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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御纂朱子全書卷十
  論語
   總論
 論孟工夫少得效多六經工夫多得效少
 論語不説心只説實事孟子説心後來遂有求心之病孔子之言多且是汎説做工夫居處執事敬言忠信篤敬之類未説此是要理會甚麽物待學者自做得工夫透徹却就其中見得體段如此孟子則恐人不理會得又趲進一著説如惻隱之心學問之道求放心之類説得漸漸親切今人孔孟之言都只恁草率過了
 問論語近讀得如何昨日所讀底今日再讀見得如何幹曰尚看未熟曰這也使急不得不可所謂不得功效不可所謂不可慢者工夫不可
 王子充問學聖人敎人只是論語漢魏諸儒只是訓詁論語須是翫味今人讀書傷快須是熟方得曰論語也須揀箇𦂳要底看否曰不可從頭看無精無粗無淺無深且都翫味熟道自然出曰讀書未見得切須見之行事方切不然且如論語第一便敎人學便是孝弟求仁便戒人巧言令色便三省也可謂甚切
莫云論語中有𦂳要底有汎説底且要著力𦂳要底便
 是揀别若如此則孟子一部可刪者多矣聖賢言語粗説細説皆著理㑹透徹道理至廣至大故有説得易處説得難處説得大處説得小處若不盡見必定窒礙處若謂只言忠信篤敬便可則自漢唐以來豈是無此等人因甚道統之傳却不曾得亦可見矣
講論語因曰聖人説話開口見心不只半截
 著半截學者觀書且就本文看取正意不須立説别生枝蔓唯能認得聖人句中之意乃善
聖人之言雖是平説自然周徧停停當當都有許多
 方八面不少些子意思門人弟子之言便有不能無偏處如夫子文質彬彬自然停當恰好子貢文猶質也質猶文也便説得夫子言行有餘力則以學文自然先後輕重子夏雖曰未學吾必謂之學便有廢學之弊
論語集註如秤上稱來無異不髙些不低些自是學者
 不肯用功看如看得存養可謂甚生氣質
或問集註兩存何者為長曰使某見得長底時豈
 復存其短底只為是二説皆通故并存之然必有一説合得聖人本意不可知爾復曰大率兩説前一説勝
讀書須痛下工夫須要細看心粗性急不濟事如看
 論語精義且只將諸説相比並看自然得正道理出來如識高者初見一條便能判其是非如未能且細看如看案欵相似雖未能便斷得他案然已經心盡知其情矣只管如此將來粗急之心亦磨礲細密横渠云文密察心欲洪放若不做工夫終是難入(以上語類十一條)
論語纂訓書無卷第一篇古今論語訓義見録者
 十四家而大抵宗程氏蓋某外兄子野所述子野亦以意附見是非取舍之説某讀之其不合聖人者寡矣因為序論曰士生乎聖人既没數千百歳之下而欲明聖人之心於數千百歳之上推立言垂訓之旨約其辭義衆説殽亂之中以為一家之書而又欲其是非取舎不謬於聖人亦難矣蓋聖人之書其為意微其為詞約不明乎其宗而識乎其本多見其以私見臆説亂之也昔之大儒其猶有不免此者後世紛紛乎此其所以難也抑又有甚難者焉孔子文莫猶人躬行君子吾未有得其所以為甚難者也夫其所以難者如此所以為甚難者又如此則是書之作亦將以明乎其所難者求至乎其所甚難而已其可已乎故其求之能博取之能審推是言之其寡過孟子博學詳説之將以反説約也此之謂己如是後聖人數千百歳而生而欲明其心於數千百歳之上無難矣夫學之所以盡其心如此安有放其邪心以窮乎外物之患哉其行之也不逺矣則其所以為甚難者又得而庶幾焉某是以樂道之而為之序所以明子野為是書其難如此而亦以著其從事聖人不易焉(論語纂訓序)
有人龜山先生請敎先生令讀論語其人復問論
 語中要切是何語先生云皆要切熟讀可也此語甚有味乍看平淡可説平淡中有所以其味無窮今人説得來驚天動地非無捷徑可喜只是味短與此殊不倫矣且看論語中一一字孰有非要切言者學者體㑹踐履皆是性分内𦂳切慤實事便從此反本還原心與一夫豈有剩法哉(荅江隠君○以上文集二條)
  學而第一
今讀論語熟讀學而一篇明得一篇其餘自然
 曉
學而皆是先言自脩而後親師友有朋自逺方來在
 時習之後親仁在入則孝出則弟之後有道而正焉在食無求飽居無求安之後毋友不如己者在不重則不之後今人不去自脩只是專靠師友説話(以上語類二條)
學而説此篇名也取篇首兩字為别無意義但學之
 為義則讀此書者不可以不先講也夫也者字義言之則己之未知未能而效夫知之能之之謂也以事理言之則凡未至而求至者皆謂之學雖稼圃射御之微亦曰學配其事而名之也而此獨專之則所謂學者果何學也蓋始乎為士者所以學而至乎聖人之事伊川先生所謂儒者之學是也伊川先生之言曰今之學者有三詞章之學也訓詁之學也儒者之學也欲通道舍儒者之學不可尹侍講所謂學者所以為人學而至於聖人不過為人之道而已此皆切要之言也夫子之所志顔子之所學子思孟子之所傳皆是學也其精純盡在此書而此篇所明又學之本故學者不可以不盡心焉(荅張敬夫文集)
