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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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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集传详说卷一   宋 家铉翁 撰
   隐公上(名息姑惠公之子母声子惠公/继室以周平王四十九年立)
元年
 元年者因鲁史之旧文也或曰诸侯纪元古与曰非
 古也人君即位之始年书元年天子事也故曰体元
 以居正诸侯人臣也受命于天子以君其国居位之
 年可一二数而不可以称元年也王道衰而诸侯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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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为元诸侯之僭也曰春秋书元年其与鲁以纪元
 乎曰不与也夫子鲁人因鲁史而修春秋不存鲁之
 元年无以纪事非为鲁得纪元而为之书元年也故
 下文即书王正月以正之正朔必自王者出诸侯人
 臣必无纪元之理其著义甚明也为公羊之学者亦
 知惟王者然后改年立号但不当为黜周王鲁之说
 怪诞不经学者不必为之惑可也详著其义于纲领
 明五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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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王正月
 春者何夏正之寅卯辰也正月者何建寅之月也王
 正月者何著百王不易之正在此建寅之月也前此
 作史者未有书年书时而系之以正月者至夫子修
 春秋年之下系之以春春之下系之以王正月夫子
 所以行夏之时也颜渊问为邦夫子告之以行夏之
 时乘殷之辂服周之冕乐则韶舞行夏之时圣人平
 日之志三千之徒惟颜子得闻其义及晚年修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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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夏时冠篇首垂百王不刋之典以示天下后世圣
 人之意若曰岁必首寅以为春春必首寅以为正春
 在是正在是而后为正也左传不达此旨释之曰周
 王正月自是以来孔郑说经皆承此之误汨乱四时
 变易冬夏至谓子丑寅为春建子为正月左传误于
 前郑孔误于后杜元凯注左传又承此二误既不能
 改复撰为长历以證之失圣人行夏时之本旨矣愚
 尝考案诗书易二礼凡言春者皆寅卯辰也凡言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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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者皆夏正正月也商周之岁首虽用子丑而四时
 十二月次无不同也左传虽误释王正为周正然传
 所纪载从夏正者八九从周正者一二以是知周人
 四时十二月次皆从夏正其建子为岁首者特以为
 发号施令之旦天时不可得而紊也分至启闭不可
 得而汨也此不待智者而后知也而况春秋王者之
 事当因而因当革而革断自圣心垂法于后其行夏
 时者特王法之一事耳盖自羲皇继天立极因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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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循环定一岁为春夏秋冬因日月之交会定四时
 为十有二月建寅为春首建丑为冬终乃天地自然
 之理非圣人自以己意为之区别也自是以来历几
 千万年迄尧舜禹皆同此四时十二月次所谓百王
 不易之正也商革夏而建丑周革商而建子不过以
 是为岁首而新民之视听非所谓正月也或曰如五
 经證据周人既知夏时之为正胡不革岁首从夏时
 而于正月之外复立以岁首何哉曰周礼之经月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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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篇先儒皆以为周公遗书中遭流言之变未及施
 用于天下其间命官布政大率皆用夏时有以见周
 公之心即夫子之心夫子之春秋即周公之行事前
 圣后圣其揆一耳使周公之经而得施用于当时则
 夏时之行已久有不待春秋为之革之矣或者重难
 余曰子谓春秋行夏之时是固以其理而言耳今以
 历术溯而上之至于春秋之世其得合乎曰凡治历
 者莫不迁就以求其合得诸此或遗诸彼合于前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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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舛于后杜元凯撰长历改变闰法以求合周正有七
 十馀月而置一闰者犹不得合则以经误为言学者
 穷经惟理是从历法有不必泥也或又引近代儒先
 夏时冠周月之说以为春秋冠周月以夏时之意但
 夏时周月有不得并存也时夏时则寅卯辰为春月
 周月则子为岁首时自时月自月不相为谋圣人行
 夏时之意果若是乎经有时之下无月而系之以事
 者以为夏时乎以为周月乎此则窒而未通者也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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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本行夏时似不必他为之说学者知五经之明證
 而左孔郑杜不足为之惑夏正可坐判矣只如秦人
 事不师古先王法制扫地殆尽然于四时十二月次
 犹循其旧史记秦纪年之下系之以冬十月而春正
 乃在一岁中彼建亥为岁首而四时十二月次皆从
 夏时而不敢改也蔡氏书传辩此一节极为精详其
 言曰秦建亥矣而史记始皇三十一年十二月更名
 腊曰嘉平夫腊必建丑月也秦以亥正则腊为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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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十二月者则寅月起数秦未尝改也至三十七年
 书十月癸丑始皇出游十一月行至云梦继书七月
 丙寅始皇死九月葬先书十月十一月继书七月九
 月知其以十月为岁首而寅月起数未尝改也汉初
 史氏犹仍其旧书元年冬十月皆岁首改而月数不
 改之明證传者乃谓周家变易四时十二月次以建
 子为春正月由考之未精为异说所惑焉耳其详具
 见纲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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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不书即位
 春秋十二公或书即位或不书即位出于圣人之特
 笔所以垂法后世义各不同隐公不书即位惟榖梁
 得圣人之意左氏所纪亦事之实也榖之说曰公何
 以不书即位成公志也言君之不敢为公将以让桓
 也让桓正乎曰不正不正而成之何也将以恶桓也
 隐将让而桓弑之则桓恶矣桓弑而隐让则隐善矣
