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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欽定禮記義疏卷八
 曲禮下第二之
爲人臣之禮不顯三諫不聽逃之子之事親三諫不聽號泣而隨之(號户刀反)
 正義鄭氏康成不顯諌為奪美也(孔疏君美也)顯眀也謂眀言其君惡不幾微也逃去也君臣有義則合無義則離子於親至親無去志在感動孔氏頴達君臣離合之義則待放而去父子然理不可逃雖不聽則當號泣而隨之冀有悟而改也不云幾諫者略耳方氏慤曰仁之於父子義之於君臣義有所不為仁有所不忍臣之於君三諫不聽尚復留是固位固位者義所不為子之於親三諫不聽苟遂絶則傷恩矣傷恩者仁所不逃之以全其身義之盡也隨之以感其心仁之至也
 通論孔氏頴達曰案莊二十四年曹羈出奔公羊傳戎將侵曹曹羈諫曰戎衆以無義請勿自敵也曹伯不可三諫不從遂去之何休云諫有五一曰諷諫孔子是也(案定十二年公羊傳孔子季氏之强謂季孫曰家不蔵甲邑無百雉之城季孫聞之墮費邑)二曰順諫曹羈是也(案此即上諫曹無以戎事)三曰直諫子家駒是也(案昭二十五年公羊傳昭公將弑季氏子家駒諫曰諸侯僭於天子大夫於諸久矣不辟君僭而言之)四曰爭諫子反請歸是也(案宣十五年公羊傳楚荘王宋子華元乘堙相對華元謂子反云易子而食之析骸而炊之子反謂華元吾軍有七日之糧子反勸楚王赦宋而歸頻諫不聽乃引師去楚王亦歸)五曰戇諫百里子蹇叔子是也(案僖三十三年公羊傳秦穆公將襲百里子與蹇叔子穆公不從百里子蹇叔子從其子而哭之)凡諫諷諫為上戇諫為下又曰檀弓云事君有犯故此論其微事親無犯故此論其犯亦互言
 餘論陳氏祥道曰諫不至於三而去則為屑去過三而不逃則為屑就然孔子於魯百里奚之於虞未嘗諫而去龍逢之於夏比干之於殷則死於諫而不去何也蓋事有輕重勢有可否君子以禮為守以義為衡迹雖不同道一
 李氏格非為人臣之禮無顯諫洩冶以諫死故書曰陳殺其大夫洩冶陳國以殺有罪洩冶之罪何顯諫也三諫不聽逃之可也
 案此一節君親有過臣子處之之異朱子綱目死諫者例書爵與之以洩冶為有罪而書殺非春秋之旨微子懿親無可去之道其去以宗祀不可以為三諫而去正法
有疾飲藥臣先嘗之親有疾飲藥子先嘗之醫不三世不服其藥
 正義鄭氏康成曰嘗度其所不服其藥慎物齊也孔氏頴達父子相承三世是慎物調齊
 通論呂氏大臨孔子之所慎齊疾疾危事也危而不謹取禍之道也况君親之疾乎藥不瞑眩厥疾弗瘳則攻疾之藥未嘗無毒好惡或失其性齊量或失其宜寒熱補㵼或反其用小則益病甚則至於喪身為人臣子不嘗試而用之不忠不孝莫大焉此許世子以不嘗藥弑君之名也醫至三世治人多矣用物熟矣功已試而無疑然後服之亦謹疾之道也方氏慤曰君於平居無事之時其膳也膳夫品嘗太子視之亦曰致其謹而已則於有疾之時尤所不可忽也醫之為術苟非祖父子孫傳業則術無自而精術之不精可服其藥乎周官司徒世事敎能者良以此雖然經之所言亦道其常而已若失非傳業而或自得於心者未及三世在所取也故周官醫師十全為上或傳之非其人雖三世所不取也故孔子無恒之人不可以巫醫
儗人必於其倫(儗魚起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儗猶比也倫猶類也比大夫當於大夫比士當於士不以其類則有所褻
 通論方氏慤曰禹稷顔囘不同孔子以為賢者為其道之倫而儗之也夷惠伊尹不同孟子以為聖者為其心之倫而儗之也子夏有若孔子徒儗之以貌而已不知聖賢之徳不倫公孫丑管仲孟子徒儗之以位而已不知王霸之業不倫
問天子之年對曰聞之始服衣若干尺矣問國君年長曰能從宗廟社稷之事矣幼曰未能從宗廟社稷之事也問大夫之子長曰能御矣幼曰未能御也問士之子長曰能典謁矣幼曰未能典謁也問庶人之子長曰能負薪矣幼曰未能負薪
 正義鄭氏康成天子不敢言年又不敢至尊所能(孔疏路馬有誅而至尊體貴故臣不可輕言年及長短才技所堪故依違而對但云聞之謙不敢言見也)國君以下皆言其能則長幼可知謁請也謂能擯贊出入以事請告也禮四十強而仕五十命為大夫(孔疏引此釋所以不問大夫士庶人之身而問其子之義)孔氏頴達逺方異域人來不知年大小問朝廷之臣答之必有禮法古者謂數為若干儀禮數射云若干純若如干求言事不定如此求之也國君幼少新立他人問其臣不言聞之及衣辟天子也國保宗廟社稷故以所保答之問大夫之子者亦他國人問於大夫之臣也天子諸侯繼世象賢其年不定故問其年大夫五十乃爵故不問大夫而問其子舉其所能則長幼可知問士之子問士之屬吏也士賤無臣但以子自典告也(案天子元士受地當亦有臣儀禮特牲有司是也此云無臣蓋指未受地者言)庶人府史之屬熊氏安生庶人無長幼亦問其子者順上大夫士言之陳氏澔曰若如也干字從一從十凡數定者如一或如十顔注食貨志干箇也當如此箇數意亦近之又曰御謂御車也御者六藝之一幼則未能
 通論呂氏大臨少儀國君之子幼則曰能御未能御此章則能御未能御為大夫之子長幼射御之學無貴賤之異也少儀大夫之子長幼長則曰能從樂人之事矣幼則曰能正於樂人未能正於樂人此章言御不言樂者樂舞射御在所少儀國君之子言御故於大夫之子言樂互文也士有隸子弟則士之子將典謁其職也方氏慤曰若干者干猶數也數其多少故曰干約其數故曰若則與投壺所言同義國君而下貴賤雖各不同莫不有為用事重輕尊卑勞逸之别也陳氏祥道社稷之事徳也御才也典謁事也負薪力也徳不足至於才才不足至於事事不足則又至於上下之勢然也叔孫穆子問庚宗婦人之姓對曰余子長矣能奉雉而從我矣然則於庶人之子對之以力亦若此也胡氏銓曰春秋傳曰㑹於沙隨之嵗寡君以生亦是問君之年