   學而時習之章
學之一字實兼致知力行而言不可偏舉
學而時習雖是講學力行平説然看他文意講學
 思終較多觀則學文雖曰未學則可見
書也只是熟讀常記在心便得孔子敎人只是
 學而時習若不去時習則人都不奈你何只是門弟子編集這箇第一件若能時習將次曉得十分曉底也解曉得
程子二説一云時復思繹是就知上習所學在我是
 就行上習否曰是如此
程云習重習也時復思繹浹洽中則説也看來
 就義理處説後添入上蔡坐如尸一段此又就躬行説然後盡時習之意曰某備兩説意可兩段者各只説得一邊尋繹義理居處皆當習可也後又問習鳥數飛也如何是數飛之義曰此是説文習字從羽月令鷹乃學習只是飛來飛去也(以上語類五條)
學而時習之此是論語第一句句中五字雖有虚實
公元1173年
 重之不同然字字皆有意味一字下落讀者不可以不詳而説者尤不可以有所畧也學之為言效也以己有所未知效夫知者以求其知以己有所未能而效夫能者以求其能之謂也而者承上起下之辭也時者無時不然也習者重複温習之者其所知之理所能之事而言也言人既學矣而又時時温習其所知之理所能之事也蓋人不學無以其所當知之理無以其所當為之事學而不習則雖知其理能其事然亦生澀危殆不能自安習而不時雖曰習之而工夫閒斷一暴十寒不足以成其習之之功矣聖言雖約而其指意曲折深密無窮如此(與張敬夫癸巳論語説○文集)
或問不亦説乎曰不但只是學道説處今人冩字
 初閒寫不好後來一旦寫得好時豈不歡喜又如人習射初閒都射不中後來得中豈不歡喜大抵學到説時已是進一進了只説後便自住不得且如人過險處過不得得人扶持將過纔過得險處了見一條平坦路便自歡喜行將去矣
問有朋自逺方莫是為學之驗否曰不必以驗言大
 抵朋友逺來能相信從吾既與他共知得這道理自是樂也或問説與樂如何説是自家心裏喜説却不知樂發散於外也
問以善及人而信從者衆是樂其善之可以及人乎是
 樂其信從者衆乎曰樂其信從者衆也大抵小底或有所見則不告人持以自多君子存心廣大己有所得足以及人若己能之以敎諸人而人不能多少可悶今既信從者自逺而至其衆如是安得不樂又云𦂳要在學時習之到説處自不能已今人學而不能只是不到可説處到學而不能自已久久自有此理
仁父問非樂不足以君子曰惟樂後方能進這一
 歩不樂何以為君子時舉云説在己樂有與衆共之之意曰要知只要學者在我故説人只爭這一句若果説則樂與不愠自可以次而進矣
不知不愠不亦君子自是不相干渉要他知做
 甚自家為學之初便是不要知了至此而後眞能不要人知爾若煅煉未能得十分如此成熟心裏固有時被他動及到這裏眞箇能人不我知而不愠
有朋自逺方來而樂者天下之公也人不知而愠者一
 己之私也以善及人而信從者衆則樂人己知則不愠樂愠在物不在至公不私
或問朋來講習之樂為樂不似伊川説得大蓋
 箇道理天下公共我獨曉之而曉不得也自悶人若有朋自逺方來則信向者衆故可樂若以講習為樂則此方有資於彼而後樂則其為樂也小矣這箇地位大故髙了不知不愠説得容易只到那地自是不愠不是大故怒但心裏畧有不平意思便是慍了此非得之深養之厚者不能如此
聖賢言語平鋪地説在那裏夫子學而時習之自
 家是學何事便須時習習之果能説否有朋自逺方來果能樂不樂今人之學所以求人知之不見知果能不愠否
問學一章曰看精義須看諸先生學字説得
 時習字誰説得好説字誰説得好須恁地看林擴之問多把習字作行字説如何曰看古人學字習字大意只是講習不必須是行幹問謝氏游氏説習字分曉曰據正文只是講習游謝説乃推廣習字畢竟在裏面游氏説得雖好取正文便較迂曲些問伊川不亦説作在心范氏作説自外至似相反曰這在人自忖度幹曰既是思繹浹洽中則説必是在内曰范氏這一句較疎説自是在心説便如暗歡喜相似便是發越通暢底氣象問范氏下面由中出與伊川發散在外之説却同曰然問范氏以不亦説乎作比於説猶未正夫如何不必如此説問范氏游氏皆以人不知不慍不亦君子乎作不知無以為君子如何曰也未説到命處為學之意本不欲人知學在己知不知在人何慍之有問謝氏知我希之如何曰此老子語也亦不必如此説(以上語類九條)
   有子曰其為人孝弟
為人孝弟此説資質好底人其心和順柔遜必不
 好犯上仁便從此生鮮是少對下文未之有也上下文如此巧言令色鮮矣仁鮮字則是絶無子務本本立道生兩句汎説凡事如此上下不相干下文却言孝弟也者方是應上文集註著箇大凡
問君子務本註云凡事專用力於根本如此則孝弟為
