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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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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榕村语录卷十九
            大学士李光地撰
  宋六子二
世人于可爱之物必欲得为己有转眼便属他人此身
 尚不得有又何者为吾有此吾儒至粗道理佛家却
 以此呼呵人总由愚者多也康节于此见得最透程
 子乃讥其于学全然不识至横渠虽讥其力索强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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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谓自孟子后都无他见识其所言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都是实话非属誇大若只晓得剥复
 否泰自然之理数非人力所得与便超然自了何赖
 于人之立命邪果见得横渠与康节不同大抵此心
 虽要撒脱放下又要振作扶起方是圣贤之学
光坡问存吾顺事没吾宁也只说宁字到底是何归宿
 若说不消散像个不安宁的若是消散又似与常人
 无别曰但以人生行事验之这事做得不惬心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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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覆去只在心头睡著亦不安帖若做得妥便放开明
 日又好做别事圣贤生顺死安便是如此虽似消化
 却是长存的如吃饭一般无病时饮食都消化腹中
 一无所有又好吃那一顿前此所吃者俱已无存然
 谷肉之精液补益血气精生气气生神何尝不存若
 是吃一颗米存在肚里饮一口水亦存在肚里像件
 件为我所有却饮食不纳气血日损形神枯瘠而日
 就灭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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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书可继中庸正蒙可继孟子只是正蒙略高些便差
 其曰神不可致思存焉可也化不可助长顺焉可也
 极精朱子尝见群鸡出卵就中有一艰难者提他一
 提虽然出得容易些后来竟长不成以此见助长不
 得只有顺其气候而已人没神彩是著意强不来的
 惟存之久则神明充足自有威光问存神即是存心
 否曰是
佛家何尝不有所见他见万物皆有人性故云皆有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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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岂独禽兽草木皆有岂独草木土石皆有既与人
 同此性如何杀害他不杀生何尝不是只是非天下
 之达道便行不去但为之节制无故不杀所全活已
 多矣蜂蚁之君臣不能通之父子虎狼之父子不能
 通之君臣即鸡彘初生子如有人伤其子其母便向
 前来斗曾不怕人何尝无父子之亲其子自为一群
 何尝无兄弟之好如何渐大渐不认得又护自己的
 子不知护他鸡豕的子惟人知道终身慕父母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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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之他人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所以异于禽兽若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有
 妻子则慕妻子仕则慕君把父母渐渐忘了便与禽
 兽何异所以孟子说人所以异于禽兽者几希经书
 后果然太极西铭两篇极好西铭是一部孝经缩本缩
 得好太极是一部易经缩本亦缩得好孝经是就孝
 上说全了为人的道理西铭是从孝上指点出一个
 仁来知乾坤一大父母则天下一家生意流通矣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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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孟子说扩充说善推其所为即人异于禽兽处
李方言不愧屋漏为无忝存心养性为匪懈两句似是
 一意诸友方在疑难反覆间适宾实至因质之宾实
 曰无忝是荡涤其邪秽匪懈是充长其天良易曰闲
 邪存其诚虽闲邪正所以存诚然闲邪止是打叠教
 乾净至乾乾不息于诚却大有事在先生闻之大以
 为然(清植/)
有称神化二字张子言以仁义朱子言以中和可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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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曰然以爱子言之只此爱心一神也而或饮食之
 或教诲之则一神而两在也然饮食此爱也教诲亦
 此爱也均之一爱所谓两化而推行于一者(光坡/)
一故神两故化如呼吸语嘿皆是两个呼来则吸化吸
 来则呼化语来则嘿化嘿来则语化其实化即生之
 根两即化也然呼吸总是一气语嘿总是一心此之
 谓神神非太极太极理也非神也虽神亦由于理然
 却有界限人多将心性混说以性为心将性说成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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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以心为性将心说向虚寂大抵理神气形原有分
 际形是至粗的运于中者气也气之精者神也神亦
 由于理如心之不息亦理之不息毕竟说不得心即
 是理问一故神神是不测之谓似非实字曰是实字
 妙万物而为言静而无静动而无动神也即说神妙
 不测何故不测亦由于神
所过者化如言出乎身加乎民行发乎迩见乎远所存
