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卷二上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孟子注疏二上
  漢趙氏注宋孫奭音義幷疏
  梁惠王章句下疏(正義曰此卷趙氏分别為第二卷也故云梁惠王章句下今據此
章指凡十六章一章人君田獵以時鐘鼓有節與民同樂二章王廣專利嚴刑陷民三章言聖
人樂天事小以勇安天四章與天下同憂樂不為慢遊恣溢之行五章言齊王好色好貨孟子
以公劉大王好貨色與民同之六章君臣上下各勤其任無墮其職七章人君進賢退惡八章言孟
子云以崇惡失其尊名九章任賢使能不遺其學十章征伐之道在順民十一章言伐惡養善
無貪其富以小王十二章言上恤其下下赴其難惡出於已害及其身十三章言事無禮之國不若
民心與之守死善道十四章君子道正已在天强暴之來非已所召獨善其身而已十五章太王
居邠權也効死弗去義也十六章讒邪構賢賢者歸於不尤人也凡十六章合上七章梁惠王
篇有二十三章矣故各於卷首總列其章目而分别其指焉)
  莊暴孟子見於王王語好樂未有以對
也曰好樂何如莊暴齊臣也不能決知之故無以
而問曰王好樂何如孟子曰王之好樂甚則齊國其庶
幾乎注王誠能大好古之樂齊國庶幾治乎他日
於王曰王嘗語莊子好樂有諸注孟子問王有是語
不王變乎色曰寡人非能好先王之樂也直好世俗
樂耳注變乎色慍恚莊子道其好樂王言不能
先聖王之樂也直好世俗之樂謂鄭聲也曰王之好樂
甚則齊其庶幾乎今之樂由古之樂也注甚大也謂大
與民同樂古今何異也曰可得聞與注王問古今
異之意寧可得聞之與曰獨樂樂與人樂樂孰樂注孟
子復問王獨自作樂樂邪與人共聽樂樂也曰不若
人注王曰獨聽不如與衆共聽之樂也曰與少樂樂
與衆樂樂孰樂注孟子復問王與少之人共聽樂樂
衆人共聽樂樂也曰不若與衆注王言不若衆人
聽樂為樂臣請為王言樂注孟子欲為王陳獨樂與衆
人樂樂狀今王鼓樂於此百姓聞王鐘鼓之聲管籥
音舉疾首蹙頞而相告曰吾王之好鼓樂夫何使我至
於此極也父子不相兄弟妻子離散鼔樂者樂以
鼓為節也管笙籥或曰籥若笛短而有三孔詩云左
手執籥以節衆也疾首頭痛蹙頞貌言擊鼓
樂發賦徭役皆出於民而德不加之故使民愁也今王
田獵於此百姓王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疾首
頞而相告曰吾王之好田獵夫何使我至於此極也父
不相兄弟妻子離散無他與民同樂也注田
無節非時取牲也羽旄之美飾羽旄使之美好
也發民驅獸供給使不得休息故民窮極離散
走也今王鼓樂於此百姓聞王鐘鼓之聲管籥之音舉
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王庶幾疾病何以
鼓樂也注百姓令王康强鼓樂也今無賦斂於民
而有惠益欣欣然而喜也今王田獵於此百姓聞王
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欣欣然有喜色而相告曰吾
庶幾疾病何以田獵也此無他與民同樂
注王以農隙而田不妨民時有閔民之心因田獵而加
撫恤是以民悅之也今王百姓同樂則王矣注孟
子言王何不大好樂古賢與民同樂可以王天下也何惡莊子之言王之好樂音義(見賢徧切下他日見及後
虹見同語丁音御下嘗語同好呼報切此卷内皆同惟下注美好如字慍於問切恚一腄切與民同樂樂音洛與音餘下病與愼與鼎與皆同獨樂樂丁上音岳下洛下文及注樂樂皆同孰樂音洛此章内孰樂樂邪樂也同樂樂其字皆同餘並音岳為王于偽切下同疾首蹙頞云舉猶皆也屬下句蹙子六切頞音遏隙綺㦸切何惡烏路切下讒惡同)疏(正義曰此章言人君田獵以時鐘鼓有節與民同樂莊暴孟子
公元前718年
見於王王語好樂未有以對也者莊暴齊臣也莊姓也名也言莊暴孟子朝見於齊王王好樂之事是時未有言以對答之曰好樂何如者故莊暴孟子以謂王之所以好樂如之何孟子曰王之好樂甚則齊國庶幾乎孟子莊暴之問也言齊王好樂至甚則齊國庶幾治安他日於王曰王嘗語莊子好樂有諸者是孟子自見莊暴好樂之後一日見於齊王而問之曰王曽與莊子語以好樂之事還有此言否乎孟子莊子不稱者是孟子尊王之臣故不欲稱其名也王變乎色曰寡人非能好先王之樂也直好世俗之樂耳者是齊王孟子之後變其常容而有憤怒之色葢憤莊暴言己之好樂孟子也故答孟子寡人不能好古聖王樂古聖王之樂如黃帝咸池堯之大章舜禹之韶夏商周之濩武是也但能直好世俗樂耳如鄭衛之聲是也曰王之好樂甚則齊其庶幾乎孟子復對王而言也言王之好樂至甚則齊幾乎治安孟子齊國庶幾乎以對莊子對之齊王則止曰齊其庶幾乎者蓋對莊子則稱其國及對齊王不必稱國焉耳今之樂猶古之樂者是孟子齊王不能先王之樂直好世俗之樂故以此言今之樂亦若古之聖王樂也但其要在能與民同聽樂為樂耳遂以此問之曰可得聞與者是齊王孟子言古今之樂一同寧可得而聞知之與曰獨樂樂與人樂樂孰樂者是孟子欲以此問王使王知與民同樂為樂也故問之曰王獨作樂為樂與人同樂為樂邪曰不若與人者是齊王孟子以為獨樂樂不若與人同樂為樂也曰與少樂樂與衆樂樂孰樂者是孟子復問王與少人同樂為樂衆人同樂為樂孰樂邪曰不若與衆者齊王亦復孟子以為不若衆人同樂為樂也臣請為王言孟子於此齊王亦識與衆同樂之意乃為王陳其獨樂與衆同樂之效故不待王問而自請言之也今王鼓樂於此與民同樂也者孟子獨樂與衆樂樂之文也言今王鼓作樂於此國也百姓之人聞王鐘鼔之聲與管籥之音舉皆疾痛其頭又蹙頞愁悶交相告曰我王之好作樂為樂賦徭役使至於此之極也父子不得相見兄弟妻子又皆離散之以其如此故百姓所以頭痛蹙頞愁悶也又言今王田獵於此百姓之人聞王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好舉皆蹙頞愁悶疾痛其首而交相告曰我王之好田禽獸如何使我供給使不得休息至於如此之極父子不得相見兄弟妻子離散然則王之鼓樂田獵百姓如此無他事焉是王之不與民同其樂也言今王鼓樂於此百姓聞王鐘鼓之聲管籥之音舉皆欣欣然有喜色而交相告曰我王庶幾疾病何以鼓樂於此百姓皆欲王之康强不特止於庶幾疾病也苟卽庶幾近於疾病則王亦何以能鼔樂也又言今王田獵禽獸於此百姓之人聞王車馬之音見羽旄之美好舉皆欣欣然有喜色而交相告曰我王卽庶幾近於疾病何以田獵也此言又欲王之康强不特止於庶幾疾病然則王之鼓樂田獵百姓如此欲王之康强無他事焉是王能與民同其樂也言今之王能與民同樂為樂則為之王者矣云鼔樂蓋鐘以止為體鼓以作為用故凡作樂所以謂鼓樂也云音與聲者葢鐘言聲以其聲之單出故云聲也管籥車馬言音以其音之雜比故云音也然車馬亦謂之音者葢升車則馬動馬動鸞鳴鸞鳴和應故也聲之與音合而言之則聲音一也别而言之則單出為聲雜比為音詩云嘒嘒管聲此言管籥之音是聲音通論齊王南郭先生吹竽廩食數百人鄒忌鼓琴卒授之國政是安知與衆樂樂邪此孟子所以陳其與民同樂之意也注鄭聲也○正義論語鄭聲淫以其能惑人心也孔傳云鄭聲惑人不與雅樂同也注鼓樂至使民愁○正義周禮鼓人掌教六鼓以節聲樂鐘師金奏注云以鐘鼔奏者先擊鐘擊鼔以奏九夏大也樂之大歌九王肆夏昭夏納夏章夏齊夏族夏械夏鷔夏凡九夏是也故附于此云管笙籥或曰籥若笛而有三孔者案禮圖云笙四尺諸管參差亦如鳥翼爾雅大笙謂之巢小者謂之和郭璞爾雅云二十三管為簫風俗通云舜作簫以象鳯周禮笙師掌教吹籥後鄭云籥如笛有三孔是也詩云左手執籥葢邶詩簡兮之篇文也注云籥六孔言碩人多才藝又能籥舞言文武備也釋云首頭也頞鼻頸也言齊王擊鼓作樂使民徭役苦楚皆蹙其鼻頸而愁悶也注田獵奔走也○正義曰釋云獵田也蒐狩苗獮是也魯隱公五年左傳云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皆於農隙講武事也杜預曰蒐索擇取不孕者苗為苗除害也獮殺也以殺為名順秋氣也狩圍守冬物畢成獲則取之無所擇也羽旄者案左傳魯襄公十四年范宣子羽旄於齊定公四年晉人羽旄於鄭杜預曰以析羽旄旌王者斿車之所建也又案司常九旗之數又有全羽析羽釋云全羽析羽直有羽而無帛也云天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公孫丑篇文也)
