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卷二十三
　　　　　　　　　　　　宋　魏仲举　编
　　祭文
　　　袁州祭神文(三首/)
　　　　(樊曰文凡三首其一祈雨城隍其二祈雨仰/山其三谢雨仰山神并元和十五年夏作然)
　　　　(则公之精神岂特见于开衡山之云哉凡水/旱无祷而不应以是知至诚而不动者未之)
　　　　(有/也)

维年月日(孙曰维元和十/五年岁次庚子)袁州刺史韩愈谨告于城隍
神之灵刺史无治行以媚于神祗(一作无以/媚于神祗)天降之罚
以久不雨苗且尽死刺史虽得罪百姓何辜宜降疾咎
于其身(一作/躬)无令鳏寡蒙兹滥罚谨告
维年月日袁州刺史韩愈谨以少牢之奠祭于仰山(严/曰)
(九域志云仰山峭/拔万仞不可登陟)之神曰神之所依者惟人人之所事
者惟神今既大旱嘉榖将尽人将无以为命神亦将无
所降依不敢不以告若守土有罪宜被疾殃于其身百

姓可哀宜蒙恩闵以时赐雨使获承祭不怠神亦永有
饮食谨告
维年月日袁州刺史韩愈谨以少牢之奠祭于仰山之
神曰田榖将死而神膏泽之百姓无所告而神恤之刺
史有罪而神释之敢不有荐也尚飨
　　　祭柳子厚文
　　　　(集注子厚以元和十四年十月五日卒于柳/州公其月自潮即表明年自袁召为国子祭)
　　　　(酒此文袁州作也故刘梦得祭子厚文有云/退之承命改牧宜阳亦驰一函候于便道其)

　　　　(后序柳集又云凡子厚行已之大方有/退之之志若祭文在祭文盖谓此也)
维年月日(一本作维元和十五年岁次庚/子五月壬寅朔初五日丙午)韩愈谨以清
酌庶羞之奠祭于亡友柳子厚之灵嗟嗟子厚而至然
耶自古莫不然我又何嗟(补注按笔墨间录云嗟嗟子/厚而致然耶自古莫不然我)
(又何嗟既嗟而又遣以理此圣贤所以/过人此与嗟嗟保介惟莫之春无异)人之生世如梦
一觉(觉故效切/下既觉同)其间利害竟亦何校当其梦时有乐有
悲(严曰列子言周之尹氏大治产虑钟家业心形俱疲/夜则昏惫而寐昔昔梦为人仆其下趍役者侵晨皆)
(弗息有老役夫筋力竭矣使之弥勤夜亦昏/惫而寐昔昔为国君是所谓有乐有悲者耶)及其既觉

岂足追惟凡物之生不愿为材牺樽青黄乃木之灾(韩/曰)
(庄子百年之木破为牺樽青黄而文之其断在沟中/比牺樽于沟中之断则美恶有间矣其为失性均也)子
之中弃夭脱絷羁(祝曰絷羁马绊也庄子连之以羁絷/韩曰羁马络头也○絷知立切一作)
(絷/)玉佩琼琚大放厥辞富贵无能磨灭谁纪(樊曰太史/公荅任安)
(书云古者富贵而名磨灭不可/胜纪唯俶傥非常之人称焉)子之自著表表愈伟(孙/曰)
(表表卓立之貌洪曰退之文章多为流俗庸人/妄改如表表愈伟尝见一本改作表奏愈伟)不善为
斲血指汗颜巧匠旁观缩手袖间子之文章而不用世
乃令吾徒掌帝之制子之视人自以无前一斥不复群

飞刺天(飞一/作非)嗟嗟子厚今也则亡(一作今/有今亡)临绝之音一
何琅琅遍告诸友以寄厥子不鄙谓余亦托以死凡今
之交观势厚薄余岂可保能承子托非我知子子实命
我犹有鬼神(樊曰呜呼子厚之灵亦可畏矣其卒于柳/州也后三年降于州之后堂欧阳翼等见)
(而拜之摭是以观公/之所云不其然乎)宁敢遗堕(宁一/作予)念子永归无复来
期设祭棺前矢心以辞呜呼哀哉尚飨
　　　祭湘君夫人文
维元和十五年岁次庚子十月某日(一作维/年月日)朝散大夫

守国子祭酒韩愈(樊曰按沈传师所书公黄陵庙碑其/后书曰其将修庙祭神文曰维元和)
(十五年十月某日朝散大夫国/子祭酒护军赐紫金鱼袋韩愈)谨令前袁州军事判官
张得一以清酌之奠敢昭告于湘君夫人二妃之神(沈/本)
(作湘君湘夫/人二妃之神)前岁之春(孙曰元和十/四年正月)愈以罪犯黜守潮
州(州一/作阳)惧以谴死且虞海山之波雾瘴毒为灾(一无/之字)以
殒其命舟次祠下(孙曰祠谓/黄陵庙)是用有祷于神神享其衷
赐以吉卜曰如汝志(石本无/汝字)蒙神之福启帝之心去潮
即袁(孙曰十四年十/月自潮徙袁)今又获位于朝复其章绶(孙曰十/五年九)