 者神却是意之所动人便觉寤心之所注人便感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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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而民莫不敬言而民莫不信行而民莫不说是所
 过者化不见而章不动而变无为而成是所存者神
 张子又不如此解以合一不测为神推行有渐为化
 化是过去的便要消化如暑过热气消了寒便成寒
 过冷气消了暑便成如吃饭然若先吃的积在肚里
 断不能再吃消了前面的方好吃后面的又不是消
 了就没有却有在那里其精英具存也阴阳寒暑相
 反而实相成万物若不经历过必不能成就如是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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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也原是一个不是两个故曰两在不测又曰推行
 于一所以知变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为乎
翻书人翻性理精义至天体物不遗犹仁体事无不在
 照常解言有一物便有一天在里面作主如体物而
 不可遗一般
至尊云这道理极深微恐未必是如此朕意将此体字
 作体恤体贴的意思说如何地初闻之未能即领会
 再对下文一想确是如此若照常说下引诗就该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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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生蒸民有物有则如何却引昊天曰明及尔出王
 昊天曰旦及尔游衍竟是说无曰高高在上日监在
 兹一般天刻刻在人身上检点大雅原是说敬天之
 怒无敢戏豫敬天之渝无敢驰驱且体物不遗亦未
 必不是如此说你说不见不闻他却体察万物而不
 可遗使天下之人齐明盛服如在上如在左右下所
 引诗亦是言相在尔室尚不愧于屋漏无曰不显莫
 予云觏乃曰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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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铭洗发君子不重则不威意极是要𦂳戏言岂徒伤
 德且多贾祸(以上/张子)
邵易似从太元悟出故甚重其书如元首八十一策三
 十六邵子便说卦八八而蓍七七(自记/)
明道谓尧夫之数只是加一倍法以此知太元都不济
 事洵所谓一言以蔽之者又搜根及太元是能捉百
 原底真赃盖先天生卦造图法全用元却是出蓝之
 青(自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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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尊崇邵子只是重先天图此图自是有传授至他
 所说易却是教外别传故明道说他学全不识有问
 击壤集于朱子者答曰比他皇极经世好些可见程
 朱皆不甚尚其所学大抵孔孟不讲的便可不学
邵子把天地间物事都配合作四件却是仁义礼智喜
 怒哀乐近里著己之处略而不讲所以某于中庸馀
 论中补之此却是天人相关至切至要处
问经世何故分四件曰原是四件易经开口说元亨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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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贞只是圣人所言皆精髓邵子所言却是羽毛鳞甲
 耳若再搜根归到仁义礼智上便更好
邵康节有水园亭活无风草木閒二句极好人心存在
 这里如有源头活水无处不灵动自己心里不作风
 波自然所遇皆安静所谓不作风波于世上自无冰
 炭到胸中也
隐几工夫大挥戈事业卑似儒家大言却是实事如汉
 祖唐宗熊虎百万开数百年基业就一时论视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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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究何啻天渊然周邵张程朱子虽寂寞一室一编
 研摩却道通天地思入风云由今看来汉唐事业可
 能与比否大抵当前之与后世似隔壁一般如邻家
 宴享宾客笙歌乐舞自其亲宾仆婢观之华盛无比
 自隔墙人闻之了不在意假如有一书生贫苦不能
 自存却在那里书声朗朗若奏金石便生羡慕隔了
 一壁身在局外便各自一好尚
康节之数不如程子之理精张炳问曰理数一也岂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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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理之数无数之理乎曰固是但内外精粗毕竟有
 别如一果子皮果也肉果也心亦果也毕竟皮肉与
 心不可说是一般康节将五行参错配搭大而天地
 人细而昆虫草木形形色色无不融贯联合要之将
 以何为不过要见得透得以安静快活不犯手耳程
 子便不须此只是讲理所谓理者只是吾身喜怒哀
 乐与天地通其性仁义礼智其道君臣父子内而天
 德外而王道天地位万物育何等功用何等精义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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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数为皮壳无所用之问邵子前知另有学问否曰
 他看得世间物事零碎处俱丝丝有条理心又虚明
 静细算数又精熟再以所值时势参断自然不差非
 别有奇怪也
吴张温为权所杀武侯初闻未知其故思之数日曰我
 得之矣其人清浊太明善恶太分此极有学问语清
 浊善恶胸中岂可不分明但外面不要见出来文中
 子曰心迹之判久矣此语未必不是邵子特赞为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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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之言如内健而外顺内文明而外柔顺盛德容貌
