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卷五十七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御纂朱子全書卷五十七
  道統
   訓門人(已見前卷為學内者重出)
 問涵養於未發之初令不善之端旋消則易為力若發後則難制曰聖賢之論正要就發處制子思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孔孟教人多從發處說未發時固涵養不成發後便都不管徳眀云這處最難因舉横渠退之說曰此亦不難只要眀得一善惡每日遇事須是體驗見得是善從而保養自然不肯走在惡上次日又云雖是涵養扵未發源清則流清然源清未見得被他流出来已是濁了須是因流之濁以驗源之未清就本原處理未有源之濁而流之能清者亦未有流之濁而源清今人多是偏重只是涵養扵未發而已發之失乃不能是有得扵静而無得扵動只知制其已發而未發時
 不能涵養則是有得於動而無得静也(以下廖子晦徳眀)
徳眀問編䘮祭當依先生指授儀禮為經戴記
 傳周禮作旁證曰和通也須就中却又議論更革處語畢却云子晦正合且做切己功夫只管外邊文字上走支離雜擾不濟事孔子曰操則存舍則亡孟子學問之道無他求其放心而已須如做家程子心要腔子不可騖外此箇須是管著他始得且如曽子禮上纖細不理會過及其語孟敬子則曰動容貎斯逺暴慢正顔色斯近信出辭氣斯逺鄙倍矣籩豆之事則有司存須有緩急先後之序須有本末須將操存工夫然後逐段逐義去㸔方有益也須有倫只管支離雜㸔都不成事去行有餘力則以學文志扵道據扵徳依扵然後逰扵藝今只就冊子理會所以每每不相似又云正要克己做工夫
先生遺書云根須先培壅然後可立趨向又云學
 者須敬守此心不可急迫栽培深厚涵詠扵其閒然後可以自得今且収斂此心常提撕省察且如㘴閒說時事逐人說幾件若只管說有甚是處便截斷提撕此心令在此凡遇事應物皆然當官事多膠膠擾擾奈何曰他自膠擾何與濓溪定之以中正仁義主静中與仁是發動處正是當定理處義是截斷處常主静豈可只管放出不収斂截斷二字最要𦂳
山居頗適讀書臨水登山覺得甚樂曰只任閒散
 不可須是讀書又言上古無閒民其說甚多不曽記録大意似謂閒散是虚樂不是實樂
初七日禀辭求一言為終身佩服先生未答且出晚
 謁再請先生曰早閒所說用功事細思之只是昨日說戒不睹恐懼不聞是要切工夫佛氏說得相似然而不同佛氏要空此心道家要守此氣皆是安排子思時異並起所以中庸發出此事只是戒謹恐懼便自然常存不用安排戒謹恐懼雖是四箇字到用著時無他只是𦂳鞭約令歸此窠臼
先生謂廣㸔文字傷太快恐不子雖是理會得底更
 須將来㸔此不厭熟熟後更㸔方始滋味出(以下訓輔漢卿廣)
先生又謂廣見得義理雖稍快但言動之閒覺得䡖率
 處多子仁者其言也訒仁者之言自不恁地容易謝氏曰視聼言動不可易易則多非禮須時自省自收斂稍緩縱則失之矣
或問人之思慮有邪有正若是大段邪僻之思却容易
 制惟是許多無頭靣不𦂳要之思慮不知何以制之曰此亦無他只是覺得不當思慮底便莫要思便從脚下做將去久久純熟自然無此等思慮譬如人坐不定者兩脚常要行但纔要行時便自少覺莫要行久久純熟亦自然不要行而坐得定
只㸔論語一書何嘗懸空說底話只為漢儒一向
 求訓詁更不㸔聖賢意思所以二程先生不得不發眀道理開示學者使激昂向上聖人用心處故放得稍髙不期今日學者捨近求逺下窺一向懸空說了扛得兩脚都不着地其為害甚扵向者未知尋求道理依舊大路上行今之學者却求㨗徑遂至鑚山入水吾友要知須是與他古本相似者方是本分道理若不古本相似盡是亂道(以下余正叔大雅)
再見即問曰三年不相近日如何對云獨學悠悠
 見進處曰悠悠學者有病前此說話亦覺悠悠而學扵某者皆不做切己工夫故亦少見特然可恃且如孟子初語滕文公只道性善善學者只就這上便做工夫自應有得及後再見孟子則不更端矣只說世子疑吾言乎夫道一而已顔淵曰舜何人也予何人有為者亦若是以至若藥不瞑眩厥疾弗瘳其言激切如此只是欲其著𦂳下工夫耳又如語曹交一段意亦同此大抵為學須是自家發憤振作鼔勇做去直是要到一日須見一日之效一月須見一月之效諸公若要做便從今日做去不然便截從今日斷不要務為說話無益大雅云從前但覺寸進不見特然之效曰正為如此便不曾離得舊窟何縁變化得舊氣質
再見即曰吾輩此箇世俗理會不得凡欲為事豈可
 信世俗之言為去就流俗何知所以王介甫一切屏之他做事雖是過然吾輩自守所學亦豈可流俗所梗如今浙東學者陸子静門人類能卓然自立相見之次便毅然不可犯之色自家一輩朋友又覺不正一似相似彼則又似助長
吾輩之貧者令不學子弟經營莫不妨否曰止經營