 存疑鄭氏康成曰御猶主也書曰越乃御事主事者(孔疏官有世功子學父業故有御事之因)孔氏頴達少儀云問士之子長幼長曰能耕幼曰未能負薪謂士禄薄子以農事為業與此不同者亦有田無田之異此所言是有田者故言典謁(案記者各據所見聞故彼此互異不必強為之説也)葉氏夢得國君有土人民道主忠孝故以宗廟社稷為對大夫非有土地人民而其職則帥人而尊上故以能御為對士則無往不事人故言主典謁庶人無時不為人役故言主負薪禮意存於稱謂之閒也
 存異孔氏頴達人君十五而養子是十五以上為長十四以下為幼大夫子卑長幼以二十為限
 案鄭訓御事為主事陳氏澔訓御六藝之一駁陳者謂御雖藝之一而執役尢卑士子典謁大夫子但執御乎且少儀國君之子長幼長曰能從社稷之事幼曰能御未能御豈國君之子執御乎駁鄭者又謂君為政從政從猶隨人主則專斷豈長則能從事幼則能主事耶葢君之車惟御最親君不在不敢左則御居君位而式晉公路常以卿大夫適子之後世凡君所近用皆謂之御則君子能御大約是可副貳君大夫子之能御大約可任用於君也禮王及羣后之子入學其敎不外六徳六行六藝可謂國君之子不當執御耶况據駁鄭者説少儀幼者能御不當主事言則陳説是鄭説附存以備一義
國君之富數地以對山澤所出大夫之富曰有宰食力祭器衣服不假問士之富以車數對問庶人之富數畜以對(數地數畜之數色主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皆在其所制以多少宰邑士也食力謂民之賦税孔氏頴達曰問謂問其臣也云富者非問其多金帛問最所優饒者也不問天子率土之物莫非王有也諸侯一國故問之數地謂數土地廣狹山澤所出魚鹽蜃蛤金銀錫石之屬隨有而對也有宰眀有采食力食下租税之力祭器衣服不假四命大夫衣服祭服四命大夫得自造祭器衣服三命以下田者造而不備士有地不多亦無邑宰故以車數對畜謂雞豚之屬閭師凡庶民不畜者祭無牲
 通論應氏鏞曰天子富有四海不必問其富國君受封於上有常制取賦於下有常奉不必言惟山澤所産無常寳蔵興廢原乎天其封殖浚導資乎人故其所出以對既見其寳蔵不窮且示其不求多於常賦之外大夫有家臣受采地曰有宰則見其不親猥務曰食力則見其不爭民利祭器衣服不假則見其不侈於奉已而厚於奉先也士以車數見其命賜之厚庶人數畜見其畜牧之勤君子不苟於求富故財不妄取不驕於居富故財不濫用問對閒蓋深意寓焉游氏曰書五福二曰富後世學者以為五福不言貴貴非福也不知王之制貴者必富賤者必貧富貴貧賤離而為四後不能禄之失也古者公侯伯子男之爵則有公侯伯子男之地之富制大夫之爵則有大夫之地之富制士之爵則有士之車馬之數之富庶人無爵而有田則雞豚狗彘之富所謂因爵以制其禄以馭其富也後世不然有封君之富而無一級之爵有公侯之貴而或牛車者皆失所以制禄之説也此經或受國則以地對或受官則以官對或受器則以器對或有車則以車對有田則以畜對若此者各視其爵以知其禄視其禄以知其富視其富以知其禮古人所以家天下正一統者用此道
 存疑孔氏頴達上士三命得賜車馬副車隨命中士棧車副車
 案副車隨命不見所據巾車職雖有士乘棧車説而無中士眀文又彼疏謂士無貳車與此疏同然儀禮既夕記云貳車白狗攝服是士有貳車眀證也彼疏謂在喪用之而未能眀其所用之之故或自為曲䕶之辭也
天子祭天地祭四方山川五祀嵗徧諸侯方祀山川五祀嵗徧大夫五祀嵗徧士祭其先
 正義鄭氏康成曰祭四方謂祭五官之神於四郊勾芒在東祝融后土在南蓐收在西玄冥在北詩云來禋祀(孔疏詩論成王年豐報祭招來四方之神禋潔祭祀四方之義也)方祀者各祭其方之官而已五祀户竈中霤門行孔氏頴達自此至告於宗子論天以下祭祀尊卑不同并神有廢置事天地有覆載大功天子主有四海故得總祭天地以報其功呂氏大臨曰自天子達於庶人皆得祭其先惟於士言者舉輕以眀重且言士有不得祭者也
 案此統言祭祀禮上可以該乎下下不可以僭乎上也天子天地其先無不祭也諸侯則不祭天地并四方山川不全惟其與國山川大夫不及山川士則五祀并有不全者矣
 通論孔氏頴達曰祭山川周禮五帝四郊四望四類亦如之也祭五祀春祭夏祭季夏中霤秋祭門冬祭行也諸侯不得祭天地又不總祭五方之神惟祀當方故云方祀山川王制云在地則祭之亡其地則不祭是也大夫不得方祀山川直祭五祀而已五祀月令大宗伯五祀以為五官者以其在五嶽之上此五祀山川之下又與大夫同祭故知户竈等士祭其先不言嵗徧者以士祭先祖嵗有四時更無餘神故也陳氏祥道先王之禮尊者事尊卑者事卑大者宜小者别曲禮天子祭天至於士祭其先王制天子祭天至於大夫五祀所以適其尊卑小大宜也四方周禮所謂羽舞四方祭祀疈辜四方百物是也山川周禮所謂血祭五嶽貍沈山林川澤王制所謂名山大川是也諸侯方祀春秋所謂三代命祀祭不越望是也山川王制所謂名山大川在其竟内是也天子天地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風師雨師類舉矣於天子四方諸侯方祀社稷類舉矣言山川林澤丘陵墳衍類舉矣於士言祭先則天子之先王諸侯之先公大夫先祖舉矣儀禮言士禱五祀則士祭五祀矣此不言以大夫主五祀士主於祭先故也方氏慤曰天子祭天地則諸侯祭社稷天
 子言祭四方則知諸侯方祀一方天子言祭山川四方之下則知四方山川諸侯言祭山川方祀之下則亦一方山川而已大夫言祭五祀則不山川可知士言其先則又不及五祀可知祭天地則天下事故天子言之方祀一國事故於諸侯言之五祀一家事故大夫言之祭先則一身事故士言之蓋徳有隆殺故所祭之神有大小業有廣狹故所祭之神有逺近
