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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
 檀弓上第三之
曾子之喪浴於爨室(爨七亂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禮死浴於適室(孔疏喪禮死於適室下云甸人掘坎於階間為垼於西牆下新盆槃瓶造於西階下乃浴於適室也)
 存疑鄭氏康成曽子曽元之辭易簀矯之以謙儉也(孔疏爨室是謙無掘坎為垼之事是儉案上反席未安而沒焉得有浴爨室遺語然反席之前足可有言記文不備曽子達禮之人應浴正寝今乃浴於爨室明知意有所為鄭云矯之也)
 孔氏頴達曰此論曽子故為非禮以正其子也
 辨正王氏安石曰此自元申失禮於記曽子無遺言鄭何以知其矯之以謙儉也陳氏澔曰士喪禮浴於適室無浴於爨室之文舊說曽子曽元易簀矯之以謙儉然反席未安而沒未必有言及此使果曽子之命為人子者亦豈忍従非禮而賤其親乎此難以臆說斷之當闕之以俟知者
大功廢業或曰大功可也
 正義鄭氏康成曰誦許其口習也孔氏穎達曰此論遭喪廢業事業謂所學習業則身有外思慮他事恐其忘哀故廢業也誦則在身所為其事稍静不慮忘哀故許其口習或曰者以其事疑然亦恐有或人之言也陳氏澔曰業者身所習如學學射琴瑟之類廢之者恐其忘哀也誦者口所習稍暫為之亦可然稱或曰未定之辭也
 通論陳氏祥道大功廢業而誦可則大功而上不特廢業而誦亦不可大功而下不特可而業亦不廢也康誥於父子則不戒之以弗念天顯於弟則戒之以其天性之厚者無待於戒天性之将薄者不可不戒也禮不曰衰期廢業而曰大功廢業其意如此而已游氏曰古謂習樂者為業春秋寗武子曰臣以為肄業及之晉屠蒯曰辰在子卯君宴樂人舍業皆以歌詩言古國子敎以歌舞歌者雅頌之詩舞者因歌而舞之也少而習業於此故謂之業舎業者舍歌舞業以為哀也或曰可口誦其詩而已
子張病召申祥而語之曰君子曰終小人曰死吾今日庶幾乎(語魚據反)
 正義鄭氏康成申祥子張太史公傳曰子張顓孫今曰申祥周秦之聲二者相近未聞孰是(孔疏二國人言申與顓相近故曰未聞孰是案或曰顓孫合聲為申)死之言澌也事卒為終消盡為澌孔氏頴達曰此論子張将終戒朂其子之事庶幸也言平生以善自脩今日将死庶幾為君子陳氏澔曰君子行成徳有始有卒故曰終小人與羣物同朽腐故曰死疾沒世而名不稱是也子張至此亦自信其近於君子
 通論陳氏祥道曲禮大夫卒士不祿庶人曰死與此同意書舜言春秋於無道之大夫皆曰卒者盖以君子小人小人為死通而言之雖君子之死可也
 存異鄭氏康成子張欲使申祥執喪成己志也
 辨正陳氏祥道子張自以庶㡬君子之終而不為小人之死盖使申祥觀其行以自勵而已孰謂欲使執喪成己志哉
曾子曰始死之奠其餘閣也與(奠田練反)
 正義鄭氏康成不容改新也閣庋藏食物(孔疏閣架之屬人老及病飲食不離寝恐忽須無常故並将近置室閣上也若死仍用閣之餘奠者為時切促急令奠酹不容方始改新也)孔氏頴達曰此論始死奠之所用鬼神依於飲食故必有祭酹但始死未容異故生時庋閣脯醢以為奠也士喪禮復魄畢以脯醢升自阼階奠於尸東此之謂也(案記即牀而奠當腢用吉器鄭氏曰腢肩頭也孔氏曰就尸牀而設之尸南首則在牀東當尸肩頭也未忍異於生故吉器小斂奠則用毼豆之䓁為變矣)方氏慤曰人之始死以禮則未暇従其新以情則未忍易其舊故其奠也以閣之餘物
 存異陸氏佃曰閣其餘者幸其更生若有待焉耳大夫七十而後有閣如舊說則死而無閣者何物奠之案分言之則大夫曰閣士曰坫通言之則凡庋飲食之板皆謂之閣土坫之上未甞不用一板
曾子小功不為也者委巷之禮也子思之哭嫂也為位婦人倡踊申祥之哭言思也亦然(嫂悉早反倡昌尚反踊音勇)
公元前598年
 正義鄭氏康成委巷街里委曲所為譏之也為位以親疎敘列哭也稱子思為位善之也禮嫂叔無服有服娣姒小功(孔疏鄭注喪服小功娣姒婦者兄弟之妻相名也長婦穉婦娣婦娣婦長婦姒婦謂據婦年之長幼則不據夫年之大小十一年左傳聲伯之母不聘穆姜曰吾不以妾為姒穆姜魯宣公夫人聲伯之母魯宣公叔肹之妻是弟妻為姒又昭二十八年左傳子容之母走謁諸姑長叔姒生男子容之母伯華之妻也長叔姒是伯華之叔肹之妻亦謂弟妻為姒皆不係身長㓜也)倡先也說者云言思子游子申妻之昆弟亦無服過此以往獨哭不為孔氏頴達曰此論無服為位哭之禮時有不為位者既言其失乃引得禮之人以證之子思婦與子思之嫂為娣姒小功之服故子思之婦先踊子思乃随之而哭陸氏佃曰婦人之而後踊逺嫌張子曰小功
 情疎疎則容為位而後情重者始聞喪而哭不暇為位哀甚也
 通論馬氏睎孟曰無服而為位者惟嫂叔盖無服所以男女近似之嫌而為位者所以兄弟内喪之親子思之哭嫂也為位婦人倡踊婦人相為娣姒之義而不敢以己之無服先之也至於申祥之哭言思亦如子思者盖非禮矣嫂為内喪可以正哭位婦人有相娣姒道故可以倡踊妻之兄弟外喪也而既無服不可為哭位之主矣記曰妻之昆弟為父後者死哭之適室子為主由是言之則哭妻之昆弟以子為主異於叔嫂之喪也以子為主婦人不當倡踊
 存疑孔氏頴達曰此子思哭嫂是孔子之孫以兄先死故有嫂也皇氏以為原憲子思若然無容不注鄭既不注皇氏非也孔氏連叢一子相承以至九世史記所說亦同或其兄早死故得有嫂且雜說不與經合不一
古者冠縮縫今也衡縫喪冠之反吉非古也(縮所六反縫音逢又扶用反衡注音横華彭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縮従也今禮制讀為横今冠横縫辟積多也反吉非古者時人之惑也喪冠縮縫古冠孔氏頴達曰殷質吉凶冠皆直縫辟積襵少周吉冠文多積襵而横縫之若喪冠疏辟直縫與吉相反時人因謂古喪冠與吉反故記者釋云古也周世如此古者吉凶冠同従縫
 陳氏祥道一幅之材順經為辟積則少而質順緯為辟積則多而文順經為縮縫順緯為横縫
 存疑黄氏敏求曰作記之人謂喪冠直縫吉冠横縫為周公古禮衰世喪冠亦皆横縫失禮無別故嘆曰喪冠之反吉非古注義反患喪冠與吉異製誤也
 案縮縫横縫此泛舉冠制古冠質喪吉皆縮縫周制文吉冠多辟積横縫故喪冠反吉縮縫以別之非古制如此鄭孔說本無弊黄氏以此専論喪冠而謂反吉為復古似與經文語氣不合
曽子子思曰伋吾執親之喪也水漿不入於口者七日子思曰先王之制禮也過之者俯而就之不至焉者跂而及之故君子之執親之喪也水漿不入於口者三日而后能起(伋音急俯音甫跂邱豉反)
 正義鄭氏康成子思曽子為難故以禮抑之孔氏頴達曰言先王制禮使後人依而行之三日
 尚以杖扶而起則曽子之言後人難為繼也陳氏澔曰三日中制也七日則㡬於滅性矣有扶而起者有杖而起者有面垢而已秦氏繼宗曽子篤實純孝不自覺過中子思弟也事師無隠故以正對
