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卷四十一
卷四十一 第 1a 页 WYG0364-0520a.png
钦定四库全书
 明史纪事本末卷四十一
          浙江提学佥事谷应泰编
  平固原盗
宪宗成化四年夏四月固原托达穆苏叛据石城初洪
武中平陕西故元平凉万户巴勒丹率众归附高帝授平
凉卫千户其部落散处开城等县号托达以畜牧射猎
为生家多殷富巴勒丹孙穆苏以赀力雄诸族成化初保
卷四十一 第 1b 页 WYG0364-0520b.png
喇玛拉噶内侵托达李俊者独以羊酒奉保喇保喇喜
赐以马俊遂有北徙意致仕都督张泰牧鸣沙州与托
达邻张巴延等时时假寇盗劫掠之泰以状闻于巡抚
陈介会有通渭县民避徭役匿穆苏所陈介下吏捕治
之穆苏素纵佚不知法颇危惧参将刘清初至指挥冯
杰敛诸托达贿利为馈李俊素狡黠遂以言激穆苏等
为乱穆苏侄满璹为平凉指挥有司移檄平凉卫捕满
四张巴延甚急璹素戆不知穆苏等异谋率众往捕穆
卷四十一 第 2a 页 WYG0364-0521a.png
苏知之俟璹至佯许归罪有司绐遣其众散遂劫璹号
集诸土达以四月叛入石城石城在众山中去平凉千
里四面峭壁数十仞无径非引绳不可登西山顶平可
容数干人山罅皆墙高二三丈城中有数石池可汲池
外设栈道而栈道下则筑小城护之前有小山高数仞
如拱壁状山后悉筑墙高二丈五六尺各留小门仅容
单骑城外皆乱山盖昔人造之避乱者不知所始穆苏
等往猎射故熟知其险可据而先掘地得前代行帅府
卷四十一 第 2b 页 WYG0364-0521b.png
印心动遂叛入居之其徒相率伪尊四为招贤王李俊
顺理王散劫甘州旋攻固原千户所李俊战死刘清自
靖卤率众驰战不利都指挥邢瑞申澄率各卫军往捕
战于城下兵败申澄死之贼势大振民失职者多从之
远近震骇五月敕陜西巡抚都御史陈介总兵宁远伯
任寿广义伯吴琮巡抚绥延都御史王锐参将胡恺各
率所部兵讨之秋七月宁夏兵先至介等不候绥延兵
自固原急趋蔡祥堡夜二鼓营垒始定军士劳疲比晓即
卷四十一 第 3a 页 WYG0364-0521c.png
出架梁顺岭而行去石城十里许贼数千出迎请降有
卒冯信颇知兵言于介等曰贼虽降诚伪叵测然我军
夜至未休暇即行且乏水饮力疲矣不可战姑听彼请
缓师徐议攻讨吴琮叱之曰贼计款我兵至此岂可退
乎遂麾兵进贼遁去至城遂驱牛羊数千在前而精兵
后继时贼尚无兵械执木挺而斗官兵大败任寿吴琮
俱退保东山陈介欲自杀左右救免遗失军资甲械千
数兵有被围在山者皆弃之而归尽歼焉贼乃益猖獗
卷四十一 第 3b 页 WYG0364-0521d.png
凡系托达尽逼入城时截静宁州道掠夺甘肃粮运无
算且声言欲窥陜西事闻逮陈介任寿吴琮刘清冯杰
等下锦衣狱命都御史项忠总督军务总兵刘玉参将
夏正率京营兵并发陜西三边兵五万人往讨之起大
理寺少卿马文升为都御史巡抚陜西恊剿冬十月朔
项忠马文升先后至固原明旦于营外得贼所遗书求
宥罪容居石城免其徭役众知为缓兵计置之忠等议
进兵方略令善画者图其山谷形分六路进兵忠与文
卷四十一 第 4a 页 WYG0364-0522a.png
升等屯中路山莽金佛沟进延绥巡抚王锐参将胡恺
由李俊沟进伏羌伯毛忠由木头沟进右参将夏正由
乱麻川进都指挥姜盛由墨城子进副总兵林盛由好
水川进都指挥张英由驴母川进期三日诸路少出兵