 存疑鄭氏康成曰此蓋殷時制也祭法曰天子七祀諸侯五祀大夫三祀士立二祀周制也(孔疏天子諸侯大夫同云五祀無等差故疑殷制王制大夫五祀既有尊卑等級疑是周禮故引祭法五祀解之與此不同是有大夫五祀無地大夫三祀也)應氏鏞曰他書論五祀之禮自天子至士大略皆同獨祭法謂天子增至於七大夫止於二故儒者疑焉然此篇亦謂士祭其先不及五祀要之當時之士有上中下亦未可槩言由中以及乎上其力可為則禮必備喪禮之所禱是也在下未及乎中其力未裕而其禮或闕曲禮與祭法之所言是也其曰士祭其先王制所謂庶人祭於寢者等耳亦自天子之至貴等而下之以至下士至微者歟
 存疑孔氏頴達天神有六祭之一嵗有九昊天上帝冬至祭之一也蒼帝靈威仰立春之日祭之於東郊二也赤帝赤熛怒立夏祭之於南郊三也黄帝含樞紐季夏六月土王祭之於南郊四也白帝白招拒立秋祭之於西郊五也黑帝汁光紀立冬祭之於北郊六也王者各禀五帝精氣王天下夏正月祭南郊四月龍星見而雩總祭五帝南郊八也季秋大饗五帝眀堂九也四時迎氣五天帝於四郊各以當方人帝配之月令春曰其帝太昊夏曰其帝炎帝季夏曰其帝黄帝秋曰其帝少昊冬曰其帝顓頊眀為配天告朔而言之其雩祭亦然月令孟夏大雩帝命百辟卿士既云祀百辟士則方人帝天子亦雩祀之其夏正感生之帝周以后稷配之其於眀堂總享五帝以文王武王配之此謂祭天配以人帝也地神二嵗二祭夏至之日崑崙之神於方澤一也夏正月祭神州地祗於北郊二也案括地象云地中央曰崑崙東南方五千里曰神州以此言之崑崙西北别統四方九州神州者是崑崙東南一州耳於神州中更分為九州禹貢九州是也配地之神孝經緯既云后稷天地主則后稷配天南郊配地北郊則周人以嚳配圓丘亦當配方澤嵗徧者謂五方之帝迎氣雩祀眀堂及郊雖有重者諸神總也
 辨正程子六天説起讖書帝者氣之主也豈有上帝而别有五帝之理此因周禮言祀昊天上帝而後又言祀五帝亦如之故諸儒附此諸説正與今人六子乾坤之外甚底六子譬如人之四肢只是一體耳學大惑楊氏復曰天帝一也以一字言則祀天饗帝之類以二字言則格於皇殷薦上帝之類以四字言則惟皇上帝昊天上帝之類以氣之所主言則隨時隨方而立名如青帝赤帝黄帝白帝黑帝之類其實一天也前乎鄭康成鄭衆孔安國注書並無六天之説鄭康成後出分為六天又皆以星象名之謂昊天上帝北辰也謂五帝大微五帝是也夫在天成在地成形草木非地星象天天不可以象求也以象求天是何異知人有形貌象不知有心君之尊也况又附以緯書北辰曜魄寳之類尤為不經鄭注周禮昊天上帝謂即天皇大帝又析月令皇天北辰曜魄上帝大微五帝前後乖違是以王肅羣儒引經傳以排之然以五人帝為五帝則非也夫天地則有五行四時五行四時則有五帝帝者氣之主也易所謂出乎是也果以五人帝為五帝五人之前其無司四時者乎鄭則失矣王亦未為得也祀天五帝聖人制禮條目非分而為六也天猶性也帝猶心也五帝仁義禮智信之心隨感而應者也其實一天也又曰四方注疏一條五官之神祭法一條山林川谷丘陵之神舞師一條四望之神大宗伯一條蜡祭四方百物之神月令一條四方五行之神大司馬一條謂祭四方之神詳考諸説惟舞師帥而舞四方祭祀四望也其説為近蓋四方四望而又有不同四望者郊之屬是也四方四時山川之祀而望祭之如左氏曰望郊之屬是也四方四時望祭於其方如天子四方嵗徧是也通而言之則同時合祭四方謂之望如舜即位同時告祭曰望於山川二月東廵狩亦曰望秩山川是也諸侯方祀亦云嵗徧何也諸侯之國雖居一方國内又各有東西南北亦隨四時望祭於其方也望祭四方五官之神五行神山川澤之神皆在其中矣固不可又分而為四也大宗伯疈辜四方百物亦謂之四方何耶案以血祭五嶽疈辜四方百物禮固不同所謂四方百物言祭四方之内百物之神耳鼓鼓兵帗舞疏云百物之小神是也非祭四方
 案祭天有九冬至南郊季秋大饗眀堂二者大祭南郊古制眀堂古亦有之但神農天府黄帝合宫合祀天神其在季秋宗祀文王配上帝則周公以義起耳孟春祈榖仲夏雩祀孟冬祈年即位而𩔖出征而𩔖廵狩而柴大故而旅皆因事而舉非常祭也南郊北郊天地分祭即位出征廵狩天地合祭王者事天地與事父母同父殯宮異尸異几忌日亦分祭廟祭則同尸同几天地覆載生成論則分故圜丘方澤牲玉皆異以天統地地承天而論則合故告祭則同其從祀南郊主日配月北郊主社配稷祈年祈榖及風雨星辰大社五岳四瀆山川王社止圻内山大饗大旅止及五帝不及地祗其配位圜丘虞夏黄帝配殷以帝嚳配周初亦以嚳配周公定禮乃定以始祖配祈榖祈年后稷配也祭地有五北郊通名社以祭全載之地當祭之時主社配而社不置大社九州之地王社畿内之地皆置以為祈報祭地大祭北郊方澤也變祭一大災𩔖社稷也此皆與同祭若大封而告於大社出征宜於社歸獻俘於社大㑹宜於社反釋奠社日伐鼓於社不及巡狩出征與天同告又告社載社主以行大蜡祈禳大社王社耕耤止及王社諸侯耕助及其國社方祀有六迎春東郊迎夏南郊夏季中央迎秋西郊迎冬北郊五者皆分祭秋祭四方報成萬物合祭大㑹同而祀方眀非常祭矣迎氣之祭祭天太暤等五帝而以伏羲木神農配火軒轅配土金天髙陽配水祭天勾芒五神而以重配勾芒黎配祝融勾龍配后土該配蓐收修與熙配玄㝠諸侯迎氣則止及五神五臣不及天帝也鄭氏分南北郊圜丘方澤為二不如王肅南郊圜丘北郊方澤之説為確而祖緯書多立之名宜後儒訾其繆妄然如王子雍五人五人無天五帝五神亦非篤論有日月即有日月之神有山川即有山川神烏得謂四時五行獨無四時五行神乎楊氏謂社即地並無北郊不確中國九州固地而全舉之則九州之外皆地此茫茫大地王者主其祭而誰主之析言之則大社王社固地而州社里社地蓋天尊地親父尊母親為後之子一人庶子亦母其母天非天子不敢祭地里社里正亦得率里人祀之也注疏五帝崑崙神州諸説先儒辨之詳矣此疏皆鄭氏周禮注説言之於大雩眀堂諸祭盡舎昊天而祀五帝造為帝嚳圜丘武王眀堂之説俱於古制不符感生帝之説兩漢以前未聞有此自周禮注創為此六朝而下歴世遵行祀法大壞聶崇義號稱知禮猶以宋符火徳當祀赤帝為説其他無論
