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御定历代赋汇外集卷六
　　言志
　　　明意赋(有序/)　　　　　　　　(晋/)傅咸
　侍御史傅咸奉诏治狱作赋用明意云
　舍控款以弥载令栖迟以淹留吏砥身以存公古有死
　而无柔彼背正以从邪我没世而是尤敷肾肠以为效
　兮岂文饰之足修感恩输命心口自灭加我数年竭力

　效节春秋既不吾与日月忽其不屈周道兮如砥吉人
　兮是由材曲兮枉挠朽木兮难抽
　　　释怀赋(有序/)　　　　　　　　(唐/)李　翱
　读党锢传哀直道之多尤不容作释怀赋其辞曰
　怀夫人之郁郁兮历晦蚤而伤离吾心直以无差兮惟
　上天其能知袤于德而必好兮忠何尤而甚疑彼陈词
　之多人兮胡不去众而讯之进尽言之不信兮退远去
　而不获弗验实而考省兮固余道之所厄昔师商之亲

圣兮德既均而行革惟肝肠之有殊兮守不同其何责
愿披怀而竭闻兮道既塞而已行路非险而不通兮人
忘我而异情王章直而狱死兮李固忠而陷刑自古世
之所悲兮矧末俗之衰诚哀贞心之洁白兮疾苗莠之
纷生令农夫以手锄兮反剪去乎嘉茎岂捐秽而语之
兮详瞪瞢而不肯听欲释去而不忍兮终留滞亦何成
当晨夕而步丘兮仰白日而自明处一世之若流兮何
久求而伤情乐此言而自抑兮壮大观于兢生拔馨香

之茝兰兮树蒿蔚以罗列斥通路而使芜兮恋棘径之
中绝置春秋而徇心兮羌与此其奚别昔誓辞而约文
兮期共死以皆居嗟所守之既异兮乃漫汗而遗初心
皓白而不容兮非市直而望利忠不顾兮立忘交不同
而行弃悲夫不徇已而必仇兮谅非水火其可畏猥吾
行之不然兮直愧心而惧义嘉山松之苍苍兮岁苦寒
而亦瘁吾固乐其贞刚兮夫何尤乎小异欲静默而绝
声兮岂不悼厥初之所志抑此怀而不可兮终永夜以

歔欷
　　幽怀赋(有序/)　　　　　　　　(唐/)李　翱
朋友有相叹者赋幽怀以答之其辞曰
众嚣嚣而杂处兮或嗟老而羞卑视予心之不能然兮
虑行道之犹非傥中怀之自得兮终老死其何悲昔孔
门之多贤兮唯回也为庶几越群情以独去兮指圣域
而高追固箪食与瓢饮兮宁服轻而驾肥望若人其何
如兮惭吾德之纤微躬不田而饱食兮妻不织兮丰衣

援圣贤而比度兮何侥倖之能希念所怀之未展兮非
悼已而陈私自禄山之始兵兮岁周甲而未夷何神尧
之郡县兮乃家传而自持税生人而育卒兮列高城以
相维何兹势之可久兮宜永念而遐思有苗之逆命兮
舞干羽以来之惟政刑之既修兮无远迩而咸归当高
祖之初起兮提一旅之羸师能顺天而用众兮竟埽寇
而戡隋况天子之神明兮有烈祖之前规刬弊政而还
本兮如反掌之易为苟庙堂之治德兮何下邑之能违

哀余生之贱远兮包深怀而告谁嗟此诚之不达兮惜
此道而无遗独中夜以潜叹兮匪吾忧之所宜
　　幽怀赋　　　　　　　　　　(元/)朱德润
肇姬封之邾裔兮老睢阳之曾孙历淮汉而届都兮瞻
邦畿之无垠茂品物之化育兮酝六合而俱春揽太古
之象教兮齐民风而俗淳何世隆兮谓其时兮欲穷而
忲生兮宠专而势危物情胶而谠论废兮异端行而政
教亏礼度疏兮豪猾僭兼并盛兮良民饥饥寒迫兮廉

耻丧苞苴行兮仕禄卑淫祀盛兮正直塞游食多兮末
技施我思古人兮邈其远而观所行兮或放或持尽大
智兮勿机躬力行兮弗驰享尊荣兮弗荣临患难兮弗
欺苟余心之无慊虽众毁而何疑岂矫世兮独立俟同
心而可为嗟盛年之不偶抚朱弦兮自悲傥效用之得
所虽没身其何辞秋风兮木落远道兮陆离取幽怀之
惓惓兮慕重华而致词顾皋夔之谟明兮历康衢而歌
之

　　秋怀赋　　　　　　　　　　(宋/)刘　攽
世量力以为智兮孰不自师其成心不强短以彼修兮
亦各济其所任盖周任之明清兮予尝服于德音性专
直其似愚兮遂厎滞而废沈惟古人有不遇兮亦奚慨
于斯今昔既冠而从仕兮冀陈力而帅职何日月之不
淹兮亹亹至乎不惑世与我其异衷兮增余怀之默默
数废日而倍参兮愿自竭而安得将奔而及事兮愧初
心而变色譬游者之无术兮念愈躁而愈没荷众贤之

并容兮曾介善之不遗辱兴廉之末举兮遂以造夫攸
司君之门不可以径入兮既待诏而历时唯偏心之狷
狭兮乐绳墨其自持诚诡遇其有获兮虽得兽而耻之
信天命之有在兮非智勇其孰勿疑时既秋而凉风兮
草木落而变衰日月丽于西厢兮蟋蟀迅而鸣悲阅四
序之代谢兮既逝者之如斯悼我心之弗获兮起惆怅
而称诗
　　壮怀赋(有序/)　　　　　　　　(明/)黄尊素