  齊宣王問曰文王之囿方七十里有諸注王言文王
苑囿方七十里寧有之孟子對曰於傳有之注於傳文
有是言曰若是其大乎注王怪其大曰民猶以為小也
注言文王之民尚以為小也曰寡人之囿方四里民
以為大何也注王以為文王岐山之時雖為西伯
土地尚狹而囿已大矣今我地方千里而囿小之民以
寡人之囿為大何故也曰文王之囿方七十里芻蕘
者往焉雉兔者往焉與民同之民以為不亦宜乎
芻蕘者取芻薪賤人雉兔獵人雉兔者言文王
聽民往取禽獸刈其芻薪民苦其小是其宜也臣始至
於境問國之大禁然後敢入注言王之政嚴刑重也臣
郊關之内有囿方四十里殺其麋鹿者如殺人之罪
郊關四境之郊皆有關則是方四十里為阱於國
中民以為不亦宜乎設陷阱者不過丈尺之間耳
今王陷阱方四里民言其大不亦宜乎音義(於傳直戀
下同音饒刈音乂阱才性切)疏(正義曰此章譏王廣專利嚴刑陷民也齊宣王問曰文王之囿方
七十里有諸者是宣王嘗聞文王有囿方闊七十里故見孟子問之還是有之否孟子對曰於傳有之者孟子答之以為書傳之文有言曰若是其大乎者宣王怪之以為文王如此闊大猶尚以為之小也曰寡人之囿方四里民以為大何也者宣王又問孟子寡人之囿但方闊四十里而民猶尚以為大是如之何其差也曰文王之囿方七十里芻蕘者往焉雉兔者往焉與民同之民以為不亦宜乎孟子文王之囿方闊七十里而採芻草薪木之賤人與獵雉鳥兔獸者皆得往其中而有所取之是其與同共之故民以為不亦宜乎也臣始至於境問國之大禁然後敢入者孟子對王稱臣言自臣始初於王之齊境問其王國禁令然後乃敢入其國中也臣聞郊關之内有囿方四十里殺其麋鹿者如殺人之罪則是方四十里為阱於國中以為不亦宜乎孟子言自臣入王郊關之内乃聞王有苑囿方四十里之有於中殺麋鹿者如殺其人之罪而科之如則是王為陷阱方四十里之國中以陷其民也故民以為不亦宜之凡此是皆孟子譏王之專利不與民同也傳云天子之囿方百里大國四十里次國三十里小國二十里文王之國百里之國或者以謂有七十里為苑囿如之何其差殊不知文王百里之國是其始封之時制也七十里之囿乃文王西伯之時有也周制上公封四百里其食者三之一豈七十里之囿特止山川不可食之地與彼有子虚以謂楚地千里而囿居其九是可食之地亦鞠為遊畋之地邪是安知周制之法與注云文王岐山之時雖為西伯土地尚狹而囿以大者正義曰案鄭玄詩譜云周之先公太王者避狄難自豳始遷焉商王帝乙之初命其子王季西伯命文王典南國江漢汝墳諸侯文王繼父之業為西伯岐邑也商之州長曰伯謂為雍州伯也子夏王季九命作伯於西文王因之亦為西伯論語三分天下有其二服事是時宜七十里之囿而民猶以為小也注郊關四境之郊皆有關者○正義周官閭師國中四郊人民司馬法王國百里為郊二百里為州三百里為野四百里為縣五百里為都載師任土之法以宅田土田賈田近郊之地以官田牛田賞田牧田遠郊之地杜子春云五十里為近郊百里遠郊四境郊皆有關者葢四郊之門也)
  齊宣王問曰交鄰國有道乎注問與鄰國交接之道孟
子對曰有注欲為王陳古聖王之交也惟仁者為能以
大事是故湯事文王昆夷葛伯放而不祀
先助之祀詩云昆夷兌矣惟其喙矣謂文王也是則聖
人行仁政能以大事小者也惟智者為能以小事大故
大王獯鬻勾踐事吳注獯鬻北狄彊者今匈奴也大
王去邠避獯鬻越王勾踐退於㑹稽身自臣事吳王
是則智者用智是故小事大而全其國也以大事
小者樂天者也以小事大者畏天者也樂天者保天下
畏天者保其國詩云畏天之威于時保之注聖人樂行天道如天無不蓋也故保天下湯文是也智者量時畏天故保其國大王勾踐是也周頌我將之篇言成王
畏天之威於是時故能安其太平之道也王曰大哉
言矣寡人有疾寡人好勇注王謂孟子之言大不合於
意答之云寡人有疾在於好勇不能聖賢所履
也對曰王請無好小勇撫劒疾視曰彼惡敢當我哉
匹夫之勇一人者也注疾視惡視也撫劒瞋目
人安敢當我哉此一匹夫之勇足以一人之敵者也
王請大之詩云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遏徂以篤周
祜以對于天下文王之勇也文王一怒安天下之
民注詩大雅皇矣之篇也言文王赫然斯怒於是整其
師旅遏止往伐者以篤周家之福以揚名天下
文王一怒安民願王慕其大勇無論匹夫小勇
已書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師惟曰其助上帝寵之
四方有罪無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注書尚書
逸篇也言天生下民為作為作師以助天光寵之也
四方善惡皆在已所謂予一人天下何敢有越其志
者也一人衡行天下武王恥之此武王之勇也注衡
横也武王天下一人横行不順道者伐紂
武王一怒安天下之民今王一怒而安天下
民民惟恐王之不好勇也注孟子言武王好勇亦則
文王一怒安天下之民也今王好勇亦則武王一怒
安天下之民民恐王之不好勇耳王何為欲小勇
自謂有疾音義(昆夷丁音混昆夷犬戎别名喙許穢切困也大王音後大師大王皆放
獯鬻云上熏下育夏曰獯鬻商曰鬼方周曰獫狁秦漢曰匈奴魏曰突厥勾踐古侯切㑹鱠夫扶樂洛此卷内惟下文相說之樂及注樂師樂章樂詩樂正岳餘並皆洛彼惡烏瞋尺眞切書曰天降下民至越厥志丁曰注云尚書逸篇也案今尚書大誓有此文但三五字詳略不同耳此注云逸書者古文太誓自孔安國注遭巫蠱事亦遂寢藏私家先儒鄭康成馬季長元凱等皆以為逸書故此注亦云逸不見古文也衡丁横云詳注意即依字)疏(正義曰此章言聖人樂天賢者知時仁者必有勇也齊宣
公元8年
王問曰交鄰國有道乎者是宣王孟子交接鄰國有道孟子對曰有者孟子欲陳古之聖王而比之故答之曰有道也惟仁者為能以大事是故湯事文王昆夷至于時保之者是皆孟子陳古之聖王而比之湯文也言惟有仁者之君乃能以大而奉事其小是故葛國之伯不祭祀而湯且遺之牛羊而助之是湯事文王西有昆夷之患而以采薇薄伐不殄厥慍是文王昆夷昆夷西戎之國也惟智者乃能以小奉事大是大王去邠避狄始事之以皮幣珠玉犬馬不免大王獯鬻勾踐退㑹稽身自臣事吳王夫差勾踐事吳也勾踐越王也以大奉事其小是樂行天道如天無不覆者也以小奉事其大以其量時畏天者也故樂天者如湯文遂能安天畏天者如大王勾踐遂能安其國故詩之周頌我將之篇有云畏天之威于時保之蓋言成王能欽畏上天之威故能安持盈守成太平之道也此孟子所以之而證其言王曰大哉言矣寡人有疾寡人好勇宣王孟子之言大不合意故答之曰大哉言矣以言其寡人有疾而疾在於好勇也對曰王請無好小勇撫劒疾視曰彼惡敢當我哉此匹夫之勇一人也者孟子又答宣王宣王也今請之無好其小勇也夫按劒瞋目疾視而號於衆曰彼安敢當敵我哉此則一匹夫之小勇只可抵敵一人者也故曰王請大之也詩云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遏徂以篤周祜以對于天下者此詩大雅皇矣之篇文也孟子所以此者蓋欲言文王之勇而陳于王也故曰此文王之勇也其詩蓋言文王赫大怒以整其師旅以止往伐篤厚周家之福以揚天下之名也言文王一怒安天下之民者謂文王以此一怒安天下之民也書曰天降下民作之君作之師惟曰其助上帝寵之四方有罪無罪惟我在天下曷敢有越厥志者此周書之文也孟子所以又引此書云者蓋又欲言武王之勇而陳于王也言天生下民而立君師以治以教之惟曰其在助相上帝寵安四方有善有惡皆在我天下安有違越其志者也一人衡行天下武王恥之此武王之勇也者一人而言之也言一人縱横逆行其道而不順其天故武王心愧恥之於是伐紂凡此武王大勇也而武王於是一怒安天下之民故曰武王一怒安天下之民今王一怒安天下之民民惟恐王之不好也者孟子今王若能如文王武王一怒安天下之民則天下之民惟恐王之不好勇也注葛伯放而不祀至小者也○正義書云葛伯不祀湯始征之孔安國云葛國也伯爵也湯居亳與為鄰葛伯不祀使人遺之牛羊不祀湯又使人往為之耕是其助之也詩云昆夷兌矣惟其喙矣謂文王也者蓋引大雅緜之篇文也箋云昆夷夷狄國也見文王使者將士衆過已國則惶怖驚走奔突柞棫之中而逃甚困劇也又云駾突也喙困也趙注引此而證以解作文王昆夷大與詩注不合又云大王避狄文王昆夷成道興國其志一也是文王未嘗事之也今孟子乃曰文王昆夷昆夷西戎之國也詩之采薇文王之時西有昆夷之患注云昆夷西戎也是也今據詩之箋云乃曰伐昆夷孟子不合者蓋文王始初事之卒不免故伐之也始初之時服事殷之時也趙注引昆夷兌矣惟其喙矣蓋失之矣注獯鬻至其國也○正義曰案匈奴傳云唐虞以上山戎獫狁獯戎居于北邊夏道公劉變于西戎邑于豳其後三百有餘歲戎狄大王亶父亶父走于岐山後至六國遂為匈奴是也越王勾踐退㑹稽身自臣事吳王夫差者案史記世家吳王闔廬十五年伐越至吳王夫差元年悉以精兵伐越敗之越王勾踐乃以甲兵五千人棲於㑹稽委國為臣是也賈逵會稽山名也注周頌我將之篇至太平之道○正義曰箋云于時於是成王畏天之威於是得安文王之道是其解也注疾視至敵者也○正義莊書蓬頭突鬢瞋目而語此庶人之劒無異鬭鷄一旦命已絶矣是與此同意大雅小勇正義曰案大雅皇矣之篇其文乃曰以遏徂旅今孟子乃曰以遏徂者又案春秋魯隱公二年子盟于密則耆密之近地詩言密之衆孟子言密之地其㫖同也注尚書逸篇正義曰案周書泰誓篇今有云天下民作之君作之師惟其克相上帝寵綏四方有罪無罪予曷敢有越厥志孔安國寵綏四方言當能助安天越遠也言已志欲為民除惡是與否不敢遠其志趙注乃以其助上帝之而斷其句以四方為下文則其意俱通故二解皆錄焉注衡横也至伐紂也○正義周書泰誓篇云惟十有一年武王伐紂是也釋文云衡横也)