 衣食亦無甚害陸家亦作舖買賣因指其門閾云但此等如在門限一動著脚便在此門限外矣縁先以利存心做時雖本為衣不足後見利入優便多方求餘遂生萬般計較做出礙理事来須思量為衣食為仰事俯育耳此計稍足便須收斂莫令出元所思處則粗可救過
私意竊發隨即鉏治雖去枝葉本根仍在感物又發
 如何只得如此所以曽子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以下陳才卿文蔚)
色容荘最難曰心肅則容荘非是外靣做那荘出来
 陳才卿亦說九容次早才卿右手凉衫袖口偏扵一邊先生曰公昨夜說手容恭却如才卿赧然叉手鞠躬曰忘了先生曰為己之學有忘耶向徐節孝見胡安定退頭容少偏安定厲聲云頭直節孝自思不獨頭容直心亦要直自此便無邪心學須是如此始得
邵武箇箇急迫此是氣禀如此學者先須除去此病
 方可進道先生方子曰觀公資質自是寡過開闊中又須縝宻寛緩中又須謹敬(訓李公晦方子)
前日承教是非交逰中便有是有自家須分
 别得且不須誦言莫是只說尋常汎交若朋友則有責善琢磨之義曰固是若是等閒人亦自不可只自胷次便要得是非分眀事事物物上都有箇道理都有是有非所以舜好問而好察邇言淺近閒言語中莫不有理都要見得隠惡揚善自家這裏善惡便分眀然以聖眀昭鑒纔見不好便說出来不得只是揚善那惡底自有不得掩之理纔說揚善自家已自分眀這亦是聖人與人為善之意(以下葉味道賀孫)
賀孫請問語聲末後先生不聞因云公仙鄉何故
 聲氣恁地說得起頭後靣懶将去子夏曰聼其言也厲公只管恁地下梢不好見道理不分眀將盡入扵幽暗含含胡胡不能到得正大光眀之地說話須是一字一字一句一句便要見得是非
先生時舉觀書如何時舉自言常苦扵粗率精宻
 之功不知病根何在不要甚病根但知道粗率便是病在這上便更加子細便了今學者亦多来求病根某向他說頭痛灸頭脚痛灸脚病在這上只治這上便了更别討甚病根也(訓潘子善時舉)
人傑將行請教先生平日工夫須是做到極時四邊
 皆黒無路可入方是有長進大疑則可大進若是有些長進便道我已到了未足以為大進顔子仰髙鑚堅瞻前忽後及至雖欲從之末由也已直是去處至此可以語進矣(訓萬正淳人傑)
思言正大之體難存曰無許多古人已自說了言
 語多則愈支離如公昨来所問涵養致知力行三者便是涵養做頭致知次之力行次之涵養無主宰如做事須用人纔放下困睡這事便無人做主都由别人不由自家涵養又須致知致知又須力行致知不力行與不知同亦須一時並了非謂今日涵養眀日致知後日力行要當以敬本敬却不将来一箇今人多先安一箇敬字在這裏如何做得只是提起這心莫教放散恁地則心便自眀這裏便窮理格物見得如此便是不當如此便不既是了便行將今且大學来讀便見為學次第初無許多屈曲又曰某扵大學所以言小學者以古人小學中已自把捉成了故於大學之道無所不可今人既無小學之功却當以敬為本(訓楊仲思道夫)
居甫問平日只是大體處未正曰大體只是合衆
 理會大體不窮如何便理會大體(以下訓徐居甫㝢)
居甫敬之一種病都縁是弱仁父如此定之亦如
 此只㸔他前日信中自說臨事而懼不知孔子自說行三自家平居無事只管恁地懼箇甚麽賀孫定之之意是當先生前日在朝恐要從頭拆洗决裂做事故說此曰固是若論来如今事體合從拆洗合有决裂做處自是定著如此只是自家不曽當這地位自是要做不得只管懼了到合說處都莫說
近来學者漳泉人物道理上發得都淺都是作文
 時文發越燦然可觀(謂堯卿至之)浙閒士夫却好就道理上壁角頭著工夫某人輩(子善叔恭)恐也是風聲氣習如此又云今之學者有三様人才一則資質渾厚却扵道理不甚透徹一則理會得道理又生得直是一則資質雖厚却飄然說得道理儘多又似承當不起要箇恰好難得此閒却有一兩朋友理會得好如公資質如此不可為只為源頭用功較少而今須喫𦂳著意做取尹和靖在程門直是十分鈍底被他只就一箇敬字上做工夫終被他做得成因説及陳後之陳安卿二人為學頗得蹊徑次第又曰為學之道如人耕種一般必須辦了一片地在這裏了方可在上耕種今却就别人地上鋪排許多種作底物色這田地不是我底(訓石子餘洪慶)
問節昔以觀書致知方今又見得是養心之法曰
 較寛不急迫又曰一舉兩得這邊又存得心這邊理又到節復問心文字非僻之心自入不得先生應曰然(訓甘吉甫節)
氣質昏䝉做事多悔有當下便悔時有過後思量
 不是方悔時或經久所為事機觸得悔時方悔之惘然自失此身若無所容有時恚恨至扵成疾不知何由可以免此曰既知悔時第二次莫恁地便了不消得常常地放在心下那未見能見其過而内自訟便是不悔底今若信意去後蕩然不知悔固不得若既知悔後次便了何必常常恁地悔(以下黄毅然義剛)
世閒只是這箇道理譬如晝日當空一念之閒合著