凡祭有其廢之莫敢也有其舉之莫敢廢也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淫祀淫祀無福
 正義鄭氏康成曰為其瀆神廢舉謂若殷廢農祀棄後不可廢棄祀農也後有徳者繼之不嫌也(孔疏農即柱也有農功故曰農棄即后稷也為稷官故曰)淫祀無福謂妄祭神不饗孔氏頴達曰此眀祭有常不可輒擅廢興
 通論方氏慤曰可以廢而廢之可以而舉之者存乎義因所廢而莫敢因所莫敢廢者存乎禮蓋禮有經義有權故也孔子曰非其鬼而祭之諂也在人則為諂於禮則為淫葉氏夢得廢皆當於法後固不可改使有不當其可姑仍其失而不之正乎農之功必有不若者則農固不得不廢若柱之為社世未有過之者則雖欲遷而不可故湯特為作夏社以曉天下此禮所以言有其舉之有其廢之者謂各有名而非苟作者不然魯人祀爰居躋僖公何以書於春秋使後有作者能以禮正孔子豈不許乎呂氏祖謙淫祀不止叢祠祀典非正者凡非所當祀如諸侯祭天季氏泰山之𩔖皆淫祀古人不以自嫌自後世有徼福多故看得福為可徼耳呂氏大臨曰廢之莫敢如已毁之宗廟變置社稷不可復祀也舉之莫敢如已脩之墠壇而輒毁已正之昭穆而輒變也非其所祭而祭之如不得祭與不當祭而祭之者也魯立武宮煬宫其廢也躋僖公是廢其也魯之郊禘與祀文王祀爰居祭非其所祭也淫過也以過事神神弗享也故無福福百順之名也
 餘論陳氏祥道周官大宰祭祀以馭其神大祝禁督逆祀命者禮記山川神祗不舉者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宗廟不順者為不孝不孝者君絀以爵夫逆祀命而有所在所逆祀命而有所廢則在所不敬在所不孝在所絀此人臣所以常祀而無瀆禮也春秋傳曰不可以成王周公命祀以此
 案有有廢乃先聖王釐正祀典去取為萬不可易之法故不敢妄為兩有中有經制一定之義非漫然廢舉之謂
天子犧牛諸侯以肥牛大夫索牛士以羊豕(索所百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犧純毛也肥養於滌也索求得而用之
 通論孔氏頴達曰此皆上兼下下不得僭上左傳聖王致力神奉牲曰博碩肥腯天子得以肥也又公羊帝牲在滌三月稷牛惟具稷牛災故臨時得别求之是天子諸侯得有索牛也此大夫士謂天子大夫士也若諸侯大夫即用少牢士則用特牲其喪祭大天得用牛士亦用羊豕故雜記上大夫之虞也少牢卒哭成事祔皆大牢下大夫之虞也特牲卒哭成事祔皆少牢是也據此諸侯不得犧牛義云天子諸侯有養之官犧牷祭牲於是取之蓋諸侯卿大夫亦得犧若對天子則稱肥耳其大夫牲體完全亦有犧牲之稱故上大夫犧賦為次但不毛色純耳案楚語觀射父大者牛羊在滌三月小者犬豕不過十日此大夫索牛羊豕不在三月十日以上不知日數
 方氏慤曰天子犧牛則雖肥而或傷(案傷則諸侯不用當作厖)亦在所不用諸侯但取其肥而已不必犧也大夫但取其具而已不必肥也至於士雖索牛不得用惟羊豕可也義言天子諸侯有養之官故得有犧肥之牛也於大夫言索者以無養獸之官必索而後得之故也
 案天子諸侯大牢牛羊豕具大夫少牢禮有羊兼有豕士特牲禮則惟豕耳然天子亦有止用一牛郊特牲及犆礿也諸侯亦有時止少牢者易所謂東鄰殺牛不如西鄰禴祭實受其福也
支子不祭祭必告於宗子
 正義鄭氏康成不敢自專宗子有故支子當攝而祭者也五宗皆然孔氏頴達支子庶子祖禰廟適子之家而庶子不敢輒祭之若濫祭亦是淫祀支子不得祭若宗子有疾庶子代攝可也猶宜告宗子然後
 通論吕氏大臨古者大宗小宗别子為祖繼别為宗百世不遷大宗也繼禰繼祖繼曾祖繼髙祖世則遷者小宗宗子上繼祖禰族人兄弟皆宗之其所主祭祀治宗事如有國有家之重冠笄取妻必告死必赴况於祭乎所宗乎宗子者皆支子支子不敢祭如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諸侯尊者之祭非卑者所敢尸也故宗子為士庶子大夫以上牲祭於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為介子某薦其常事支子雖貴可以用其禄而不敢專其事也宗子去在他國支子攝主以祭其禮有殺焉不厭祭不旅不假之𩔖是也其辭曰孝子某使介子某執其常事所謂必告於宗子言告而後行事程子曰古所謂支子不祭者惟使宗子立之而支子不祭至於齊戒致其誠意則與主祭不異可與則以身執事不可與則以物助但不别立廟位行而已後世欲立宗子從此義雖不祭情亦可安若不宗子徒欲廢祭適足惰慢之志不若使之祭猶愈於已也
 存疑吕氏大臨宗子旣祭其祖禰支子不得别祭所以宗廟合族屬故曰庶子不祭祖與禰眀其宗也若已為宗子而弟有子其子欲祭其父必從祖祔食祭於宗子之家乎將就其宫而祭使其子自主之乎從祖祔食祭於宗子之家止謂殤與無後曾子問及小記蓋殤與無後宗子主之則是子有不得事其父矣傅曰子不私其父則不成為子故兄弟生而異宫所盡人子之私養及其沒也反不得主其祭於義可乎蓋異宫者必祭於其宫使其子主祭其祭必告於宗子而後行不得而專亦所以眀其宗也宗子有祭必先與焉卒祭而後祭其父故曰支子不祭祭必告於宗子方氏慤曰言支則知宗之為本言宗則知支之為庶支子不祭公祭也祭必告於宗子私祭也謂祭其先凡此所以眀其宗重而已
