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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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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传详说卷三  宋 家铉翁 撰
   桓公上(名允惠公子隐公/弟桓王九年即位)
元年春王正月
 榖梁曰桓无王其曰王何也谨始也其曰无王何也
 桓弟弑兄臣弑君天子不能定诸侯不能救百姓不
 能去以为无王之道可以至焉尔元年有王所以治
 桓也伊川曰桓弑君而立不天无王之极书春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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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公即位以天道王法正其罪也合榖梁程子之说
 而见圣人意矣此春秋诛讨乱贼始见于鲁事者也
 桓以臣弑君以弟篡兄罪大恶极而鲁之先君也夫
 子脩春秋虽以诛讨乱贼为事而于鲁之先君不容
 直正其罪故特立为此法以垂示万世书王书正书
 即位皆所以讨也桓在位十有八年书王者四年不
 书王者十有四年书王明王法也不书王著桓无王
 与王不能以王法正天下也诛鲁也亦责王也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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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王谓王诛当即加位非篡贼所当久居也二年书
 王愤鲁诛之未及而宋乱又作也至三年而王朝不
 闻有诛殛之命而宰渠伯纠又将下聘焉王法于是
 埽地天下为无王矣自是不书王者七年至十年正
 月书王则以天道一周三国又以兵向鲁意其奉王
 命来讨而复不能也至十八年桓见杀于齐乃复书
 王正月言王诛虽不加于篡贼而天理未尝终泯其
 死于齐是亦讨也圣人于桓之弑隐以为中国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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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故是以书法特异于他曰或者以不书王为简编
 之脱误春秋无深意不亦卤乎或曰宣之弑赤与桓
 之弑隐皆弑也而春秋书法不同何哉曰春秋初年
 王室虽衰王纲犹未尽弛故圣人以讨贼望周历三
 四传中国愈乱弑君篡国者相踵王卒不能问而齐
 晋之霸业兴矣征伐之权在霸讨贼之事在霸鲁庆
 父宋南宫万之诛皆齐桓命之诛而后即正典刑故
 春秋许之以霸讨而望之以维持世道之事自是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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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见之书法以责王者而责之霸与初年少异且宣
 之为弑与桓事亦有不同具著于下(馀义又见/二年正月)
公即位(义已见隐元/年不书即位)
 榖梁曰继故不书即位正也先君不以其道终则子
 弟不忍即位也继故而书即位则是与闻乎弑也先
 君不以道终已正即位之道而即位是无恩于先君
 也范氏曰推其无恩则知其与弑与弑尚然况亲弑
 者乎愚谓春秋比事以见褒贬隐不书即位所以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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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之能让也桓书即位所以著桓之为篡也桓弑君
 篡国不当即位亦明矣春秋所以书即位绝之也绝
 之于名教所以大诛斥之也是时卫州吁齐无知皆
 以公子而弑君篡国与桓同恶者也春秋于其弑也
 去族而书弑于其诛也去族而书杀名其为贼所以
 大诛斥之也学者比事而观可以见春秋用法之权
 衡矣或曰桓弑君篡国之罪固无逃于戮然其为君
 也非受命于厥父乎曰否桓非有父命也鲁惠公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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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溺于私爱或有立桓之意而未见于事也故惠卒
 而隐遂立左氏谓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隐公立而
 奉之奉之者隐公也非惠公尝有治命曰以桓为嗣
 榖梁谓既胜其邪心以与隐者事之实也特隐公为
 矫激之行欲以让桓榖梁所谓探其邪心成父之恶
 是也使惠公确有立桓之志必将明示意向于生存
 之时隐将有蒲屈之难国可得乎今惠终隐立鲁国
 之人不闻有非议之者而谓桓公以父命当立决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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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也此义惟榖梁得之已详见隐元年
三月公会郑伯于垂郑伯以璧假许田
 春秋初年弑君篡国者皆求援于强邻以庇其身而
 免于讨桓之为此会求援于郑庄也是时宋齐郑为
 强国而郑庄者以善用兵之故尤为诸侯所畏服故
 桓于篡位之始首以是求之书公会郑伯于垂鲁乞
 盟也书郑伯以璧假许田著郑庄乘鲁有急要赂而
 与之盟也隐八年郑伯使宛来归祊传者谓郑人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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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祊易许田非也是时郑宋搆兵无宁岁郑急于得鲁
 为援故渝平于前归祊于后而无所靳至是鲁桓弑
 君篡国惧四邻仗义致讨卑屈以有求于郑郑庄入
 璧假田以鸿毛之微要钧石之重因其有罪胁而取
 之非以祊求易也归祊假田后先五载归祊之罪在
 于以天王之壤地而结私好假田之罪在于庇邻国
 之乱贼而邀厚利两书皆讨其事实异若以易田为
 言则合二事而为一郑庄受田党逆之罪晦而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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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春秋书法之本旨故不得不辨或曰此割地赂人