 存疑鄭氏康成曽子言己以疾時禮之不如(孔疏誇已居喪行禮疾時不如己也疾案曽子自述居喪己事語子思未見其夸己以人之不如鄭孔於此深文矣)
 通論陳氏祥道先王制為喪親之禮其服衰止三年哭泣止於三月水漿不入口止於三日使過之者俯而就之不至者跂而及之也若夫以親之恩為㒺極吾之情為無窮徇其情而不節之以禮則在已者不可傳在人者不可繼是戕賊天下之人而禍於孝此曽子所以不為子思取也
曾子小功稅則逺兄弟終無服也而可乎(稅他外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據禮而言也日月已過乃聞喪而服曰稅大功以上則然小功不服逺兄弟相離逺者聞之恒晚終無服而可乎以己恩怪之孔氏頴達曰此論曽子疑禮小功不著稅服之事曽子仁厚禮雖如此以為薄故怪之此據正服小功也故喪服小記云降而在緦小功者則稅之鄭義限内聞喪則追全服王肅祇服殘日非也
 存疑韓氏愈曰曾子小功稅則逺兄弟終無服也而可乎鄭注云以情責情今之士人遂引此不追服小功小功服最多親則叔父下殤適孫下殤昆弟下殤尊則外祖父常服従祖祖父母洽人情其不可不服也眀矣古之人行役不踰時各相與䖏一國其不追服不可至少也今之人男出仕出嫁千里之外家貧訃告不及時則是不服小功者恒多而服小功者恒鮮矣君子之於骨肉死則悲哀而為之服者豈牽於外哉聞其死則悲哀豈有間於新故死哉今特以訃告不及時聞死出其月數則不服其可乎愈常怪此近出弔人見其顔色慼慼𩔖有喪者而其服則吉問之則云小功不稅者也禮文殘闕師道不傳不識禮之所謂不稅果不追服無乃別有所指而傅注者失其宗乎
 辨正劉氏敞曰至親之恩以期斷其殺止大功兄弟之恩以小功止其殺止於緦外親之服以緦窮其殺止袒免聖人之制禮豈苟言情哉亦著其文而已大功小功不稅其文止於是兄弟之服不過小功外親之服不過緦其情止於是也因其情而為之文親疎之殺見矣故禮大功以上不謂兄弟兄弟有加而大功無加無加親親也有加者報之也親親者稅不親親者不稅是亦其情也且禮専為情乎抑為文乎如専為情也則至親不可以期斷小功不可以不稅如為文也則至親之期斷小功之不稅一也曽子韓子隆於情而不及失禮之指而疑其說雖然韓子疑之是也小功雖不稅亦不吉而已矣記曰聞逺兄弟之喪既除喪而後聞之則袒免哭之成踊若是奚其吉哉然則袒免成踊已矣乎降而無服者麻不稅是亦降而無服矣哀之以其麻哭之以其情逾月然後已其亦愈乎吉也
伯髙之喪孔氏之使者未至冉子攝束帛乗馬而將之孔子曰異哉徒使我不誠於伯髙(使色吏反乗繩證反)
 正義鄭氏康成伯髙死時在衛未聞何國使者賻賵者冉子孔子弟冉有攝猶貸也(項氏安世曰孔氏之賻賵未至冉有為之代出束帛乗馬也)徒猶空也禮所以忠信忠信無禮何傅乎(孔疏何傅言不可傅行忠信在心在外貌内無忠信何所一案傅作傅)孔氏頴達曰此論禮所以忠信之事代弔非孔子本意虚有弔禮也若重遣人更弔彌為不可故嘆之陸氏徳眀四馬曰乗陳氏澔曰十箇為束毎束五兩以四十尺帛兩頭各卷至中毎卷二丈一箇束帛十箇二丈今之五匹伯髙不知何人意必孔子厚者冉子知以財行禮不知聖人之心則於誠不於物也雖若自責之心而實則深責冉子矣
伯髙死於衛赴於孔子孔子曰吾惡乎諸兄弟吾哭諸廟父之友吾哭諸廟門之外師吾哭諸寢朋友吾哭諸寢門之外所知吾哭諸野於野則已疏於寢則已重夫由賜也見我吾哭諸賜氏遂命子貢為之主曰為爾哭也来者拜之知伯髙而来勿拜也(赴訃同惡音烏夫音扶皇如字為於偽反)
 正義鄭氏康成赴告也(方氏慤曰凡有所赴者必疾趋告喪不可緩也故亦謂之赴)凡有舊恩者則使人告之惡乎哭以其交會尚新也哭兄弟父友不同處別親疎也(孔疏兄弟親父友疏兄弟先祖子孫故哭諸廟父之友與父同志先祖親故門外也)哭師友所知不同處別䡖重也(孔疏師友為重所知為輕寝已之所居師成就已故哭之在此)已猶太也哭於子貢寝門之外本於恩也命子貢為主眀恩所由也知伯髙勿拜異於正主也(孔疏凡喪之正主生知来者悉拜今於伯髙相知而来不拜故云異於正主)陳氏祥道禮生人情之所安義起於禮之未有君子制義稱情隆禮以循義則先王禮之未有者皆可適於人情而制之也伯髙見由故哭諸賜氏子貢而来知生者也為伯髙而来死者也知生者弔而不傷故拜之知死者傷而不弔勿拜之哭於賜氏義也敎子貢之拜不拜禮也
 通論孔氏頴達曰哭兄弟於廟哭師於寝此殷禮周禮雜記云有殯聞逺兄弟喪哭側室若無殯當哭諸正奔䘮之師哭諸廟門是也所知哭諸野依而哭也若不依此則不可故下云惡野哭者以違禮野哭馬氏睎孟曰兄弟出於祖内所親者故哭之廟父友聨於父外所親者故哭之廟門外師以成己之徳其親視父故哭諸寝友以輔仁親視兄弟故哭諸寝門之外至於所知朋友之比志不必同方道不必同術故有相趨有相揖者有相問者有相見者凡此泛愛以交之者也故哭諸野君子行審詳哭泣之位如此者是其所表微者與
 餘論吴氏澄曰兄弟之喪周之哭諸寝而此云哭諸廟師之喪周之哭諸廟門而此云哭諸寝盖孔子所定也孔疏皆指為殷禮孔子野哭而此云所知哭諸野彼之野盖謂國門外之郊野此之野盖謂稍逺於寝門外空閒之地無室屋䖏非郊野之野也
曾子曰喪有疾食肉飲酒必有草木之滋焉以為薑桂之謂也(滋音咨薑居良反)
 正義鄭氏康成草木之滋謂増以香味為其疾不嗜食也孔氏頴達曰此論居喪有疾飲食之事
 方氏慤曰者草之滋木之酒肉之外又有草木之滋亦慮其不勝而已
 存疑鄭氏康成以為薑桂之謂者為記者曽子云草木滋者謂也陳氏澔曰以為之謂一句記者草木之滋亦或曽子禮書之言而自釋之與(案末句鄭陳二氏各自為說並存疑以備)
 案周官膳夫疏云加鍛治者為脩不加以鹽乾之為脯是肉原有不加者此為有疾而設
子夏喪其子而喪其眀曽子弔之曰吾聞之也朋友喪眀則哭之曽子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無罪也曽子怒曰商女無罪吾與女事夫子洙泗之間退而老於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女於夫子罪一也喪爾親使民未有焉爾罪二也喪爾子喪爾明爾罪三也而曰爾何無罪與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過矣吾過矣離羣索居亦已久矣(而喪息浪反下喪明喪爾明同女音汝下同洙音殊泗音四)
 正義鄭氏康成曰眀目精朋友喪眀則哭之痛之也子夏曰天乎怨天罰無罪洙泗二水西河龍門華隂之地也爾罪一言其有師而不稱師罪二言親喪無異稱罪三言隆於妻子吾過矣謝之且服罪也羣謂同門朋友也索猶散也孔氏頴達曰此論子夏恩隆於子之事子夏喪子曽子已弔今為喪眀往弔曽子先哭子夏始哭云疑女於夫子者既不稱其師自為談說辨慧聰睿絶異人使西河之民疑女道徳與夫子相似子夏人故西河之上