 道理皎然眀白更無纖豪窒礙故曰天命之謂性不只是這處有處處皆有只是尋時先從自家身上尋起所以說性者道之形體也此一句最好盖是天下道理尋討將去那裏不可體驗只是自家身上體驗一性之内便是道之全體千人萬人一切萬物無不是這道理不特自家有他也有不特甲有乙也有天下事恁地
初見先生云某自到此與朋友亦無可說古人學問
 是為己而已聖賢教人具有條理學問是人合理底事學者須是切己方有所得今人為學聼人一席好話解開悟到切己工夫却全不會所以悠悠嵗月無可理會若使切己下功聖賢言語雖散在諸書自有箇通貫道理須實有見自然休歇不得如人趁養家一般一日不去趁便飢餓今人事無大小潦草過了只如讀書一事頭邊看得兩段就揭過後靣或看得一二段或看得三五行殊不曽子細理會如何曽有益或問講學不眀用處全差了曰不待酬酢應變時若不切自家一箇渾身自無處著雖三魂七魄不知下落待用時方差坐閒有言傅子囦者曰人雖見得偏見得他不是此邊却未有着力自家工夫如何不為他所謾近世人大被人謾可笑見人胡亂一言一動便被降下只縁自無工夫所以如此便又有不讀書之說可以誘人宜乎䧟溺者多先生又云彼一般說話雖是說禪却能鞭逼得人𦂳後生扵此邊既無所得一溺其說便把作件事做如何可回終竟他底不是愈傳愈壊了人或又云近世學者多躐等曰亦更有不及等人(以下廖益仲謙)
徳之文字尖新如見得一光眀便射從此一路
 然為學讀書寧詳毋畧寧近毋逺寧下毋髙寧拙毋巧若一向罩過不加子細便看書不分曉人資質亦不同有愛趨髙者亦有好務詳者雖皆有得然詳者終是㸔得漙博浃洽言大學等書向来人只說某說得如何略說使人自致思此事大不然人之為學只是争箇肯不肯耳他若無得不肯向這邊略亦不解致思他若肯向此一邊自然有味愈詳愈有意
大學必次論孟中庸兼㸔近思録先生曰書讀到
 無可㸔處却好㸔(訓湯叔永泳)
某嘗喜那鈍底人他若是得工夫透徹時極好却煩
 惱那敏底只是略綽㸔過不曽去思當下說也理會只是滋味工夫不奈久如荘仲便是如此某嘗煩惱這様底少閒不濟事敏底人又却要做那鈍底工夫方得(以下訓沈荘仲僩)
今公掀然飛揚之心以為治國平天下如指諸掌
 知自家一箇身心都安未有下落何說功名事業怎生治人古時英雄豪傑不如張子房不問著他不諸葛孔眀甚麽様端嚴公浙中一般學是學為英雄學務跅弛豪縱不㸃檢身心某這裏須是事事従心理會舉止動歩事事有箇道理一豪不然便是欠闕了他道理固是天下事無不當理只是先後緩急之序須先立其本方以次推及其餘今公們學都倒了緩其所急先其所後少閒使得身心飛揚悠逺全無收拾而今不知學底他心雖放然猶放得近公今雖曰知為學然却放得逺少閒會失心不可不
黄直卿會看文字只是氣象小閒或又有㸔得好處(訓郭徳元友仁)
問謨於鄉曲自覺委靡随順多恐不免同流合汙
 之失曰孔子鄉黨恂恂也似不能言者鄉曲固要人情周盡但須分别是非不要一向随順失了自家天下事只有一箇是一箇非是便是非底便非問是非自有公論如此便不是了是非只是是非如何是非之外更有一箇公論才說有箇公論便又有箇私論也此却不可不察(以下周舜弼謨)
既受詩傳併力抄録頗踈侍教先生朋友来此多被
 冊子倒反不曽得工夫何不且過此說話彼皆紙上語耳有所靣言資益為多又問與周茂元邸所何事曰周宰云先生著書立言義理精宻得之熟讀深思從此力行不解有差曰周宰才質甚敏只有粗疎不肯細宻處求說此便可見載之簡牘說得分眀那似當靣議論一言半句便有通達處所謂共君一夜話勝讀十年書若說到透徹何止十年之功也
先生問㽦與伯豐正淳此去做甚工夫伯豐曰正欲請
 教先易後詩可否曰既嘗讀詩不若先詩後易㽦曰亦欲㸔詩曰觀詩之法且虚心熟讀尋繹不要被舊說粘定㸔得不活伊川解詩亦說得義理多了詩本只是恁地說話一章言了次章又従而歎詠之雖别無義意味深長不可名物上尋義理後人往往見其言只如平淡只管上義理却窒塞了他如一清水只管物事堆積在上便壅隘了某觀諸儒之說惟上蔡云詩在識六義體靣諷味得之得詩綱領他人所不及(訓黄子耕㽦)
有問段子先生讀畢曰大槩說得也好只是一様
 意思又曰公說道只要撮那頭一段尖底末稍便要到那大而化之處中許多把作渣滓不要理會相似把箇利刃截斷中閒都不用這箇便是大病(以下陳安卿淳)
諸友入侍坐定先生前說曰若這些子道理
 只管守定這裏相似山林苦行一般便都無事可做了所謂潜心大業何有曰已知病痛大段欠了下學工夫近日陸子静門人得數篇詩来只将顔淵曽㸃數件事重疊說其他詩書禮樂都不說如吾友下學只是揀那尖利底說粗鈍底都掉了今日下學眀日就要上達孟子梁恵王下都不讀只㨂告子盡心来說只消兩篇其他五篇都刪了𦂳要便讀閒慢底便不讀精底便理會粗底便不理會自是要讀恁地㨂擇不得論語二十篇只㨂那曽㸃意思涵泳都要盖了單單說箇風乎舞雩詠而歸只做箇四時景致論語何用許多前日江西朋友来問要尋箇樂處某說只是自去尋尋到那極苦澀處便是好消息人須是尋到那意思不好處這便是樂底意思来却無不做工夫自然樂底道理