(月自袁召为国子/祭酒复赐金紫)退思往昔实发梦寐凡累年于今乃
合(累字或作三/或作四皆误)夙夜悚惕(悚一/作怵)敢忘神之大庇伏以祠
宇毁顿(一作/损)凭附之质丹青之饰暗昧不蠲(石本作圭/圭洁也当)
(作/圭)不称灵明(一作/明灵)外无四垣堂陛颓落牛羊入室居民
行商不来祭享辄敢以私钱十万祈于邦伯(严曰邦伯/即庙碑所)
(谓岳州刺史王堪是/也石本无上四字)修而作之(孙曰公至京以私钱十/万扺岳州刺史王堪请)
(修二/妃庙)旧碑断折(断一/作中)其半仆地文字缺灭几不可读谨
修而树之庙成之后将求玉石仍刻旧文因铭其阴以

大振显君夫人之威神以报灵德俾民承事万世不怠
惟神其鉴之尚飨
始将既修树旧碑乃刻其文于新石因铭其阴旧碑石
既多破落文不可尽识移之于新或失其真遂不复刻
　　　祭窦司业文
　　　　(韩曰窦名牟长庆二年卒公尝志其墓此文/公自称兵部侍郎则是年未使王庭凑前作)
　　　　(也孙曰元年七月公为兵/部侍郎二年九月庚寅迁)
维年月日兵部侍郎韩愈谨以清酌庶羞之奠祭于故

国子司业窦君二兄之灵(孙曰窦牟字贻/周扶风平陵人)惟君文行夙
成有声江东魁然厚重长者之风一举于乡遂收厥功
(樊曰此即公志牟墓举进士/登第也孙曰登贞元二年第)屡佐大侯以调兵戎(樊曰/志所)
(谓佐六府五公也孙曰佐昭义军节度使李长荣卢从/史东都留守崔纵郑馀庆等凡六府祝曰调如前汉十)
(年不调之调/○调徒吊切)诏曰予虞汝为郎中(樊曰志所谓拜虞部/郎中也孙曰元和五)
(年/拜)乃令洛阳岁且四终(樊曰志所谓/转洛阳令也)惟刑之慎掌正𨽻
僮(樊曰志所谓为都官郎中也盖都官刑部/之属掌𨽻簿录给衣粮医药理其诉冤)命守高平
(樊曰志所谓出/为泽州刺史也)命副儒宫(樊曰志所谓为国子/司业也○副一作制)朱衣银

鱼象服以崇锡荣考妣孝道上穷官不满能亦云达通
踰七八年孰非望公(樊曰志所谓牟卒年七十四/○一作踰七望八年孰非翁)在君
无憾我意不充君之昆弟(孙曰牟兄弟五/人常牟群庠巩)三以辞雄(孙/曰)
(常字中行大历十四年登第弟巩字/汝封元和二年登第及牟为三雄矣)刺史郎中四继三
同(孙曰谓牟庠相继为泽州刺史樊曰/四继三同则常牟群庠皆为之也)于士大夫可谓
显融我之获见实自童蒙既爱既劝在麻之蓬(补注荀/子曰蓬)
(生麻中不/扶自直)自视雏鷇(音/寇)望君飞鸿四十年馀事如梦中
(樊曰志所谓愈少牟十九岁以童子得见于/今四十年也○一云四十馀年事半如梦)分宰河洛

愧立并躬(樊曰河阳洛阳河南府二/县牟尝令洛阳公令河阳)俱官于学以纤临
洪(樊曰公为国子/祭酒牟为司业)惠诗不酬(诗一/作许)报德以空死生莫接
孰明我衷于祭告情文以自攻呜呼哀哉尚飨
　　　祭主簿侯喜文
　　　　(韩曰旧本作侯主簿继恐非是详观公此文/当是为侯喜作公尝与喜渔于温洛有诗云)
　　　　(吾党侯生字叔起呼我持竿钓温水故此文/有我钓我游莫不我随之语尝荐喜于卢郎)
　　　　(中陆员外其辞与此文所称惟子文学今/谁过之之意亦相表里以是知非侯继也)
维年月日吏部侍郎韩愈(孙曰长庆二年九/月公为吏部侍郎)谨遣男殿