  齊宣王孟子雪宫王曰賢者亦有此樂乎雪宫
離宮之名也宮中苑囿臺池之飾禽獸之饒王自多
有此樂故問曰賢者亦有此之樂乎孟子對曰有人
得則非其上矣不得而非其上者非也為民上而不與
同樂者亦非也注有人不得人有不得其志也不責
仁義自修而責上之不用已此君子道人
適情從欲獨樂其身而不與民同樂亦非在上不驕之
義也樂民之樂者民亦樂其樂憂民之憂者民亦憂其
憂注言民之樂君與之同故民亦樂使其君有樂也民
之所憂者君亦助之憂故民亦能憂君之憂為之赴難
也樂以天下憂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注言古
賢君樂則以已之樂與天下同之憂則以天下之憂與
已共之如未有不王孟子以是王者言雖有此
樂未能與人共之昔者齊景公問於晏子曰吾欲觀於
轉附朝儛遵海而南放於琅邪吾何修而可以比於先
王觀也注孟子往者齊景公嘗問其相晏子若此
轉附朝儛皆山名也又言朝水名遵循也放至也循
海而南至琅邪琅邪齊東境上邑也當何修治可以
比先王之觀遊先王先聖王晏子對曰善哉問也天子諸侯巡狩巡狩者巡所守也諸侯朝於天子
述職述職者述所職無非事者春省耕而補不足
秋省斂而助不給注言天子諸侯必因王事有所補
助於民無非事而空行者也春省耕耒耜不足
省斂助其力不給夏諺曰吾王不遊吾何以休吾王
不豫何以一遊一豫諸侯度注晏子夏禹
世民諺語也言王者巡狩觀民行從容若遊若豫
豫亦遊也遊亦豫也春秋傳曰魯季氏嘉樹晉范宣
子豫焉吾王不遊吾何以得見勞苦休息也吾王不
豫我何以得見賑贍不足王者一遊一豫行恩
德應法而出可以諸侯法度也今也不然師行而
糧食饑者弗食勞者弗息睊睊胥讒民乃作慝注今也
晏子今時天下民人行師興軍皆遠轉糧食
而食之有饑不得飽食者勞者致重亦不得休息在位
在職者又睊睊側目相視更相讒惡由是之而
其慝惡也方命虐民飲食若流流連荒亡諸侯憂注
方猶逆也逆先王之命但為虐民之政恣意飲食若水
之無窮極也謂沈湎于酒熊蹯不熟怒而殺人之類
流連荒亡驕君之溢行也言王道諸侯行霸由
當相匡正故為諸侯憂也從流下而忘反之流從流上而忘反謂之連從無厭謂之荒樂無厭謂之亡
先王流連之樂荒亡之行惟君所行也注言驕君
無所不為浮水天下樂而忘反之流若齊桓與
蔡姬乘舟於囿之類也連引使人引舟船上行而
忘反以為樂故謂之連書曰罔水行丹朱慢遊是好
無水而行舟豈不引舟水上而行乎此其類也從獸
無厭若羿之好田無有厭極亡其身故謂之荒亂
樂酒無厭殷紂以酒䘮國也故謂之亡言聖人
行無此四者惟君所欲行也晏子之意不欲使景公
遊於琅邪無益於民也景公大戒於國出舍於郊
於是始興發補不足景公晏子之言也戒備也大
戒備於國出舍於郊示憂民始興惠政倉廩
貧困不足者也召太師為我君臣相說之樂蓋
徵招角招是也注太師樂師徵招角招其所樂章
名也其詩曰畜君何尤畜君者好君也注其詩樂詩也
言臣朂君謂之畜何尤者無過孟子所以晏子
公之事者欲以感喩宣王非其矜誇雪宮欲以若賢
音義(從欲丁音縱本亦作縱為之赴難為難二字去聲儛音舞放方往反琅音郎邪以嗟切觀丁
音貫亦如字其相息亮切下相土同春省息井切下同從容之從七容切睊睊字亦作□張古縣切云側目貌言睊睊怒目相嫉而相讒也慝他得切湎彌兗切蹯音煩行下孟切下之行同厭丁一兼切公說音悅下相說臣說皆同徵招張音韶下同畜君許六切下注子畜同)疏(正義曰此章言與天下同憂者不為慢遊
公元前547年
之樂不循肆溢之行也齊宣王孟子於雪宮者雪宮離宮之名也中間池囿宣王雪宮之中而見孟子來至也王曰賢者樂此乎者是宣王孟子賢者問之孟子亦嘗有此雪宮之樂也云乎者亦未知孟子可否若何所以云乎而疑之之辭也亦梁惠王沼上而問孟子賢者樂此同意孟子對曰有人不得則非其上矣至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者孟子宣王之言而欲宣王有此雪宮之樂在與民同其樂也故言有為下者不得此樂則必非謗其上矣為人下者不得此樂而以非謗其上非也以其不可無他不知命與分定故也為民之上者既有此樂而不與下民同其樂亦非也以其亦不可無他不知義而失之於驕也蓋為之君在民之上凡有所樂皆出於民之賦役而成之也豈可驕之哉故曰亦非也苟為君能以民之所樂而為已之樂則在下之民見君之所樂亦樂之不敢非謗也以民之所憂而已亦為憂之則在已憂所憂而在下之民亦分憂之矣凡此皆君民憂樂施報之效也故曰在上為君者凡有所樂與天下之民同其樂凡有所憂與天下之民同其憂然而天下不歸往而為之王者未之有也言其無也昔者齊景公問於晏子曰吾欲觀於轉附朝儛遵海而南放於琅邪吾何修而可比於先王觀至好也者是皆孟子景公晏子晏子景公之言而誨齊宣王也昔往也齊景公齊莊公之後景公杵臼是也魯襄公二十六年在位五十八年薨轉附朝儛皆山名也又云朝水也言往者齊景公嘗問於晏子曰我欲遊觀轉附朝儛循海而南至琅邪何以修治可以比效於先聖王遊觀晏子齊景公之相齊大夫也姓晏名晏子答曰善哉王之問也乃言天子於諸侯謂之巡狩巡狩者謂巡諸侯天子守土也如歲二月東巡五月南巡八月西巡十一月北巡是也諸侯朝覲天子謂之述職述職者謂述已之所守職春朝以圖天下之事夏宗以陳天下之謨秋覲以比邦國之功冬遇以協諸侯之慮是也然此皆無非而已省察民之耕而食不足者則補之周禮旅師春頒是也省察民之收而有力不足者則助之如遂師巡其稼穡移用其民以救時是也如此是皆下之所以有望於上而巡也故夏禹世民俗諺有曰我王不遊我何以得其休息我王不豫何以得助其力此先聖王所以一遊一豫而為諸侯法度也統而言之則遊與豫皆巡行也别而言之則遊者有所縱至於適也豫者有所適至於樂也故於遊則未至於豫豫則不止於遊也今也景公則不如此興師行軍皆逺轉糧食而食之有饑之民而不得飽食有勞乏之民則不得休息在位者皆睊睊側目相視而非其上而下民又皆作為邪恩也故方虐民飲食若流流連荒亡諸侯憂方逆也凡物圓則行方則止行則順止則逆所謂方命虐民者是逆先王之命而下暴虐民人也凡遊豫補助先王之命也今則方命虐民飲食無窮極而若水之流流連荒亡四行皆為諸侯之所憂也以其皆能喪亡其身而已故流者是從流下而忘反之謂也如齊桓與蔡姬乗舟於囿是也連者從流上而忘反之謂也如書曰罔水行舟若丹朱是也荒者從獸無厭之謂也如羿好田無有厭極亡其是也亡者樂酒無厭之謂也如殷紂以酒喪國是也故曰從流下而忘反之流從流上而忘反謂之連從無厭謂之荒樂無厭謂之亡以晏子自解耳言先王流連之樂荒亡之行惟君所也者謂古之先王無此流連極樂荒亡極行惟獨君所行也君者指景公而言也景公自知小有流連樂大荒亡之行遂一聞晏子之言而喜悦景公所以悦者以其能悟而改過也乃大戒勑於國而不敢慢其事出舍於郊而不敢寧其居於是興發倉廩而補贍其不足者又召樂師之官為我君臣相説之樂以作徵招角招是也必作其徵招角招之樂者蓋徵以為事角以為民皆以招名之曰亦舜作歌以康庶事鼓琴南風以阜民財之意也此所以謂之徵招角招矣又引樂詩畜君何尢畜君者好君也言悦君所以好君何有其過也故又曰畜君者是好君也凡此晏子所言是其畜君者也孟子引此誨宣王亦欲宣王景公晏子之言而悟之也注轉附朝儛至邑也○正義云轉附朝儛皆山名今案諸經並未據梁時顧野王釋云㵲水名出南