予幼落拓不肯斤斤作俗士面目长逢数奇岁月漫漶
壮怀未展每思往昔豪士纵神所往自许必遂岂有跼
蹐藕穴中碌碌此身邪易水既眇壮士空歌翔风唾壶
尚在老马忍甘伏枥因感而赋焉
眇眇七尺有躯与质为隐为见同归于息惟神独往超
世独立能汗漫于九垓兼驰骛于八极高欲与鹓鸾比
翔卑不与鸡鹜争食忆昔楚有二胥一覆一复去时矢
盟别后自戮或就芦中而觅津或赴秦庭而痛哭途穷

而白骨笞师出而封豕逐若夫会稽囚臣伯越亡吴游
麋鹿兮苏台乘烟浪兮五湖变鸱夷兮远遁笑属镂兮
何辜若乃咸阳铸金胡亥践阼佣耕养鸿鹄之羽戍卒
筑鲸鲵之渡揭竿斩木社沈庙堕长城遂倾阿房非故
若乃苏卿漠北一雁孤飞听胡笳而情断望陇云而魄
驰见节旄之尽秃宁甘心于乳羝谢朝露之言啮毡
雪而何辞至如寄丝桐江混迹羊裘渔舟唱晚钓石芦
秋领浦口之风月辞麟阁之远猷星己分于客帝贵不

辨乎王侯至于祭酒布衣投笔而起系马于龟兹部下
斩首于乌孙帐里诸番匍匐称寿都护端居自喜玉门
回辕定远开址或乃少年健儿别妻从军击楫中流之
涛请缨金马之门鸣剑则蛟龙夜吼展旗则风云昼屯
乍弃繻而出塞忽奏凯而衔恩或乃照藜书生生花词
客歌丛桂于小山赋长杨于鳷鹊笔精墨妙神惊鬼泣
买赋皇宫藏书石室或乃成仁志士报国孤心舌能骂
贼血可溅襟婴城矢石之冲厉声剑戟之林山河震而

色惨风云蔽而回阴或有信陵义魄朱家侠肠意至鞭
石可桥心许投鼎何伤符窃而晋鄙椎髡钳而亡命藏
卒能脱邯郸于虎口守季布于淮阳自古及今莫不有
落落之豪怀英英之气岸吞河岳以为雄贯星虹而俱
灿若游鱼之逝渊而犀然莫窥若雕鸮之横空而风高
独战虽劫烬而不灰至海枯而不变仆亦壮人壮怀未
陨纫蕙茝而独馨嗤三闾之自窘木经霜而愈坚剑砺
石而不损愿蹀躞于天衢乘长风于一瞬于时挥就鹦

鹉飞动江关势惊钜鹿之军气壮朔方之垣女娲之石
天补鲁阳之戈日还其漂疾而难禦也如广陵之潮其
嶙峋而莫跻也如峨嵋之山携夸父之杖而太阳可逐
乘博望之槎而星汉可攀南则铸柱交趾北则勒铭燕
然尔乃挂梅冠解疏绶结茅屋穿石窦寻素心之侣鞭
达生之后相与风清垂钓云深采药买青山而招隐觅
孤舟而放鹤昼吟离骚之章夜谈黄庭之略访禅支遁
携屐康乐林不厌深流不厌浊思莼羹于千里问旨酒

于下若目前不必问天馀生亦已有几穷愁是述陋彼
虞卿孤愤著书是卑公子吾党如可披心为道壮怀如
此
　　思还淳赋　　　　　　　　　(唐/)吴　筠
伊太素之玄风迨羲轩而浸隐虽朴散以成器暨唐虞
而未泯淳化日以沦亡及殷周而殆尽唯挺生之尼父
睹浇漓而致悯乃修诗书制礼乐以救崩隤将驱末驾
以旋轸玄元适彼流沙遗道德于关尹信文约而义赜

俾浮竞以返本固天运之推迁虽圣人亦不能扶其颠
陨五霸既没七雄交驰爰至暴秦儒残道隳皇汉厎定
人怀缉熙孝文御宇所向无为刑法几措欢心秉彝孝
武好夫征伐亦兼崇于典仪虽纯懿未举而文章载施
元成懦弱政教陵迟彼苍生息肩之日在世祖中兴之
时何孝明之匪德为祅梦之所昡创式神之祠宇遵恍
惚之妄见始涓涓于滥觞终浩汗以流羡历三国而犹
微更五胡而大建华夏之礼废边荒之风扇沴气悖以

兴行人心飒以倾变遂侮君亲蔑彝宪髡跣贵簪裾贱
事竭思以徼福劣含疑而惧谴上发迹于侯王下无劳
于奖劝尊赑屃之金狄列峥嵘之紫殿伐千亩之竹不
足纪荒唐寓言倾九府之财焉能充悃款诚愿于是宝
树琼轩凌云照日铿锽窈窕不可谈悉越章华之宏壮
罗区宇而栉比栋宇以来未有俦匹重贝叶讹谬轻先
王典籍钦刑贱鄙夫宴广厦精室使白屋终劳缁门永
逸自国至家祈虚丧实虔而是者则绐之以嘉祥沮而

非者则欺之以罪疾故中智己下助成其奸宄之术可
谓至真隐大伪出所以孽党妖徒此焉游息储不因耕
衣不俟织诱施冒货鲸吞蚕食若蛟螭之在水犹豺豹
之附翼罔不假小善以外慈藏深邪而内贼岂止一时
之封豕乃为万代之蟊贼足使宵人得意而傲晲上士
伤心而悯默于戏天道乎人事欤天道远而难晓人事
近而可详虽孽自天启亦祅由人彰斯乃钟刘石之两
羯偶符姚之二羌凭胡书之诙谲资汉笔以阐扬道安