中省进马佶(严曰退之诸子有名昶者长庆四年进士/登第小说中亦载其为集贤校理曰符曰)
(爽曰殿中省进马虽载于集而他处/不见唯符见于孟郊张籍诗中耳)致祭于亡友故国
子主簿侯君之灵呜呼惟子文学今谁过之子于道义
罔不拾遗(罔一作困/拾一作舍)我狎我爱人莫与夷(补注夷/等夷也)自始
及今二纪于兹我或为文笔俾子持唱我和我问我以
疑我钓我游莫不我随我寝我休莫尔之私朋友昆弟
情敬异施惟我与子无适不宜弃我而死嗟我之衰相
好满目少年之时人之云亡(一作日/月云亡)今其有谁谁不富

贵而子为羁我无利权虽怨曷为子之云葬我方斋祠
哭送不可谁知我悲呜呼哀哉尚飨
　　　祭竹林神文
　　　　(樊曰公祭文二其一祭竹林神其二祭曲江/龙皆以旱祷其后贺雨表亦云季夏以来雨)
　　　　(泽不降臣职司京邑祈祷实频谓/此皆长庆三年为京尹时作也)
维年月日京兆尹兼御史大夫韩愈谨以酒脯之奠再
拜稽首告于竹林之神曰天子不以愈为愚不能使尹
兹大众二十三县之人今农既勤于稼有苗盈野而天

不雨将尽槁以死农将无所食鬼神将无以为飨国家
之礼天地百祀神祗不失其常惠天下之人不失其和
人又无罪何为造兹旱虐以罚也将俾尹者不仁不明
不能承帝之敕以化正其下闻无香惟腥(孙曰书上帝/监降民罔有)
(馨香德刑发闻/惟腥○闻音问)神于惠罚无差(孙曰惠与罚/无差忒也)施罪瘠于
尹愈身(孙曰瘠犹病也/○瘠秦昔切)是甘是宜雨则时降神无爽其
聪明永飨于人无愧尚飨
　　　祭曲江龙文

维年月日京兆尹兼御史大夫韩愈谨以香果之奠敢
昭告于东方青龙之神天作旱灾嘉榖将槁乃于甲乙
之日依准古法作神之象(孙曰董仲舒求雨法甲乙日/为青龙一长八丈居中为小)
(龙七长各四丈于东方丙丁日为赤龙一长七丈小龙/七长各三丈五尺戊已日为黄龙一长五丈小龙七各)
(长二丈五尺庚辛日为白龙/一壬癸日为黑龙一皆仿此)斋戒祀祷神其享祐之将
降甘雨以惠兹人(一有急急如/律令五字)
　　　祭马总仆射文(注详/本篇)
　　　　(严曰退之长庆三年冬自京兆尹复为兵部/侍郎又迁吏部侍郎其为京兆也有举马总)

　　　　(自代状今祭文称吏部侍/郎则总以是年冬死也)
维年月日(孙曰维长/庆三年)吏部侍郎韩愈(孙曰长庆三年九/月公为吏部侍郎)
谨以清酌庶羞之奠敬祭于故仆射马公十二兄之灵
(补注马十二名总/字会元扶风人)惟公弘大温恭全然德备天故生之
其必有意将明将昌实艰初试佐戎滑台斥由尹寺(樊/曰)
(贞元十三年四月以姚南仲镇滑台辟总为从事十六/年监军使薛盈珍诬奏南仲不法总坐贬为泉州司马)
适彼瓯闽(孙曰瓯/闽泉州)臲卼跋踬(孙曰臲卼危也易困于臲/卼孙曰诗狼跋其胡载疐)
(其尾跋踬言进退有碍○臲鱼列切/卼鱼厥切踬音致一作疐一作)颠而不踒(祝曰说/文云踒)

(足跌也孙曰踒与踠/同折也○踒于卧切)乃得其地于泉于虔始执郡符(樊/曰)
(元和初总为/虔州刺史)遂殿交州(韩曰殿镇也诗殿天子之邦孙/曰四年以总为安南都护安南)
(汉交州也○/殿都甸切)抗节番禺(樊曰柳子厚曹溪大鉴禅师碑/云总刺虔州都护安南由海中)
(大蛮夷连身毒之西浮舶听命咸被公德受旂纛节戟/来莅南海番禺即南海郡广州也本传作桂管误孙曰)
(八年十二月以总为岭南/节度○番音潘禺音愚)去其螟蠹蛮越大苏(孙曰总/敦儒学)
(长于政术在南海累年清廉不挠夷獠便之于汉所立/铜柱之处以铜千五百斤特铸二柱刻书唐德以继伏)
(波之迹以绥蛮功就加金紫/诗曰去其螟螣螟食苗虫也)擢亚秋官(樊曰自岭南入/为刑部侍郎)
朝得硕士人谓其崇我势始起东征淮蔡相臣是使(孙/曰)