 仁之乃是舉其一端而言曰否本是孝弟上面務本是且引來上面且汎言下面是收入來説曰君臣父子夫婦兄弟皆是否曰孝弟較親切於親孝故忠可移於君事兄弟順可於長便是
本立道生曰此甚分明如人能孝能弟漸漸和於一
 家以至親戚以至故舊漸漸通透
孝弟良心發見因見良心發見為仁甚易曰
 此説固好但無執著觀此文意只是云其為人孝弟和遜溫柔必能齊家則推之可以仁民務者朝夕為此且把這一箇作一把頭
孝弟為仁之本是父母兄既盡道乃立得箇根本
 則推而仁民愛物方行得有條理曰固是但孝弟合當底事不是仁民愛物方從孝弟做去可學云如草木之有本根方始枝葉繁茂曰固是但有本根枝葉自然繁茂不是要得枝葉繁茂方始培植本根
孝弟為仁之本曰論仁則仁孝弟本行仁則當
 自孝弟始又云孟子曰仁實事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智之實知斯二者弗去是也禮之實節文斯二者是也樂之實樂斯二者是也以此觀之豈特孝弟為仁之本四端皆本於孝弟而後見也然四端在學子細省察
仁者心之德義禮智亦可為心之德否曰皆是心之
 德只是仁專此心之德
只是愛底道理所以為心之德
仁者愛之只是愛之道理猶言生之性愛則是理之
 見於用者也蓋仁性也性只是而已愛是情情則發於用性者指其未發故曰仁愛之理情即已發故曰愛者仁之用
問節如何仁是性孝弟是用所以底是仁曰不
 是曰仁孝弟母子仁方發得孝弟出來無仁則何處孝弟先生應曰然次日問曰先生以節所以不是未達曰當字不是又曰未説著在他㑹如目能視雖瞑目不動他却能視仁非他却能又曰仁愛之理是仁心仁心之德是仁
程子謂為以孝弟為本論性則以仁為孝弟本仁
 是性孝弟是用性中只有仁義禮智曷嘗有孝弟來譬如一粒生出為苗仁是孝弟是苗便是仁為孝弟又如木有根有幹有枝葉親親是根仁民是幹愛物枝葉便是行仁以孝弟為(以上語類十一條)
仁至難言聖賢之言或指其方或語其用未嘗直指
 其體而名言之也上蔡云古人語仁多矣然終非仁也又孝弟可以論仁孝弟非仁也正欲發明此意然不乘快一向説開至於其閒界分脈絡自有相管攝聮屬却不分明為人指出故讀之者只見曠蕩無可撈摸便更向别處走此其立言之病也又云人心之不偽者莫事親從兄以是心而充之則無適而非仁矣此語亦皆未安蓋性之所有而根於心者莫眞實不但孝弟為不偽也但孝弟人心不可已者所發最親切所繫最重大故行仁之道必自此非謂充擴孝弟可以求仁也此章之義只當伊川説(記謝上蔡論語疑義文集)
   巧言令色鮮矣仁章
或問巧言令色鮮矣仁曰只心在外便是不仁不是
 别更有仁
問鮮矣仁先生云絶無何也曰只是心在時便是仁若
 巧言令色之人一向逐外則心便不安得謂之仁顔子三月不違仁也只是心在伊川云知巧言令色之非仁則知仁矣謂之非仁則絶無可知(以上語類二條)
容貌辭氣之閒正學持養用力地然有意於巧令
 以悦人觀聽則心馳於外而鮮仁矣若是就此持養發禁躁妄動必温恭只要體當自家直内方外實事乃是為己之切求仁之要復何病乎故夫子告顔淵克己復禮之目不過視聽言動之閒而曾子將死之善言不外乎容貌顔色辭氣三者而已夫子所謂遜以出之辭不欲巧者亦一事仲山甫之德柔嘉維則令儀令色大賢成德之行而進乎此者夫子之逞顔色怡怡如也乃聖人動容周旋中禮之事又非仲山甫所及至於小人以為色厲内荏則雖與巧言令色不同然考其矯情飾偽心實巧言令色之尤者故聖人惡之上蔡引此數條而不肯明言所以然者將使學者深求自得之也然令學者反求之於冥漠不可知中失之愈逺言仁錄中所解亦少曲折詳論之使學者無淫思力索之苦而有以審夫用力之幾焉(巧言令色説)
巧言令色敬夫云若夫君子之脩身謹於言語容貌
 閒乃所以體當在己之實事是求仁之要也此意甚善但恐須先設疑問以發之此語方有所指今無所發端而遽言之則於經無所當而反亂本意矣如易傳中發明經外之意亦必設為問荅以起之蓋須如此方有節來歴不與上文解經正意相雜而其抑揚反覆之閒尤見得義理分明爾(與張敬夫癸巳論語説○以上文集二條)
   曾子曰吾日三省身章
蜚卿曾子三省固無忠信學習之事然人之一身
 大倫之目自為人謀交朋友之外得無猶在所省乎曰曾子不是截然不省别底只是見得三事上實有纎豪未到處其他處固不可不自省特此三事較急耳如今記書熟底非全不記但未熟比似這箇較用著心力照管也是他打不過處又云為人謀而忠也自是底事大凡人為己謀便盡為人謀便未必直卿因舉先生舊説云人在山路避人必須立己於路後讓人於路前此為人謀之不忠如此等處蹉過多少
曾子三省看來是當下便省得才有不是處便改不是
 事過後方始去改省了却又休只是合下省得便與他改
