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端肃奏议卷九
　　　　　　　　　　　　明　马文升　撰
　　处置银两以济边饷事
照得近年因北敌小王子人马数万往牧河套犯我边
陲朝廷轸念地方重恤生灵命将出师往彼征剿主客
军马五万之上日费粮料草束不止千金但以陜西人
民自成化二十二年大遭饥荒死亡过半加以去岁延

庆二府旱灾无收各边粮素无积蓄钦差总督边储大
臣诚恐边饷不敷设法分派腹里人民转运访得每粮
石除本色外用脚价银二三两每草一束除本色外用脚价
银一钱二三分方得转运到边里无空户户无閒丁惧
怕杀虏逃亡者众此外无计可施累次具奏有欲军民
上纳银两授以武职者有欲生员纳银许其入监者有
欲僧道纳银给以度牒者有欲吏典纳银免其京考者
各衙门恐伤治体多不允从户部或开中盐引茶课或

行取皂𨽻银两东那西辏方得六十万两之数又于河
南预备秋夏税粮本色一十七万石以每石用银二三
两计之须得银五十万两每两须卖榖麦二十石而民
何以堪今陜西一方用兵未及半年之馀本色之外用
银已该前数况辽东女直合谋侵犯未见宁息而湖广
贵州见今相继用兵近闻南北直𨽻河南山东有大水
虫蝗之灾秋无所收春来小民缺食嗷嗷待哺必须赈
济有司仓廪空虚帑藏银两不多不知将何以处置耶

仰惟我太祖高皇帝平定天下之初经制国赋论田定
税验亩徵粮天下相同今该各布政司并直𨽻府州县
折粮价银多有不一有每石折银二钱五分者有折银
一两用价八九钱者少亦六七钱者草每束有折银三
分者有上纳用银六七分或四五分者除官钱并加倍
粮数及广西云贵外不为常例权时之宜自弘治十四
年为始每粮一石暂增银二钱每草一束暂增银二分
则数十万两之银可立而得况出自地亩分所当然比

之每石折银一两者不及其半用价三两者霄壤不侔
既不系横徵重敛亦不系额外滥收众轻易举民亦乐
从候边方宁静照旧折纳不犹愈于前项卖官鬻爵等
项事例有亏治体而见轻外夷乎急济边饷计无出此
伏望皇上念边务之方殷思军饷之不足断自宸衷敕
下户部早为查处毋惑群议必于施行凡百官员不许
阻挠臣叨任大臣职掌兵政恨河套敌寇未曾殄灭悯
陜西人民供运疲困恐生意外之虞寝食不遑日夜思

维不避怨谤而建此生财助边之议更乞圣明留意边
方生灵不胜幸甚为此具本亲赍谨题请旨
　　地震非常事
查得近该巡按陜西监察御史燕忠奏称据西安并长
安等县申称弘治十四年正月初一日申时分忽然地
震有声从东北起响向西南而去动摇军民房屋本日
酉时分复响有声如前至次日寅时又响如前及据本
府朝邑县申本年正月初一日并初二日寅时地震声

响如雷自西南起将本县城楼垛口并各衙门仓监等
房及概县军民房屋震摇倒塌共五千四百八十五间
压死大小男女一百七十名口压伤九十四名口压死
头畜三百九十一头只及县东北正东东南地方安昌
八里一十九处遍地窍眼涌出水深浅不等汎流震开
裂缝长约一二丈者四五丈者涌出溢流良久方止蔡
家堡严伯村等四处涌出几流成河不时动摇自本日
起至十五日尚震未息人民惊惶四散逃避高阜去处

搭庵存住等因随据延安庆阳二府及直𨽻潼关等卫
各申称所属州县与前长安等县日时地震声势相同
具奏该礼部抄出又访河南河南府灵宝等县亦各地
震如前臣惟地乃静物止而不动动则失其常也考之
古典地震乃臣不承于君外敌不承于中国之兆历代
固有地震未有震于正月朔日者亦未有震开而裂水
出将成河者此乃非常之异古今所未多见者也况朝
邑县南近华岳东连黄河而潼关之山实与华岳相连

