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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传大全 提要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經部
 詩傳大全詩類
公元1777年
  提要(臣)等謹按詩集傳大全二十巻明胡廣等撰亦永樂中所修五經大全之一也自宋以後言詩者皆宗朱子集傳其薈集衆説以相闡發者毋慮數十往往得失互見學者旁參博考不能専主一家明成祖始命儒臣輯為大全以集其成其與纂修者自胡廣以下楊榮金幼孜凡四十二人一時知名士然其書實本元安成劉瑾著詩傳通釋而稍損益之今劉氏之本尚存取以參校大約取其冗蔓者略刪數條又劉本以詩小序𨽻各篇之下是書别為一編小變其例而大指全相蹈襲四書大全之本倪士毅輯釋春秋大全之本汪克寛纂疏者約略相似後人多所譏議明代葩經學者不盡據是書然當時頒布學宫凡士子之習舉子業者必以此準則一代定制所在亦有未可竟廢者故並著之於録以備參考乾隆四十二年三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呁(臣)陸錫熊(臣)孫士毅總校官(臣)陸費
欽定四庫全書
 詩傳大全綱領
大序曰詩者志之所之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朱子曰舊闗雎之序其關有統論詩之綱領者數條乃詩大序宜引以冠經首使舉者得以考焉乂曰大序好處多然亦有不滿人意處又曰或者補湊而成亦有此理)
 心之所之謂之志而詩所以言志也(孔氏曰詩人志意所之藴藏在心為志發見於言為詩○慶源輔氏曰此一節言詩之自岀○鄭氏曰詩之興也諒不於上皇之世大庭軒轅逮於髙辛其時有亡載簎亦蔑云焉虞書曰詩言志然則詩昉於此乎○黄氏曰自有天地萬物而詩之理已寓嬰兒嬉笑童子謳吟皆有詩之情而未動也俘以簣鼓以土籥以葦皆有詩之用而未文也康衢順則之謡元首股肱之歌皆詩也故曰詩言志至於五子大禹戒相與歇詠傷今思古變風變雅備矣)
○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不足嗟嘆嗟嘆不足永歌永歌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情者性之感於物而動者喜怒憂懼愛惡欲謂之七情形見(音現)永長也(黄氏曰寂然不動者謂之性感於物者謂之情情之所動則惡可己惡可己則不手舞足蹈也○三山李氏永歌足盡其情於是手舞之足蹈之而有舞焉歌詠其聲舞蹈容聲兩盡然後喜怒哀樂之情宣導於外無所湮鬱所謂和之至也)
○情發於聲聲成文謂之音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治直吏反樂音洛思息吏反)
 聲不止於言凡嗟嘆永歌皆是成文謂其清濁髙下疾徐疏(平聲)數(音朔)之節相應而和也然情之所感不同則音之所成亦異矣(慶源輔氏口此一節又言嗟嘆永歌發於聲因以其聲播於八音諧以律吕使之相應而和故謂之音而即其音而復可得其所感之情有如是之不同也○孔氏曰治世政和順民述其安樂之心作歌故其音亦安樂百室盈止婦子寜止安之極也厭厭夜飲不醉無歸樂之至也亂世之政乖戾民述其怨怒之心作歌故其音亦怨怒莫不榖我獨何害怨之至也取彼譖人投畀豺虎怒之甚也國将亡民遭困哀傷思慕作歌故其音亦哀以思知我如此不如無生哀之甚也睠言顧之潜焉出涕思之篤也○臨川王氏曰治亂言世言政而亡國不言者世絶而無政也)
故正得失動天地感鬼神近於
 事有得失詩因其實諷詠使人有所創艾(音刈)興起至其和平怨怒之極又足以達於隂陽之氣而致祥召災盖其出於自然不假人力是以入人深而見功非他教之所及也(慶源輔氏曰此一節又結上三節而言詩之用廣大深切非他教之所及也○安成劉氏曰詠其事之得則可起人善心諷其事之失則可劍人逸志得失於是乎正其入人之深如此者盖以人心同一理也詠其實極其和平則達於隂陽而或致祥其實而極於怨怒則達乎隂陽而或召災其感動之速如此者亦以天地神人同一氣也詩雖出於人為理氣感通則不假人力也達字貼動感隂陽天地鬼神字)
先王以是夫婦成孝敬厚人倫教化移風
 先王文武周公成王(慶源輔氏曰或疑周公為先王先生曰此無甚害盖周公王事制禮樂若止言成王則失其實矣)是指風雅頌正經(安成劉氏口序者言先王以詩為教正綱常善風故知其所指先王與正如此)經常也女正乎内男正乎外夫婦之常也孝者子之所以事父敬者臣之所以事君詩之始作多發男女之間而達於父子君臣之際故先王以詩為教使人興於善而戒其失所以道夫婦之常而成父子君臣之道也三綱正則人倫教化美而風俗移矣(廬陵彭氏曰陳君舉夫婦之經者孝敬之成也盖天下之道只從夫婦中出而夫婦之道又只從中正中來以此氣象事親成孝事君則成敬由是人倫教化美風俗移皆出於詩之功用也○樂安李氏惟能教化然後可以移風若教不美非獨不能移風天下反為風俗所移矣如曺風之奢晉風之儉不中於禮皆足以移人教化不美其弊必至於此慶源輔氏曰此一節言文武周公成王風雅頌正經為教而後有此効騐始於夫婦父子君臣三綱而後極於天下風俗也○安成劉氏曰此一節専論正風雅及周頌)
○故詩有六義一曰風二曰賦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興虚應反下同)
 此一條本出周禮太師之官三百篇綱領管轄也(慶源輔氏曰風雅頌三百篇節奏實統於是無所遺故曰綱領賦比興三百篇體製實出於是不能外故曰管轄安成劉氏曰詩有六義綱之有綱如衣之有領如車之有管冇轄管與錧輨同車轂端鐵也轄與鎋舝同車軸頭鐵也四者皆機要所在也然綱領之用在綱與衣之上則風雅頌之比也管轄之用在車之中則賦比興之譬也)風雅頌聲樂部分之名也風則十五國風雅則大小雅頌三頌賦比興所以製作風雅頌之體也(朱子周禮太師六詩以教國子大序謂之六義古今聲詩條理無出此者風則閭巷風土男女情思詞雅朝㑹燕享卿大夫之作則鬼神宗祭祀歌舞之樂其所以分皆以其篇章節奏之異而别之也賦比興所以分者乂以其屬詞命意不同而别之也○問風雅無天子之風之義曰鄭漁仲言出於朝廷者為雅出於民俗者為風文武之時周召之作者謂之周召之風東遷之後王畿之民作者謂之王風似乎大約如此不敢斷然之説但古人作詩體自不同雅自是雅之體風自是風之體如今人做詩曲亦自有體不同者自不可亂不必説雅之降為風今且就詩上理㑹意義不可曉處不必反倒○詩有是當時朝作者雅頌是也國風採詩者採之民間以見四方民情美惡二南亦是採民言而被樂章程子必要周公作以教人不知如何不敢従○廬陵彭氏曰李賢良云詩者古之歌曲其聲之曲折氣之髙下作詩之始或為風為小雅大雅風之聲不可以雅雅之聲不可以不待太師孔子而後分也風雅頌乃其音而賦比興乃其體也)賦者直陳其事如葛覃卷耳之類是也比者以彼状此如螽斯綠衣之類是也興者託物興詞闗雎兔罝之類是也(朱子曰凡直指其名直叙其事者賦也引物為况者比也要言其事而虚用兩句起因接續者興也○比是一物一物而所指之事常在言外興是借彼一物引起此事而其事常在下句○説出那箇物事來是興不説出那箇物事比如南有喬木只是説漢冇游女奕奕寝廟君子作之只説箇他人有心忖度皆是興體比體只是從頭下來説破興比相近却不同○如藳砧今何在何日大刀頭此是比體興之為言起也言興物而起意後來占詩猶有此體如青青原上磊磊澗中石人天地間忽如逺行客又如髙山有厓林木有枝憂來無端人莫之知皆是也○興體不一或借眼前説起别将一物説起如唐詩尚冇此體如青青河畔草青青水中皆是借彼興起其詞非必有感有見於此物也有将物之所無興起自家所有有将物之所有興起自家之所無前革都理㑹這箇分明如何説得詩本指)盖衆作雖多而其聲音節製作之體不外乎此故太師之敎國子必使之以是六者三經三緯之則凡詩節奏指歸皆将不待講説而直可吟咏得之矣(朱子三經風雅頌是做詩底骨子賦比興却是裏面横串底都有賦比興故謂三緯周禮説以六詩國子其實只是賦比興三箇物事風雅頌詩之標名理㑹得那興比賦時裏而全不大費解今人愛細觧不道此説為是奕奕寝廟不認得意在那他人有心只管解那奕奕寝廟且詩有六義先儒更不曾説得明却因周禮豳詩豳雅豳頌即於一詩中要六義思之皆不然所謂六義風雅頌乃是樂章腔調如言仲吕調大石調越調之類至比興賦又别立此六義非特使人知其聲音之所當又欲使歌者知作詩法度也○問豳之所以為雅為頌者恐是可以用雅底腔調又可用腔調否曰恐是如此某亦不敢如此斷今只説恐是亡其二○慶源輔氏曰聲音之節謂風雅頌制作之體謂賦比興三經風雅頌之體一定三緯賦比興之用不一也○孔氏曰風雅頌詩篇異體賦比興詩文異詞賦比興是詩之所用風雅頌是詩之成形用彼三事成此三事也○安成劉氏曰聲音之節非風則雅非雅則其在當時固可吟咏以得其節奏製作之體非賦則比非比則興其在今日猶可吟咏以得其指歸古今作者教者學者不能外夫六義也)六者之序以其篇次風固為先而風則賦比興矣故三者次之雅頌次之盖亦以是三者為之也(孔氏曰四始以風為先風所用賦比興為辭故於風之下即次賦比興然後次以雅頌既見賦比興於風之下明雅頌亦用賦比興言事之道直陳為正故賦在比興之先比興雖同是託物比顯而興隱當先而後隠故比居興先也)然比興之中螽斯専於比而綠衣兼於興兔罝専於興而闗雎兼於比此其例中又自有不同學者不可以不知也(朱子比興之中各有兩例興有取所興為義者則以上形容下句情思下句指言上句事實有全不取義者則但取一二字相應而已要之上句虚下句常實則同也比有繼所比而言其事者有全不言其事者學者文㑹意可也○詩之比興舊來闗雎之類為興鶴鳴之類為比嘗為之説甚詳大槩興詩不甚取義以上句引下句亦有取義者比詩則全以彼物譬喻此物有都不説破者有下文却結在所比之事上者其體盖不同上蔡言學詩要先識六義諷詠得之此學詩之要若迂廻穿鑿則便不濟事矣○慶源輔氏曰此一節則言凡詩聲音節製作之體有六義教詩與學詩者皆當先辨而識之也綠衣雖以比妾又因以興起其詞雎鳩雖以起興又以摯而有别后妃之徳也獨舉二者以例其餘耳○安成劉氏曰吕氏嘗謂得風之體多者為風得雅之體多者為雅得頌之體多者為朱子亦嘗疑以七月變其音節或為風或為雅或為風雅頌之例中亦恐有不同不特比興之例為然也)
○上以風化下下風刺主文譎諫之者無罪之者足以戒故曰風(風刺之風福鳯反)
 風者民俗歌謡之詩如物被風有聲又因其聲以動物也上以風化下者詩之美惡其風皆出於上而被於下也下以風刺上者上之化有不善在下之人又歌詠其風之所自以譏其上也凡以風刺上者皆不主於政事而主於文詞不以正諫託意以諫若風之被物彼此無心能有所動也(臨川王氏曰主文譎諫有㢲入之道故曰風○慶源輔氏曰此一節解風之一字有此二義也上以風化下謂正風也然變風間有如此者下以風刺上則止謂變風耳風雅有此二義不同然皆有取於彼此無心能有所動故皆曰風也)
至于王道禮義政教失國異政殊俗變風變雅作矣
 先儒舊説二南二十五篇正風鹿鳴菁莪二十二篇為正小雅文王卷阿十八篇正大雅皆文武成王時周公所定樂歌之詞邶至豳十三國為變風六月何草不黄五十八篇變小雅民勞召旻十三篇變大雅皆康昭以後作故其為説如此國異政家殊俗天子不能諸侯故國自為諸侯不能大夫故家自為俗也然正變説經無明文可考今姑從之其可疑者則具於本篇云(朱子先儒本謂周公制作時所定者正風其後以類附見者為變風雅耳固不謂變者皆作美詩也大序之文亦有可疑處而小雅篇次尤多不可曉者此未易考但聖人之意使人法其善戒其惡此則炳如日星耳今亦不須問其篇章次序事實是非之如何但玩味聖人垂示勸戒之意則詩之㫖在我矣鄭衛詩篇如此乃見其風俗之甚不美若止載一兩篇則人以為適然耳大聖人心寛大平易與今人小見識遮前掩後意思不同○詩之雅盖王道盛時成王以上是也成王以後則為變雅矣盖王政所由衰故黍離降而為國風則同乎諸侯之詩矣○慶源輔氏曰此一節風雅之有變也然正變之説詩經無文可據但其説有合乎故且從之所謂可疑者盖指椘茨至車率十篇之類而言也○安成劉氏曰詩人各随當時政教善惡人事得失美刺未嘗有意於為正為變後人比而觀之遂有正變之分所以正風為文武成王時變風雅為康昭以後所作而邠風不可以為康昭以後之詩也大扺就各詩論之以美為正以刺為變猶之可也若拘其時世分其篇帙則其可疑者多矣)
國史明乎得失之迹傷人倫之變哀刑政之苛吟咏情性以風其上達事變而懐其舊俗者也(風福鳯反)
 詩之作或出於公卿大夫或出於匹夫匹婦盖非一人而序以為専出於國史則誤矣説者欲盖其失乃云國紬繹詩人情性歌詠之以風其上則不唯文理不通而考之周禮大史之屬掌書而不掌詩其誦詩以諫乃大師之屬瞽矇之職也故春秋傳曰史為書瞽為詩説者之云兩失之矣(朱子周禮史官如大史小史史外史其職不過掌書無掌詩者不知得失之迹干國甚事又曰周禮禮記中史竝不掌詩左傳自分以此見得大序未必聖人做○安成劉氏曰此一節變風變雅作矣之下冠變風發乎情之上而謂國史傷人倫哀刑政作詩則序者之意以承上文變風變雅為國史所作非以三百篇為皆作於國史然亦誤矣)
○故變風發乎情止乎禮義發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禮義先王之澤也
 情者性之動而禮義者性之徳也動而不失其徳則以先王之澤入人深至是而猶有不忘者也(黄氏曰止乎禮義喜怒哀樂中節者○臨川王氏曰此獨言變風者雅雖有變天子猶有政焉言變風則通乎無雅之後也而猶知止禮義變雅時可知矣)然此言亦其大槩有如此者放逸不止禮義者固已多矣(朱子曰如泉水載馳等詩固止乎禮義中有禮義大序只是總説亦未盡慶源輔氏曰此一節又言變風之亦冇止乎禮義者盖由先王之澤入人之深且久故不及雅者變風如此變雅從可知也)
是以一國之事繫一人之本謂之風
 所謂上以風化下(臨川王氏曰風之本於人君一人躬行而其末見一國之事慶源輔氏曰此一小節再釋風之名義然只反前説上截意)
天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所由廢興也政有大小故有小雅焉有大雅
 形者體而象之之謂(孔氏曰言天下政事體象四方風俗謂之雅也)小雅王政小事大雅則言王政大體也(慶源輔氏曰此一小節釋雅之名義大小雅之别言天下之事以體象四方風俗而以見王政之所由廢興正雅可見王政之興變雅可見王政之廢○孔氏曰小雅所陳飲食賞勞燕賜征伐小事大雅所陳受命周代殷繼伐先王福禄尊祖考以配天醉酒飽徳求賢用士大事詩體異樂音亦殊至於變雅則由音體有小大不復政事大小矣○朱子曰正小雅二十二萹皆政之一事正大十八篇意不主於一事大抵詠歌先王功徳申固福禄之辭而政之大本繋焉其音節不同矣及其變也則亦各以其聲而附之也歟華谷嚴氏以政小大二雅之别騐之經而不合竊謂雅之大小特以其體之不同耳盖明白大直言其事者雅之體也純乎雅之體者為雅之大雜乎風之體者為雅之小太史公國風好色不滛小雅怨誹不亂離騷可謂兼之離騷兼國風小雅而不言大雅見小雅與風騷相類大雅不可風騷竝言也)