(十二年七月以宰相裴度为彰/义军节度使仍充淮西宣慰使)公兼邦宪以副经纪(孙/曰)
(十二年以总兼御史大夫充/淮西行营诸君宣慰副使)歼彼大魁(歼将/廉切)厥勋孰似
丞相归治留长蔡师(孙曰吴元济诛总留蔡州为彰义/留后奏改彰义为淮西十二月以)
(总检校工部尚书蔡州/刺史充淮西节度使)茫茫黍稷(黍一/作黎)昔实棘茨鸠鸣
雀乳不见枭鸱(孙曰总以淮西久陷贼寇人不知法威/刑劝导咸令率化贼之伪迹一皆削荡)
惟蔡及许旧为血仇命公并侯(孙曰十三年五月以总/为许州刺史忠武军节)
(度陈许溵等州观察处置等/使溵旧属淮西故云并侯)耕借之牛束其弓矢礼让
优优始诛郓戎(郓音/运)厥墟腥臊公往涤之兹惟乐郊(孙/曰)

(十四年二月诛东平节度使李师道三月以总检校刑/部尚书为郓州刺史天平节度郓曹濮等州观察等使)
(诗曰适/彼乐郊)惟东有猘(祝曰猘狂犬也淮南子猘狗不/自投于河○猘音制又居例切)惟西
有虺(韩曰虺蜥也/○许韪切)颠覆朋邻我馀有几(孙曰七月沂州/军乱杀节度使)
(王遂长庆元年七月卢龙军乱囚节度使张弘靖成德/乱杀节度使田弘正二年正月魏博节度使田布自杀)
(三月武宁军节度使/崔群为军中所逐)嵂崒中居(嵂音律崒/慈恤切)斩其脊尾岱
定河安(孙曰河岱兖郓之境严曰东平在河岱之间郓/州溪堂诗序云于时沂密始分而残其帅其后)
(幽镇魏不悦于政相扇继变复归于旧徐亦乘势逐帅/自置同于三方唯郓也截然中居四邻望之若防之制)
(水恃以无恐故有/岱定河安之言)惟公之韪(韪是也○/韪羽鬼切)帝念厥功还公

于朝陟于地官且长百僚(樊曰十二月以总检校尚/书左仆射守户部尚书)度
彼四方孰乐可据顾瞻钧衡(一作/衡钧)将举以付惟公积勤
以疾以忧及其归时当谢之秋(祝曰谢/致仕也)贺问未归吊庐
已萃未燕于堂已哭于次(补注三年/八月总卒)昔我及公实同危
事(孙曰谓同/征淮蔡)且死且生誓莫捐弃归来握手曾不三四
曾不濡翰酬酢文字曾不醉饱以劝酒胾(韩曰说文云/胾大脔也○)
(胾侧/吏切)奠以叙哀其何能致呜呼哀哉尚飨
　　　吊武侍御所画佛文

　　　　(樊曰公太学弹琴诗序有武少仪者时为司/业后以太常少卿兼御史中丞使南诏此所)
　　　　(谓御史武君者岂其人耶韩曰武侍御或以/为少仪或以为儒衡姓氏及官御史皆同未)
　　　　(知孰是公不信/释氏故作此文)
御史(一作/侍御)武君当年丧其配敛其遗服栉珥縏帨于箧
(祝曰栉梳也礼记咸盥漱栉纵笄总珥耳珰也縏小囊/也礼记施縏帙帨佩巾也○栉侧瑟切珥乃吏切縏音)
(盘帨始锐切/縏一作鞶)月旦十五日则一出而陈之抱婴儿以泣
有为浮屠之法者造武氏而谕之曰是岂有益邪吾师
云人死则为鬼鬼且复为人随其所积善恶受报(一无/其字)

环复不穷也(环一/作旋)极西方有佛焉其土大乐亲戚如能
相为图是佛而礼之愿其往生莫不如意(樊曰柳子厚/永州龙兴寺)
(修净土院记中州之西有国曰身毒释迦示现之地彼/佛言曰西方有世界曰极乐佛号无量寿如来其国无)
(三恶八难众宝以为饰其人无七缠九恼群圣以为友/有能诚心大愿归心是土者苟能念力俱足则往生彼)
(国然后出/三界之外)武君怃然辞曰(祝曰怃然/失意之皃)吾儒者其可以为
是既又逢月旦十五日复出其箧实而陈之抱婴儿以
泣殆而悔且曰是真何益也吾不能了释氏之信不又
安知其不果然于是悉出其遗服栉珥合若干种就浮

