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卷五 第 1a 页 WYG0463-0092c.png
钦定四库全书越绝书卷五
汉 袁康 撰
请籴内傅
昔者越王句践与吴王夫差战大败保栖于会稽山上
乃使大夫种求行成于吴吴许之越王去会稽入官于
吴三年吴王归之大夫种始谋曰昔者吴夫差不顾义
而愧吾王种观夫吴甚富而财有馀其刑繁法逆民习
卷五 第 1b 页 WYG0463-0092d.png
于战守莫不知也其大臣好相伤莫能信也其民好负善且夫吴王又喜安佚而不听谏细诬而寡智
信谗谀而远士数伤人而亟亡之少明而不信人希须
臾之名而不顾后患君王盍少求卜焉越王曰善卜之
道何若大夫种对曰君王卑身重礼以素忠为信以请
籴于吴天若弃之吴必许诺于是乃卑身重礼以素忠
为信以请于吴将与申胥进谏曰不可夫王与越也接
地邻境道径通达
卷五 第 2a 页 WYG0463-0093a.png
移非吴有越越必有吴且夫君王兼利而弗取输之粟与财财去而凶来凶来而民怨其上是养寇而贫邦家
也与之不为德不若止且越王有智臣曰范蠡勇而善
谋将修士卒饰战具以伺吾间也胥闻之夫越王之谋
非有忠素请籴也将以此试我以此卜要君王以求益
亲安君王之志我君王不知省也而救之是
吴王曰我卑服越有其社稷句践既服为臣为我驾舍
却行马前诸侯莫不闻知今以越之饥吾与之食我知
卷五 第 2b 页 WYG0463-0093b.png
句践必不敢申胥曰越无罪吾君王急之不遂绝其命又听其言此天之所反也忠谏者逆而谀谏者反亲今
狐雉之戏也狐体卑而雉惧之夫兽虫尚以诈相就而
况于人乎吴王曰越王句践有急而寡人与之其德章
而未靡句践其
急则不羞为人臣仆而志气见人今越王为吾蒲伏约
(一作/纳)辞服为臣下其执礼过吾君不知省也而已故胜
威之臣闻狼子野心仇雠之人不可亲也夫鼠忘壁壁
卷五 第 3a 页 WYG0463-0093c.png
不忘鼠今越人不忘吴矣胥闻之拂(音/弼)胜则社稷固谀胜则社稷危胥先王之老臣不忠不信则不得为先王
之老臣君王胡不览观夫武王之伐纣也
鹿豕游于姑胥之台矣太宰嚭从旁对曰武王非纣臣
耶率诸侯以杀其君虽胜可谓义乎申胥曰武王则已
成名矣太宰嚭曰亲僇主成名弗忍行申胥曰美恶相
入或甚美以亡或甚恶以昌故在前世矣嚭何惑吾君
王也太宰嚭曰申胥为人臣也辩其君何必翙翙乎申
卷五 第 3b 页 WYG0463-0093d.png
胥曰太宰嚭面谀以求亲乘吾君王币帛以求威诸侯以成富焉今
将有厚利嚭无乃谀吾君王之欲而不顾后患乎吴王
曰嚭止子无乃向寡人之欲乎此非忠臣之道太宰嚭
曰臣闻春日将至百草从时君王动大事群臣竭力以
佐谋因逊遁之舍使人微告申胥于吴王曰申胥进谏
外猊𩔖亲中情甚疏𩔖有外心君王常亲睹其言也胥
则无父子之亲君臣之施矣吴王曰夫
卷五 第 4a 页 WYG0463-0094a.png
臣天下之健士也胥殆不然乎哉子毋以事相差母以私相伤以动寡人此非子所能行也太宰嚭对曰臣闻
父子之亲张尹别居赠臣妾马牛其志加亲若不与一
钱其志斯疏父子之亲犹然而况于士乎且有知不竭
是不忠竭而顾难是不勇下而令上是无法吴王乃听
太宰嚭之言果与粟申胥逊遁之舍叹曰于乎嗟君王
不图社稷
用之不听辅弼之臣而信谗谀容身之徒是命短矣以