 而以假田书其无讥乎曰田非璧之所可假也不以
 赂书而以假书为鲁讳割地也(馀义又见宣元/年取济西田)
夏四月丁未公及郑伯盟于越
 三月会于垂可以盟矣而未与之盟归未一月乃为
 此盟春秋继假田而书及盟讥赂之以田求为此盟
 也鲁桓割地赂人以逭篡弑之讨郑庄受地与盟而
 庇其篡弑之罪春秋比书其事不加贬斥而义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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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矣嗟夫卫州吁之弑其君也鲁隐宋殇为之出师会
 伐郑以定其位今鲁隐见弑于其弟郑庄逼弑贼取
 其田而与之盟宋殇见弑于其臣鲁率三国受弑贼
 之赂而成其乱出尔反尔后先一辙又其后鲁桓毙
 于齐襄其子事雠终厥身而不敢报郑庄虽仅克自
 全而嗣子忽终殒于贼臣之手国大乱几亡党贼为
 利者亦知所惩戒矣
秋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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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不著月而书大水槩一秋而言也书大者变常之
 辞也伤民害物而后书凡旱乾水溢饥馑螽螟异乎
 常灾是以书大
冬十月
二年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与夷(与夷立初见隐/公三年葬宋穆)
(公再见隐五年宋/人伐郑围长葛)
 榖梁曰桓无王其曰王何也正与夷之卒也春秋初
 年圣人犹望天王以讨贼之事故于书法而深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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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焉元年书王所以正鲁桓篡弑之罪也二年书王则
 以鲁之篡贼未讨而宋乱又作篡弑之祸接迹而起
 深有望于天王赫然发愤正二贼之戮而桓王略不
 以是为意而鲁允宋冯同恶相济乃为会于稷以定
 篡窃之位上而天王既不能伸王法以正天下次而
 方伯连帅皆党凶怙逆惟利是谋乱臣贼子肆然无
 忌圣人为此惧既于岁首书王以正之复于是年三
 月书公会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篡弑之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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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预会之诸侯咸在所讨春秋书法可谓深切而著
 明矣或者乃曰周自东迁巳不能号召方国今春秋
 以讨贼之事责之桓王其如诸侯之不禀命者何曰
 是不然五年桓王伐郑以师从者犹有蔡卫陈使是
 时王能以诛讨二篡号召天下名之正言之顺诸侯
 大国必将来会允冯督翚可坐而剪也惟其无志于
 此王纲日坏主威曰削凶汇日繁曲沃以支宗而篡
 晋陈佗以庶孽而干嫡郑突挟强臣之援而逼逐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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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兄卫朔挟五国之援而拒违王命无知弑襄渠弥
 弑昭傅瑕弑子仪宋万弑犍文姜弑桓庆父弑般及
 闵纲常埽地君父兄岌岌乎不能以自保春秋所为
 作为是故耳
及其大夫孔父
 此春秋诛乱贼崇死节之始事也公羊谓孔父正色
 而立于朝则人莫敢过而致难于其君者督将弑君
 先攻孔父而杀之君寻及焉得春秋表章死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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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矣左氏乃谓督慕孔妻之美而杀其夫公怒督惧因
 是弑君杜氏从而为之说曰孔父内不能正家外取
 怨于百姓祸及其君是以春秋名之此以书名书字
 为拘而强求其说虽排陷死节而不顾失之远矣刘
 原父曰父者名也君前臣名礼之大节较杜说为通
 然名之与字千载之下本不可深辨以是为拘而强
 求其说恐失圣人脩经之本旨巳于纲领明例详及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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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子来朝
 小国朝于鲁滕以侯爵称子杞以公爵称侯或称伯
 或称子薛以侯爵称伯诸儒为说不同杜氏范氏以
 为时王所黜是时王纲巳颓陟者有之未闻其能黜
 也胡氏谓鲁桓负篡弑之大恶凡民罔不憝已不能
 讨又先邻国而朝之是反天理肆人欲与乱贼同恶
 而春秋之所深恶也故滕以侯爵降而称子此一说
 也伊川谓滕本侯爵后服属于楚降称子外之也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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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者多矣而滕独见黜何耶木讷谓诸侯自贬损其
 爵以事大国不欲与大国抗礼也审如是春秋何不
 为之正名乎此说尤不然东莱吕氏曰此录春秋者
 之误也借使圣人脩春秋之时黜陟诸侯以为赏罚
 何以置强国不问而独区区于小国哉盖晋楚齐秦
 诸大国显者也故无误小国微也故多误此说较他
 说为通当从之程子胡氏之论有益世教但当时诸
 侯大国犯上干纪者甚众春秋未闻有所降黜而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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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之于一二小国以是知其犹有可疑耳
三月公会齐侯陈侯郑伯于稷以成宋乱
 此春秋诛讨乱贼并及其党明正刑书以示后世圣
 人之特笔也榖梁曰以者内为志焉尔公为志乎成
 是乱也此成矣取不成事之辞而加之焉于内之恶