屠师请图前所谓佛者浮屠师受而图之韩愈闻而吊
之曰
晢晢兮目存(祝曰诗明星晢晢注犹煌煌也孙曰晢晢/形容洁白皃○晢音制一本下晢字作晰)
丁宁兮耳言(孙曰皃尚存乎目言尚/存乎耳言死未久也)忽不见兮不闻(一/无)
(兮字一作忽/不见不有兮)莽谁穷兮本源图西佛兮道予勤以妄塞
悲兮慰新魂(祝曰妄谓佛也○/慰下一有斯字)呜呼柰何兮吊以兹文
　　　祭故陜府李司马文
　　　　(樊曰李司马名郱雍王会七世孙长庆元年/二月卒详见公所志郱墓○郱薄经切一本)

　　　　(无故陜/府三字)
维年月日(孙曰维长庆元年/岁次辛丑五月日)守国子祭酒赐紫金鱼袋
韩愈谨以清酌之奠祭于故陜府左司马李公之灵曰
公学以为耕文以为穫发愤孤身复绩厥家(孙曰郱生/未晬而父)
(卒母抱置之姑氏以去至五六岁问知本末因不与群/儿戏能诵书百馀万言于是纵学无所不观绩一作续)
选于吏部亟以科进(孙曰以朝邑员外尉赴选颜真卿/第其所试文为上等擢为同官正)
(尉/)历临大邑惟政有声(孙曰历试陆/浑南郑令)遂丞宗正日朝帝
庭出辅陜都吏畏寮慕子妇诸孙盈于室堂(孙曰郱七/男三女内)

(外孙十/五人)公姑悦喜(姑一/作始)五福具有大夫士家孰不荣羡
如何不常以至大故呜呼哀哉愈以守官不获吊送(孙/曰)
(是岁五月/葬华阴县)昏姻之好(樊曰郱子/汉公婿也)以哀以悲敬致微礼公
其歆之尚飨
　　　祭虢州司户十二兄文
　　　　(樊曰司户名岌公志其墓甚/详○一本无虢州司户四字)
月日从父弟某官某乙谨以清酌庶羞之奠敢昭告于
十二兄虢州司户府君之灵呜呼惟我皇祖(孙曰皇祖/名睿素仕)

(唐为桂州长史有子四人长仲卿秘书郎次少/卿当涂丞次云卿礼部郎中次伸卿伸卿生岌)有孙八
人(樊曰其孙曰会曰介曰愈曰俞曰岌见于世系表及/公集者才五人又有弇为殿中侍御史死平凉之盟)
(其二人/逸矣)惟兄与我后死孤存柰何今曰(一作/于今)又弃而先
(韩曰岌以元和/元年卒于虢)生不偕居疾药不亲敛不摩棺瘗不绕
坟(祝曰瘗幽隐也/○瘗一计切)趋奔束制(奔一/作生)生死亏恩归女教男
反骨本原(樊曰是岁九月葬岌虢州北十里公意/盖欲异时反其柩而归葬于先原故云)其不
有年以补我愆长号送哀以荐此文尚飨
　　　祭郑夫人文

　　　　(夫人公嫂/注详本传)
维年月日(孙曰贞元/十一年)愈谨于逆旅备时羞之奠(韩曰祭/老成文)
(云吾往河阳遇汝从㛐丧来葬此云逆旅备时羞/之奠云云孰云此来乃睹灵车必往河阳时也)再拜
顿首敢昭告于六嫂荥阳郑氏夫人之灵(孙曰郑氏公/之兄起居舍)
(人会之/夫人也)呜呼天祸我家降集百殃我生不辰(孙曰诗桑/柔之词辰)
(时/也)三岁而孤(孙曰大历五年公父/仲卿卒公时三岁)蒙幼未知鞠我者兄
(严曰李翱退之行状云生/三岁父殁养于兄会舍)在死而生实为嫂恩未龀一
年(祝曰龀毁齿也周礼与未龀者皆不为奴韩曰/男八岁女七岁而龀○龀初靳切又初谨切)兄宦

王官提携负任(孙曰负亦任也/诗曰是任是负)去洛居秦念寒而衣念
饥而餐疾沴水火(祝曰沴灾也○沴/郎计切又音戾)无灾及身劬劳闵
闵保此愚庸年方及纪(孙曰十二年曰纪严曰旧史云/大历十二年五月起居舍人韩)
(会坐元载贬官退之是时年十一从至贬所复志赋谓/当岁行之未复从伯氏以南迁是也其后兄殁南方从)
(嫂归葬河阳故李汉集序云先生生于大历戊申/幼孤随兄播迁韶岭兄卒鞠于嫂氏卒勤来归)荐及
凶屯兄罹谗口承命南迁(孙曰大历十二年宰相元载/得罪四月会坐党与自起居)
(舍人贬韶/州刺史)穷荒海隅夭阏百年(孙曰会卒于/韶年四十二)万里故乡
幼孤在前相顾不归泣血号天微嫂之力化为夷蛮水

