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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融 (自动笺注)
宇文、韋、楊、王
宇文融
宇文融京兆萬年人,隋平昌公裔孫
祖節,明法令,貞觀中,為尚書右丞謹幹自將
江夏王道宗以事請節,節以聞,太宗喜,賚絹二百,勞之曰:「朕比不置左右僕射,正以公在省耳。
永徽初,遷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三品,代於誌寧侍中
房遺愛友善,貶桂州,卒。
明辯長於吏治
開元初,調富平主簿
源乾曜、孟溫繼為京兆,賢其人,厚為禮。
天下戶版刓隱,人多去本籍浮食閭里,詭脫繇賦豪弱相並州縣莫能制。
監察御史便宜,請校天下籍,收匿戶羨田用度
玄宗覆田勸農使鉤檢帳符,得偽勛亡丁甚眾。
兵部員外郎,兼侍御史
乃奏慕容琦、韋洽裴寬班景倩庫狄履溫賈晉二十九人勸農判官,假御史,分按州縣括正丘畝,招徠戶口分業之。
又兼租地安輯戶口使。
於是諸道收沒戶八十萬,田亦稱是
歲終羨錢數百萬緡。
帝悅,引拜御史中丞
然吏下希望旨,不能無擾,張空最,務多其獲,而流客頗脫不止
初,議者以生事沮詰百端,而帝意向之,宰相源乾曜等佐其舉。
集群大議公卿雷同不敢異,唯戶部侍郎楊玚以為外取稅,百姓困弊得不酬失
左遷
乃自請馳傳行天下,事無巨細,先上勸農使而後臺省臺省須其意,乃行下
所過,見高年,宣天子恩旨百姓有感涕者。
使還言狀,帝乃下詔:「以客賦所在,並建常平倉,益貯九谷,權發斂官司勸作農社,使貧富相恤。
農月州縣常務一切罷省,使趨刈獲
流亡新歸,十道各分官屬存撫,使遂厥功。
復業已定州縣一申牒,不須挾名。」
中書令張說素惡建白輒引大體廷爭
揣說不善,欲先事中傷之。
張九齡曰:「用事辯給多詐,公不可以忽。
曰:「狗鼠何能為!
」會帝封太山還,以選限薄冬,請分吏部十銓
有詔禮部尚書蘇颋刑部尚書韋抗工部尚書盧從願右散騎常侍徐堅、薄州刺史崔琳魏州刺史崔沔荊州長史韋虛心鄭州刺史賈曾懷州刺史王丘分總,而不得參事一決於上。
選事屢卻之,怒,乃與御史大夫崔隱甫等廷劾說引術士解禱受賕由是宰相
且復用,訾詆不已
帝疾其黨,詔致仕,放隱甫於家,出魏州刺史
河北大水,即詔領宣撫使,俄兼檢校汴州刺史河南北溝堤堰九河使。
又建請墾九河故地稻田,權陸運本錢,收其子入官
興役紛然,而卒無成功。
入為鴻臚卿,兼戶部侍郎
明年,進黃門侍郎同中書門下平章事
曰:「使吾執政得數月久,天下定矣。
」乃薦宋璟右丞相裴耀卿戶部侍郎許景先工部侍郎當時長其知人
而性卞急,少所推下
居位日引賓客故人酣飲
然而神用警敏應對如響,雖天子能屈
信安王祎節度朔方畏其權,諷侍御史李宙劾奏之。
密知,因玉真公主高力士自歸
翌日通奏,帝怒,罷汝州刺史
宰相凡百日去,而錢穀亦自此不治
帝思之,讓宰相曰:「公等暴惡,朕既罪之矣,國用不足,將奈何
裴光庭不能對,即使有司不逞作威福,其息受贓狼藉,乃貶融平樂
歲餘司農汴州紿隱官息錢巨萬給事中馮紹烈深文推證,詔流於巖州
廣州
遷延不行,為都督仁忠所讓,惶恐上道,卒。
初,置使額以侈上心百姓愁恐
有司失職,自始。
帝猶思其舊功,贈臺州刺史
其後利得幸者踵相躡,皆本於雲。
子審,字審
融之貶也,審與兄弟侍母京師
及聞再貶,不告其家,徒步號泣省父,使者憐之,以車共載達於嚴州
後擢進士第累遷大理評事
夏楚大小無制始創杖架,以高庳度杖長短,又鑄銅為規,齊其巨細
楊國忠專政,殺嶺南流人,以中使口敕行刑,畏議者嫉其酷,乃以審為嶺南監決處置等使,活者甚眾。
後終、和二州刺史
韋堅
韋堅字子全京兆萬年人
姊為惠宣太子妃,妹為皇太子妃中表貴盛,故仕最早。