 通論張子曰子夏喪眀必是親喪時尚强壮其子之喪血氣漸衰故喪眀曽子之責安得辭也游氏曰古之人所以君子者以敎法之備而内外交脩之也其居室父兄敎之其居學師敎之而平居朋友敎之惟其敎之備也故其人寡過徳易以成曽子之責子夏稱其名女其人若父師曽子不以為子夏安受其責盖曽子正己律人愛人以徳不以姑息君子道固如此姚氏舜牧子夏喪眀曽子責之事之有無未可知但據曽子直辭以正過子傾心受責猶是古意今世之所無者
 案王充論衡已辨子夏無失明事而鍾惺亦謂辭氣絶不子輿大抵此篇多屬傳聞其事原不甚確
晝居於内問其疾可也夜居於外弔之可也是故君子非有大故不宿於外非致齊也非疾也不晝夜居於内(晝如又反齊側皆反)
 正義鄭氏康成晝居内似有疾夜居外似有喪大故謂喪憂也(孔疏兼言憂者周禮云國大故故皆據寇戎災禍兼言憂既憂禍難或與臣下在外圖謀不暇入内也)内正寝之中(孔疏知非燕寝者經云非致齊不居於内致齊正寝容或在内寝若危篤亦在正寝)孔氏頴達曰此論君子居處當合於禮禮斬衰及期喪喪皆中門外為廬是有喪居門外尋常無事之時晝或入内夜或出外致齊與疾無問晝夜恒居於内也此齊在内祭統云君致齊於外夫人致齊内者夫人之寝為外内晝居於内問其疾不問其齊者齊是為祭之事衆所共知不須問也方氏慤曰晝為陽夜為隂君順陽而動故晝出接物於外順隂而静夜入安身於内此禮之常晝有時内者則以齊疾致慎而於物不敢接故也夜有時居外者則以大故致憂而於身不敢安故
 通論李氏格非春秋傳曰君子朝以聽政晝以訪問夕以脩令夜以安身夜宿於外非所以入燕息晝居於内非所自强
 案君子動静有常有故反常大故齊疾雖非常猶之常耳非此則問且弔矣可不謹哉
子皋之執親之喪也泣血三年未甞見齒君子以為難(見賢遍反)
 正義鄭氏康成子皋孔子弟子名柴(案史記弟子髙柴鄭人)泣血言泣無聲如血出(孔疏凡人涕淚必因悲聲而出若血出則不由聲今子皋無聲其涕亦出故云泣血有吴氏澄曰子皋不當哭時黙思其親目亦淚如血之出也)未甞見齒言笑之微(孔疏大笑露齒本中笑則露齒微笑則不見齒既云泣血三年得有微笑凡人之情有哀有樂哀至則泣血樂至則微笑也)君子以為難言不能然也
 通論方氏慤曰經於喪有曰居有曰執有曰為何也盖以身言之則曰居以禮言之則曰執以事言之則曰為其實一也
 存疑孔氏頴達曰此論子皋居喪過禮之事(方氏慤曰君子於此不以為是然亦不可以為非以為而已)吴氏澄曰未甞見齒言其未甞微笑
與其不當物也寧無衰齊衰不以邊坐大功不以服勤(衰七雷反下同當丁浪反)
 正義鄭氏康成不當物謂精粗廣狭不應法制惡其亂禮也不邊坐服勤為䙝喪服偏倚孔氏頴達曰此論衰裳升數形制必須依禮及著服不得為䙝之事衰不當物此語通於五服喪服也當猶應也衰以表情失禮不如無也喪服宜敬坐起必正不可著衰而偏倚也言齊衰斬衰可知大功雖䡖然亦不可衰服勤勞之事也齊衰邊坐大功可也大功不勤齊衰不可小功可也
 通論陸氏佃曰物若周書所謂朝服八十物七十物是已據此布之精粗非獨升數之不同縷數不同矣故曰與其不當物也寧無衰黄氏幹曰服齊衰而心貌無哀戚之實寧如不服左傳晉平公卿佐之喪而奏樂飲宴膳夫屠蒯入諫曰服以将禮禮以行事事有其物物有其容今君之容非其物也以此驗之哀戚喪禮之實也齊衰制度外飾之容也若但有制度法則於身而無哀戚豈得合禮而為孝哉
 存疑張子曰齊衰不以邊坐有喪者専席而坐也
 案張子以専席坐解不邊之義理似可通考雜記齊衰皆居堊室三年之喪廬堊室之中不與人坐喪大記既練居堊室不與人居注云居即坐也據此齊衰無與共坐之理鄭義似穏先王制服升之多少幅之廣狭制之長短皆有法度此云不當物似非但言其心也孔氏云衰以表情黄說亦在其中如舊解固兩義兼到也
孔子之衛遇舊館人之喪入而哭之哀出使子貢說驂而賻之子貢曰於門人之喪未有所說說驂舊館無乃巳重乎夫子曰予鄉者入而哭之遇於一哀出涕子惡夫涕之無從也小子行之(說音脫驂七南反鄉許亮反涕音體)
 正義鄭氏康成舊館人前日君所使舍己者(孔疏知非舊所經過主人左傳東道主又云昔吾主於趙氏當云舊主人云館人是君所使置館舍於己者)賻助喪用也騑馬曰驂(孔疏說文驂旁馬也在服馬之旁)言說太重比於門人恩為偏頗遇見也言舊館人恩雖䡖我入哭見主人為我一哀是以厚恩待我我為出涕恩重宜有施小子之者客行無他物可易使遂以往孔氏頴達曰此論孔子示人行禮忠信之事
 通論孔氏頴達王度云天子駕六馬諸侯大夫三士二古毛詩云天子至大夫駕四孔子既為大夫若依王度記則有一驂馬若依毛詩說則有二驂馬顔淵死子哭之慟比出涕為甚說驂舊館惜車於顔淵顔淵之死必甞以物予之顔路無厭故却之耳輔氏廣曰義之所可則說驂以贈舊館人而不吝所不可則顔路請車不従於此可見聖人䖏事權衡
 餘論張子曰夫子舊館人之喪遇主人哀而出涕司徒敬子喪主人不哀而哭不盡為生者哭也哭固有勉强喪事不敢不勉哀甚不賻則㡬於吝此夫子稱情之事可以為後世法
孔子在衛有送葬而夫子觀之曰善哉為喪乎足以為法小子識之子貢夫子何善爾也曰其往也如慕其反也如疑子貢豈若速反而虞乎子曰小子識之我未之能行也(識式志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慕謂小兒父母啼呼疑者哀親之在彼如不欲還然速疾哀戚本也祭祀末也
 孔氏頴達曰此論喪禮哀戚為本之事父母在前嬰兒在後不及故常啼呼而随之今親喪在前孝子在後亦恐不及故如嬰兒之慕也凡人意有所疑則徬徨不進今孝子親在不知神之来否故如不欲還然故如疑也子貢之意葬既已神靈須安豈如速反虞祭安神乎但哀親在彼是痛切本情反而安神祭祀末禮故夫不許黄氏震曰我未能行抑已以實彼之可法也胡氏銓曰善其哀慕虞祭雖遲不害也陳氏澔曰往如慕反如疑孝子不死其親之至情子貢以為如疑則反遲不若速反而行虞祭之禮是知其禮之常而不察其情之至矣夫子申小子識之且曰我未之能行則此豈易言哉
顔淵之喪饋祥肉孔子出受之入彈琴而后食之(饋其位反)
 正義鄭氏康成饋遺彈琴以散哀也陳氏澔曰彈琴而後食者盖以和平之聲散感傷之情也
 存疑程子曰受祥肉彈琴非聖舉動使其哀未忘則子於是日哭則不歌不飲酒食肉以全哀况彈琴乎使其哀巳忘何必彈琴吴氏澄曰顔淵之死兩期孔氏彈琴常事彈琴適在受此祥肉之後故記云然而鄭氏以散哀釋之其實孔子不為散哀而彈琴
 案鄭氏士虞禮小祥注引此文似此是期之小祥禮經小祥祝辭曰薦此常事大祥則曰祥事十三月不得正謂之祥故以小言之凡禮於小祥單言祥者然以孔子之於顔淵不論大祥小祥而此祭肉来饋便覺可感彈琴散哀未為非也程子說似
孔子與門人立拱而尚右二三子亦皆尚右孔子二三子嗜學也我則有姊之喪故也二三子尚左(拱恭勇反嗜市志反)