尝贼且探地势后乃大举比至城外贼来迎敌延绥兵
恃勇轻进失利明日复会战贼佯败敛众入城伏羌伯
毛忠麾其兵进据木沟翼日忠督精锐四千先登夺山
北三峰又夺山西四峰与各路官军会进攻石城擒斩
卷四十一 第 4b 页 WYG0364-0522b.png
甚众忠为流矢所中还至半山而卒诸军皆却刘玉被
围城下众溃玉中流矢项忠斩退缩千户一人以徇众
惧不敢退玉得免项忠以兵败忧失色文升曰胜负常
事耳况贼死亦多势已不振此时黄河未冻贼不能北
徙无深忧可徐图之 朝廷闻毛忠败死兵部尚书程
信抚宁侯朱永定襄伯郭登等议恐贼连北寇奏遣朱
永率京兵四万往益师朱永欲张大其事请定赏格乃
行事下阁议大学士彭时知贼可平嫌其张皇会项忠
卷四十一 第 5a 页 WYG0364-0522c.png
报军中事至时曰贼四出掠信可虑今入保山我师围
之甚固贼已困行当就擒矣京兵何庸再出大学士商
辂亦曰观项忠布置贼不足虑也程信忿其言不行出
危言曰项忠军若败必斩一二人然后发兵去耳时廷
臣群然附和谓不出师必遂失关中多尤时轻敌时曰
观项忠疏曲折保无虞也诏问忠须益兵否忠上疏言
京军怯不谙战益之无补请命永率精兵五千沿边西
得贼平报止不来未平则西戮力攻之信等以忠异已
卷四十一 第 5b 页 WYG0364-0522d.png
各煽浮言会有星孛于台斗中外汹汹占者以为木在
秦州不利西师忠闻之曰贼虐害生灵恶贯滔天今仗
皇威问罪师直而壮兵法曰禁祥去疑昔李晟讨朱泚
荧惑守岁卒以成功今类此乃不待援师至即督兵攻
围贼坚壁不出战文升与忠谋曰贼城中无水刍粟亦
渐乏若绝其刍汲则釜鱼当自毙矣忠然之令官军掩
捕刍汲者多被擒乃知城中无水忠等日引兵至城下
挑战至暮引还以疲之贼信胡神神降曰若今日出战
卷四十一 第 6a 页 WYG0364-0523a.png
胜则利不胜已矣是日贼一出败归始大惧会调甘州
兵三千至乃益兵攻城兵已登山山高险卒不能克会
日暮兵在山上者数千人未能退方惧贼亦自危诈请
降忠等遂许之以退山上兵贼邀忠文升等诣城下与
语忠与刘玉皆单骑往贼数百人擐甲驰绕门外以示
武文升在沟外贼来邀亦赴之帅数十骑往叱贼使敛
兵穆苏等诉被刘指挥冯参将激变故乞宥死请降忠
等言刘冯二人朝廷已械赴京下狱矣尔速降朝廷必
卷四十一 第 6b 页 WYG0364-0523b.png
宥尔死又问满璹曰尔被劫入城非反者璹乞命忠等
遂纳其降抚璹归营而满四狐疑复走上山明日复设
木栅请战不降 十一月诸将相持久时天寒甚士卒
堕指忠等言曰师老矣恐生他变即黄河冻倘有外警
我师岂能久驻倘贼乘问突出与西戎合患有不可言
者须急攻城破之众不能决文升议欲缚木为厢车渡
濠攻城众恐多伤人不果然贼见攻具甚惧渐有出降
者忠等皆给票纵之归贼闻出降者益众有杨虎狸者
卷四十一 第 7a 页 WYG0364-0523c.png
最骁悍穆苏所任倚夜使虎狸出营远汲被擒忠先扬
言斩之虎狸乞命仍谕之顺逆许以不死解所束金钩
赐遣之令为内应刘玉刮刀与誓曰尔能生擒穆苏或
杀之来朝廷有赏格必不尔负虎狸请自效且曰贼兵
精当以计移其精骑于山上诱四出东山口出战可擒
也忠等厚抚慰遣之明日整兵至山下东山口系延绥
兵所守忠等不欲泄谓其将曰尔暂休今日余代尔守
乃令人登高觇之见一人白马出城即穆苏也既而果
卷四十一 第 7b 页 WYG0364-0523d.png
有精兵驻山上忠等始信虎狸约乃伏兵东山口穆苏