陽恐悞㵲為儛他並未詳云琅邪齊東境上邑者案地理云齊地東琅邪南越志云琅邪邑是也沈湎於酒熊蹯不熟怒而殺人之類也○正義書云義和湎淫胤往征之孔安國義和氏世掌天地四時之官唐虞三代世職不絶太康之後沈湎酒過非度又曰沈湎冐亂敢行暴虐孔安國傳云沈湎嗜酒春秋魯宣公二年晉靈公不君厚斂雕牆臺上彈人而觀其避丸宰夫熊蹯不熟殺之寘諸畚使婦人載以過朝釋云胹煮也畚草器也注齊桓與蔡姬乘舟於囿○正義曰案魯僖公三年左傳云齊蔡姬乘舟於囿蕩公公怒杜預曰蔡姬齊侯夫人蕩揺囿苑也蓋魚池苑中耳注書云水行舟若丹朱慢遊者○正義曰案書益稷篇云無若丹朱敖惟慢遊是好傲虐是作罔晝夜額額水行朋淫家用殄厥世孔安國丹朱之子傲戲而為虐無晝夜額額肆惡休息習於無水陸地行舟言無度羣淫於家妻妾亂用是絶其世不得嗣注羿之好田無有厭極亡其身○正義曰案書云太康尸位逸豫滅厥德黎民咸貳乃盤遊無度畋于有洛之表十旬弗反有窮后羿因民弗忍距于河孔注曰有窮國名羿諸侯名距太康於河不得入遂廢之魯襄公四年左傳云事錄在梁惠王首章賈逵羿先祖世為射官帝嚳羿弓矢使司淮南子云堯十日並出堯使羿射九日而落之歸藏易云羿十日凡此其說羿諸侯名皆難取信欲言帝嚳時有羿堯時亦有羿則亦是善射之號非為人名如是不知言羿為窮國君號為諸侯者何也注殷紂以酒喪國正義曰案史記殷王樂戲沙丘以酒為池以肉為林使男女裸相逐其間長夜之飲百姓怨望諸侯有畔於是炮烙之法後為武王所伐是也徵招角招至樂章名也○正義曰凡宮商角徵羽樂之五聲也晉志云宮土音數有八十一為聲之始屬者以其最濁者也君之象也宮亂則荒其君驕商金音三分徵益一以生其數七十二屬金者以其濁次宮臣之象也商亂則詖其官壞也角木音三分羽益一以生其數六十四屬木者以其清濁中人之象也角亂則憂其人怨也徵火音三分去一以生其數五十四屬火者其次清事之象也徵亂則哀其事勤也羽水音三分去一以生其數四十八屬水者以其最清物之象也羽亂則危其財匱也凡此為樂章之名也然則景公所以角徵樂以其為民為事也注文王不敢盤于遊畋也○正義曰注云此者蓋引周書無逸之篇文也孔注云文王不敢盤于遊畋者是不敢樂於遊逸田獵者也故錄此焉)
  齊宣王問曰人皆謂我毁明堂毁諸已乎注謂泰山
明堂本周天子東巡狩朝諸侯處也齊侵地而得有之
人勸齊宣王諸侯不用明堂毁壞故疑而問於孟子
當毁之乎已止也孟子對曰夫明堂王者之堂也王
欲行王政則勿毁之矣注言王能行王道者則可無毁
也王曰王政可得聞與注王言王政當何施其法寧可
得聞對曰昔者文王治岐也耕者九一仕者世祿
譏而不征澤梁無禁罪人不孥注言往者文王為西
伯時始行王政使岐民修井八家耕八百畝其百畝
以為公田廬井故曰九一也時稅重文王復行
古法也仕者世祿賢者子孫有土地關以譏難非常
不征稅也陂池魚梁設禁與民共之也孥妻子也詩
云樂爾妻孥罪人不孥惡惡止其身不及妻子也老而
無妻曰鰥老無夫寡老而無子曰獨幼而無父
孤此四者天下窮民無告文王發政施仁必先
斯四者注言此四者皆天下窮民文王常恤鰥寡
存孤獨也詩云哿矣富人哀此煢獨注詩小雅正月
篇哿可也詩人居今之世可矣富人憐憫煢獨
羸弱者耳文王行政如此也王曰善哉言乎注善此王
政之言曰王如善之則何為不行孟子言王如善此
王政何為不行也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貨王言
我有疾疾好貨不能行對曰昔者公劉好貨詩云
乃積乃倉乃裹餱糧于橐于囊思戢用光弓矢斯張干
戚揚方啓行故居者有積倉行者裹糧然後
可以爰方啓行王如好貨百姓同之於王何有注詩
大雅公劉之篇也乃積穀於倉乃裹盛乾食之糧於橐
囊也思安民故用有寵光也戚斧揚鉞也又以武備
日方啓行道路孟子公劉好貨若此王若則之於王
何有不可也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王言我有疾
疾於好色不能行也對曰昔者太王好色愛厥妃詩云
古公亶父來朝走馬西水至于岐下爰及姜女聿
胥宇當是時也内無怨女無曠夫王如好色與百
姓同之於王何有注詩大雅緜之篇也亶父太王名也
號稱公來走馬遠避狄難去惡疾率循水滸
涯也循西方水滸來至岐山下也姜女太王妃也於是
與姜女俱來相土居也言大王好色非但與姜女俱
而已普使一國男女無有怨曠王如則之與百姓
欲皆使無過時之思則於王之政何有不可音義(孥音
奴譏難乃旦切下狄難之難赴難難免難皆同惡惡之惡烏路切下如字哿工可切煢音瓊橐音託戢詩作同音啓行如字道也裹盛音成滸音虎)疏(正義曰此章言齊王好貨孟子推以公劉太王好貨
公元前542年
責難於君也齊宣王問曰人皆謂我毁明堂毁諸已乎者是齊王孟子以為在國之人皆謂勸我毁壞明堂毁壞已而毁壞乎魯太山下有明堂後為齊侵其地故齊有明堂齊宣王尚疑之所以問也孟子對曰夫明堂王者之堂也王欲行王政則勿毁之矣者孟子欲使宣王王政所以勸之勿毁耳王曰王政可得聞與者是宣王孟子以謂王政之法寧可得而聞之歟對曰昔者文王治岐也耕者九一仕者世祿關市譏而不征澤梁無禁罪人不孥必先斯四者是孟子對答宣王王政之法也言往者文王西伯行政岐邑耕者皆以井田法制一人受私百畝夫家受私田八百畝井田百畝為公田以其九分一分為公以抵其賦税也仕者不特身受其祿而至子孫之世亦與士地祿焉關市司關司市之所但譏問不令姦人出入不征取其稅川澤魚梁之所但與民共之而設禁止之法罪人但誅辱止其一身不誅辱其妻子妻子也老而無妻曰鰥老無夫寡老而無子曰獨幼而無父曰孤凡此鰥寡孤獨四者是皆天下之民窮而無告者也文王發政施仁必先及此四者焉無告者以其鰥寡孤獨單隻上下無所告者之人也是孟子文王岐邑時為王政之法如此而已詩云哿矣富人哀此煢獨者哿可也蓋詩之小雅正月之篇文也其意蓋言當今之世可矣富人但先哀憫煢獨羸弱者耳孟子所以引之謂其文王行政如此也故援之以答宣王王曰善哉言乎者是宣王孟子答之以文王王政之法而善其言也故曰善哉言乎曰王如善之則何為不行孟子言王如能善此王政之言則何為不行此也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貨宣王言我有疾疾在於好貨財也昔者公劉好貨云至於王何有孟子公劉好貨故詩有大雅公劉之篇文而答於宣王也言往者公劉好其貨財其詩蓋謂乃積穀于倉乃裹乾食之糧於囊橐之中其思在於輯和其民以光顯于時張其弓矢執其干戈斧鉞告其士卒曰為女方開道路而行如此故居者有穀積于倉行者有糧裹于囊然後可以曰方開道路而行王如能好貨民人同之亦若公劉之如此則於王何有不可橐囊者大曰囊小曰橐也爰曰也王曰寡人有疾寡人好色者是宣王又言我有疾疾在於好色也對曰昔者大王好色愛厥妃詩云至於何有者是孟子又引大王好色故詩大雅緜之篇文也答宣王亶父大王名也古公號也言往者大王好色愛厥妃其詩蓋謂古公亶父來朝走馬而避惡且早又疾急西水涯而至于岐山之下曰與姜女自來相土如此故當是之時内無怨女無曠夫皆男女嫁娶過時者謂之怨女曠夫女生向内故云内男生向外云外王如能好色百姓同之亦若大王之如此則於王也又何有不可姜女太姜也是大王之妃也注謂泰山明堂至已止也○正義曰案地理云齊南有泰山史記封禪書云舜二月東巡至于岱宗岱宗泰山也遂覲東后又云此山黃帝之所常遊自古受命帝王未有符瑞見而不臻泰山也云泰山明堂本周天子東巡狩朝諸侯之地案禮記明堂位云明堂者明諸侯尊卑殷紂天下鬼侯以享諸侯是以周公相伐紂武王成王幼弱周公天子之位六年諸侯明堂七年致政成王成王周公曲阜世世周公天子禮樂然則泰山明堂周公諸侯之處蓋封内泰山後嘗為齊所伐故齊南有泰山文中子云如有用我者當處泰山矣注云泰山黃帝合宮在其下可以明堂之制焉禮器魯人有事上帝必先有事頖宮齊人有事泰山必先有事於配林則泰山在齊明矣案周制明堂云周人明堂九尺之筵東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賈釋云明堂明政教之堂又度以歩殷度以尋周度以筵是王者明政也周堂高九尺三尺一相參之數而卑宮室則夏堂一尺矣又上注云堂上為五室五行宗廟制如明堂明堂中有五天五人神之座皆法五行五行先起於東方東北之堂為木其實兼水矣東南火室矣兼木西南金室兼火西北水室兼金中央太室有四四角之室亦皆有堂乃知義然也賈釋大史閏月下義明堂路寢宗廟皆有五室十二堂門是也四角之