 案宗法之正乎廟廟禮之正視其祭五宗既立族衆屬之一尊支子而祭則宗亂矣故禮首禁之既云不祭矣而又有祭必告於宗子之説故鄭以為爾方私祭之説非不深體人子至情不知宗子之弟即别子適子别子之宗所謂繼禰者為小宗而其兄弟宗之也并於繼祖之宗有不必告矣若髙曾祖則自有繼髙之繼曾之宗繼禰之宗豈有宗子存而妄為私祭者况祭有常期物有常宗子因時告孝牲醴有制支子助祭其旁亦足申其愛慕朱子云支子私祭上及髙曾非所嚴大宗之正
凡祭宗廟之禮牛曰一元大武豕曰剛鬛豚曰腯肥羊曰柔毛雞曰翰音犬曰羮獻雉曰疏趾兔曰眀視脯曰尹祭槀魚曰商祭鮮魚脡祭水曰清滌酒曰清酌薌合薌萁稷曰眀粢嘉蔬豐本鹽曰鹹鹺玉曰嘉玉幣曰量幣(鬛力輒反腯徒忽反翰户旦反槀苦老反脡肥頂反薌音香萁音姬音久鹹音咸鹺才何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號牲物者異於人用也元頭也武迹也腯亦肥也春秋傳作腯腯充貌也翰長聲也尹正也商猶量也脡直菰蔬之屬也豐茂大鹹曰鹺今河東幣帛孔氏頴達曰此論祭廟牲幣告神之法凡祭謂貴賤悉然牛肥脚迹大豕肥則毛鬛剛大羊肥則毛細而柔弱雞肥則其鳴聲長雉肥則兩足開張相去疏也兔肥則目開而視眀也自牛至兔八物牛云一頭以下數者皆從其所用而言並宜若干尹祭裁截方正用之一云正謂自作之論語市脯不食言不正槀乾商量也乾魚商度燥濕得中用之脡直鮮魚煮熟則脡直若餒則敗碎不直清滌者古祭用水謂之玄酒言其甚清皎潔清酌者此酒甚清可斟酌也榖秫者曰黍秫既軟而相合氣息又香故曰薌合薌萁白粱黄粱眀粢者稷也眀白也此等諸號若一祭並有則舉其大者牲牢酒齊而言不應諸事道故少牢禮稱敢用柔毛剛鬛嘉薦普淖是也或惟雞犬或惟魚兔水酒鹽之祭則各舉其美號故士虞禮祝辭尹祭成氏伯璵尊鬼神之用故異其名陳氏祥道曰凡祭宗廟之禮鼎俎籩豆簠簋所薦必美其名者謂聖人祖先遺芳體天地之大徳作為政教和隂陽用正性萬物各遂其生享其豐厚不敢忘本是以祭祀禮物美其名以昭盛徳犬曰羮獻者犬博則湇膏可以充鉶以為獻也薌萁白粱黄粱非獨米之香烈可以充君薦神至於萁梗亦有芳薌嘉蔬畦畛而種待水以生者皆曰蔬而惟其善也量幣幣帛以將其誠不敢過也不敢不及也胡氏銓曰古者皆曰漢使百本䪥五十量度項氏安世曰牛豕豚羊雞雉兔皆以其形聲美者為號獨犬羮獻者其形聲不足言也羮之而獻其味耳薌合其實之升於量者言薌萁以其稈之登於場者言嘉蔬以其苗之植於地者言眀粢以其飯之盛於器者言然古本無稷曰眀粢一句或與同號耳顆大者其實顆細者言其穂各取其盛者言之脯曰尹祭左胊右末横陳之也槀魚曰商祭槀者不必佳必擇而用之鮮魚脡祭濡魚進尾右鰭左腴陳之也易氏祓曰易其常名以為美稱致美於牲齍乃所以致敬鬼神示也
 存疑鄭氏康成羮獻食人之餘也萁語辭孔氏頴達羮獻者人將所食羮餘以與犬食之肥則可獻祭鬼神吕氏大臨醴酒皆有清有糟糟未泲者也既泲為清酒之精者也謂之酌
 案周禮春官大祝六號神號鬼號曰示號曰牲號齍號幣號牲齍幣與鬼神示之號並列則其號重矣雞必振翼乃鳴故曰翰音翰音登於天是也飛鳥趾閒皆無冪故棲於𣗳雉不𣗳宿而趾特疏故名之黍稷皆今小米黍粒圓而大色黄性最黏故曰薌合稷似差小性硬色白鑿之潔白故曰眀粢榦高於味最美氣最香故曰薌萁陸稻水稻蔬疏也行列宜疏以透風也犬食人之餘不可謂之美名萁為語辭説亦未當
天子死曰崩諸侯曰薨大夫卒士不禄庶人曰死在牀曰尸在棺曰柩
 正義鄭氏康成曰異死名者為人褻其無知若猶不同然也自上顛壞曰崩薨顛壞之聲卒終也不禄不終其禄死之言澌也精神澌盡也尸陳也言形體在也柩之言究也孔氏穎達自此短折不禄一節論死稱謂尊卑不同之事生時尊卑著見可識死䕃為野土嫌若輕褻故為尊卑之名眀其猶有貴賤之異也崩者譬若天形墜壓四海必覩王者登假率土知故崩薨者崩之餘聲聲逺劣於形壓諸侯之死知者亦局也卒畢竟大夫是有徳之位仕能至此亦是畢了平生故曰卒也士禄以代耕而今遂死是不終其禄澌是消盡無餘之目庶人無令譽死絶餘芳精氣一去身名俱盡故曰死凡人初生在地病困而氣未絶之時下置於地復其初生脱死重生若其氣絶更還牀上既未殯斂陳列在牀故曰尸白通云失氣神形體獨陳是也三日不生斂之在棺死事究竟於此故曰柩劉氏彝曰崩如天之崩則萬物其所覆也薨陷也如地之陷則一國其所載也卒終也施徳立義由此而終也禄所以崇道育徳而身既亡是不禄死者澌也如冰之消而復為水如雲之盡而復為氣無窮已也人則亡矣其為猶存也故立等降以稱其靈則事亡猶事存也吕氏大臨曰柩久也比化者無使土親膚故在棺欲其久也
 通論胡氏銓曰春秋天子諸侯大夫之死崩薨卒舜陟方乃死天子亦曰死吕氏大臨尊卑之死其名不可以無别敬之至也天子崇髙之位如山如陵故曰崩詩山冢崒崩卒終也君子曰終者全而歸之之義也大夫君子也故曰卒不禄傷其不幸之辭也至庶人則窮矣不可異名曰死自諸至於士皆臣民之稱者若諸侯之薨訃於他國則曰寡君不禄自卑之辭也書於他國之史則曰某侯某卒内外異辭也大夫死訃於同國他國大夫士皆曰死亦尊卑内外異辭也尸者未大斂柩者已大斂之稱也故喪禮未殯奠於尸已殯奠於柩書名亦曰某之柩所以别也陳氏祥道曰書於堯舜禹湯曰殂曰落曰死曰沒而已至周乃曰崩則崩薨卒之稱周制大夫謂之卒而春秋諸侯亦謂之卒者略於外故也士云不禄而禮諸侯薨訃於諸侯亦謂之不禄者謙於外故也夫有始則有終性命自然之理也君子曰終與卒同義一草木之槁曰死一禽獸之斃亦曰死小人曰死則與萬物同𩔖而已
羽鳥曰降四足曰漬死宼曰兵(降户江反漬辭賜反)
 正義鄭氏康成降落也漬謂相瀸汙而死異於人也春秋傳曰大災者何大漬死宼異於凡人當饗禄其後孔氏頴達曰羽鳥飛翔之物今云降落是死也四足牛馬之屬若一箇死則餘者更相染漬而死故曰漬此鳥獸異名死㓂曰兵謂父祖死君之㓂而子孫為名也兵器仗之名言其為器仗之用也故君恆禄恤其子孫饗孤是也