 善则其不正何孝子扬父之美不扬父之恶先君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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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与桓非正也邪也既胜其邪心以与隐矣已探先
 君之邪志欲以与桓则是成父之恶也兄弟天伦也
 为子受之父为诸侯受之君已废天伦而忘君父以
 行小惠曰小道也若隐者可谓轻千乘之国蹈道则
 未也愚谓此春秋垂世之法榖梁子得之孔门高弟
 述之为传千古一大条贯也案鲁惠公元妃无嫡子
 继室以声子生隐公在礼诸侯内职具备后夫人亡
 嫔御以次摄治内事不得再娶声子摄内主者也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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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以祯祥之故归于鲁非夫人非继室与众妾何以
 异若以先后为崇卑则声子实贵于仲子隐公声子
 之子也长且贤桓公仲子之子尚幼隐当立奚疑意
 惠公早年立隐之志已定及至莫年溺于私爱有意
 属桓榖梁子所谓邪志之未形者也使惠公果若废
 长立幼必托之大臣如晋献之欲立奚齐谋之邻国
 如齐桓之欲立孝公而隐公亦将见屏于外矣今咸
 无焉则榖梁所谓既胜其邪心以与隐者是也位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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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隐公之位何嫌何疑乃欲为此让今日而考仲子之
 宫明日使营菟裘务为矫激之行反以启贼臣悖弟
 之奸春秋所不与也故不书即位以正之亦以明公
 欲让之志榖梁子所谓成公志者是也虽成公志不
 与公以让也非谓父欲与桓而隐之立不当而贬也
 左氏谓惠公元妃孟子卒继室以声子生隐公则声
 子为继室摄主内事而隐公于序为长当立者也又
 曰仲子以手文为异曰为鲁夫人则非惠公立之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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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夫人也又曰生桓公而惠公薨隐公立而奉之则
 奉之欲以为君者隐公也而非惠公立桓以为太子
 左氏所纪皆得其实但谓隐为摄则非耳夫尧老而
 舜摄摄者为君之渐也周公位冢宰相成王践阼而
 治非摄也未闻君位而可以摄言也盖隐公志在乎
 让亦犹宋宣公不传之子而传之弟是所谓让而非
 摄也未闻既居君位而可退就臣位者也公羊则曰
 桓幼而贵隐长而卑立子以贵不以长又曰子以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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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母以子贵流传之误衰世弊俗有欲立嬖妾子为
 君必曰子以母贵尊妾母为夫人必曰母以子贵往
 往以公羊藉口其误后学为甚此则三传之得失而
 榖梁之义无以加矣或曰胡氏从伊川之说谓隐公
 内不承国于先君上不禀命于天王诸大夫扳已立
 而遂立故春秋绌焉不书即位今子从榖梁之义无
 乃与胡氏背驰乎曰上不禀命于王春秋诸侯固皆
 然矣若隐公者乃让国之贤君非有心于得国者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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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父命彼肯冒然以君位自居乎善乎榖梁之言曰
 已探先君之邪志欲以让桓则所谓立桓者乃惠公
 未形之邪志未尝以此属之大臣托之邻国曰当以
 允为嗣鲁之社稷桓焉得而有之隐探厥父未形之
 志欲以让桓是所谓矫激之行夫岂与春秋诸侯乘
 时窃位者同日而语谓之内无所承上不禀命非所
 以加于让国之君也圣人存心忠厚而况鲁之先君
 有善可书而贬黜同于众人必无是也(义又见昭公/元年书即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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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蔑(内盟/之始)
 此春秋书盟之始事也榖梁子曰诰誓不及五帝盟
 诅不及三王交质不及二伯春秋不与诸侯之相为
 盟也论者引周礼秋官司盟掌盟载之法天官玉府
 夏官戎右及曲礼涖牲曰盟者以为證反以榖梁为
 迂愚谓当周道之盛明推至诚以相及未施信而人
 信之何至引鬼神要盟诅而后足以蕲人之信盟诅
 必非文武成康盛时事纵或有之亦在周道之既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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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侯不睦而后有盟盟于王庭且不可而况诸侯自
 为盟者乎周礼后出以为周公之书而其制度典章
 与五经孟子所言不同先儒固谓书成而未及施用
 于天下者也要之二礼之书虽皆帝王成法圣贤格
 言然不免杂以汉儒附益释经者所宜谨择如盟诅
 之事断断乎其非古无可疑矣然春秋之盟有二有
 公天下而为之盟者有私一国而为之盟者齐桓晋
 文合诸侯奖王室是虽衰世之事圣人犹或与之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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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近于公也若春秋初年诸侯自相为盟各为其私
 计则春秋之所恶于蔑以后于蔇以前皆盟之私者
 甚而党篡朋凶怙恶济虐复要鬼神以为之盟誓是
 谓天地神明而可以邪辞干也此盟之尤无忌惮者
 也公及邾仪父盟于蔑讥也不惟讥盟讥其始即位
 而为此盟也国君继世之初上而尊天子下而交四
 邻抚百姓岂无他事隐公即位之初惟此为先务春
 秋之书之示非所宜先也春秋常事不书细故不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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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有所关系而后书以后皆准此鲁君以侯爵而书
 公论者以为因其僭爵愚以为公者诸侯在国之通
 称亦犹大夫之称子非爵也何以言之周家盛时齐
 鲁诸大国固有称公者齐之丁公乙公癸公鲁之考
 公幽公炀公皆生以为名殁以系谥不自东迁始矣
 若鲁侯僭爵称公春秋必将为之正名必不仍其僭
 遂以公书之也自是五等诸侯殁而皆称公者因其
 存时在国之通称而系之以谥也亦犹大夫之有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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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武子懿子宣子简子之类皆以谥系子夫岂僣爵而
 称子乎愚以子非子男之子而知公非公侯之公耳
 及字之义榖梁曰内为志也公羊曰会及暨皆与也
 及我欲之暨不得已也愚谓及字之义所施不同春