 正義鄭氏康成二三子亦皆尚右孔子也嗜貪也尚左復正也喪尚右右隂吉尚左左陽也(孔疏特牲少牢吉祭皆載右胖地道右士凶祭左胖者反吉也)孔氏頴達曰此論拱手之禮張子曰拱而尚右右手在上也姊喪俄頃不忘以是聖人能敬陸氏佃曰二三子纎悉務學聖人如此盖有不應學而之者未有學而不學者也
 存疑張子曰此禮恐非三代所有孔子自為
 案鄭氏常引古奔喪凡拜凶喪尚右手吉喪則尚左手注凶喪大功上吉小功以下姊妹在室期既嫁降服大功孔子尚右禮之正也張子失考耳
孔子蚤作負手曳杖消揺於門歌曰泰山其頽梁木其壊哲人其萎乎既歌而入當户而坐子貢聞之曰泰山其頽則吾將安仰梁木其壊哲人其萎則吾將安放夫子殆將病也遂趨而入夫子爾来何遲也夏后氏殯於東階上則猶在阼也殷人殯於兩楹之間則與賔主夾之也周人殯於西階上則猶賔之也而也殷人也予疇昔夜夢坐奠於兩楹之間夫明王不興天下其孰能宗予予殆將死也盖寢疾七日而沒(蚤音早曳羊世反一作抴消揺又作逍遥頽徒囬反萎與委同紆危反放方兩反阼才故反楹音盈夾又作俠古洽反則謝氏枋得劉尚書家蔵禮記梁木其壊下有吾将安仗五字今案家語髙麗本皆有此五字應從之)
 正義鄭氏康成曰作起也泰山衆山所仰梁木衆木所放(孔疏衆木榱桷之屬依放横梁乃能存立放依也)哲人衆人所仰放也以上二句喻之(陳氏祥道泰山比徳梁木比材)萎病也詩云無木不萎子貢孔子歌意遂趋而入子来何遲盖坐則望之也又以三王之禮占已夢疇發聲昔猶前也(陸氏佃曰疇昔猶言誰昔爾雅誰昔昔也)兩楹之間南面鄉眀人君聽治正坐之䖏(孔疏覲禮天子負斧南面顧命云牖南郷天子兩楹治事之䖏也毎日視朝雖在路門外退坐當路兩楹諸侯視朝南面知者諸侯一國之尊論語云雍也可使南面)夢坐兩楹之間而見饋食是我殷家奠殯之象以此自知将死聖人知命孔氏頴達曰此孔子自言将死之意状夏與周並言猶者死既無所知識孝子不忍猶以生禮待尚在阼而為主西階為賔也庾蔚云東階西階平生行禮之處故云猶兩楹間無此禮故不云猶然禮賔主敵者授受兩楹之間兩楹又是南面聽朝之䖏庾云生無此禮於義疑也盖夫子夢在兩楹饋食無南面聽朝之不得云則猶尊之也以有賔主二事故云與賔主之而已時夫子不夢凶奠但奠禮既死未葬柩仍在地未立尸主惟奠停飲食故云奠也陳氏澔曰孔子湯後故自謂殷人殷禮兩楹孔子以殷人而享殷禮故知将死也自今觀之萬世王祀亦其應矣通論孔氏頴達荘子聖人無夢聖人異人神明同人五情五情既同焉得無夢文王九齡之夢武王有夢協之
 存疑鄭氏康成負手曳杖消摇欲人之怪已也(孔疏曳杖於後示不復消揺寛縱不能以禮自持皆是特異尋常)早坐急見人也(孔疏君子尋常自當户歌而入即當户坐故云蚤坐坐不在隠處是急欲見人)宗尊也今無眀王誰能尊我為人
 辨正胡氏銓曰孔子傷時無眀王而道不行以死也孰能宗予謂孰能宗師其道夫子云無臣而有臣為欺天豈肯自謂尊我以為君也吴氏澄曰聖人徳容至死不變負手曳杖消揺於門周旋中禮者當不如聖人樂天知命死生如晝夜豈自為歌辭以悲其死且以哲人為稱泰山梁木為比自稱若是聖人清明在躬志氣如神生死所自知又豈待占夢而後知將死盖是周末七十子以後之人将以尊聖人不知適以卑之也
 案孔子以不周公卜其衰此以夢卜其死亦事之有者禮賔主敵者授受兩楹據此則宗夫子自是宗師其道如武王東面而立師尚父西鄉道書之言耳若如鄭氏但分土為一國之君則與賔主之禮不相何宗之有此記雜出傳聞誠難盡信天生文在茲聖人危疑死生之交未甞不舉自任若此歌辭淺露聖人不𩔖負手曳杖消揺亦非終始以禮自持正道曲禮君子居恒當户鄭氏以為急欲見人故改坐於此則亦誤也
孔子喪門人疑所服子貢昔者夫子之喪顔淵若喪子而無服子路亦然請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
公元前555年
 正義鄭氏康成曰疑所服者以無喪師之禮也無服不為衰也弔服加麻心喪三年(孔疏喪服朋友麻知師亦麻也麻謂首絰腰帶皆以麻為之異案弔服詳小記諸侯弔國條)孔氏頴達曰此論弟子為師喪制之禮依禮喪師無服夫子聖人與凡師不等特加喪禮故疑所服也
 通論丘氏濬曰若喪父而無服所謂心喪三年心喪者身無衰麻之服心有哀戚之忱三年之間不飲酒不食肉不御内時至哀哀至而哭充充瞿瞿慨然廓然無以異於倚廬之下几筵之側也
 案此章及前章心喪三年似師無服矣下又云孔子之喪二三子皆絰而出既絰而出何云無服鄭義既主無服又恐礙絰出之文指為弔服加麻而疏家遂有弔服不得稱服之說以求合前章無服天子弔服三等錫衰緦衰疑衰緦衰緦麻大夫以上緦服服止於四士以緦為一服而服五賈氏喪服朋友麻疏云雜記君於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舉樂是知未吉則凡弔服當依氣節而除與士緦麻三月同則大夫以上弔服即為無服而士弔服加麻三月即為有服也或云師齊衰三月衰分之尊三月友之例
孔子之喪公西赤為志焉飾棺牆置翣設披周也設崇殷也綢練設旐也(置知吏反翣所甲反披彼反綢吐刀反又直留反旐直小反)
 正義鄭氏康成公西赤孔子弟子子華志謂章識牆栁衣也牆之障柩猶垣牆障家翣以布衣木如襵與(孔疏漢禮以木為筐廣三尺二尺四寸兩角髙衣白布畫雲氣柄長五尺如扇漢謂扇為襵也)披柩行夾引棺者(孔疏喪大記國君纁披鄭云設之於旁所以傾虧也)崇牙旌旗飾也(孔疏旌旗之旁刻繪為崇牙殷湯以武受命恒以牙為飾也)綢練以練綢旌之杠此旌葬乗車所建也(孔疏既夕禮車門内右北面乗車載旜道車朝服車載簑笠故知此旌乗車所建也凡送葬之旌經文不具既夕士禮有二旌一是銘旌初死書名於上曰某氏某之柩葬則入壙二是乗車之旌則既夕禮乗車載旜亦在柩前至柩入壙乃斂乗車之旌及道車槀車之服載於柩車而還送形而往迎精而返也天子三旌銘旌司常大喪銘旌士禮同一廞車之旌止則建於遣車上行則執之以従遣車至壙従眀器納之壙中案士禮既有乗車載旜則天子亦當有乗車太常至壙仍載之而歸但禮文不具耳此其三旌諸侯大夫無文熊氏以為大夫以上遣車即有廞旌並有三旌也)旌之旒緇布廣充幅長尋曰旐(孔疏古代尚質有虞但注旄竿未有繒帛文素綢杠又垂八尺之旐周文物大備旂有九等垂之以縿繫之以旃)爾雅旌旗素錦綢杠夫子雖殷人兼用王禮以尊之孔氏頴達曰此論孔子之喪送葬以素為褚褚外加牆車邊置翣恐柩車傾虧而以繩左右維持之此皆周之法也其送葬乗車所建旌旗刻繒為崇牙之飾此則殷法又韜盛旌旗之竿以素錦杠首設長尋之旐此則也盖兼用三代之飾也
 通論孔氏頴達夫子聖人弟子尊之故葬兼三代禮案喪禮非聖人亦用商祝者彼謂祝習総是也與夫子三代不同夫子三代不為僭者用其大夫耳必用三代聖人徳備三代物故陳氏祥道門人孔子有人不可及道故報之以人所不可行是雖三代盖亦稱情以為而已子貢六年於其墓孟子不以為門人三代厚葬君子不以為