 而君子无遗焉尔四国为会于稷以成宋乱而春秋
 责鲁之意居多则为此会者鲁志也鲁桓负弑君之
 大恶王诛不加乃复因宋之有乱同恶相济以为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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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故鲁桓之罪视三国为重夫宋之乱巳成而春秋
 书会于稷以成宋乱者何哉盖督虽弑君而冯之位
 未定也今三国为此会将以谋宋而徼利而冯之位
 于是始定督之罪始得无讨故成宋乱者三国也所
 以使三国之成此乱者鲁也榖梁曰以者内为志又
 曰公为志乎成此乱深得圣人之意圣人于鲁之大
 恶不得为之讳也陈止斋曰向也合五国之君大夫
 以定州吁而州吁迄于讨今也合四国之君以立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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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督督相宋自是而弑君之祸接迹于天下四君所为
 也春秋褒贬至于变文而严矣向也五国之君大夫
 书之复书之终春秋仅一再见焉以变文为未足而
 直言其所为舍此无复见者矣陈说善矣春秋二百
 年会而书所以为会之故唯此与澶渊而巳而澶渊
 之会特曰宋灾故论者以为舍蔡之大恶不讨而以
 宋之常事会诸侯故春秋责焉今四国之会直书曰
 以成宋乱其诛斥之法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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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四月取郜大鼎于宋戊申纳于大庙
 榖梁曰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受赂而退以事其
 祖非礼也其道以周公为弗受也郜鼎郜之所为也
 曰宋取之于宋也孔子曰名从主人物从中国故曰
 郜大鼎公羊曰此取之宋而谓之郜鼎何器从名地
 从主人宋始以不义取之故谓之郜鼎戊申纳于大
 庙何以书讥遂乱受赂纳于大庙也愚谓前书成宋
 乱者兼责四国也此书取郜大鼎纳之于大庙专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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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也鲁取鼎于宋而春秋目之曰郜鼎言宋始以不
 义取之故正其名而系其器于郜今鲁复以不义取
 之故原其器之所从来而系之于宋取之宋非所当
 取而取也纳之大庙非所当纳而纳也鲁桓身弑其
 君大恶未讨乃成人之乱取赂而退复陈其赂于庙
 庙者祖宗神灵之所宅周公鲁公之典章法制于是
 乎在郜之鼎宋之赂胡为乎至哉是之谓纳不受而
 强致之义也当是时周室衰微刑诛不加于乱贼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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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秉笔诛奸以一字为衮斧曰成宋乱曰取郜鼎曰
 纳于大庙所以明刑书而示后世皆圣人之特笔孰
 谓春秋因鲁史之旧而无所损益乎
秋七月杞侯来朝(公榖/作纪)
 公榖以杞作纪隐二年纪称子此称侯范宁以为时
 王所进何休以为天子将娶于纪而封之窃以为简
 册之误周娶纪女未必封也榖梁谓朝时此其月者
 桓内弑其君外成人之乱于是为齐侯陈侯郑伯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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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以赂已即是事而朝之恶之故谨而月之恶之
 当削其爵以示贬如滕子来朝是也今以子升侯非
 贬也胡氏曰是时齐欲灭纪纪求鲁为之主非为桓
 立而朝之是以无贬然以子升侯竟未得其说其简
 册之误也
蔡侯郑伯会于邓
 左氏曰始惧楚也楚芉姓颛顼之后有鬻熊事周文
 王成王封其曾孙熊绎于楚居丹阳熊通十九年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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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元年徙居郢使人请于周求加爵王弗许遂僭号
 称王是为熊通武王自是始为中国患蔡郑与之为
 邻惧而谋焉以为此会楚日益强大庄十年败蔡执
 献舞十六年灭邓不三十年与中国争衡郑被兵无
 宁岁以迄于春秋之终邓侯者熊通之舅而首灭之
 是尚有人心乎是会也春秋著楚人得志之始故书
 (义又见庄十/年荆败蔡)
九月入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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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朝者纪也今入之者杞也纪方自托于鲁以为存
 亡之计必不失礼于鲁鲁胡为伐之此书入乃杞也
 左氏以入杞在来朝之后遂谓杞侯来朝不敬故归
 而伐之似出傅会书入杞必自有故传所不载姑缺
 其疑(馀义见明年会杞侯于郕/所会之杞即今所入之杞)鲁桓以篡弑得国今
 即位二年方伯连帅未闻有声其罪而讨之者而篡
 贼反以兵加于二王后其无忌惮亦甚矣此入杞公
 之入也不书贬也不与篡贼以兵入人之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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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及戎盟于唐冬公至自唐
 榖梁曰桓无会而其致何也远之也范宁曰桓会甚
 众而曰无会无致会也弑逆之罪非可以致宗庙而
 今致者危其远会于唐喜其得还也愚谓前此桓出
 会诸侯其返也不致今而会戎特为之致非喜之也
 为其幸而获免特书以志之耳陈夏蔡般之弑其君
 中国无能讨之者楚则讨之今鲁桓弑君天王微弱
 列国诸侯皆预于乱无有能讨贼者矣桓会戎于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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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戎若有人犹将讨之今而得归倖也故特为之致春
