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居易录卷二十一　　　刑部尚书王士祯撰
谢镇西妾阿妃有国色甚善吹笛谢亡阿妃誓不嫁比
中郎将郤昙以计得之阿妃终身不与昙言此与息夫
人极相似王右丞息妫怨云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
意尚含蓄吾乡孙文定公沚亭(廷/铨)咏息夫人诗云无言
空有恨儿女粲成行读之辄失笑以赠阿妃不知当作
何对也

钱氏力攻空同其稍能与空同异者则亟进之至云空
同就医京口吴中人士皆绝弗与通又言高邮王磐口
占咏老人灯诗面讥空同尤非事实当时空同文章气
节震动天下王磐何人敢尔无礼且空同劾寿宁侯劾
刘瑾名榜朝堂号为党魁即不以诗名世已仰之如泰
山北斗乃绝弗与通如避豺虎蝮蛇然何为者耶钱氏
尊一学张禹孔光之西涯强拟东坡贬一能为汲黯之
空同曲加文致以此修史其颠倒是非必矣(按此亦斥谦/益语故存之)

初三日皇长子奉
命告祭
孝陵以
圣躬初豫也(礼部尚书/顾八代从)
前监察御史陆陇其卒陇其字稼书浙江平湖人康熙
庚戌进士陇其以御史罢归潜心理学授徒常熟逼岁
除乃返扺家顷之卒年六十三壬申冬十二月二十八
日也

姜南盐车道听云国初庶吉士或在中书省或在文华
堂后乃改置翰林梁用之作徐孟昭传云孟昭登洪武
乙丑进士第行浙江道监察御史入为礼科庶吉士日
记事侍上左右然则洪武中六科亦有庶吉士矣
宋程卓使金录云十八日早顿栾城县苏黄门辙墓尚
存县治之侧按颍滨自岭外归老许州葬郏县小峨眉
与长公同兆域栾城安得有墓按欧阳公铭老泉墓云
苏显唐世实栾城人以宦留眉蕃蕃子孙颍滨文集号

栾城示不忘本也
初九日
命宗室公福善内大臣舅舅佟国维内大臣明珠吏部
尚书库勒纳以
上体初豫告祭
天
地
宗庙社稷

予生平喜竹所居辄种之顺治庚子辛丑间任扬州府
推官于谳事厅前后皆种竹爰书之暇辄啸咏其下厅
后故有小亭可置床几倦即偃息其中自赋一词题壁
上偶未编入衍波词今录于左云手种墙南千个竹春
雨潇潇拔地参天绿斫取杉皮新縳屋直须傲煞筼筜
谷　解道难医惟有俗试问旁人无竹何如肉未必禅
心超忍辱且从玉版参尊宿存之亦可追想少年高迈
之气不为卑冗缚束如此

庚午岁闻周石公(之/麟)佥都述邹鲁害御史何赡赡子兢
报父雠事遂笔之第二卷中适读杭人姜南明叔蓉塘
诗话乃知赡亦小人耳姜云弘治初浙江巡按御史畅
亨劾镇守太监张庆不法事庆亦诬亨以他事具奏草
则出于致仕御史萧山何赡舜宾之手也后何卒为知
县邹鲁殛死人皆冤之而不知其得罪名教不足惜也
故知人论世不可草草
四川提督总兵官吴英说昔得秘方治扑打跌损伤极

效虽重伤濒死但一丝未绝灌下立苏往在福建为副
将时军中有二弁相斗皆重伤其一则死矣吴闻驰往
视之惟心头气尚微煖亟命以药灌入觉胸间喀喀有
声不移时张目索食翌日遂能起行自后屡著神效云
其方以十一月采野菊花连枝叶阴乾用时每野菊花
一两加童便无灰好酒各一碗同煎热服
又一方未退胎毛小鸡一只和骨生𢷬如泥作饼入五
加皮傅伤处接骨如神

宋古文始于柳开穆修郑条三人柳穆今有集人多知
之条苏州人天圣八年王拱辰榜第三甲进士咸平三
年陈尧咨榜进士为之子也兄修景祐三年王整榜进
士及第见姑苏科第表
宋郑虎臣杀贾似道者吴人也其家居第甚盛号郑半
州四时饮馔各有品目自著集珍日用一卷元夕闰灯
实录一卷亦见姑苏志
李侍郎厚庵(光/地)言闻兵部尚书索诺和公说用未熟青