 秋有以尊及卑之及此及邾仪父盟与及莒人盟于
 浮来之类是也有两尊者相为及公及齐侯盟于落
 姑是也有两微者之及及宋人盟于宿是也有强国
 之大夫以卑伉尊而为及者及高傒盟及阳处父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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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也要当随事而观以求圣人之意公榖一断之曰
 内为志我所欲则拘矣鲁望国也何求于附庸小国
 今即位之始及仪父为盟必非鲁有求于邾此仪父
 愿自附于鲁或修先君之好而求为此盟耳推是以
 观其他可以类见必以例拘恐失圣人褒贬之意书
 名书字传者皆以为褒贬所关而名之与字实有不
 容不辨者及仪父盟传者曰书字所以褒也仪父在
 当时初不见其可褒之善或曰附庸之君未得列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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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侯故称字以为别萧叔朝公是其例也然庄五年
 郳犁来来朝亦附庸也而传乃以为书名郳之与邾
 同所自出均为附庸其后皆以预齐桓会盟之故得
 封为子邾与小邾是也仪父以书字之故说者谓春
 秋褒之犁来以书名之故说者谓春秋贬之仪父无
 可褒之善犁来无可贬之恶大率书父书仲书叔即
 以为字否则皆以为名因字而求褒因名而求贬此
 说经之一大弊也然亦有名字显然见之经传如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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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友之归高傒仲孙湫之来春秋书季子高子仲孙
 云者则褒之仅见者也若夫冢宰以名书则贬之仅
 见者也不可以此律春秋之常法各辨于后纲领中
 已著此义今复随事见之盟不于国中而必以其地
 者两相下之义也意周家中世以后有盟于王庭之
 礼其后愈衰诸侯自相为盟各去其国都而为会盟
 莫适相下故也迨桓文之兴其权力虽足以号召诸
 侯然不敢盟于国都而必以其地者惧其拟于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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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
夏五月郑伯克段于鄢
 榖梁曰段者郑伯弟也杀世子母弟目君以其目君
 知其为弟也段弟也而弗谓弟公子也而弗谓公子
 贬之也段失子弟之道贱段而甚郑伯也甚郑伯之
 处心积虑存乎杀也于鄢远也犹曰取之其母之怀
 中而杀之云尔甚之也然则为郑伯者其奈何缓追
 逸贼亲亲之道也公羊曰克之者何杀之也杀之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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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曷为谓之克大郑伯之恶也左氏曰段不弟故不言
 弟如二君故曰克愚谓榖梁之说忠厚恻怛处人道
 之变者不可废也然三传公榖以为郑伯实杀其弟
 故责郑伯也重左氏谓叔段出奔而未死故责郑伯
 也轻以愚观之段实未死彼专责郑庄而恕段者非
 通论也春秋二百年国君以母弟故而召乱者多矣
 见于始年则晋文侯之弟成师及郑庄之弟叔段是
 也成师挟父之爱以陵其兄劫其兄之子而受封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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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沃曲沃浸以盛强晋国浸以微弱昭孝哀三立而
 三见弑至于武公遂篡有晋国祸亦烈矣段之京犹
 成师之曲沃武公篡弑之祸不旋踵而作矣春秋书
 郑伯克段于鄢盖交责之去公子所以诛段目君所
 以贬郑伯愚观曲沃之篡而知郑庄克段亦有不容
 己者蜀人木讷赵君春秋说有曰郑庄及叔段均为
 名教之罪人而段为重论者皆甚郑伯而恕段段何
 可恕乎君虽不君臣不可以不臣父虽不父子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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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不子兄虽不兄弟可以悖逆耶予段之说本于序
 诗者之误后学叔于田大叔于田之辞皆刺段也而
 序诗者乃曰刺庄也是兄不可以不兄弟可以不弟
 也圣人责臣之过常重责君之过常轻非苟加轻重
 也长幼之分也尊卑之义也分义定而天下定吾不
 信郑伯之罪重于其弟木讷此论颇得经意故备录
 之或曰胡氏推衍伊川之意以为郑庄内忌叔段故
 与之大邑纵使叛逆失道然后讨之春秋推见至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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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首诛郑庄之意如子之言讷之说其与胡氏异乎
 曰春秋之用法亦平其心而已矣方郑庄封叔段于
 京以其母故耳请制弗与请京而后与之此时此心
 亦岂有杀弟之意而曰与之大邑纵使失道以至于
 叛然后以叛逆之罪讨之无乃失当时之事实乎据
 传叔段得京之后收贰以为已邑缮甲兵且将袭郑
 夫然后不得不讨庄不克段段则克庄彼成师之封
 于曲沃亦岂晋侯有以稔其恶而甚其罪积习之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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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遂至于此耶善读春秋者观圣人用法之心罪未形
 而曰春秋推见至隐首诛其意此秦所以毒天下而
 谓圣人为之乎胡氏解经多有此病读者谨之或曰
 如子所言郑庄其无过乎曰君人者制与夺者也与
 夺在我而使人得以请之请之而遂与之则将何所
 不至矣曰姜氏欲之不与则伤慈母之心则将若何
 曰否郑庄始也从母之命封段于京彼以是为孝卒
 之以段之故誓母于颍曰不及黄泉无相见也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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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哉使郑庄于请制请京之时裁之以义谕之以礼
 感之以诚予其所当予勿予其所不可予则段不至
 于逆公不烦于讨而郑无事矣吁惟知孝弟之道者
 而后可语之以此愚于郑庄何责(馀义见隐七年齐/侯使其弟年来聘)
 (襄三十年天王/杀其弟佞夫)
秋七月天王使宰咺来归惠公仲子之赗
 或曰君之为天义见于经其来远矣而前乎此未有
 以天子为天王者春秋之始称之何与曰天之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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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皆知其尊而无二上也君之拟乎天人皆知其尊
 而无二上也惟夫有拟乎君者而后天之名始立周
 之盛时外薄四海以迄于遐方殊俗知有王而已矣