 秋以地致者四而已此及文十七年定八年十年说
 者以为皆鲁地
三年春正月(义已见元/年二年)
 岁首不书王或以周家不班历或以为文之脱误非
 褒贬所存而桓公三年以后历十四年不书王谓为
 缺文不可也谓为不班历亦不可也胡氏推本程子
 之说曰桓弑君篡国于今三年诸侯之丧事既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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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见受命于天子之时而王朝司马不施残执之刑
 邻国大夫不闻有沐浴之请乱臣贼子肆其凶逆而
 无所惮人伦灭矣故自是不书王见桓之无王与天
 王之失政而不王其说正矣或乃曰周既衰矣天王
 失政不王不自桓王始矣以是责王无乃非所可责
 乎曰王室微弱不能诛讨乱贼春秋望之而未责也
 元年二年犹书王望之也今鲁隐丧事既终逆桓未
 能入见天子而明年春宰纠衔命下聘自是再三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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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诛而奖王纲尽坏天下不复知有王自是并不书
 王示天下之无王也孰云非所可责而责乎
公会齐侯于嬴
 左传曰成昏于齐也杜注公不由媒介自与齐侯会
 而成昏非礼也鲁桓以篡弑得国惧方伯之有讨而
 乞昏于齐以为此会夫昏姻之有媒妁所以别嫌明
 微重大昏之始今鲁桓亲为此会以缔好于强齐匪
 媒而昏昏不以正也越竟而会会不以正也使其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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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往逆逆不以正也为齐侯而亲迎迎不以正也是
 以春秋于嬴之会欢之会谨而书之以见祸败之所
 从始是时郑庄善用兵齐为强国故桓以赂结郑以
 昏求齐所以逭弑君之讨而终殒于齐天也非人所
 能为也○其后庄公躬纳币于齐以盛饰而尸女恣
 为淫行无复羞恶造端实始此父之行子之效以致
 败伦乱国历数传而未巳可不谨哉
夏齐侯卫侯胥命于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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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榖梁曰胥之为言犹相也相命而信谕谨言而退以
 是为近古也是必一人先其以相言何也不以齐侯
 命卫侯也公羊曰何言相命近正也此其为近正柰
 何古者不盟结言而退愚谓自入春秋书会书盟者
 有矣书会而不盟书盟而不会者亦有矣此忽变文
 书齐卫胥命其必有异乎为会为盟者矣荀卿言春
 秋善胥命与公榖近正近古之意同盖胥命者以王
 事胥相命而莫或敢先也庄二十一年传王室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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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颓之乱虢公郑伯胥命于弭是其义也方霸之未兴
 人自为谋无所统一私相会盟非春秋所贵也及霸
 之既兴盟主以其威力相控制诸侯以方伯而行天
 子之事亦非春秋所贵也是故胥命而不敢有先为
 春秋之所贵此出于圣人之特笔非因旧史而书也
 刘氏谓诸侯不请于天子自相命非正也恐非经意
六月公会杞侯于郕
 左氏曰杞求成也去年九月鲁以兵入杞今而求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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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此会案左传注杞乃二王之后爵为上公而经称
 杞伯或称杞侯诸家俱未有的说何休辈为公羊之
 学以为夫子黜周王鲁以杞宋为二王后降杞同于
 庶国缪妄不经然终春秋之世杞未尝称公经之一
 疑也公羊以杞为纪亦未知孰是
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义已见/隐三年)
 日食义已见隐之三年此书食既之始也历家谓日
 月交会月掩日故日食食既者正相当而相掩也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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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书日有食之既志其异之大者也阴盛于阳太阳
 为之失光昼晦其为异大矣尝闻长老言日食既京
 师见之千里外不皆既或千里外见其既京师不之
 见以为君德时政之所感至乙亥丁丑二岁亲见食
 之既先是太史定为食五六分已而食既昼晦星见
 及有自四方远外来者乃云食及五六分不既不晦
 然后知天文示异巧历有不能知者○或言朔或不
 言朔或书日或不书日传曰失之前或失之后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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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者朔在前也谓朔日食失之后者朔在后也谓
 晦日食不书朔不书日夜食也其说谓日始出而有
 亏伤处知其食于夜愚谓日未有食于夜者纵在子
 丑时食亦当为朔食何以谓之晦食或书朔或不书
 朔或日或不日或朔日俱缺历官废职国史废书春
 秋因之而书亦以讥其国之无政不必强求其说
公子翚如齐逆女
 翚者桓所与共为弑篡之人为桓谋所以定其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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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乞昏于齐今而逆女岂无他人而使翚逆焉使之重
 自结也春秋于隐公世去翚族以正其弑君之罪于
 桓公世乃复称公子非录之也明其与桓共为逆也
 若曰翚者国之大贼而桓之私人也此春秋用法于
 鲁之始事后多仿此所谓不诛之诛不斥之斥特用
 之于鲁其旨微矣○内逆女有亲迎于其国者庄也