黄色大柿一枚好酒煎至九沸去酒取柿食之治失血
症神效
张宝庵(玺/)妺婿知新野县寄李文达公贤古穰文集写
本三十卷天顺日录古穰杂录皆在集中予按篁墩集
云古穰集三十卷走所编者梓行已久公子尚宝卿士
钦弟锦衣千户士敬蒐其家藏与得之四方者复畀走
诠次为续集定为二十卷如右此盖前集也篁墩撰公
行状又云有和陶诗二卷和杜诗一卷读易记读诗记

各一卷南阳李氏族谱若干卷体验录一卷今本皆无
之大抵公之得君与李文饶相似才略相业亦略相当
然公遇石亨曹吉祥而不死以功名终文饶晚遭贬窜
竟死太牢之党则命也
钟退谷惺论高岑云唐人如沈宋王孟李杜钱刘虽两
人并称皆有不能强同处惟高岑心手如出一人此语
谬矣所举数家惟李杜门庭判然其他皆不甚相远推
而至于元白张王温李皮陆之流莫不皆然独高岑迥

不相似五言古则高古朴岑灵秀七言古则高雄浑多
正调岑奇峭多变调强同之不已疏乎
近日金陵有刻唐诗十集者谓为予所订或作序假为
予言云予奉此为金科玉律年来于此道稍有会者得
力于是书良多云云不胜骇异及访是集阅之乃标华
亭唐汝询仲言名大旨在通高漫士李沧溟钟退谷三
选之邮而以汝询诗解附之强分甲乙丙丁等目浅陋
割裂可一笑也门人盛侍御珍示方为予较刻唐诗

十种选集集名适同虑其乱真且误后学当寄书使正
之
唐五言诗开元天宝间大匠同时并出王右丞而下如
孟浩然王昌龄岑参常建刘慎虚李颀綦母潜祖咏卢
象陶翰之数公者皆与摩诘相颉颃独储光羲诗多龙
虎铅汞之气田园樵牧诸篇又迂阔不切事情而古今
称储王何也高适质朴不免笨伯杜甫沉郁多出变调
李白韦应物超然复古然李诗有古调有唐调要须分

别观之
盛唐诸公五言之妙多本阮籍郭璞陶潜谢灵运谢朓
江淹何逊边塞之作则出鲍照吴筠也唐人于六朝率
揽其菁华汰其芜蔓可为学古者之法
七言古诗诸公一调唯杜甫横绝古今同时大匠无
敢抗行李白岑参二家别出机杼语羞雷同亦称奇
特
杜常北宋人其过华清宫诗云行尽江南数十程晓风

残月入华清朝元阁上西风急都入长杨作雨声今唐
诗多误收之又荆叔汉阙山河在一首不知何代人仅
见石刻今亦收入唐诗
六月大雷震电右安门万寿宫侧雷击一人震死者三
人皆屠户耳
吾乡沂州有土玛瑙红多细润者佳胡桃纹者最贵亦
有大云头花及缠丝者次之红白粗花者又次之大者
至五六尺性坚用砂锯开板嵌桌面胡床屏风之类又

名锦犀玛瑙右见格古要论云林石谱云峡州宜都县
有玛瑙石纹理旋绕如丝间有人物鸟兽云气之形泗
州盱眙县宝积山与招信县皆产玛瑙石宣和间招信
令获一石大如升其质甚白中有黄龙屈盘之状贡入
内府又云黄龙府山中产柏子玛瑙石色莹白上生柏
枝或青或黄白蒙亨使北北主遗一石大如桃上有鸲
鹆如豆许栖柏枝上颇奇密州安丘县玛瑙石产土中
水际色莹白纹如刷丝盘绕石面成诸佛像汝州玛瑙

石色多青白粉红莹彻有纹理如刷丝右皆石之似玛
瑙者然浆水玛瑙淡红者内有花纹如柏枝亦谓之柏
枝玛瑙玛瑙出北方及南蕃西蕃非石非玉坚而且脆
有人物鸟兽形者最贵有锦红合子截子缠丝等名次
淡水红者曰浆水紫红者曰酱斑有海蜇色者兔面花
者皆见要论
王文恪鏊姑苏志方技载席谦善棋下引杜诗云席谦
不见近弹棋是亦讹弹棋为奕也何怪今人沿袭之