堂皆於太室外接四角為之則五室南北止有二筵東西二筵六尺乃得其度若聽朔於時之堂不於木火室居閏月闗門左扉其中聽朔焉注往者文王西伯妻子也○正義史記古公亶父獯鬻戎狄所攻遂去邠踰梁山止於岐下古公少子季歴聖瑞季歴以傳昌昌立是西伯西伯隂行諸侯皆來徐廣曰文王九十七乃崩云修井八家八百畝以為公田者亦以孟子云方百里井井九百畝是也小司徒大司徒都鄙三等菜地而為井田經云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四甸為縣四縣為都以任役萬民使營地事而貢軍賦出軍徒又菜地之中每一井之田出一夫之稅以入於官也故曰九一也云時稅重者史記為人資辨捷疾聞見甚敏材力過人手格猛獸足以拒諫足以飾非好酒淫樂嬖於婦人愛妲已於是賦稅以實鹿臺之財盈鉅橋時稅重也關譏不征魚梁設禁周禮司關凶札無關門之征猶譏司市凶荒則市無征而作布澤虞國澤政令為之厲禁川衡以時舍其守犯禁者執而罰之司厲男子入于罪𨽻女子入于舂藁此而推之則關市非無征也澤梁非無禁也罪人非不孥也而文王必皆無者蓋亦見文王一時之宜不得不然耳故孟子宣王一時以此引之以救弊矣注詩小雅正月之篇者○正義曰注云哿可也獨單也箋云此言王政如是富人已可惸獨困也注詩大雅公劉之篇也至不可也正義曰注云公劉居於邰而遭夏人迫逐公劉公劉乃避中國之難遂平西戎而遷其民邑於邠焉乃積乃倉言民事時和國有積倉也小曰橐大曰囊思戢用光言民相與和睦以顯於時也箋云公劉乃有積倉積委及倉也安安而能遷積而能散為夏人迫逐已之故不忍鬭其民用裹糧食於橐囊中棄其餘而去思在和其人民用光其道為足子孫之基又毛注云戚斧也揚鉞也張其弓矢秉其干戈戚揚以方䦕道路去之蓋諸侯從者十有八國焉箋云干盾也戈勾矛㦸也爰曰也公劉之去邰整其師設其兵器告其士卒曰為方䦕道而行明已之遷非為迫逐之故乃欲全民也注詩大雅緜之篇也至不可乎○正義曰緜詩興緜緜不絶貌也毛注云古公豳公也古言久也亶父字或因以名言質也古公處豳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幣不得免焉事之以犬馬不得免焉事之以珠玉不得焉乃屬其耆老而告之曰狄之所欲者吾土地吾聞君子不以所養人者害人於是踰梁山邑于岐山之下居焉率循也滸水涯也姜女太姜也胥相也宇居也箋云來走馬言其辟惡早且疾也循西水沮漆水側也爰於也及與也聿自也於是與其太姜自來可居者著太姜賢知也)
  孟子注疏二上
  孟子注疏二上考證
  莊暴孟子章籥注詩云左手執籥以節衆也○陸㙄
經世驪珠周禮笙師掌教吹籥鄭衆云籥如笛有
三孔為之爾雅大籥謂之產其中謂之仲小
者謂之箹三禮圖云籥春分之音動萬物也據趙注
碩人執舞之籥與左傳南籥同非本章本義
疏末云天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公孫丑
文也○本注無此二句傳冩之誤
  文王之囿章若是其大乎節注王怪其大○大監本訛
惟今改正
  交鄰國有道章文王事昆夷節注昆夷兌矣○詩經
作混兌作駾注謂畏之而奔突竄伏也韻㑹音娧玉
云馬疾行貌趙注作兌字按說兌說也與詩文
不合疑有誤
  天降下民節注言天生下民為作為作師以助天光
寵之也○(臣齊燾)按趙注將其助上帝寵之作一句
讀與孔安國解寵安天下異
  疏史記公劉變於西戎邑於豳其後三百有餘歲戎
狄攻太王監本變於西戎下多邑於西戎四字
百下脫有字餘字下脫歲字今並依史記改正
  齊宣王孟子雪宮章放於琅邪齊東境上邑○
陸㙄經世驪珠曰按地里云齊地東琅邪水經
注云琅邪山勾踐并吳欲伯中國往都琅邪秦始
皇二十六年滅齊以為郡城遂登琅邪蓋山之在東
境者邑以是所謂賜履東至於海也相如子虛賦
云齊東渚鉅海南有琅邪
  孟子注疏二上考證
  欽定四庫全書
  孟子注疏卷二下
  漢趙氏注宋孫奭音義并疏
  梁惠王章句
  孟子齊宣王曰王之臣有託其妻子於其友而之楚
遊者注假此言以為喻比其反也則凍餒妻子則如
之何注言無友道當如之何王曰棄之注言當棄之絶
友道也曰士師不能士則如之何士師獄官吏也
不能治獄如之何王曰已之注已之者去之也曰四
境之内不治如之何境内之事王所當理不勝
任當如之何孟子以此王心戒懼也王顧左右
言他注王慙而左右顧視他事無以答此言也音義(比其丁必二切及也)疏(正義曰此章言君臣上下各勤其任無墮厥職乃安其身也孟子齊宣王曰王之
臣有託其妻子於其友而之楚遊者是孟子欲以比喻而諷之也言王之臣下寄託妻子交友而往楚國遊戲者比其反也則凍餒妻子如之何者言寄妻子交友而往楚國在近則反歸而妻子交友之所皆寒凍其膚饑餒其腹則為交友之道當如之何凍者寒之過之謂也王曰棄之者宣王孟子以為交友之道既如此當棄去之而不必與為友也曰士師不能士則如之何孟子因循又問宣王言為之獄吏者而不能主治士則士師者當如之何處之王曰己之者言當止之而不可與為士師也曰四境之内不治如之何孟子因循至於此乃欲諷諫之故問之曰自一國四境之内皆亂而不治則為之君當如之何處之王顧左右而言他宣王知罪在諸已乃自慙之而顧視左右其他無以答此言也注士師獄吏也○正義士師周司寇之屬有士師卿士皆以士為官鄭玄云士察也主察獄訟之事是士師獄官之吏者也)音義(墮許規切亦音惰下不墮同)
  孟子齊宣王所謂故國非謂喬木之謂也有
世臣之謂也注故者舊也喬高也人所謂舊國也者
非但見其有高大樹木也當有累世修德之臣常能輔
其君以道乃爲舊國法則也王無親臣矣注今王
可親任之臣昔者所進今日不知其亡也注言王取臣
不詳往日所知今日為惡當誅亡王無以知也王
曰吾何以識其不才而舍之注王言我當何以先知
不才而舍之不用也曰國君進賢不得已將使卑踰
尊疏踰戚可不愼與注言國君進用人當畱意考擇
如使忽然不精心意詳審之如不得已而取備官
將使尊卑疏戚相踰豈可不愼左右皆曰賢未可也
大夫皆曰賢未可國人皆曰賢然後察之見賢
然後用之注謂選大臣比周之譽核其鄉愿之徒論
語曰衆好之必察焉左右皆曰不可勿聽諸大夫皆曰
不可勿聽國人皆曰不可然後察之見不可然後
之注衆惡之必察焉惡直醜正實繁有徒防其朋黨
忠正左右皆曰可殺勿聽諸大夫皆曰可殺勿聽國人皆曰可殺然後察之見可殺然後殺之故曰國
人殺之也注言當愼行大辟之罪五聽三宥古者刑人
於市與衆棄之如然後可以為民父母注行此三愼
之聽乃可子畜百姓音義(舍音捨下舍女同防比毗志切核音覈惡直如
字又烏路切辟婢亦切)疏(正義曰此章言人君進賢退惡翔而後集有世賢臣乃為舊可法則孟子
齊宣王所謂故國非謂喬木之謂也者孟子齊宣王而問之言人所謂舊國非謂高大木而謂之舊國也以其有世世修德舊臣也故謂之舊國故曰有世臣之謂也故舊也喬高也世臣累世修德舊臣也王無親臣矣昔者所進今日不知其亡也者孟子今王無有親任用之臣矣往日所進者今日為惡而王又不知誅亡之王曰吾何以識其不才而舍之者宣王言我何以知其臣之不才而舍去之而不用也曰國君進賢不得已將使卑踰尊疏踰戚可不愼歟者孟子言國君進用賢人畱意揀擇如使混然不能精心揀擇但如不得已而取備官職則將使其卑踰尊疏踰戚而殽亂之矣其如豈可不重愼之歟左右皆曰賢未可也諸大夫皆曰賢未可國人皆曰賢然後察之見賢然後用之至如然後可以為民父母者此皆孟子宣王進退不肖之言也言於進用賢人之際雖自王之左右臣者皆曰此人賢當進用之則王未可進而用之也以至大夫皆曰此人之賢當進用之則王又未可進而用之也逮至一國之人皆曰此人之賢當進而用之則王然後詳察亦見其眞足為賢人故然後進而用之矣如左右皆曰此人不賢不可進用則王莫聽之以至大夫皆曰此人不賢不可進用當去之則王亦當莫聽迨至一國之人皆曰此人不賢不可進用然後去之乃不進用也如左右皆曰此人之罪可以殺之則王又當莫聽以至大夫皆曰此人之罪當殺之則王又當勿聽迨至一國之人皆曰此人之罪可以殺之則王然後詳察亦見其人實有可殺之罪故然後方可殺之也無他以其一國之人皆曰可殺而殺之也夫如此則王然後可以為民父母子畜百姓矣注故舊也至可法則也○正義曰釋云故舊文從古故也詩伐木之篇云出幽谷遷于喬木云喬高也故知喬木高大之木郭璞云喬樹枝曲卷似鳥羽書云圖任舊人共政遲任有言曰人惟求舊是故臣之謂也注鄉原之徒○正義語云鄉原德之賊也周氏注曰所至之鄉輒原其人情為意待之賊亂其德也何晏一曰鄉向也古字同謂人不能剛毅見人輒原其趣嚮容媚而合之言此所以賊德也故有三說焉注大辟之罪五聽三宥正義孔安國傳云大辟死刑周禮大司宼五聲聽獄訟求民情一曰辭聽二曰色聽三曰氣聽四曰耳聽五曰目聽鄭注辭聽者觀其出言不直則煩也色聽者觀其顏色不直赧然氣聽者觀其氣息不直則喘也耳聽者觀其聽聆不直則惑也目聽者觀其眸子不直眊然凡此五聽是也三宥者司刺掌三宥一宥不識再宥過失三宥遺忘鄭司農不識愚民無所識則宥之過失今律過失殺人不坐鄭玄遺忘若間帷薄忘有在焉而以兵矢投射凡此三宥也注云行此三愼之聽也蓋指孟子言自左右皆曰賢至國人殺之也者是為之解也)
