫軍將軍辛卯左衛將軍王玄謨豫州刺史元景玄謨等諸將以討義宣癸巳進據梁山洲於兩岸偃月壘水陸待之義宣自稱都督中外諸軍事僚佐稱名丙申安北司夏侯祖歡為兖州刺史三月己亥内外戒嚴辛丑徐州刺史蕭思話江州刺史柳元景雍州刺史癸卯太子左衛龎秀之徐州刺史義宣移檄州郡進位號使同發兵雍州刺史朱脩之偽許之而遣使陳誠於帝益州刺史劉秀之斬義使者中兵參軍韋崧將萬人江陵戊申義宣帥衆十萬發江津舳艫百里以子慆為輔國將軍左司馬留鎮江陵檄朱脩之使發兵萬人繼進脩之不從義宣知脩之貳於己乃以魯秀雍州刺史使將萬餘人擊之王玄謨不來喜曰臧質易與冀州刺史垣䕶之徐遺寶之姊也遺寶邀䕶之同反䕶之不從發兵擊之遺寶遣兵徐州長史明胤彭城不克夏侯祖歡垣䕶之共擊遺寶湖陸遺寶棄衆焚城犇魯爽義宣尋陽以質為前鋒而進引兵直趣厯陽陸俱殿中將軍沈靈賜將百破質前軍南陵軍主慶安梁山夾陳兩岸官軍相拒夏四月戊辰以後將軍劉義綦為湘州刺史甲申以朱脩之為荆州刺史上遣左軍將薛安都龍驤將軍南陽宗越等戍厯陽魯爽前鋒楊胡興等戰斬之不能進留軍大峴使魯瑜屯小峴上復鎮軍將軍沈慶之濟江督諸將討食少引兵稍退自留㫁後慶之使薛安都輕騎追之丙戌小峴將戰飲酒過醉安都望見躍馬大呼直徃刺之應手而倒左右范雙斬其首犇散瑜亦為部下所殺遂進夀陽克之徐遺寳東海東海人殺李延夀論曰凶人之濟其身非亂世莫由魯爽以世亂之情而行之於平日其取敗也宜哉南郡王義宣鵲頭慶之首示之并與書曰僕一方而釁生所統近聊帥輕師指徃翦撲軍鋒裁及賊授首公情異常或欲相見及其可識指送相呈世將驍猛善戰萬人敵義宣聞其死皆駭懼栁元景軍于采石王玄謨臧質衆盛遣使来求益兵上使元景進屯姑孰太傅義恭義宣書曰徃時仲堪假兵靈寳尋害其族孝伯推誠牢之旋踵而敗臧質少無美行弟所具悉今藉西楚之力圗濟其私凶謀若果非復池中物義宣由此疑之五月甲辰義宣蕪湖臧質進計曰今以萬人南州則梁山中萬人梁山玄謨不敢下官中流鼓棹直趣石頭上䇿義宣將從之劉湛之宻言義宣前驅此志難測不如盡銳攻梁山事克然後長驅此萬安之計也義宣乃止宂從僕射胡子等守山西壘㑹西南風急遣其將尹周之攻西壘子反度東岸玄謨計事聞之馳歸周之攻壘甚急偏將劉季之帥水軍殊死戰求救玄謨玄謨不遣大司馬參軍崔勲之固争乃遣勲之與積弩將軍垣詢之救之比至城已䧟勲之詢之皆戰死詢之䕶之之弟也子反等犇還東岸又遣其將龎法起將數千兵南浦自後玄謨逰擊將軍垣䕶之引水軍與戰破之朱修之馬鞍山據險自守魯秀攻之不克屢為修之所敗乃還江陵修之引兵躡之或勸修之急追修之魯秀驍將獸窮則攫不可廹也王玄謨使垣䕶之告急栁元景西城不守唯餘東城萬人賊軍數倍彊弱不敵退還姑孰欲就節下協力當之更議進取元景不許曰賊勢方盛不可先退吾當卷甲赴之䕶之曰賊謂南州三萬人將軍麾下十分一若徃造賊壘則虚實矣王豫州不可不如分兵援之元景曰善乃留羸弱自守悉遣精兵玄謨多張旗幟梁山之如數萬人以為建康兵悉至衆心乃安質請自攻東城諮議參軍顔樂之説義宣若復克東城大功盡歸之矣宜遣麾下自行義宣乃遣劉諶之與甲寅義宣至梁山頓兩岸劉諶進攻東城玄謨諸軍大戰薛安都突騎先衝其陳之東南䧟之斬之首劉季宗越又䧟其西北等兵大敗垣䕶之江中舟艦烟熖覆水延及西岸營壘殆盡諸軍乗勢攻之義宣兵亦潰義宣單舸迸走閉戸泣荆州人隨之者猶百餘舸欲見義宣計事義宣已去不知所為亦走其衆皆降己未觧嚴
 六月臧質尋陽焚燒府舍妓妾西走使嬖人