谬
庄子渔父篇所谓四患者好经大事变更易常谓之叨
专知善事侵人自用谓之贪见过不更闻谏愈甚谓之
狠人同于已则可不同于己虽善不善谓之矜右数语
王安石赞也予以为更胜老泉辩奸论
睢州田兰芳梁紫寄予所著文集梁紫与商邱刘榛山
蔚同里同起侯方域朝宗之后为古文有声梁宋间今
刘死田老于诸生皆宋牧仲中丞友也

宋牧仲抚江西一夜梦予属赋潇湘雁立成五言觉而
忆之不遗一字诗云岸阔水无际月明春雁翔徘徊念
俦侣清影落潇湘时康熙壬申四月十九日也
李焞字振雅长垣人万历甲辰进士好道术蓄一不灰
木火炉炉中香烟自起则吕仙降其室与寤言中夜
惟一小僮闻之馀人不闻也官青州知府府署后有
园前守游者辄病恒扃鐍之焞入园周视曰无他异
唯荷池中瘗万金此为祟耳其二子请发之焞曰金

镌柴寅宾名字吾何可妄取乃复扃其门加封识焉
柴寅宾者亦长垣人时方成进士知某县也一日坐
公堂忽对城南云门山咄咄久之呼两𨽻前曰南山
某处有两狼厄一担夫亟往救缓无及矣𨽻驰往至
南门外过一伎馆索茶焞坐堂上忽发怒曰吾戒谕
严切乃淹留伎馆耶即遣急足侦之果在为述守言
乃大惊急同至南山下则一担夫与两狼相持力尽
几毙矣遂协力殪一狼担夫得脱其神异往往类此

在郡无疾一日忽召二子曰吕仙召我我将逝矣遂
卒年甫五十二后十馀年柴寅宾果守青州发池获
藏金万富甲邑中柴殁其子不能守竟败落李族孙
丙辰进士聘说
六月二十五日满汉大学士满尚书都御史汉礼部
尚书张英
赐游畅春苑泛舟
赐肴馔既而

赐大学士王熙以
御书长春宫颂及满尚书人
御书扇一先数日张蒙
赐扇
御书唐诗忽见寒梅树花开汉水滨不知春色早疑是
弄珠人其背面画梅一枝左都御史沙海得登登山路
行将尽一首
诸公言在

畅春苑见外国所贡玻瓈瓶二一贮水去其盖覆即有烟
自水中出夜有火燄一水中贮小木一段钩出别以木拭
之可以取火士祯按拾遗记西海有滹王山山下有穴穴
中有水其色如火波涛灌荡其光不灭昼则通胧不明夜
则照曜穴外是谓阴火木华海赋所云阴火潜然是也太
平寰宇记曰不灰木俗多为铤子烧之成炭而不灰出胶
州其叶如蒲齐地记曰卢水侧有胜火木方俗音曰柽子
即东方朔神异经不灰(一作/烬)之木也又徐无山有不灰之木

色黑似炭而无叶有赤石磨之则火发以然不灰之木
可以终日郎瑛自言得不灰之木须石脑油涂之始然
右见升庵新语及方氏通雅又关尹子曰两木摩火生
麦粉不拘多少用陈醋熬膏贴无名肿毒神效(宁都令/李聘说)
李中麓太常云如杨慈湖之易林之奇之书诗则王氏
总闻春秋则木讷经筌及魏湜之礼记集说多有高出
朱注之上者此外能发明经旨者抑又不止四五十家
宋刻已古钞册渐讹再过百年俱失传矣必须题请之

后有京板以及各书坊有镂板始可遍行天下不然则
以拘拘背朱为嫌而经术不幸不减秦火矣又有与霍
渭厓书云解诗者无论汉唐宋儒如王氏总闻欧阳本
义李黄集解钱氏诗说严粲诗辑吕东莱读诗记有高
出朱上者有互相发明者古人于诗之山水制度鱼虫
草木详为之释而意则欲得之言外故夫虚心活法断
章取义者读诗之大约也譬诸闻人之言而又转述于
人巳不能无讹乃又强定一主意是岂逆志之道哉诗