 文也有以大夫逆者成也宣也有以大夫逆而公亲
 迎于途者此也得于礼者是为常事不书其书者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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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违于礼者也
九月齐侯送姜氏于欢公会齐侯于欢(义已见隐二年/纪裂繻逆女)
 榖梁曰礼送女父不下堂母不出祭门诸母兄弟不
 出阙门父戒之曰谨慎从尔舅之言母戒之曰谨慎
 从尔姑之言诸母般申言曰谨慎从尔父母之言送
 女踰竟非礼也或曰齐侯送女于欢非礼也公会齐
 侯于欢不曰古亲迎之遗意乎曰翚之往迎公固无
 亲迎之意及闻齐侯亲送姜氏乃遽往会于欢则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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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出也为齐侯而出非为亲迎而出于礼则似是而
 用礼之意则非也亲迎之礼或往其国或在吾馆送
 于欢会于欢齐与鲁胥失之是故书
夫人姜氏至自齐
 榖梁曰不言翚之以来何也公亲受之于齐侯也孙
 泰山曰公受姜氏于欢不以欢至者不与公受姜氏
 于欢也
冬齐侯使其弟年来聘(书弟义已/见隐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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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仲年之来为致女故书杜注古者女嫁使大夫随
 加聘问存谦敬叙慇勤也成九年季孙行父如宋致
 女与此同在鲁曰致女在他国曰聘书使其弟者因
 隐七年而书也
有年
 公羊曰有年何以书以喜书也大有年何以书亦以
 喜书也榖梁曰五榖皆熟为有年传注多以为春秋
 为年丰故书惟后汉贾逵景伯云桓恶而有年丰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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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也言有非其所宜有伊川取之曰书有年纪异也
 人事顺于下则和气应于上桓弑君而立逆天理乱
 人伦天地之气为之缪戾水旱凶灾乃其宜也今乃
 有年故书其异宣公为弑君者所立其恶有间故大
 有年亦书深得圣人书有年之意公榖陋矣盖春秋
 二百四十二年有年大有年必不止此旧史往往悉
 书之圣人以其为常事削而不录特存二君之有年
 大有年者言有非其所宜有此所以谓之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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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春正月公狩于郎
 左氏曰公狩于郎书时礼也杜注冬猎曰狩行三驱
 之礼得田狩之时故曰书时礼也周之春夏之冬田
 狩从夏时甚哉元凯之曲徇丘明也春秋常事不书
 非时及越礼而为之则书以示讥凡蒐狩不书公书
 公皆讥此书公狩讥以夏正之春而狩狩非其时也
 愚于此又得夏时之一證
夏天王使宰渠伯纠来聘(义已见隐元/年宰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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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元年宰咺赗仲子此宰渠伯纠来聘鲁桓惟刘原
 父胡文定著义为正刘氏曰春秋于大夫莫书其官
 至冢宰独书之以此见任之最重宰天下者莫名至
 纠独名之以此见责之最备周公作周礼冢宰固以
 赏善诛恶进贤退不肖为职今衔命下聘逆人书名
 所以贬也胡氏之论与此同且曰咺赗仲子纠聘桓
 公其事皆三纲之所系然咺独称官纠兼称爵者咺
 初得政未受封爵而纠则诸侯之入相者也任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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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责之深于此可见或曰隐元年之责咺春秋欲以天
 起义故于王无责今也复责纠而不及王义何居乎
 曰春秋之义君有过先责其宰咺与纠居大臣之位
 既不能正谏又将命以出重有责也乃若庄元年王
 使荣叔来锡桓公命王不称天责在王也荣叔非宰
 故不与咺纠同其责
 是岁秋冬阙
 左氏杜注曰春秋有空时而无事者今不书秋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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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阙文也公羊何休注乃曰桓无王天子不能诛又
 下聘焉故阙二时以示贬论虽正或以为求经太过
 胡氏颇有取焉曰桓弑隐而立周天子不能正大司
 马九伐之法乃于四年命宰渠伯纠下聘逆人故去
 秋冬二时以见王不能用刑犹天道有春夏之发生
 而无秋冬肃杀此犹可言也又七年榖伯邓侯来朝
 皆书名是岁亦阙秋冬胡氏曰桓弑隐虽方伯连帅
 环视而未之恤犹有望也及榖邓自远来朝则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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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侯莫有可望者矣故特去秋冬二时以见诸侯不
 能举职吁春秋编年四时具而后为年如使是岁秋
 冬更有大事当书岂以一国一人之为非并削二时
 而不载圣人编年之书无乃阙略而不备乎此阙文
 也自可存而勿论
五年春正月甲戌己丑陈侯鲍卒
 左氏曰陈侯疾病文公子佗杀太子免而代之是以
 再赴而其日不同榖梁曰春秋之义信以传信疑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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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疑陈侯以甲戌之日出己丑之日得不知死之日
 故举二日以包也公羊怴(呼述/反)也盖以狂疾出而死
 于道路故不得其日或曰甲戌之下有阙事似为书
 陈佗杀世子免而简册脱误是以联书二日此说得