一日曾子三省集註説亦有病如省察已做底
 事曾子省察只當下便省察俯視拱手而曰為人謀而不忠乎
三省忠信是聞一貫之後抑未聞之前不見得
 未一貫前也要得忠信一貫後也要忠信此是徹頭徹尾
為人謀而不忠朋友云云曰人之本心固是不
 要不忠信才見别人事便自不如己事切了若是計較利害只是利害上起這箇猶是輕惟是未計較利害時已自有私這箇病却最重往往是才有這箇軀殻了便自私佛氏所謂流注想者是也所謂流注便是不知不覺流射那裏去但其端甚微直是省察
曾子忠信却於外面理㑹曰此是脩辭立其誠之意
 曰莫是内面工夫已到曰内外只是理事見於外而心實在内告子外義便錯了
為人交朋友應接事物時若未為人謀未交
 朋友之時所謂忠信便如何做工夫程子謂舜鷄鳴而起孶孶為善若未接物如何為善只是於敬此亦只是存養此心在這裏照管差失便是戒謹其所不睹恐懼其所不聞不動而不言而信處
林子武問盡己之謂忠曰盡已字本是忠字之註脚
 又要討盡已註脚如此是隔幾重何不試思自家為人謀時已曾盡不曾便須見得盡己底意思
問盡己之忠此是學者忠聖人莫便是此忠否曰固
 是學者是學聖人而未至者聖人為學極至只是一箇自然一箇勉強爾惟自然故久而不變惟勉故有時而放失
居父曰盡己之謂忠今有人不可以盡告則又當如何
 曰聖人這裏又却有義且如有人自家説那人那人復自來自家儻其人凶惡若盡已告之必至殺人豈可哉到這裏却是一箇道理所以聖人道信近於義言可復也蓋信不近義則不可以
朋友交而不信凡事要當自家實底心與之交
 有便有無便道
即是忠之見於事者所以忠信内外只是一物
 未有忠而不信者亦未有信而不出於忠者只是忠則專就發已處説信則説得來周遍上都如此忠信傳習之本曰人若不忠信更無可得説習箇甚麽
至之問集註説三者之序又以忠信傳習之本曰大
 抵前面許多皆是忠信為本之意若無忠信便不是人如何講學
伊川曾子三省忠信而已不知此説盡得一章
 否伊川意似以傳不習不習而傳與人亦是不忠信者問如此説莫倒了語意否曰然但以上文例推之也却恁地要之不須如此大抵學而篇數皆是忠信為本而後濟之以學(以上語類十四條)
時習三省固未為聖人成德事然亦不專初學事也
 蓋通上下之言耳(荅何叔京文集)
   道千乘之國
千乘之説未有端的證據司馬法説雖占地太廣然以
 周禮考之又不止如云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邱四邱為甸鄭氏讀甸為乘云四邱之地出一乘乃是六十四井也所云未聞七家一人之役後來宇文周制府衞法乃是七家共出一兵疑於古制亦有所考然今不可知矣此類恐當細考兼存之以俟知者決焉(荅廖子晦文集)
文振説道千乘之國龜山説得好須㸔此五者是
 要𦂳古聖王所以如此者蓋有是五者而後上之意接於下下之情方始得親於上上下相闗方可以為治若無此五者則君抗然於上而民益不知所向有此五者方始上下交接
敬事信是節用愛人使民以時本敬又是信之本問道千乘之國楊氏未及為政也曰然此亦是政事
 如敬事而信便是敬那政事節用有節用之政事愛人愛人政事使民使民政事一段是那做底子細思了若無敬看甚事做得不敬不信不信則不節用愛人節用愛人則不能使民以時所以都在那敬事上若不敬則雖欲信不可得如出一令一號自家不當事忘了便是不信敬又須信若徒能敬號令施於民者無信則為徒敬矣不信不能節用然徒信而不能節用不濟事不節用固不能愛人然徒能節用而不愛人則此財為誰守耶不愛人固不能使民以時然徒能愛人不能使民以時雖有愛人之心而人不被其惠矣要之根本工夫都在敬字若能敬下面許多方照得到自古聖賢堯舜以來便説這箇敬字孔子脩己以敬此是最要𦂳處
子升集註云五相因各有次序聖人言語自是
 有倫不應胡亂説去敬了方㑹信信方㑹節用節用方㑹愛人愛人方㑹使民以時又敬了須是信信須是節用節用須是愛人愛人須是使民以時後面弟子則孝出則弟謹而信之類皆似此有次第問學一篇多是務本之意獨此章言及為政如何曰此便是為政之本(以上語類四條)
   弟子則孝
問汎愛衆曰人自是愛人憎嫌人底道理又問人
 之賢不肖自家心中自須有箇辨别交接之際不可不汎愛爾曰他下面便説而親仁仁者自當其他自當汎愛蓋人是箇生底物既是底物便具生理生理發便是愛纔交接之際便須自有箇恭敬自有箇意思如何漢然無情不相親屬聖人説出話兩頭都平若只説汎愛又流於兼愛
問而親仁曰此亦是學文本領不親仁則本末
 非何從而知之
問行有餘力所謂有餘莫是入孝出弟理行綽綽