 若愚皆是程朱讥之者以说在答忧疑之后竟似悲
 天悯人都是外面妆幌耳问邵子取之何意曰邵子
 竟是胸中快乐一毫不挂看当时政事之得失贤否
 之进退一点浮云过太虚其遇祸患而不怡者如避
 霎时风雨不得不然耳心中实不相关
程子不肯穷究邵子易学朱子谓孔子便不如此极是
 邵子谓程子若学须二十年工夫此语亦不是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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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人当下便予人一条路不如此吓人
邵子不能文观物外篇乃陈莹中所记
邵子学问有弊其立言太誇程子虽亦有自负语然却
 有著落如言绝学不传却还他有个绝时邵子则曰
 得不谓之至神至圣者乎此语尚虚或者不是说自
 己至谓生于冀方长于豫方自号太极天地尚不足
 道这是何说
邵子惟推留侯梁公想他出世亦近此等作用至武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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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不提起及伯温作论排之始加呵斥大抵圣人仁
 智并尽若智处太多于道理上太占便宜便微与圣
 人隔看来圣人却不妨略带得些呆意
古人成功后人便以事傅会之刘伯温何尝知明太祖
 起己为之佐果知之何苦为元用作两截人此等即
 圣人亦不知只是圣人见理精熟几未动必不轻应
 人看来若前知耳惟康节说不得他不前知如上古
 广成子后世陈希夷辈皆另有缘故乃是圣贤中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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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出一小支二程不如邵子正是此处然亦只因见
 理之后又以气机象数推其端倪耳大抵人世所为
 无非上帝作主故其机动而事未形者天已有象也
 问既是上帝作主何故有时使世乱而不治曰试问
 君有疾岂君心所欲乎既有此形体即有阴阳五行
 之错杂只是当有病时心之灵明尚在或病甚时语
 言颠倒手足狂乱并心之灵明亦失之然病去而心
 依旧灵明心未尝不欲一刻病去调养而保复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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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文王陟降在帝左右武王乃命于帝庭既有帝即
 有庭即有左右天之灵明何处不在然必有栖聚之
 所如人之灵明遍体皆是拔一毛即知痛到底心在
 腔子里人与天地一个样善言天者必有验于人
尝疑元会运世之说如谓自开辟至尧时已到已已历
 过数万年此数万年中人皆昏昧无知识恐未必然
 或曰当彼时人都糊糊涂涂殊大可厌先生曰是何
 言欤譬如赤子四五岁以前虽无识解却天机浑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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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浩落落无有坏处视长成后奸伪萌生岂不较胜
 即以人验天地人长成后所不记忆者仅四五岁以
 前事自六七岁后便能记忆今尧舜时事已自斑斑
 可考想彼时去开辟不为甚远人生百岁中止四五
 年不明白岂天地自开辟至混沌十二万馀年中遂
 有数万年不明白邪就是十二万馀年一番混沌之
 说亦大不经想来小劫数不过是水旱疾疫盗贼蜂
 起继以明主数十年休养便可复旧或者经历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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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后遭值大劫凶荒兵火重叠并至竟致人凋物尽
 率土为墟只零星存得一二于山崖窟穴中牝牡相
 生延绵渐广亦未可定未必到彼时便天翻地覆日
 月山川尽数更换一番也孔孟程朱只说理虽似把
 捉不定看来倒准邵子论数却未必准由尧至汤汤
 至文文至孔子俱五百年自孔子五百年至光武又
 五百年至贞观又五百年而生朱子亦未大差至尧
 汤之间有禹汤文之间有武丁文王至孔子中有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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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而光武前亦有高祖贞观前亦有孔明朱子前亦
 有艺祖自朱子后有洪武至我
朝又五百年大抵天道三年一小变五年一大变故易
 曰三五以变看来大概是如此
人只要实见得到某却见得康节说性理处比程朱隔
 一层其说元会运世恐未确问以昼夜观之或者混
 沌亦不能无曰便有知到几时是如此其一代不如
 一代者如一年有春夏秋冬一般到得这一年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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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春来亦不可知总是圣人存而不论的就不消论
康节说元会运世往而不复某却不信孔子云文王既
 没文不在兹乎自孔子来其统归之于下五代之后
 孔孟之学渐灭尽矣宋兴风气忽然淳厚生出许多
 大儒来此岂人力所为天恐此道遂微生数公以发
 之殆有所待而行也(以上/邵子)
明道生平无著作耑在日用言行间著力时时处处还
 他个道理以单读书为玩物丧志孔子却删定赞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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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事不放过后来朱子恰是孔子家法十八岁成进
 士已将韦斋所托三人之学尽传将去不厌其欲又
 学于谦开善后乃归依延平生平事事不见他放过