頌者美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於神明者也(告古毒反)
 頌皆天子所制郊廟樂歌頌容古字通故其取義如此(慶源輔氏曰此一小節釋頌之名義頌容古字通故頌為形容之義○三山李氏曰頌字訓容漢書曰徐生善容容字作此頌字顔師古注云頌字與形容古人通用廬陵彭氏曰盛徳不可見也故美其形容成功不可忘也故告于神明安成劉氏曰論頌詩之大體固是天子郊廟樂歌所以美盛告成功者也但騐之三頌諸篇亦不能盡然也)
是謂四始詩之至也
 史記闗雎之亂以為風始(朱子曰閑雎是樂之卒章故曰闗雎之亂椘辭亦有亂曰是也闗闗雎鳩鐘鼔樂之皆是亂)鹿鳴小雅文王大雅清廟為頌始所謂四始也(臨川工氏曰風也二雅也頌也雖相因而成而其序不相襲也故謂之四始廬陵彭氏曰吕博士云自一國之事以下俻言風雅頌之所因而作而卒之以是四始詩之作各有攸始也○程子曰詩有四始而居首一人而成乎國俗謂之風發正理而形於天下謂之雅稱美盛與告成功謂之須先之家及於政以㡳成功其叙然也)詩之所以為詩者至是無餘藴矣(三山李氏四始以下皆詩之至也)後世雖有作者其孰能加於此乎邵子曰刪詩之後不復有詩矣盖謂此也(朱子所謂無詩者非謂不復作也但謂夫子不取耳故康節自從刪後更無詩盖伯樂所不碩則謂之無馬可夫子所不取則之無詩可矣又曰古人發出意思自好看看三百篇詩則後来之詩多不足觀矣○慶源輔氏曰此二句總結上三節而贊其為詩之極至也夫詩之作其來逺矣至夫子刪詩無復餘藴後世作者連篇累牘不為不多然學之者可以興觀羣怨乎用之者可以得失動天地厚人倫教化乎後之讀之者又果可以達於政而専對至於風雲之状月露形則固無益於事矣若夫哀滛愁怨導欲增悲則又非徒無益也邵子之言警人深矣)
書舜典帝曰夔命汝典樂教冑子直而温寛而剛而無虐簡而無傲
 夔舜臣名胄子謂天子卿大夫子弟(安成劉氏曰即所謂天子元子衆子以至公侯卿大夫元士之適子者也)教之因其徳性之美而防其過(安成劉氏曰因其性之直而防其過故欲其温因其性之寛而防其過故欲其因其性之剛而防其過故欲其無虐因其性之簡而防其過故欲其無傲所以養其中和之徳救其氣質之偏者盖皆樂之功用也)
言志永言依永和聲
 聲謂五聲宫商角徴羽宫最濁而羽極清所以協歌之上下律謂十二律黄鐘大吕大簇(音奏)夾鐘姑洗(音跣)中吕㽔賓林鍾夷則南吕無射(音亦)應鍾黄最濁而應極清又所以相為宫而節其聲之上下(朱子人聲自有高下聖人五聲以括之宫聲洪濁其次為商羽聲輕清其次為徵清濁洪纎之中為角此五聲之制以括人聲髙下又制十二律以節五聲又各有髙下每聲乂分十二等謂如黄鐘為宫則是太蔟為啇姑洗角林鐘為微南吕為羽還至無射為宫便是黄鐘為商太蔟為角中吕為徵林鐘為羽然而無射之律只長四寸八分有竒黄鐘九寸太蔟八寸林鐘六寸宫聲下面商羽三聲不過故有所謂四清聲夾鐘大吕黄鐘太蔟是也盖用其半數謂如黄鐘九寸只用四寸半餘三律亦然如此宫聲可以槩之其聲和看來十二律皆有清聲只説四者意其取數之甚多者言之耳○詩之作本言志而已方其詩也未有歌也及其歌也未有樂也以聲依永以律和聲則樂乃為詩而作非詩為樂而作也問詩樂既廢如何曰既無此家具只得義理制其心涵泳從容斯須不和不樂便是樂○詩者樂之章也故必學樂然後頌詩所謂樂者盖琴瑟塤箎之類樂之一物以漸習之而節夫詩之音律者然詩本於人之情性美刺風喻之㫖其言近而易曉而從容詠歎之間所以漸清感動於人者又為易至於聲音髙下舞蹈疾徐所以養其耳目心志使人淪肌浹髓而安於仁義禮智之實又有非思勉之所及者○三代之時禮樂用朝廷而下達於閭巷學者諷詠言以求其志詠其聲執其器舞蹈其節以涵養其心則聲之所助於詩者為多然猶曰興於詩成於樂其求之固有序矣是以聖賢詩主於聲者少而發於義者多仲尼所謂思無邪孟子所謂以意逆志者誠以詩之所以作本乎其志之所存然後詩可得而言也得其志而不得其聲者有矣未有不得其志而能通其聲者也就使得之止其鐘鼓鏗鏘而已聖人樂云樂云之意乎況今孔孟千餘古樂散亡無復可考而欲以求詩未知古樂遺聲今皆可推而得乎三百五為皆可協之音律而被之絃管已乎誠能得之則所助於詩多矣然恐未得為詩之本也況未必可得則今之所請得無畫餅之譏乎故愚以為出乎志者也樂出乎詩者也然則志者詩之本而樂者末也末雖亡不害本之存患學者不能平心和氣從容諷詠以求之情性中有得乎此然後可得而言碩所得淺深何如耳有舜文文徳則聲為律而身為度簫詔二南之聲不患其不此雖未易言然其理盖不誣也○九峯蔡氏曰心之所之謂之志心所之必形於言故曰詩言志既形於言必有長短之節故曰歌永言既有長短必有髙下清濁之殊故曰聲依永大抵歌聲長而濁者為宫以漸而清且短則為商為角為徵為羽所為依永既有長短清濁則又必以卜二律和之乃能成文不亂假令黄鐘為宫則太蔟為商姑洗角林鐘為徵南吕羽盖三分損益隔八相生得之餘律皆然禮運所謂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宫者所謂和聲也○安成劉氏曰黄鐘屬子大吕太蔟夾鐘姑洗仲吕㽔賔林鐘夷則南吕西無射應鐘一律一吕隂陽相間黄鐘林鐘自子至未凡八位林鐘太蔟自未至寅亦八位餘律皆然所謂八者黄鐘林鐘太蔟南吕姑洗應鐘㽔賔相生三律下生三吕三分損一三吕上生三律三分益一㽔賔大吕夷則夾鐘無射中吕黄鐘相生三律下生三吕三分益一三吕上生三律三分一通六下六上而十二律相為宫焉每律偹五聲則成六十聲每律加變宫變徵則成八十四聲矣)
八音克諧無相奪倫神人
 八音金石絲竹匏土革木也(朱子曰金鐘鎛石磬也絲琴瑟管簫匏笙土塤也革鼗鼔也木柷敔也○九峯蔡氏曰人聲乃以其聲被之八音為樂則為不諧叶而不相侵亂失其倫次可以奏之朝廷郊廟神人矣)
禮大師六詩曰風曰賦曰比曰興曰雅曰頌
 説見大序
六徳為之本
 中和祗庸孝友(安成劉氏曰此六者周禮司樂謂之樂徳中者無所偏倚和者無所乖戾祗者荘敬庸者有常孝者善事父母友者善於兄弟)
六律為之音
 六律黄鐘無射六陽律也大吕應鐘六隂律與之相間故曰六間又曰六吕(安成劉氏曰間者言其隂陽相間吕者言其隂陽相侶周禮又謂之六同不言六隂律者陽統隂也)其為教之本末猶舜之意也(慶源輔氏曰以六徳為本者無是六徳則雖强聒六詩無益也此即舜命夔以樂教胄必因其直寛剛簡而使無過之意以六律為之音此即律和聲之意本謂徳性末謂聲音安成劉氏曰本六徳而教六詩而叶六律帝舜命夔自直温而詩歌詩歌聲律之意○毛氏曰古者教以詩樂誦之歌之絃之舞之)
公元前267年
禮記王制天子五年一廵命大師陳詩觀民風(鄭氏曰五年虞夏殷之制也周則十二年一廵陳詩者采其詩而觀之)
論語孔子曰吾自衛反魯然後樂正雅頌各得其所
公元前484年
 前漢禮樂志云王官失業雅頌相錯孔子論而定之故其言如此(朱子魯哀公十一年冬孔子自衛反魯是時周禮在魯然詩樂亦頗殘缺失次孔子周流四方㕘互考訂以知其説晚知道終不行故歸而正之○丹陽洪氏曰王迹熄而詩亡其存者謬亂失次孔子得之他國以歸定著為三百五篇於是雅頌各得其所)史記古者詩本三千餘篇孔子去其重取其可施於禮義三百五篇孔穎達曰按書傳所引之詩見在者多亡逆者少則孔子所錄不容十分九馬遷之言未可信也愚按三百五篇其間未必皆可施於禮義但存其實以為鑒戒耳(廬陵歐陽氏曰南召南邱鄘衛王鄭齊豳秦魏唐陳鄶曺小雅大雅頌此孔子未刪之前周大師樂歌次第周召邶鄘衛王鄭齊魏唐秦陳曺豳此今詩次第周召邶鄘衛鄭齊魏唐秦陳曺豳王此鄭氏詩諧次第也○程子曰虞之君臣迭相賡和始見於書夏殷之世雖有作者其傳鮮矣至而益文人之怨樂必形於言政之美惡必有刺美至夫子時所傳者多矣夫子剛之得三百篇可以垂世立教○諸國之風先後各有義南召南陳正家道人倫之端王道之之正故為二南風行人倫正朝廷冶及乎周道衰政失風遂變矣於是諸侯擅相侵伐衛首并邶鄘之地故為變風之首也且一國之詩而三其名得於衛地者為衛得於邶鄘者為邶鄘所以見其首亂刑政不能治天諸侯放恣相并成王迹熄矣故雅亡而為一國之風廢法失道王畿之内亦不能保鄭畿内之封因周之衰遂自為列國故次以鄭君上下之分失則人倫亂而入於禽獸人君身為禽獸之行其風可知故次以齊天下風至如此無不之國無不變之俗魏舜禹都唐帝堯之國久被聖人之化漸成美厚之俗歴二叔之世而遺風尚存今亦變矣故因其舊名而謂之唐所以見唐魏之風且變則先代風化中國禮義消亡極矣是以夷狄强大天下相胥而夷矣故次以秦秦之始封秦谷西戎之地國亂東侵而始大其俗尚夷故美其始有車馬禮樂而刺其未能用周禮禮義之俗亡夷狄風行先聖王流風遺俗盡矣故次以陳陳舜之後聖人之都風化所原也聖人之國典法所存王澤竭而風化熄矣夷道行而典禮亡矣天下所以安且治者聖人道行聖人之道絶則危亡至矣人情廹於危亡思治安故思治者亂之極也曺懼於危亡而思周道故為亂之終亂既極必有治之之道危既甚必有安之之理自㫺天下何嘗不極亂而興治革危而為安國家之先由是道也其居趋時務農以厚民生善政美化由兹而始王業之所興也故次以王業成而為政天下故次以雅雅王者之政也小之先大固其叙也政之衰則至於亡詩之亡王道之亡也天下之治始於政以風風天下其終也感徳之著而成功可以告於神明始終之義也故次以頌頌之有魯盖生於不足王道隆所歌頌者如是及其衰也如魯之事一已足矣商則前代之美不可廢也故附其後焉○臨川吴氏曰風雅頌樂章之名其音節各異如今慢詞小令之分雖欲以為此以此為彼而不可得非編詩者可以己意移易若曰七月可列於雅然雅有篤公劉矣故寘之風生民本可以列於頌然頌有思文后稷矣故寘之於雅如此則是風雅頌初無一定由人以意安排生民郊祀之後飲酒受釐時所歌施於人而非施於鬼神自當為雅盖祭祀之時歌之於鬼神者頌詩也受釐之時歌之於生人者雅詩也况頌詩與雅詩之體製亦自判然不同也哉)
○子所雅言詩書執禮雅言也(朱子曰雅常也詩以理情性書以道政事禮以謹節文皆切於日用之實故常言之禮獨言執者以人所執守而言非徒誦説而已也)
○嘗獨立鯉趨過庭子曰學詩乎對曰未也不學無以言鯉退而學詩(朱子曰鯉孔子之子伯魚事理通達心氣和平能言慶源輔氏曰詩本人情物理故學之者事理通達其為教温柔敦厚使人不狡不詐故之者心氣和平事理通達則無昏塞之患心氣和平無躁急之失此所以能言也)
○子曰興於詩
 興起詩本人情言易曉而諷詠之間優柔浸漬有以感人而入於其心故誦而習焉則其或邪或正或勸或懲皆有以使人志意油然興起於善而自不能己也(程子曰古之學者必先學詩則誦讀其言美惡是非勸戒有以啟發故曰興○西山真氏三百篇詩雖難曉今諸老先生發明義了然可知如能反覆涵泳真可感發性情所謂興於詩者亦未嘗不存也○廣平游氏曰學詩者可以感發人之善心如觀天保之詩則君臣之義修矣常棣之詩則兄弟之愛篤矣伐木之詩則朋友交親闗雎鵲巢風則夫婦經正矣昔王裒至性弟子至於廢講蓼莪則詩之興發善心於此可見矣)
○子曰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可以可以可以怨(勉齋黄氏曰興羣怨皆指學者者而言觀則指詩而言謂考究其人之得失也然以為已得失亦通)邇之事父逺之事君(朱子人倫之道詩無不備二者舉重而言)多識鳥獸草木之名(朱子曰其緒餘乂足以多識慶源輔氏曰論語論及詩者多矣而惟此章為偹反復周悉一或遺學者苟於此盡心焉則有以感發志意為善不懈有以考見得失而於事無惑和而不流得羣居之道怨而不怒則盡人情之㣲以至父事君則於人倫之際各盡其道多識鳥獸草木之名則可以博物冾聞君子廬陵歐陽氏曰詩述商周玄鳥生民上陳稷契下訖陳靈千五六百年之間旁及列國君臣世次地山封域圖牒鳥獸草木蟲魚之名與其風俗方言訓詁盛衰治亂美刺之由無所不載)
○子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思無邪
 凡詩之言善者可以感發人之善心惡者可以懲創人之逸志其用歸於使人得其情性之正而已然其言㣲婉且或各因一事而發求其直指全體而言則未有思無邪之切者故夫子言詩三百篇而惟此一言足以盡盖其義(朱子思無邪只是正人約而言之三百篇只是一箇思無邪析而言之一篇之中自有一箇思無邪○勉齊黄氏曰三百篇之詩亦多矣而一言足以盡盖其義所以思無邪一言之辭約而理盡㣲婉若言人之善而託之車服之盛親族貴之是也各因一事者若刺奢刺貪之類是也直指全體直指則非㣲婉全體非一事矣就人心之思而言其無邪故曰直指全體也此其所以能盡三百篇之義也歟)
南容三(去聲)復白圭孔子以其兄之子妻(去聲)之
 白圭大雅抑之五章也(朱子南容孔子弟子南宫子容抑篇曰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南容一日三復言事家語盖深有意謹言也故孔子以兄子妻之)
○子曰誦詩三百授之以政不達使於四方不能専對雖多亦奚以為(程子須是未讀詩者授以政不達使不能専對既讀詩後便達於便能専對始是讀詩○勉齊黄氏曰詩三百人未有讀者也而達於政事専對何其少邪亦視其所以讀之者如何為人邪為己邪誦説踐行鹵莽精切邪二者之不同能不能判矣○胡氏曰詩之作皆原於人情諷詠其所言則事物之理莫不具載故其情合於事理之正可以知風俗之盛政治之得其情背於事理之正可以知風俗之哀政治之失因是而通為政之方也詩之言温厚不至於和平不致於訐能諷詠則人皆易曉因是故能専對也然讀詩者每不能如此豈非之而不能熟熟之而不能思思之而不能切歟可不戒哉)
子貢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樂音好去聲)
 子貢盖自謂能無無驕者(朱子子貢端木卑屈驕矜肆也常人溺於貧富之中而不知所以自守故必有二者之病無諂無驕則知自守矣而未能超乎貧富之外也)故以二者質之夫子夫子以為二者特隨處用力而免於顯過耳故但以為可盖僅可而有所未盡之辭也又言必其理義渾然全體貫徹貧則心廣體胖忘其貧富則安處善循理不自知其富然後乃可為至爾(朱子曰無諂無驕是就等富裏用功比他樂與好禮者自爭一盖樂自不知有貧好禮自不知有富曽氏之説亦善曾氏曰以貧故無諂以富故無驕處貧富之道耳樂非以貧好禮非以富出於情性而貧富不能解也○處源輔氏曰心廣體胖者指其樂之之象安處善樂循理者論其好禮之實○安成劉氏曰隨貧富而用力自守則不全體貫徹也無諂無驕於顯過則不能理義渾然也是盖為貧富而自守囿於貧富之中者也彼樂與好禮者則由禮渾然根於其心流行發見日用之間其貧也但知自樂而不知今之為貧其富也但知好禮而不知今之為富所謂全體貫徹也是自始至終此心之理不為貧富而增損存亡乃超乎貧富之外者也)
子貢曰詩云如(刀七)如磋知琢如磨其斯之謂與
 治骨角者既切之而復(浮去聲)磋之治玉石者既琢之而復磨之治之之功不已益精子貢夫子告以無諂無驕不如樂與好禮而知凡學之不可少得而自足必當因其所至而益加勉焉故引此詩以明之(朱子子貢舉詩之意不是以此為貧而樂富而好禮工夫見得一切事皆合如此不可安於小成而不自勉也)
子曰也始可與言詩已矣告諸往而知來者
 往者其所言者來者其所言者(朱子他説意思闊非只説貧富故云告徃知來其所言者處貧富之道而知其所末言者謂學問之功也○勉齊黄氏曰謂告以無諂不如無驕不如好禮此所已言也知義理之無窮學之不可以有得而遽足此所未言也夫子論貧富而子貢為學是告徃而知來須是見得切磋琢磨在無諂無驕樂與好禮之外曉得所已言所未言)