讨论于河洛惠远润色于江湘图澄挟术以鼓舞罗什
聚徒以张皇迹无徵于班马理唯窃于老庄袖蛮陬为
中上贬诸夏为偏方务在乎噬儒吞道抑帝掩王夺真
宰之柄操元化之纲自古初以逮今未有若斯之弊逆
天暴物干纪乱常爰自晋宋迄于齐梁靡不兴之者灭
废之者昌竟流遁而不返终取悔以危亡考其故何哉
盖蓼虫忘辛习其久玩将助其理反增其乱若运穷数
极则君悟臣断亿兆不谋而密移神祗应感而冥赞山

川为之澄穆日月为之炳焕自然朝思文明野冀贞观
譬曾冰之坚积非阳春不能使之剖泮当是时也太上
有命爰徵万灵敇司奸以纠慝遣执法以详刑五帝合
符三皇同征乃命天将总天丁伐天鼓扬天旌挥金镶
掷火铃使列缺激迅霆出昭旷入杳冥捕无影搜无声
获妖师歼氛兵正太阶埽欃檐荡遗祅于千载流惠泽
于八纮班师下土归功上清然后人伦可以顺化神道
可以永贞变讹僻之俗为雍熙之氓伫淳风之克复吾

乃鼓腹击镶于岩㺾吟咏柏皇与骊连大庭而已矣
　　伤已赋　　　　　　　　　　(宋/)谢灵运
嗟夫卞赏珍于连城孙别骏于千里彼珍骏以贻爱此
陋容其啖拟丁旷代之渥惠遭谬眷于君子眺徂岁之
骤经睹芳春之每始始春芳而羡物终岁徂而感已貌
憔悴以衰形意幽翳而苦心出衾禂而载坐辟䄡幌以
迥临望步檐而周流眺幽闺之清阴想轻綦之往迹餐
和声之馀音播芬烟而不熏张明镜而不照歌白华之

绝曲奏蒲生之促调
　　伤已赋　　　　　　　　　　(元/)马祖常
嗟余生之多忧兮几颠踣而数穷誓缵言以自见兮力
追古之高风呼天龙以驾我兮伻天使使为期何九稼
之不一获兮尚偃蹇而如兹岂剞劂之有不善兮将世
德之下移荐刍茭于宗器兮缀履綦以璿玑封敦旄以
块泰岱兮谓汎滥其莫涯冠髫童以弁冕兮问礼意而
莫知决大疑于淫鬼兮凭巫傅以度揆顾圣言之鞿靷

兮指纲维为械系悯相通之无朋兮去一发之几希柅
吾车之莫骋兮胶吾口之难辞惩前悔之不惮兮配古
道其或可思一旦舍此而改图兮念后余之病我日浚
恶以启堙兮患世之屏经而好权邅岐蹊之多迷兮世
或谓其固然抱昌辞以适与我兮俟来学以偕行辨百
家之纠纷兮孰察余之衷情乱曰我涉大波孰为航兮
我载大涂孰为箱兮古声喤喤金石之扬兮世无伥兮
　　闵已赋　　　　　　　　　　(唐/)韩　愈

余悲不及古之人兮伊时势而则然独闵闵其曷已兮
凭文章以自宣昔颜氏之庶几兮在隐约而平宽固哲
人之细事兮夫子乃嗟叹其贤恶饮食乎陋巷兮亦足
以颐神而保年有至圣而为之依归兮又何不自得于
艰难曰余昏昏其无类兮望夫人其已远行舟楫而不
识四方兮涉大水之漫漫勤祖先之所贻兮勉汲汲于
前修之言虽举足以蹈道兮哀与我者为谁众皆舍而
已用兮忽自惑其是非下土茫茫其广大兮余壹不知

其可怀就水草以休息兮恒未安而既危久拳拳其何
故兮亦天命之本宜惟否泰之相极兮咸一德而一违
君子有失其所兮小人有得其时聊固守以静俟兮诚
不及古之人兮其焉悲
　　闵已赋(有序/)　　　　　　　　(元/)任士林
正月八日独坐雷公山中天气风紧抱书自怜渐老丑
之逼人慨盛时之不再匪私骍角恐坠肩墙作闵已赋
庶几成此志耳其辞曰

肆后皇之嘉贶具藐然之一身戴玄发于芳鬓含纤齿
于庞唇匪肖貌之我私独降质之尔淳有赋予之重责
尚坠绪之大振张余挟于幼眇自青襦而裹巾亦淳濯
于群污窥末光于德邻孔孟吾之师不可以复梦兮为
谁门之人颜赐吾之友不可以遽作兮为谁居之群倚
泰山而长啸俯黄河而孤嘶瞻飞云于月下访流水于
回堤谓云行而月跋兮亦升东而沉西谓水逝而堤在
兮忽高岸之为溪理不可以逆晓事不可以深稽去者

非人之所推陷者非人之所挤来者不可以径遏降者
不可以骤跻眇余思之茫茫隐余神之凄凄匪饥寒之
足虑匪患难之足疑恫大志之未立矧绝学之无依人
不能忧余之忧兮余亦不能悲人之悲聊走笔以自系
走四方而陈词庶圣道之未沫将援余之孤危
　　闵生赋　　　　　　　　　　(唐/)柳宗元
闵吾生之险阨兮纷丧志以逢尤气沉郁以杳眇兮涕
浪浪而常流膏液竭而枯居兮魄离散而远游言不信