文敬領餘兵居前至西陽西陽太守方平紿文敬詔書唯捕元惡無所不如逃之文敬棄衆亡去質先以妹夫羊沖為武昌郡徃投之沖已為郡丞胡庇之所殺無所歸乃逃于南湖蓮實噉之追兵至以荷覆頭自沉於水出其鼻戊辰軍主鄭俱兒望見射之中心兵刃亂至腸胃水草斬首建康子孫棄市并誅其黨豫章太守樂安任薈之臨川内史劉懐之鄱陽太守杜仲儒仲儒驥之兄弟功臣栁元景封賞各有差丞相義宣至江巴陵有軍回向江陵衆散且盡與左右十許人徒歩脚痛不能僦民露車自載縁道求食至江陵郭外遣人報竺超民超民具羽儀兵衆迎之時荆州帶甲萬餘人左右靈寳義宣使撫慰將佐臧質違指授之宜用致失利治兵繕甲更為後圖漢髙百敗終成大業義宣靈寳之言誤云項羽千敗衆咸掩口魯秀竺超民等猶欲收餘兵更圗一决義宣惽阻無復神守入内不復左右腹心稍稍離叛魯秀逃走義宣不能自立欲隨去乃携息慆及所愛五人著男子服相隨城内擾亂白刃交横義宣懼墜馬遂歩進竺超民送至城外更以馬與之歸而城閉義宣不得左右盡棄之夜復還南郡空廨旦日超民收送刺姦義宣獄戸坐地嘆曰臧質老奴誤我五妾尋被遣出義宣號泣獄吏常日非苦今日分别始是苦魯秀衆散不能去還向江陵城上人射之赴水死就取其首詔右僕射劉延孫使荆江二州旌别枉直就行誅賞分割二州之地議更置新州初晉氏南遷揚州京畿榖帛所資皆出焉以荆江重鎮甲兵所聚盡在焉常使大將居之三州戸口江南之半上惡其彊大故欲分之癸未揚州浙東五郡東揚州㑹稽分荆湘江豫州八郡郢州江夏南蠻校尉遷其營於建康太傅義恭議使郢州巴陵尚書令何尚之夏口荆江中正沔口通接雍梁實為津要由来舊鎮根基不易既有見城浦大容舫於事為便上從既而荆揚因此虚耗尚之復合二州不許上惡宗室彊盛不欲權在臣下太傅義恭知其指故請省之上使王公八座荆州刺史朱修之書令丞相義宣自為計書未達庚寅修之江陵義宣并誅其子十六人同黨竺超民從事中郎蔡超參軍顔樂之等兄弟應從何尚之上言賊既遁走一夫可擒若反覆昧利即當取之非唯免愆亦可要不義之賞而民曽無此意正足觀過知仁且為官保全城府謹守庫藏端坐待縳今戮及兄弟與其逆黨無異事為重上乃原之
  竟陵王之叛
公元455年
宋武帝孝建二年春二月辛巳尚書右僕射劉延孫南兖州刺史冬十月壬午竟陵王誕司空南徐州刺史
公元457年
大明元年秋八月甲辰司空南徐州刺史竟陵王誕南兖州刺史太子詹事劉延孫南徐州刺史髙祖遺詔亰口要地建康密邇自非宗室近親不得居之延孫先雖與髙祖同源髙祖彭城延孫莒縣從来不序昭穆上既命延孫亰口仍詔與延孫合族使諸王皆序長幼閨門無禮不擇親踈尊卑流聞民間無所不至寛而有禮又誅太子丞相義宣皆有大功人心竊向之多聚才力之士蓄精利兵由是畏而忌之不欲中使出鎮京口猶嫌其逼更徙廣陵延孫腹心之臣故使鎮京口以防之
公元459年
三年夏四月竟陵王誕上意忌之亦潜為之備因魏人入冦修城浚隍聚糧治仗記室參軍江智淵異志請假先還建康以為中書侍郎智淵夷之弟子少有操行沈懐文毎稱之曰人所應有盡有人所應無盡無者其唯江智淵是時道路皆云反㑹呉郡劉成上書稱息道龍昔事石頭城乗輿法物習唱警蹕龍憂懼私與伴侣言之殺道龍又豫章陳談之上書稱弟詠之在左右陛下年紀姓諱徃巫鄭師憐家祝詛詠之密以啟聞誣詠之乗酒罵詈殺之上乃令有司罪惡收付廷尉治罪乙卯詔貶爵為侯遣之國詔書未下先以羽林禁兵兖州刺史垣閬使以之鎮為名與給事中戴明寳閬至廣陵未悟也明寳夜報典籖使明晨開門内應以告府舍人許宗之宗之入告驚起左右及素所蓄養數百人執蒋勒兵自衛天將曉明寳與閬帥精兵數百人猝至而門不開列兵登陴自在門上斬蔣作徒繫囚開門擊閬殺之明寳間道還詔内外纂嚴始興公沈慶之車