 至于衰世乃有蛮荆而僭王号者焉乃有诸侯而僭
 王章者焉春秋首明大分以天加于王示天下所共
 主而其尊不可以上此春秋正名之先务也然亦因
 以寓褒贬焉故书天所以明分去天亦所以示贬此
 以天王之尊下赗藩妾贬也何以犹书天乎曰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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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义君有过先责其宰名咺所以责也宰为王下赗
 责宰所以责王也使而非宰则其责乃在王矣周官
 有大宰小宰宰夫三传不抗言何宰至刘氏而其论
 始定刘氏意林谓春秋于大夫莫书其官至冢宰则
 书之以此见任之最重宰天下者莫名今而名以此
 见责之最备胡氏曰王朝公卿书官大夫书字上士
 中士书名下士书人咺位六卿之长而名之何也天
 王纪法之宗也六卿纪法之守也议纪法而脩诸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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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廷之上则与闻其谋颁纪法而行诸邦国之间则专
 掌其事而承命以赗诸侯之妾是坏法乱纪自王朝
 始也春秋重嫡妾之分故特贬而书名以见宰之非
 宰矣仲子者惠公之妾桓公之母也榖梁以仲子为
 惠公之母孝公之妾非也隐将让桓母为惠公之嫡
 室而赴于周致天王为之遣使下赗春秋书以讥之
 讥周也亦责隐也隐以夫人赴于周周以夫人之礼
 赗于鲁而春秋书曰惠公仲子不与仲子以僭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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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称也或曰春秋不与仲子以僭夫人而与成风以
 僭夫人何耶曰僖公尊其妾母成风为夫人隐公尊
 公子允之母为夫人其事异也圣人亦非谓成风可
 以配先君妾母可以为夫人盖以僖公夫人之文公
 以夫人卒葬之夫子于鲁先君之母不容黜其僭号
 是以因旧文而书曰夫人及秦人归禭则仍书成风
 以正之此春秋书法用之于鲁不得不然者也或曰
 成风之卒之葬王使荣叔归含且赗使召伯来会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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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叔召伯何以无贬曰荣召非冢宰之官六卿之长
 其责视咺为轻王不称天则荣召之贬从可知谓之
 无贬不可也或曰此隐元年春秋之始年也见之书
 法者数事而已是岁鲁乃诸侯之国岂无他事而春
 秋所录仅止此何与曰录其可以垂训于后者耳于
 克段著人道之变明兄弟之义于赗妾垂正家之法
 明嫡妾之分于祭伯来谨内外之辨而元年正月之
 下即书及邾为盟讥非初政所宜先恶当时诸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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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汲汲为盟耳推是而观书法之详略可得而知彼谓
 春秋为断烂朝报者惟不知此义故耳
九月及宋人盟于宿(盟义己见/今年三月)
 榖梁曰及者何内卑者也宋人外卑者也意林以为
 此公及宋人盟不书公耻公之及宋人盟也愚谓公
 及强国之大夫盟则讳不书及晋处父盟之类是也
 罪在晋故为公讳公及小国之大夫为盟则不讳公
 及莒人盟于浮来之类是也事在鲁故不为公讳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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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非弱小之国而亦非如晋人挟其强大俾其臣盟
 鲁君以屈辱之者也案左氏惠公之季年败宋师于
 黄公立而求成盟于宿鲁欲之也称及称人两微者
 之为盟也或曰两微者之为盟春秋不书此何以书
 曰讥也春秋始年世道虽降然尤重先君之怨不肯
 轻于相下甚者寻兵于易世之后寻兵者固非而乞
 盟于怨国者亦非也隐公父丧未终而乞盟于先君
 之怨国宁免忘亲之嫌我欲盟而彼仅使其微者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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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无盟可也及之盟是以讥则将何如曰息民保境
 无为戎先国君继世之先务也何以盟为
冬十有二月祭伯来
 公羊曰来奔也曷为不言奔王者无外言奔则有外
 之辞也榖梁曰来朝也寰内诸侯非有天子之命不
 得出会诸侯不正其外交故弗与其来朝也祭伯周
 之卿士不禀王命而自以其私至于鲁书祭伯来恶
 其外交也公羊云王者无外榖梁云人臣无外交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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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秋经世之法三代而下有国有家者得知此义实
 自公榖发之伊川谓天下有道诸侯顺轨岂有内外
 之限不以王臣无外交之说为然愚谓当春秋之世
 天子微弱诸侯盛强诸侯微弱大夫盛强其外交者
 皆择利而趋植党以抗其君是故特著此法以为之
 闲其可废乎祭国也伯爵也榖梁以为寰内诸侯诸
 说皆从之黎氏淳谓王臣惟三公称爵非如外诸侯
 有公侯伯子男之列五等也故定四年刘卷卒不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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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以为祭伯单伯刘子单子之类皆以字书而非爵
 愚谓礼天子县内诸侯禄也外诸侯嗣也寰内之有
 诸侯非独榖梁言之刘文公卷相周室有大功盖周
 之宰相也天子三公卒而以名书非例也杜氏谓天
 王为之告故名而不爵愚窃疑刘字之下缺一子字
 祭伯单伯刘子之类皆内诸侯爵然食采而已非若
 外诸侯之有封国子孙得以袭也
公子益师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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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秋之义天子诸侯内卿大夫崩薨卒皆书示尊卑
 贵贱莫不有终也然而或日或不日旧史记载之有
 详略而非褒贬所系左氏以为公不与小敛故不书
 日公不与小敛而日者公孙敖叔婼叔诣公孙婴齐
 是也榖梁以书日为正不书日为恶有罪恶显著而
 日卒之者公孙敖公子牙仲遂季孙意如是也惟公
 羊之说近之曰何以不日远也所见异辞所闻异辞
 所传闻异辞本谓愈远则不得其详故有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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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传闻之异而何氏乃以为恩有厚薄义有浅深辞
 有详略则拘矣圣人作经垂王法于后代鲁子孙之