諸友揖退先生獨語何故無所問難曰數日
 承先生教誨已領大意當歸做工夫曰此别定不再相見問曰已分上事理會應變更望提誨曰今且當理會常未要理會變常底許道理未能理會得盡如何便要理會聖賢說話許多理平鋪在那裏且要濶著心胸平去㸔通透後自能應變不是硬捉定一物便要討常便要討變今也須僧家行脚四方賢士四方事情山川形勢古今興亡治亂得失之迹這道理方見得周徧士而懐居不足以為士矣不是塊然守定物事一室闗門獨坐便了便可以為聖賢自古不曉事情底聖賢亦無不通變底聖賢亦無闗門獨坐聖賢聖賢無所不通無所不能那箇事理不得
先生餞席五行中筵親酌一杯勸李丈云相聚不過
 如此退去反而求之次一杯與淳曰安卿更須出来行一村裏不覺壊了人昔陳了翁一人棊甚髙或邀之入京參國手日久在側並無所但使随行棊局而已或人詰其故國手曰彼棊已精其髙着已盡識之矣但低著未曽識教之随行亦要都經歴一過
漳州陳淳㑹問方有可荅方是疑
先生伯羽如何用功曰且學静坐痛抑思慮曰痛抑
 也不得只是放退可也若全閉眼而坐却有思慮矣又言也不可全無思慮無邪思耳(以下童蜚卿伯羽)
讀書莫有次序余正叔不可讀讀則蹉過了曰
 論語章短者誠不可讀讀則易蹉過後章去若孟子詩書等非讀不可盖他首尾自相應全藉讀方見問伯羽嘗覺固易蹉了専㸔則又易入於硬鑚之弊如何曰是不可鑚書不可進前一歩只有退㸔譬如眼㸔物欲得其大體邪正曲直須是逺㸔方定若近㸔愈狭了不㸔見凡人謂以多事讀書或曰氣質不如人者皆是不責而已若有志時那問他事多那問他氣質不美曰事多質不美者此言雖若未是太過然即可見其無志甘扵自暴自棄過孰大焉真箇做工夫人便自不說此話
今世學者病痛皆在志不立常見學者不逺千里
 此講學將謂以此為事後来之往只要做二三分人識些道理便是不是㸔他不破不曽以此語之夫人與天並立三自家當思量如此髙地如此自家一箇七尺血氣之軀如何並立三只自家此性元善同是一䖏出来一出一入若有若亡元来固有之性不曽見得則雖具人衣冠其實庶物不争多伊川學者為氣所奪習所勝只可責志顔淵仰之彌髙鑚之彌堅瞻之在前忽焉在後既竭吾才如有所立卓爾顔子分眀見此物須要做得如人在戰陣雷鼓一鳴不殺賊則為賊所殺又安得不向前又如學應舉覔官早起念念在此終被他做得但携此心向學何所不至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以上節推五峰為學立志立志居敬此言甚佳夫一隂一陽相對志纔立則已在陽處立雖時失脚入隂然一覺悟則又在扵陽今之學者皆曰他是堯舜我是衆人何以堯舜為是言者曽不佛家善財童子曰我已發菩提心行何行而做佛渠却辦做佛自家却不辦做堯舜因問立志固是然志何以立曰自端本立以身而參天地以匹夫安天下實有此理(以下鄭子上可學)
可學禀性太急數年来力扵懲忿做工夫似减得
 分數遇事不知不覺忿暴何從而去此病曰亦在乎熟耳如小兒讀書遍數多自記得此熟之驗也大抵禀賦得深多少年月一旦如何便盡打疊得須是日夜懲戒以至扵熟久當自去
鄭子上赴省經過左傳數事先生曰數年不見
 將謂有異問相發眀却問這般不𦂳要者何益人若能扵大學語中庸四書窮究得通透則經傳中折莫甚大事以其理推之無有不曉者况此末事若此可謂是颺了甜桃樹沿山摘醋梨
為學大端且如士人應舉是要做官故其工夫
 猛念念不忘能有若為學須立箇標凖我要如何為學此志念念不忘工夫自進盖人以𦕈然之身與天並立而為三常思我以血氣之身如何得天地且天地所以與我者色色周備自汚壊了因舉萬物皆備於我反身誠樂莫大一章今之為學須是求復其初求全天之所以與我者始得若要全天所以與我者便須聖賢標凖做到聖賢地位方是全得本来之物而不失如此工夫自然勇猛臨事觀書常有此意自然接續若無求復其初之志無必聖賢之心只見因循荒廢
文字須以鄭文振為法理㑹得便說出待某㸔甚處
 未是理㑹未得便問又云渠退去心中却無疑也(訓鄭文振南升)
至之少精深蜚卿寛心二病正相反(以下楊至之至)
楊子順楊至之趙唐辭歸請教先生曰學不是讀書
 然不讀書不知所以為學之道聖賢教人只是誠意正心脩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所謂學者學此而已若不讀書便不如何而能脩身如何而能齊家治國聖賢書說修身處便如此齊家治國處便如此節節在那上自家都要去理㑹一一排定這裏便應將去
聖賢言語只管將来翫弄何益扵己曰舊學生論題