浮陆走丹旐翻然至诚感神返葬中原(孙曰葬/于河阳)既克反
葬遭时艰难百口偕行避地江濆(孙曰家于宣州严曰/建中二年中原多故)
(退之避地江左即复志赋所谓值中/原之有事兮将就食于江南是也)春秋霜露荐敬蘋
蘩以享韩氏之祖考曰此韩氏之门视余犹子诲化谆
谆爰来京师(孙曰贞元二年公/自宣州游京师)年在成人屡贡于王名
乃有闻念兹钝顽非训曷因感伤怀归殒涕熏心苟容
躁进不顾其躬禄仕而还以为家荣奔走乞假东西北
南孰云此来乃睹灵车有志弗及长负慇勤呜呼哀哉

昔在韶州之行受命于元兄曰尔幼养于嫂丧服必以
期今其敢忘天实临之(洪曰贞观中魏徵令狐德棻等/议嫂叔服云或有长年之嫂遇)
(孩提之叔劬劳鞠养情若所生分饥共寒契阔偕老其/在生也爱之同于骨肉及其死则推而远之求之本原)
(深所未谕且事嫂见称载籍非一郑仲虞则恩礼甚笃/颜洪都则竭诚致感马援则见之必冠孔汲则哭之为)
(位察其所尚岂非先觉嫂叔旧无服今请服小功五月/制可公幼养于嫂服期以报可为士大夫之法矣李汉)
(序公文集及李/习之状亦云)呜呼哀哉日月有时归合茔封终天永
辞绝而复苏伏惟尚飨
　　　祭兄子十二郎老成文

　　　　(樊曰老成公之侄率府参军介之子也介二/子长百川季老成起居舍人会无子以老成)
　　　　(为后老成生湘滂百川死公乃命滂归后其/祖介建中初公从会丧归葬河阳遭中原乱)
　　　　(与老成避地江南至是老成死于江南贞元/十七年也斯文盖公所谓喜往复善自道者)
　　　　(在当时无对后二百七十年欧阳文忠公为/其父作泷冈阡表始足以追配公此作览者)
　　　　(当自/知之)
年月季父愈闻汝丧之七日乃能衔哀致诚使建中远
具时羞之奠告汝十二郎之灵呜呼吾少孤(补注大历/五年公父)
(仲卿卒/公四岁)及长不省所怙惟兄嫂是依(樊曰兄会嫂/夫人郑氏也)中年

兄殁南方(孙曰会责守韶/州卒于贬所)吾与汝俱幼从嫂归葬河阳
(孙曰河阳/河南府)既又与汝就食江南零丁孤苦未尝一日相
离也吾上有三兄(樊曰公二兄/会介其一阙)皆不幸早世承先人后
者在孙惟汝在子惟吾两世一身形单影只嫂尝抚汝
指吾而言曰韩氏两世惟此而已汝时尤小当不复记
忆吾时虽能记忆亦未知其言之悲也吾年十九(樊曰/贞元)
(二/年)始来京城其后四年(严曰贞元/六年也)而归视汝又四年吾
往河阳省坟墓遇汝从嫂丧来葬(樊曰贞元/十一年)又二年吾

佐董丞相幕于汴州(孙曰十三年七月董晋帅汴州/辟公为节度推官○一无幕字)汝
来省吾止一岁请归取其孥明年丞相薨吾去汴州(孙/曰)
(十五年二月/丞相董晋卒)汝不果来是年吾又佐戎徐州(孙曰是岁/秋张建封)
(辟公为徐州节度/推官○一无又字)使取汝者始行吾又罢去(孙曰十六/年五月张)
(建封卒公/西归洛阳)汝又不果来吾念汝从于东东亦客也不可
以久图久远者莫如西归将成家而致汝呜呼孰谓汝
遽去吾而没乎(而一/作先)吾与汝俱少年以为虽暂相别终
当久相与处故舍汝而旅食京师以求斗斛之禄诚知

其如此虽万乘之公相吾不以一日辍汝而就也去年
孟东野往(孙曰东野/为溧阳尉)吾书与汝曰吾年未四十而视茫
茫而发苍苍而齿牙动摇(邵太史曰文用助字柳子厚/论当否不论重复檀弓曰南)
(宫绦之妻之姑之丧退之亦曰吾年未四十而视茫茫/而发苍苍而齿牙动摇近时六一文安东坡三先生知)
(之/)念诸父与诸兄皆康彊而早世如吾之衰者其能久
存乎吾不可去汝不肯来恐旦暮死而汝抱无涯之戚
也孰谓少者没而长者存彊者夭而病者全乎呜呼其
信然耶其梦耶其传之者非其真耶信也吾兄之盛德