子夏問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為絢兮何謂也(倩七練反盼暜反絢呼縣反)
 此逸詩也倩好口輔也盼目黑白分也素粉地畫之質也絢采色畫之飾也言人有此倩盼美質而又加以華采之飾如有素地而加采色子夏疑其反謂以素為飾故問之(雙峯饒氏曰讀詩須是理㑹訓詁曉得訓詁便須涵泳其意不可只帶在訓詁上然未有不曉訓詁而能通其意者子夏是未曉得素以為絢一句訓詁所以問)
子曰繪事後素(繪胡對反)
 繪事繪畫之事也後素後於素也考工記繪畫事後素功是也盖先以粉地為質而後施以五采猶人美質然後可加文飾
曰禮後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
 禮必以忠信為質繪事必以粉素為先起猶發也起予言能起發我之志意(龜山偒氏曰子曰繪事後素子夏曰禮後乎可謂能繼其志矣非得言意之表者能之乎商賜可與言詩者以此若夫玩心章句之末則其為詩也固而已所謂起予則亦相長之義也○慶源輔氏曰子貢因論好禮與樂之學而切磋琢磨之詩為自治益精之意子夏因論素以為絢之詩而知人學禮當以質為先故皆可與言詩楊氏之説最明切讀書不可泥於章句之下而學詩者尤貴有得言意之表不然則局於章句訓詁而詩之教孟於人者鮮矣○雙峯饒氏夫子稱商賜可與言詩皆是善其能觸類而長今學讀書見在文意也未能通解敢望其能觸類乎○三山李氏曰觀詩者必當得其外意如衣錦尚絅但言衣服之盛而中庸曰惡其文之著也推之以為慎獨之學巧笑美目但言顔色之好而子曰繪事後素子夏則推之遂知其禮後之説也○止齊陳氏曰六經皆經聖人手而於詩也致意詳論一書語詩多於他經而二南正色言之闗雎一篇尤再惓惓夫子之意深矣○安成劉氏曰此引論語言詩凡十章而皆不仍其先後之次朱子於此得無意乎切以淺見推之雅須各得其所一章首明三百篇定體詩體音節既定則可學矣故次兩章夫子常以詩為教也既學則有成效如所謂興觀羣怨之類是也故以二章次之然學貴乎知要善讀詩而有得思無邪一言白圭一章用之有餘不善讀者雖三百其篇而無用故此三章次之子貢子夏之問荅又皆得詩人意外意故以二章終焉但未知朱子之意然否)
咸丘蒙問曰詩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而舜既為天子敢問瞽叟之非臣如何孟子曰是詩也非是之謂也勞於王事不得養父母也曰此莫非王事獨賢勞也故説詩者不以文害辭不以辭害志以意逆志是為得之如以辭而已雲漢之詩曰周餘黎民靡有孑遺信斯言也是無遺民也
 程子曰舉一字文成句是辭愚謂意謂意志詩人之志逆迎之也其至否遅速不敢自必而聼於彼也(朱子普徧率循也乃作詩者自言天下王臣何獨使我以賢才勞苦非謂天子可臣其父也盖説詩之法不可以一字而害一句之義不可以一句而害設辭之志當以己意迎取作者之志乃可得之若但以其辭而已如雲漢所言是周之民而無遺種矣惟以意迎之則知作詩者之志在於憂旱而非真無遺民也又曰逆是前去追迎之之意盖是将自家意思去前而等候詩人志來又曰譬如一客自家去迎他他則接之不來已若必去捉他則不可○張子曰知詩莫如孟子以意逆志讀詩之法也)
程子曰(顥字伯淳頣字正叔)詩者言之述也言之不足長言詠歌所由興也其發於誠感深至不知手之舞足之蹈故其入於人也亦深古之人㓜而聞歌誦之聲長而識美刺意故人之學由詩而興後世老師宿儒不知詩之義後學豈能興起乎○又曰興於詩者吟詠情性涵暢道徳之中而歆動之冇吾與點也之氣象(慶源輔氏曰讀詩者吟咏性情使人沈攸紓快於道徳中有慕樂動蕩鼔舞之直與曾㸃浴沂風雩氣象一般能有益)○又曰學者不可不看詩便使人
一格(朱子曰讀詩便長人一格如今人讀詩何縁㑹長一格詩之興最不𦂳要然興起人意處正興㑹得詩人之興便有一格長)
張子曰(名載字子厚)置心平易然後可以言詩涵泳從容則忽不自知自解頤矣若以文害辭以辭害意㡬何不為髙叟之固哉(問詩如何龜山揚氏曰詩極難卒説大抵須要尋人體㑹不在文義在心為志發言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者情之所發也今觀是詩之言則必先觀是詩之情如何不知其情則雖精窮文義謂之不知可也子夏巧笑倩兮美日盼兮何謂也子曰繪事後素曰禮後乎孔子以為可與言詩如此全要體㑹體㑹得故看詩有味至於有味則詩之用在我矣)○又
求詩貴平不要崎嶇求合詩人情性温厚平易老成今以﨑嶇求之其心先狹隘無由可見(慶源輔氏曰温厚平易老成六字説盡詩人情性温厚謂和而不流怨而不怒平易謂所言皆眼前老成憂深思逺達於人情事物之變此等意思平心易氣以逆之則可有得)○又曰詩人之志
至平易故無艱險之言大率所言皆目前事而義理存乎其中平易求之則思逺以廣愈艱險則愈淺近矣(慶源輔氏曰艱險平易正相反盖云月前事若無義理其間是特鄙俚之言耳唯所言皆目前事而却有義理其所以為詩也然人能言到此亦甚難以平易求之則無窒礙故其意思廣逺横渠置心平易始知詩然解悠悠蒼天何人却不平易○黄氏曰横渠數説此知味之學觀詩之法也)
上蔡謝氏曰(名良佐字顯道)學詩須先識六義體面諷咏得之
 愚按六義之説見於周禮大序其辨甚明其用可識而自鄭氏以來儒相不唯不能其所用反引異説而汨陳之唯謝氏此説為庶㡬得其用耳(朱子上蔡曉得詩觀此説是識得要領處○讀詩之法只是熟讀函咏自然和氣胷中流出其妙處不可得而言不待安排措置自立只恁平讀著意思自足須是打叠得這心光蕩蕩不立一箇只管虛心讀他少間推來推去自然推出那箇道理所以以此洗心便是以這道理洗出心裏物事渾然都是道理上蔡曰學詩須先識六義體面諷咏得之此是讀詩之要法看來只是要讀讀得熟時道自見切忌先自布置立説程子曰學詩而不分六義豈能知詩也○慶源蜅氏曰體而盖言體製體段六義各有箇體面學詩不可不理㑹得)
古詩即今歌曲往往能使人感動至學詩却無感動興起處只為泥章句故也明道先生善説詩未嘗章解句釋但優游玩味吟哦上下便使人有得處如曰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逺曷云能來思之切矣百爾君子不知徳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歸于正也(慶源輔氏曰思之切而不歸于正便入哀傷滛泆去也)○又曰明道先生談詩竝不曾
一字訓詁只轉却一兩字點(平聲)掇地念過便教省悟(東齊陳氏曰烝民詩首四句孔子就中四字凔浪之歌只换兩斯字曾不辭費意味無窮道説詩正得此意○朱子曰詩中頭項一項音韵一項訓詁名件一項文體逐一根究然後討得些道理則殊不濟事須是通悟者方看得聖人有法度之言如春秋書禮是也一字皆有理如詩亦要逐字将理去讀便都礙了○看詩須是看他詩人意思好處如何不好處是如何看他風土看他風俗又看他人情物態只看伐檀詩便見得一箇清髙意思碩䑕詩便見他一箇暴斂意思好底意思如此不好底是如彼好底意思自家善意油然感物興起看他不好自家心下如著搶相似如此看方得詩意詩有説得曲折後好底有只恁平直説後自好底如燕燕末後一章不要看上文考下章便知得恁地意思自是髙逺自是説得那人著○看詩且看他大意如衛諸詩其中有説時事者固當細考如鄭之滛亂底詩苦苦摉求有甚意思一日五六篇可也○讀詩且只将做今人做底詩看或每日令人誦讀却從旁聼之其語有未通者略檢注觧看却時時誦其本文便見其語胍所在人曰念此一詩既已記得其語却逐箇字将前後一様字通訓之今注觧中有一字兩三義者如假字有云大者云至只是隨處紐揑耳非通訓也又曰伊川有詩解數篇説到小雅以後極好盖是王公大人好生地做都是識道理人言語故他裏面説得儘冇道理子細看非如國風戓出於婦人小子之口但可觀其大槩也○學者於詩須先去了小序只将本文熟讀玩味不可先看諸家註觧看得久之自然認得此詩是説箇甚事謂如拾得無題詩説此花既白又香是盛寒開必是梅花詩也卷阿召康公成王其始只説箇好意思豈弟君子皆指成王純嘏爾常之類皆説優游享福之事至有馮有翼以下方説用賢大抵告人之法亦當如此先令歆慕此事則其肯從吾言必樂為之矣○讀詩正在吟咏諷誦觀其委曲折旋之意如吾自作此詩自然足以感發善心今人讀詩只是将己意去包籠他如做時文相似中間委曲周旋之意盡不曾理㑹得濟甚事若如此看只一日便可看盡何用逐日只捱得數章而又不曾透徹且如人之城郭須是街坊里巷屋廬臺榭車馬人物一一看過方是今只是外面望見城是如此便説我都知得了○詩如今恁地注解自是分曉易理但須是沈?諷誦玩味義理咀嚼滋味方冇所益若只草草看過一部詩只三兩日可了但不得滋味也記不得不濟事占人説詩可以須是讀了有興起處方是讀詩若不興起便不是讀詩○讀詩之法且虚心熟讀尋繹不要被舊説粘定看得不活伊川觧詩亦説得義理多了詩本只是恁地説話一章言了次章又従而歎詠之雖别無義意味深長不可名物上尋義理後人往往見其言只如平淡只管上義理却窒塞了也如一清水只管物事堆積在上便壅隘了○讀詩須是讀熟了文義曉得涵泳讀取百來遍方見得那好處好處方出方見得精怪若讀得精時意思自説不得如人下種子既下得種了須是水去灌溉他討糞去培壅他與他耘鉏方是下工夫他處今却只下得種子便休都無耘治培養工夫這箇貪多不得得這一篇恨不得常熟讀此篇如無邯第二篇方好而今只是貪多讀第一篇了便要讀第二篇讀第二篇了便要讀第三篇恁地不成讀書便是大不敬須是殺了那走作底心方可讀書○讀詩之法須識得大義得他滋味沒要𦂳處縦理㑹得也無益大凡讀詩多在諷誦中見義理况詩又全在諷誦之功所謂清廟之瑟一唱三歎一人唱之三人和之有意思如今詩曲若只讀過無意須是起來方見得好處讀書須是有自得處與人不得某舊讀仲氏任只其心塞淵終温且恵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勗寡人既破我斧又缺我斨周公東征四國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将如此等處直為之廢卷慨想不能已○問先生授以詩傳教諭之曰須是熟讀某嘗熟讀一二篇未有感發竊謂古人教人兼以聲歌漸漸引廸故最平易乂疑鄭衛之諸詩皆滛聲小學之功未成而遽教以滛聲恐未能使之知戒而適以蕩其心志否抑其聲哀思怨怒自能令人畏惡故雖小子門人亦知戒乎某欲令弟姪軰學詩尚疑此未敢曉以文義曰詩且逐篇旋讀方能旋通訓豈有不讀而自能盡通訓詁之理乎讀之多玩之久方能漸冇感發豈冇讀一二遍而便有感發之理乎古之學詩者固有待於聲音之助然今已亡之無可奈何只得熟讀從容諷咏之耳若疑鄭衛不可為即且學者不必深究而於正當説道子細消詳反復玩味應不枉費工夫也○讀詩必如三復白圭是有若是明敏不如此看亦無所補若是至鈍人能如此雖然淡薄處亦随淺深而有所見也已上論讀詩○或問章句起於誰曰有故言者是指毛公無故言者是指鄭康成也○詩音韵自然如此古人音韵後人分得宻後隔開了○看詩須并協韵讀便見得他語自齊整又更畧知協韵所由來甚只要相協吟哦諷誦見道理亦無甚要𦂳今且七分工夫理㑹義理二三分工理㑹這般去處協韵吳才老所作某續添之○或問吴才老協韵何據曰他皆有泉州有其書每一字多者引十餘證少者引兩三證然亦有推不去者因言商頌下民有嚴協不敢迨遑吳氏音嚴為荘云避漢諱却無道理某後讀椘辭天問見嚴字乃押従荘剛方字去乃知是叶韵嚴韵作昻也又此間鄉音嚴作户剛反天才老豈不往往偶然失之○古人情意温厚寛和言語自恁地好當時協韵只是要便諷咏而已到得後來一向於字韵上嚴切却無意思不如魏晉不如漢唐不如魏晉本朝不如唐如元㣲之劉禹錫之徒和詩猶自有相重宻本朝和詩便皆不要一字相同不知却愈壤了詩○問詩叶是當如此作是樂歌如此當時如此今人文字有如此者正考父鼎銘之類○問先生説詩率皆叶韵得非詩本樂章播諸聲詩自然叶韵諧律吕其音節如是那曰固是如此古人文章多是叶韵又曰周頌多不叶韵疑自有和底篇相叶清之瑟朱絃疏越一唱三歎歎即和聲也○叶韵恐當以頭一韵為凖且如華字叶音敷如有女同車第一句則第二句顔如舜華當讀作敷字然後與下文珮玉瓊洵美且都皆叶至如何彼禯矣唐棣是第一韵當依音讀而下文玉姬之車却當作尺奢反如此是今只從吴才老舊説不能又創得此例然椘辭紛余既有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能者耐然後下文紉秋以為佩叶若能字只従本音則佩字遂無音如此則又未可以頭一韵為定也○古人作詩押韵今人歌曲一般今人信口讀之全失古人詠歌之意○詩音韵間有不可曉處因説如今所在方言亦自有音韵與古合處問今陽字却與唐字通清字却與青字分之類亦自不可曉曰古人韵踈後世方嚴宻見某人考古却説青字自是如此類極多已上論協韵○漢書傳訓皆與經别三傳之文不與經連故石經公羊傳無經藝文志毛詩二十九卷毛詩訓詁三十卷是毛為訓詁不與經連也馬融周禮注乃云欲省學者兩讀具載本文然則後漢以來就經為注未審此詩引經附傳是誰為之毛詩二十九卷不知併何卷也○歐陽公有詩本二十餘篇説得有好處有詩本末論又有論云何者為詩之本何者為詩之末詩之木不可不理㑹詩之末不理㑹得也無妨其論甚好近世集注文字此等文字不見了也害事吕伯㳟詩記只是這箇上面有底便看無底更不知看了○某解詩多不依他序緃解得不好也不過只是得罪於作序之人只依序解而不考本詩上下文意則得罪聖賢因説學者解詩曰某舊時看詩數十家之説一一都従頭記得初間那裏敢便判斷説是説不是看熟久之方見得這説似是那説似不是頭邉是尾説不相應或中間數句是兩頭不是或尾説是頭邉不是然也未敢便判斷疑恐是如此又看久之方審得這説是説不是熟看久之敢决定斷這説是那説不是一部詩并諸家解都包在肚裏而今只是見已前解詩便也要注解更不問道理只認捉著便自家意思説於己無益於經有害濟得甚事先儒解經未知道然其盡一生之力縦未説得七八分也有三四分且須熟讀詳究以審其是非而為吾之益今公纔看著便妄生去取肆以己意是發明得箇甚麽道理且説人之讀書是要将作甚麽用所貴乎讀書者是要理㑹這箇道以反之於身為我之益而已詩傳中或云姑従或云且從其説之類皆未有所考不免且用其説○詩傳只得如此不容更著語工夫却在讀者上論解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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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詩序
   朱子辨說