 商議非敢推尋立論不問如此只合下立不是偏在語言上去全無體察工夫所以神氣飛揚且如仲方主張克己之說只是治己還曽如此自治否仁之為器重為道逺舉莫䏻勝行莫能至果若以此自任何等大事形神自是肅然無有師保如臨父母曽子所謂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氷如此氣象何暇䡖扵立論方此去須覺識只管遲鈍語言只管畏縮方是自家進處起謝先生教誨之言可謂中膏肓如負芒刺自惟病根於思不學扵是養之氣襲而乘之徴扵色發扵聲而不自知孟子曰持其志無暴其氣不敏請事斯語矣曰此意固然不立如何持得曰更願指教大學之道在眀眀徳新民立志處(訓呉仲方琮)
廷秀問今當讀何書曰聖賢教人都提切己說話不是
 教人向外只就紙上讀了便了自家今且剖判一箇義利試自睹當自家今是要求人知要自為己孔子君子喻扵義小人喻於利又曰古之學者為己今之學者為人孟子曰亦有仁義而已何必曰利孟子雖是為時君言在學者亦是切身事大為學且須分箇内外便是生死路頭今人一言一動一歩一趨便有箇為義為利在裏這邊便是義従那邊便是為利向内便是入聖賢之向外便是趨愚不肖之途這裏只在人劄定脚做将去無可商量若是認得這箇裏靣有工夫却好商量也顧謂道夫曰曽見陸子静義利之說否曰未也曰這是他来南康某請他說書却說這義利分眀說得如云今人讀書便是為利取解又要得官得官又要改官自少至老自頂至踵無非為利說得来痛快至有流涕者(以下訓陳廷秀)
為學有用精神處有精神處有合著工夫處有枉了
 工夫要之人精有得不多自家将来枉用了亦可惜惜得那精神便将来㸔得文字某讀舊書看此一書只看此一書那裏得恁閒工夫人文廷秀行夫都未理㑹得這工夫在今當截頭截尾劄定脚跟将這一箇意思在上靣上四旁不管只見物事靣前任你孔夫子見身也還我理㑹這箇直須抖搜精神莫要昏鈍救火治病豈可悠悠嵗月
椿臨行請教凡人所以立身行已應事接物莫大
 誠敬誠者何不自欺不妄之謂也敬者何不怠慢不放蕩之謂也今欲做一事若不立誠以致敬說這事不妨胡亂做了做不成又付之無可奈何便是不能人靣前底是一様背後又是一様外靣底事内心却不這箇皆不誠也學者之心大凡當以誠敬為主(訓魏元夀椿)
枅嘗問先生自謂矯揉之力雖勞而氣禀之偏自若
 覺之念雖至而怠惰之習未除異端之教雖非所願學而芒忽之差未能辨善利之閒雖知所决擇正行惡聲之念或潜行不自覺先覺㣲言奥論讀之雖閒有契而不能浃洽心意之閒(云云)曰所論
 皆切問近思人之為學惟患不自知其所不足今既知之則亦即此而加勉焉耳為人由己豈他人所能與惟讀書窮理之功不可不講也(訓陳自脩枅)
堯卿今日看甚書曰只與安卿較量下學處曰不須
 比安卿公年髙且㩀見定底道理受用安卿後生精力日子儘可濶着歩去(以下雜訓諸門人)
李丈問前承教只㩀見定道受用某日用閒己見
公元前368年
 些落著事来也應得不是従前走作日用閒固是如此也須自家力量成就去看如何工夫到此自是不能閒斷得曰博學審問慎思眀辨篤行這箇工夫恁地李初平讀書濓溪曰公老無及只待某說與公二年覺悟他既讀不得濓溪說與他何故必待二年之久覺悟二年中說多少想見事事說與他不解今日一說眀日便悟頓成箇别一等人無此理也公雖年髙更著涵養工夫如一菜子中閒含許多生意須是培壅澆灌方得成不成說道有那種子在此只待自然生根生苗去若只見道理如此便要受用去則一日如一一年止如一年不㑹長進正如菜子無糞去培壅水去澆灌也須是更將語孟中庸大學中道理来涵養
胡叔噐每常多有恐懼何由可免曰須是下工夫
 看此事是當恐懼不當恐懼遺書云治怒難治懼亦難克可以治怒眀理可以治懼若於道理見得了何懼之有
胡叔噐精神曰若精神少也只是做去不成道我
 精神便不做公只是思索義理不精平日讀書只汎汎地過不曽貼理細宻思量公與安卿之病正相安卿得義理甚精只是要将那粗底物事都掉了公不去義理上思事物来皆奈何不得只是不曽向裏理㑹入市鋪席上都好物只是自家沒錢買得書冊上都好說話只是自家無奈他何
平生不㑹懶雖甚病然亦一心欲向前做事自是
 不得今人所以未必真箇怯弱自是先有畏事之心纔見一事便料其難而不為縁先有箇畏縮心所以習成怯弱不能所為昌父云某平生自覺血氣弱日用工夫多只㨂易底事做或尚論人物亦只取其與力量相近者學之自覺難處進歩不得也曰便當因這易處而益求其所謂難因這近處而益求其所謂逺不可只守這箇而不求進歩自家力量到那難處不得不可不勉慕而求之今人都是未到那做不得處便先是懶怯雖是怯弱豈可不向前求其難者逺者但求之無不得真箇力求不得無如之何也趙曰某幸聞諸老先生緒言粗知謹守不敢失墜爾曰固是好但終非活法
文卿博識羣書因感先生之教自咎云某五十年前
公元前363年
 枉費許多工夫許多文字曰也不妨如今理㑹得這要𦂳處那許多都有用七年十載積疊得柴了如今方㸃火燒
周元良問某平時所為把捉這心教定一念忽生則這
 心返被他引去這箇只是認教熟熟了便不如此今日一念纔生有以制之眀日一念生又有以制之久後便無此理只是這邊較少那邊較多便被他勝了如一車之火以少水勝之水撲處才滅而火又發矣