而莫余白兮虽遑遑欲焉求合喙而隐志兮幽默以待
静为与世而斥谬兮固离披以颠陨骐骥之弃辱兮驽
骀以为骋玄虬蹶泥兮畏避蛙黾行不容之峥嵘兮质
魁垒而无所隐鳞介槁以横陆兮鸱啸群而厉吻心沉
抑以不舒兮形低摧而自悯肆余目于湘流兮望九疑
之垠垠波淫溢以不返兮苍梧郁其蜚云重华幽而野
死兮世莫得其伪真屈子之悁微兮抗危辞以赴渊古
固有此极愤兮矧吾生之藐艰列往则以考已兮指斗

极以自陈登高岩而企踵兮瞻故邦之殷辚山水浩以
蔽亏兮路蓊勃以扬氛空庐颓而不理兮翳丘木之榛
榛块穷老以沦放兮匪魑魅吾谁邻仲尼之不惑兮有
垂训之谟言孟轲四十乃始持心兮犹希勇乎黝贲顾
余质愚而齿减兮宜触祸以阽身知徙善而革非兮又
何惧乎今之人噫禹绩之勤备兮曾莫理夫兹川殷周
之廓大兮南不尽夫衡山余囚楚越之交极兮邈离绝
乎中原壤污潦以濆洳兮蒸沸热而恒昏戏凫鹳乎中

庭兮蒹葭生于堂筵雄虺蓄形于木杪兮短狐伺景于
深渊仰矜危而俯慄兮弭日夜之拳挛虑吾生之莫保
兮忝代德之元醇孰眇躯之敢爱兮窃有继乎古先明
神之不欺余兮庶激烈而有闻冀后害之无辱兮匪徒
盖乎曩愆
　　闵独赋　　　　　　　　　　(宋/)宋　祁
闵前人之抗志兮虽有适而遂迷恃我醒于皆醉兮矜
独是于众非吾固知高木不得林兮孤音鲜与之谐特

立废于曹踞兮一妍掩于万媸举吾党以同寐兮挈予
觉其何之越家祀而诃冕兮裸户䄇而哂衣奋单辞以
正议兮安足救舆谈之参差发介暸之精览兮何预群
蒙之伥嬉屈自高以赴渊兮夷己信而饿薇波溃流而
无益兮返蒙欢而被訾今吾有道于此兮请质古而莹
疑狂者以不狂者为狂兮饮泉流而后宜非圣者以圣
为非兮均猎较而免讥挫尔方而杀廉兮常偶欣而俪
悲保独行以中晦兮庶明哲而为期

　　拟闵独赋　　　　　　　　　(明/)叶良佩
闵谅贞之独立兮阽众险以乘危謇离披以陨穫兮循
本初而自思始余之未有知兮专六籍以为师朝带经
于儿圃兮夕发愤乎董帷物何幽之不镜兮理何微而
不窥既释褐以从政兮棼乱丝其难治索虑谋于古训
兮判与彼而异宜心无归之茫茫兮疑简策之我欺步
徙倚而遥思兮寐展转而反侧惟困极其必通兮神恍
惚若有得曰道有玄机兮而靡定式乘时制用兮妙存

悟识亲贤尔辅兮稽古自益任重惟毅兮笃信靡惑惕
灵魂以惊悟兮奉神贶以周旋抽诗书之秘诀兮萃仁
友以讨论遗骊牝之粗迹兮溯九河兮昆崙披义涂于
棘榛兮排私闼以为礼门搴木兰继余佩兮扈芳洲之
芷荪冠切云之宝弁兮明月悬乎带鞶众谗嫉之弗回
兮犹岌岌乎畴昔之言夫唯被服之魁崔兮众果薆然
而忌之加以险诐之伪名兮乃集群怒而噬之众口垂
涎之瀺灂兮张怒目而睚眦忳郁悒余烦冤兮虽百喙

莫之能解岂不沥情以陈辞兮荃诋余之善诳竞面服
而背憎兮反摭余言以肆谤联矰弋之在上兮覆深渊
而在下仰侧身以发机兮俯置足之靡所念余初志之
好修兮今何以侘傺而遘殃将惟语言以阶乱兮无亦
择交之不详世举好朋而恶异兮余独蹈其所怪揭吾
日月以孤行兮岂不招尤于晻昧仗贞信于幽明兮全
形躯之已多及年岁之未晏兮修初服其谓何袭余芳
兮铲余彩坐若忘兮行若待中以为庐兮和以为马驰

骛于顺适之涂兮休息乎旷漠之野众之不可胜兮险
不恬乎再试颂吾过以成章兮书尔绅以自识
　　闵贞赋　　　　　　　　　　(明/)杨守阯
夫何一佳人兮块独处而无侣朝悒悒以至暮兮夕营
营而达曙言我家良而族茂兮幼连娟以好修珥瑶碧
而佩宝璐兮戴孔雀之搔头揽薜荔以充帏兮缉蕙兰
而为裯光陆离其缤纷兮芳与泽其杂糅慕关雎之窈
窕兮冀君子之好逑藉蹇修以为理兮执高门之箕帚

葛萝附于松柏兮吾惧夫身轻而施厚览图史以自鉴
兮哀哲妇之倾城思鸡鸣之贤耦兮恒警戒而相成翳
灵修之高义兮方采芹于泮池怀青萍与结绿兮俟和
烛其予知将荣耀以贻宠兮矢偕老以为期何大厉之
嫉妒兮羌中道而夺之如涉川而无航兮如凌霄而失
梯岂妾人之殃咎兮抑天命之不可违易珠翘以麻髽
兮代罗裳以繐衰泣既尽而继以血兮心怛绝而复悲
天阴阴其欲雨兮景翳翳而将晡燕飞飞而归梁兮鸡