潼关朝邑地震如此之甚则华岳黄河必为之震溢矣
且兆不虚示必有其应况陜西乃关中重地四邻番寇
而延庆二府又与河套密迩正月朔日地震而敌人十
五日拥众入寇榆林外敌侵陵中国之兆亦已明矣臣
闻此大异惊愕莫知所措除痛加修省外照得即今北
敌小王子部落日众精兵数万其酋首火筛者枭雄桀
黠往往以诈计败我官军近来入寇少散抢掠专一攻
围城堡烧毁草束而用兵且精亦有号令观其所存其

志非小若不使之大遭挫败远遁阴山或自相雠杀部
落离散年复一年得我厚利获我兵甲以彼之马力藉
我之技巧恐终为中国之大患也仰惟陛下宵旰忧劳
励精图治虽古帝王亦不过是宜其两仪奠位四夷宾
服今陜西地震如此其异非常是皆天心仁爱陛下故
示此以警告之欲其早为修省而保鸿图于亿万斯年
也今海内民困财竭兵衰将懦纪纲未大振法令未大
行文恬武嬉奢靡成风敌寇猖獗人心涣散此正安内

攘外之时修德弭灾之日伏望陛下祗畏变异修省尅
责行仁政以安养斯民重台谏以广言路府库之金帛
重为撙节以备𦂳急之用无益之斋醮暂免修设以省
浪费之繁念钱粮之空虚止传奉无例之官悯畿民之
艰窘禁奏讨有碍之地遵圣祖之训每清晨视朝法列
圣之规日奏事二次今敌住河套正在用兵之际乞将
陜西织造绒毼内官早取回京以苏一方军民之困存
其馀力以备三边飞挽之急仍乞敕翰林院撰写祭文

礼部奏请差官赍捧香帛前去陜西致祭西岳华山西
镇吴山之神更乞敕陜西巡抚都御史将被震倒塌房
屋及压死压伤军民之家每门量给银若干两以为赈
恤埋葬之资及将所属一应不急之务俱暂停止凡百
安缉之方悉从举行犹须操练军马修理城池务使地
方宁静军民获安内治既修则外患不足畏矣臣荷国
厚恩五十馀年官居保傅职掌兵戎国家安危实同休
戚睹兹变异无任忧惶伏望陛下察臣愚衷悯臣劳

瘁前项所陈一一俯赐施行则臣安享厚禄不为腼颜
而陛下言听计从亦不虚负累次勉留温切之诏矣宗
社幸甚生灵幸甚为此具本亲赍谨题请旨弘治十四
年二月十八日具题
　　传奉事
切惟国家之患莫大于天灾天灾之重莫先于荒旱盖荒旱
则田无所收而民必至于缺其食食缺则命不可保而
必至于为盗盗贼蜂起而祸患所由作矣自古君天下

者莫不为忧而所以致此者岂无自而然哉仰惟皇上
禀上圣之资居天位之尊大孝隆于两宫仁恩溥于四
海声色之不迩货利之不殖任贤去佞从正抑邪无一
令之不臧虽古帝王亦不过是宜其海岳效灵而雨旸
时若三辰顺序而百谷用成夫何去岁浙江温台宁绍
江南直𨽻太平宁国及应天府所属江北直𨽻凤庐淮
扬滁和等府州夏秋不雨田禾无收百姓缺食逃移流
亡饿殍盈途荷蒙皇上敕命宪臣及巡抚都御史巡按

御史并南京守备等官大加赈济但生齿至繁钱粮有
限所活者固多而饿死者尤众岂期今岁凤庐淮扬滁
和等府州并顺天北直𨽻大名等府河南山东二布政
司所属州县自春至夏仍复不雨麦多枯槁榖未播种
人心徨徨亦无所望况漕运京储尚未过淮此大有可
忧之时也凡此皆臣等叨任大臣复窃厚禄不能燮理
阴阳寅亮天地宣布德泽以惠养黎元减省徭役以滋
培邦夲所致亦由在京内外衙门官员中间或有恣肆