秘書丞奉先長安,有幹名
宇文融楊慎矜父子聚斂進,乃運江、淮租賦所在置吏督察,以佐國稟,歲終鉅萬
玄宗咨其才,擢為陜郡太守、水陸運使
公元713年
漢有運渠,起關門西抵長安,引山東租賦,汔隋常治之。
為使,乃占咸陽,壅渭為堰,絕灞、浐而東,註永豐倉下,復與渭合。
初,浐水銜苑左,有望春樓下鑿為潭以通漕二年而成。
帝為升樓,詔群臣臨觀。
豫取洛、汴、山東小斛三百首貯之潭,篙工柁師皆大笠、侈袖芒屨,為吳、楚服
每舟署某郡,以所產暴陳其上。
廣陵則錦、銅器、官端綾繡會稽則羅、吳綾絳紗南海玳瑁象齒珠琲沈香;豫章力士飲器茗鐺、釜;宣城空青石綠;始安蕉葛蚺膽翠羽吳郡方文綾。
船皆尾相銜進,數十不絕
關中不識連檣挾櫓,觀者駭異
先是人間唱《得體紇那歌》,有「揚州銅器」語。
開元末,得寶符桃林,而崔成甫大輸南方物與歌語葉,更變為《得寶歌》,自造曲十餘解,召吏唱習。
至是,衣缺胯衫、錦半臂、絳冒額,立艫前,倡人數百,皆巾軿鮮冶,齊聲應和,鼓吹合作
船次樓下跪取諸郡輕貨上於帝,以給貴戚近臣
上百牙盤食府縣教坊音樂叠進,惠宣妃亦出寶供具
大悅,擢左散騎常侍官屬有差,蠲役人一年賦,舟工賜錢二百萬,名潭曰廣運
進兼江淮南租庸轉運處置等使,又兼御史中丞封韋城縣男
堅妻,姜皎女,李林甫舅子也。
初甚昵比,既見其寵,惡之。
亦自以得天子意,銳於進,又與左相李適之善,故林甫刑部尚書,奪諸使,以楊慎矜代之。
失職,稍怨望
河西隴右節度使皇甫惟明數於帝前短林甫,稱才,林甫知之。
惟明故為王友王時皇太子矣。
正月望夜惟明宴集林甫外戚邊將私,且謀立太子
有詔訊鞫林甫使楊慎矜楊國忠王鉷吉溫文致其獄,帝惑之,貶縉雲太守惟明播川太守,籍其家。
諸弟訴枉,帝大怒
太子懼,表與妃絕。
復貶夏別駕
未幾長流臨封郡
,為將作少匠,冰兵部員外郎子諒河南府戶曹,皆謫去。
歲中,遣監察御史羅希奭就殺之,殺惟明黔中,惟堅妻得原
從坐十餘人倉部員外郎鄭章、右補闕內供奉鄭欽說監察御史豆盧楊惠、嗣薛王皆免官被竄。
始鑿潭,多壞民冢墓,起江、淮,至長安公私騷然
得罪林甫遣使江、淮,鉤索罪,捕治舟夫漕史,所在獄皆滿。
郡縣剝斂償輸,責及鄰伍,多裸死牢戶。
林甫死,乃止。
楊慎矜
公元732年
楊慎矜齊王曾孫
正道,從蕭後入突厥,及破頡利可汗,乃得歸,為尚衣奉御
隆禮,歷州刺史,善檢督吏,以嚴辯自名
開元初,為太府卿封弘農郡公
御府財物羨積如丘山隆禮詳密出納尋尺皆自按省凡物經楊卿者,號無不精麗歲常愛省數百萬。
任職二十年,年九十餘,以戶部尚書致仕,卒。
慎矜沈毅任氣,健而才。
初為汝陽,有治稱。
隆禮太府玄宗訪其子可代父任者,宰相以慎餘、慎矜、慎名皆得父清白
帝喜,擢慎矜監察御史,知太府出納,慎餘太子舍人,主長安倉,慎名大理評事,為含嘉倉出納使,被眷尤渥。
公元743年
慎矜侍御史知雜事,高置風格
始議輸物汙傷,責州縣償所直,轉輕賫京師自是天下調發始煩。
天寶二年,權判御史中丞京畿采訪使太府出納如故
於時李林甫用事慎矜進非其意,固讓不敢拜,乃授諫議大夫、兼侍御史,更以蕭諒為中丞
諒爭輕重不平,罷為陜郡太守
林甫慎矜為己屈,卒授御史中丞,兼諸道鑄錢使
韋堅之獄,王鉷方文致,而慎矜依違不甚力,恨之,雖林甫不悅
父與慎矜外兄弟也,故與狎。
及為侍御史,繇慎矜所引,後遷中丞同列慎矜猶以子姓畜之林甫勢,滋不平
慎矜戶部侍郎,仍兼中丞林甫疾其得君,且逼己,乃與謀陷之。
公元744年
明年慎矜父冢草木流血,懼,以問所善胡人敬忠
敬忠使身桎梏,裸而坐林中厭之。
又言天下且亂,勸慎矜臨汝,置田為後計。
會婢春草有罪,將殺之,敬忠曰:「勿殺,賣之可市十牛,歲耕田十頃
慎矜從之。
婢入貴妃姊家,因得見帝。
帝愛其辯惠,留宮中,浸侍左右。
帝常問所從來,婢奏為慎矜家所賣。
帝曰:「彼乏錢邪?