登埘而相呼宵烛黯其无光兮抚孤孩于坐隅抟哀苦
以为枕兮结愁思以为衾依苫席以假寐兮恍若君之
幸临乍悲喜而欲言兮怛警悟而惕心犹倾耳以驰想
兮似闻君之声音终悄悄具阒寂兮哀四壁之虫吟欲
夜哭而不可兮泪浪浪而不禁朝进拜于殡帷兮奠桂
浆与椒醑芬咇茀而不飨兮忳郁邑余谁语人与岁而
偕逝兮暑与寒其代序念死生之异制兮卜宅兆而安
厝薤歌凄其载涂兮柳舆俨以即路雪霏霏其交零兮

冰溓溓其将冱兽挺生而失群兮孤雌峙于远树抱玄
纁以临穴兮欲杀身而为殉怜幼稚之重孤兮又低徊
而不忍暮反哭于故宫兮气奄奄其欲尽何昔日之甘
荠兮今直为此堇荼也哀吾同室之人兮溘先委于山
隅也倏祥禫之既踰兮人告余以从吉惟夫死为未亡
人兮吾心丧其犹未毕彼媒妁之婵媛兮乃申申其烦
言曰琴与瑟宜更张兮镜已破而重圆汝何茕居而自
苦兮终槁死其谁怜曾欷歔其侘傺兮媒莫察余之衷

情烈女不更二夫兮在古训则明明咏柏舟于共姜兮
悲黄鹄于陶婴疑妻引斧以断臂兮梁寡操刀而残形
令女蒙被以流血兮荀氏以衣带而自经吾悲不及古
之人兮又何能践夫二庭琰失身于外国兮嗟悲愤其
何如易安自辱于驵侩兮空嗟咤于桑榆苟大节之一
亏兮又何取于雕虫之绪馀吾亦知嫠居之无聊兮忍
而不能辞也指苍天以誓心兮虽九死而不移也擘松
枝以掩涕兮倚修竹而延伫阽余室之翘翘兮闵鬻子

之良苦勉拮据以绸缪兮虽卒瘏而莫顾岁曶曶其若
颓兮时冉冉其衰暮哀良人之日远兮渺英灵其何处
命灵芬以占筮兮召巫阳而问故曰两美其不终兮孰
知其英灵之所寓匪修文于地下兮将玉楼成而作赋
勉陟降以求索兮或庶几乎一遇假蓬莱之仙軿兮骖
螭虬而横骛邀金母使前导兮招麻姑使为御朝发轫
于扶桑兮夕余至乎湘浦谒重华之二妃兮睇苍梧之
抔土事同心而相感兮泪斑斑其如雨道岷峨而弭节

兮文君缤其来迎余恶其失节于临邛兮疾驱驾而不
停纵余辔于沙漠兮嗤王嫱于青丘尔何嬖于二酋兮
为中华之遗羞朝骋燕而莫越兮遇浣纱之西施愤尤
物之丧邦兮谁将戮乎鸱夷周下土而不见兮将乘云
而上征封姨先驱以清尘兮婺女从余以扬灵溯天津
而遵河渚兮见河东之织女隔夫君于一水兮亦脉脉
而不得语虽嘉会之不常兮永相望于终古步蟾蜍而
入月兮拜嫦娥于桂下后羿死已千载兮犹孤眠而不

嫁惟广寒之清光兮照万古之长夜属纤阿以启涂兮
适太微之所居羌中心之愤郁兮将叩阍而问诸蹠何
为而寿兮渊何为而夭共姜贤而早寡兮夏姬淫而三
少庄姜仁而不遇兮嫫母丑而自好惟两美其必合兮
胡不与之偕老孰主张乎是兮而施之颠倒死者其何
之兮乃冥冥而杳杳将乘化以归尽兮抑轮回于六道
何上下而不遇兮增余心之悄悄望阊阖之洞开兮蹇
欲进而踌躇念下土之臣妾兮敢冒昧而干诛甲礼义

以抑情兮聊逍遥以自舒回余车以复路兮卒税驾于
故庐仰旌闾之赫奕兮轮奂翚飞而凌云金书奕其焜
耀兮曰表余贞节之门鹓雏翩其高举兮随九霄之鸾
群愿竭忠以趋劳兮报乾坤之渥恩余虽老死而无憾
兮将藉手以见吾良人庶无愧于妇道兮光彤史于千
春
　　居闵赋　　　　　　　　　　(明/)夏　鍭
居邑邑以无故兮莫时命之大乖抑所遭之不犹兮记

前闻以兴怀二八生而遌虞兮傅岩筑而登台伟姬旦
其何人兮下白屋之微才孔曰鲍叔其贤兮实导桓以
相贼矧常何之备武兮忘骤荐乎家客悲此义之不晰
兮胡天经之与地则苟青紫之既登兮班济济而忌刻
群奉已以上下兮谓元元其畴依惟余心之不然兮厕
孤愤于群嘻岂肉食之为鄙兮曾布衣之有知感邓生
以杖策兮叫帝阍而谓之嗟此愿之不遂兮恒日夜之
怦怦忽掩卷以长叹兮将投笔而趋耕聊徙倚以登眺

兮薄遐想于青冥怅天道之幽玄兮考古人之攸行宁
子伏而商歌兮三闾放而楚声其一举以该辅兮一从
彭咸之故也岂累其劣而溘兮固兴亡之数也苟此理
其或然兮吾将荡而不慕也乐得此以卒岁兮兹未久
其又寤也昔尼父之年老兮有归与之叹音彼贾生之
不羁兮终泣涕而陨身非夫人之好劳兮固怀郁郁其
难任眇余身之不量兮志澒洞其无垠奏黄钟于瓦釜
兮冀尧舜于君民抗危辞以激烈兮忘此身之贱贫譬