 詩序之作說者不同以為孔子(程子大序仲尼作)或以為子夏(朱子王肅沈重赤云大序子夏作小子夏毛公合作)或以為國史(程子國史明乎得失之跡是也)皆無明文可考唯後漢書儒林以為衞宏毛詩序今傳於世則序乃作明矣然鄭氏又以為諸序自合一編毛公始分以寘諸篇之首則是毛公之前其傳已久增廣潤色之耳(隋志曰先儒相承毛詩子夏所創毛公衞敬仲更加潤色)故近世諸儒多以序之首句為毛公所分而其下推云云為後人所益理或有之(三山李氏曰以詩序考之文辭殽亂非出一人之乎如詩有六義至六曰頌則見於官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至其民困見於樂記鴟鴞之序則見於金縢都人士之序則見於緇衣清人之序則見左氏傳那序則見於國語措辭引援往往雜出傳記之文然則果作之誰乎實出漢之諸儒也)但今考其首句則已有不得詩人意而肆為妄說者矣况沿襲云云之誤哉然計其初猶必自謂出於臆度之私非經夲文故且自為一編别附經後(朱子曰古夲詩序作一處如易大傳班固序傳在後京師舊夲揚子注其序亦總在後○孔氏曰漢志毛詩二十九卷詁訓三十卷是毛為詁訓亦與經别也自後以来始有就經為注者)又以尚有齊魯韓氏之説竝傳世故讀者亦有以知其出於後人之手不盡信也及至毛公引以入經乃不綴篇後而超冠篇不為注文而直作經字不為疑辭而遂為決辭其後三家之傳又絶而毛説孤行則其牴牾之迹無復可見故此序者遂若詩人先所命題詩文為因序以作於是讀者傳相尊信無敢擬議至於所不通則為之委曲遷就穿鑿附合之寧使經之本文繚戾破碎不成文理而終不忍明以小序為出於漢儒也愚之病此久矣然猶以其所從來也遠其間容或真有傳授證騐而不可廢者故既頗采以附傳中而復并為一編以還舊因以論其得失云(慶源輔氏曰先儒詩序孔子作故詩記蘇氏詩序誠出於孔氏也則若是詳矣孔子刪詩而取三百五篇今其亡者六焉亡詩之序未嘗也夫詩序之非孔子作葢不待此而可知也然此亦是一驗又曰釋文沈重云案大序子夏毛公合作卜商意有未盡毛更足成之隋經籍志亦云先儒相承毛詩子夏所創毛公衛敬仲宏更加潤色至於以為國史作者見於大序與王氏説然皆是臆度懸斷無所據依先生直據後漢儒林傳而斷以為衛宏作又因鄭氏之説以為增廣潤色之乂取近世諸儒之説以為序之首句為毛公所分而其下推云云為後人所益者皆曲盡人情事理至於首句之已有妄説者則非先生閲理之明考義之精不能及也至論詩序自為一編别附經後又以尚有齊魯韓氏之説竝傳世故讀者亦有知其出於後人之手而不盡信亦得其情又論毛公引以入經乃不綴篇後而超冠篇不為注文而直作經字不為疑辭而遂為決辭云者可見古人於經則尊信不敢易視於己説則謙虛退託不敢自決有待後人者自有湥意若毛公作則出於率易不思遂啟後人穿鑿遷就之失以至於上誣聖經而其罪有不可逭者矣嗚呼可不戒哉可不謹哉或曰子之責夫毛公者當矣而晦翁先生又生於數千年後乃盡廢諸儒之説而遂斷小序不足據者何哉予應之曰不然先生之學始於致知格物至於誠心正其於解釋經義工夫至矣必盡取諸儒之説一一細研窮一言善無有或遺一字之差無有能遁其誦聖人之言都一似自己言語一般葢其學己到至處能破千古疑使聖人之經復明後世細攷説則端緖又皆夲於先儒之所嘗疑而未究者則亦未嘗自為臆説學者顧第弗深攷耳觀終既明知小序之出於漢儒而又以其間容或真有傳授證騐而不可廢者故既頗采以附傳中而復併為一編以還舊因以論其得失云之説則其意之謹重不苟亦可見矣豈可先儒穿鑿遷就同日語先生又嘗曰予自二十歲時讀詩便覺小序無意義及去了小序玩味詩辭却又覺得道理貫徹當初亦嘗質問鄉先生皆云序不可廢而某之疑終不能釋後到三十歲斷然小序之出於漢儒所作其為繆戾不可勝言呂伯恭不合只因序講解便有許多牽彊處某嘗與之言終不肯信從讀詩記中雖多説序然有説不行處亦廢之某因作詩遂成詩序辨説一册其他繆戾辨之頗詳又曰小序間有説得好處只是杜撰處多不知先儒何故不虛心子細㸔道理便只恁却後人又只依他那箇説去亦不㸔詩是有此意無若説不去處又須穿鑿説将去)
  大序
詩者志之所之在心為志發言為詩○情動於中而形於言言不足嗟歎嗟歎不足永歌永歌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情發於聲聲成文謂之音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故正得失動天地感鬼神近乎詩○先王以是夫婦成孝敬厚人倫教化移風俗○故詩有六義一曰風二曰賦三曰比四曰興五曰雅六曰頌○上以風化下下風刺主文譎諫之者無罪之者足以戒故曰風○至于王道禮義政教失國異政殊俗變風變雅作矣○國史明乎得失之迹傷人倫之變哀刑政之苛吟詠情性以風其上達事變而懷其舊俗者也○故變風發乎情止乎禮義發乎情民之性也止乎禮義先王之澤也○是以一國之事繫一人之夲謂之風言天下事形四方之風謂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所由廢興也政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頌者美盛徳之形容以其成功告於神明也是四始詩之至也
  小序
周南
 關雎后妃之徳也
  后妃文王之妃大姒天子之妃曰后近世諸儒多辨文王未嘗稱王則大姒未嘗后序者葢追稱之亦未害也(安成劉氏曰太姒之稱后亦如雅頌文王之王皆追稱之詞也)但其詩雖若専美大姒而實以深見文王之徳序者徒見其詞而不察其意遂壹以后為主不復知有文王是固已失之矣至於化行國中三分天下亦皆以為后妃所致則是禮樂征伐皆出於婦人之手而文王者徒擁虚器以為寄生之君也其失甚矣惟南豐曾氏之言曰先王之政必自内始故其閨門治所以施之家人者必為之師傅保姆之助詩書圖史之戒珩璜琚瑀之節威儀動作之度其教之者有此具然古之君子未嘗不以身化也故家人之義歸於反身二南之業本於文王自外至哉世皆知文王所以興能内助不知所以然者葢本於文王躬化内則有后關雎之行外則羣臣有二南之美與之相成其推而及遠則商辛之昏俗江漢小國兎罝野人莫不好善不自知所謂身脩故國家天下治者也竊謂此説庶幾得之
 風之始也
  所謂關雎之亂以為風始是也葢謂國風篇章之始亦風化所由始也(孔氏曰言后妃之有美徳文王風化之始也文王化行始於其妻故用此為風教之始)
 所以風天下而正夫婦也故用之鄉人焉用之邦國
  説見二南緫論邦國諸矦之國非獨天子用之也(孔氏曰所以風化天下之民使皆正夫婦焉鄉飲酒禮云乃合樂南關是用鄉人燕禮遂歌鄉樂南關是用邦國也○臨川王氏曰几詩用於天子諸侯不得用用於諸侯者大夫不得用若三家雍徹孔子非之也此關雎郷人邦國得用者以之正夫婦也○三山李氏曰詩之雅頌惟用於宗廟朝廷郊祀宴享其所用者不得用也至於正夫婦之道自天子達於庶人未嘗二道也)
 風風也教也風以動之教以化之
  承上文風字之義以象言則曰風以事言則曰教(臨川王氏曰風之於物方鼔舞搖蕩所謂動之也及其因形移易使榮者枯甲者拆乃所謂化之也詩之有風亦若是也始於風之而終於之而化○黄氏曰自其本於一人言之則謂之風自其及於一國言之則謂之教聞二南之風者感發善心二南之化者變易氣質動則變變則天下之理也)
 然則關雎麟趾之化王者之風故繫之周公南言化自北而南也鵲巢騶虞之徳諸矦之風也先王之所以教故繫之召公
  説見二南卷首關雎麟趾言化者化之所自出也鵲巢騶虞言徳者被化而成徳也以其被化而後成徳故又曰先王所以先王文王也舊説以為大王王季誤矣程子南召南如乾坤乾統坤坤承乾也(朱子乾始萬物非坤無以代其終坤終萬物非乾無以資其始故乾元統天萬物所從出而無不周南之化實似坤元雖生萬物所以生者乃順成天意以代其終而已召南之徳實似楊氏亦曰二南相須以為治葢一體也)
 南召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
  王者之道始於家終於天下而二南正家之事也王者之化必至法度禮樂雅頌之聲作然後可以成然無其始則亦何因而立哉基者堂宇之所因而立者也程子有關麟趾之意然後可以周官法度為是歟(孔氏曰高以下為基逺以近為始文王正其家而及其國是正其始也化南土成王業是王化之基也季札見歌南召南曰始基之矣猶未也亦謂二南王化基始序意出於彼文也○慶源輔氏曰先生發基字之義先儒皆所未及程子正是此意先生又嘗曰須是閨門衽席之微積累薰蒸洋溢天下一民一物不被其化然後可以周官之法不然則為王莽矣)
 是以關雎樂得淑女以配君子憂在進賢不淫其色哀窈窕思賢才而無傷善之心焉關雎之義也
  按論孔子嘗言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葢淫者樂之過傷者哀之過獨為是詩者得其性情之正是以哀樂申節而不至於過耳而序者乃析哀樂淫傷各為一事不相須則已失其㫖矣至於傷為傷善之則又大失其㫖而全無文理或曰先儒多以周道詩人夲諸衽席關雎作故揚雄以周康之時關雎作為傷始亂杜欽亦曰佩玉晏鳴關雎歎之説者以為古者后夫人鳴佩玉君所周康后不然詩人歎而傷之此魯詩也與毛異矣(廬陵歐陽氏曰齊魯三家以為康王政衰之詩前漢杜欽傳曰佩玉晏鳴關雎歎之瓉曰此魯詩也後漢明帝詔曰昔應門失守關雎刺世注薛君韓詩章句人君退朝后妃御見有度應門擊柝鼓人上堂内傾于色故詠關雎淑女以刺時○東莱呂氏曰魯齊韓毛師讀旣異義不同關雎正風之首三家者乃以為刺餘可知矣)但以哀而不傷之意推之恐其有此理也曰此不可知矣但儀禮關雎鄉樂又為房中之樂則是周公制作之時已有此詩矣若如説則儀禮不得周公之書(勿軒熊氏曰按儀禮鄉飲酒鄉射篇有乃合樂南關雎之文又燕禮遂歌鄉樂南關雎之文儀禮乃周公成王治定功成經制大備之書小序所謂用之鄉人鄉飲射禮也用之邦國燕禮也今當據禮經文為定)儀禮不為周公之詩則周之盛時乃無鄉射燕飲房中之樂而必有待後世刺詩也其不然也明矣且為人子孫乃無故而播其先祖之失於天下如此尚可以為風化之首乎
 ○葛覃后妃之夲也后妃父母家則志在於女功之事躬儉節用服澣濯之衣尊敬師傅可以歸安父母天下婦道
  此詩之序首尾皆是其所謂在父母家者一句為未安葢若謂未嫁之時即詩中不應遽以歸寧父母為言况未嫁之時自當服勤女功不足稱述以為盛美若謂歸寧之時即詩中先言而後言歸寧亦不相合且不常為之平居之日而暫為之於歸寧之時亦豈所謂庸行之謹哉序之淺拙大率類此
 ○卷耳后妃之志也又當輔佐君子求賢審官知臣下之勤勞内有進賢之志而無險詖私謁之心朝夕思念至於憂勤
  此詩之序首句得之餘皆傅㑹鑿説后妃知臣下之勤勞而憂之然曰嗟我懐人則其言親䁥非后妃所得施於使臣者矣且首章之我獨為后而後章之我皆為使臣首尾衡決(東陽許氏曰衡所以為平有首尾之物決絶也絶則首尾不相照應矣)不相承應亦非文字之體也
 ○樛木后妃逮下也言能逮下而無嫉妬心焉
  此序稍平後不注者放此
 ○螽斯后妃子孫衆多也言若螽斯妒忌則子衆多
  螽斯處和一而卵育蕃多故以為不妒忌則子衆多之比序者不達此詩之體故遂以不妒忌者歸之螽斯其亦誤矣
 ○桃夭后妃所致也不妬忌男女正婚以時國無鰥民
  序首句非是其所男女正婚以時國無鰥民得之此以下諸詩皆言文王風化之盛由家及國之事而序者失之皆以為后妃所致非所以正男女之位而於此詩又専以為妒忌之功則其意愈狹而説愈疎矣
 ○兔罝后妃之化也關雎化行莫不好徳賢人衆多
  此序首句非是所謂莫不好徳賢人衆多得之
 ○芣苢后妃之美也和平婦人樂有子矣(孔氏曰天下亂離我躬不閲豈思子也今天和平於是婦人始樂有子矣)
 ○廣徳所及文王之道被于南國美化行乎江漢之域無思犯禮求而不可得
  此詩以篇内有漢之廣矣一句得名而序者謬誤乃以徳廣所及為言失之遠矣然其下文得詩意而所謂文王之化者尤可以前篇之誤先儒嘗謂序非出於一人之手者此其一驗但首句未必下文未必非耳蘇氏乃例取首句而去其下文則於此兩失之矣(東莱呂氏蘇氏以序為非一人之詞葢近之至於止存其首一言盡去其餘則失之逺矣)
 ○汝墳道化行文王化行汝墳之國婦人能閔其君子勉之以正也(臨川王氏曰庶人之妻能勉夫以正而不知為之者是之謂道化殷其雷之詩所以未若汝墳之盛也)
 ○麟之趾關雎之應也關雎化行則天下無犯非禮衰世公子信厚麟趾之時也
  之時二字可刪
召南
 鵲巢夫人之徳也國君積行累功以致爵位夫人起家居有之徳如鳴鳩乃可以配焉
  文王之時關雎化行閨門之内而諸矦蒙化成徳者其道亦始於家人故其夫人之徳如是詩人美之不言美之人者世逺而不可知也後皆放此
 ○采蘩夫人不失職也夫人可以奉祭則不失職
 ○草蟲大夫妻能以禮自防也
  此恐亦是夫人之詩而未見以禮自防之意
 ○采蘋大夫妻能循法度也能循法度則可以先祖共祭祀矣(臨川王氏曰自所薦之物所采之處所用之器所奠之地皆冇常而不敢所謂循法度)
 ○甘棠召伯召伯之教明於南國(臨川王氏曰愛之篤思之至以其教明也)
 ○行露召伯聽訟衰亂之俗微貞信之教興強暴之男不能侵陵貞女也(黄氏曰周家貞信之教興而商人衰亂之俗未殄此如一陽來復時陽雖有當盛之勢而五隂猶未却以遜陽則草木摧敗猶有所不免自二南極而王道成則自復而臨自臨而泰之時也)
 ○羔羊鵲巢功致召南之國文王之政在位節儉正直徳如羔羊
  此序得之但徳如羔羊一句衍説
 ○殷其靁勸以義也召南大夫逺行從政不遑寧處其室家能閔其勤勞勸以義也
  按此詩無勸以義之意
 ○摽有梅男女及時也(止齊陳氏曰男女及時之説聖人之慮天下血氣既壯難盡自撿情竇既破奚顧禮義故欲及時者所以全節行于未聞之日學欲及時者所以全智慮於未分之時)
 召南之國文王之化男女得以及時
  此序末句未安
 ○小星惠及下也夫人妒忌之行惠及賤妾進御於君知其命有貴賤能盡其心矣
 ○江有汜美媵也勤而無怨嫡能悔過文王之時江沱間有不以其媵備數媵遇勞而無怨嫡亦自悔也
  詩中未見勤勞無怨之意(朱子曰只㸔詩中説不我以不我過不我與便自見得不與同去之意安得勤而無怨之意也○安戊劉氏曰此詩媵妾所作序之首句恐亦非是)
 ○野有死麕無禮天下大亂強暴相陵遂成淫風文王之化雖當亂世猶惡無禮
  此序得之所謂無禮者言淫亂非禮不謂聘幣之禮也
 ○何彼穠矣美王姬雖則王姬下嫁於諸車服不繫其夫下王后一等猶執婦道以成肅雝之徳也
  此詩時世不可知其説己見本篇但序云雖則王姬下嫁於諸矦説者多笑其陋然此但讀為兩句之失耳若讀此十字合為一句而對下文車服不繫其夫下王后一等為義則序者之意亦自明白葢王姬雖嫁於諸矦然其車服制度他國夫人不同所以甚言貴盛之極而猶不敢挾貴以驕其夫家也但立文不善費詞説耳鄭氏曰下王后一等車乘厭(音葉)翟(音狄)勒面繢(音繪)總服則褕(音遥)翟(孔氏曰王后五路重翟上厭次之六服褘衣為上褕翟次之褘音揮○鄭氏曰厭翟次其羽使相廹也勒面謂以如玉龍勒之韋為當而餙也繢畫文也總著馬勒兩耳與兩鑣翟雉江淮南青五色皆備成章曰摇褕翟畫摇者)然則矦夫人翟茀者其翟車貝面總有也歟(鄭氏曰翟車不重不厭以翟羽餙車之側耳貝面貝飾勒之當面有幄則無葢矣)
 ○騶虞鵲巢之應也鵲巢化行人倫正朝廷既治天下純被文王化則庶類蕃殖蒐田以時仁如騶虞王道成也(永嘉陳氏曰始於鵲巢之夫婦人倫正中羔羊君子朝廷治人倫既正朝廷既治使天下皆被文王之化而有騶虞仁心王道成矣)