先生嘗謂劉學古康節詩云閒居謹莫說無妨盖道
 無妨便是妨要好人上靣煞有等級不好人則立地便至只在把住放行之閒爾
江元益問門人勇者為誰曰未見勇者
宋傑尋常覺得資質昏愚持敬則此心虚静覺得
 好若敬心不存裏靣固是昏雜發於外亦鶻突所以扵敬無失上用功曰這裏未消敬與不敬在盖第二節事而今便把来夹雜說則鶻突了愈難理㑹只要識得一是一二是二便虚静也要識得物事不虚静也識得物事如未識得這物事時則所謂虚静亦是箇黒底虚静不是箇白底虚静而今須是打破黒底虚静作箇白底虚静八窻玲瓏無不融通不然守定那裏虚静終身黒淬淬地莫之能曉也
林仲參問下學之要受用處曰潑底椅卓在屋下坐便
 是受用貪慕外靣髙山曲水便不受用底舉詩云貧家浄掃地貧女好梳頭下士晚聞道聊以拙自脩前人只恁地說了
辨姦論謂事之不近人情者鮮不為大姦每常嫌此
 句過當今見得亦有此様人某向年江西與子夀對語而劉淳叟堯夫去後角頭坐都不管學道打坐被某罵云便是某與陸丈言不足聼亦有數年之長何故恁地作怪
公元前369年
包詳道書来言自壬子九月一省之後(云云)先生謂顯
 道曰人心存亡之决只在出入瞬息之間豈有自今日今時便鬼亂已後便悄悄之理聖賢之學是掯掯定定不知不覺自然做得若如所言則是聖賢脩為講學不須得只等得一旦恍然悟去如此起人僥倖之心
先生杜叔髙曰學貴適用
先生謂魯可幾曰事不要察取盡
今學者有兩様意思鈍底又不能得他理㑹得到得意
 思快㨗底雖能當下曉得然又恐其不牢固如龔郯伯理會也快但恐其不牢固
直卿先生趙友裕復有相招之意先生曰看今世
 務已自沒可奈何只得随處與人說得識道理人多亦是幸事
一士友曰向嘗收書云讀書不用精熟又云不要
公元前360年
 惟讀書正要精熟而言不用精熟學問正要思惟而言不用思惟只為此兩句胷中做病根正如人食冷物留扵脾胃之間十數為害所以與吾友相别十年只如此者病根不除也(以下無名氏門人)
見老蘓說他讀書孟子論語韓子及其他聖人之文
 兀然端坐終日讀者七八年方其始也入其中惶然博觀其外駭然以驚及其久也讀之益精而其胷中豁然以眀若人之言固當然者猶未敢自出其言也時既胷中之言日益不䏻自制試出而書之已而再三讀之渾渾乎覺其来之易矣又韓退之李翊栁子厚答韋中立書言讀書用功之法亦可見某嘗嘆息以為此數人者但求文字言語聲響功用許多工夫費了許多精力可惜也今欲理會這箇道理天下第一大至難之事乃不曽用得旬月工夫熟讀一卷只是泛然發問臨時湊合不曽記得本文及至問著元不曽記得一段首尾能言不過敷演已說與聖人言語不相干是濟甚事今請歸家正襟危坐大學論語中庸孟子逐句逐字分曉精切聖賢之意切己體察著已踐履虚心體究如是兩三然後方去尋師證其是非方有可商量可議論方是就有道而正焉者入道之門是将自家身已入那道理中去漸漸相親久之與己為一而今人道理在這裏自家在外靣全不曽相干
而今持守便打疊浄潔文字須著意思索應接
 物都要是四靣去討他自有一靣通處
諸生公說遷善改過不能只是公不自去做
 工夫恁地安安排排只是不成如人要赴水火這心才發便入裏靣去若說道這裏安排便只不成公來逐日只是相對黙坐無言恁地慢滕滕如何做事數日後復云坐中諸公有㑹做工夫有病痛底某一一都看見逐一救正他惟公恁地循循黙黙理㑹公心不得這是幽冥暗弱這是大病若是剛勇底人見得善便還他做得做不是處也顯然在人耳目人皆見之前日公說風雷益看公也無些風意思也無些子雷意思
學者講學多是不疑其所當疑而疑其所不當不疑
 其所疑故眼前合理㑹處多蹉過其所不當疑故枉費工夫金溪之徒不事講學只将箇心来作弄胡撞亂撞此閒所以學者入細觀書做工夫者正欲其熟考聖賢言語求箇的確所在今却考索如此支離不濟事又曰中庸慎思何故不言深思不言勤思不可枉費去思須是其所當思者故曰慎思
而今人聼說話未盡便要争說須待他人說教
 了他人說不出處更須反復問教說得盡了這裏有處置在
或謂問難只是話頭不必如此不然無疑處不
 必問疑不可不問今如此云云不是他人便是自家讀書未嘗有疑
諸生請問不切羣居有益而今朋友不能相與
 講貫各有疑忌自私之意不知道學問是要理㑹甚麽若是切己做工夫或有所疑便當質之朋友同共商量須有一人識得破者已是講得七八分却到某靣前商量便易為力今既各自東西不相講貫如何㑹長進欲為學問須要打透這些子放令開闊識得箇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底意思方是切於為己
質敏不學乃大不敏聖人之資必好學下問若就
 自家杜撰更不學更不問便已是凡下聖人所以為聖也只是好學下問
有言貧困不得専意問學者曰不干事世閒豈有無事
 底人但十二時那箇時閒一時便做一時工夫一刻便做一刻工夫積累自然
或言今且先生動容周旋自檢先生所著文義