而夭其嗣乎汝之纯明而不克蒙其泽乎少者彊者而
夭没长者衰者而存全乎未可以为信也梦也(一有/而字)传
之非其真也东野之书耿兰之报(一有/则字)何为而在吾侧
也呜呼其信然矣信吾兄之盛德而夭其嗣矣(旧本此/句上无)
(信/字)汝之纯明宜业其家者不克蒙其泽矣所谓夭者诚
难测而神者诚难明矣所谓理者不可推而寿者不可
知矣虽然吾自今年来苍苍者或化而为白矣动摇者
或脱而落矣毛血日益衰志气日益微几何不从汝而

死也死而有知其几何离(一作/虽)其无知悲不几时(一作/悲不)
(知几/时)而不悲者无穷期矣汝之子始一岁吾之子始五
岁少而彊者不可保如此孩提者又可冀其成立耶(孙/曰)
(汝之子始一岁谓湘也吾之子始五岁谓昶也其后湘/登长庆三年第昶登四年第昶生绾衮绾咸通四年衮)
(七年进士天之所以昌韩氏之后/者如此孰谓不可冀其成立者耶)呜呼哀哉呜呼哀哉
汝去年书云比得软脚病(比一/作此)往往而剧吾曰是疾也
江南之人常常有之未始以为忧也(一无/也字)呜呼其竟以
此而殒其生乎抑别有疾而至斯极乎(一无/极字)汝之书六

月十七日也东野云汝殁以六月二日耿兰之报无月
日盖东野之使者不知问家人以月日如耿兰之报不
知当言月日(言一作时月日/一本皆作日月)盖东野与吾书乃问使者
使者妄称以应之耳(称一/作传)其然乎其不然乎今吾使建
中祭汝吊汝之孤与汝之乳母彼有食可守以待终丧
则待终丧而取以来如不能守以终丧则遂取以来其
馀奴婢并令守汝丧吾力能改葬终葬汝于先人之兆
(一无终/葬二字)然后惟其所愿焉(一无/焉字)呜呼汝病吾不知时汝

殁吾不知日生不能相养以共居(一作生不能/以相养共居)殁不得
抚汝以尽哀敛不得凭其棺窆不得临其穴(祝曰窆葬/也周礼及)
(窆执斧以涖匠师下/棺也○窆陂验切)吾行负神明(行一/作何)而使汝夭不孝
不慈而不得与汝相养以生相守以死一在天之涯一
在地之角(一作/下)生而影不与吾形相依(而一/作之)死而魂不
与吾梦相接吾实为之其又何尤彼苍者天曷其有极
自今已往吾其无意于人世矣当求数顷之田于伊颍
之上以待馀年教吾子与汝子(教一/作养)幸其成长吾女与

汝女待其嫁如此而已呜呼言有穷而情不可终汝其
知也耶其不知也耶(一本无/二也字)呜呼哀哉尚飨
　　　祭周氏侄女文
　　　　(樊曰公兄俞之女适四门博士周况元和十/一年卒其详见公所志墓公时为中书舍人)
维年月日十八叔叔母具时羞清酌之奠祭于周氏二
十娘之灵(孙曰俞为开封/尉女名好好)嫁而有子女子之庆(孙曰元/和三年)
(周况登第公以好好/妻之生一男一女)缠疾中年又命不永(孙曰卒时/年二十七)今
当长归与一世违凡汝亲戚孰能不哀撰此酒食以与

汝诀汝曾知乎我念曷阕尚飨
　　　祭侄孙滂文
　　　　(樊曰老成二子湘滂于公为侄孙元和十四/年春公自刑部侍郎出守潮州湘滂实从行)
　　　　(冬公移袁滂至袁/卒详见公所志)
维年月日(孙曰维元和十五/年岁次庚子月日)十八翁及十八婆卢氏(孙/曰)
(公夫人高/氏卢氏)以清酌庶羞之奠祭于二十三郎滂之灵曰
汝聪明和顺出于辈流强记好文又少与比将谓成长
以兴吾家如何不祥未冠而夭(补注滂卒/年十九)吾与卢氏痛

伤何言思母之恩连呼以绝执兄之手勉以无悲情一
何长命一何短权葬远地(樊曰权葬滂/于袁州郭南)孤魂无依沥酒
告情哀何有极尚飨
　　　祭李氏二十九娘子文
　　　　(樊曰公之侄孙女也其李干妻欤公尝志干/墓曰李干余兄孙婿也长庆二年卒穿其妻)
　　　　(墓而合葬之其曰合葬者先干死/也则二十九娘子者干之妻明矣)
维年月日十八叔翁及十八叔婆卢氏遣昶(樊曰昶公/之子长庆)
(四年登第严曰昶耻两切退之之/子字冇之或云一名佶小字符郎)以庶羞之奠祭于李