 然有餘裕否曰誰敢便道行之有餘裕如汎愛衆而親仁何曾便時時有衆之可愛便有仁者於此得以時時親之居常無事學文講義至事與吾接則又出而應之入孝出弟是當孝當弟之時行謹言信亦是此他時有餘力自當學文
問則以學文曰此論本末先本後末今人只是先去學
 文又且平日果能孝弟㳟謹誠信愛衆親仁如此方學文此五句以孝弟為本不孝則不能弟不孝而能弟弟亦何不孝不弟縱行謹言信愛親仁亦何
歐陽希遜問行有餘力則以文學在後博學於文
 約之禮文在先如何於文也不説道未有行有餘力以上許多事須是先有許多了方可以學文且如世上有人不孝不弟執事不謹出言不信於衆又無愛於仁又不能道要文實是要去不得
集註力行不學文則無以聖賢成法事理
 之當然六藝如何考究成法小學中一事具得這事之理禮樂如知所以禮樂如此從此上推將去如何不可考成法緣今人都無此學所以考究處然今詩書中可考或前言往行亦可考如前輩有可法者都是人須知得古人法方不錯若不學文任意自做安得不錯只是不可學文耳子矯枉過正放重一邊又忒重了不似此章聖説得兩無欠闕棘子成當時之弊説得太重子貢又矯棘子成之弊却道文猶質也質猶文也都偏了惟聖人之心和平所謂高下小大皆宜左右前後不相説得如此盡(以上語類六條)
行有餘力此章所辨詞意殊不分明大率行有餘力止
 是言行此數事之外有餘剩底工夫方可將此工夫學文藝耳非謂行到從容地位為有餘力必如此然後學文也(荅石子重)
伊川先生學文便是讀書然則詩書禮樂皆文也不
 但以為而已也(荅都昌縣諸生)
弟子則孝游氏學文之説固足以深警後世棄本
 逐末之弊然古之所謂學文者非弄翰墨事詞藻後世所謂文也蓋無非格物致知脩己治人實事故既學則有以義理之端而趨於聖賢之域矣然則文以滅質博以溺心以為禽犢以資發冢託眞以酬偽飾奸言以濟利心古之學者豈有是哉游氏之説有激而云耳抑揚太過併與古之所謂學文者與後世等而視之不得不辨也曰古之學文固與今異然無本領而徒誦説恐亦不免眞如游氏之譏也(荅呉伯豐以上文集三條)
   賢賢易色
賢賢易色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去讒逺色賤貨
 而貴德所以勸賢也已分明説了
敬之賢賢易色二説變易顔色有偽為之者
 若從上蔡説易其好色之心方見其誠也
父母能竭其力凡事盡力為之不可挨推做七
 八分兩三
事君能致其身集註不有其身是不為己之私計子夏之言不免弊蓋孔子上但是平説子夏此章
 皆是説到誠處説得了然今有這樣若不是學問來又不是天資高安如此子夏説得粗了故謂其辭氣抑揚太過也(以上語類五條)
   君子不重則不威章
今為學約而易操者莫如敬敬則凡病皆可去如不重
 則不威章敬是總腦不渾在散句裏必敬而後能不輕如主忠信亦先因敬不敬誕謾而已何以主之毋友不如亦然重亦不難見如人言簡重舉動詳緩厚重可知言語輕率得便説則無能得了舉動輕肆飛揚淺露其人輕易可知
輕最害事飛揚浮躁所學安能堅固學則不固與不
 重不威一套
忠信人道在忠信不誠無物若不忠信木之
 無本水之無源更有甚底一身都空了今當反看自身能盡己之心能不違於物乎若未盡己之心而不違物則不忠凡百處事接物皆是誠實且謾為之如此四者皆是脩身之要就其中忠信又是最要若不忠信便正衣冠尊瞻視只是色莊為學亦是且謾為學朋友未便盡誠改過未必眞能改過故為人須是主忠信學而一篇再三言之
人道在忠信不誠無物説道恁地不曾眞箇
 恁地便是不誠無物説道為善不曾為得善説道惡惡不曾不為便是無此物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如人做事至誠處便有始有末才閒斷處以後便皆無物忠信所以進徳是有骨子然後進德顔子三月不違仁只未違以前便有始末才失照管處便無物矣又須到再接續處方有終始惟天地聖人未嘗一息閒斷維天之命於穆不已何嘗閒斷閒斷造化便死了故天生箇人便是箇人生出箇物便是箇物且不曾生箇假底人物仲思問如隂陽舛錯雨𤾉失時亦可謂之誠乎曰只是乖錯不是假底依舊實在只是不要外面裏面且如讀書十遍初四遍心在後六遍心不在只是口頭讀過便只第一遍至第四遍是始是終第六遍後便只似不曾一般便無物也又問吾不與祭如不祭是不誠無物否曰然
集註謂友以輔仁不如己則有損而無益今欲擇勝
 己者與之為友則彼必以我為不及不肯與我友矣雖欲友之安得而友之曰毋者禁止之辭我但不可尋求不如己者及其來也又焉得而却之推此則勝己者亦自可見
無友不如己者伊川以為同志何如曰此求之過大
 凡師則求其賢於己者友則求其勝者至於不肖者則當絶之聖人此言非謂必求其勝己今人取友見其勝己者則多逺之而不及己則好親之此言乃所以學者之病