 案喪大記大夫畫帷畫荒素錦褚纁紐玄紐黻翣畫翣披士喪禮既夕記云乗車載旜則此飾棺三者大夫士皆用之夏殷周者特記者推其制所自出以見其制之合古非必以此示其盛也鄭云三王者謂用三王時所制之非謂三代王者也孔謂用三代大夫想當然耳
子張之喪公明儀為志焉褚幕丹質蟻結四隅殷士也(褚張呂反幕音莫蟻魚綺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以丹布幕為褚葬覆棺不牆不翣畫褚之四角其文如蟻行往来相交錯蟻蚍蜉也殷之蟻結似今蛇文子張學於孔子殷禮孔氏頴達曰此論孔子弟子送葬車飾孔子殷禮之事公明儀子張弟子亦為曽子弟子褚覆棺之物大夫以上形似士則無褚今公明儀尊敬其師故特為褚但以幕形而以丹質之布為之所以不牆不翣者用殷禮也畫蟻者殷士葬之飾也公眀儀雖尊其師祇用殷法不牆不翣特加褚幕而已
 通論陳氏祥道殷禮質周禮文則厚文則子張時既甚文矣故門人従質以救其弊此易小過用過乎儉孔子欲従先進之意也記曰掘中霤而浴毁竈以綴足及葬毁宗躐行殷道學者行之則喪禮従殷孔門之所尚也
子夏問於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夫子寢苫枕干不仕弗與天下也遇諸市朝不反兵而鬭曰請問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仕弗與共國君命而使雖遇之不鬭曰請問従父昆弟之仇如之何不為魁主人能則執兵而陪其後(仇音求苫始占反枕之鴆反朝直遥反銜音咸使色吏反従如字才用反魁苦回反陪歩回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居父母之仇雖除䘮居處猶若喪也干盾也弗與天下不可與並生也不反兵謂雖適市朝不釋兵也昆弟之仇銜君命則不闘為負而廢君命也魁猶首也天文北斗為首杓為末執兵陪其後為其負當成之(孔疏負謂闘而不勝)孔氏頴達曰此論親疎報仇之法
 通論孔氏頴達兵器不入公門今得持兵閽人掌中門之禁兵器但不得入中門耳其大詢衆庶皋門内則得入也設朝在野外㦯在縣鄙鄉遂但有公事之䖏皆謂之朝兵者亦謂佩刀以上不必要是矛㦸曲禮兄弟之仇不反此父母之仇云不反兵者父母兄弟之仇皆不反兵此兄弟之仇㩀身仕為君命出使不闘二文相互乃足従父昆弟不為報仇魁首主人能自報之則執兵陪助其後也方氏慤曰市朝非戰闘之䖏猶不反兵則無所往而不執兵矣銜君命而使遇之不闘則不敢以私仇公事曲禮交遊之仇而不及従父昆弟言従昆弟之仇而不及交遊者盖交遊仇猶不同國則従父昆弟可知矣於従父昆弟不為魁則於交遊不為可知其言互相備也
 案栁氏宗元駁復仇議云所謂仇者寃抑沈痛而號無告非所抵罪觸法陷於大戮而曰彼殺之我乃殺之不議曲直暴寡脅弱而已周禮調人掌司萬人之仇凡殺人而義者令勿讐讐之則死有反殺邦國交仇之春秋公羊傳曰父不受誅子復仇可也受誅復仇推刃之道復仇除害取此以斷兩下相殺合於禮矣議正與經相足
孔子之喪二三子皆絰而出羣居則絰出則否
 正義鄭氏康成尊師也羣謂七十二弟子相為朋友子夏曰吾離羣索居出謂有所之適然則凡弔服加麻者出則變服姚氏舜牧曰皆絰而出是初喪孔子時所服羣居則絰出則否是初喪以後時所服陳氏澔曰弔服加麻者出則變之今出外不免所以隆師也羣者諸弟相為朋友之服也儀禮云朋友雖無親有同道之恩相為服緦之絰帶弔服故出則免之
 存疑陸氏佃曰二三子盖謂七十子知師之深者也孔子之徒三千不在七十子之列羣者也張子曰羣居則絰出則否喪常師之禮也絰而出特厚於孔子
 案家語子夏曰入宜絰而居出則不子游曰吾聞諸夫子朋友居則絰出則否喪所尊則絰而出可也文尤眀備則羣謂朋友鄭注甚眀吴澄謂羣字斷句未安失攷耳
易墓古也(易以豉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易謂芟治草木孔氏頴達曰此論墓内不合芟治之事墓謂冢旁之地易謂芟草木不使荒穢不易者使有草木丘陵古者以前墓而不墳是不易治也
 存異姚氏舜牧易墓移易其墓之謂古人立墓惟求安親體魄後世惑於堪輿家說有移易其墓者故記禮者特嚴為之防耳
 案易脩治也即古不脩墓之意姚疑惑堪輿說戒遷徙則古従無遷墓杜氏之葬在季氏階下不敢堪輿家言始於晉郭璞之葬經不特周人無此事漢人不知有此語也
子路曰吾聞諸夫子喪禮與其不足而禮有餘也不若不足而哀有餘也祭禮與其不足而禮有餘也不若不足而敬有餘也
 正義鄭氏康成喪主哀祭主敬孔氏頴達喪禮有餘謂明器衣衾之屬多也祭禮有餘謂爼豆牲牢之屬多也陳氏澔曰有其禮而無其財則禮或有所不哀敬則可自盡也此夫子反本之論亦寧儉寧戚之意吴氏澄曰哀敬言其心禮之本也禮言其物禮之文也禮有本有文本固為重然謂之與其謂之不若矯世救弊之辭爾
曾子弔於負夏主人既祖填池推柩而反之婦人而后行禮従者曰禮與曾子曰夫祖者且也且胡為不可以反宿也從者又問諸子游曰禮與子游曰飯於牖下小斂戸内大斂於阼殯於客位於庭葬於墓所以即逺也故喪事進而無退曾子聞之曰多矣乎出祖者(推昌隹反又吐回反柩其久反従才用反與音餘夫音扶飯煩晚反牖旱久反斂力驗反阼才故反填池依注作奠徹)
公元前552年
 正義鄭氏康成曰負衛地祖謂移柩車去載處為行始也推柩而返於載䖏榮曽子弔欲更始填池當為奠徹聲之誤也奠徹謂徹遣奠設祖奠禮既祖而婦人降今既反柩婦人辟之復升堂矣(孔疏既夕禮文以既祖柩車南出階間既空故婦得降立階間今柩車反還階間故婦人辟之升堂婦人既已升堂柩車未廻南出婦人未合降也今乃降之者曾子賢人欲矜誇賔於此婦人也)柩無反反之而又降婦人盖欲矜賔於此婦人皆非也従者怪之且未定之辭孔氏頴達曰此論負夏氏葬禮所失之事案既夕禮啟殯之後柩遷於祖重先奠従柩従升自西階正柩於兩楹鄭注云是時柩北首設奠於柩西此奠謂啟殯之奠也質眀徹去啟奠乃設遷祖之奠於柩西至日側卻下柩載於階間乗蜃車載訖降下遷祖之奠設於柩車西當前束時柩猶北首乃飾柩設披屬引徹去遷祖之奠遷柩嚮外為行始謂之祖也婦人即位於階間乃設祖奠於柩西至眀徹祖奠又設遣奠柩車之西然後徹之苞牲取下體以載之遂行此是啟殯之後柩車出之節也曽子因主人已不欲指其錯失既聞子游之答自知已說之非故善服子游多猶勝也言子游所說出祖之事勝於我所說也方氏慤曰殯以攅於外祖以祭於行葬以蔵於野自飯至葬漸而愈逺以義斷恩故有進而退負之喪既祖而填池矣以曽子之弔遂推柩而反之婦人而後行禮従者所以疑其非禮也夫固有且意以祭於行方来有繼故耳而曽子以為可以反宿則非也自飯於牖下至葬於墓與坊記所言皆同陳氏澔曰從者曽子之言故又請問子游也飯於牖下者尸沐浴之後以米及貝實尸之口中也時尸在室牖下南首也士喪禮小斂衣十九稱大斂三十稱斂者包裹斂蔵之也小斂在戸之内大斂出在東階未忍離其為主之位也主人奉尸斂於棺則在西階矣掘肂於西階之上肂陳也謂陳尸於坎也置棺於肂中而塗之謂之殯及啟而將葬則設祖奠於祖廟中庭而後行自牖下戸内而阼而客位而庭而墓皆一節逺於一節此謂有進而往無退而還豈可推柩而反之乎多猶勝也曽子聞之方悟已說之非乃言子游所說出祖之事勝於我之所說出祖