氏二十九娘之灵曰汝之警敏和静人莫及之姿相丰
端不见阙亏幼而孤露其然何为出从于人既相谐熙
又暴以夭神何所疵生杀减益竟谁主尸我哀汝母孰
慰穷嫠(韩曰嫠无夫也/○嫠陵之切)我怜汝儿谁与抱持念此伤心
不能去离奠以送汝知乎不知尚飨
　　　祭张给事文
　　　　(樊曰张给事彻也元和四/年豋第详见公所志墓云)
维年月日(孙曰维长庆四/年岁次甲辰)兵部侍郎韩愈谨以清酌之

奠祭于故殿中侍御史赠给事中张君之灵惟君之先
以儒名家逮君皇考再振厥华乡贡进秀有司第之从
事元戎谨职以治(孙曰皇考名休/尝佐宣武军)遂拜郎官以职王宪
不长其年飞不尽翰乃生给事松贞玉刚干父之业纂
文有光屡辟侯府亦佐梁师前人是似耋吏嗟咨(祝曰/尔雅)
(注云八十为耋诗云逝/者其耋○耋达给切)御史阙人夺之于朝大厦之构
斧斤未操府迁幽都顽悖未孚繄君之赖乃奏乞留(孙/曰)
(长庆元年三月以宣武军节度使张弘靖为卢龙节度/使彻先为宣武从事累迁监察御史至是弘靖仍辟彻)

(为卢龙判官时牛僧儒奏彻为真御史弘靖遣之而密/奏幽州不廷日久今臣始至须强佐乃济行半道有诏)
(以彻/还之)乃迁殿中朱衣象板(孙曰彻迁殿中侍御史赐/绯衣银鱼仍为卢龙判官)惟
义之趋岂利之践虺豺发衅阖府屠剥偿其恨怨君独
高脱露刃成林弓矢穰穰(祝曰穰穰多也诗丰/年穰穰○穰如羊切)千万为
徒噪欢为狂君独叱之上不负汝为此不祥将死无所
虽愚无知惭屈变色君义不辱杀身就德(樊曰七月军/乱都知兵马)
(使朱克融囚弘靖于蓟门馆杀幕僚等以彻长者不杀/置彻于弘靖所居月馀迁之别馆彻出门骂曰汝何敢)
(反行且骂众/即击君以死)天子嘉之赠官近侍(孙曰幽州监军以/其事闻赠给事)归

于一死万古是记我之从女为君之配(樊曰彻妻开封/尉俞之女为公)
(之从/子婿)君于其家行实高世无所掩葬(欧本掩/一作于)与魂东归
(孙曰彻死或收瘗之其友侯云长佐郓帅请于其帅马/总遣人以币请之范阳范阳人义而归之诏所在给舆)
(传其家赐钱物以/葬○舆一作舆)诔以赠之莫知我哀呜呼哀哉尚飨
　　　祭女拿女文
　　　　(樊曰女拿公第四女○拿汝加汝书二切严/曰元和十四年退之贬潮州女拿年十二死)
　　　　(于商南层峰驿藁葬道傍长庆三年二月退/之为京兆尹始归其骨而葬之河阳集有题)
　　　　(层峰驿诗/并圹铭)

维年月日(孙曰维长庆三年岁/次癸卯十一月日)阿爹(祝曰南史人歌曰/始兴王人之爹赴)
(人急如水火荆土方言/谓父为爹○爹徒可切)阿八使汝妳以清酒时果庶羞
之奠祭于第四小娘子拿之灵呜呼昔汝疾革(一作亟/又作殛)
值吾南逐苍黄分散使汝惊忧我视汝颜心知死隔汝
视我面悲不能啼我既南行家亦随谴扶汝上舆走朝
至暮大雪冰寒(大一/作天)伤女羸肌(女一/作汝)撼顿险阻不得少
息不能食饮又使渴饥死于穷山(樊曰元和十四年正/月公以论佛骨贬潮)
(州拿子年十二在病舆致走道撼顿失/饮食节二月二日死于商南层峰驿)实非其命不免

水火父母之罪(孙曰昭十九年榖梁传子既/生不免乎水火父母之罪也)使女至此
岂不缘我草葬路隅(樊曰拿死即/瘗道南山下)棺非其棺既瘗遂行
谁守谁瞻魂单骨寒无所托依人谁不死于汝即冤我
归自南乃临哭汝(孙曰元和十五年九月公/自袁州入为国子祭酒)汝目汝面
在吾眼旁汝心汝意冤冤可忘(冤冤一/作宛宛)逢岁之吉致以
先墓(樊曰长庆三年十月四日公尹京/兆发其骨归葬河阳○以一作没)无惊无恐安以
即路饮食柔甘(柔一/作芳)棺舆华好归于其丘万古是保尚
飨

　
　
　
　
　
　
　
　

　
　
　
　
　
　
　
　五百家注昌黎文集卷二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