 通論吕氏大臨曰兵者死於㓂難之稱也有兵死而可褒者如童汪踦執干戈以衛社勇於死難者也有兵死而可貶者如冢人凡死於兵者不入兆域戰陣勇者
王父皇祖考王母皇祖妣父曰皇考母曰皇妣夫曰皇辟(妣必履反辟婢亦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更設稱號神異於人也皇君也考成也言其徳行之成也妣之言嫓也嫓於考也辟法也妻所取法孔氏頴達王父祖父王母祖母
 案吕氏大臨宗廟祭祀尊而神之有君道焉故皆曰皇也君亦曰辟則臣之所取法
 通論陳氏祥道曰詩曰皇皇后帝又曰皇王維天王祔而臣子加之以帝尊之與天同也祖父死而子孫加之以皇夫死而妻加之以辟尊之與君同也周官大祝所謂鬼號此也喪禮卒哭則以生事之既卒哭則以鬼事之則其稱皇祖考皇祖妣以至曰妣曰嬪皆卒哭之禮也
生曰父曰母曰妻死曰考曰妣曰嬪壽考曰卒短折不禄
 正義鄭氏康成嬪婦有法度者之稱也曰卒曰不禄有徳行可任為大夫士而不為者老而死從大夫之稱少而死從士之稱
 通論鄭氏康成周禮九嬪婦學法敎九御婦徳婦言婦容婦功孔氏頴達父母生時所稱不言及夫者以生時無别稱也考妣嬪謂非祭時所稱也前言宗廟之祭加其尊稱父母並曰皇也此生死異稱出爾雅文言其别於生時若通而言之亦通也尚書云大傷厥考心又云聰聽祖考彝訓倉頡篇考妣延年又云嬪於虞詩云曰嬪於京周九嬪並非生死異稱矣張子曰妣者比也所以先考之徳妻死曰嬪夫死曰辟嬪者婦人美稱不特施之祭祀而已陳氏祥道曰生曰父曰母曰妻親之也死曰考曰妣曰嬪敬之也生則主親死則主敬生而敬之考妣嬪之稱亦不害其為親之也吕氏大臨壽考曰卒短折不禄大夫曰卒
 士曰不禄文異者彼論其爵此論其徳也方氏慤曰壽言數之有所延考言徳之有所成蚤死謂之短中絶謂之折
天子不上於袷不下於國君綏視大夫衡視士視五步凡視上於面則敖下於帶則憂傾則姦(上時掌反綏依注音妥他果反敖五報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袷交領天子至尊視之不過此綏讀為妥妥視謂視上於袷視國君彌髙也衡平平視謂視面視大夫又彌髙也士視得旁遊五步之中也視大夫以上上下遊目不得旁也凡視敖則仰憂則低傾或為側辟頭旁視不正孔氏頴達曰此論天以下其臣視君尊卑有異之事袷謂朝祭服曲領臣視天子過袷則慢供奉至尊承候顔色不得過於國君諸侯也臣視君不得平看於面當視面下袷上也若大夫之臣視大夫平看其面也士之屬吏視士亦不得髙面下帶而得旁視左右五步傾欹側也若視尊者欹側旁視流目東西則似有姦惡之意也庾氏國君綏視妥頺下之貌前執器以心為平故以下為妥此視以面為平故妥下於面則上於袷也
 案張子曰視有髙下視髙則氣亢視下則心柔柔其心則聽言敬且信劉氏彝曰臣之事君敬盡其心則五事罔有弗正然視瞻無等降在禮為愆矣故視於天子諸侯大夫士各不同焉朱氏申曰敖者陽之所作憂者陰之所伏姦者邪之所生
 通論孔氏頴達曰凡視過髙則敖定十五年邾子執玉髙其容仰高仰驕也視過下則似有憂定十五年魯公受玉卑其容俯卑俯替也吕氏大臨曰執器有上衡平衡葢奉者主於當心故以當心衡視者主於視面故以視面為衡執器以髙為敬故卑者彌下視以下敬故尊者下義各有所當也士相見禮凡與大人言始視面中視抱卒視面無改此衡視大人大夫若父則遊目上於面毋下於帶事親主愛察其色不純敬故異於君也上於面者其氣驕知其不能以下人矣下於帶者其神奪知其憂在乎心矣視流則容側必有不正之心存於胸中此君子之所以謹也
 存疑陸氏佃曰不敢言視天子恭也國君大夫放此綏視以所視綏之逺近為節衡視以所視衡之逺近為節綏視遊目逺於袷矣衡視遊目又逺於綏矣直言士視五步耳與上相備也然則天子君大夫遊目不過
 案先儒俱以人視天子國君為説但不知天子諸侯大夫士庶耶豈視君者臣民貴賤一節耶玩本文先以天子國君大夫視士視分言之後以凡視總言之疑謂天子視端平正不上於人之袷下不下於人之帶妥下也國君稍俯下於天子止及心之上大夫又俯上止及心士更俯上及心之下所見之地亦止五步俯仰雖殊而總之不上於面不下於帶則一也蓋袷之髙及耳又上則上於面而敖矣視五步極俯更下則下於帶而憂矣
君命大夫與士肄在官言官在府言府在庫言庫在朝言朝(肄以二反)
 正義鄭氏康成肄習也君有命大夫則與士展習其事謂欲有所𤼵為也官謂版圓文書之處府謂寳蔵貨賄之處庫謂車馬兵甲之處朝謂君臣謀政事之處惟君命所在就展習之也孔氏頴達自此以禮一節臣事君所在皆當謹習其事君命謂君有敎命有所營為也言猶議也吕氏大臨先時慮思不出其位皆所以君命也居是位也不敢以侵他事是事不敢以有他慮此所以無所分政無不舉也
 異劉氏彝曰凡君有命興作大事也則大夫與士豫習其所宜以俟旨任期不辱命也故在官者豫治其官言緝版圖文書以待興作也在府者豫治其府言考寳蔵賄貨以待匪頒也在庫者豫治其庫言治車馬兵甲待徵令也在朝者豫慮於朝言極其謨謀政要也經曰處其位而不履其事則亂也故君使其臣得志慎慮而從之否則孰慮而從之
 陳氏祥道曰官者聽治所在府庫財器之所蔵朝者政事所出周禮大府泉府玉府之屬皆言府特大府曰萬民之貢以充府庫蓋以蔵其文書財物則謂之府以其貯車械則謂之庫故天文東壁為文府西奎為武庫此府與庫之辨也