之柄者诗之病也不小序而诗柄焉此世儒之拘见也
中麓邃于经学其言如此
莱阳姜如农埰如须垓兄弟齐名时称二姜如农崇祯
末为给事中建言谪戍宣城卫鼎革后兄弟遂卜居吴
郡不归乡里给事死遗命葬宣城以谓故君未赐环不
敢首邱吾友张杞园(贞/)作祠记书其事南北名士多歌
咏之既而迁其夫人之柩合葬于宣而葬给事之衣冠
于父母墓左予谓非礼也夫给事身值沧桑居吴不返

或岁一归省墓或数年一归省墓犹可也死不首邱又
不归骨先垄顾远葬戍所此则矫激好名之过而害天
性之恩可已而不已者也至迁其夫人远祔江南而以
衣冠代归葬此尤非也已不归葬已无以慰父母之望
于地下乃并其妇已葬之骸骨大去其乡明其与父母
绝矣孝子忍乎哉是何其于君臣之义厚而于父子之
恩薄也礼曰鸟兽失丧其群匹越月踰时则必反巡过
其故乡回翔焉鸣号焉蹢躅焉踟蹰焉然后乃能去之

而况人乎况父母之坟墓乎予读思颍诗每致憾于欧
阳永叔兹给事之葬亦未敢傅会以为然聊书祀园记
后以质诸知礼者云
牛僧孺以诗谒刘梦得梦得为飞笔点窜僧孺深憾之
至作相后才吐刘愧悔以戒子孙故王建云人怪考诗
严予生平手定朋友之诗多矣率从直谅谅之者固多
抑岂必无怪其严者昔为郎中时尝为户侍魏敏果公
(象/枢)阅其集魏以手札报谢云于论文谈艺之中见吾心

不欺之学魏讲学故云云然不欺二字实谈艺根柢耳
杜诗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序云开元五载余尚童
稚记于郾城观公孙氏舞剑器浑脱浏漓顿挫独出冠
时按陈旸乐书云乐府诸曲自古不用犯声唐自则天
末年剑器入浑脱为犯声之始剑器宫调浑脱商调以
臣犯君故为犯声又唐多解曲如柘枝用浑脱解之类
观此则剑器浑脱自各为舞曲之名今人误读杜诗序
以剑器为句而以浑脱浏漓顿挫六字为句以为皆极

赞舞剑器之妙讹谬沿袭文字中往往以浑脱浏漓四
字连缀用之可笑也
唐王义方弹李义府曰昔事马周分桃见宠后交刘洎
割袖承恩义府固奸邪乃出身如此又小人辈所羞道
梅圣俞宣州杂诗有云一过响山畔常思路中丞中丞
之中亦作竹仲切仅见于此
王弇州朝野异闻录载何心隐事甚详其略云心隐才
高于颜山农而狠幻胜之有吕光午者力敌万夫相与

为死友尝游吴兴几诱其豪为不轨又与一富室子善
偕之数百里外忽曰天下唯子能杀我我且先杀汝绁
之湖中而挟使手书取其家数百金而后纵之善御史
耿定向游京师与处而故相张江陵来访既去忽谓定
向曰此人当杀我吕光午又数游蛮中以兵法教其酋
长事稍稍闻江陵属江西湖广抚按密捕之得之于岭
北见抚臣王(先曾祖/讳之垣)不肯跪曰若安能杀我杀我者张居
正也择健卒痛笞之百馀乾笑而已遂死狱中心隐之

本末如此予小时于家故籍中见先曾王父大司徒公
抚楚时所刋大奸何心隐即梁夫山(变名不一/此其一耳)招案惜不
存矣而万历疏钞乃载南给事中赵崇善劾曾王父一
疏中以杀心隐为罪而曲护心隐谓公欲嫄江陵而枉
杀之其言比于狂吠愚尝痛心疾首于此因读弇州所
记心隐恶迹与当日爰书吻合遂手录之史馆诸公自
有公议非崇善一人之私言可乱千古之白黑者也
延绥镇新志花木类有后姚婆一茎作蓓蕾开花五六