 即做古文官爵地名必书见在诗用故事于古名号
 讲究甚悉至字法亦有几年工夫而孔孟周程之书
 皆赖之以明其居官凡大小事毫不厌烦都有区处
 虽几句文槁亦觉得理足周程张邵不得他恐不能
 如此烜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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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斋本托孤于刘屏山刘草堂胡籍溪三人其后草堂
 以女妻朱子屏山养朱子以至登第后来朱子溯渊
 源却单认李延平延平亦韦斋交好想因相去远故
 未及相托朱子年长记得韦斋尝称延平如秋月冰
 壶乃往事之沧洲精舍祀七人周程张邵司马及延
 平意可见已延平受学于罗仲素仲素受学于杨龟
 山朱子于杨罗皆有微辞独延平无间然
朱子生于尤溪故小字沋郎其字从水从尤读如由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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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沋字不多见后人遂误作沈某人所编朱子年谱亦
 袭其讹(清植/)
问学儒多叛而之佛未闻有僧悔而归儒者曰朱子蚤
 年学仙又师谦开善及见延平疑为非常人始暂将
 旧学搁起虚心请教延平只引他向低处去久之渐
 见得那边疏漏又久之大见其破败遂改师延平此
 非夺佛而入儒者乎若失此一豪杰如何了得延平
 夺统之功甚大朱子因是曾从那边透过所以身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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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物俱不足以动之韩文公便是少此故见大颠便
 心折朱子既从心地上立定根基又归于正学所以
 妙
程子说书都是将书返之身心做起工夫及实有所得
 即将心得处说书所以道理泡透了融洽会通触著
 即拈出于书之精蕴一丝不差而于本文字义却多
 不管后赖生一朱子阐发著实不然遇不善读者便
 可流为禅学有六经注我之意矣孔子教门却不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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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子正是孔子传派其于经书躬行心得矣而解说
 处却字字依文顺义不少走作才无弊
周子从来不辟佛老所以人将其太极图斥为道家之
 流至朱子一切门外议论都不管就书论书力归正
 统
榕村讲授内将扬雄文中子邵子语编在一处他们都
 有要爬在人头上的意思陆子静便不肯在先圣先
 贤脚底下盘旋惟朱子只在孔孟脚底下盘旋是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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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家法孔子便只在尧舜文周脚底下盘旋所以云
 下学而上达孔子只到患难方说文王既没文不在
 兹是实信得及学者如何学这样话门人传朱子前
 面都不虚只末语后有作者弗可及已便是閒话天
 地长久倘又生个孔子亦定不得宰我说夫子贤于
 尧舜子贡有若言自生民以来未有夫子看曾子便
 不同江汉以濯之秋阳以暴之皓皓乎不可尚意味
 深长颜子仰之弥高数句又是从自己用功说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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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诱此等处都好体会
世有自厉风标清风高节至不可攀而无流风馀韵在
 人间者无此段关切世道意思故也敝乡李文节公
 家居十馀年总只闭门一人不接见蔡虚斋便肯教
 导人其流风馀思至今未艾有言某人及门无人材
 者先生曰想是不肯讲就是二程夫子高简方严多
 端坐从之者便有弊杨谢都近禅游定夫竟为僧朱
 子便日日与门人讲说成就了许多人后来教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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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道无一个差路的
事必师古方好若谓自我作祖前无古后无今呵佛骂
 祖不挂一义直是无忌惮孔子教门定从古人考来
 心心相印有凭有据不尔宁阙也朱子亦然所以有
 根有蒂摇他不动近人事事苟且其根都在不信古
 不考古耳
朱子平生笃信好学守死善道有道则见无道则隐国
 有道不变塞焉国无道至死不变又留心天下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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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纲细目无不讲究明白斟酌妥当
朱子居乡待人以诚接引后学勤勤恳恳兴社仓以济
 人困建阳风俗皆为之厚后来虽为侂胄所疾卒未
 被祸身后亦安全则言忠信行笃敬之效
朱子看得明白总不肯出仕不得已应命便办得生往
 死归所以当官一毫不肯假借直来直往行不去便
 求退浩然之气塞乎天地亦是宋朝规制风气尚可
 以进退自由然今之傅山李颙终身不出亦未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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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许他
朱子经济之才甚大二十来岁主同安簿尚是佐贰便
 事事讲求即祀典无不考订详明闻一常人议论有
 可取者即笔记之有邻邑丞自言当年奉秦太师量
 田令因心未晓了且不举行闭户读之累日督促者
 数至丞不为动及条理分明乃集同事议之彼此论
 驳之间事益有绪于是僚属皆明又集吏役耆民使
 纵讲之为之剖析至吏民皆洞晓然后举行丞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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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署不踰时而功成当举行时他属有将报竣者及丞