 存異孔氏頴達曽子来弔正當主人祖祭之眀旦既徹祖奠遣奠時主人榮曽子来乃徹去遣奠設祖奠推柩少退而反之嚮北又遣婦人升堂至眀婦人従堂更降而後行遣車禮(案遣車無所謂禮行遣車禮車字疑奠之訛)胡氏銓曰池以為之衣以青布喪行之飾所謂池視重霤是也填與縣同魚以實之謂將行鄭改填池為奠徹未詳陸氏佃曰池殯坎也既祖則填之故曰主人填池孔叢子曰埋柩謂之肂肂坎謂之池是也
 案注又降婦人說本承上婦人升堂言之謂柩反階間婦人避之升堂主人又令之降耳孔前後說俱此獨判升降二時又誤以曽子行弔禮為遣車不但鄭注義且與降婦人說悖矣又諸經無以殯肂為池者此在既祖之後不應填池也陸氏好為異說此亦其一耳又飾柩一池祖奠前胡氏移之既祖後亦非且填亦不可訓為縣也
曾子襲裘而弔子游裼裘而弔曽子子游示人夫夫也為習於禮者如之何裼裘而弔也主人小斂袒括子游趨而出襲裘帶絰而入曽子曰我過矣我過矣夫夫是也(裼星歴夫夫上音扶下如字袒徒旱反括古活反)
 正義鄭氏康成曽子盖知臨喪無飾夫夫猶言丈夫子游於時名為習禮曽子疑之子游主人變乃變曽子遂服是善子游孔氏頴達曰此論弔禮得失之事凡弔喪之禮主人未變之前弔者吉服又袒去上服以露裼衣裼衣而弔是也主人既變雖著朝服而加武以絰又掩其上服朋友又加帶則此襲裘帶絰而入是也武吉冠之卷也加武者眀不改冠但加絰於武方氏慤曰掩而襲衣謂之襲裘露而裼衣謂之裼裘以裘在二衣之内故皆曰裘也
 餘論張子曰曽子子游同弔異服必是去有先後各守所聞而往竊疑曽子子游分契常人一人失禮面相豈有指示人而不告之者曽子有子言游軰一時行禮猶有不同盖時已禮壊樂崩故至後世文獻不足難行
 存疑孔氏頴達曰弔者吉服羔裘玄冠緇衣素裳又袒上服以露裼衣
 案鄭注謂士弔服疑衰素裳當事弁絰庶人弔服委貌或曰士弔素委貌朝服鄭非之曰羔裘玄冠不以弔何朝服之有而孔言羔裘玄冠緇衣何邪
子夏除喪而見予之琴和之而不和之而不成聲作而曰哀未忘也先王制禮而弗敢過也子張除喪而見予之琴和之而和彈之而成聲作而曰先王制禮不敢不至焉(見賢遍反予羊汝反和音禾或胡卧反忘音亡)
 正義鄭氏康成見謂見於孔子作起也樂由人心二者雖情異善其俱順禮孔氏頴達曰此言子夏子張除喪順禮之事吴氏澄曰和之調弦由人心琴樂事聖人之禮以中為度二子各能損益而順於禮善矣
 通論方氏慤曰四制曰祥之日鼓素琴民有也先王制如此二三子除喪而見孔子各子之琴胡氏銓曰孟獻子禫縣而不樂夫子善之又夫子
 既祥五日彈琴不成則除喪如子夏可也
 存疑孔氏頴達曰案家語詩傳皆言子夏喪畢夫子與琴援琴而弦衎衎而樂閔子騫喪畢夫子與琴援琴而弦切切而哀與此不同疑彼為正盖子喪親無異閔子騫至孝孔子善之也
 案子篤信情摯子張務外其情浮此記於二賢頗肖至閔子切切而哀理固有之若子夏則當以此記為正喪爾親使民未有聞之説不可據也
司寇惠子之喪子游為之麻衰牡麻文子辭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敢辭子游曰禮也文子退反哭子游趨而就諸臣之位文子又辭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又辱臨其喪敢辭子游曰固以請文子退扶適子南面而立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又辱臨其喪虎也敢不復位子游趨而就客位(為並于蒍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恵子衛将軍文子彌牟之弟恵叔也生虎者(孔疏世本靈公昭子郢生文子木及恵叔蘭生虎為司寇彌牟木之字也)恵子廢適立庶子游為之重服以譏之(孔疏子游麻衰吉服十五升䡖於弔服云重服以譏之者牡麻絰為重也弔服弁絰大如緦之絰一股而環之今用牡麻絞絰與齊衰絰同也)麻衰吉服之布為衰也(孔疏詩云麻衣如雪又閒傳云大祥素縞麻衣吉服之布也案弔服錫衰十五升去其半疑衰十四升今子游麻衰吉服十五升也陸氏佃曰錫衰加麻師之服麻衰加麻朋友之服也)文子辭曰辱與弟游謝其存時也敢辭止之服也子游習禮文子以為當然未覺其所子游趨就臣位深譏之也大夫家臣位在賔後(孔疏大夫賔位門東近北大夫家臣位亦在門東而南近門並皆北鄉鄭注謂在賔後也)文子又辭止之在臣位子游再不従命文子方覺所譏親扶適子虎而辭敬子游也南面而立則諸臣位門内北面眀矣子游趨就客位所譏行也孔氏頴達曰此論子游司寇恵子廢適立庶得行之事方氏慤曰牡麻即雄麻所謂
將軍文子之喪既除喪而后越人来弔主人深衣練冠待于廟垂涕子游觀之曰將軍文氏之子庶㡬乎亡於禮者之禮也其動也中(涕他計反洟音夷中仲反)
 正義鄭氏康成主人文子之子簡子瑕也深衣練冠凶服變也待于廟受弔不迎賔也(孔疏死者遷入于廟今待弔于廟就死者案士喪禮始死為君命出小斂以後大夫出是受弔迎賔也今以除服受弔故不迎或曰此非己君之命以敵禮待之故不迎也)中禮之變陸氏徳眀曰自目曰涕自鼻曰洟孔氏頴達曰此論居喪得中禮之越人逺國之人深衣是既祥之麻衣制如深衣練冠未祥之練冠不用既祥之縞冠以始来弔也始死至練祥来弔是有文之禮祥後来弔是無文之禮子游言文之子庶㡬能行無文之禮其舉動中於禮之變節陳氏祥道文子於其非喪非無喪之時能䖏之以非喪非無喪之禮中有於禮者之禮未足以為善中乎亡於禮者之禮則善矣陳氏澔曰将軍文子彌牟主人文子之子也禮無弔人於除喪之後者亦無除喪後受人之弔者深衣吉凶可以通用小祥練服之冠不純吉亦不純凶廟者神主所在待而不迎受弔之禮也不哭而垂涕哭之時已過而哀之情未忘也庶㡬近也子游善其䖏禮之變故曰文氏之子近於禮乎雖無此禮而為之禮其舉動中節
 通論孔氏頴達曰縁之以布曰麻衣縁之以素曰長衣縁之以采曰深衣雜記云既祥雖不當縞者必縞然後反服注云有以喪事贈賵来者不及時變服祥祭之服以受之重其禮也此謂曽来弔祥後為喪事来者縞冠衛将軍文子之子則於始来者練冠姚氏舜牧曰夫禮雖先王未之有可以義起識得亡於禮者之禮便知有於禮者有時乎其不必拘故曰非禮之禮非義之義大人弗為