 于父祖曾高恩固有厚薄而春秋笔削公天下不为
 此而厚薄也然所见异辞所闻异辞所传闻异辞不
 特卿佐之卒为然事在春秋初年者与中年不同事
 在春秋中年者与末年不同以是而求庶乎近之矣
 或曰卿佐之卒不书其官而惟书公子公孙何耶曰
 孙泰山以为恶世卿者是也古者诸侯之卿大夫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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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选贤能请于天子而命之周室衰微此制遂废鲁之
 叔仲季臧皆公族也春秋不书其官而惟书公子公
 孙者讥也外之世卿何以无讥曰外之为卿者犹有
 他姓间厕其间惟鲁纯公族故直书公子公孙以寓
 戒焉耳
二年春
 榖梁曰隐十年无正隐不自正也元年有正所以正
 隐也木讷不然其说愚谓元年书正而不著其事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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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隐公所以不书即位之意二年至十一年无正恐
 当如榖梁之说不然何以十年皆不书正月乎
公会戎于潜
 此春秋列戎于会之始事也书戎以号举示不得与
 列国诸侯均敌也书公会戎讥隐公以望国之君与
 戎特会非所当会而会也国君即位之次年不闻朝
 京请命受服兄弟甥舅之国亦未得交相见而以会
 戎为首务又春秋之讥也春秋凡书鲁事皆备载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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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不加贬斥而义自见者此类是也或曰禹贡五服
 之要荒周官九服之有蛮夷镇蕃所以辨内外也而
 春秋之世四裔之人错居九州之内民皆王民土皆
 王土其君长皆王臣也而外之同于殊俗可乎曰此
 正春秋所以辨内外也中国者礼乐政教法度之所
 从出乃有外王而僭号肆乱者错居于侯服之内故
 自周公以来惩荆舒斥徐戎截淮浦不使之得以僭
 号肆乱其为后世之虑深矣迨至春秋之世鲁比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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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戎晋邻于戎齐旅于戎汇连族兴日以强盛考其派
 系之所从来有姜姓之戎姬姓之戎甚者如吴如楚
 如越皆称明德之裔而僭王大号强暴自恣圣人因
 而贬之明内外之辨以示其别辨其紊乎内者而九
 州以外荒服殊俗不期正而自正矣木讷赵君属春
 秋之老手而其言乃曰为僭会之说者不度时论势
 而责人以难鲁与诸戎有疆场之交幸其不以戈戟
 相舂而惠然寻会鲁何辞而拒之吁此以利害谈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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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至此内外之分安在哉若曰文王之事昆夷太王
 之事獯鬻其时不同其事不同未可以律春秋赵君
 生于绍淳之世目击夫当时之奸臣小人不耻事仇
 以请和为至计邪说鄙论沦浃骨髓入人也深老师
 宿儒至用是释经误后学为甚是以不能忘言非敢
 僭也
夏五月莒人入向
 此春秋诸侯擅相侵伐之始也曰伐曰侵曰围曰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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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曰入曰灭皆贬也所以异其名者以其用师有小大
 浅深奇正之不同耳凡伐人之国入其国都毁其庙
 祏迁其重器是之谓入春秋之所甚恶其罪下灭国
 一等然入有二例有入之而遂有之者宋入曹鲁入
 邾及下文入极之类是也有入之而不有之者卫入
 郕郑入许鲁入杞之类是也入之而遂有之盖灭国
 也此莒人入向左氏谓莒子娶于向向姜不安莒而
 归莒子入向以姜氏还则其入也志在于复其去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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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必遂灭其国故春秋书入而不书灭及宣四年公
 伐莒取向终为莒所并但此役也入之而未取其取
 之又当在此后愚于春秋书入不书灭而知之耳或
 曰此莒君入向其书人何哉曰贬也夫妇人伦之始
 国君所与共承祭祀刑家以治其国者也姜不安于
 莒自必有故莒子当知所以自反今也遽以兵入人
 之国都而夺其去妻以还此非还妻之道也终又因
 以灭其国焉贼伦害教非中国所宜有春秋书人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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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也莒自是终春秋之世贬而称人其礼先亡矣(义/又)
 (见是岁郑/人伐卫)
无骇帅师入极
 此鲁灭国也书入不书灭为内讳灭国也然有以入
 书者焉有以取书者焉以入书此及昭七年入邾是
 也以取书成六年取鄟襄十三年取邿是也惟僖十
 七年灭项直书诛季氏擅兵也故不为鲁讳公羊曰
 无骇何以不氏疾始灭也愚案隐桓庄之大夫不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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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族者无骇也翚也挟也柔也溺也翚以弑君去族示
 贬宜也无骇入极固当有贬未应与逆人同其科盖
 无骇挟柔溺皆大夫之未赐族者春秋初年大夫未
 赐族者犹多故皆名而不氏或曰有罪去族与未赐
 族者皆无别乎曰春秋比事之书比事而观乃见圣
 人之意翚在隐之世则去其族者凡再明为隐之罪
 人也在桓之世则加以公子之号以其与桓同恶也
 此有罪者所以异于未赐族者也公羊目无骇为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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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骇是时无骇实未有氏及其死乃以展为氏耳凡
 公之子称公子公之孙称公孙公之曾孙不言曾孙
 而命之氏盖有当氏而未氏者必世其官或为大夫
 然后有氏及春秋中年无不世官无不命氏权移于
 下国君孤立矣(馀义见无骇/卒仲遂卒)
秋八月庚辰公及戎盟于唐(盟义己见/元年三月)
 鲁望国之君诸夏所视仪而听倡者也春而会戎秋
 而盟戎既为特会又为特盟春秋一岁再书所以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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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盖盟非盛世之美事中国诸侯不能恪守王度擅
 相为盟固春秋之所恶而况望国之君与戎特会特
 盟亏削国体紊王制内外之辨尤春秋之所不与书
 公及戎盟不加贬斥而义自见是之谓非所当及而