 案官者卿大夫治事所在路門兩旁所謂外有九室九卿朝焉者是也六官之政大率於此之而劉氏專以緝版圖文書興作言之固矣府庫蔵物之所在庫門兩旁周禮大府玉府内府外府之職而無庫名本篇六府不言月令言審五庫之量不言司庫何官是府即庫府以蔵物為名庫即其蔵之之地也大府九貢九賦九功之貳以受其入則何所不入頒財以法式授之則何所不出玉府王金玉玩好兵内府受貨良兵良器好賜予則共之外府邦布出入以供財用之幣齎賜予財用文武器用未嘗分貯且記文亦止據現在者言而劉謂在府豫治其寳蔵貨賄以待匪頒在庫豫治其車馬甲兵以待徵令陳氏謂府蔵文書財物為文庫貯車械為武又固矣蓋在官治事時則大臣為要在府謂計其出入㑹要之時在庫則入其物出其物之時乃有司之職非大臣之事也在朝復逆之時謨謀匡弼於是乎在大約在治朝及内朝居多外朝則閒一舉
朝言不及犬馬輟朝而顧不有異事必有異慮輟朝而顧君子謂之固在朝言禮問禮以禮(輟劣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輟猶止也輟朝顧心不正不在君也固謂不達於禮也在朝言禮問禮以禮謂於朝廷無所用禮孔氏頴達異事非常也臣於朝矜荘嚴恪不流目若忽止朝回顧此非見異事則心有異慮也若無異事異慮忽止朝而顧君子謂此為固不達禮也吕氏大臨非所治者皆異事非所謀者皆異慮也二者非姦則野故君子謂之固固野陋君子逆人以姦也沈氏煥曰朝廷之上不言功名大小問官爵之崇卑利禄厚薄何等風俗哉今公卿大夫在朝之士所言者皆禮問者以是對者亦以是可見禮樂眀於上風俗厚矣吳氏澄曰謂在朝議禮問此一禮則以此一禮也
 案人臣宜守禮昭在朝之在朝言道揆法守皆是言犬馬則失之鄙鄙非禮天威不違咫尺安敢他顧他顧亦非禮也為言為問為答一以禮為歸則無非禮之失矣
大饗不問卜不饒富
 正義鄭氏康成之言備也備而已多於禮也孔氏頴達禮數有常不得豐饒使之過禮
 氏慤曰大饗謂王饗諸侯
 通論陳氏祥道曰饗之禮有小大春秋之饗孤諸侯之饗聘卿大夫士之相饗非大饗眀堂饗帝宗廟享先王王饗諸侯兩君相見然後謂之大饗先王之於帝也親之與祖考同故均謂之大饗其於賔也敬之與人同故亦謂之饗饗賔之禮所乘則齊車所即則宗廟所用祭器不蠲則除凶服則禁之祼以鬱鬯尚以玄酒設以庭燎樂則肆夏牲則房烝大司樂大饗不入其他皆如祭禮春秋傳曰魯有禘樂賔祭用之則饗賔謂之大饗宜矣周官大宰五帝大神享先王皆前期十日而卜日大宗伯凡祀大神享大鬼祭大示執事卜日春秋卜郊卜牛而記曰君召牛納而視之擇其毛而卜之又曰眀王祀天地之神眀無非卜筮之用則祭祀無不用卜矣然則不問卜者特饗賔之禮也考之大射燕覲之禮前期有戒而已則饗不問可知饗禮几設而不倚爵盈而不飲殽乾而不得食凡以訓恭儉而已則不饒富可知然則饗之為儀其他皆如祭祀之禮而不問卜者祭祀享日之事也不問前期之事也享之備物至於昌□形鹽莫不具焉謂之不饒富非不不饒而已方氏慤曰大饗經之所言者凡十有一而其别則有五徧五帝一也祫祭先王二也天子諸侯三也兩君相見四也凡饗賔客五也若月令季秋大饗禮器郊特牲言大享所謂徧祭五帝大饗禮器又言大饗王事大饗之禮不足以大旅所謂祫祭先王大饗郊特牲又言大饗尚腵脩所謂天子諸侯大饗郊特牲又言大饗三重席而酢仲尼燕居大饗有四坊記大饗夫人之禮所謂兩君大饗雜記大饗三牲之俎所謂凡饗賔客大饗也此所言大饗不問卜即天子諸侯大饗而已先王之於祭祀無所不問卜在天者則卜日在人者則卜尸在物者則卜牲且謂以人交神幽眀異道致一以通之則或吉或凶無自而知矣若夫以人交人何卜之有天子諸侯不問卜則兩君相見大饗與凡饗賔客大饗從可知矣
 陸氏佃曰問卜謂若嘗之日涖卜來嵗之芟社之日涖卜來嵗之稼
 存異鄭氏康成曰祭五帝眀堂莫適卜也孔氏頴達曰此大饗總祭五帝其神非一若一一卜其牲日恐吉凶不同總一而已若祫之大饗周禮宗伯享大鬼皆卜不得不問卜故鄭知祭五帝眀堂月令季秋大享帝同也然雩總祭五帝問卜者以雩為百榖求雨非一帝之功故每帝適卜也至於大饗時嵗功總畢配以文武祭報其功不須每帝皆卜故惟一吕氏大臨大饗冬日祀天夏日祭地因天地隂陽之至日月素定故不問卜若季秋大饗無素定之日如冬夏至之比又不問是以私褻事上不敬莫大至敬不壇掃地祭牲用犢酌用陶匏席用藳秸天下之物無以稱其徳以少為貴焉故不饒富
 案陳以此大饗兩君相饗方氏謂王享諸侯得之以此大饗為祀五帝吕氏改為冬至祭天夏至祭地皆非也考之周禮天地禋祀五帝大旅孔子大饗不足以大旅大旅不足以饗帝分為三等五帝大旅饗帝祭天也則鄭以大旅大饗吕以饗帝大饗其誤眀矣周禮大例天神曰祀地示曰祭人鬼曰饗故祠禴烝嘗皆曰以享先四時之閒祀追享朝享宗廟之名也餘惟季秋宗祀文王眀堂配上帝曰大饗蓋以其祀於眀堂大廟故被以宗廟名王諸侯諸侯相饗皆於大皆用祭器故亦被以宗廟之名然惟禮重而物備始名大饗郊以特牲不備矣所貴在誠故曰惟聖人為能饗帝易曰聖人亨以饗上帝大亨以養聖賢祭天可名饗不可大饗也若聘禮之饗養老饗孤子之饗則對燕禮食禮而言與此更相去逺矣
凡摯天子鬯諸侯圭卿羔大夫鴈士雉庶人之摯匹童子委摯而退野外軍中無摯以纓拾矢可也婦人之摯椇脯脩(鬯勅亮反匹依注作鶩音木鴨也椇俱羽反)
 正義鄭氏康成曰摯之言至也天子無客禮以鬯為摯者惟用告神為至也童子委摯而退不與成人為禮也説者以匹為鶩野外軍中非為禮之處用時物相禮而已纓馬繁纓也拾謂射韝婦人無外事見以羞物也椇榛木椇枳也有實今邳郯之東食之(案羅氏願曰崔豹古今注枳椇一名樹蜜一名木餳實形卷曲核在實外人燕食庶羞有椇語云枳椇來巢言其味甘飛鳥慕而巢之又以其形鈎曲四代之俎商以椇一作枸詩云南山有枸對下楰是苦則枸是甘果也)榛實而小孔氏頴達曰鬯者釀黑黍為酒其氣芬芳調暢故因謂為鬯也天子弔臨諸侯必舍其祖廟以鬯廟神以表天子之至故鄭注鬯人亦然諸侯公侯伯也公侯伯用子男則用璧以朝王相朝聘表於至也不言璧略也羔小羊取其羣而不黨鴈取其候時行飛有行列雉取性耿介惟敵是赴羔鴈生執雉則死持亦表見危致命也士摯冬雉夏腒也野鴨曰鳧家鴨曰鶩鶩不能飛騰庶人但守耕稼而已童子見先生或尋朋友未成人不敢主人相授受拜伉之儀但奠委其摯於地而自退辟之然童子摯悉用束脩論語自行束脩以上童子也凡用牲為摯主人皆食之故司士云膳其摯不直軍中云野外者若軍在都邑依舊若非軍中在野外亦申時物或纓或拾或矢隨所有也舉一隅土地無正幣則時物可也婦人初嫁有摯以見舅姑即今白石李形如珊瑚甜美脯摶肉無骨而曝之脩取肉鍛治而加薑桂之如所以用此六物者椇法也至也脯始也脩治早也肅也婦人有法始至脩身蚤起肅敬也故后夫人以下皆以為摯取其蚤起戰栗自正也