卷五 第 4b 页 WYG0463-0094b.png
为不信胥愿廓目于邦门以观吴邦之大败也越人之入我王亲所禽哉太宰嚭之交逢同谓太宰嚭曰子难
人申胥请为卜焉因往见申胥胥方与被离坐申胥谓
逢同曰子事太宰嚭又不图邦权而惑吾君王君王之
不省也而听众彘之言君王忘邦嚭
也逢同出造太宰嚭曰今日为子卜于申胥胥诽谤其
君不用胥则无后而君王觉而遇矣谓太宰嚭曰子勉
事(一作/多)后矣吴王之情在子乎太宰嚭曰智之所生不
卷五 第 5a 页 WYG0463-0094c.png
在贵贱长少此相与之道逢同出见吴王惭然有忧色逢同垂泣不对吴王曰夫嚭我之忠臣子为寡人游目
长耳将谁怨乎逢同对曰臣有患也臣言而君行之则
无后忧
逢同曰今日往见申胥申胥与被离坐其谋惭然𩔖欲
有害我君王今申胥进谏𩔖忠然中情至恶内其身而
心野狼君王亲之不亲逐之不逐亲之乎彼圣人也将
更然有怨心不已逐之乎彼贤人也知能害我君王杀
卷五 第 5b 页 WYG0463-0094d.png
之为乎可杀之亦必有以也吴王曰今图申胥将何以逢同对曰君王兴兵伐齐申胥必
伐齐必大克乃可图之于是吴王欲伐齐召申胥对曰
臣老矣耳无闻目无见不可与谋吴王召太宰嚭而谋
嚭曰善哉王兴师伐齐也越在我犹疥癣是无能为也
吴王复召申胥而谋申胥曰臣老矣不可与谋吴王请
申胥谋者三对曰臣闻愚夫之言圣主择焉胥闻越王
句践罢吴之年宫有五灶食不重味省妻妾不别所爱
卷五 第 6a 页 WYG0463-0095a.png
妻操害越王句践食不杀而餍衣服纯素不袀不玄带剑以
布是人不死必为大故越王句践寝不安席食不求饱
而善贵有道是人不死必为邦宝越王句践衣弊而不
衣新行庆赏不刑戮是人不死必成其名越在我犹心
腹有积聚不发则无伤动作者有死亡欲释齐以越为
忧吴王不听果兴师伐齐大克
杀申胥髡被离申胥且死曰昔者桀杀关龙逢纣杀王
卷五 第 6b 页 WYG0463-0095b.png
子比干今吴杀臣参桀纣而显吴邦之亡也王孙骆闻之旦即不朝王召骆而问之子何非寡人而旦不朝王
孙骆对曰臣不敢有非臣恐矣吴王曰子何恐以吾杀
胥为重乎王孙骆对曰君王气高胥之下位而杀之不
与群臣谋之臣是以恐矣王曰我非听子而杀胥胥乃
谋图
位者必有敢言之士如是即虑日益进而智益生矣胥
先王之老臣不忠不信不得为先王臣矣王意欲杀太
卷五 第 7a 页 WYG0463-0095c.png
宰嚭王孙骆对曰不可王若杀之是杀二胥矣吴王近骆如故太宰嚭又曰图越虽以我邦为事王无忧王曰
寡人属子邦请早暮无时太宰嚭对曰臣闻驷马方驰
惊前者斩其数必正若是越
居三年越兴师伐吴至五湖太宰嚭率徒谓之曰谢战
者五父越王不忍而欲许之范蠡曰君王图之廊庙失
之中野可乎谋之七年须臾弃之王勿许吴易兼也越
王曰诺居军三月吴自罢太宰嚭遂亡吴王率其有禄
卷五 第 7b 页 WYG0463-0095d.png
与贤良遁而去越追之至馀杭山禽夫差杀太宰嚭越王谓范蠡杀吴王蠡曰臣不敢杀主王曰刑之范蠡曰
不受也夫申胥无罪杀之进谗谀容身之徒杀忠信之
士大过者三以至灭亡子知之乎吴王曰知之越王与
之剑使自图之吴王乃旬日而自杀也越王葬于卑犹
之山杀太宰嚭逢同与其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