 及此春秋书鲁事之凡也及戎之及又与及仪父及
 莒人之及异矣此一及字要当随事而观以求春秋
 之意胡氏曰成于日者必以事系日前此盟于蔑则
 不日盟于宿则不日后此盟于密则不日盟于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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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则不日独盟于唐而书日谨之也愚谓胡氏此义可
 以施于此一时而不可通于他日或日或不日见于
 会盟者多矣春秋褒贬初不尽在是也不特会盟为
 然凡书日不书日不皆褒贬所系也然亦有因书月
 书日而见意者不以例言也如十年公会齐郑伐宋
 六月壬戌败宋师于菅辛未取郜辛巳取防一月之
 间败人之师取人之邑书日以见其残暴谓之非贬
 不可又如桓十四年八月壬申御廪灾乙亥尝灾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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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而尝讥其不易灾馀非书日则其义不见故耳
 外此或日或不日因旧史而书不皆褒贬所系二传
 以是为拘不必惑也
九月纪裂繻来逆女
 此外逆女始见于经者卿为君逆也公羊子曰外逆
 女不书此何以书讥始不亲逆也榖梁子曰逆女亲
 者也使大夫非正也鲁哀公问冕而亲迎不已重乎
 孔子对曰合二姓之好以为宗庙社稷主君何谓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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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乎此诸侯亲逆之所本也伊川谓亲迎者迎于所
 馆有亲御授绥之礼岂有委宗庙社稷远适他国以
 迎妇者乎诗称文王亲迎于渭未尝出疆也伊川之
 说得用礼之中此书逆女重大昏之始未必专责亲
 迎裂繻不称君使则公羊子所谓昏礼不称主人以
 存廉耻之节者也有母则禀命于母无母则禀命于
 诸父兄俾称之以行古之义也成八年宋公使公孙
 寿来纳币所以称使无母也无母而自命可乎或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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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侯臣其诸父兄故不得称不得称而遂专行其可
 乎愚谓使诸父兄请命于宗庙遂称之以行礼之权
 也宋公使公孙寿非礼也公羊此义授之孔门不可
 废也
冬十月伯姬归于纪
 春秋于内女之出适纪载特详所以明人伦正妇道
 何秾列于二南是其义也妇人谓嫁曰归其所从来
 远矣泰六五帝乙归妹虽天子女下嫁亦以归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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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况于诸侯卿大夫愿为有家人道所从以始是故言
 归然必公女或姑姊妹为诸侯夫人其尊乃曰归否
 则不书其书者皆讥莒庆宋荡齐高固皆讥也(义又/见七)
 (年三月叔/姬归纪)
纪子帛莒子盟于密
 于蔑内盟之始也于密外盟之始也内外盟必书志
 东迁诸侯无所统一自相为盟也榖梁曰纪子伯莒
 子盟于密公羊曰纪子伯者何无闻焉耳此经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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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氏以与裂繻逆女连文子帛又类裂繻之字而曰
 为鲁故所谓传闻异辞也春秋大夫无加于诸侯之
 礼孙泰山亦以为阙姑置(外盟义又见三年十/二月齐郑盟于石门)
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
 子氏者左传以为惠公仲子谓元年归赗为豫凶诬
 矣公羊以为隐公之母亦非也仲子声子均非正嫡
 仲子不得称夫人声于乌得而僭小君之号彼成风
 敬嬴所以称夫人以僖宣二公僭名以尊其妾母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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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不得而削非春秋与之以此名也隐公不以君位
 自居故声子无僭名此子氏者从榖梁义隐之夫人
 也陈止斋曰隐桓之母俱不得为夫人则嫡庶之义
 明隐妻得为夫人则君臣之分定嫡庶义明则桓非
 太子君臣分定则隐非摄主隐不以夫人丧其妻故
 不敢葬榖梁曰不葬从君者也隐弑贼不讨故君与
 夫人皆不书葬合榖陈而其义备
郑人伐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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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春秋书伐之始征伐天子之事而春秋诸侯专之
 罪也然有早岁之争伐齐霸未兴以前是也有晚岁
 之争伐晋霸既衰以后是也惟中岁之争伐有奉王
 命而讨不庭者齐晋二霸之师是也春秋与之以霸
 讨褒贬随事而见学者谛观书法而求圣人垂训之
 本旨则春秋行事可得而识矣侵伐二义三传为说
 不同左氏谓有钟鼓曰伐无曰侵榖梁谓包人民驱
 牛马曰侵斩树木坏宫室曰伐其说皆拘公羊谓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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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曰伐觕曰侵者近之盖具军容而往整齐严肃为精
 帅偏师而出浅攻疾驰为觕自周家盛时易诗书周
 官所述有是二名矣而春秋因旧史而为之笔削旧
 史因来告而为之书有先侵后伐者焉有声侵实伐
 者焉此不可以定例求也郑叔段之子滑以卫师伐
 郑取廪延启衅者卫也去岁郑人以王师虢师鲁师
 伐卫南鄙亦足以报廪延之役矣今郑复伐卫则罪
 在郑矣盖郑庄必欲穷叔段之党而夷之是以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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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已书人书伐贬也至中年以后又有变例之侵伐
 动大师勤诸侯而无讨罪救乱之实书侵以贬之出
 偏师而能伸大义当人心书伐以奖之是之谓变例
 于齐桓晋文两召陵见之
三年春王二月
 春秋二月三月皆系之于王者明夏时之春也何休
 乃云二月殷正月也三月夏正月也王者存二王之
 后使统其正朔尚其服色行其礼乐通三统也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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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不然春秋明百王公共之法以示后世所以春之
 三月皆系之于王者正所以行夏之时言春之三月
 在此寅卯辰彼子丑为冬而非春也王者体天道布
 德教如阳春生意之流洽夫然后尽其体长之事岂
 为二王后故而系之以王乎四时之春犹四德之元