 之(义又见六年/蔡人杀陈佗)
夏齐侯郑伯如纪
 外相如不书此何以书贬也案左氏齐侯郑伯朝纪
 欲以袭之纪人知之无功此齐人灭纪初见于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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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春秋有复仇之义齐于纪有累世之仇义不容已
 而加之以兵固礼教之所许今为盗窃之谋而潜师
 以袭人国是以春秋责之书齐侯郑伯如纪而盗窃
 之状见矣此书爵非爵也目其人而贬之也
天王使仍叔之子来聘
 公羊曰仍叔之子天子之大夫也其称仍叔之子讥
 父老子代从政也左氏曰弱也杜注仍叔天子之大
 夫称仍叔之子本于父字幼弱之辞也周衰卿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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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其官必父死而子继今仍叔子武氏子皆及其父
 之尚存而代居父处大臣耽宠固位惟恐失之欲及
 其尚存而见子孙之贵此春秋所以特书某之子来
 聘讥其父以及其子也或曰春秋比事之书每比事
 以见意去年书宰纠来聘名之所以贬也今兹书仍
 叔之子来聘不名亦所以贬也贵者以书名为贬少
 且贱者以不名为贬皆所以著其奖逆之罪也臣弑
 其君弟贼其兄王不能讨又从而奖之以一聘为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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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足复再聘焉故春秋于贵者则名之于贱者则微之
 以深致其意其论据正而无凿故并录之
葬陈桓公
城祝丘
 夏而城非时也故书
秋蔡人卫人陈人从王伐郑
 此王师伐郑不书王师伐郑为王讳也何讳讳败也
 败绩于茅戎不讳此而讳之何也茅戎外域败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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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足为讳郑诸侯姬姓之国也以其兵侵犯王略叛
 也王讨叛而不能胜反为所败此王室之一大变春
 秋是以变文书三国从王伐郑存君臣之义以示天
 下后世亦褒三国之能以师从王也褒三国之从王
 所以责齐宋鲁大国之不能从王者也胡氏谓王夺
 郑伯政而怒其不朝以诸侯伐焉非天讨故不称天
 愚考当时之事桓王伐郑亦有不容己者自周室之
 东诸侯不禀王命者有之而未有叛王者也郑庄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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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人畀虢公政命祭足帅师取成周之麦禾以人臣
 而称兵犯上不曰叛可乎左氏谓郑不朝王王怒而
 伐之舍其大罪举其小愆故读史者类以桓王不当
 轻于伐郑不思称兵犯上非特一不朝再不朝而可
 略未可专咎王而恕郑也然王不称天不得谓之非
 讥讥王失驭臣之柄以致诸侯之叛又不能于师以
 是取败以是而讥非谓郑庄无罪而不当伐也春秋
 诛乱贼之书岂有不责臣子而专责其君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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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雩
 春秋常祀不书书雩皆旱而雩也月令仲夏大雩帝
 用盛乐常雩也周官旱暵则舞雩旱而雩也左氏所
 谓龙见而雩者常雩也春秋所书雩二十有一皆旱
 雩也夫岂以龙见为拘讥不时乎公羊曰书雩则旱
 见书旱则雩不见其说是矣但春秋书法每变文以
 示异凡祀郊则言郊禘则言禘不以大言惟雩则书
 大雩盖大雩帝天子事也雩山川百神诸侯事也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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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僭郊禘因亦僭而雩帝是故书大以讥之耳或曰
 郊禘亦僭何以不书大曰郊禘一而巳矣故不言大
 若雩则诸侯之雩与天子之雩为礼各异是故书大
 以讥其僭耳(义已见僖/十一年)

 书大雩见其旱也继雩而书螽见旱蝗之并作也
冬州公如曹
六年春正月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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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制唯二王之后封公今州公以公爵书说者谓外
 诸侯入为三公者虞公虢公之类是也左传谓淳于
 公如曹度其国危遂不复明年来鲁春秋书寔来谓
 其始如曹末乃自曹适鲁闵其失国亦所以责之也
 夫以外诸侯入备王国之大臣外侮侵陵不能自存
 当请于王思所以为图存之计势穷理极死之可也
 今奔曹适鲁擅去其封守托身于诸侯之国春秋书
 公书如曹又书寔来皆所以责州公而著人臣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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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守四封之法寔来二字传记中尽多有之成二年
 传王曰所使来抚予一人而巩伯寔来者乃当时人
 之常言似不必过求或以寔为州公名非也此与春
 秋初年书祭伯来事虽不同意实相似皆恶人臣之
 外交也
夏四月公会纪侯于郕
 左氏曰纪来咨谋齐难也前年齐郑以盗窃之兵袭
 纪而弗遂因是启衅且将大加兵于其国纪睦于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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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境而谋公往会之义之不容巳者春秋无讥也是
 冬纪复来朝胡氏谓鲁桓弑君之贼人人得而讨之
 而纪主之以求援其何以能国然纪实危迫而有求
 于鲁当时诸侯之国未有能与齐为敌者惟鲁望国