  齊宣王問曰湯放桀武王伐紂有諸注有之否乎孟子
對曰於傳有之注於傳文有之矣曰臣弑其君可乎注
王問臣何以得弑其君豈可行乎曰賊仁者謂之賊賊
義者謂之殘殘賊之人謂之一夫聞誅一夫矣未聞
弑君也注言殘賊仁義道者雖位在王公將必降為
匹夫故謂之一夫但聞武王一夫耳不聞弑君
書云獨夫此之謂也疏(正義曰此章言孟子崇惡失其尊名不得以君
公元前504年
臣論之欲以深寤宣王垂戒于後也齊宣王問曰湯放桀武王伐紂有諸者是宣王孟子言商之湯王放其夏王桀於南巢之地周武王伐商王鹿臺中還是有此言也否乎孟子對曰於傳有之者孟子宣王以為傳文有是言也故書云湯放桀於南巢十有一年武王伐紂史記武王伐紂走入登鹿臺蒙衣珠玉自燔于火而死武王黃鉞頭縣大白之旗是也曰臣弑其君可乎者宣王孟子如是為臣下者得以弑其君上豈可乎曰賊仁者謂之賊賊義者謂之殘殘賊之人謂之一夫聞誅一夫矣未聞弑君也者孟子宣王以謂賊害仁者名謂之賊賊害其義者名謂之殘名謂殘賊者皆謂之一匹夫也我但聞亡其一匹未嘗聞知弑君者也故尚書有云獨夫是其證也)
  孟子齊宣王曰為巨室則必使工師大木工師
大木王喜以為能勝其任也匠人斵而小之則王怒
以為不勝其任矣注巨室大宮爾雅曰宮謂之室工
師主工匠之吏匠人工匠之人也將以比喻之也夫人
幼而學之壯而欲行之王曰姑舍女所學而從我則何
如注姑且也謂人少學先王之道壯大而仕欲施行
道而王止之曰且舍置汝所學而從我之教命如何
也今有璞玉於此萬鎰必使玉人彫琢之至於治國
家則曰姑舍女所學而從我則何以異於教玉人彫琢
玉哉注二十兩為鎰彫琢治飾玉也詩云彫琢其章雖
萬鎰在此言衆多必須玉人能治之耳至於治國
家而令從我是為教玉人治玉教人治玉不得其道
則玉不得美好教人治國不以其道則何由能治乎音
義(舍女音汝少詩妙切鎰音溢)疏(正義曰此章言任賢使能不遺學則功成而不墮也孟子齊宣
王曰為巨室則必使工師大木工師大木王喜以為能勝其任也匠人斵而小之則王怒以為不勝其任矣者是孟子齊宣王言為大宮王必遣使工匠之吏求其大木工匠之吏求得其大木王喜以為工匠吏能其所任用至於匠人斵削而小之則王怒以為匠人不勝其任矣凡此孟子將以比喻而言也以其欲使宣王易曉其意也巨室大宮工師工匠之吏也又言夫人幼而學之壯而欲行之王曰姑舍女所學而從我則何如者是孟子又言夫人既以幼少而學先王之道及壯大仕而欲施行其幼之所學之道而王乃曰且舍去汝所學之道而從我教道如之何也今有璞玉於此萬鎰使玉人彫琢之至於治國家則曰姑舍女所學而從我則何以異於教玉人琢玉哉者是孟子又復以此比喻宣王也言今假有素璞之玉於此雖有萬鎰之多然使治玉之人彫琢而治飾之耳至於治國家則固當以先王之道治之而曰且舍去女所學而令從我教命何以有異於教玉人治飾玉哉言其無以異也以其治國家當取學先王道者乃能治之今乃至治國家則曰且舍汝所學而從我教命何以於此哉蓋巨室國家比也用人猶制木木君子之道比也工師君子比也匠人人君比也意言治國家必用君子之道施而後治人君反小而用之未有治國家者也不特若此有以喻焉璞玉則亦國家比也玉人則亦君子比也意謂璞玉人之所寳也然不敢自治飾之必用使治玉然後成美器也若國家人君之所寳也然人君不能自治必用君子之治然後安也今也君子不得施所學之道以治國家反使從已所教以治之此亦教玉人琢玉同也固不足以成美適所殘害人也故孟子所以有此譬之巨室大宮也至喻之也○正義字林巨大白虎通曰黃帝始作宮室是知巨室大宮周禮考工記審曲靣埶以飾五材以辨民器謂之工凡攻木之工七攻金之工六攻皮之工五設色之工五刮摩之工五搏埴之工二輪輿弓廬匠車梓凡此者是攻木之工也餘工不敢煩述所謂工師師範也教也即掌教百工者如漢書云將作少府秦官掌理宮室是也匠人斵削之人也風俗通云凡是於事巫卜陶匠是也然則此言匠人者即攻木之匠也注金二十兩為鎰○正義國語云二十四兩為鎰禮云朝一鎰米注亦謂二十四兩今注悞為二十兩)
  齊人伐燕勝之宣王問曰或謂寡人勿取或謂寡人
之以萬乘之國萬乘之國五旬而舉之人力不至於
不取必有天殃取之何如萬乘諸侯之號時燕國侵地廣大僭號稱王故曰萬乘五旬五十日也書
曰朞三百有六旬五旬未久而取之非人力乃天也天與不取懼有殃咎取之何如孟子對曰取之而燕民
悅則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武王是也武王伐紂
殷民喜悅篚厥玄黃而來迎之是以取之也取之而
不悅則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文王
三仁尚在樂師未奔取之懼殷民不悅故未取之也以
萬乘之國萬乘之國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豈有他哉
水火如水益深如火益熱亦運而已矣注燕人所
以持簞食壺漿來迎王師者欲避水火難耳如其所患
益甚則亦運行奔走而去矣今王誠能使燕民免於水
火亦若武王伐紂殷民喜悅時則可取之而音義(簞食音丹下音嗣後簞食皆放此)疏(正義曰此章言征伐之道當順民心也齊人伐燕勝之宣王問曰或
公元前486年
寡人勿取或謂寡人取之至何如者言齊國之人伐燕之人必强勝齊宣乃問孟子以謂或有人教我勿取此燕國或有人又教我取之今以萬乘之國萬乗之國但五十日足以興舉非人力所能至此乃天也天與之而取必天殃而禍之今則取之何如故以此問孟子孟子對曰取之而燕民悅則取之古之人有行之者武王是也者是孟子齊宣以為伐取燕國燕國之民悅樂可以伐取之也古之人有行征伐之道如此國者若武王伐紂是也書曰肆予東征綏厥士女惟其士女篚厥玄黃紹我周王是其武王伐紂之事耳孟子所以引此答齊宣蓋欲齊宣征伐順民心亦若武王也取之而燕民不悅則勿取古之人有行之者文王是也孟子以此齊宣言今欲取燕國燕國之民愁怨不悅則當勿取之故古之人有欲行征伐之道若此者如文王是也孔子有云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服事殷是文王之事耳孟子所以又引此答齊宣者復欲齊宣文王順民心而未取之耳以萬乘之國萬乘之國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至亦運而已矣者孟子今且托以萬乘之國伐取萬乘之國有以簞食壺漿而來王兵師者豈有他事哉蓋欲避去水火患難如若水彌深火彌熱則民亦運行奔走矣豈來迎王之兵師意謂今齊誠能使燕民得水火之難亦若武王伐紂殷民悅樂之則可以取燕也如不然則若文王之於故未取之耳云萬乘者蓋六國時為諸侯者皆僭王號故皆曰萬乘簞笥者案曲禮曰圓曰簞方曰笥飯器書云衣裳在笥則笥亦盛衣云壺漿禮圖酒壺一斛口徑足高二寸徑尺公羊傳云齊侯唁公于野國子執壺漿何休云壺禮器方口圓曰壺釋名漿水也飲也或云漿酒也注篚厥玄黃正義孔安國傳云以筐篚盛其絲帛禮圖云篚以為之長三尺廣一尺六寸足高三寸有蓋也注萬乘諸侯之號至如何○正義曰云萬乘諸侯之號時燕國侵地僭號王者在上卷首章書曰朞三百有六旬者案孔安國云匝四時曰朞一歲十二月三十日三百六十日小月六日六日是為一歲有餘十二日未盈三歲足得一月置閠焉是其解也注武王伐紂至取之也○正義書云十一年武王伐紂史記武王伐紂發兵七十萬人武王倒兵以戰以䦕武王武王馳之兵崩叛走反入鹿臺蒙衣珠玉自燔于火而死武王黃鉞懸其頭於大白之旗是也文王三仁尚在樂師未奔者○正義語云殷有三仁焉蓋微子箕子比干是也呂氏春秋仲冬祀云之母生微子啓仲衍其時猶尚為妾改而為妻後生之父欲立微子啓太子太史曰妻之有子不可立妾之子故立為後微子名啓世家曰開孔安國曰微圻内國子爵卿士箕子莊子箕子名胥鄭玄云箕亦在圻内比干家語比干之親則諸父比干諸父也宋世家箕子親戚也言為親戚又莫知其為父為兄也鄭玄王肅皆以箕子諸父杜預以為庶兄皆以意言之耳趙云三仁尚在者蓋文王西伯之時三仁尚未亡去西伯武王東伐盟津諸侯㑹者八百皆曰可伐武王猶曰爾未知天命淫亂不止微子不聽乃與大師謀遂去比干為人臣者不得不死諫廼强諌怒曰吾聞聖人心有七竅比干觀其心箕子懼乃徉狂為奴又囚之後武王乃釋之耳)