 毕役而他属尚推敲较正于诏令之合否奏绩迄无
 有先于丞者朱子遂记其事及后自遇此等事即仿
 而行之所谓闻一善言若决江河自蚤年便任天下
 之重如此其论事酌古准今无不可见之行使当时
 有委任之者功业当在诸葛忠武之上
圣贤有似不近人情处朱子断妓女施以严刑判使从
 良其实罪不关妓女也人至今以为口实朱子彼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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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过于严孔子将景公梨园子弟付之极刑太公蒙
 面而杀妲己何妨同道
朱子太极图注即以正义为静而主之世多以此为疑
 不知朱子晚年将圣贤书义字字落实如戒慎恐惧
 两节初年以静贯动言虽纷扰于外而中有不动者
 存又遇物皆成三角下平列善恶而上有不可以善
 言之善下平列动静而上有不可以静言之静至晚
 年不安此说乃将动静划分如与人言是有所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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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停息时即不闻即是未发即是大本与人相对是
 有所睹其不与人对即不睹即是未发即是大本不
 然一日之中未发之时有几问中间停息时还须全
 无念虑方是未发抑打点说话亦是未发曰但未出
 声即是未发如心气不激不躁将所言之事筹画简
 当皆言中节之本也推之于行亦是如此喜怒哀乐
 虽皆有未发最是忧惧哀戚时觉得万念灰冷平生
 嗜好一时都提不起故朱子状敬惟畏近之可知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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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惧是归根复命之学而主静即属正义一边为密切
 也
读书须返到身上见得果然如此方好朱子图解五行
 一阴阳五殊二实无馀欠也若在物上说急忙不得
 明白返之吾心则了然矣五行虽各成一件物事实
 在只阴阳二者如人之性有仁义礼智信其实只有
 仁义仁是慈爱似乎不分善恶一总都爱无义便愚
 义却有分别道理不出此二者礼者仁之发智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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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藏三千三百是人心中相亲相爱发出来的智非
 他即义之分别处敛而入内者信即理之实也且如
 喜怒哀乐实亦喜怒二者而已乐者喜所成哀者怒
 所深二者已尽无复馀欠阴阳一太极精粗本末无
 彼此也粗中有精末之起根处便是本有何彼此太
 极本无极上天之载无声臭也质固有形气亦有形
 即无亦不可谓之全无其昭昭灵灵能为光景者犹
 是上天之载无声臭之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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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图解美矣善矣尚何敢议略有疑者君子脩之吉
 似当兼直内方外说朱子只提敬字想是对上主静
 来惟圣人始可言主静故提敬字使学者有可把捉
 但细思主静乃成功非用功也用功却在无欲二字
 至注原始反终处疑非周子本意周子引此或以开
 一篇西铭之理乾父坤母物之始也存顺没宁物之
 终也不足以父乾母坤者没必不宁意极恳到理极
 深切朱子以仁义诠释乃是从静悟中来朱子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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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天地间皆是仁仁则盎然万物皆生遇事截然处
 便是义义则止而不动其说至精虽未必是周子本
 意但此等处殊不可轻议至西铭解以知化节为乐
 天事不愧屋漏节为畏天事恶旨酒以下遂都散去
 恐未必然某意欲照孟子尽心章分之知化节知天
 也不愧屋漏节事天也下数节立命也天生人人承
 天所以践形尽性莫明切于此故张子用为节次志
 事两字是从天地之塞天地之帅分顶下来一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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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为性形应乎物故有事性统于心故曰志不愧屋
 漏是事存心养性是志至富贵福泽四句不善读者
 错会将字庸字及注中所以字便以富贵福泽是天
 故意予我以使吾之为善也轻贫贱忧戚亦是天故
 意予我以使吾之为志也笃果尔天何不尽予人以
 富贵福泽却又予人以贫贱忧戚谁是该当为善轻
 的谁是该当为志笃的大抵天有正命因有真心天
 将自己至精至妙处尽数付畀与人无一些留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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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正命刻刻望人成就一个人全受全归完他生这
 人的本意这是真心但天以正命予人不能不假阴
 阳五行以成形既有阴阳五行他便混乱拉杂搀和
 以致贫富苦乐万有不齐天亦无可奈何只是你既
 富贵福泽天之所喜也却不是喜你得以恒舞酣歌
 穷侈极欲将厚吾之生而使之为善也轻你既贫贱
 忧戚天之所矜也却不是因你穷相就不望你成就
 乃望你安贫乐道动心忍性刻厉独立如利刃淬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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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愈磨愈光庸玉成于汝而使为志也笃富贵福泽贫
 贱忧戚四字须读断不可将下句连读便似天故意