」對曰:「固將死,賴史敬忠以免
」帝素聞敬忠挾術,間質其然
具言敬忠夜過慎矜,坐廷中,步星變夜分乃去;又白厭勝事。
帝怒。
而婢漏言楊國忠國忠方睦,陰相語。
始,慎矜職田辱詬其母,又嘗私語讖書銜之,未有發也。
至聞國忠語,乃喜,且欲嘗帝以取驗。
異時奏事,數稱引慎矜,帝悖然曰:「爾親邪,毋相往來
知帝惡甚,後見慎矜,輒慢侮不為禮,慎矜怒。
乃與林甫飛牒,告慎矜本隋後,蓄讖緯妖言,與妄人交,規復隋室。
帝方在華清宮,聞之震怒,收慎矜尚書省,詔刑部尚書蕭炅大理卿李道邃殿中侍御史盧鉉、楊國忠雜訊
馳遣京兆士曹參軍吉溫系慎餘、慎名於洛陽考治
太府少卿張瑄致會昌傳舍,劾瑄與慎矜共解圖讖搒掠不服
鉉遣御史崔器讖書,於慎矜小妻臥內得之,詬曰:「逆賊所寘固密,今得矣!
」以示慎矜慎矜曰:「它日無是,今得之,吾死,命矣夫!
又誘敬忠首服詰言,慎矜不能對。
有詔杖敬忠,賜慎矜、瑄死,籍其家,子女悉置嶺南
姻黨通事舍人辛景湊、天馬副監万俟承暉、閑廄使殿中監韋衢等坐竄徙者十餘族,所在部送近親不得京師
御史顏真卿洛陽決獄
慎餘、慎名聞兄死,皆哭,既讀詔,輟哭。
慎名曰:「奉詔不敢稽死,但寡姊垂白作數行書與別
真卿許之。
索筆,曰:「拙於謀己,兄弟並命,姊老孤煢何以堪此!
」遂縊,手指天而絕。
慎矜兄弟友愛事姊如母,儀幹秀偉,愛賓客標置不凡著稱於時
慎名嘗視鑒嘆曰:「兄弟六尺餘,此貌此才,欲見容當世,難矣!
胡不使我少體弱邪?