出诸军竞前扑之伏兵四起穆苏仓皇突阵坠马遂就
擒斩首七千馀级俘获二千馀文升欲乘胜捣城忠恐
仓猝难拔遂以穆苏归营乃奏捷止援兵明日城中复
立旧达官哈勒沁为主忠等乃遣侦夜探城下贼北行即
捕南行勿追盖欲散其党使易成擒刘玉欲撤兵退令
贼自解散忠曰贼自叛逆以来前后大小三百馀战杀
我一伯三指挥官军死者数千人今若纵之逸去他日必
卷四十一 第 8a 页 WYG0364-0524a.png
为陜患乃屯兵日之贼度不能支一夜溃走散去因
发兵分捕复斩首数千级穆苏从子满能者最骁捷逸
去询其党知入青山洞乃用火薰之出亦就擒并获家
属百馀口诸营搜山又获贼五百馀人幼男妇女不下
数千人尽分给诸军惟宥杨虎狸家文升谓忠曰石城
之险非尽毁前后所筑墙垣恐后有叛者必据此为巢
窟遂令万人悉平之立石纪平贼岁月于山馀贼百馀
人走据彗帚山会有报西戎入套乃留精兵三千人伺
卷四十一 第 8b 页 WYG0364-0524b.png
剿馀贼忠等还固原时生擒千人惟穆苏哈勒沁等并各
罪大者械送京师馀八百人就军中斩之捷奏至人始
服彭时料敌明审镇静得体云初忠日披坚于石城下
矢石如雨略不退怯文升劝其持重忠曰奉命讨贼久
无成功死所甘心时论伟之
五年正月彗帚山贼首茂哈喇被获诛之馀贼解散忠
等下令各归农业不问奏于石城北西安州增设一千
户所设兵防守之忠等遂班师论功升赏有差
卷四十一 第 9a 页 WYG0364-0524c.png
  谷应泰曰太祖之平陜也元部落巴尔丹率众归附
  授平凉卫千户以畜牧射猎为生颇饶乐足用而
  成化初年巴尔丹孙穆苏又以赀雄诸族然招纳亡
  命抵触文网石勒倚啸东门刘渊请归会葬盖未
  尝一日忘北徙也乃以抚臣陈介捕治逋逃参将
  刘清敛钱馈赠而遂听李俊之狡黠劫满璹以鼓
  乱然不西通甘肃东屯河套而但入据石城凭险
  负固者此直缓死之图非有启疆之志也夫石城
卷四十一 第 9b 页 WYG0364-0524d.png
  去平阳千里而遥缘峭壁十仞而上绳行悬度四
  面陡绝昔人经营以避祸乱者万年奄有氐服岂
  居郿坞之中刘曜入据长安匪保桃源之境吾知
  穆苏者特偾辕之小犊非飞食之攫兽矣比至陈
  介出讨贼众伪降斥冯信缓师之谋用吴琮进兵
  之策薄城一战军尽歼焉假令禁马谡之轻出则
  街亭无败用许历之据险则阏与可胜介实轻敌
  罪则奚辞若夫项忠身冒矢石马文升躬擐甲胄
卷四十一 第 10a 页 WYG0364-0525a.png
  图山谷则聚米成形断樵牧则困兽自毙而且金
  钩阳虎狸刮刀誓赏格数月之内俘献京师功垂
  竹帛乃知岳节使之神算竟定湖湘祭征卤之奉
  公终摧陇蜀者也然其始王师屡挫兵力单微中
  外汹汹颇言星孛不利西方书生岂能料敌而忠
  以晟讨朱泚荧惑守岁安拒苻坚郗部遣罢岂非
  意思安閒知彼知此者耶总之办贼之方由于将
  帅命将之略本于政府所喜者彭时断其就擒商
卷四十一 第 10b 页 WYG0364-0525b.png
  辂钦其布置夫论思密勿之地决胜千里之外比
  于真长料桓温之必克郤超识谢玄之有成犹为
  过之而彼张解设难发言盈廷岂非肉食者鄙哉
  若夫丹穴之逃薰以萧艾东门之役撤其关梁则
  尤长驾远驭之规毋俾易种于兹邑也
 
 
 明史纪事本末卷四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