瓣翠色俗云舜母亦曰虞美人因虞字而傅会殊谬按
虞美人即莺粟花俗名米囊有千瓣五色又名满园春
通雅曰虞美人有吴蜀二种碧鸡杂志言桑景舒作虞
美人曲而此花辄动先王父方伯公群芳谱云虞美人
草独茎三叶叶如决明一叶在茎之端两叶在茎之半相
对人或歌虞美人曲则叶动如舞又名舞草出雅州宋
曾慥诗芳心寂寞寄寒枝旧曲闻来似敛眉哀怨裴回
愁不语恰如初听楚歌时今诗馀调有虞美人古今通

咏虞姬事舜母之名妄矣(通雅蓓蕾谓之葧又为䓈北人/谓之孤音如孤都即宋景文)
(所云胍𦘴今山东/方言尚云孤都也)
惠显字晦我清涧人东林党人世扬同产弟也少为诸
生去而从军积功至延绥副将李自成寇榆林显激厉
将士勉以忠义城陷贼说降且曰若世扬弟能从我当
为权将军显极口骂贼贼怒磔之显初名显扬耻兄世
扬降贼故更名云世扬子渐字硕亭为抚边守备亦骂
贼死独世扬降贼受伪官

来顺威武堡应袭傅镗仆也主母病亟顺泣曰主母如
此我受抚育犹子也报恩在斯时矣自割臂肉煎进之
病寻愈王觉明灵壁人从其主谢成夫妇戍绥德州幼
子镛在襁褓道弃之觉明适前行既问知其故痛哭返
求之得于草间乃笼负而行后成无他出赖镛不绝右
二义仆事见谭吉璁延绥镇志皆明时人
一产三男本朝五十年来直省每岁屡告殊不以为异
户礼二部会题止行有司给米布而已然南唐时真州

民一产三男皆封将军之号则侈为非常祥瑞矣古今
事不同有如此
涓来少宗伯说刘修撰克猷(子/壮)中明崇祯庚午举人困
于公车至顺治己丑赴会试初入京居黄冈会馆是夜
梦一神人自空而下类人间所绘画魁星者连呼状元
刘惊起逊谢顾曰数定矣何逊谢为是科遂捷南宫殿
试果及第第一既入翰林又一夕梦人告曰君虽状元
及第然官不过五品年不过五十时遇

覃恩加一级为从五品急请告归未久病卒年四十三卒时
命家人开窗仰视曰天乐迎我我逝矣又曰我东华真君第
三弟子今召复故位耳刘生平力行功过格制行不减古人
七月十三日汉人九卿卿寺赴
畅春园起居有
旨入见于澹宁居(澹宁居在苑东偏南/向仅三楹制极朴素)
栖霞竺庵禅师名大成觉浪盛公弟子也有和寒山诗
云我著弊垢衣众人生讥诮我著珍御衣众人称切要

我著毛羽衣众人皆大笑若我不著衣何人知我妙又
白鹤欲升天黄鹤不相许飞入鹦鹉洲求食洞庭渚千
年复千年双双变毛羽两两竟成仙谁向凡人语
康熙壬子十月摄山僧旭初者诱少妇入山藏于中峰
之麓将狎之忽见一金甲神人身高数丈推大石悬空
而下旭惊走其妇已齑粉矣旭病年馀始愈
僧天花者山东人不持戒律酗酒亡赖人皆恶之游方
至河西务居焉而饮酒食肉如故久之人颇厌苦天花

一日大市牛酒召邻里毕集酒酣谂众曰吾行脚至此
久溷诸檀越今将行矣聊此言别轰饮至夜半起曰吾
明早乃行居士辈留此勿归须送我乃返耳众疑其所
为去留各半比天晓索汤沐浴拜佛竟呼众曰居士珍
重吾行矣入室敷坐而化
予昔读三原王端毅公逸事爱其诗著之池北偶谈单
县族侄溥适贻秦襄毅公(纮/)年谱公事功气节卓然为
成弘间名臣详在国史昔亦载于偶谈独其诗人无知