 纪之求之亦有弗获已焉是以春秋无讥至冬而复
 来则不能无讥矣
秋八月壬午大阅
 书大阅者其非常事所当讲者耳孙泰山谓大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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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阅禘郊雉门两观之类皆鲁之僭礼夫子脩春秋不
 斥言故因事而见意愚谓武备亦国事之所不可废
 与其他僭礼不同春秋之讥恐不在是榖梁曰盖以
 观妇人也时当淫姜煽艳之始鲁君以是为悦故特
 书以讥之榖必有所本当从之
蔡人杀陈佗
 陈佗杀嗣子而自立为君再更岁矣今死于蔡春秋
 书蔡人杀陈佗名以杀之讨贼之义也书蔡人杀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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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陀与蔡人之能讨邻贼也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夫人
 皆得而讨前此陈人为卫讨州吁今蔡人为陈杀佗
 此邻国之二讨春秋所深与也治邻贼者有褒则党
 邻贼者在所诛斥五国之定州吁四国之成宋督齐
 郑之辅鲁桓宋鲁之扶郑突春秋皆深诛而痛斥之
 此与国之四逆所以屡形之特笔者也夫使邻国明
 讨贼之义与国绝辅篡之奸则乱贼何自而作虽作
 无以成其乱此春秋所以书也而又有所谓特笔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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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罪者焉卫人杀州吁蔡人杀陈佗齐人杀无知是
 也彼篡国弑君列于诸侯之会或既立踰年而春秋
 惟以讨贼书不成其为君此皆出于圣人之特笔非
 因乎旧史者也故曰春秋成而乱臣贼子惧或曰三
 罪之诛固然矣亦有贼讨而不明正其罪者何欤曰
 讨贼而不正其罪不以本罪讨也齐之商人蔡之般
 鲁乏桓既为国人所君及其死也旷岁历年假手于
 盗贼蛮荆而后即正天讨春秋虽欲夺其爵土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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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贼有不可得也公羊云佗淫于蔡蔡人杀之左氏
 谓陈厉公蔡出也故蔡人杀五父而立之皆未得春
 秋书法之意齐田常弑其君夫子沐浴而朝告于哀
 公请讨之此亦为邻国讨贼之义哀公不能用异时
 脩春秋书法间时时见之
九月丁卯子同生
 左氏公羊胥以子生为当时之盛事故圣人见之特
 笔吁此鲁国一大变圣人动色而书之乃以为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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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也何不思之甚欤惟榖梁曰疑故志之时曰同乎
 人也范注庄公母文姜淫于齐襄人疑其非鲁桓之
 子故佥曰齐侯之子同于他人也榖梁此义与猗嗟
 序合此鲁国祸败之始桓所以弑由乎此也不然群
 公何以不书子生惟此独得书乎杜注谓十一公皆
 无嫡夫人子故子同得书以傅会左传之说然亦无
 明證可考愚从榖梁之说(馀义见庄元/年不书即位)
冬纪侯来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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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氏纪侯来朝请王命以求成于齐公告不能是岁
 夏会于郕以咨谋齐难及冬又来朝纪之求于鲁者
 至矣卒不能有益坐待灭亡春秋之书之责纪不能
 自治其国苟焉图存责鲁不能忧人之忧急人之急
 坐受邻国之朝而莫之或拯也
七年春二月己亥焚咸丘
 公榖皆以咸丘为邾邑曰不言邾咸丘者疾其火攻
 也左氏杜注以为火田咸丘鲁地钜野南有咸亭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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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儒多从杜说然春秋于田即书田于狩则书狩今直
 书焚咸丘似非为火田书也火攻之说为是然疑有
 阙文
夏榖伯绥来朝邓侯吾离来朝
 公榖以为失国之君故名以朝之失国而来未有以
 朝书者也胡氏谓桓负弑君之大恶榖邓越国而朝
 之春秋为其党恶书名以贬之此论固正但当时诸
 侯党篡逆为会盟以定其位者齐郑宋实为首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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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因事诛斥未有以名书者此小国似不足深责欤
 或曰春秋初年鲁最强而又僭用王礼榖邓之君循
 用王朝之礼自通某伯某某侯某故春秋因而书之
 以见宾主皆有罪滕薛之并朝榖邓之名通邾牟葛
 之旅见由鲁人僭用王礼故诸侯以王礼朝之春秋
 因而贬之当从此义
 是岁阙秋冬
 伊川谓臣而弑君天理灭矣宜天下所不容而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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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聘之诸侯朝之逆乱天道岁功不能成故不书秋冬
 与四年同曰然则十五年邾人牟人葛人来朝何以
 书秋冬曰四年与此明其义矣三国之来别立义胡
 氏亦祖此说愚于此不能无疑杜氏以为史之阙文
 东莱吕氏以为春秋以后之阙文据传是冬曲沃伯
 诱晋小子侯弑之自是遂篡有晋国此亦事之大者
 春秋未必不书其不见者亦阙文欤不容强求其说
八年春正月己卯烝(义已见纲领/明夏正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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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秋之春夏时也春秋之正寅正也愚既于篇首辨