無友不如己者曰這是我去求勝己者為友若不如
 我者他又來求我這便是童䝉求我匪我求童䝉前輩説這一句多是不如己者不與為友底意思礙却便説差了其實本不相背
呉知先問過則勿憚改曰程子所謂知其不善則速改
 以從善曲折專在速改字上著力若今日不改壊了兩日明日不改壊了四日今日只是憚難過了日子(以上語類八條)
問主忠信之言後於不重則不威其意如何聖賢
 言為學之序例如此須先自外面分明有形象處把捉扶豎起來不如今人動便説正心誠意打入無形無稽考處去也(荅吕子約)
一節學者事主忠信蓋見此實理不敢違之
 謂遽以黙而成之不言而信釋之似亦太高矣(記謝上蔡論語疑義以上文集二條)
   愼終追逺
慎終追逺伊川不止喪祭推之是如此本意
 是為䘮祭
慎終追逺專主喪祭而言若看得喪祭事重時亦自不
 易只就喪祭上推亦是多少事或説天下事皆要慎終追逺亦得
胡叔器追逺是親否曰言追則不是親了包顯道
 逺祖時人不解更有追念意想只是親曰只江南不如湖北人上不問逺祖也哭這却好人之一身其所自則必有本便是逺祖畢竟我是他血脈若念及此則自不能無追感之情且如老人不能得見箇孫子今若便見十世孫時也惜畢竟自家骨肉只是不思量到這裏所以追感之誠不至也(以上語類三條)
慎終追逺自是人所當然不為化民而後為之也故已
 德厚民德歸趨之雖不明言然味其閒隠然有此意也(荅汪長孺别紙○文集)
   夫子至於邦章
問温是恁地温和深厚良是恁地簡易正直恭是端嚴
 恭敬儉是省約有節讓是謙遜自卑曰良字説未是良即是良善猶今言善人所謂易乃樂易坦易易直世人所謂白直姦詐險詖底心如所謂開口見心是也此章亦須見得聖人不求人而人自求之意
問儉就那處看曰儉只是用處為衣冠服用度
 類
儉謂節制非謂儉約之謂只是不放肆常收斂之意聖人之德無不非是只有此五者但是此五者皆有
 從後謙退自聖意思故人親信樂告之也
遊問温良恭儉讓一章曰最要看得五字温是如
 何氣象良是如何氣象恭儉又是如何深體之於我則見得聖人不求人而人自即之底意思今人却無非是求自請舉以往並是求人雖做宰相地位也是恁地不肯明求也須暗地結托蓋以求人為常而不知為非學而一篇多是以此敎人如人不知不愠巧言令色不患人之不己知皆是中庸亦多此意如衣錦尚絅皆是且要理㑹那不求底道理(以上語類五條)
夫子温良恭儉讓伊川以為盛德光輝接見於人者
 也學聖人者其德性如何涵養恐是持敬先否持敬固是本原然亦須隨事省察去其不如此者(荅林徳久)
夫子温良恭儉讓得之一章竊謂程子之意固已
 明白謝氏曰學者觀於聖人威儀之閒亦可以進德矣此語似甚精而或者乃謂不若張子韶温良恭儉讓不可以不學要當聖人之道以求其自然發見若乃矯偽其行粉飾其容此乂聖門所誅也銖竊謂夫子德容至於如是固有德盛仁熟而其自然光輝見於外學者之學聖人不當矯情飾貌徒見其外而不養其中也然容色辭氣之閒亦學者所當用功之地而致知力行之原今不於此等處存養涵蓄聖人氣象不知於何為學聖人之道乎竊謂學者内外交相養之正當熟翫此等氣象自别不知是否儉節制也節制莫是自然有法繩約之意否温良讓有和易氣象恭儉儼恪氣象謝氏所謂泰然如春儼然如秋是也併乞逐一垂誨曰如張氏説則鄉黨篇可廢矣(荅董叔重以上文集二條)
   父在觀其志章
論父在觀其志曰此一句已有處變意思有為言父在觀其志没觀其行孝子之志行
問此章上二句守身行下一句見愛親之心曰也
 不必作兩截説只是折轉説上二句觀人之大概一句就觀其行細看用心厚薄何行雖善矣父道可以未改輕率改之亦未善也
三年無改謂是半上半下底事在所當改者但不可
 遽急改之若有死其親之心有揚其親之過之意待三年然後徐改之便不若是大故不好底事則不在此限耳
游氏曰三年無改亦謂在所當改而可以未改者耳謂
 此事當改但三年之閒孝子之心有所未忍改耳向時南軒改作可以改而可以未改耳某與説若如説則終身不改可也此章之意則云此事必當改但可未改三年過則必當改也僩問若父有大段不是底事國害政者只得便改豈可必待三年曰若大段不是須是便改或曰莊子之孝也其他可能也其不改父之臣與父之政是難能也與此同否曰不同此章是言父之所行有不善而子不忍改乃見其孝若莊子之父獻子自是賢者其所施之政所用之臣皆是莊子能不改之其所以為難問若然何足以為難曰子孫不能守父之業而輕改之者多矣莊子乃能守之非難而何先儒以為莊子之賢不及獻子疑其不能守父之政不能用父之臣而莊子能不改此其所以為難能也此説得之(以上語類五條)
三年無改於父之道來諭云父或行有不善不為