者略识于此以南道御史谪沅陵北容驿驿丞寄南台
诸僚友云几磴烟村傍水涯驿亭喜得远繁华闲穿洞
口寻钟乳闷向江头看蓼花葛粉熟时堪代饭钓船到
处即为家深源(作洪/乔误)贤矣非知命咄咄书空秖自嗟以
户部侍郎忤万安谪广西参政述怀云休嗟飘泊在天
边且趁时光度眼前地胜那同凡世界官闲真是散神
仙春嫌花鸟牵吟兴晓厌松风聒醉眠疏懒竟能成底
事几回犹梦听朝鞭以南京户部尚书致政居谷亭述

怀云许国何尝敢爱身铁衣重整几番新羞贪栈豆甘
求退怕累儿孙愿受贫赐玦三为严谴客沉湘两度再
生人秖今留得形骸在薄暮才临蔗境春
秦襄毅公生时母朱夫人梦天大雷雨有二物蜿蜒攀
窗内窥头角如麟目光如电惊寤而公生年十七读书
学宫夜梦神人衣冠甚伟饮以盂水水面光浮星月自
是文思日进景泰元年公车过德州梦一龙自深渊奋
跃而起公攀龙角骑项而飞明年登进士第

秦襄毅公自言平生居官事神务极诚洁行事惟任理
不任情治民惟用絜矩二字御吏惟用易大畜獖豕之
牙一爻刑罚一以钦恤为主(尔雅猪大防则猪是堤防/之义猪其牙谓防止其牙)
秦襄毅公以右都御史总督两广军务公弟南太仆卿
崇寄书云闻两广事繁自都指挥以下得专生杀权重
如此在兄处之必其有道公答书曰事繁当以无事处
之权重当以无权处之如是而已
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李天馥赴

畅春园谢
恩回籍守制
温旨慰劳天馥因为母
诰封一品太夫人瞿恭请
御笔亦蒙
俞旨颁赐天馥因奏前恭遇
万寿节所进书画等未蒙俯纳不敢带回仍祈
俞旨收入内府有

旨止留刘松年溪亭图一轴黄庭坚书江安诗一卷范宽
江雪渔归图一卷赵孟頫书福仙院记一册文徵明泥金楷
书一册董其昌书酒德颂一卷澄泥井田砚一方皆异数也
广陵所刻唐诗七言律神韵集是予三十年前在扬州
启涑兄弟初入家塾暇日偶摘取唐律绝句五七言授
之者颇约而精如皋冒丹书青若见而好之手钞七律
一卷携归其后二十年泰州缪肇甲黄泰来刻之非完
书也集中有陈太史其年及二子增入数十篇亦非本

来面目矣
僧宝传石门聪禅师谓达观昙颖禅师曰此事如人学
书点画可效者工否者拙何以故未忘法耳如有法执
故自为断续当笔忘手手忘心乃可此道人语亦吾辈
作诗文真诀
佛印元禅师谓众曰昔云门说法如云雨绝不喜人记
录其语见即骂曰汝口不用反记吾语异时裨贩我去
学者渔猎语言文字正如吹网欲满非愚即狂吾辈作

诗文最忌裨贩所谓汝口不用反记吾语者也
上命内阁学士戴通赍
御书赐大学士李天馥母瞿曰贞松堂上方有玺曰康熙
御笔之宝又
赐天馥
御书一卷曰儒者当学探本原行迪醇茂循序进德守
已冲虚一言一动罔有不谨嘉谟嘉猷必以入告斯广
誉翕闻而为周行之士也凡四十七字未书癸酉仿松

雪道人笔意卷首玺亦用康熙
御笔之宝
五祖演禅师绵州人造白云端端谓曰川藞苴汝来耶
又明觉显襌师与栖贤諟襌师藞苴不合按字书云藞
力瓦切藞䕢泥不熟貌郭一经曰出安子文赞苴又侧
下切音鲊土苴查滓也粪草糟粕之类盖谓其但讲教
典未经垆韛所得尚糟粕也今山东谓物之不磨砻滑
润者及人性情乖角不平易者皆有此称其来古矣

今语谓皮衣之长者曰褡此语最古郭一经曰半臂
衫也起于隋时内官服之
执金吾金吾鸟名古今注云金吾棒也以铜为之黄金
涂两末谓为金吾二说不同
段干姓也老子子宗为魏将封于段干段干盖以地为
氏
　
　居易录卷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