负山之蚊䖟兮为昭代之杞人众与我而不和兮婉相
告其犹疑竞贪婪以交征兮谓清士之非宜纷婑媠以
干宠兮谓静女为弗奇毁方为贤兮缄默为忠揭囊为
利兮被服为荣居上为显兮位超为通图惟其始兮不
虑其终谓天盖高兮后土矇矇阴骘为诳兮殃庆害从
谇曰野响合节兮大音不谐憸人得路兮正已无阶吁
嗟然兮吾将与达人以忘怀
　　惩咎赋　　　　　　　　　　(唐/)柳宗元

惩咎愆以本始兮孰非余心之所求处卑污以闵世兮
固前志之为尤始余学而观古兮怪今昔之异谋惟聪
明为可考兮追骏步而遐游洁诚之既信直兮仁友蔼
而萃之日施陈以系縻兮邀尧舜以之为师上睢盱而
混茫兮下駮诡而怀私旁罗列以交贯兮求大中之所
宜曰道有象兮而无其形推变乘时兮与志相迎不及
则殆兮过则失贞谨守而中兮与时偕行万类芸芸兮
率由以宁刚柔弛张兮出入纶经登能抑枉兮白黑浊

清蹈乎大方兮物莫能婴奉吁谟以植内兮欣余志之
有获再徵信乎策书兮谓炯然而不惑愚者果于自用
兮惟惧夫诚之不一不顾虑以周图兮专兹道以为服
谗妒构而不戒兮犹断断于所执哀吾党之不淑兮遭
任遇之卒迫势危疑而多诈兮逢天地之否隔欲图退
而保已兮悼乖期乎曩昔欲操术以致忠兮众呀然而
互吓进与退吾无归兮甘脂润乎鼎镬幸皇鉴之明宥
兮累郡印而南适惟罪大而宠厚兮宜夫重仍乎祸谪

既明惧乎天讨兮又幽慄乎鬼责惶惶乎夜寤而昼骇
兮类麇麚之不息凌洞庭之洋洋兮溯湘流之沄沄飘
风击以扬波兮舟摧抑而回邅日霾噎以昧幽兮黝云
涌而上屯暮屑窣以淫雨兮听嗷嗷之哀猿众鸟萃而
啾号兮沸洲渚以连山漂遥逐其讵止兮逝莫属余之
形魂攒峦奔以纡委兮束汹涌之崩湍畔尺进而寻退
兮荡洄汨乎沦涟际穷冬而止居兮羁累棼以萦缠哀
吾生之孔艰兮循凯风之悲诗罪通天而降酷兮不亟

死而生为逾再岁之寒暑兮犹贸贸而自持将沉渊而
陨命兮讵蔽罪以塞祸惟灭身而无后兮顾前志犹未
可进路呀以划绝兮退伏匿又不果为孤囚以终世兮
长拘挛而轗轲曩余志之修骞兮今何为此戾也夫岂
贪食而盗名兮不混同于世也将显身以直遂兮众之
所宜蔽也不择言以危肆兮固群祸之际也御长辕之
无桡兮行九折之峨峨却惊棹以横江兮溯凌天之腾
波幸余死之已缓兮完形躯之既多苟馀齿之有惩兮

蹈前烈而不颇死蛮夷固吾所兮虽显宠其焉加配大
中以为偶兮谅天命之谓何
　　省愆赋　　　　　　　　　　(宋/)唐　庚
唐子谪居岭表既已半载杜门时省愆而慨曰身邪心
邪孰陷吾于罪乎吾将求之身则身非我有四大所会
地水火风谁为之宰吾将求之心则心不在内复不在
外不在中间是将安在昼夜以思寝食皆废骨为之出
发为之改梦有告余曰甚哉子之蔽也罪性本空念念

灭坏反复寻绎祗益咎悔道逢臭腐何足盼睐玩味不
已适足自秽净是妄而况垢谷犹无而矧稗譬之身体
本自安泰或作病想便若婴瘵识此病之谁受尚何施
于砭艾譬之手足伸缩无碍忽作缚想举动辄絓悟此
缚之无实即无绳而可解方耸听于妙语失胸中之结
块若春动而冰坼若秋至而叶败回视无始以来几千
万世所作罪业悉消散而崩溃矣岂独今之所以流落
颠沛者哉觉而思之曰噫此殆维摩语也揽衣而起正

冠束带稽首西望作礼而退
　　省咎赋　　　　　　　　　　(明/)李梦阳
伊余幼好此骐骥兮服偃蹇以骄骛载衔辔而周流兮
耿既得此中路余谓秉质曷固兮谓兰蕙介而过疑援
鸣鸠使为理兮俾高举而并驰既婞直而不豫兮又任
怨而于傺固群吠之难犯兮每阽危而弗惧余岂不知
峣峣者之寡完兮羌坚忍而弗惩骤谏诤以离尤兮莽
飘风之相仍交不深而易绝兮倏中道而改度媒阻绝

之不通兮焉孰导余以前路放子唫而掩涕兮逐臣去
而不还纡郁邑以屈抑兮恐日薄于西山浮洋洋余焉
极兮滥逶迤而游淫相曹梁之废墟兮揽长河之绪风
信孔乐非我愿兮望北岭而歔欷效桃鸟以自珍兮遘
罗网之不意怜赫夏以桎梏兮雷无云而昼鸣悯棘扉
之卑恶兮夜不见月与星吾闻汤文遭絷兮岂其薄修
之故惟鄙人之不揆兮固宜蒙诟而逢怒步庭阶而遥
望兮宫殿郁而槩天愿陈志之无路兮倚北户而婵媛