  此序得詩大指語意亦不分明楊氏曰二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葢一體王者諸矦之風相須以為諸矦所以代其終也故召南之終至於仁如騶虞然後王道成焉夫王道成諸矦之事也然非諸矦騶虞之徳亦何見王道之成哉(孔氏曰王道成以此處末總之天下純被文王之化庶類又蒙其澤仁心能如騶虞王化道成所謂南召王化之基也)歐陽公曰賈誼新書曰騶者文王之囿名虞者囿之司獸也(廬陵歐陽氏曰漢世詩説四家毛菆後當毛詩未出之前説者不以騶虞為獸也文帝時賈誼新書以騶為文王囿名亦不經見)陳氏曰禮記義云天子騶虞節樂官備也則其為虞官明矣獵以虞為主其實文王之仁而不斥言也(詩考曰騶虞天子鳥獸官名廬陵歐陽氏曰書言騶虞者多矣如七騶六騶葢馬御澤虞山虞山澤之官月令季秋田獵命僕及七騶咸駕周官澤虞皆當田獵致禽獸易亦有即鹿無虞之説而射義言天子騶虞節樂官備也則騶虞二官田獵之時乃其職事當以多殺為心今也五豕一取詩人吁嗟乎而如是乎又曰詩首句言田獵得時次言君仁不盡殺卒歎虞人得禮)此與舊説不同今存于此
 柏舟言仁不遇衞頃公之時仁人不遇小人在側
  詩之文意事類可以思而得其時世名氏則不可以強而推故凡小序唯詩文白直指其事如甘棠定中南山株林之屬若證騐的切見於書史載馳碩人清人黄鳥之類决為可無疑者其次詞㫖大槩可知必為某事而不可知其的為某時某人者尚多有之若為小序者姑以其意推尋探索依約而言則雖有所不知不害其為不自欺雖有未當人亦當恕其所不及今乃不然不知其時者必強以為王某公之時不知其人者必強以為某甲某乙之事於是傅㑹書史依託名諡鑿空妄語以誑後人所以然者特以恥其有所不知惟恐人之不見而已且如柏舟不知其出於婦人以為男子不知不得於夫而以為不遇於君此則失矣然有所不及而不自欺則亦未至於大害理也今乃斷然以為衞頃公之時則其故為欺罔以誤後人之罪不可揜矣葢其偶見此詩冠於三衛變風之首是以求之春秋之前史記所書荘桓以上衛之諸君事皆無可考者諡亦無甚惡者獨頃公有賂王請命之事其諡又為甄心動懼之名如漢諸矦王必其嘗以罪謫然後加以此諡以是意其必有棄賢用佞之失而遂以此詩予(音與)之(朱子諡法中如墮廢社稷曰頃便得柏舟一詩差排衛頃公便云仁人不遇小人在側鄭漁仲小序只是後人史傳去揀并㸔諡却附㑹作小美刺)若將以衒其多知而必於取信不知有明者從旁觀之則適所以暴其真不知而啓其深不信凡小序之失以此推之什得八九矣又其為説必使詩無一篇不為美刺時君國政而作固己不切情性自然而又拘於時世之先後其或詩傳所載當此之時偶無賢君美諡則雖有詞之美者亦例以為陳古刺今是使讀者疑於當時之人絶無善則稱君過則稱己之意而不得志扼腕切齒嘻笑冷語以懟其上者所在成群(朱子大率古人作詩今人一般其間亦各有感物道情吟咏情性幾時盡是譏刺他人只緣序者立例篇篇要作美刺説将詩人意思穿鑿壊了且如今人見人才做一事便作一詩歌詠之或譏刺是甚麽道如此一似里巷無知之人胡亂稱頌諛説把持放鵰何以為情之正)是其輕躁險薄有害溫柔敦厚之教故予不可以不辨(朱子温柔敦厚詩人之教也使篇篇是譏刺人安溫柔敦厚)
 ○綠衣莊姜傷己也妾上僭夫人失位而作是詩也
  此詩下至終風四篇序皆以為莊姜之詩今姑從之然唯燕燕一篇詩文可據
 ○燕燕莊姜送歸妾也
  遠送于南一句可為送戴媯之驗
 ○日月莊姜傷己也遭州吁之難傷己不見答於先君以至困窮之詩也
  此詩序以為荘姜之作今未有以見其不然但謂遭州吁之難而作則未然耳葢詩言寧不我顧猶有望之之意又言徳無良亦非所宜施於前人者明是荘公在時所作其篇次亦當在燕燕之前
 ○終風荘姜傷己也遭州吁暴見侮慢不能正也
  詳味此詩有夫婦之情無母子之意若果荘姜之詩則亦當在荘公之世而列於燕燕之前序説誤矣(須溪劉氏州吁無戲笑之理分明是怨荘公也)
 ○擊鼔州吁衛州吁用兵暴亂使公孫文仲将而平陳與宋國人怨其勇而無禮
公元前719年
  春秋隱公四年宋衛陳蔡伐鄭正州吁自立之時也序葢據詩文平陳與宋而引此為説恐或然也(新安胡氏曰按四年三月川吁弑桓公自立將脩先君之怨於鄭使告宋曰君若伐鄭以除君害君為主敝邑以賦與陳蔡從宋詐之於是陳蔡方睦於衛遂從陳蔡伐鄭圍其東門五日而還九月陳見殺)然傳記衆仲之言曰州吁阻兵安忍阻兵無衆安忍無親衆叛親離難以濟矣夫兵猶火也弗戢将自焚也夫州吁弑其君而虐用其民於是乎令徳欲以亂成必不免矣按州吁篡弑之賊此序但譏其勇而無禮固為淺陋衆仲之言亦止於此君臣之義不明天下久矣春秋得不作乎
 ○凱風美孝子也衛之淫風流行雖有七子之母猶不能其室故美七子能盡其孝道以慰其母心而
●成其志爾
  以孟子之説證之序説亦是但此乃七子自責之辭非美七子之作也
 ○雄雉衛宣公淫亂不恤國事軍旅數起大夫久役男女怨曠國人之而作是詩
  序所謂大夫久役男女怨曠得之未有以見其為宣公之時淫亂不恤國事之意耳兼此詩亦婦人作非國人所為
 ○匏有苦葉衛宣公也公與夫人竝為淫亂
  未有以見其為刺宣公夫人之詩
 ○谷風夫婦失道也衛人化其上淫於新昏而棄其舊室夫婦離絶國俗傷敗
  亦未有以見化其上之意
 ○式微黎矦寓于衛其臣勸以歸也
  詩中無黎矦未詳是否下篇
 ○旄丘責衛伯也狄人迫逐黎矦黎矦寓于衛衛不能方伯連率(音帥)之職黎之臣子以責於衛也
  序見詩有伯兮二字以為責衛伯之詞誤矣○陳氏曰説者以此宣公之詩然宣公之後百餘年衛穆公之時赤狄潞氏數之以其奪黎氏地然則此其穆公之詩乎不可得而知也(安成劉氏曰以此為作衛宣公之時固無可考但上篇黎臣有勸歸之辭則此時黎之宗社疑未滅也豈其黎矦復國衛穆公時方為赤狄所滅故晉人數赤狄之罪立黎矦而還以此意之式微旄丘二詩未有以見其必作於衛宣之時恐亦未必作於衛穆時也)
 ○簡兮不用賢也衛之賢者仕於伶官可以承事王者
  此序略得詩意而不足以達之
 ○泉水衛女思歸也嫁於諸父母思歸寧而不得故作是詩以自見
 ○北門刺士不得志也言衛之忠臣不得其志爾(安成劉氏曰朱子以此序稍平故不注然集傳以此詩為仕者自作則序意與詩亦微不合)
 ○北風刺虐也衛國竝為威虐百姓不親莫不相攜持而去焉
  衛以淫亂亡國未聞其有威虐之政如序所云者此恐非是(程子曰序謂百姓不親相攜而去然考詩之辭乃君子見幾而作相招無及禍患者也)
 ○靜女刺時也衛君無道夫人無徳
  此序全然不似詩意(須溪劉氏只是男女相遺之詩)
 ○新臺衛宣公也納伋之妻作新臺于河上要之國人之而作是詩也
 ○二子乘舟思伋壽也衛宣公二子相為死國人傷而思之作是詩也
  二詩説己各見本篇
 柏舟共姜自誓衛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守義父母欲奪而嫁之誓而弗許故作是詩以絶之
  此事無所見於書序或有所傳今姑從之
 ○牆有茨衛人刺其上也公子頑通乎君母國人之而不可道也
 ○君子偕老衞夫人夫人淫亂失事君子道故人君之徳服餙之盛宜與君子偕老
  公子頑事見春秋傳但此詩所以作亦未可鶉之奔奔放此
 ○桑中刺奔也衞之公室淫亂男女相奔至于世族在位相竊妻妾期於幽遠散民流而不可
  此詩乃淫奔所自作序之首句以為刺奔誤矣其下云云者乃復得之樂記之説己略見本篇矣而或以為刺詩之體固有鋪陳其事不加一辭閔惜懲創之意自見言外者此類是也豈必譙讓質責然後為刺也哉此説不然夫詩之為刺固有不加一辭而意自見清人猗嗟之屬是已然嘗試玩之則其賦之之人猶在賦之外而詞意之間猶有賓主之分也豈有将欲刺人之惡乃反自為彼人言以陷其身於所刺之中而不自知也哉其必不然也明矣又况此等人安於為惡其於此等之詩計其平日固己自其口出而無慚矣又何待吾之鋪陳而後始知其所為之如此亦豈畏我之閔惜而遂幡然遽有懲創之心耶以是為刺不惟無益殆恐不免鼓之之而反以勸其惡也或者又曰詩三百篇雅樂祭祀朝聘所用桑間濮上之音鄭衛之樂也世俗所用雅鄭不同部其來尚矣且夫子答顔淵之問於鄭聲亟欲放而絶之豈其刪詩乃錄淫奔者之詞而使之合奏雅樂之中乎亦不然也雅者二雅是也鄭者緇衣以下二十一篇是也衛者邶鄘衛三十九篇是也桑間衛之一篇桑中之詩是也二南雅頌祭祀朝聘所用鄭衛桑濮里巷狹邪之所歌也夫子之於鄭衛葢深絶其聲於樂以為法而嚴立其詞於詩以為戒如聖人不語亂而春秋所記無非亂臣賦子之事葢不如無以當時風俗事變之實而垂鍳戒於後世不得已而存之所謂竝行不相悖者也今不察此乃欲為之諱其鄭衛桑濮之實而文之以雅樂之名又欲從而奏之宗廟中朝廷之上則未知其将以薦之何等鬼神用之何等賓客而於聖人為邦之法又豈不為陽守而隂叛之耶其亦誤矣曰然則大序所謂止乎禮義夫所謂思無邪者又何謂邪曰大序柏舟綠衣泉水竹竿之屬而言以為多出於此非謂篇篇皆然桑中之類亦止乎禮義也夫子之言正為其有邪正美惡之雜故特言此以明其皆可以懲惡勸善使人得其性情之正耳非以桑中之類亦以無邪之思作之也曰荀卿所謂詩者中聲所止太史公亦謂三百篇夫子絃歌之以求合韶武之音何邪曰荀卿之言固為正經而發若史遷説則恐亦未足為據也豈有哇淫之曲而可以合於韶武之音也邪(朱子孔子之稱思無邪以為三百篇勸善懲惡雖其要歸皆出於正然未有若此言之約而盡者耳非以作詩之人所思無邪也今必曰彼以無邪之思鋪陳淫亂之事而閔惜懲創之意自見言外曷若曰彼雖以有邪之思作之而我以無邪之思讀之則彼之自伏其醜者若所以為戒恐懼懲創之資耶而其所訓説而求其無邪於彼不若反而得之為易也巧為辨數而歸無邪於彼不若反而責於我之切也若夫雅也鄭也衛也求之諸篇固各有其自矣是則自衛反魯以來未之有改而風雅之篇説者又有正變之别焉至於桑中小序散民流而不可止之文與樂記則是詩之為桑間不為無所據者今必曰三百篇皆雅而鄭風不為鄭邶鄘衛之風不為桑中不為桑間亡國之音則其篇帙幌亂邪正錯揉非復孔子之舊矣且於小序之無可笑篤信之而於其有據者反不之信此又何耶夫二南正風房中之樂也鄉樂二雅之正朝廷之樂也商周之頌宗廟之樂也是見於文或出於傳記皆有可考至於變雅則固已無施於事而變風乂特里巷之歌其領在樂官以為可以識時變觀土風而賢於四夷之樂耳葢古者天子廵守命大師陳詩觀民風固不可問其美惡而悉存以訓也然其與先王雅頌之正篇帙不同施用亦異如前所陳則不容厖雜矣今於雅鄭之實察之既不詳厖雜之名畏之又太甚顧乃引夫淫放之鄙辭而文以風刺之美説必欲強而置諸先王雅頌之列是乃反為厖雜甚而不自知也夫胡樂鄭衛合奏猶曰不可而况強以桑中溱洧雅樂又欲合於鹿鳴文王清廟之什而奏之宗廟中朝廷之上乎其以二詩為猶止於中聲太史公所謂孔子絃歌之以求合韶武之音其誤葢亦如此古樂既亡無所考正則吾不敢為之説獨以其理與其詞推之有以知其必不然耳又以為近於勸百諷一而止乎禮義則又信大序之過者夫有所謂諷者若漢廣不可而不求大車所畏不敢則猶有所謂禮義之止也若桑中溱洧則吾不知其何詞之諷而何禮義之止乎哉若曰孔子嘗欲放鄭聲矣不當於此又收之以備六籍此則曾南豐戰國䇿劉元城於三不足之論皆嘗言之又豈俟吾言而後白也大抵吾説之病不過得罪桑間洧外之人而其力猶足完先王樂彼説而善則二詩幸而雅樂不幸甚矣抑其於溱洧而取范氏之説則又似以鄭詩為鄭聲者豈理之自然固有不可奪者邪因讀桑中之説而惜前論之不及竟又痛伯恭父之不可作也因書其後以為使伯恭父而聞此雖未必以為然亦當為逌然一歎嗚呼悲夫安成劉氏曰上文朱子前後辨説皆為東萊而發觀其序讀詩記曰某少時淺陋之説伯恭父誤有取焉其後歴時既久自知未安如雅鄭邪正云者未免有所更定伯恭父反不能不置疑其間方将相反復其説以成真是之歸而伯恭父已下世嗟乎東萊朱子一時同志大有功於詩經者也豈固欲相戹因附于此)
 ○鶉之奔奔衛宣姜也衛人以為宣姜鶉鵲不若
  見上
 ○定之方中衛文公也衛為狄所滅東徙渡河野處漕邑齊桓公戎狄而封之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營宮室得其時制百姓之國殷富
 ○蝃蝀止奔也衛文公能以道化其民淫奔之耻國人不齒也(鄭氏曰不齒不與相長稚○而軒張氏曰宣公無道國人化之讀桑中之詩無耻如此文公復國一以身率下於是無禮見惡相䑕淫奔不齒蝃蝀下所趨向係於上如此)
 ○相䑕無禮衛文公能正其羣臣而刺在位先君之化無禮儀也
 ○干旄美好善也衛文公臣子好善賢者樂告善道
  定之方中一篇經文明白故序得以不誤蝃蝀以下亦因其在此而以為文公之詩耳他未有考也
 ○載馳許穆夫人作也閔其宗國顛覆自傷不能救也衛懿公狄人滅國分散露於漕邑許穆夫人閔衛之亡傷許之小力不能救思歸唁其兄又義不得故賦是詩也
  此亦經明白而序不誤者又有春秋傳可證
 淇澳武公之徳也有文章能聽規諫以禮自防故能入相于周美而作是詩也
  此序疑得之
 ○考槃荘公不能先公業使賢者退而窮處
  此為美賢者窮處而能安其樂之詩文意甚明然詩文未有見棄於君之意則亦不得為刺荘公矣序葢失之而未有害於義也至於鄭氏遂有誓不忘君之惡誓不過君之朝誓不告君以善之説則害義有甚於是程子易其訓詁以為陳其不能忘君之意陳其不得過君之朝陳其不得告君以善則其意忠厚和平矣然未知鄭氏之失生於序文之誤若但直據詩詞與其君初不相涉也
 ○碩人荘姜荘公惑於嬖妾使驕上僭荘姜賢而不答終以無子國人閔而憂之
  此序據春秋得之
 ○氓刺時也宣公之時禮義消亡淫風大行男女無别遂相奔誘華落色衰復相棄背或乃困而自悔喪其妃耦故序其事以風焉美反正淫泆
  此非刺宣公未有考故序其事以下亦非是其曰美反正者尤無理
 ○竹竿衛女思歸也適異國不見答思而能以禮者也
  未見不見答之意
 ○芄蘭惠公也驕而無禮大夫刺之
  此詩不可考當闕
 ○河廣宋襄公歸於衛思而不止故作是詩也
 ○伯兮刺時也言君子行役為王前驅過時不反
  舊説以詩有為前驅文遂以此春秋所書從王伐鄭之事然詩又言自伯之東則鄭在衛西不得為此行矣序言為王前驅葢用詩文然似未識其文意也(東萊呂氏曰為王前驅特詩中之一語大義也)
 ○有狐刺時也衛之男女失時喪其妃耦古者國有凶荒殺禮多昏男女無夫家所以人民
  男女失時之句未安其曰殺禮多昏周禮大司徒荒政十有二聚萬民十曰多昏是也序者之意葢曰衛於此不能舉此之政耳然亦非詩之正意也長樂劉氏曰夫婦之禮雖不可不謹於其始然民有細微貧弱者或困於凶荒必待禮而後昏則男女失時者多無室家之養聖人傷之寧邦典之或違而不忍失其昏嫁之時也故有荒政多昏之禮所以使之相依以為生而又以育人民也詩不云乎愷悌君子民之父母苟無子育兆庶之心其能若此哉此則周禮之意也
 ○木瓜齊桓公衛國有狄人之敗出處於漕齊桓公救而封之遺之車馬器服焉衛人思之欲厚報之而作是詩也
  説見本篇(安成劉氏曰桓公封衛以王法律之固為春秋罪人自衛視之則天再造之恩也果如序説桓公之徳僅可比於草木之實而衛人之報者未見乃據自儗以重寶尚為知恩也哉序説詩意矣集傳固不得從之也)
 黍離宗周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過故宗廟宫室盡爲禾黍周室顚覆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詩也
 ○君子行役刺平王君子行無期大夫思其危難以風焉
  此國人行役室家念之之辭序說誤矣其曰刺平王未有
 ○君子陽陽閔周也君子遭亂相招祿仕全身遠害而已
  説同上篇(慶源輔氏曰此序得之葢古之樂官掌教如舜命夔典樂敎胄周官大司樂掌敎國子可見賢者多隱於樂工簡兮詩之類至春秋時魯大師諸人猶知踰河蹈海以去不賢者能如是乎使賢者隱於樂工而以全身遠害爲樂時可知矣)
 ○揚之水平王也不撫其民而遠屯戍母家周人怨思