幼名冠字五十以伯仲死諡周道也絰也者實也掘中霤而浴毁竈以綴足及葬毁宗躐行出于大門殷道學者行之(冠古亂反掘求月反又求勿反霤力救反綴力反又衛反躐良徹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絰所以哀戚中霤毁竈毁宗不復有事於此周人浴不掘中霤葬不毁宗躐行毁宗毁廟門之西而出行神之位在廟門外學孔子者行之效殷禮孔氏頴達曰此論殷周禮異事人始生三月而加名故云幼名年二十有為人父道同不可復呼其名故冠而加字年至五十耆艾轉尊又舍其二十之字直以伯仲别之至死而加諡士冠禮已有伯某甫仲叔季者彼時雖云伯仲皆配某甫而言至五十直呼伯仲爾此皆周道以上生號仍為死稱更無別諡堯舜禹湯是也中霤室中也死而掘室中之地作坎一則此室死者無用二則牀架坎上尸於牀上浴令水入坎中也毁竈綴足者一則示死無復飲食二則死人冷彊足辟戾不可著屨故用毁竈之甓連綴其足令直可著屨也毁宗毁廟也殷人殯於廟至葬出毁廟門西邊墻而出於大門所以然一則眀此廟於死者無事故毁之(方氏慤曰示不復祭享於此)二則行神之位在廟門西邊當所毁宗之外生時出行為壇告行神告竟車躐行壇上出使道中安穏今柩行向毁宗䖏出仍得躐此行壇如生時也方氏慤曰絰之所用男子重首婦人重腰皆用其所非徒虚名而已故曰絰也者實也
 通論葉氏夢得曰子生三月父名之至冠字不名所以尊名也五十為大夫有位於朝但曰伯仲不字所以尊字也固有次第冠禮既冠而字曰伯某甫仲叔惟其所當伯仲在上所以為字者在下伯牛仲弓叔肸季友之類是也至於五十為大夫但言伯仲而冠之以氏伯仲在下召伯南仲榮叔南季之𩔖是也孔子諸弟相字未有伯仲在下者盖皆不為大夫孔子雖為大夫但稱仲尼哀公誄之曰尼父仲山甫尹吉甫皆周之卿士山甫吉甫通稱或者以為重與陸氏佃曰内則曰五十命為大夫服官政五十以伯仲宜為大夫故此大夫之法記之大夫諡周道也
 存疑方氏慤曰生以文為尚故名字之制學禮者行周道死以質為尚故喪葬之制學禮者行殷道
 存異賈氏公彦曰殷質二十為字之時兼伯仲叔季呼之周文二十為字之時未呼伯仲至五十乃加而呼之檀弓云五十以伯仲周道也是伯仲之時兼二十為字而言若孔子生於周代従周尼父至五十去甫以尼配仲而呼之仲尼是也若二十以後死雖未滿五十即呼伯仲慶父荘公之弟桓六年荘公生閔二年慶父死時未五十號曰共仲是死時雖未五十得呼仲叔季也
 辨正朱子古者初冠而字便曰伯某父仲某父五十稱伯仲除下兩字今人不敢斥尊者呼為㡬丈之類今㸔儀禮賈公彦疏却云既冠之時權以此三字加之實未甞稱到五十方始稱此三字某初疑其不然禮記孔疏中正前說孔疏
子栁之母死子碩請具子栁何以哉子碩曰請粥庻弟母子如之何其粥人之母以葬其母也不可既葬子碩欲以賻布之餘具祭器子栁不可吾聞之也君子不家於喪請班諸兄弟之貧者(碩音石粥又作鬻音育)
 正義鄭氏康成曰具葬之器用何以哉言無其財也粥謂嫁之妾賤取之曰買子従忠恕也賻布古者以錢為泉所以布貨財(孔疏流通如水泉)不家於喪惡因死者以為利也班諸貧者以分死者所矜也祿多則鄰里鄉黨孔氏頴達曰此論不粥人之母及因死為利之事陳氏澔曰不粥庶弟之母者義也班兄弟之貧者仁也夫庶母治喪則乏財可知而不家於喪之確然不易古人安貧守禮如此
 通論方氏慤曰無財不可以為恱豈宜粥人之母以葬其親乎無田祿者不設祭器豈宜以賻布之餘具之乎此子栁所以不従子碩之請也
 存疑鄭氏康成子栁叔仲之子子碩兄(孔疏叔仲之子子栁故知子栁叔仲之子子碩請粥庶弟之母故知子碩兄也)
 案此注與疏不確子栁是其字後叔仲學子非皮之子
君子謀人軍師敗則死之謀人邦邑危則亡之
 正義陳氏祥道曰主危臣辱主辱臣死謀人軍師敗則死之社稷存則與存社稷亡則與亡故謀人邦邑危則亡之思其敗之死則無䡖軍師思其危之亡則無䡖邦邑應氏鏞曰衆死而義不忍獨生焉得不死國危而身不可獨存焉得而不亡
 存疑鄭氏康成利已衆非忠也言亡之者雖辟賢非義退也吴氏澄曰亡去也謂去其位也國亡則臣身當與俱亡今方危則他人固有能安之者去位足矣
 案則死則亡語意重人臣非以尚可亡去開人偷生幸免法也朱子君子見危授命危邦無可去之義則謀人邦邑至於可以避位塞責
公叔文子升於瑕丘蘧伯玉文子樂哉斯丘也死則我欲葬焉蘧伯玉吾子樂之則瑗請前(蘧又作璩其魚反從才用反又如字樂音洛下同瑗于卷反又于願反)
 正義鄭氏康成二子衛大夫文子獻公之孫名㧞(孔疏案世本獻公生成當當文子㧞㧞生术為公叔氏)瑗伯玉名請前刺其欲害人良田也方氏慤曰葬之為禮盖生者之所送終死者之所豫擇擇之且不可又況徇己之樂而忘人之害乎此蘧伯玉有請前之譏也
 存疑吴氏澄曰前猶云豫先也請前請為豫定其所若徇其意實譏非之所謂㢲與之言也
弁人有其母死而孺子泣者孔子曰哀則哀矣而難為也夫禮為可傳也為可繼也故哭踊有節(弁皮彦反孺而注反傳直専反)
 正義鄭氏康成孺子言聲無節(陳氏澔曰其聲無長髙下之節作案言當有)難繼失禮中也(孔疏謂此哀之深後人無能繼學之者)陳氏澔曰弁地名(案即卞邑)
 通論孔氏頴達雜記曽申問於曽子曰哭父母有常聲乎曰中路嬰兒失其母何常聲之有與此違者曽子所言是始死之時悲哀志懑未可為節此之所言在襲斂之後可以禮制
 案孺慕發於心而先王必禮節之者恐毁不勝喪比於不慈不孝耳學守禮仍有惻怛肫摯之意寓於其間則善矣
叔孫武叔之母死既小斂舉者出戸(句)出戸袒且投其冠括髮子游知禮(古本出户陳澔従馮氏改上戸為尸非是)
 正義鄭氏康成武叔公子牙之六世孫名州仇(孔疏世本桓公生叔牙戴伯茲茲荘叔得臣叔豹豹生昭子婼婼生成不敢武叔州仇是公子六世孫也)毁孔子者尸出戸變服失哀節(孔疏喪禮卒斂徹帷主人西面馮尸無算括髮袒下云士男女奉尸侇于堂喪大記亦云卒小斂主人袒說髦括髮以麻下云奉尸侇于堂是小斂括髪之後奉尸侇于堂之前主人為欲奉尸故袒而括髮武叔於奉尸侇之後投冠括髮故云失哀節)冠素委貌(孔疏雜記小斂環絰公大夫士一也注云士素委貌大夫以上爵弁而加此絰焉武叔諸侯大夫當天子之士故云冠委貌)子游知禮嗤之也(孔疏子游習禮之人見武叔失禮反謂之知禮故知嗤之也)
 案上出戸謂舉尸者下出戸謂武叔袒括髮以奉尸也斂者舉尸出戸武叔猶冠随以出戸急思括髮乃投其冠匆遽失節之甚武叔平日臧否人故子游反言以嗤之
君卜人師右射人師扶左君以是舉(卜依注音僕)
 正義鄭氏康成曰扶君謂君疾時也(孔疏知君疾時以下言君薨以是故知也)卜當為僕聲之誤也(孔疏當為僕者以卜人無正君之事案周禮大僕掌正王之服位射人職掌國之三公卿大夫之位及王舉動悉随王故知也)僕人射人平生賛正君服位者薨以是不忍變也周禮射人大喪僕人遷尸孔氏頴達曰此論君薨遷尸之人陸氏徳眀師長也謂大僕也或無師字者非也方氏慤曰扶君固非二人之所能而二官各以下大夫二人為之且有小臣上下之士非一故以師言