 以此予人也问若是天故意以此予人天便不似父
 母父母岂有要儿子贫贱忧戚者如此看天地真个
 与父母一般曰然
朱子处己处人何尝有一语藏匿人称其诗易诸注曰
 吾之得力略在四书至诗易所得如鸡助然但即此
 鸡肋已勾了都在大处见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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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历事朱子自谓不知与蔡季通书言之不一而足琼
 山定谓朱子若不知乐则十二万九千六百年无复
 知乐者矣这却不必唐虞命官典乐特推出后夔来
 想是禹皋亦未必精于乐何害其为禹皋朱子即不
 知乐不足以为病也
纂书比自著为难著书任著己意随力量所至纂书便
 要知前人的意思又身分须与他相埒方可著手真
 西山读书记门目便极繁乱就是近思录亦未停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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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仪礼经传通解初欲以仪礼为经礼记作传无所
 归者汇附于后极好后乃变例自分门类竟作自己
 之书欲尽将胸中所有吐出大凡编书欲自道其胸
 中所有便不妥
论封建自班孟坚后曹囧陆机柳宗元辈各有佳处某
 心毕竟歉然为其只说到利害终非圣人心事封建
 行则久于其道民与相习不至朝更夕改又以其国
 付之是自己物事便与之一体孟坚诸人俱无有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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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人大公处著议论者及读朱子之论则某意仍是
 第二层其曰封建者圣人大公无我达君臣之义于
 天下者也妙极天子于诸侯为君臣诸侯于大夫为
 君臣大夫于家宰亦为君臣乃见得君臣为五伦之
 一不然凡人所得有者只是四伦而已汉唐以来诸
 论总是欲使天下长久为吾家物圣人却无此意尧
 舜当身便以与人何尝要久倒似至今还是尧舜的
 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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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昌黎从来称扬雄而不及董江都说诗称建安七子
 而不及陶靖节至东坡始推奖靖节而朱子大表章
 之至与张留侯并著数千年人物须得朱子出而论
 始定其心公平其论精正如今人都说宋儒刻薄几
 于古无完人都是未曾细读朱子书如冯道温公以
 为仁先管仲扬雄则更燀赫此等人宽之何补诸葛
 武侯排讥者颇多程朱出而武侯郭汾阳陶靖节辈
 洗雪与日月争光即狄梁公为武氏宰相终身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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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皆身后之事朱子犹予以复唐之功何等宽厚世论
 悠悠不足与语
朱子每事议论都当行一点不错如诗表章陶靖节文
 推史汉韩柳之类
宋初有一等猖狂议论如李泰伯之毁孟子东坡之訾
 武王就是周程议论亦似有过高处张子尤高邵子
 竟落数学朱子出将过当者一槩驳落其高明精微
 者一裁之以平实又气象生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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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只见得朱子好处在零星处却不知其大处之妙
 如今见得他大处之妙转见得他小处有错可见知
 其小处便不能窥其大知道大处便小处都识得
朱子语类所标门目多不确论为学只当分四项一曰
 立志一曰居敬一曰穷理一曰力行儒先显然说有
 此四项不可偏废有合论处则归之总论庶几稍有
 条理又所记皆出门人手间有错听者有措词不确
 者竟有大相背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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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锐问语类有不稳字可改否曰说是如此说如何敢
 改某平常说太极者本然之妙也动静者所乘之机
 也妙字似不如性字为稳细思终是妙字好下面有
 各一其性如何此处先道出性字妙字见得太极不
 是个呆板物事又可联属无极且与诚字相应况前
 已有诚者圣人之本物之终始而命之道也此处不
 说性字何害
朱子解书虽有讹错处不碍为表里光明朱子几于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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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但偶有滞处孟子则浑脱浏浰如琉璃屏无丝毫
 障翳
明道廿二岁作定性书伊川十八岁作好学论已到至
 处真天授也孔子朱子又不如此孔子自志学至不
 踰矩逐旋精进朱子少时遍参佛老廿馀岁始见延
 平三十外已为人师尚无卓见至四十外始通达五
 十外始议论不错六十岁自叹所学始透至六十五
 六岁又复自云不彻可见其疑而悟悟后复疑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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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复明一阵明一阵又黑一阵乃是日进无疆自强
 不息与天无极欲立教于万世者必须如此故子贡
 不曰天定之为圣而曰天纵之将圣纵字妙言不为
 限量所至无涯
穷乡僻壤有一邪说不知何以数年后便行之天下信
 是妖言此若有凭之者然亦可见一种下地必竟出
 叶开花若是果有一立德立言经德不回之人出必
 竟有发露之日某近来颇不信元会运世之说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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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子下一大种至今尚不曾用难道生周程张朱等