 ○中谷有蓷閔周也夫婦日以衰薄凶年飢饉室家相棄爾
 ○兔爰閔周也桓王失信諸矦背叛構怨連禍王師傷敗君子不樂其生焉
  君子不樂生一得之餘皆衍說其指桓王葢據春秋傳鄭伯不朝玉以諸矦伐鄭鄭伯禦之王卒大敗祝聃射王中肩之事然未有以見此詩之爲是而作也
 ○葛藟王族平王周室道衰棄其九族
  序說未有詩意不類說已見本篇
 ○采葛懼讒也
  此淫奔之詩其篇與大車相屬其事與采唐采葑相似其詞與鄭子矜正同序說誤矣
 ○大車周大夫禮義陵遲男女淫奔陳古刺今大夫不能男女之訟焉
  非刺大夫之詩乃畏大夫之詩
 ○丘中有麻思賢莊王不明賢人放逐國人之而作是詩也
  此亦淫奔者之詞其篇上屬大車語意不莊非望賢之意序亦誤矣
 緇衣武公父子竝爲周司徒善於其職國人宜之故美其德以明有國善善之功焉
  此未有據今姑從之
 ○將仲子莊公不勝其母以害其弟弟失道而公弗制祭仲而公弗聽小不忍以致大亂
公元前722年
  事見春秋傳(安成劉氏曰見隱公元年)然莆田鄭氏謂此實淫奔之詩無與莊公叔段之事序葢失之而說者又從而巧爲之說以實其事誤亦甚矣今從其說
 ○叔于田莊公也叔處于繕甲治兵以出于田國人說而歸之
  國人心貳於叔而歌其田狩適野之事初非以刺莊公亦非說其出于田而後歸之也或曰段以國君貴弟受封大邑有人民兵甲之衆不得出居閭巷雜民伍此詩恐亦民間男女相說之詞耳
 ○大叔于田莊公也叔多才好勇不義得衆
  此詩與上篇意同非刺莊公也下兩句得之
 ○清人文公高克好利不顧君文公惡而欲遠之不能使高克將兵而禦敵于竟陳其師旅翶翔河上久而不召衆散歸高克奔公子素惡高克進之不以禮文公退不以危國亡師之本故作是詩也
  按此序葢本春秋傳而以他說廣之未詳所据孔氏正義又据序文以是爲公子素之作然則進之當作之進今文誤也
 ○羔裘刺朝也言古之君子以風其朝焉
  序以變風不應有美故以爲言古以刺今之詩今詳詩意未必然且當時鄭之大夫子皮子産之徒豈無可以當此詩者但今不可考耳
 ○遵大路思君子也莊公失道君子之國思望
  此亦淫亂詩序說誤矣
 ○女曰鷄鳴刺不說德陳古義以刺今說德好色
  此亦未有以見其陳古刺今之意(慶源輔氏曰詩詞正是說德而不昵於色序者意鄭國之風不宜有此故强以爲陳古義以刺今其思窄狹固滯甚矣鄭風雖曰淫亂天理民彝豈容遂殄滅唯其鄭風而有此詩此聖人所以錄之也觀歐陽公於五代史逆旅婦人事則可見矣)
 ○有女同車刺忽也鄭人刺忽之不昏于齊太子忽嘗有功于齊齊矦請妻之齊女賢而不取卒以無大國之助至於見逐故國人刺之
  按春秋傳齊矦欲以文姜鄭太子忽辭人問其故曰人各有耦齊大非吾耦也詩曰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國何爲其後北戎侵齊鄭伯使帥師救之敗戎師齊矦又請妻之無事於齊吾猶不敢今以君命奔齊之急而受室以歸是以師昏也民其謂我何遂辭諸鄭伯祭仲曰君多内寵子無大援不立不聽即位遂爲祭仲所逐此序文所據以爲說者也然以今考之此詩未必忽而作序者但見孟姜二字遂指以爲齊女而附之於假如說則之辭昏未爲不正而可刺至其失國則又特以勢孤援寡不能自定未有可刺之罪也序乃以爲國人作詩以刺之其亦誤矣後之讀者又襲其誤必欲鍛鍊羅織文致其罪而不肯赦徒欲以循說詩者之謬而不知其失是非之正害義理之公以亂聖經本指而壊學者心術故予不可以不辨
 ○山有扶蘇刺忽也所美非美然
  此下四詩揚之水男女戲謔之辭序之者不得其說而例以爲刺忽無情理(朱子曰最是鄭忽可憐鄭風中惡詩皆以爲刺之東萊又欲主小序鍛鍊鄭忽罪不勝誅)
 ○籜兮刺忽也君弱臣彊不倡而和也
  見上
 ○狡童刺忽不能賢人圖事權臣擅命
公元前696年
  昭公嘗爲鄭國之君而不幸失國非有大惡使其民疾之如寇讎也况方刺其不能賢人圖事權臣擅命則是猶在位也豈可忘其君臣之分而遽以狡童目之耶且昭公爲人柔懦疎闊不可謂狡即位時年壯大不可謂童以是名之殊不相似而序於山有扶蘇所謂狡童者方指昭公之所美至於此篇則遂移以指公之身焉則其舛又甚而非詩之本㫖明矣大抵序者之於鄭詩凡不得其說者則舉而歸之於文義一失而其害於義理不可勝言一則使昭公無辜而被謗二則使詩人脫其淫謔之實罪而麗於訕上悖理之虛惡三則厚誣聖人刪述之意以爲實踐昭公守正而湥與詩人之無禮於其君凡此皆非小失而後之說者猶或主之其論愈精其害愈甚學者不可以不察也(朱子鄭忽之罪不至已甚往往宋襄這般人大無當有甚狡處若鄭突却是詩意不如此又曰鄭忽如何做得狡童若是狡自會托婚大國而借其助矣謂之頑童可也許多鄭風只是孔子一言斷了曰鄭聲淫將仲子自是男女相與之詞却干祭仲共叔甚事褰裳自是男女相咎之詞却干爭國甚事華谷嚴氏狡童以爲以爲祭仲鄭君國人不得目爲狡童也若指祭仲祭仲莊公時已爲卿且爲莊公鄧曼而生昭公昭公即位已老矣不應目爲童也聖人刪詩垂世敎安得目君爲狡童也○永嘉陳氏曰說者以衞有雄雉鄭有狡童魏有碩䑕皆以目不然序文誤耳)
 ○褰裳見正狂童恣行國人大國之正己也此序之失葢本於子大叔韓宣子之言而不察斷章取義之意耳
 ○丰刺亂也昏姻之道缺陽倡而隂不和男行而女不隨
  此淫奔詩序說誤矣(須溪劉氏曰諸詩朱氏一以爲淫女之辭其識甚逺)
 ○東門之墠刺亂也男女不待禮而相奔者也
  此序得之
 ○風雨思君子也亂世則思君子不改
  序意甚美然考詩之詞輕佻狎暱思賢之意也
 ○子衿學校廢也亂世則學校不脩
  疑同上篇葢其詞意儇薄施之學校不相似也(安成劉氏曰朱子白鹿洞賦有廣青衿之疑問又曰樂菁莪長育用此二事又皆從序說與集傳不同者彼葢斷章取義耳)
 ○揚之水閔無臣也君子閔忽之無忠臣良士終以死亾而作是詩也
  此男女要結詞序說誤矣
 ○出其東門閔亂也公子五爭兵革不息男女棄民人思保其室家焉
  五爭事見春秋傳(安成劉氏曰其事散見左傳桓公十一年十五年十七年十八年莊公十四年)然非此之謂也此乃惡淫奔者之詞序誤(須溪劉氏曰舎序讀書辭意甚美)
 ○野有蔓草遇時也君之澤不下流民窮於兵革男女失時不期而會
  東萊呂氏曰君之澤不下流廼講師零露語從附益
 ○溱洧刺亂也兵革不息男女相棄淫風大行莫之能救焉
  鄭俗淫亂乃其風聲氣習流傳已久不爲兵革不息男女相棄而後然也
 鷄鳴賢妃哀公荒淫怠慢陳賢妃貞女夙夜警戒相成之道焉
  此序得之哀公未有所考豈亦以諡惡而得之歟
 ○還刺荒也哀公好田從禽獸而無厭國人化之遂成風俗於田獵謂之賢閑於馳逐謂之好焉
  同上
 ○著刺時也時不親迎也
 ○東方之日刺衰也君臣失道男女淫奔不能禮化
  此男女淫奔所自作非有刺也其曰君臣道者無所謂
 ○東方未明無節朝廷興居無節號令不時挈壺不能掌其職焉
公元前599年
  夏官挈壺下士六人挈縣挈之名壺盛水器葢置壺浮箭以爲晝夜之節也(孔氏曰挈壺氏以水爲漏凖晝夜共爲百刻冬夏之間則有長短太史立成法於每歲之間加減刻數以一年二十四氣一氣之間分爲二通率七日强半而易一箭周年而用箭四十八也厯言晝夜者昏明爲限)漏刻不明可以見其無政所以興居無節號令不時未必挈壺氏之罪也
 ○南山襄公鳥獸之行淫乎其妹大夫遇是惡作詩而去之(孔氏曰下三章責魯縱恣文姜序以主刺襄公不言魯桓大夫遇是惡作詩而去之言作詩之意以見君惡之甚於無所當也)
  此序據春秋經傳爲文說見本篇
 ○甫田大夫襄公無禮義而求大功不脩德而求諸矦大心所以求者非其道也
  未見其爲襄公之詩
 ○盧令刺荒也襄公好田畢弋不脩民事百姓苦之故陳古以風焉
  義與還同序說非是
 ○敝笱文姜齊人魯桓公微弱不能防閑文姜使至淫亂二國患焉
公元前694年
  桓當作莊(安成劉氏曰桓公十八年不聽申繻之諫必欲與文姜同如齊則氏此一行非由桓公不能制而然也及公薨于齊而氏返魯莊公嗣位氏孫于齊未久復返于魯自後氏之會齊矦者相望春秋之策則防閑之説屬之桓公乎屬之莊公乎故曰桓當作莊)
 ○載驅齊人襄公無禮義故盛其車服疾驅於通道大都與文姜淫播其惡於萬民
  此亦刺文姜之詩
 ○猗嗟魯莊公齊人魯莊公威儀技藝然而不能禮防閑其母失子之道人以爲齊矦之子
  此序得之
 葛屨刺褊也魏地陿隘其民機巧趨利其君儉嗇褊急無德以將之
 ○汾沮洳刺儉也其君儉以能勤刺不得禮也
  此未必爲其君而作崔靈恩集注其君作君子義雖稍通然未必序者之本意
 ○園有桃刺時也大夫憂其君國小而迫而儉以嗇不能用其民而無德敎日以侵削故作是詩也
  國小而迫日以侵削得之非是
 ○陟岵孝子行役思念父母也國迫而數侵削役乎大國父母兄弟離散而作是詩也
 ○十畝之間刺時也言其國削小無所居焉
  國削則其民隨之序文無理其說已見本篇矣
 ○伐檀刺貪也在位貪鄙無功受祿君子不得進仕
  此詩專美君子之不素餐序言刺貪失其指矣
 ○碩䑕重斂國人刺其君重斂蠶食於民不脩其政貪而畏人若大䑕也(孔氏曰蠶食漸漸以食使盡也猶重斂漸漸稅使困也解頥新語蠶食重斂者莫於此䑕食物且食且畏四顧不寧喻貪畏者莫於此)此亦託於碩䑕以刺其有司之詞未必直以碩䑕比其君也
 蟋蟀晉僖公儉不中禮故作是詩以閔之欲其及時以禮自娛樂也此晉也而謂之唐本其風俗憂湥思遠儉而用禮乃有堯之遺風
  河東地瘠民貧風俗勤儉乃其風土氣習有以使之至今猶然在三代之時可知矣序所謂儉不中禮固當有之但所謂僖公者葢特以諡得之所謂欲其及時以禮自娛樂者又與詩意正相反耳况古風俗變常必由儉以入奢而其變之漸又必由上以及下今謂君之儉反過於初而民之俗猶知用禮則尤恐其無是理也獨其憂湥思遠有堯之遺風者爲得之其所以不謂之晉而謂之唐者又初不爲此也(朱子曰唐自是未改晉時國名序者便牽合謂此晉也而謂之唐乃有堯之遺風本意豈因此而謂之唐是皆鑿説安成劉氏曰季札見歌唐曰思湥哉其有陶唐氏遺風不然何其憂之遠也意序者據此遂謂因其有遺風而謂之唐不知大師特係以始封之號爾初無與於也)
 ○山有樞晉昭公不能脩道以正其國有不能用有鐘鼔不能以自樂有朝不能洒埽政荒民散將危亾四鄰謀取國家不知國人作詩以刺之也
  此詩葢亦答蟋蟀意而寛其憂非臣子所得施於君父序説大誤
 ○揚之水晉昭公昭公分國以封沃沃盛彊昭公微弱國人將叛而歸沃焉
  詩文明白序說不誤
 ○椒聊晉昭公君子見沃之盛彊能脩其政知其蕃衍盛大子孫將有晉國
  此詩未見其必爲沃而作也
 ○綢繆刺晉亂也國亂昏姻不得其時
  此但爲昏姻相得而喜之詞未必爲刺晉國之亂也
 ○杕杜刺時也君不能親其宗族骨肉離散獨居而無兄弟將爲沃所幷爾
  此乃人無兄弟而自歎之詞未必如序之說也況曲沃實晉之同姓服屬又未遠乎
 ○羔裘刺時也晉人刺其在位不恤其民也
  詩中未見此意
 ○鴇羽刺時也昭公之後大亂五世君子下從征役不得養其父母而作是詩也
  序意得之但其時世則未可知耳
 ○無衣晉武公武公始幷晉國大夫爲之請命天子之使而作是詩也
  序以史記爲文詳見本篇但此詩若非武公自作以述其賂王請命之意則詩人所作以著其事而隂刺之耳序乃以爲美之失其旨矣且武公弑君篡國大逆不道王法之所必誅而不赦者雖曰尚知王命之重而能請之以自安是亦禦人於白晝大都之中而自知其罪之甚重則分薄贓餌貪吏以救私有重寶而免於刑戮是乃猾賊之尤耳以是爲美吾恐其奬姦誨盜非所以爲敎也小序陋固多然其顚倒順逆亂倫悖理未有如此甚者故予特深辯之正人心以誅賊黨庶幾乎大序所謂得失者而因以自附於春秋義云(安成劉氏曰晉趙盾兦不越境反不討賊許世子不嘗春秋不少末減結正弑君之罪况武公篡逆如此請命之事反可以爲美乎朱子此論足以正人心於千載之後賊黨千載之上矣然則義行亂臣賊子懼)
 ○有杕之杜晉武公武公寡特兼其宗族而不求賢以自輔焉
  此序全非詩意
 ○葛生晉獻公也好攻戰國人多喪矣(程子曰此詩思存者非悼兦朱子說見下序)
 ○采苓晉獻公獻公好聽讒焉
  獻公喜攻戰而好讒佞未見二詩之果作於其時
 車鄰秦仲秦仲大有車馬樂侍御之好焉未見其必爲秦仲之詩大率秦風唯黃鳥渭陽爲有据其他諸詩皆不可考(安成劉氏曰秦仲但爲宣王大夫未必得備寺人之官此詩疑作於平王襄公爲矦之後)
 ○駟驖襄公也始命有田狩之事園囿之樂焉(孔氏曰有蕃曰園有牆曰囿囿者域養禽獸之所也○黄氏曰田狩之事圍囿之樂何足爲美葢以襄公有功王室始受天子命人亦樂予之也○安成劉氏曰朱子以此序稍平不復辨說然又謂秦詩時世不可考今據詩中言公乃臣子稱其君之詞疑此詩亦作於襄公受命爲矦之後也)
 ○小戎襄公也備其兵甲以討西戎西戎方彊而征伐不休國人則矜其車甲婦人能閔其君子
  此詩時世未必然而義則得之說見本篇
 ○蒹葭襄公也未能用周禮將無以國其國焉
  此詩未詳所謂序說之鑿則必不然
 ○終南戒襄公也能取周地始爲諸矦顯服大夫美之故作是詩以戒勸之(廬陵歐陽氏曰周雖以岐豐賜秦使自攻取襄公亦嘗一以兵至岐至文始逐戎而取岐豐之地)
 ○黄鳥三良國人穆公人從死而作是詩也
  此序最爲有據
 ○晨風康公也忘穆公之業始棄其賢臣
  此婦人念其君子之辭序說誤矣
 ○無衣用兵秦人刺其君好攻戰用兵不與同欲
  序意與詩情不協說已見本篇矣
 ○渭陽康公念母也康公之母晉獻公之女文公麗姬之難未反而秦姬卒穆公文公康公時大子贈送文公于渭之陽念母之不見我見舅氏如母存焉及其即位思而作是詩也
  此序得之我見舅氏如母存焉兩句若爲康公之辭者其情哀矣然無所繫屬不成文理葢此以下又别一手所爲也及其即位而作是詩葢亦但見首句云康公而下時爲大子故生此說其淺暗拘滯大率如此
 ○權輿康公忘先君之舊臣賢者始而無終
 ○宛丘幽公淫荒昏亂游蕩無度
  陳國小無事幽公但以諡惡故得游蕩無度之詩未敢信也
 ○東門之枌疾亂也幽公淫荒風化之所行男女棄其舊業亟會於道路歌舞市井
  同上
 ○衡門僖公也愿而無立志故作是詩以誘掖其君也
  僖者小心畏忌之名故以爲愿無立志而配以此不知其爲賢者自樂而無求之意也
 ○東門之池刺時也疾其君之淫昏思賢女以配君子
  此淫奔詩序說葢誤
 ○東門之揚刺時也昏姻失時男女多違親迎女猶有不至者也
  同上
 ○墓門刺陳佗也陳佗無良師傅以至於不義惡加於萬民
  陳國君臣事無可紀獨陳佗以亂賊被討見書於春秋故以無良之詩與之序之作大類此不知信然否也
 ○防有鵲巢讒賊宣公多信讒君子憂懼
  此非刺其君之詩
 ○月出好色在位不好徳而說美色
  此不得刺詩
 ○株林靈公也淫乎夏姬驅馳而徃朝夕不休息焉
  陳風獨此篇爲有据
 ○澤陂刺時也言靈公君臣淫於其國男女相憂思感傷
 羔裘大夫以道去其君也國小而迫君不用好潔衣服逍遙游燕而不能自强政治故作是詩也(安成劉氏曰詩中但言豈不爾思未有以見去其君之意)
公元前691年
 ○素冠不能三年也(南豐曽氏曰不能三年不知爲服歳月宰我謂期可已矣齊宣王爲期之喪猶愈於已乎古之不能三年者意皆如此)
 ○隰有萇楚疾恣國人疾其君之淫恣而思無情慾者也
  此序之誤說見本篇
 ○匪風周道國小政亂及禍難而思周道焉詩言周道但謂適周之路如四牡所謂周道逶遲序言思周道者不達此意也
 蜉蝣刺奢也昭公國小而迫無法自守好奢而任小人將無所依焉
  言昭公未有考(孔氏曰昭公班僖公釋文曰諸本此序多無昭公字)