 通論游氏曰傳曰男子不死婦人之手春秋書人君不薨于路寝則為死不以道故君之疾也以在寝在朝正服位而従君者扶持之薨則外廷之人共治其喪疾則外廷之人共治其疾所以防微杜漸致謹於疾病之際以正其死道也然此非一日之故盖古者之制婦官序於内而人君哀樂之事得其節僕人射人舉職於外而人君起居之節得其宜故九嬪世婦之屬掌以時御敘王所宫中之治總以大宰參以六卿人君出入起居常従事於禮故疾病死喪内之不得與焉此非承先王禮教之隆有不能然者
 餘論朱子後世僕射官名用此義也或以射音夜誤
 存疑應氏鏞曰王前巫後史卜筮皆在左右卜人師扶右乃其切近之職所當然不必
 案卜筮雖在左右周禮遷尸只有僕人射人當以周禮為是喪禮云士男女奉尸侇于堂則舉者不獨二人陸氏以師為長方氏以師為衆君薨必長執其事而衆助之若大夫以下則長但涖之而衆執其事也
從母之夫舅之妻二夫人相為君子未之言也或曰同爨緦(従才用夫人之夫音扶爨七亂反)
 正義吴氏澄曰禮為從母服小功五月従母之夫則無服為舅服緦麻三月而舅之妻則無服時有妻之姊妹之子依従母家同居者又有夫之甥依舅家同居者念其鞠育恩故一為従母之夫服一為舅之妻服二夫人謂妻之姊妹之子従母之夫也謂夫之甥與舅之妻也見其二家有此二人相為服然禮之無故君子未之言也又記或人言以為有同居而食之恩則雖禮之所無而可以義起此服也(陳氏澔曰有喪而無文可據於是同爨緦之說以䖏之亦原其情之不可已而禮之焉耳)
 存異鄭氏康成二夫人猶言二人也時有此二人同居(孔疏同居以下云同爨緦)死相為服者(孔疏相為何胤以為弔服加麻如朋友然非也凡弔服不得稱服故上云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此據緦麻正衰非弔服也)甥居外家而非之(孔疏言従母及舅皆是外甥稱謂之辭故知甥也来居在外舅氏之家見有此事而非之)
 辨正張子曰甥自幼従母之家或舅之家孤稚恩養直如父母不可無服所以為此服也非是従母之夫與舅之妻相對乃甥為二人者服也
 案不言従母之夫與従母姊妹之子舅之妻與舅女兄之子避文冗也相為服報服也禮舅之妻従母之夫皆無服唐貞觀中加舅服小開元中又加舅妻服堂姨袒免五代又加姨舅大功宋又加甥婦緦報朱子姊妹兄弟未嫁期嫁大功姊妹雖嫁不降故從母重於舅又曰外祖父母止小功則舅與従母宜緦魏徴反加舅服過矣案父黨之服由父而推故伯叔重於姑母黨之服由母而推故従母重於舅各有義焉無可加損
喪事欲其縱縱吉事欲其折折爾故喪事雖遽不陵節吉事雖止不怠騷騷則野鼎鼎爾則小人君子猶猶爾(縦依注音總折大兮反騷素刀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縦讀如縂領總總趨事折折安舒貌詩云好人提提陵躐也止立俟事時也怠惰騷騷謂大疾鼎鼎謂大舒猶猶疾舒之中孔氏頴達曰此論吉凶趨容之事凶事欲疾吉事欲舒但喪事促遽亦當有常不得陵越喪禮之節吉事雖有止住之時然不怠惰寛慢喪事騷騷過為急疾則如田野之人急切無禮吉事鼎鼎不自嚴敬則如小人形體寛慢君子之人於喪事得疾之中於吉事得舒之中盖行禮時眀法則志意猶猶猶猶曉達之貌
 存疑胡氏銓曰縦縦不脩飾貌有遽意折爾雅詳貌有止意
 存異黄氏震曰縦縦戒其遽而放之舒也折折懲其緩而約之疾也
 案喪事廹易至陵節吉事舒故易怠緩縦縦則直而宻折折則曲而當猶猶則随其緩急無不事物相肖
喪具君子恥具一日二日而可為也者君子弗為也
 正義鄭氏康成喪具棺衣之屬恥具辟不懐也(孔疏八年左傳卜葬先逺日辟不懐懐思也謂不思念其親今送死百物未即辦具是辟不思親之事也)一二日可為謂絞紟衾冒孔氏頴達曰此論孝子喪具之事喪具棺則預造衣亦漸制但不一時頓具王制云六十嵗制七十時制八十月制九十日脩唯絞紟冒死而後是也陳氏澔曰恥於早為之而畢具嫌其不以久生期其親也
喪服兄弟之子猶子也盖引而進之也嫂叔之無服也盖推而逺之也姑姊妹之薄也盖有受我而厚之者也(逺于萬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或引或推重逺別姑姊妹大功夫為妻期欲其一心於厚之者(秦氏繼宗婦人既嫁従夫無貳乃心亦是此義)何氏晏曰男女相為不有骨肉之親則有尊卑之異也叔嫂親非骨肉不異尊卑恐有混交之失故推使無服孔氏頴達兄弟子期姑姊妹出適大功喪服經文嫂叔無服喪服傳文己子服兄弟之子降服大功今乃服期盖牽引進之同於己子也昆弟相為服期其妻應降服大功今乃無服是推使疏逺之也姑姊妹嫁時為之厚出嫁後為之薄者盖有夫壻受我之厚而重親之也
 存疑魏氏徴曰制服縁恩之厚薄或有長年之嫂遇孩童之叔劬勞鞠養情若所生同居繼父他人同爨情義深淺寧可同日語哉當其生也愛之同於骨肉及其死也則推而逺之求之本源深所未諭生而共居同行路重其生而䡖其死厚其始而薄其終稱情立文義安議請小功五月(彭氏絲曰魏氏舉正韓愈自幼育於嫂相合)程子曰嫂叔古之所以無服者只為無屬其夫屬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其夫屬乎子道者妻皆婦道也故叔母伯母之服與叔父伯父兄弟之子之婦服與兄弟之子同若兄弟則己之屬也難以道屬其嫂此古者所以無服義理不去也今之有服亦是豈有同居之親而無服者(朱子守禮經固好然亦有禮之權䖏盖言推而逺之便是有服婦道母道無可安排故推而逺之若果鞠育於嫂他心自不能已如何無服得)吴氏澄曰人有嫂之喪者其父母為之服大功小功其妻為之服小功其子為之服齊衰不杖期豈有己身父母妻子之間而獨同於無喪之人者哉雖曰無服如弟子為師若喪父而無服孔子顔淵若喪子而無服爾又如父在為母雖期而釋服猶申心喪至於再期嫂叔無屬不制服當弔服加麻不飲酒不食不䖏如弟子為師父在為母之例其父母妻子之服既除然後吉服如無喪之人也推而逺之者文雖殺而情未甞不隆魏鄭公所議不眀聖人情文隆殺深意程子以為無屬是矣而又謂同居豈可無服則亦未免徇俗也薄猶䡖也厚猶重也姑姊妹未嫁皆服齊衰不杖期既嫁則降服大功盖以既嫁有夫則彼夫為妻齊衰杖期與父在為母之服同是厚之也既有之者則在我骨肉之恩可以減殺故薄䡖其服而降大功
 案儀禮正經無叔嫂服其記言夫之所為兄弟服妻降一等是古報服大功矣宋初増嫂叔為大功復降小功黄氏幹脩儀禮通纂則併儀禮記刪之
 
 
欽定禮記義疏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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