 空衍其说便算了事夫子当日下种意不如此夫子
 虽不可得但如朱子那样人得志行道足矣必有这
 一日(以上/朱子)
  诸儒
解经在道理上明白融会汉儒自不及朱子至制度名
 物到底汉去三代未远秦所澌灭不尽尚有当时见
 行的即已不存者犹可因所存者推想而笔之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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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些实事不似后来礼坏乐崩全无形似学者各
 以其意杜撰都是空言此汉儒所以可贵
董江都刘子政学皆醇其微疵处是好言灾异必推某
 事以实之便有难通处
董子应五百年而生班孟坚度其时而为言于史迁董
 子刘向扬雄诸人皆所指拟看来似尤属意于刘而
 终不能定以今观之则江都是
董子不独深于春秋亦深于易其云道之大原出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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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深于易安能说得到此
董子说得好到得天行肃杀已是无物可杀试看雪霜
 严寒时万物成实皆已收藏过了只是一片白地全
 无所有一交春百物发生天便全是和气如人肃然
 整齐却是在无事之时到得与人相接却不可如此
 所以明道先生独坐时如泥塑人至接物全是一团
 和气盖天德是如此孔子所谓严威俨恪以事父母
 父母亦不安矣然无事时此一段肃然整齐又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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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所谓敬而后和肃而后雍有三冬之闭固而后有
 三春之发生也
春秋繁露自是赝作江都所著尚多今不传耳然三策
 已足何必多其论性命云天地之性人为贵论天道
 云阳居大夏而阴积于空虚不用之处皆极精之语
续书不可少许多三代遗制在其中若法言世间便无
 此书亦不为缺欠至康成注却不可少无此三礼无
 从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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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康成学问博其说亦多自造当时孔北海甚服之然
 已谓其多穿凿矣
王辅嗣注易时计年方二十许后来即以伊川大儒眼
 高千古自非大悖缪者即不敢驳之圣贤不忘本始
 其厚如此辅嗣之前视易或作历日看或作谶纬看
 言理之窍开自辅嗣其功甚大韩文公虽云非三代
 两汉之书不敢观然未见其于经有所发明也故某
 尝窃论其人终是文章学问聪明极顶未尝思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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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理虽自言处若忘行若遗俨乎其若思茫乎其若迷
 似周公之继日待旦孔子之不食不寝而终归于陈
 言之务去是所用心皆在立意造语所读书皆是观
 其文法因天资高遂见到古人作文意思义理上生
 来又原自正直故辟佛老立节概不是单在道理上
 索求故其评经如奇而法正而葩谨严浮夸等语虽
 无一不当而于诸经究不能有成书
汉唐以来有议论不决者当以董韩为断韩子不独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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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文章好其人亦不说欺人语生平辟佛老只在日
 用伦常礼乐文物上说他岂不能作精微之论只消
 如此说而精微之论已尽在其中诗书所言道理宗
 派正是如此四岳之称舜也父顽母嚚象傲克谐以
 孝益赞之亦惟曰号泣于旻天于父母夔夔斋慄禹
 之自叙但曰启呱呱而泣予弗子惟荒度土功舜了
 不异于人不过如匹夫匹妇哭泣依恋于父母之前
 禹不过是要盖前人之愆汲汲皇皇做些事功即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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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大至于则天而尧典所载只寻常事而其实感天
 地格鬼神至诚大圣已立人极老佛谈元说妙都是
 人用不著的何尝是道
韩文公二十来岁数传道多一扬雄三十岁作送文畅
 序又少一孟子都是识见未定到四十岁作原道便
 斩钉截铁云轲之死不得其传卓有定见矣至与孟
 尚书书乃是晚年之作耑提出孟子以为功不在禹
 下而自己几幸续在后荀扬半字不提起学识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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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孟子亦然其先方自以为当名世之数自疑自
 问到晚年才知得孔子便接尧舜禹汤文王之传而
 已乃孔子之见知也韩文公原道几句开周程张朱
 之端周程张朱如日中天韩公则东有启明也千秋
 万世韩公之从祀再推他不去
唐时佛教盛行不得韩公大声疾呼再过些年竟埒正
 教矣韩公胆气颇大当时老子是朝廷祖宗和尚又
 是国师韩公一无顾忌唾骂无所不至其气竟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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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下欧阳公亦辟佛气便弱韩公辟佛虽不若程朱
 之精然是先锋驱除到程朱便据有城池矣
周子通书三十岁便成程子易传至晚年尚不敢以示
 人盖自写胸中语尚易而发明经传最难要不失作
 者之意不及则漏其本义过则溢于本文文须简简
 须尽韩文公著述自命终身注论语不成真明白人