  齊人伐燕取之諸侯將謀救燕宣王諸侯多謀伐寡
人者何以待之宣王貪燕而取之諸侯不義其事將
謀救燕伐齊宣王懼而問之孟子對曰臣聞七十里為
政於天下者湯是也未聞以千里畏人者也注成湯
德以七十里而得天下今齊地千里畏懼哉書曰
一征天下信之東面而征西夷南面而征
北狄怨曰奚為後我民望若大旱之望雲霓歸市
不止耕者不變誅其君而弔其民若時雨降大悅
書曰徯我后后來其蘇注此二篇尚書逸篇之文也
言湯初征自始誅其君恤其民天下信湯之德面者
向也東向西夷怨者去王城四千里夷服之國也故
謂之四夷遠國思望聖化之甚也故曰何為後我
虹也雨則虹見大旱而思見之傒待也后君也待我君來則我蘇息而已今燕虐其民王往而征之民以為
將拯已於水火之中也簞食壺漿以迎王師若殺其父
係累子弟毁其宗廟遷其重器如之何可也
拯捄係累猶縳結也燕民所悅喜王師者謂濟
救於水火中耳今又殘之若此安可天下固畏齊
之彊也今又倍地而不行仁政動天下之兵也注言天下諸侯素謂齊彊今復并燕一倍之地以是行暴則
多所危是動天下之兵共謀齊也王速出令反其旄倪
止其重器謀於燕衆置君而後去之則猶可及止也注
速疾也旄老耄也倪弱小倪倪者也孟子勸王急出令
先還其老小止勿徙其寳重之器與燕民謀置所欲立君而去之歸齊天下之兵猶可及其未發而止之也音
義(霓五稽切徯胡禮切係累音繫下力追切并音併下并得旄倪云上音耄下音齯老也詳注意倪
謂繄倪小兒也)疏(正義曰此章言伐惡養善無貪其富以小王大將何懼也齊人伐燕取之諸侯將謀救燕
齊國伐其燕國而取其地天諸侯皆將謀度燕國宣王諸侯多謀伐寡人何以待之者是齊宣諸侯謀度燕國而共伐我乃曰天下多有謀度與燕共伐我者則我當如之何以待他故以此孟子孟子對曰臣聞七十里為政天下者湯是也未聞以千里畏人也者孟子齊宣以為臣嘗聞有地但方闊七十里而能為王政天下者如商湯是也未嘗聞有地方闊千里而猶畏人者也蓋夏方伯之時但有七十里而後天下商王今天下方千里者有九而得其一是齊之有千里地也所以云然書曰一征天下信之東面而征西夷怨至民大悅者此皆尚書遺亡篇文也今據商書仲虺之誥篇則云乃葛伯仇餉初征自東征西夷南征北狄怨曰奚為後予太抵孟子此者蓋恐齊王為已之臆說以引此而證之欲使齊宣信之也故言書云一征自葛國為始天下皆信王之德後東向征伐西夷之人思望而怨不先自此而正君之罪南嚮征伐北夷之人又皆思望而怨以為先自此而正君之罪乃曰何為後去其我而先向他國而征之故其民望之來皆若於大旱望雲霓如也不特此也又使歸市不止以其皆得貨易有無也耕于郊野者又不變易其事以言其常得耕作也雖誅亡其君又弔問存恤其民其如時之旱而雨降民皆悅樂之也書曰徯我后后來其蘇者注云自上文與此皆逸篇之文也今據仲虺之篇有云大抵孟子引此而言者又欲齊王知民如此之慕而則法也蓋謂民皆喜曰傒待我君來而蘇息我也今燕虐其民王往而征之民以為將拯已於水火之中也至如之何可也者是孟子又言今燕國暴虐其民而王以兵往征伐之民皆以為王兵之來將拯救已於水火之中如也故以簞食壺漿迎其王師來今乃若以殺其民之父兄繫縳其民之子弟又毁壞國中宗廟使民不得其祀復遷徙國中寳器如之何可也天下固畏齊之彊也今又倍地而不行王政可及也者孟子又言天下諸侯素畏齊國之彊也今王又并燕國一倍之地而且不行王政所以興動天下諸侯之兵而共伐之也今玉即速疾出其命令還其老耄幼小遷移寳器謀度燕國之衆為置立其君而後之而歸齊則天諸侯之兵尚可得及止之也注云去王城四千里夷服之國蘇息正義周禮九服又案禮圖云自王畿千里夷服凡四千里是也云霓虹也爾雅云雲出天之正氣出地正氣雄謂之虹雌謂之霓則雲陽物也隂陽和而既雨則雲散而霓見矣注旄老耄弱小倪倪者○正義曰釋云耄齯案爾雅云黃倪齒壽也然則趙注云倪弱小非止幼童弱小亦老之有弱小爾)
  鄒與魯閧穆公問曰吾有司死者三十三人而民莫之
死也誅之則不可勝不誅疾視長上之死而不
如之何可也注閧鬭聲也猶構兵而鬭也長上
帥也鄒穆公忿其民不赴難而問其罰當謂何可也
孟子對曰凶年饑歲君之民老弱轉乎溝壑壯者散而
四方者幾千人矣而君之倉廩府庫有司莫以
告是上慢而殘下也注言往者遭凶之死民困如是
有司諸臣無告白於有以振救之是上驕慢殘賊
其下也曾子曰戒之戒之出乎爾者乎爾者也注曾
子有言上所出善惡之命下終反之不可不也夫
而後反之也君無尤焉注尤過也孟子百姓
今得反報諸臣不哀矜耳君無過責之也君行仁政
民親其上死其長矣注君行仁恩憂民困窮則民化而
親其上死其長矣音義(魯鬨張胡弄切云鬭聲從鬥下者下降切義與巷同此字從鬥
丁豆切與門不同丁又胡降切劉熙曰鬨構也構兵以鬬也說文云鬭長上張丈切下其長長者皆同帥所類切忿敷吻切阨音厄)疏(正義曰此章言上恤其下則下赴其難惡出於己則害及其身如影響也鄒與
魯鬨者言鄒國與魯國相鬨也穆公問曰吾有司死者三十三人而民莫之死也誅之則不可勝不誅疾視長上之死不救如之何可也者是鄒穆公孟子我國魯國相鬭戰有司死者三十三人而民皆莫之死我今欲誅亡其不可勝誅不可勝誅者是民衆多難以誅亡也不誅民則惡疾視其長上有司之死不救故問孟子如何可以誅亡也孟子對曰凶年饑歲君之民老弱轉乎溝壑至是上慢而殘下也者孟子穆公以為凶荒之年而民皆饑餓君之民人老羸者轉落死於溝壑中强壯者又離散之於四方者幾近千人矣而君之倉廩盈實府庫充塞為君之有司者皆莫以告白其上發倉廩以濟其食之不給開府庫以佐其用之不足如此有司在民之上而以驕慢殘害其下也曽子曰戒之戒之出乎爾者乎爾孟子曽子云在戒愼戒愼之以其凡有善惡之命苟善之出乎爾則終亦以善反歸乎爾有出乎爾以惡則其終反歸爾亦以惡也夫民今而後反之也君無尤焉者孟子言夫民今所以不救長上之死者以其在凶荒饑饉之歲君之有司不以告白其君發倉廩開府庫以救賬之所以於今視其死而不救以報之也然非君之過也是有司自取之爾故曰君無尤焉君行仁政斯民親其上死其長矣者孟子言君能行仁為政在下之民皆親其上樂其君而輕其死以為長上矣注鬨鬭聲釋云鬨鬭也故曰猶構兵而鬭也)
  滕文公問曰滕小國也間於齊楚事齊乎事楚乎注文
公言我居齊楚二國間非其所不能自保孟子
對曰是謀非吾所能及也無已則有一焉鑿斯池也築
斯城也與民守之效死而民弗去則是可為也注孟子
二大國之君皆不由禮義不能知誰可事者也不
得已則有一謀焉惟施德義以養民與之堅守城池
使民不畔去則是可以為也音義(已音以)疏(正義曰此章言事
之國不若得民心與守死善道滕文公問曰滕小國也間於齊楚事齊乎事楚乎者是滕文公孟子言我之滕國小國也今間厠在楚齊二國之間而我今當奉事齊國楚國故以此問孟子孟子對曰是謀非吾所能及也無已則有一焉鑿斯池至是可為也者孟子文公以謂若此之謀而指誰國可事非我所能及知也以其齊楚二國皆是無禮之國孟子所以答曰是謀非吾所能及也言不得已則有一謀計焉言但鑿此滕國之池築此滕國之城與人堅守滕國至死使民不畔去則是一謀可以為也其他非吾所及)
  滕文公問曰齊人將築薛吾甚恐如之何則可注齊人
并得薛築其城以偪於滕故文公恐也孟子對曰昔者
大王居邠狄人侵之去之岐山之下居焉非擇而取之
不得已也注大王非好岐山之下擇而居之焉迫不得
已困於强暴故避之苟為善後世子孫必有王者矣注
誠能為善雖失其地後世乃有王者若周家也君子
垂統可繼若夫成功則天也君如彼何哉彊為
而已矣注君子創業垂統貴令後世可繼續而行耳
又何能必有成功成功乃天助之也君其如彼齊何乎
但當自强為善法以遺後而已音義(偪音逼遺去聲)疏(正義
曰此章言君子道正已在天强暴之來非已所招謂窮則獨善其身滕文公問曰齊人將築薛吾甚恐如之何可者齊人并得薛地將欲築其城於此滕文公恐其偪乃問孟子如何則可免為不見孟子對曰昔者太王居邠狄人侵之去之岐山之下居焉非擇而取之不得已也者孟子滕文公以謂往者太王邠國後為戎狄之國侵伐遂去之岐山下為居焉當此之時非太王擇此岐山之下為居焉不得已而避狄所侵患故之岐山下為居耳苟為善後世子孫必有王者矣者孟子滕文公誠能為善修德布政於民今雖失其薛地至後世子孫必有王者興作君子創業垂統可繼若夫成功則天也君如彼何哉强為而已矣者孟子又言君子在上基創其業垂統法於後世後世可以繼續而承之耳若夫有成功乃天助之也於人又不可必其成功君今其奈彼齊之大國何但勉强自為善以遺法後世也)