」世哀其言。
寶應初慎矜王琚韋堅皆復官爵
王鉷
王鉷中書舍人晉側出子也。
初為,遷監察御史,擢累戶部郎中
按獄深文玄宗以為才,進兼和市和糴長春宮、戶口色役使,拜御史中丞京畿關內采訪黜陟使
林甫方興大獄,撼東宮,誅不附己者,以險刻,可動以利,故倚之,使鷙擊狼噬
摧陷,多抵不道
又厚誅斂向天子意,人雖被蠲貸更奏取腳直,轉異貨,百姓間關輸送,乃倍所賦。
又取諸郡高戶租庸腳士大抵貲業皆破,督責連年,人不賴生。
在位久,妃御服脂澤費日侈,而橫與別不絕於時,重取於左右藏。
迎帝旨,歲進鉅億萬,儲禁中以為歲租外物,供天子私帑
帝以富國術,寵遇益厚,以戶部侍郎御史中丞,加檢察內作閑廄使苑內營田五坊宮苑等使,隴右群牧支度營田使
公元749年
天寶八載方士李渾上言太白老人玉版秘記事,帝詔按其地求得之因是群臣奉上帝號
明年御史大夫,兼京兆尹,加知總監栽接使。
於是領二十餘使,中外畏其權。
於第左建大院文書叢委,吏爭入求署一字,累數日不得者。
天子使者賜遺相望聲焰薰灼
寵任亞林甫,而楊國忠不如也。
畏林甫,謹事之。
安祿山怙寵,見林甫白事,稍自怠,林甫欲示之威,托以事召王大夫俄而至,趨進俯伏祿山不覺自失語久,祿山益恭。
林甫雖忌其盛,亦以附己親之。
子準,為衛尉少卿,以鬥雞供奉禁中林甫子岫,亦親近,準驕甚,淩岫出其上。
駙馬都尉王繇,以彈彈其巾,折玉簪為樂,既置酒永穆公主親供具
萬年韋黃裳長安賈季等候經過饌具倡樂必素辦,無敢迕意
鉷事嫡母孝,而與弟銲友愛
銲疾鉷宦達,常忿慢不弟,鉷終不異情
銲歷戶部郎中
鉷與銲召術士不軌術士驚,引去
畏事泄,托它事捕殺之以絕口
王府司馬定安公主子韋會竊語於家,左右往白鉷,鉷遣季鄰收會長安獄,夜縊死,以屍還家
姻屬權近,而惕息敢言
公元752年
封太原縣公,兼殿中監
中丞也,與楊國忠同列,用林甫薦為大夫,故國忠不悅
銲與邢縡善,縡,鴻臚少卿璹子也,以功名相期,鉷因銲亦交縡。
十一載四月,縡與銲謀引右龍武軍萬騎都門、誅執政作難
先二日事覺,帝召鉷付告牒
鉷意銲與縡連,故緩其事,但督兩縣尉捕賊。
賈季鄰逢銲於路,銲謂曰:「我與縡有舊,今反,恐妄相引,君勿受。
既至,縡與其黨持弓刃突出格鬥,鉷與國忠繼至,縡黨相語曰:「勿鬥大夫
或白國忠曰:「賊語陰相謂不可戰
」會高力士飛龍小兒甲騎四百至,斬縡,盡禽其黨。
國忠奏鉷與謀,帝不信林甫亦為鉷言,故帝原銲不問
然欲鉷請銲罪,使國忠諷之,鉷良久曰:「弟為先人所愛,義不欲舍而謀存。
」帝聞頗怒,而陳希烈固爭當以大逆
未知方上表自解,有詔希烈訊鉷矣,有司不肯通奏
鉷見林甫林甫曰:「事後矣。
俄而銲至,國忠問曰:「大夫與否
未及應,侍御史裴冕叱銲曰:「上以大夫故官五品,君為臣不忠,為弟不誼
大夫豈與反事乎?
國忠愕然曰:「與,固不可隱;不與不可妄。
」銲乃曰:「兄不與
獄具,詔銲杖死,鉷賜死三衛廚。
國忠,以其屍歸斂葬之。
諸子悉誅,家屬遠方
司籍第舍,數日不能遍,至以寶鈿井幹,引泉激霤,號「雨亭」,其奢侈類如此。
鉷兄錫,見諸弟貴盛不肯仕,鉷強之,為太子仆
至是,貶東區,死於道,時人傷焉。
初,鉷附楊慎矜以貴,已而林甫慎矜,覆其家。
五年,而鉷亦族矣。
盧鉉者,本以御史韋堅判官被劾,鉉發其私以結林甫
又善張瑄,及按慎矜,則誣瑄死。
至鉷得罪,方為閑廄判官,妄曰:「大夫以牒索馬五百,我不與
眾疾反覆,貶廬江長史
它日,見瑄如平生,乃曰:「公何得來此?
願假須臾
」卒死。
贊曰:開元中宇文融始以言利得幸。
於時天子海內完治偃然攘卻四夷之心,度帝方調兵食,故議取隱戶剩田,以中主欲。
利說一開天子得之晚,不十年而取宰相
後得罪,而追恨才有所未盡也。
孟子所謂上下征利國危」者,可不信哉!
天寶以來外奉軍興,內蠱艷妃,所費愈不貲計
於是韋堅楊慎矜王鉷楊國忠各以裒刻進,剝下益上,歲進羨緡百億萬為天子私藏,以濟橫賜,而天下經費自如,帝以為能,故重官累使,尊顯烜赫
天下流亡多於前,有司備員不復事。
等所欲既充,還用權冒以相屠脅,四族皆覆,為天下笑。
夫民可安而不可擾,利可通而不可竭。
觀數子乃欲擾而竭之,斂怨基亡,則向所謂利者,顧不反哉!
國忠後出橫虐最甚當方毒,天下復思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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