公元前1087年
 通論孔氏頴達白虎通云雉取其不可誘之以食撓之以威死不可士行威介守節死義不當移案莊二十四年左傳云女棗脩以告䖍是為䖍義又案昏禮婦見舅以見姑以腵脩其所用無文
 案吕氏大臨曰賤當事貴少當事不肖當事賢事之必有養䞇用禽者所以致其養也孤執皮帛諸侯執圭璧孤與諸侯臣貴者摯亦以禽則偪於下矣皮帛可制以為衣裘圭璧寳貨因以比徳所以於諸侯而為之等也天子惟告於鬼神用鬯以為摯詩秬鬯一卣告於文人是也宗伯玉作六瑞以等邦國虞書輯五瑞諸侯之摯獨用圭者言其略也圭璧既受必反之貴徳賤貨書云羣后是也宗伯以禽作六摯以等諸臣虞書三帛二生一死摯此孤卿大夫士庶人之摯也羔鴈雉鶩雖皆可膳之物然先王因之以寓其義卿委蛇委蛇退食自公羔羊之義也大夫陳力就列道合從不可則去鴈之義也羔鴈以生者卿大夫以道去就若士死以服事也士執雉耿介不回死服事者也陳氏祥道無辭不相接也無禮不相見也欲民之無相褻也又云君子其所不敢質也故貴至於邦君至於庶人以至婦人童子相見不依不足以摰而不稱不足以為義此玉帛禽獸棗脩之用所以不一儀禮士於士無辭䞇有還䞇大夫於士無還䞇終辭贄君於其臣則受之於外臣則使擯還之大夫於嘗為臣亦然士䞇授受於庭貴者授受於堂大夫士於君壻於舅則奠䞇士嘗臣於大夫亦奠䞇童子於所奠則委䞇禮之殺也周官膳夫祭祀致福者受而膳之以䞇見者亦如之則受之所以納其徳也膳之所以用其徳也若玉帛則非膳夫受聘賔見主君圭璋不以䞇訝者訝賔不以䞇及賔即館訝將公命乃見之以其䞇賔既將公事復見訝以其䞇又曰天子無客天下而有䞇禮鬼神人凡弔臨介鬯則天子之鬯以介致之而已天子宗之灌以圭瓚巡守之灌以大中璋邊璋其執鎮圭朝日諸侯執圭璧以朝君皆䞇也士相見下大夫相見以鴈飾之以布上大夫相見以羔飾之以布先儒謂飾以繢天子卿大夫飾以布諸侯卿大夫魯侯㑹晉師於瓦范宣子執羔趙簡子中行文子執鴈於是始尚羔蓋魯禮之至此復正也士相見用雉腒雉不飾以布以士卑也不維以索以用死也用死與士死制同意用腒與夏宜腒鱐同意庶人執鶩工商執雞此言庶人匹鶩之為物有馴擾而無散遷謂之匹可也相見庶人見於不為進退孟子庶人不傅䞇為臣庶人見君無䞇鶩之為䞇特施於下其君者也工商亦然士冠然後奠䞇於君遂䞇見鄉大夫鄉先生未冠不預也然或賢與多聞不可不進以成人事故又有童子之䞇焉其制與成人所以優其徳其委與成人異所以卑其年周官掌客在野在外殺禮君子之為不以在野在軍而或廢亦不以不足求備故以拾矢各適其宜而已然不備物為善故曰以纓拾矢可也昏禮婦見舅姑執笲取其赤心取其堅實脯脩取其正治昏禮不言特牲少牢大夫士之祭亦而已籩人又有榛實蓋具椇盛禮葉氏夢得曰玉有璧有圭圭則鋭而象天用璧則圓而象天體子男亦君人者也有君之體而不足用故執璧公侯則徳位盛大非不足於用也故執圭羔鴈則物而已不可以無飾故飾之以繢布布言其道有以被人而繢言居位有文章也雉則文眀物故無所用飾庶人質野無所事於文也童子則始學者束脩以見師長委摰而退野外軍中無䞇則無所行也纓拾矢相見不謂之簡委之而退辟與成人不謂簡禮趨時大也若夫婦人則其道主事人職專中饋故摰以椇脯脩棗栗
納女天子備百姓國君備酒漿於大夫曰備埽灑
 正義鄭氏康成曰姓之言生也天子皇后以下百二十人子姓酒漿埽灑賤婦人之職孔氏頴達曰言備王之后以下生廣子姓故云百姓致女於諸侯為辭轉卑詩云惟酒食是議是也埽灑不敢諸侯彌賤也惟及大夫不及士士卑故也馬氏睎孟曰納女者嫁女之家謙辭備百姓者以嗣續為重備酒漿者以祭祀為重備埽灑者以賔客為重通論吕氏大臨納女之辭女氏昏辭也不敢伉儷自期妾媵之數而已自卑之義也古者因生以賜姓賜姓者皆天子别子其族貴盛堯典所謂平章百姓郊特牲云大廟命戒百姓是也所以繼嗣納女天子所以謂之備百姓也周官酒漿人之屬有女酒三十人女漿十有五人吕公納女髙祖曰臣有息女願為箕帚妾古之遺語
 方氏慤曰酒漿奉祭祀之物不如不足以國君故曰備酒漿埽灑者有家之事不如不足以大夫故曰備埽灑凡此主人謙辭耳故每言備備者所以備其乏也陸氏佃曰備百姓則百斯男太姒之事也曰備酒漿諸侯有禮樂之事焉曰備埽灑下於夫人有事人之道而已
 存疑鄭氏康成納女致女也壻不親迎則女之家遣人致之此其辭也孔氏頴達曰壻不親迎則女之家三月廟見使人致之
 案昏禮之正皆以男下女六禮一曰納采二曰問名必先納其采擇之禮而後問女為誰氏出及其長幼將以加諸卜筮主人對曰吾子有命且以備數而擇之某不敢辭於天子則曰備百姓之數於國君則曰備酒漿之數於大夫則曰備埽灑之數此主人答問名之辭而鄭孔以為既嫁三月致女説未確
 
 
 
 
 
 
 
 
 
 
 
 
 
 
欽定禮記義疏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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