 ○候人近小人也共公君子近小人焉
  此詩但以三百赤芾合於左氏所記晉矦入曹之事序以爲共公未知然否
 ○鳲鳩不壹在位君子用心不壹
  此美詩非刺
 ○下泉思治也曹人疾共公侵刻下民不得其所憂而思明王賢伯也
  曹無他事可考序因候人而遂以爲共公然此乃天下大勢共公之罪也
 七月王業周公遭變故陳后稷先公風化所由王業艱難
  董氏曰先儒七月周公居東而作考其詩則陳后稷公所以治其國者方風諭以成其德故是居東至于鴟鴞居東而作其在書可知矣
 ○鴟鴞周公救亂也成王未知周公志公乃爲詩以遺王名之曰鴟鴞
  此序以金縢爲文最爲有据
 ○東山周公東征周公東征三年而歸勞歸士大夫美之故作是詩也一章言其完也二章言其思也三章其室家之望女也四章男女之得及時君子之於人序其情而閔其勞所以說也說以使民忘其死其唯東山
  此周公歸士之詞非大夫美之而作也
 ○破斧周公周大夫以惡四國
  此歸士周公之辭非大夫四國之詩也且詩所謂四國猶言斬伐四國序說以爲管蔡商奄尤無理
 ○伐柯周公周大夫朝廷不知也(新安胡氏曰序云美周公猶未甚失而所謂朝廷不知已是詩中所無之意解者又推求不知二字不知所以周公之道豈非所謂傳之愈失其眞也哉朱子非之當矣○安成劉氏曰朱子説見下篇序)
 ○九罭美周公周大夫朝廷不知
  二詩東人周公之至而願其留之詞序說皆非(朱子寛裕温柔詩敎若如今人九罭之詩乃責其君之詞何處寛裕溫柔之意)
 ○狼跋周公周公攝政遠則四國流言近則王不知周大夫美其不失其聖也
小雅
 鹿鳴燕羣臣嘉賓也既飲食之又實幣帛筐篚以將其厚意然後忠臣嘉賔得盡其心矣(華谷嚴氏古者上下交而爲泰於鹿鳴諸詩見之)
  序得詩意但未盡其用耳其説已見本篇
 ○四牡勞使臣之來也有功見知則説矣
  首句同上然其下云云者語疎而義鄙矣
 ○皇皇者華君遣使臣也送之以禮樂言遠而有光華也
  首句同上然詩所謂華者草木之華非光華
 ○常棣兄弟也閔管蔡失道故作常棣
  序得之但與魚麗之序相矛盾詩意考之葢此得而彼失也國語富辰言以爲周文公之詩亦其明騐春秋傳爲富辰之言又以爲召穆公思周徳之不類故紏合宗族成周而作此詩二書之言皆出富辰其時召穆公又未遠不知其說何故如此(孔氏曰外傳文公之詩曰兄弟䦰于牆外禦其侮則此詩自是周公所作但召穆公虎厲王之時兄弟恩疏重歌此周公之詩以親之耳故鄭氏答趙商云凡賊詩者或造篇或誦古)杜預作詩爲作樂而奏此詩恐亦非是
 ○伐木燕朋故舊也自天子至於庶人未有不須友以成者(慶源輔氏曰葢以朋友爲人倫之一不可以貴賤尊卑間也)親親睦友不棄不遺故舊民德歸厚
 ○天保下報上也君能下(去聲)下(如字)以成其政臣能歸美以報其上焉
  序之得失鹿鳴相似(朱子曰臣歌天保詩答上五詩之燕之說序得詩意而古注言鹿鳴伐木君所以下臣臣歸美於上崇君之尊而福祿之以答其歌却説得尤分明)
 ○采薇遣戍役也文王之時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狁難以天子之命命將帥遣戍役以守衞中國故歌采薇以遣之出車以勞還杕杜以勤歸也
  此未必文王之詩以天子之命者衍說
 ○出車還率
  同上所謂天子所謂王命周王
 ○杕杜還役
  同上
 ○魚麗萬物盛多備禮文武天保以上治内采薇以下治外始於憂勤終於逸樂故美萬物盛多可以告於神明
  此篇以下時世次第序説之失已見本篇其内始終之說葢一節可取
 ○南陔孝子相戒以養也
  此笙詩也譜序篇次名義其所用已見本篇
 ○白華孝子之潔白也
  同上此序尤無理
 ○華時和歲豐宜黍稷也有其義而兦其
  同上所謂有其義者非眞有所謂兦其辭者乃本無
 ○南有嘉魚樂與賢也太平君子至誠樂與賢者共之也
  序得詩意而不明其用其曰太平君子本無謂而說者又以專指成王皆失之矣
 ○南山有臺樂得也得賢則能爲邦家太平之基矣
  序首句誤詳見本篇(朱子㸔詩便有感發人意思今讀之無感發正是被諸儒解殺了死著詩興起人底意思南山有臺之序葢見詩中有邦家之基故如此説才如此説定便局了一詩之意)
 ○由庚萬物得由其道也
  見南陔
 ○崇丘萬物得極其高大也
  見上
 ○由儀萬物之生各得其宜也有其義而兦其
  見上
 ○蓼蕭澤及四海
  序不知此爲燕諸矦之詩但見零露之云即以爲澤及四海其失與野有蔓草臆說淺妄類如此云
 ○湛露天子諸矦
 ○彤弓天子有功諸矦
 ○菁菁者莪樂育材也君子長育人材則天喜樂之矣
  此序全失詩意
 ○六月宣王北伐
  此句得之
 鹿鳴廢則和樂缺矣四牡廢則君臣缺矣皇皇者華廢則忠信缺矣常棣廢則兄弟缺矣伐木廢則朋友缺矣天保廢則福祿缺矣采薇廢則征伐缺矣出車廢則功力缺矣杕杜廢則師衆缺矣魚麗廢則法度缺矣南陔廢則孝友缺矣白華廢則亷恥缺矣華廢則蓄積缺矣由庚廢則隂陽失其道理南有嘉魚廢則賢者不安不得其所崇丘廢則萬物不遂南山有臺廢則爲國之基隊矣由儀廢則萬物失其道理蓼蕭廢則恩澤乖矣湛露廢則萬國離矣彤弓廢則諸夏衰矣菁菁者莪廢則無禮儀矣小雅盡廢則四夷交侵中國微矣
  魚麗以下篇次毛公所移而此序自南陔以下八篇尚仍儀禮次第獨以鄭譜誤分魚麗爲文武時詩故遂移此序魚麗一句自華之下而升於南陔之上此一節小序同出一手得失無足議者但欲證毛公所移篇次之失與鄭氏獨移魚麗一句之私故論於此
 ○采芑宣王南征
 ○車攻宣王復古宣王能内脩政事外攘夷復文武之竟土脩車馬備器復會諸矦東都田獵選車徒焉
 ○吉日美宣王田也能愼微接下無不自盡以奉其上焉
  序愼微以下非詩本意
 ○鴻雁宣王萬民離散不安其居而能勞來定安集之至于矜寡不得其所
  此以下時世多不可
 ○庭燎宣王也因以箴之(安成劉氏曰詩文恐無箴意)
 ○沔水宣王也(鄭氏曰規者正圓之器也春秋傳曰近臣盡規○孔氏曰物有不圓匝者規之使成圓人行有不周者規之使周備匡諫之名○安成劉氏曰詩中但有規其親友止亂之意恐非規王之詩也)
 ○鶴鳴宣王
 ○祈父宣王
 ○白駒大夫宣王也(朱子宣王始也任賢使能申伯山甫韓矦或爲將或爲相或爲諸矦方叔召虎或征蠻荆或伐獫狁平淮夷至其晚年怠心一生虢文公之徒諫旣不行小人乗間用事矣故觀祈父之詩則司馬非其人矣小人在位賢者不得志矣故白駒之詩畱賢者不肯畱也)
 ○黄鳥宣王
 ○我行其野宣王
 ○斯干宣王考室也(鄭氏曰考成也○孔氏曰雜記云路寢成則考之而不釁注曰設盛食以落之)
 ○無羊宣王考牧
 ○節南山家父幽王
  家父見本篇
 ○正月大夫幽王
 ○十月之交大夫幽王
 ○雨無正大夫幽王也雨自上下者也衆多如雨非所以爲政也
  此序尤無義歐陽公劉氏説已見本篇
 ○小旻大夫幽王
 ○小宛大夫幽王
  此詩不爲刺王而作但兄弟遭亂畏禍而相戒之詞爾
 ○小弁幽王太子之傅作焉
  此詩明白放子之作無疑未有以見其必爲宜臼耳序又以爲宜臼之傅尤不知其所据也
 ○巧言幽王大夫傷於讒故作是詩也
 ○何人斯蘇公刺暴公也暴公爲卿士而譖蘇公焉故蘇公作是詩以絕之
  鄭氏曰暴蘇皆畿内國名(孔氏曰左傳蘇忿生以溫爲司宼則蘇國在温春秋時蘇稱子此云公者葢子爵而爲三公者)世本云暴辛公作塤蘇成公作篪譙周古史考云古有塤篪尚矣周幽王時二公特善其事耳今按書有司宼蘇公春秋傳有蘇忿生戰國漢時有人姓暴則固應有此二人矣但此詩中只有暴字而無公字及蘇公不知何所據而得此事也世本説尤紕繆譙周又從而傅會不知適所以章其繆耳(三山李氏曰世本古史考見此詩言伯氏吹塤仲氏吹篪爲此説皆求詩之過也)
 ○巷伯幽王寺人傷於讒故作是詩也
 ○谷風幽王天下俗薄朋友道絕焉
 ○蓼莪幽王民人勞苦孝子不得終養
 ○大東刺亂也東國於役而傷於財譚大夫作是詩以告病
  譚大夫未有不知何据或有傳耳
 ○四月大夫幽王在位貪殘下國構禍怨亂竝興
 ○北山大夫幽王役使不均已勞於從事不得養其父母
 ○無將大車大夫悔將小人
  此序之誤由不識興體而誤以爲比也
 ○小明大夫悔仕於亂世
 ○鼔鐘幽王
  此詩文不明故序不敢質其事但隨例爲刺幽王耳實皆未可知也
 ○楚茨幽王也政煩賦重田萊多荒飢饉降喪民卒流兦祭祀不饗故君子思古焉
  自此篇至車舝凡十篇似出一手詞氣和平稱述詳雅無風刺之意序以其在變雅中故皆以爲傷今思古作詩固有如此然不十篇相屬絕無一言以見其爲衰世之意也竊恐正雅之篇有錯脫在此者耳序皆失之(朱子楚茨之詩精湥宏博如何做得變雅慶源輔氏曰精湥宏博四字說盡此詩之義誠敬之至威儀之敕鬼神享福壽之報此其所謂精湥也禮樂備品物之豐逮及徧施被之遠此其所宏博讀者熟玩而湥索也)
 ○信南山幽王不能成王之業疆理天下以奉禹功故君子思古焉
  曾孫古者事神之稱序專以爲成王則陋矣
 ○甫田幽王君子傷今思古
  此序專以自古有年一句生說而不察下文今適南畝以下未嘗不有年也
 ○大田幽王也言矜寡不能自存
  此序專以寡婦之利一句生說
 ○瞻彼洛矣幽王思古王能命諸矦賞善罸惡
  此序以命服賞善六師罸惡然非詩之本意也(濮氏曰洛邑初成成王嘗徃受諸矦朝宣王復命諸矦于此所謂明王即指此矣安知非當時美之之詩何以别其爲思古歟以君子至止諸矦受爵命以作六師爲使之攝卿士行軍而因以賞善罸惡稱之何其誕妄不作也)
 ○裳裳者華幽王也古之仕者世祿小人在位讒諂竝進賢者之類絕功臣之世焉
  此序只用似之二字生說
 ○桑扈幽王君臣上下無禮文焉
  此序只用彼交匪敖一句生說
 ○鴛鴦幽王思古明王交於萬物有道自奉有節
  此序穿鑿尤爲無理
 ○頍弁諸公幽王暴戾無親不能宴樂同姓親睦九族孤危兦故作是詩也
  序見詩言死喪無日便謂孤危將兦不知古人勸人燕樂多爲此言如逝者其耋他人是保之類且漢魏以來樂府猶多如此少壯幾時人生幾何之類是也
 ○車舝大夫幽王襃姒嫉妒無道竝進讒巧敗國徳澤不加於民周人思得賢女以配君子故作是詩也
  以上十篇竝已見楚茨
 ○靑蠅大夫幽王
 ○賓之初延衛武公刺時也幽王荒廢媟近小人飲酒無度天下化之君臣上下沈湎淫泆武公旣入而作是詩也
  韓詩說見本篇此序誤矣
 ○魚藻幽王也言萬物失其性王居鎬京不能以自樂故君子思古之武王
  此詩意楚茨等篇相類
 ○采菽幽王侮慢諸矦諸矦來朝不能錫命禮數徴會之而信義君子見微思古
  同上
 ○角弓父兄幽王不親九族而好讒佞骨肉相怨故作是詩也(孔氏曰骨肉族親也以其父祖上世同禀血氣而生如骨肉相附)○菀桺幽王暴虐無親刑罸不中諸矦皆不欲朝言王者不可朝事
 ○都人士周人刺衣服無常古者長民衣服不貳從容有常以齊其民則民徳歸壹傷今不復古人
  此序葢用緇衣之誤
 ○采綠怨曠幽王之時怨曠者也
  此詩怨曠所自非人刺之亦非怨曠者有所刺於上也
 ○黍苗幽王不能膏潤天下卿士不能行召伯之職焉
  此宣王時召穆公之詩非刺幽王
 ○隰桑幽王小人在位君子在野思見君子盡心以事之
  此亦非刺詩疑與上篇脫簡在此也
 ○白華周人刺幽后幽王取申女以爲后又得褒姒而黜申后故下國化之以妾爲妻以孽代宗王弗能治周人爲之作是詩也
  此事有據序葢得之幽后字誤當爲申后刺幽王下國化之以下衍說耳又漢書注引此序幽字下有王廢申三字雖非詩意然亦可補序文之缺
 ○緜蠻微臣刺亂也大臣不用仁心遺忘微賤不肯飲食敎載之故作是詩也
  此詩未有大臣之意葢方道其心之所欲耳若如序者之言則褊狹之甚無復溫柔敦厚之意
 ○瓠葉大夫幽王也上棄禮不能行雖有牲牢𩟷餼不肯用也故思古之人不以微薄廢禮
  序說非是
 ○漸漸之石下國幽王戎狄叛之荆舒不至命將東征役久病於外故作是詩也(鄭氏曰荆謂楚也舒舒鳩舒鄝舒庸之屬)
  序得詩意但不知爲何時耳
 ○苕之華大夫閔時也幽王之時西戎東夷交侵中國師旅竝起因之以飢饉君子周室之將兦傷已逢之故作是詩也
 ○何草不黄下國幽王四夷交侵中國背叛用兵不息視民如禽獸君子憂之故作是詩也(三山李氏文王之民無不得其所矣而猶視之如傷也周之所以興也幽王之民愁苦甚矣而幽王曾不之恤視民如禽獸此周之所以兦也興兦之鍳豈遠乎哉)
大雅
 文王文王受命作周也
公元前1060年
  受命天命也作周造周室也(華谷嚴氏受命作周者推本之詞也作造也造周之王業猶康誥言肇造區夏也)文王之徳上當天心下爲天下所歸三分天下而有其二則受命而作周矣武王繼之遂有天下亦卒文王之功而已然漢儒惑於讖緯始有赤雀丹書之說又謂文王因此遂稱王而改元(孔氏曰中候赤雀銜丹書入豐止於昌戸元命苞云鳳凰丹書西伯得書於是王改正朔崇矦虎新安胡氏曰文王大聖之德宜王王說詩者乃因小序受命之詞又見大明有命旣集有命自天文王有聲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於是直謂文王受命元稱王則不勝其誣也殊不知二詩所言天命文王文王受命不過作配作邑崇之事初未嘗出乎矦伯職分之外也口華谷嚴氏天命歸於文王文王退然不敢當泰誓牧誓猶皆不言受命至大武成乃曰我文考文王誕膺天命武王得天之後推本言之中庸武王受命武王末年受命文王何嘗受命史遷詩書文王受命之語因謂文王受命稱王而斷虞芮之訟漢儒又雜以讖緯說則亦誣矣)殊不知所謂天之所以爲天者理而已矣理之所在衆人之心而已衆人之心是非向背若出於一而無一毫私意雜於其間則是理之自然而天之所以爲天者不外是矣今天下之心旣以文王歸矣則天命將安徃哉(朱子文王受命只是天下歸之)書所謂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所謂天聰自我聰明天明自我明威皆謂此耳豈必赤雀丹書而稱王改元哉稱王改元之歐陽蘇氏游氏辨之已詳(廬陵歐陽氏曰孔子云三分天下有其二服事殷使西伯不稱臣而稱王安服事殷乎夷齊義士也聞西伯之賢共徃歸之使西伯稱王是僭叛之國二子不以爲非依之久而不去武王伐紂以爲非不非其父而非其子此豈近於人情泰誓稱十有一年因爲文王受命九年武王居喪三年幷數之耳故以西伯虞芮之訟謂之受命以爲元年古者人君即位元年西伯即位久矣中間不宜元而又元至武王即位元而反不改元乃上冒先君元年幷其居喪稱十一年及其滅商而得天下其事大聽訟遠矣而又不改由是言之謂文王受命元武王文王之元年者皆妄也○游氏曰君臣之分猶天尊地卑未可去而文王稱王是二天子也服事殷之道固如是耶書所謂九年大統未集後世虞芮質成文王受命之始故也觀武王泰誓三篇文王文考武成柴望然後文考文王可知矣○趙氏曰按眉山二蘇歐陽氏殊不同朱子所引未知何也當考○問先儒以爲文王稱王朱子曰自太史公以來如此了但歐陽公力以爲東坡亦有一說但書九年大統未集予小子其承厥志却是有這一箇㾗瑕或推泰誓諸篇皆只稱文考武成方稱王只是當初三分天下有其二服事殷也只是羈縻事體是自不同了)去此而論則此序本亦得詩大旨而於其曲折之意有所未盡己論於本篇矣
 ○大明文王有明徳故天復命武王
  此詩言王季大任文王大姒武王皆有明德天命之非必如序說
 ○緜文王之興本由大王也(廬陵彭氏曰周之得天文王得民民心之歸周自大王得民始故序言文王事本大王一詩意大要主民而言也○曹氏曰書所謂大王肇基王迹是也○定宇陳氏曰王迹肇基大王王業漸大於文王追王所以自大王始而此推本文王受命亦自大王之遷岐也然言文王受命至於虞芮質成者葢人心所歸天命所在也)