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南兖州刺史將兵子上親揔禁兵宣武司州刺史劉季故將也素與都督宗慤有隙反恐為所害委官間道欲赴朝廷盱眙盱眙太守鄭瑗疑之與同謀邀殺沈慶之歐陽慶之宗人沈道愍齎書慶之餉以玉環慶之遣道愍返數以罪惡郭邑居民悉使入城閉門自守分遣書檄邀結逺近山陽内史梁曠家在廣陵執其妻子遣使曠曠斬使拒之怒滅其家奉表投之城外陛下信用讒言遂令無名小人相掩不任枉酷即加誅翦雀䑕貪生仰違詔敕今親勒部曲扞徐兖先經何福同生皇家今有何愆便成胡越陵鋒奮戈萬沒豈顧戡定期冀在旦夕又曰陛下宫帷之醜豈可三緘大怒左右腹心同籍朞親建康者並誅之死者以千數或有家人已死方自城内出犇慶之城下登樓謂之曰沈公垂白之年何苦来慶之朝廷以君狂愚不足少壯故耳上慮奔魏使慶之㫁其走路慶之移營白土去城十八里又進軍新亭豫州刺史宗慤徐州刺史劉道隆並帥衆来㑹兖州刺史僧明慶之兄子也亦遣兵慶之先是誕誑其衆云宗慤助我至繞城躍馬呼曰我宗慤衆軍大集欲棄城北走中兵參軍申靈賜守廣陵自將歩騎數百人親信自随聲云出戰邪趨海陵道慶之龍驤將軍武念追之行十餘里衆皆不欲去互請還城曰我還易耳卿能為盡力乎衆皆許諾復還築壇㰱血誓衆府州文武皆加秩以主簿劉琨之中兵參軍琨之遵考之子也辭曰忠孝不得琨之老父不敢承命囚之十餘日終不受乃殺之右衛將軍垣䕶之虎賁中郎將殷孝祖等擊魏還至廣陵上並使受慶之節度慶之進營廣陵城慶之提挈百餘人出自北門慶之不開視悉焚之城上授函表請慶之為送慶之曰我受詔討賊不得為汝送表汝必欲歸死朝廷開門遣使吾為汝䕶送六月上命沈慶之三烽桑里若克外城一烽内城舉兩烽擒到三烽璽書督趨前後相繼慶之焚其東門塞塹造攻道立行土山并諸攻具久雨不得攻城上使御史中丞庾徽之奏免慶之官詔勿問以激之四月至于秋七月雨止城猶未拔上怒命太史擇日自濟江討太宰義恭固諌乃止初閉城拒使者記室參軍山隂賀弼固諌怒抽刀向之乃止遣兵出戰屡敗將佐多踰城出降或勸宜早出公舉兵向朝廷此事既不可厚恩又義無違背唯當以死心耳飲藥自殺參軍何康之等開門納官不果斬關出降髙樓置康之母於其上暴露不為食母呼康之數日而死中軍長史濟陽范義左司馬妻子在城或謂曰事必不振子其行乎吾人吏也子不可以棄母吏不可以叛君必若何康之而活吾弗為也沈慶之帥衆攻城身先士卒親犯矢石乙巳其外乗勝而進又克小城聞兵走趨後園隊主沈胤之等追及之擊傷水引出斬母妻皆自殺上聞廣陵平出宣陽門敕左右皆呼萬嵗侍中蔡興宗輦上顧曰卿何獨不呼興宗正色陛下今日正應出涕行誅豈得皆稱萬嵗不恱詔貶姓留氏廣陵城中士民無小大悉命殺之沈慶之請自五尺以下全之其餘男子皆死女子以為軍賞猶殺三千餘口長水校尉宗越臨決皆先刳腸抉眼或笞靣鞭腹苦酒灌創然後斬之對之欣欣若有所得上聚其首於石頭南岸京觀侍中沈懐文不聼自知將敗使黄門曇濟左右素所信者將世子景粹匿於民間謂曰事若不思相全脫如其不免可深埋之各分以金寳齎送出門散走曇濟不去携負景粹十餘日捕得斬之臨川内史楊璿坐與善下獄死擢梁曠為後將軍贈劉琨之給事黄門侍郎蔡興宗奉㫖慰勞廣陵興宗范義善收斂其尸送䘮豫章上謂曰卿何敢故觸王憲興宗抗言對曰陛下自殺賊臣自葬故交何不可之有上有慙色
 通鑑紀事本末卷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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