  滕文公問曰滕小國竭力事大則不得免焉如
何則可注問免難全國孟子孟子對曰昔者太王
居邠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幣不得免焉事之以犬馬
得免焉事之以珠玉不得免焉注皮狐貉之裘幣繒帛
之貨也乃屬其耆老而告之曰狄人之所欲者吾土地
也吾聞之也君子不以其所養人害人二三子
患乎無君我將去之去邠踰梁山邑于岐山之下居焉
注屬㑹也土地五穀所以養人也㑹長老告之如此
而去之矣邠人曰仁人不可失也從之者歸市
言樂隨大王歸趨於市若將有得或曰世守也非
身之所能為效死勿去君請擇於斯二者注或曰
地乃先人之所受也世世守之非已身所能專為至死
不可去也欲令文公擇此二者惟所行也音義(貉音鶴屬丁音
㑹聚也)疏(正義曰此章言太王去邠權也效死守業義也滕文公問曰滕小國竭力事大國則不得
免焉如之何可者滕文公孟子言我之滕國小國也今竭盡其力以奉事大國則不得免其侵伐如何可以免焉孟子對曰昔者大王居邠狄人侵之至事之以珠玉不得免焉者孟子文公以謂大王所居邠國後為戎狄侵伐是時大王事之以其皮幣且尚不免侵伐又事之以犬馬不得免其侵伐復事以珠玉又且不免侵伐焉乃耆老而告之曰至邑于岐山居焉邠人曰仁人不可失也從之者歸市孟子言大王皮幣犬馬珠玉奉事戎狄不免侵伐乃㑹耆老而告之曰狄人所欲者在我之土地也我聞君子不以所養人之土地殘賊其民汝三三子何憂患乎無君我將去之以讓狄也遂去邠國梁山而邑于岐山下居焉邠國之人遂聞太王此言乃曰仁人之君不可失去也故從之者歸趨於市若將有所得或曰世守也非身之所能為效死勿去孟子又言或人云土地者乃先人之所受也非已身所能為者也乃世世守之也當效死不可去也故請文公擇斯二者而處之二者其一如大王去邠其二如或效死勿去是也注皮狐貉之裘幣繒帛之貨○正義曰蓋狐貉之皮為裘也釋云狐貉妖獸也後人以其狐貉多疑故以皮為之裘也孔子曰黃未狐裘又曰狐貉之厚以居是也禮行人職云合六幣圭以馬璋以皮璧以帛琮以錦琥以繡璜以黼此六物以和諸侯之好鄭注合同六幣所以也是幣即繒帛之貨也云屬㑹也釋文云㑹也又曰付也)
  魯平公將出嬖人臧倉者請曰他日君出則必命有司
所之乘輿已駕矣有司未知所之敢請注平諡也嬖
人愛小人也公曰將見孟子平公孟子有德
請召將往就見之曰何哉君所輕身以先匹夫
以為賢乎禮義賢者出而孟子之後喪踰前喪君
無見焉注匹夫一夫臧倉言君何為千乘而先匹
夫乎以為孟子賢故也賢者當行禮義孟子前喪父
約後喪母奢君無見也公曰諾注諾止不出正子
見曰君奚為不見孟軻也注樂正姓也子通稱孟子
子也為魯臣問公何不便孟軻也曰或告寡人
孟子之後喪踰前喪是以不往見也注公言以此故也
何哉君所謂踰者前以士後以大夫前以三鼎而後
五鼎與注正子君所謂踰者前以士後以大夫
禮士祭三鼎大夫五鼎故也曰否謂棺椁衣衾之美
也注公曰不謂鼎數也以其棺椁衣衾美惡也曰非
所謂踰也貧富不同也注正子曰此非薄父厚母令
母喪踰父也喪父時為士喪母時為大夫大夫祿重
士故使然貧富不同正子孟子曰克告於君君
為來見也嬖人臧倉者沮君君是以不果來也注克
正子名也果能也曰克告君以孟子賢君將欲來
臧倉者沮君故君不能來也曰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
非人所能也吾之不遇魯侯天也臧氏之子焉能使
不遇哉注尼止孟子之意以為魯侯行天使之
矣及其欲止天令嬖人止之耳行止天意非人能為
如使吾見魯侯得行道天欲使濟斯民也故曰吾
之不遭遇魯侯乃天所為臧氏之子何能使我不遇
音義(鼎與音餘否方久切本亦作不音同不出者皆放此沮慈呂切本亦作阻各隨字讀之尼女
乙切郭璞爾雅孟子作此字丁本作㞐云居焉能䖍切)疏(正義曰此章言讒邪構賢賢者歸天
不尤人也魯平公將出嬖人臧倉者請曰他日君出則必命有司所之乘輿已駕矣有司未知所之敢請者魯平公魯國之君也諡曰平嬖人平公愛幸之人也臧嬖人姓也名也言魯平公將欲出見孟子有司未知臧倉平公愛幸之人乃請問之曰所往他日君之所出則必揮命有司同所往今君乘車已駕行矣有司之人皆未知君之所往敢請問之君何所往駕行也之往也公曰將見孟子魯平公臧倉將欲出見孟子也曰何哉君所輕身以先匹夫以為賢乎禮義賢者出而孟子之後喪踰前喪君無見焉者臧倉者言君今欲見孟子以其為何往哉君今所為輕薄其身以先見於一匹夫夫以謂之為賢乎臧倉言此謂孟子一匹賤夫不足謂之為賢也故曰禮義之道皆由賢者所出孟子以後喪其母之喪事過於前喪其父之喪事請君無更往而見焉孟子母喪用事豐備父喪用事儉約父母皆已之所親也其喪用事厚薄者此孟子所以不知禮義也故云禮義賢者出而孟子之後喪踰前喪君無見焉公曰諾者平公許允止而不出正子入見曰君奚為不見孟軻也者是日正子平公乘輿既行而止之遂入見平公而問之曰君何為不往見於孟子正子平公之臣亦是孟子弟子也姓樂正名克稱子者蓋男子通稱也曰或告寡人孟子之後喪踰前喪是以不往見也者平公正子以謂或有臧倉告我孟子後有母喪用事豐備過于前父之喪用事是以其如此遂止其駕而不往見也曰何哉君所謂踰者前以士後以大夫前以三鼎而後五鼎與者正子平公為此而不往見孟子乃曰君不往見是為其何哉君今所謂孟子以後喪過前喪者蓋孟子前喪父之時孟子止為之士故以士禮之後喪母之時孟子以為大夫得以大夫禮用之為其前為士即得以三鼎之禮祭之其後大夫得以五鼎之禮祭之故也曰否謂棺椁衣衾之美也者平公以謂不為鼎數之有不同也是棺椁衣衾被服美好前後不同也曰非所謂踰也貧富不同也者正子非所孟子有過前也為其前後貧富之不同非薄其父厚其母也正子孟子曰克告於君君為來見也嬖人臧倉者沮君君是以不果也者蓋平公先欲見孟子者以其正子告之也故正子入見平公所問君之不往意已畢乃出而見於孟子遂曰克前告其君嘗言孟子是以往來見之平公愛幸之人有一姓臧名沮止君所以不能來也曰行或使之止或尼之行止非人所能也吾之不遇魯侯天也臧氏之子焉能使予不遇哉者孟子正子告之以此意遂曰君所行天使之行也君所欲止天使之止也臧氏之子安能使我不遇魯侯哉注平諡也嬖人愛幸小人也○正義諡法法治清省平春左傳魯隱公有云嬖人之子杜預曰嬖親幸也釋云賤而得幸曰嬖注樂正姓也為魯臣孟子弟子也○正義曰自微子之後宋戴公四世孫樂大司寇左傳宋上卿正考之後樂正皆姓也趙注樂正者為姓案禮記樂正子春樂正之姓有自矣云孟子弟子者蓋嘗受教於孟子無非弟子也為魯臣者蓋非魯平公之臣何以克告於君是以知為魯臣明矣趙注詳其意故云為魯臣如於他經書未詳注士祭三鼎大夫五鼎正義曰如子路列鼎之奉主父在漢有五鼎之食是其爵有差也蓋士則爵卑而賤大夫則爵尊而貴孟子前以士後以大夫是其爵命貴賤不同耳○經云衣衾者蓋衾今之被也案喪大記小斂錦衾大夫縞士緇凡衾皆五幅鄭汪云衾單被也)
  孟子注疏卷二下
  孟子注疏卷二下考
  所謂故國章注言當愼行大辟之罪疏周禮觀其氣息
不直則喘也○喘監本訛揣今改正
  為巨室章注二十兩為鎰疏禮記國語俱云二十四
兩為鎰○(臣邦綏)按許氏說文鎰益同數登於十則
滿又益倍之謂鎰則趙氏之云二十兩似為有義
  齊人伐燕勝之宣王問曰或謂寡人勿取或謂寡人
公元前381年
之○(臣邦綏)按史記梁惠王三十五年乙酉孟子
公元前358年
始至梁二十三年齊湣王之十年丁未齊人
伐燕而孟子在齊是伐燕乃湣王時事蘇氏古史
荀子所載皆從史記年孟子宣王時事與三
公元前301年
書異考司馬温公通鑑齊人伐燕又作宣王十九年
事與孟子大同小異
  滕小國也章去邠踰梁山○(臣宗萬)按唐書邠州故作
開元十三年以字類幽故改為邠今惟孟子書用
邠字
  孟子注疏卷二下考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文中地点一览(电脑自动提取,难免有误,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