 春加王而三时可以类举矣
己巳日有食之
 日太阳之精君象也月来交会与日同度月掩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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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之谓蚀阴干阳也故为灾或曰日月之行有常度
 交会则必食而圣人谨书之谓之天变何哉曰有当
 食而不食者矣有不当食而食者矣杜氏谓日月动
 物虽行度有大量不能不小有盈缩故有虽交会而
 不食者或有频交而频食者夫所谓盈缩则君德之
 感也人事之应也常而变者也不然何以帝王盛时
 三光平寒暑调星不陨日不食而衰乱之世变异纷
 纷无虚岁者乎为周髀之说者曰周天三百六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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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四分度之一日月皆右行于天日日行一度月日
 行十三度十九分度之七是月行疾日行迟二十九
 日有馀而月行一周天追及于日而与之会是之谓
 交(此古说也近代诸儒则谓天体至圆绕地左旋一/日一周而过一度日月亦左旋日行天稍迟亦一)
 (日一周而在天不及一度月行尤迟一日不及天十/三度二十九日而与日会则日行速而月行迟今治)
 (左旋历者/此说也)日月之行每月必会而月或在日道表或
 在日道里故不食必月与日同道乃食又一说云日
 月行天各自有道虽云朔相遇而道有表里若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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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里依限而食者多若月光在表虽依限而食者少
 杜氏见其参差故云行度有大量不能不少有盈缩
 故有虽交会而不食或有频交而频食斯皆指君德
 之感人事之应而言也自汉以来历家每以百七十
 有三日为一交会未有频月交食者而襄二十一年
 九月十月二十四年七月八月频月频食此天度之
 变其常巧历所不能知者也至汉高帝即位之三年
 十月十一月频食以后至今千馀年未有频月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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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是疏家历家或指为简册传写之误夫误固有之
 未有误至于再者况汉祖初年又尝频食此在秦火
 之后谓之误亦可乎故知天度有时而变其常兹所
 以为异其可以定术求之乎尝考历代天文书日月
 五星变常之事更多有之唐人有妙于历者谓日食
 星变不可以定术求援据精博足以忧治世而危明
 主彼谓交会有常躔次一定置人事于不言者星翁
 历家学而非春秋记异之旨也凡日食必书朔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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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史失之也由历纪错乱日官废职或失之前或失
 之后是以或失其朔或失其日
三月庚戌天王崩(平王也王崩不/书葬义见后)
 左氏谓王以三月壬戌崩赴以庚戌故书杜谓欲诸
 侯速至故远日以赴春秋不书实崩日而书远日者
 即传其伪以惩臣子之过愚谓春秋据旧史而书非
 即传其伪也或曰万国至众封疆之守至重故天子
 之丧诸侯不得越境而奔脩服于其国卿共吊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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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愚以为此以后世郡县之礼而律古者封建之国
 恐不得同也胡氏引周书康王之诰为说曰太保率
 西方诸侯入应门左毕公率东方诸侯入应门右以
 为天子之丧诸侯皆当奔赴岂得脩服于国此正论
 矣但康王之诰所云西方诸侯东方诸侯指畿内诸
 侯而言耳是时成王始崩赴告未能及远四方诸侯
 未能皆在列若曰诸侯各以远近来奔庶乎其可行
 也○或曰平王东迁之始王书崩不书葬公羊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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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举天下而葬一人其事不疑也故不书其说何如曰
 葬终事之大者而况天子之葬而可无书是盖有深
 意而诸儒未之言耳周家东迁以避戎也戎患既平
 天子将还归旧京复文武成康之宇以号召天下平
 王即安于洛举丰镐故壤鞠为黍离莫之或恤其后
 遂殁于东失缵祖承家之道矣自后传十有三王皆
 不克返葬春秋书崩不书葬言葬之非其地犹望子
 孙有能返旧都而葬之者耳其间有崩葬皆书者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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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讥也或以缓葬而书或以不及时葬而书随事而观
 可以得圣人之意
夏四月辛卯君氏卒(公羊作/尹氏)
 左氏曰君氏者声子也声子隐公之母以为公欲让
 故不成夫人之礼是以不著氏愚谓审若左氏之说
 亦当如定十五年书姒氏卒今书君氏非名也公羊
 曰尹氏者天子之大夫也其称尹氏讥世卿也外大
 夫不卒此何以卒天王崩诸侯之主也公羊之说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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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之惟是王朝卿大夫卒不书而春秋二百四十二
 年特书尹氏王子虎刘卷之卒其馀未有登于简
 者此为不可晓耳或曰王子虎刘卷以功故书名尹
 氏以世族讥故略其名但周之大臣柄国怙权而世
 其官者犹多有之何以独责一尹氏乎以经文前后
 而观三月书天王崩四月书尹氏卒岂非在谅阴百
 官总己以听于冢宰王崩未几冢宰继卒春秋危之
 故特识之乎然此乃经疑姑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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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武氏子来求赙
 武氏子来求赙不称王使左氏曰王未葬也公羊曰
 当丧未君也刘原父曰嗣子定位于初丧其曰未君
 何百官总己以听于冢宰三年胡氏从之愚以为当
 丧未君谓父丧在殡嗣子未称元年故不成其为君
 此天子诸侯所同也惟此时不以王命行事故遣使
 不称使武氏子仍叔子衔命而出必皆有位于朝今
 乃以某氏之子书公榖于仍叔之子曰父老子代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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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政世其禄位者也于武氏子乃曰父卒子未命也盖
 以仍叔为尚存之人以武氏为已死之大夫谛观经
 旨皆父在而子世其官者也不然王朝公卿大夫莫