 可矣何改之有某謂不為便是聖人之意正要於此處之得宜耳此章之指初不為國家者設也大意不忍改之是根本處而其事之權衡則游氏之説盡之(荅何叔京)
問父在觀其志一章指意在下又志所存也行所為
 也有父兄在安得聞斯行之雖欲成父之美而親心未順焉雖欲為不善莫得肆焉止觀志之所存可也若親没矣吾之所欲為者遂矣故必觀其所為之專與不專而後可蓋雖為之善然不能忍而遽改則亦謂之死其親可也至於三年之閒事死如事生而無伸己之意乃謂之孝可謂孝矣云者嘉之若曰如其非道何待三年是未深體觀其行之意也夫不幸而有所當改是乃吾平日拳拳而未能孚於吾親者今也哀痛深固有所斡旋改移於不動聲氣之中者矣苟有決厲之意則縱有邱山之善然此心不幾於息乎曰此説甚好但謂固有斡旋改移於不動聲氣之中者此句未安某舊來亦嘗有此意後看史書見有居官不改前人之政但因事遷就使人不見其迹者必大悦之以為代人居官猶有能如此况於所天乎因以此問於李先生先生曰此意雖好但每事用心如此駸駸然所失却聖人所謂無改者亦謂尚可通行者耳若不幸而有必不可行者至誠哀痛改之無可奈何不必如此回互也此意竊謂學者不可不知恐當更思之也又有謂其志其行皆指父而言意亦自好試并思之如何(荅吕子約以上文集二條)
   禮之用和
先生問學今人行禮只是如何得他和荅者皆
 不契曰只是要知得禮如此所以行之則和緩而不迫蓋聖人制禮一節强人皆是如此且如孔子上大夫言時自然誾誾下大夫言時自然侃侃在學須知道與上大夫合用誾誾下大夫合用侃侃便自然和嘗謂吕與叔説得數句好云自斬至緦衣服異等九族之情無所憾自王公至皁𨽻儀章異制上下之分莫敢爭皆出於性之所有循而行之無不中節也此言禮之出於自然一節強人須要知得理則自然和黄有開因舉先生舊説云且如父坐子立君臣卑多少是嚴若見得合坐子合立君合尊臣合卑則無不安矣曰然
或問禮之用和嚴敬之意但不做作而順
 於自然便是和和不是别討箇來只就嚴敬之中順理安泰便是禮樂只是如此
或問禮之用和君臣父子之閒可謂嚴矣若不
 則情不通不必如此且如人之持敬拘迫不和不和便非自然之理
先生常云敬是合聚和和是碎底敬是以敬對
 而言否曰然敬只是一箇無二箇敬二便不敬便事事都要這裏恰好那裏也恰好這處也中節那處也中節一處不和便不矣敬是喜怒哀樂未發之中是發而皆中節之和才敬便自然如敬這裏坐便自有箇氤氲磅礴氣象
問禮用和貴先生坐中各説所見銖曰頃以
 先生所敎思之天理節文自然人之所當行者人若知得合當行底自甘心行之便自不拘廹不拘所以非是外面一箇來添也曰人須窮理見得這箇道理合當恁地我自不得不恁地賔主百拜而酒三行因甚用恁地如入公門鞠躬在位踧踖父坐子立不知臣事君以子事父合用如此終是不解譬之今人些子燈花落手便須説痛到灼艾時因不以為苦緣他知得自家合用灼艾出於情願不以為痛也銖因問如此則這亦是自然所謂知和却是有心和否知和離却禮之用和禮中和知放敎些纔放敎便是離却
於敬而其用以然如何得著意
 做不得才著意嚴敬拘迫不安放寛些又流蕩無節須是眞箇識得禮之自然處則事事物物上都有自然之節文雖欲不如不可得也故雖嚴而未嘗不和未嘗不嚴也又曰便有樂底意思樂之
周舜功問從容不廹如何謂之只是説行得自然
 如此無那牽强意思便是從容不迫禮中自然從容不迫不是有禮後更添箇從容不迫若離了禮説從容不迫便是自恣
有禮不和則尚是存得那本之體在若只管和則
 本都忘了就這兩意説又自有輕重
集註云云上一節將從容不迫禮之用和
 分明但將從容不迫就下一節體騐覺得未通如鄉黨一書只是從容不迫如何却㑹不行若㑹從容不迫不㑹無節只是立心從容不廹不得立心從容不迫少閒便都放倒且如聖人恭而安聖人只知道合著恭自然不待勉強而安才説安排安便添了一箇(以上語類九條)
   信近於義章
問信近於義言可復也曰如今人與人要約當於未言
 之前先度其事之合義與不合義合義則言不合則不言言之則其言必可踐而行之矣今不先度其事且鶻突恁地説了到明日却説這事不義我不做則是言之不可踐也言而不踐則是不信其所又是不義是不先度之故
或問近於義莫便是合義近於禮莫便是中禮
 生曰近亦是對逺而言逺於義則言不可復逺於禮則不能恥辱
如何約信而合其宜曰只是不妄發曰萬一料事
 不過如之何曰這却無可奈何却是自家不明爾問致恭而中其節則能逺恥辱恥辱是在人在己曰兼有在裏且如尊長拜禮也我却不拜被詰問無以荅這便是為人恥辱一般不當拜而拜之便是謟諛這則可恥可辱者在我矣
所依不失其所可親之人亦可宗而主之矣主猶主顔
 讎由之主蓋當時羇旅之臣所至有主須於其初審其所可親從而主之可也
問亦可宗也曰我所親之人將來便可為吾之宗主