 之矣此春正月而书烝谓冬事而春兴之是以书讥
 烝之不以时也榖梁亦知圣人行夏时之说矣故于
 此明言冬事春兴之为不时而诸儒之说或有未然
 胡氏谓春秋以夏时冠周月引周礼大司马仲冬田
 而烝者以證正月之为建子月则此正月为夏时十
 一月十一月而烝常事也春秋常事不书此何以书
 乎则曰春秋非以不时书为五月再烝见渎书也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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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之烝为渎而书止须五月而一书可也何必再
 书而况五月之烝亦为冬事而夏兴之圣人何以不
 讥其不时但讥其为渎乎由是观之是岁再烝皆以
 不时书愚于此得春秋用夏时之一證乃若周官制
 度不与五经孟子所言同先儒固谓书成而未及施
 用于天下至于政令所施率本夏时仲冬之田亦夏
 时也田而烝者仲冬事也今以孟春失时之烝为仲
 冬常事之烝不过求合左氏周正之说而非圣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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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时之本旨也既详著纲领复于此申述其义焉
天王使家父来聘
 或曰天王下聘逆人至于再而春秋无贬何耶曰初
 而贬以正法也再而贬申著其义也至于三义尽于
 前虽不贬犹贬也春秋立义大率如此学者以是求
 之
夏五月丁丑烝
 烝冬事也春烝之夏又烝论者谓桓公弑君篡国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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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庙神灵之有讨是以一岁而再烝欲以是谄于宗
 庙而不知渎祀之无福也春秋再书以示贬
秋伐邾
 伐不书公贬也若大夫行亦当书帅师不书亦贬也
 木讷谓邾仪父知义者也隐有逊千乘之心则即位
 三月仪父来盟桓有篡逆之恶则定位八年仪父不
 至桓愤其然故伐之责其不至也迄十五年乃来仪
 父厚于隐而薄于桓可谓知所恶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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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雨雪
 是岁春正月烝冬事而春兴也而春秋所以讥愚既
 辨之于前则此十月乃夏时之十月何疑或曰十月
 冬也冬而雨雪常也春秋所以书何哉曰春秋记异
 有著年者有著时者有著月者有著日者有年大有
 年著年也秋大水夏大旱冬大雨雪著时也此冬十
 月雨雪与定元年冬十月陨霜著月也不书日而书
 月言是月雨雪之频陨霜之繁伤人败物而特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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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范氏注引月令孟冬/行秋令则霜雪不时)必以此十月为周正之十月
 是春夏秋冬可得而变易万万无是理其详具见纲
 领明夏正
祭公来遂逆王后于纪
 公羊曰祭公者何天子之三公也何以不称使昏礼
 不称主人遂事者何成使乎我也使我为媒可则因
 用是往逆也女在其国称女此称王后何王者无外
 其辞成矣昏礼不称主人者谓天子虽尊不自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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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也有母则禀命于母无母犹当谋之诸父兄白于
 祢庙乃行古之义也然母命不可以行之于天下诸
 父兄亦不得称于国中故祭公之来不言王使公羊
 子此义其必有所受矣左氏庄十八年虢公晋侯郑
 伯使原庄公逆王后于陈陈妫归于京师不言王使
 而曰虢晋郑使之逆此不称主人之明證也祭公何
 以来乎周制天子与诸侯为昏则使同姓之国为之
 主为诸侯非王之匹也鲁以周公之后为王主礼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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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旧矣榖乃云不正其以宗庙之大事即谋于我其
 未然欤是时纪困于齐请昏于王室以为图存之计
 鲁实主之王使祭公下询于鲁亦以是故耳祭公为
 逆后而来无讥也祭公以遂事而往则有讥也大昏
 万世之嗣王后天下之母藉令鲁以为可犹当复命
 于王告之祢庙先之以币聘然后往逆礼之序也今
 桓王之命祭公乃令决其议于鲁曰鲁以为可即用
 是往逆其简礼而易昏岂不甚哉是以春秋一书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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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讥讥王也亦责祭公也祭公身为大臣任兼师傅
 不以礼正王甫问昏于鲁即逆后于纪此春秋所以
 兼责之耳刘原父谓三公乃师傅之官与天子坐而
 论道其任重矣今其来鲁乃命鲁以昏姻之事若是
 则大夫可也何必三公以为任之重使之轻愚谓周
 之三公即宰相也天子不行亲迎之礼而使其宰往
 逆所以重大昏之始其未为失欤盖祭公为逆后出
 过鲁审议乃行春秋讥其遂事而简于礼非谓其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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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公出为讥也当是时赗妾聘逆皆以命其宰宗庙
 重事而使三公于礼不为过春秋其无讥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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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秋集传详说卷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