 自歸理㑹文義只是目下所行底如何文義别做一邊若不理㑹文義終日只管相守閒坐如何有這道理文義乃是躬行門路躬行即是文義事實
先生問學者曰公今在此坐是主静窮理久之未對
 曰便是不曽做工夫若不是主静便是窮理只有此二者既不主静不窮便是無所用閒坐而已如此做工夫豈有長進之理佛者曰十二時中除了著衣吃飯是别用心夫子亦云造次扵是顛沛扵是須是如此做工夫方得公等每日只是用心問閒事說閒話時節多問𦂳要事究竟自己時節若是真箇做工夫底人他自是無閒工夫說閒話問閒事
或問静時見得此心及接物時又不見曰心如何見得
 接物只要箇是應得便是心得其正應得不是便是心失其正所以窮理且如唱喏須至還他喏人問何處来須據實說某處来即此便是應物之心如何更要見此心浙閒有一般學問又是江西之緒餘只管教人合眼端坐要見一箇物事如日相似便謂之悟此大可夫子所以不大段說心只說實事便是無病至孟子始說求放心然大槩只要人不馳騖外耳其弊便有這般出来以此聖人言語不可及
方伯謨先生教人集註不然蔡季通丈亦有此
 語且謂四方従學之士稍自負者皆不得其門而入去者亦多某因従容侍坐先生舉似學者讀書須是自肯下工夫始得某向得之甚難故不敢䡖說與人至扵不得已而為注釋者亦是博採先生前輩精㣲冩出與人極是簡要省了多少工夫學者又自䡖看了依舊不得力蓋是時先生方獨任斯道之責如西銘通書易象諸書方出四方辯詰紛然江西一種學問自善鼓扇學者其於聖賢精義不暇深考學者樂於簡易甘於詭僻和之者亦衆然終不可與入堯舜道故先生教人専以主敬窮理為主欲使學者自去窮究見得道理如此便自能立不待辯說而眀此引而不發之意其為學者之心盖甚切學者可不深味此意乎
或問所守所行似覺簡易茫然未有所獲曰既覺得
 簡易自合所得却曰茫然無所獲者如何曰比之以前為學多岐今來似覺簡畧耳愚殊不敢得道欲得一箇入頭處曰公之所以無所得正坐不合簡易揚子雲曰以簡以易焉支焉離蓋支離所以簡易人須博學審問謹思眀辨篤行然後可到簡易田地
先生言此兩日甚思諸生之㽞書院不知在彼如何
 孔子陳思魯之狂士孟子所記本亦只是此說狂狷狂簡不忘其初即不知所以裁之當時聖人在外底却逐日照管他㽞魯者却不見得其所至如然已說得成章成章是有首有尾如異端亦然釋氏亦自說得有首有尾道家亦自說得有首有尾大抵未成者尚可救已成者為足慮
或云嘗見人說凡自外尋討入来底都不是喫飯
 也是外靣尋討入来若不是時須肚裏作病如何喫得安穏盖飢而食者即是裏靣出来讀書亦然書固在外之而通其義者却自是裏靣如何喚作外靣入来得必欲盡捨詩書而别求道異端之說也
大率為善須是有立今欲為善之人不可謂少然多顧
 浮議浮議何足恤盖彼之是非干我何事亦是我此中不痛切耳若自著緊痛切亦何暇恤他人之議哉
或言某人好善只是徇人情與世浮沈教人道好
 又一種人如此却欲矯之一味只是說人短長道不是不反且道是甚麽人他是如何人全不看他所為如何我所為是如何一向只要胡亂說人此二等皆是不知本領歸一坐落窠臼不能得出聖賢便不如此
一朋友䡖慢去後因事偶語及之先生何不早說
 得某與他道坐中應曰不欲說曰他在卻不欲說去後却後靣說他越不是
門人與人交訟先生數責之云欲之甚則昏蔽
 忘義理求之極則争奪而至怨仇
每夜諸生㑹集一長上纔坐定便閒話先生責曰公
 年巳四十書讀未通纔坐便說别人夜來諸公閒話至二更如何如此相聚回光反照自己工夫却要閒說嘆息久之
侍坐困睡先生責之敬子僧家常常提起
 此志令堅强則坐得自直亦不昏困一縦肆則嗒然頺放矣曰固是道家修養也怕昏困常要直身坐謂之生腰坐昏困倒靠則是死腰坐矣
言氣昏弱難於為學曰誰道是公昏弱反而
 之便强便眀這氣色一轉日日做工夫日日長進(以上語類九十五條)
書中所諭皆的當之論所恨無餘味耳更向平著實
 處子細翫索須無味中得味乃知有餘味之味耳敬齋記所論極切當近方表看得無疑理要識得識得即雖百千萬億不為無聲無臭不為若如所疑即三綱五常都無頓處九經三史皆為剰語矣此正是順之從来一箇窠臼何故至今出脫不得自以為是之過耶聞有敬字不活之論莫順之得来不活却不干敬字事惟敬故不敬便不活矣此事所差豪釐便有千里之繆非書札所能盡切在細思㑹當有契耳先覺之論只著得誠字感字亦贅語只如文字不敢與柯丈見便逆詐億不信了(荅許順之)
示諭學之難易及别紙所疑足見好問之意本欲一一
 答去然熟觀之似未嘗致思而汛然發問若此率然奉荅竊恐祗為口耳之資而無益問學之實今且請吾友只將所問數條自加研究設疑難以吾心之安否衆理是非縦未全通亦須可見大略然後復以見諭計其閒當有不待問而决者矣(荅王近思)
大抵家務冗幹既多此不可已者若扵其餘時以不