 非世官世禄之家何独于此二子而书法异乎曰某
 氏之子云者有父在焉故也至于求赙之书则责在
 鲁矣仲子诸侯之妾其死也天子特遣宰咺为之致
 赗今王崩而鲁隐不奔不赙致王人衔命下徵鲁之
 罪大矣书王人求赙春秋所以诛鲁或曰贬王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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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赙与求车求金异矣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
 或曰春秋常事不书而于诸侯之卒葬必书其故何
 耶曰卒而书示人以谨终之道也葬而书示为人臣
 为人子事君事亲之终也是故春秋于国君之卒葬
 必书不以正毙亦必书不得其葬或葬之不以其礼
 则虽葬而不以葬书俾天下后世之为君者兢兢自
 持常惧弗克终而图所以善其终为人臣为人子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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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死若生事亡若存时平而共其窀穸之常国乱而
 尽其托孤之寄君死不以其道则为之任讨贼复雠
 之事而后为能葬其君夫岂谨月日记卒葬之谓哉
 或曰天子曰崩诸侯曰薨礼也降而书卒春秋其无
 意乎曰胡氏以为周氏东迁诸侯放恣不禀命享有
 其国故春秋于其告丧特示贬黜而以卒书不与之
 为诸侯也此论固正但当时诸侯未必人人皆放恣
 无王今一切俱贬恐非春秋用法之意杜氏谓内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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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而书薨所以自尊其君故不得不略外以自异盖
 春秋书法书鲁者常异于他国以例而求恐当如杜
 之说或又曰宋公称公爵也五等诸侯崇卑有序比
 及其葬一以公爵而系之于谥春秋之不削之何与
 曰公者臣子之在国称其君亦犹大夫在国而人称
 之曰子此亦美名之通称者而非所谓僭爵也及其
 死遂以公之名系之于谥臣子之称之云耳考之史
 周家盛时诸侯殁而称公如鲁之考公炀公幽公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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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丁公乙公癸公陈之胡公申公皆以公系谥者也
 此五等诸侯一以公称者旧史书之春秋因之亦以
 存臣子之孝敬云耳非许之以僭名也或又曰生而
 名贬也死而名何与曰旧说谓古不讳名故以名赴
 愚谓臣子赴君父以名夏殷以前或然至周人则讳
 名矣其赴必不以名春秋卒诸侯以名示诸侯之卒
 不得与天子等耳王一而已可不名诸侯众也乌得
 不名其不名者史失之或外国之君不以名通非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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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
冬十有二月齐侯郑伯盟于石门(盟义已见元年/于蔑二年于密)
 外盟常事也春秋何以书著东迁而后诸侯无所统
 一而自相为盟也案左传齐郑盟于石门寻卢之盟
 也卢盟在春秋之前则诸侯之私相为盟有自来矣
 陈止斋谓齐郑合天下始多故又曰书齐郑盟于石
 门以志诸侯之合愚谓自王室之东天子威令不行
 于诸侯于是诸侯无所统一而自相为盟盖散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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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相为盟春秋以前有之矣自入春秋鲁盟邾盟宋
 纪莒之盟于密齐郑之盟于石门皆散而后自相为
 盟非合也霸国兴而诸侯始合夫子谓齐桓紏合诸
 侯一正天下者盖诸侯散于东迁至霸国兴而复合
 石门何足道哉
癸未葬宋穆公
 或曰贱不诔贵少不诔长天子崩诔于郊诸侯薨诔
 于王大夫卒诔于君春秋初年诸侯臣子之谥其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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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者或不请于王而私为之谥春秋之不削之何与曰
 无以易其名也死而为之谥先王之令典然必即行
 以为之谥或表其勋或旌其庸或称其德其有罪者
 则加以丑名亦先王之制也东迁以后诸侯臣子不
 请于王私为之谥其意欲谥美于君而不知谥不出
 于王朝岂足为死者之荣乎是则臣子之罪若遂削
 之则戮及死者圣人秉笔至公而存心忠厚有不为
 也然当时亦有请命于王而荣其亲于身后者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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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见春秋之不削之亦以是故与初宋宣公舍其子
 与夷而立其弟和是为穆公穆公将终复以国而归
 之与夷而出其子冯于郑公羊子谓宋国大乱三世
 宣公实为之诸儒或有取其说者愚窃以为未然让
 美德也不当让而让以让召乱鲁隐公是也若宣公
 之让穆公穆公之让殇公兄以传弟弟复以归兄之
 子此盛德也圣门所许春秋无讥也左氏曰宋宣公
 可谓知人矣立穆公其子飨之命以义夫有得于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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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之意公羊乃曰君子大居正宋之祸宣公为之谓
 宣公不当让以启后人之争愚谓宋之乱由殇公不
 仁以怨报德兵连不解贼臣因而作难弑殇而纳冯
 传者谓宋殇立十年十一战民不堪命宋督因以为
 乱于宣穆之让果何关乎此公羊僻说而木讷取焉
 其说曰其后有启之贤而不以传务过大禹无朱均
 之子而苟逊以僭拟尧舜吁是岂君子之言乎尧舜
 而上大道为公不独亲不独子使朱均而贤圣人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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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必以天下授之至禹荐益于天矣禹殁启以臣民戴
 已而践天子位虽时使之然愚于启不能无遗憾木
 讷乃云禹传启而不授益岂禹之不能逊哉杜乱源
 也如木讷之论是禹阳荐益而阴以与启也尧舜之
 让汤武之继此乃古今一大议论岂与后世阳予阴
 夺者可同日语哉恐误后学不得不辨(馀义见宋公/和卒葬卫桓)
 (公滕/侯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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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秋集传详说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