柳子厚谓昌黎胜似子云此是确论陈梓云想于易义
 历数昌黎不及子云曰子云历数承袭汉历都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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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昌黎易学虽不知如何但如奇而法及诤臣论所
 引释皆深知易者又如春秋谨严及春秋书王法不
 诛其人身等语便见其精于春秋春秋之作是孔子
 为万世人伦起见绝不关那几个人只要大经大法
 常存天壤便是了至所贬斥之人其死已久有何诛
 殛后人呆将这几个人穷其本末搜求毫毛不直一
 笑
韩文公说他要做官他并不曾入伾文党说他不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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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贫亦不见他受谁不义之财而諌佛骨使庭凑曾无
 一毫亏折至其文字中所见道理直如日星河岳千
 古推仰将数百年尊尚之佛教一旦出孤力以麾斥
 之是何等见识
人不近小人是大端韩文公生平与当时权要奸邪臭
 味不投绝不沾染欧阳公生平帮靠都是韩范一边
 直至濮议方与司马温公异欧阳公既自说不曾读
 过仪礼如何便议大礼后来张孚敬竟用之而兴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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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主直入太庙压武宗之上此千古未有之事而永
 叔为之倡但永叔止议尊以帝号未谓便可入主也
 孚敬因此将永叔从祀孔庙可笑
伊川谓退之却倒学了大要韩子是理义与文章兼营
 非如欧苏专以文章为事即曾子固想亦是将此事
 略入思议其梁书目录序非曾用心者安得有此(钟/旺)
司马文正言忠信行笃敬终身无失学者翕然服之只
 是聪明睿知少不足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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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蔡见识高明说得精彩想要打起精神说高一层出
 来故有程门醉人之诮(钟旺/)
龟山终日坐在门限上或说是门前石上不是门阈大
 约性情宽缓看他劾王介甫却摘其凫鹥章解可见
 (钟旺/)
以虚心与立志并言北溪所见自是心最要虚方能容
 受得许多义理不虚则中自壅塞了一切嘉言善行
 皆格不入(钟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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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后儒者真西山许鲁斋气象最好真醇正许笃实
 (钟旺/)
朱子之后语录无有过于许鲁斋者鲁斋说理大有警
 醒处他语录不过二三十张近闽中所刻却将几条
 好的删去可笑
鲁斋不曾全见朱子各样好书却是躬行精到其见理
 已到透处陆稼书不得谓其不壁立万仞某督学至
 灵寿见其生徒文字荒谬问陆则群瞪目如隔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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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人到一处凭他地方荒僻人才鲜少必定淘沙拣
 金有些教泽陆在灵寿七年行取入都何至使本治
 毫无流风馀思鲁斋做几年祭酒后来人才便多出
 其门
河南怀庆府出韩文公又出许鲁斋山川灵秀非他可
 比人以龙门出子长又出文中子又出薛文清为盛
 较之河南未为过也韩子胜子长鲁斋可兼文中子
 薛文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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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云峰在元时极为有名儒者说书专用巧彼此钩搭
 如今人做巧搭时文一般最有可喜处亦有可厌处
文中子是要拟论语故东说一段西说一段薛文清读
 书记何故亦不以类成编论孟是门人汇集亦略以
 类相从间有相因而附者若自己作书自然要有条
 理
吾乡蔡虚斋林次崖陈紫峰先生于四书易经皆有数
 十年工夫近来节改者多久便磨灭某尝欲去其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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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蔓存其简要为一帙书而未暇
宋末有善相者一朝臣引至阁中历相诸公出云首座
 极显末座凶不可言首座乃留梦炎末座则文山先
 生也闻留子孙以遗像求题于蔡虚斋题云状元兼
 宰相屈身事雠胡遗容犹左衽画工是董狐前辈直
 气如此文集中又载一僧人以三教图求题虚斋题
 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又曰自生
 民以来未有孔子也观此则留题当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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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黎论一事便一事透彻此人煞有用明朝人学问事
 功都不透想是读书不专之过只有蔡虚斋专精四
 书易经而年只五十七又贫不能多得书如朱子语
 类都不曾见故到底不明白理气二字然荐廿馀人
 于王三原皆有成就识宁王必反便拂衣归已不是
 无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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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榕村语录卷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