 急雜務虚費光隂則是終無讀書愚意講學幹蠱之外挽弓鳴琹抄書讎校之類皆可且罷此等不惟讀書亦妨幹也平甫試思此等於吾身計果孰親且急哉又比来遊從稍雜與此曹交處最易親狎驕慢之心日滋非所以養成徳噐其於觀聼亦自不美所損多矣有國家者猶以近習傷徳害政吾徒乎然亦非必絶之但吾清心省事接之以時遇之以禮彼将自疎如僕輩固不足道平甫亦嘗見衡門下有雜賔以禮来者禮接之亦嘗有留連酒炙把臂並逰對牀夜語者乎此不足為外人道也但欲平甫自知而節之(荅劉平甫)
每與吾弟講論覺得吾弟眀敏文字不費力見得
 理容分眀但以少却翫味踐履工夫故此道理看得相似分眀却與自家身心無干所以滋味長久過了便休不如遲鈍之人多費工夫方看得出者意思久逺此是本原上一大病非一詞一義之失也記得向在髙沙因吾弟說覺得如此講論都無歸宿處曽奉荅云講了便將来踐履即有歸宿此語似有味更告思之(荅程允夫)
所諭已業荒廢比亦甚以為意謂世味漸深遂已無
 復此志今乃猶有愧恨心足以見善端之未泯也一旦幡然如轉户樞亦何難之有哉某衰病之軀飲食起居尚未如舊流竄放殛久已置之度外諸生逺来無可遣去之理朝廷若欲行遣亦須符到奉行難以遽自匆匆詳觀来諭似有仰人鼻息以為慘舒之意若方寸之閒日日如此則與長戚戚者無以異矣若欲學道要須先去此心然後可以語上上蔡先生言透得利闗方是小歇處今之士大夫何足能言真如鸚鵡不知曽見此書否(荅任伯起)
大抵只是日前佛學玄妙之見尚在故以理為外以事
 為粗而必以心法為主然又苦其與大易體靣不同須至杜撰揑合所以欲髙而反下欲宻而反疎耳此是義理本原大差繆處不但文義之失然在今日徳功病痛尚是第二却是日用之閒自己分上更不曽實下工夫窮日夜之力以為穿鑿附㑹之計此是莫大之害正使撰得都是亦無用處不得力况其乖戾日甚一日豈不枉費工夫虚度光隂不惟無益而反有害乎某之鄙意竊願德功放下日前許多玄妙骨董就日用存主應接處實下工夫理㑹箇敬肆義是非得失之判若要讀書即且讀語孟詩書之屬就平易眀白有事跡可桉據處看取道理體靣涵養徳性本原久之漸次著實即此說話自見黒白不須如此勞心費力矣(荅江徳功)
老兄明敏果決之資挾淩髙厲逺之志士友閒所難
 得今兹需次暫得閒日所宜潛心味道益進所學以副區區期望意向来所探似亦太髙所存似亦太簡又每有自喜已材獨任己見之意今當小立課程而守之以篤博窮物理而進之以漸常存不能不解之心而取諸人以為善則徳之進也不可禦矣(荅方耕道)
大抵近日朋友例皆昏弱無志散漫無主鞭策全獨
 正思篤志勤懇一有見聞便肯窮究為甚不易得常朋友言之以為為學正須如此方有可望然亦覺得意思粗疎辯論工夫勝却翫索意思氣象閒有喧閙急迫之病而少從自得之意此為未滿人意耳(荅程正思)
閒中頗有學者相尋早晚不廢講學得以自警然覺得
 今世為學不過兩種一則徑趨簡約脱畧過髙一則専務外馳支離煩碎其過髙者固為有害然猶為近本其外馳者詭譎狼狽不可言吾儕幸稍平正然亦覺欠却涵養本原工夫不可不自反也(荅吳伯豐)
示諭工夫長進深所欲聞但恐只此便是病痛他人
 見得自家長進自家只見欠闕始是真長進耳又覺得尋常檢㸃他人頗甚峻刻略無假借未必實中其人之病此意亦太䡖率不知如此覺察否此兩事只是一病恐須遏捺見得顔子以能問於不能以多問於寡不是故意姑且如此始有進歩處耳(答汪長孺)
所諭已𢘤但所謂語句偶爾而實却不然者只此分疏
 便是舊病未除所謂誠於中形外此又何可諱耶無疑之病亦是如此適荅其書説得頗痛快可試取觀可見鄙意不復縷縷也又謂病只在懶惰者亦只消得此一病便是無藥可醫人所以懶惰只縁此道理不透所以一向提掇不起見得道理分眀自住不得豈容更有懶惰時節所謂此外無難除之病者亦信未及況自以為無則其有者将至矣便敢如此斷置竊恐所以自省者亦太疎耳又謂海内善類消磨摧落之後所存無幾誠可嘆若鄙意則謂纔見消磨得去此等人便不濟事若使真有所見實有下工夫處則便有鐡輪頂上轉旋如何動得他王晉輔好且勸他莫管他是非長短得失理㑹自家道理分眀是為急務此事之外不可使有豪髪雜用心處也然人要閒管亦只是見理不透無頓自己身心處所如此願更察此有以矯揉之乃為佳耳(荅劉季章)
大抵讀書見得曉不得處方長進又更就此
 其所疑而反覆其餘則庶幾聖人意識事理之真而其不可曉者不足為病矣正甫趨向持守不易得但看文字尚多强說處此學者通患前輩亦或未能免先聖所謂寛以居之子張所謂執徳弘正為救此病耳(荅趙子欽)
 季通思索甚精但恐有太過處耳(荅劉韜仲以上文集十三條)
 
 
 
 
 
 
 
 
 
 
 
 
 御纂朱子全書卷五十七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文中地点一览(电脑自动提取,难免有误,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