观炎焱之□埃兮地沮洳又芜秽哭与泣之相闻兮对
饮食而不能下怨长日而望夜兮夜明闇又若岁蚊蝎
伺人以唐旁兮鼠登床而鸣逝忳侘傺余隐轸兮哀民
生之多蠥数惟万变岂其可槩兮孰淟涊而不跲援往
圣以为程兮按余志且焉止戢梦忽乎余上征兮魂浮
游之逖逖过太仪叩天阊兮扪白榆之历历进不入以
邅回兮退余将览夫下土冯玄云以相羊兮洵极乐而
无所抚辰星以摅虑兮拟雄虹而降观饮积清之浮凉

兮依北斗而浩叹何民生之错杂兮纷既有此多难心
犹豫而内讼兮悔有目之不见寤周览以增欷兮块独
处此幽域䲭鸮萃而翔舞兮凤鸟饥而夜食众靸沓以
自媚兮焉谁察余之懮懮闵芳华之零落兮秋风至而
改期飙萧飒以摧容兮天淫淫又阴雨幽屋破而下淋
兮床一夜而十徙怲蕴惀以省故兮冀一见之不可得
日昧昧以将入兮掩衾裯而太息惜余年之强壮兮常
坎轲而滞留怜鬒黟之渐变兮恐芳草为之先秋情有

感而难忘兮性有纠而不释念昔日之周渥兮孰坚忍
而抛掷阗纡壹以忳瞀兮窃陈诗以自抒惧言弱而道
阻兮恒湣隐而思虑
　　离谮赋(有序/)　　　　　　　　(明/)杨士奇
余读揭文安公所为幽忧赋为其友辨谤累数百言既
恐不能白于前又恐不能信于后揭文安公真盛德哉
今之被谤类是者未闻有一人如文安公者为之辨古
今相去岂远邪非其知之者寡欤为赋以解之

离谮毁之横发兮志沉郁而弗宣指厥行为淫僻兮余
愤惋以代言惟弱操其好修兮穆员冠而履方被赪霞
以为衣兮揽素霓以为裳援古人之高驾兮将驰骋乎
云之路岂发轫犹未遥兮遽捐矩而改错袭仁智以自
重兮乃承谤而逢尤肆腥膻其酷烈兮又何有乎杜蘅
与江蓠相梧桐之挺特兮凤凰翙而来止既鄙薄又不
洁兮谓伯夷之所以纷谗口之嫉妒兮羌惟听而不味
也固众人所一情兮谓夫人亦不异也彼自好犹弗珍

兮实谮人乎奚疑曰忠贞不可忱兮何贪婪而又不惑
言倡一而和百兮明智孰谅其允臧告曾参且杀人兮
母犹忡惕而惶惶伤白黑之混一兮竟莫察乎其故旦
恍恍以亘暮兮夕营营以连曙重曰世梦梦既不显兮
又曷冤结而烦情上白日何皎皎兮庶几犹鉴乎中诚
槩发辞其不衷兮揆于余又何有愆言申申以骋媚兮
终不究而寤旃昔人有明训兮止谤曰无校旷来日其
悠远兮庶秒忽兮犹觉

　　悼时赋(有序/)　　　　　　　　(明/)王廷相
余谪亳之明年为正德已已时政愈急抑郁愤闷卧郡
斋者数月乃赋以自释其辞曰
何余生之弗获于时兮熙和返而凄其固玄化之有变
革兮情沉抑而如危苍梧邈而皇逝兮重华逖以何追
毕原芜而凤隐兮文胡为而在兹繄哲谟将以援世兮
众咸难余之施岂弗省同流之为自全兮非素心之所
期虎九关而吓众兮鸮群啸而昼翔灵曜曶其冥塞兮

两仪黯黮而不彰巉乔岳以路绝兮江河广而无梁帝
远而不照余之忠诚兮知进退之不余臧诹同心以求
正节兮曰圣哲之所常年鼎鼎不余贷兮恐清修之不
扬希凤鸟为友于兮接文鹓为余侣结薜荔以为绅兮
带芳杜与幽芷余恃此以自媚兮奚取容于群子苟终
获此皓皓兮虽没龄而靡悔彼饬婪而好进兮余犯众
忘而获愆恒申申以忠告兮彼朋訾而不余然嗟时命
之不可逭兮矧毒夫之乘权在圣智或靡周兮余孱劣

而奚宣强心娱而偷安兮非道轨之所尚览彭咸之茂
洁兮纷腼面于俯仰哀日暮而途迫兮胡不高驾而独
往苟余踪之可以遁灭兮又何情恋于吾党涉洪河以
扬舲兮汎沧海之三洲登崆峒以发轫兮历五岳之崇
丘云霳霳而蔽亏兮潮淼淼而吞舟丛万崄之不可越
兮叫帝阍而无由将东浮于三韩兮南走乎盘瓠之野
趋疏勒之龙沙兮及华胥于西夏递重译而靡通兮虽
语笑之莫辨俗淫悍而殊中土兮更阴阳之为沴云僻

陋之可居兮要情性之舒展吾生尚不自得兮何九夷
之为善超三山于鳌极兮栖神洲以为家友羽人以徜
徉兮接浮丘之灵槎驾玄虬以远游兮折若木之瑶华
扪三辰而载歌兮凌倒景而回车固蒙庄有此寓说兮
实杳茫之无据余岂贪生之常流兮迷异道而诬世诸
有求而莫获兮仄余聪而大观余苟不畔于道矩兮行
穷困而志完矧沉冥为真诠兮终解脱乎忧患要时命
之可俟兮胡悒悒以长叹乱曰维河潏潏有泚清兮牝