 如此不可親而吾乃親之若此他日得志援我以進則是我失其所主矣陳了翁曾受蔡卞之薦後來擺脱不得乃是其所親者也
漢臣説因不失其親曰與人交際當謹之於始若其
 下來可宗主則今日莫要親他若今日苟且過了與之相親下來所宗非其可宗者矣
楊允叔問伊川言信非義近於義者以其言可復也恭
 非禮近於禮者以其逺恥辱也信恭因不失近於義禮亦可宗敬也此説如何曰某看不當如此聖人言語不恁地連纒要去致敬人合當拜却是長揖則為不及於禮禮數不至人必怒之豈不為辱合當與那人相却去則是過於禮數過當被人不荅豈不為恥所依者須是得其可親人方如一不好人來薦我是為失其所須是合下知得此人是如何於其初謹之可也若失其可親之人而宗之將來必生悔吝横渠君子寧言之不顧規規非義信寧身被困辱不徇人以失禮之恭寧孤立無助不失親於可賤之人尹和靖書以自警今墨蹟可見不知此説如何伊川説得太逺横渠較近傍(以上語類七條)
近於義言可復也未可便説言不必信蓋言欲其信
 然須是義然後言可復而能全其信此正言慮所終之意也(荅廖子晦文集)
   君子食無求飽
食無求飽居無求安須是見得自家心裏常有一箇
 當著𦂳底道理此類自不暇及若説道要在此地著𦂳都不濟事
問敏於事而慎於言先生不敢其所有餘如何
 言易得多不敢盡行底易得不足故須敏又曰行常苦於不足言苦於有餘
有道而正焉須是上面做得許多工夫既有根本
 可就正於有道禪家三家村有叢林須是自去做工夫得七八分了方來從師質正當此一兩便可剖判今來逐旋學也難又云能久從師也好
食無求飽一章先生語學者曰此須是反覆看其
 意如何曰若只不求安飽而不謹言敏行有甚意思若只謹言敏行不就正於有道未免有差工夫不到則雖就有道亦無可取正者聖人之言周備欠闕類如此中庸尊德性問學數語亦此意(以上語類四條)
   貧而無諂
無驕貧無諂隨分量皆可著力如不向此上立得定
 是入門便差了
曾光祖貧而無諂富而無驕須是先能如此可以
 到那樂與好禮田地不特此章如此皆是恁地適來食無求飽也是恁地
可學云無諂無驕尚有貧富之心至樂禮則忘之矣
 曰貧而諂富而驕最不好一無字恰遮蓋得過樂與好禮乃於此加功
童問貧而無諂富而無驕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是學
 要造其精極否曰看文字脱灑不要黏滯自無諂無驕者言之須更樂與好禮方為精極不可道樂與好禮須要從無諂無驕上做去蓋有人資質合下便在樂與好禮地位不可回來做無諂無驕底工孔子意做兩人説謂一般人無諂無驕不若一般人樂與好禮較勝子貢意做一人説謂無諂無驕不若更樂與好禮
貧而無諂章曰公只管纒某義理無窮一句子貢
 無諂無驕夫子以為僅可未若樂與好禮此其深淺髙下亦自分明子貢便説切磋琢磨方是知義之無窮也直卿云若謂無諂無驕為如切如琢樂與好禮為如磋如磨則下文告往知來一句便説不得切磋琢磨兩句説得來也無精采只此小小文義閒要用理㑹子貢言無諂無驕孔子但云僅可而已未若樂與好禮子貢便知義無窮人須就學問上做工夫不可少有得而遽止詩所謂如切如磋琢如磨治之已精而益求其精者其此之謂乎故子曰也可與言詩告諸往而知來其所言者處貧富之道而知其所言者學問之功(以上語類五條)
無諂無驕一章文義東坡得之蓋無諂無驕隨事知戒
 足以自守矣然未見其於全體用功有自得處也樂與好禮乃見其心之所存有非貧富之所能累者此子貢所以切磋琢磨之譬也治骨角者既切而復磋之治玉石者既琢而復磨之皆先略而後詳先粗而後精之意大學斷章取義不必以為説也(荅虞士朋○文集)
   不患人之不己知章
漢臣問患不知人也如何知得他人見得道理明自
 然知人自家不識得道理破如何知得他人賢否
不患人之不己知章自家徳行充於中不待人之
 知若自家不知這箇便是不知道不知所見不明不能明人賢否所謂不知言無以知人也知言如詖辭其所淫辭其所邪辭其所遁辭其所窮若能知言他纔開口自家便知得他心裏事這便是知人宰相不能知人用舍之際不能進賢而退不肖學者不能知人則處朋友之際豈能擇乎又曰論語如此言者有三不病人之不己知病其不能不患己知求為可知聖人之言雖若同而其意皆别病其不能者言病我有所不能於道求為可知者當自求可知實然後人自知雖然如此不是昭灼之行以蘄人之必知(以上語類二條)
 
 
 
 
 
 
 
 御纂朱子全書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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