 ○棫樸文王能官人也
  序誤
 ○旱麓受祖也周之先祖世脩后稷公劉之業大王王季申以百福干祿
  序大誤其曰百福干祿者尤不成文
 ○思齊文王所以聖也(華谷嚴氏曰此詩五章言文王所以爲聖也)
 ○皇矣美周天監代殷莫若周世脩德莫若文王
 ○靈臺民始附也文王受命民樂其有靈徳以及鳥獸昆蟲
  文王靈臺之時民之歸周也久矣至此而始附也其曰有靈德者亦非命名本意(東萊呂氏所以謂之靈者不過孟子之說而已)
 ○下武繼文也武王聖德復受天命能昭先人之功焉
  下字恐誤說見本篇
 ○文王有聲繼伐也武王能廣文王之聲卒其伐功也
  鄭譜之誤說見本篇
 ○生民尊祖后稷生於姜嫄文武之功起於后稷故推配天
 ○行葦忠厚也周家忠厚仁及草木故能内睦九族外尊黄耇養老乞言以成其福祿
  此詩章句本甚分明但以說者不知比興之體音韻之節遂不復得全詩之本意而碎讀之逐句生意不暇尋繹血脈照管前後但見勿踐行葦便謂仁及草木但見戚戚兄弟便謂親睦九族但見黄耇台背便謂養老但見以祈黄耇便謂乞言但見介爾景福便謂成其福祿隨文生義無復倫理諸序之中此失尤甚覽者詳之(朱子詩人假物興辭大率上句下句行葦是比兄弟勿字乃興莫字此詩自是飲酒會賓之意序者却牽合遂以行葦爲仁及草木如云以祈黄耇亦是懽洽之時祝頌之意序者遂以爲養老乞言豈知祈字只是其高壽無乞言意也)
 ○旣醉太平醉酒飽徳人有士君子之行焉
  序之失如上篇葢亦爲孟子斷章所誤爾
 ○鳬鷖守成太平君子持盈守成神祗祖考安樂之也
  同上
 ○假樂成王也(慶原輔氏曰自行葦至假樂四詩若如序說不明其所用則皆奉上諛辭先生大雅爲受釐陳戒之辭如此四篇其受釐之辭也歟假樂亦有戒意故先生不敢斷然以爲公尸鳧鷖之作但爲疑辭首章之末而又取東萊說載于篇終也)
  假本嘉字非爲成王
 ○公劉召康公成王成王涖政戒以民事公劉之厚於民而獻是詩也
公元前671年
  召康公成王即位年幼周公攝政七年歸政於是成王始將涖政召公大保周公太師以相之(眉山蘇氏成王即位不能治事是以周公當國治事非攝其位葢行其事也七年歸政成王於是涖政亦非復其位葢復其事也)然此詩未有以見其爲康公作意傳授或有自來後篇召穆公凡伯仍叔放此
 ○泂酌召康公成王也言皇天有德有道也序無大失語意亦疎
 ○卷阿召康公成王也言求賢吉士
  求賢吉士本用詩文而言固爲不切然亦未必分爲兩事後之說者旣誤認豈弟君子賢人遂分賢人吉士兩等彌失之矣夫泂酌豈弟君子方爲成王而此詩遽爲所求之賢人何哉
 ○民勞召穆公厲王
 ○板凡伯刺厲王也(孔氏曰左傳云凡蔣邢胙祭周公之胤也凡伯周公之後也入爲王朝卿春秋天王使凡伯來聘刺凡伯亦其苗裔世爲王臣也)
 ○蕩召穆公傷周室大壞也厲王無道天下蕩蕩綱紀文章故作是詩也
  蘇氏曰蕩之名篇以首句有蕩蕩上帝序說云云非詩之本意
 ○抑衞武公厲王亦以自警也
公元前812年
  此詩之序有得有失葢其本例以爲非美非刺則詩無所爲而作又見此詩之次適出宣王之前故直以爲厲王之詩又以國語左史之言故又以爲亦以自警以詩考之則其曰刺厲王者失之而曰自警者得之也(朱子曰若謂刺王亦以自警不應一詩刺人有自警之理)夫曰刺厲王所以爲失者史記衞武公即位宣王之三十六年不與厲王同時一也(華谷嚴氏曰今考年表武公宣王十六年即位詩記謂其齒四十餘是也以爲三十六年恐誤)詩以小子目其君而爾汝之無人臣之禮與其所謂威儀愼出話者自相背戾二也厲王無道貪虐爲甚不以此箴其膏肓而徒以威儀詞令諄切之戒緩急失宜三也詩詞倨慢仁厚之君有所不能容者厲王之暴何以堪之四也或以史記之年不合以爲追刺者則詩所謂聽用我謀庶無大悔非所以望於旣徃之人五也曰自警之所以爲得者國語左史之言一也詩曰謹爾侯度二也又曰曰喪厥國三也又曰亦聿旣耄四也詩意所指與淇奥所美賓筵所悔相表裏五也(朱子以爲武公自警則意味甚長國語武公九十餘歲作此詩其間亦聿旣耄可以爲據又如謹爾矦度則是矦國之度曰喪厥國亦是諸矦自謂無疑武公作此詩使人日夕諷誦以警已耳所以小子告爾之類皆是箴戒作文之體自指耳後漢矦包亦有此説)二説得失其佐騐明如此必去其失而取其得然後此詩之義明今序者乃欲合而一之則其失者固已失之而其得者亦未足全得也然此猶自其詩之外而言之也若但即其詩之本文而各以其一說反復讀之則其訓義顯晦疎宻意味厚薄淺深可以待考證而判然胷中矣此又讀詩之簡要直訣學者不可以不知
 ○桑柔芮伯厲王
  序與春秋傳合(安成劉氏曰序者之意恐亦據春秋傳而言也)
 ○雲漢仍叔美宣王也宣王厲王之烈内有撥亂之志遇烖而懼側身脩行欲銷去之天下喜於王化復行百姓見憂故作是詩也
  此序有理
 ○崧高尹吉甫宣王天下復平能建國諸矦褒賞申伯
  此尹吉甫伯之詩因可以宣王中興之業耳非專爲美宣王而作也下三篇放此
 ○烝民尹吉甫宣王任賢使能室中興焉
  同上(永嘉陳氏曰崧高烝民二詩尹吉甫贈行之詩而序詩者皆以爲美宣王何葢人委任得人僚友之間賦詩相娛樂則人君之美亦可見矣○安成劉氏曰朱子說則以此爲非專爲美宣王而作也)
 ○韓奕尹吉甫宣王也能錫命諸矦
  同上其曰尹吉甫未有據下二篇同其曰能錫命諸矦則尤淺陋無理矣旣爲天子命諸矦乃其常事春秋戰國之時猶有能行之者亦何足爲美哉
 ○江漢尹吉甫宣王也能興衰撥亂命召公平淮夷
  吉甫見上他說得之
 ○常武召穆公宣王也有常徳以立武事以爲戒然
  召穆公見上所解名篇之意未知果然否然於理亦通(朱子曰詩中無常二字特名其篇葢有二義常徳以立武則可以武爲常則不可以所以有美而有戒也○段氏曰詩中摘字名篇則名未必有意特立篇名則名必有意)
 ○瞻卭凡伯刺幽王大壞
  凡伯見上(曹氏曰凡伯作板詩在厲王末至幽王大壞時七十餘年矣决非一人家父也)
 ○召旻凡伯刺幽王大壞也旻閔也閔天無如召公之臣也
  凡伯見上旻以下不成文
周頌
 清廟祀文王周公旣成洛邑諸矦率以祀文王
 ○維天之命太平文王
  詩中未見太平之意
 ○維清象舞
  詩中未見象舞之意
 ○烈文成王即政諸矦助祭
  詩中未見即政之意
 ○天作祀先王先公也(新安胡氏曰詩只稱太王文王則祀不及先公明也若祭其人不頌其徳可乎然朱子以爲大王不及文王者豈以詩不言王季也若幷祭王季頌其子不頌其父乃預祭其間亦非所安也故只以爲大王詩也)
 ○昊天有成命郊祀天地
  此詩詳考經文而以國語證之其爲康王以後成王之詩無疑毛鄭說定以頌爲成王之時周公作故凡頌中有成王成康字者例皆曲爲之說以附己意其迂滯僻澀不成文理甚不難見而古今諸儒無有覺其謬者獨歐陽公著時世論以斥之其辯明矣然讀者狃於舊聞亦未遽肯湥信也(廬陵歐陽氏曰此詩言二后文武也則成王成王當爲康王以後之詩而毛鄭以頌皆是成王之作遂以成王爲成此王功執競不顯成康自彼成康所謂成康成王康王也猶文王武王謂之文武云耳然則執競當是昭王以後之詩而毛以爲大功而安之鄭以爲成安祖考之道皆以爲武王噫嘻噫嘻成王者亦成王也而毛鄭以爲武王由其以頌皆爲成王時作耳以爲成王康王豈不簡且直而於詩文理易通如毛鄭之說豈不迂而曲文理亦不完而難通學何苦從其迂曲而難通者哉)小序以此詩篇有昊天二遂定以爲郊祀天地之詩諸儒徃徃亦襲其誤殊不知首言天命者止於一句言文武受之者亦止一句至於成王以下然後詳說不敢康寧緝熈安靜之意乃至五句而後已則其不爲祀天地而爲祀成王無可疑者又况古聖王制爲祭祀之禮必以象類故祀天於南祭地於北而其壇壝樂舞器幣之屬亦各不同若曰合祭天地圓丘古者未嘗有此瀆亂厖雜之禮若曰一詩兩用所謂冬薦魚春獻鮪者則此詩專言天而不及地若於澤中方丘奏之則於義何所取乎序說之云反覆推之皆有不通其謬無可疑者故今特上據國語㫄采歐陽以定其說庶幾有以不失此詩之本指或曰國語所謂始於徳讓中於信寛終於固龢(音和)故曰成者其語成字不爲王誦之諡而韋昭之注大畧亦如毛鄭之說矣此又何耶曰叔向葢言成王所以爲成以是三者正猶子思所謂文王所以爲文班固所謂尊號不亦宜乎者耳韋昭何以知其必謂文武以是成其王道不爲王誦之諡乎葢其爲說本毛鄭不悟其非者今欲一滌千古之謬而不免於以誤而證誤則亦將何時而已耶(朱子曰詩中說成王不敢康成只是成王何須牽合作成王業之王自小恁地傅會便謂周公此以告成功便將成王穿鑿說了又幾曾郊祀天地後來遂生一塲多端有南北郊之事此詩自說昊天有成命不曾説地如何說祭天地之詩設使合祭亦須幾句后土如漢諸郊祀詩祭其神便其事矣)或者又曰蘇氏最爲不信小序於此無異詞且又以爲周公制作所定後王不容復有改易成王創業之主不應得以基命稱之此又何耶(眉山蘇氏曰此詩有成王不敢康而執競不顯成康世或以爲此言成王誦康王釗然則周頌康王子孫之世也周公制禮禮之所及樂必從之樂之所及詩必從之故頌之施於禮樂備矣後世無容易之且詩曰成王不敢夙夜基命宥宻又曰自彼成康奄有四方成王基命之君而周之奄有四方非自成康始也)曰蘇氏不信小序未嘗見其不可信之實也愚於漢廣之篇已嘗論之不足以爲也夫周公制作亦及其當時之事而止耳若乃後王之廟所奏之樂自當随時附益若商之玄鳥作於武丁孫子之世漢之廟樂隨時更定焉(通典漢高武徳舞孝景武徳舞以爲昭徳以尊太宗孝宣昭徳舞爲盛徳以尊世宗諸帝廟皆奏文始四時五行之舞四時舞孝文所作也)豈有之後王乃獨不得襃顯其先王之功德而必以改周公爲嫌耶基者非必造之於始亦承之於下之謂也(濮氏曰文公歐陽時世論以斥序之非而獨表章國語斷其無可疑今觀基命之語與洛誥所謂王如弗敢及天基命定命之意舍其爲成王審矣何必委曲謂文武成王業乎)邦家之基豈必太王王季之臣乎以是不得而通矣况其所以爲此實未能忘北郊集議之餘忿今固不得而取也
 ○我將文王明堂
 ○時邁廵守告祭柴望也(華陽范氏曰古者天子廵守方岳柴望告祭所以懷柔百神後世議禮失其傳而謂之封禪非也)
 ○執競武王
  此詩幷及成康序說誤矣其說已具於昊天有成命之篇蘇氏以周之奄有四方不自成康時因從小序之說此亦以辭害意之失皇矣之詩於王季章中葢已有此語矣又豈可以其大蚤而别爲之說耶詩人之言或先或後要不失爲周有天下之意耳(濮氏曰諸儒信序之過往往徒費其詞而意終不慊故朱子辨而正之夫復何疑)
 ○思文后稷配天也(三山李氏曰即孝經所謂郊祀后稷配天者也○黄氏曰后稷配天一事也而生民叙事之辭此雅頌所以異也)
 ○臣工諸矦助祭遣於廟也
  序誤(孔氏曰頌雖告神爲主天下太平歌頌君徳亦有非祭祀臣工噫嘻有客振鷺不論神明之事是頌體不一不必皆是神明也)
 ○噫嘻春夏祈榖于上帝
  序誤
 ○振鷺二王之後助祭也(濮氏曰疑此微子來朝始至而王燕勞之工所奏之樂歌序言二王之後習於傳聞不見其來助祭之意)
 ○豐年秋冬報也
  序誤
 ○有瞽作樂合乎祖也
公元前792年
 ○濳季冬薦魚春獻鮪也(孔氏曰季春季春冬月寒魚不行孕川定而肥充則衆魚皆可薦惟獻而已)
 ○雝禘太祖
  祭法周人禘嚳又曰天子七廟三昭三穆太祖之廟而七周之太祖后稷也禘嚳於后稷之廟而以后稷配之所謂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者也祭法又曰周祖文王春秋家說三年喪畢致死者之主于廟亦謂之吉禘是祖一號二廟一名二祭也今此序云禘太祖則宜爲禘嚳於后稷之廟矣而其詩之詞無及於嚳者若以爲吉禘文王則與序已不恊而詩文亦無此意恐序之誤也此詩但爲武王文王徹俎之詩而後通用於他廟耳(安成劉氏曰二廟大祖后稷及祖文王二祭禘其祖之所自出及吉禘也)
 ○載見諸矦始見乎武王
  序以載訓始故云始見恐未必然
 ○有客微子來見祖廟也(孔氏曰來見祖廟必是助祭不言所祭之名不指所在之廟無得而知也○三山李氏有客微子受命之詩○濮氏曰此宋公來朝將去而王燕餞之與振鷺爲首末也序以爲來見祖廟語意不明商之祖廟固無由在京師而周之廟非助祭王何得以見之)
 ○武奏大武
 ○閔予小子嗣王朝於廟也(安成劉氏曰朱子辨說見小序下)
 ○訪落嗣王謀於廟也(安成劉氏曰朱子辨說見小序下篇同)
 ○敬之羣臣進戒嗣王也(新安胡氏曰詩中不見得是羣臣進戒嗣王自維予小子以下嗣王先自而後求羣臣之助也序說恐亦誤矣)
 ○小毖嗣王求助
  此四篇一時詩序但各以其意爲說不能究其本末
 ○載芟春藉田而祈社稷也(安成劉氏曰朱子辨說下篇序)
 ○良耜秋報社稷
  兩篇未見其有祈報之異(新安胡氏曰此二詩不見祈報之異不過閉其耕種之勞叙其饋餉之情記其黍稷茂盛収穫之富或爲酒醴以祀祖妣爲邦胡考之光寧或百室婦子寧殺犉牡以嗣以續此皆田家勤勞安逸之事而非告神之樂歌也豈與七月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等詩同一歌詠此事以寓其鼔舞神化之道而堅其樂事赴功之心也邪拘拘祈報感發之意微矣○安成劉氏曰此與載芟詞意相類但無載芟第一第二第八節之意耳)
 ○絲衣賓尸也高子曰靈星之尸也
  序誤高子尤誤(眉山蘇氏絲衣本宗廟之詩其曰靈星失矣)
 ○酌告成大武也言能酌先祖之道以養天下
  詩中無酌字未見先祖之道以養天下之意(華谷嚴氏曰詩中言遵養非謂天下也)
 ○桓講武類禡也桓武志
 ○賚大封於廟也賚予(音與)也言所以錫予善人也(孔氏曰左傳武王兄弟之國十五人姬姓之國四十人武成武王列爵五分惟三樂記言將帥之士使爲諸矦此皆武王大封之事○三山李氏曰封必於廟葢歸功祖宗不敢專也○黄氏曰善人云者見上不妄予下不妄受孔子曰周有大賚善人是富)
 ○般廵守而祀四岳河海也(濮氏曰如序所云宜與時相似告祭樂歌也)
  此二篇說見本篇
魯頌
 駉頌僖公也僖公能遵伯禽之法儉以足用寛以愛民務農重榖牧于坰野魯人尊之於是季孫行父請命於周而史克作是頌
  此序事實皆無可考詩中亦未見務農重榖之意序說鑿矣(孔氏曰克於文公時魯史)
 ○有駜頌僖君臣有道
  此但燕飲之詩未見君臣有道之意
 ○泮水頌僖公能泮宮
  此亦燕飲落成之詩不爲頌其能脩也(安成劉氏曰葢落成泮宮之際因獻頌禱之詞亦若斯干之詩也)
 ○閟宮頌僖公能周公之宇也
  此詩言莊公之子又言新廟奕奕則爲僖公脩廟之詩明矣但詩所謂周公之宇者祝其能復周公土宇非謂其能脩周公屋宇序文首句之謬如此蘇氏信之何哉
商頌
 那祀成湯微子至于戴公其間禮樂廢壞正考甫者得商頌十二篇於周大師以那爲首
  序以國語爲文
 ○烈祖中宗
  詳此詩未見其爲祀中宗末言湯孫則亦祭成湯之詩耳序但不欲連篇重出又以中宗商之賢君不欲遺之耳
 ○玄鳥高宗也(臨川王氏曰祀高宗而上頌其祖下稱孫子葢上有以紹其祖下有以貽其子孫是乃高宗功美也)
  詩有武丁孫子之句故序得以爲据雖未必然然必是高宗以後之詩矣
 ○長發大禘
  疑見本篇
 ○殷武高宗也(安成劉氏曰高宗七世親盡而立廟此詩其作于帝乙之世乎)
 
 
 
 
 
 
 
 
 
 
 
 
 
 
 詩序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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