谷之窞矗为陵兮洚水滔天厎平成兮理乱相禅靡常
形兮詹尹蓍筴蔑以徵兮卓彼高士遗厥荣兮顺命适
变圣通明兮殷忧冲冲文伯兴兮履危俟时集尔庆兮
委顺抱一维士之贞兮
　　惜毁赋　　　　　　　　　　(明/)卢　楠
太阴为室兮丛栈昏玄云黮䨴兮杀气沦夔魍盱笑兮
鬼啾啾鼯鼠呻吟兮虺蛇蟉虮虱鳞鳞兮被发鬤精淫
恍惚兮轶上苍圣泽霈兮沣沣周道砥兮有平狡童兮

轻佻驼陂陀兮逍遥伥兮趫志骄蹇越荒唐兮华淟涊
洞颛顽兮弃鹓鸾奇鵩鹙鸧兮从嬉攀网罝绕被兮矰
机纶捆徽纆窘触兮殷懮结轸祸延考妣兮童稚离陨
室家丘墟兮茀靃茷隐寘身圜墙兮玄夜长虹霓为孽
兮日无光痛哭旻昊兮结愲招帝阍兮眇沫般自列兮
莫闻痛际天兮我柏往者逝兮匪追淑将来兮安宅槛
虎豹兮熊罴文威绝兮孰所为宪皇网兮冤颈反旧乡
兮何期山巃嵷兮绿桂枝禽兽号兮猿狖啼羁縻兮离

忧羌长苦兮物类我思
　　内咎赋(有序/)　　　　　　　　(明/)许应亨
嘉靖已亥七月之闰余从兄至京师道齐鲁之墟中夜
无寐徬徨起坐悼往过之寖深惧将来之易溺忸怩中
热抚几赧颜而作是辞
余往眈此奇径兮愿中道而背驰极旷游之快心兮决
辔御而不羁白日既下西麓兮窃独处此累畸魍魉蔽
于大泽兮山鬼迎将以噬石巉巉以蹑足兮水澌澌以

披靡彼哲人立于高冈兮褰予裳戒以勿济虎嶷嶷以
肆翼兮将以食子之肝肺余方愦而莫知兮神恍恍以
心醉忠言逆余之耳兮反迎之以骂詈披蒺藜以为衣
兮又纫之以为裳席荆棘以自娱兮杂莸茨以佩囊狐
九首而袭媚兮蛇蜿蜒以引吭涉流离而弗顾兮道嵯
峨以徜徉心摇摇而不宁兮体糜糜以皆伤妻子泣以
向余兮朋友招我以简书此地不可以久处兮曷返子
之故居子烈祖之南徙兮固以振兹令图洎乃考之仁

厚兮遵绳墨而不踰伯追躅于古哲兮既为世之大儒
子独何其不肖兮自丧子之嘉模夫人孰能无过兮贵
速改之惟谨昔殷王之齐圣兮曰不吝以为训颜氏既
以不贰兮后世称其亚圣苟朝作而暮改兮亦云天之
明命辛受耻过而作非兮坠洪业以陨躯有浑敦之长
傲兮圣人投之以四夷恶无纤而弗灭兮徽罔积而不
虞鬼神福善而祸淫兮天培栽而殛愚余虽闻而不绎
兮犹赧颜而忸怩乃已亥之孟秋兮膏吾车于北衢既

远迹于尘陌兮遂肆志于诗书缅溽暑之既退兮又申
之以秋初风萧瑟以怒号兮气抑郁而莫舒月既望于
西陆兮夜气清而不渝达中宵而不寐兮独惨慄而嘻
吁昔婴身于汤镬兮痛百创之在肤譬狂药之丧心兮
赴水火而莫辞既号激于南北兮复跳梁于东西自安
止于污下兮惟狡童之是师齿虽壮而犹弱兮气方鼓
而复摧曩幼学之聪慧兮窃自比于琼瑶慕吾兄之高
蹈兮将颉颃于青霄胡中道之废坠兮滓异质以泾淆

使兰茝杂于粪土兮岂云异夫蓬蒿虽往者之不可谏
兮惧来者之易淆谇曰宴安鸩毒不可亲兮蝮首趸尾
岂可矜兮君子明哲以保身兮孱士穷欲将戕生兮放
僻邪侈罔桎桁兮戴仁抱义至公卿兮迁善改过有殷
之兴兮长敖遂非桀纣同征兮
　　左赋(有序/)　　　　　　　　　(明/)王廷陈
梦泽子不善宦见闵有司黠民乘之坐是拘系自伤疾
恶反中乃作左赋辞曰

昼晦宵明川停岳行隆冬剧燠六月而冰堕毛不扬石
举舆升废鼙振韵奋霆无声群欣逐臭乃厌兰芬猜鸾
骇凤精粻饲枭仁蹻德蹠劲弧射尧恬海狎江隘渎沉
舠风虎辍啸土兕而号旷德既收聋司音矣彼之朦胧
五色分矣骏足则缚蹇服乘矣侏儒引臂上扪星矣丑
女专怜淑媛不御雠璧惠蝇踏巾首屦适郭捐逵择潦
而步贲获闭勇尪夫劲兮麓兔折趾猎者竞兮不根而
叶季为孟兮乱曰彼缴之鸟载拔其翎彼实酗酒谓尔

　何醒寇踰其垣导寇以登彼田不治怼邻之耕
　
　
　
　
　
　
　

　
　
　
　
　
　
　
御定历代赋汇外集卷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