贪婪无所忌惮在外三司等官亦多纵恶容奸不行禁
治所以军民受害积怨于中上干和气致有旱熯之灾
臣等又不伦预为建明至廑圣虑特降纶音不胜惶汗
除内府各衙门弊政已蒙钦降圣旨榜文禁约外而在
外衙门积弊亦不可不革革弊贵有其要得其要则弊
不革而自无矣其要惟在于振纪纲严法度而已此时
纪纲渐弛法度少宽内外衙门弊政之多实由于此诚
如皇上断自宸衷俯赐施行更乞推此心以施之庶政

凡百司官员有犯者无分内外无间疏戚悉置于法无
少假贷执此之政坚如金石行此之令信如四时如此
则纪纲振法度行贪残知惧而弊政自无宗社亿万无
疆之休端在此矣臣干冒天威不胜战慄恳悃之至缘
系应诏革弊事理未敢擅便开坐谨题请旨
　　计开
　一戒百官以修庶政
洪维我朝稽古建官内设五府六部都察院等衙门各

统属官以分理庶务外设都布按三司各率其属以安
养军民上下相维体统不紊虽唐虞三代亦不过是国
初法令严明官知警畏敢有犯者重则置之典刑轻则
流窜革职以故官无轻犯犯无轻贷所以庶绩咸熙而
万姓乐业未闻有所谓弊政者矣自正统年间以后每
遇灾异朝廷必降敕切责修省咸知警畏近年以来在
内官员守法奉公而尽心所职者固有听嘱纳贿而任
情行事者亦多或竞华侈于舆马衣服之间或誇美丽

于居室妻妾之奉上下因循职业不修法日以弛而政
日以弊在外大小官员或极力以奉承权要或恣意以
剥削军民科罚以遂其私淫刑以逞其暴巡按等官亦
多姑息旌异廉能之奏月无虚日参奏贪酷之官岁或
一见以致困穷无告冤抑莫伸政愈苛而民愈残皆足
以上干天和召灾致变诚非细故庶官之贤否系生民
之休戚若非官得其人弊政何由而革治道何由而隆
灾变何由而弭乎伏望皇上降敕两京府部等衙门并

巡抚巡按都布按三司官各要正已正物为国为民严
戒所属恪遵国宪各修其职务令谨其操持俾弊端悉
革而物议少息上体朝廷图治之心下解生民倒悬之
苦庶几官得其人政得其理和气日臻而灾沴自消矣
　一公劝惩以别淑慝
臣闻唐虞之法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历代遵行莫
之或易我朝法古为治参酌时宜凡内外大小官员俱
以三年为一考在内先从本衙门堂上官考覈咨送本

部定其称否在外从本府并布按二司官考覈各出考
语三考各赴部给由定其黜陟在外方面府州县官再遇
朝觐之年本部凭巡抚巡按布按二司揭帖考语黜其不
职官颇知惧其两京堂上官例不考覈凡遇灾变科道官
必指名劾奏请议凛然但五品以下官员名位未崇不在
纠劾之列止是五年一次本部公同各衙门堂上官考察
但年期尚远各官虽有不职者亦或迁转而去以此漏网
者多及至给由各该堂上官考覈词语又多溢美中间清

誉无闻物论不与者亦不开平常不称职等项劝惩之典
又或未公在外巡抚巡按按察方面等官责任非轻近年
皆尚和同风纪欠振以致贪虐滋甚有坏事殃民迹状败
露为言官所劾者往往付之查勘所以各官肆无忌惮患
失之心一生固位之谋百出此弊政之大者也今后在内
属官果有贪淫不谨实迹昭然人所共知从本衙门堂上
官指名举奏以凭罢黜其在外大小官员有的为民害
赃虐显露者许巡抚巡按官挐问如律前项内外官员

尚有知之未尽而漏举者本部访有的实事情奏请定
夺庶几劝惩以公淑慝以别政无不清而弊无不革矣
　一清傅奉以节冗费
先准兵部咨为救荒弭盗以安地方事该本部会官计议
题奉圣旨各处地方灾伤重大民生困苦朕甚悯恻卿等
所言深切时弊事当行的还查议明白开具来说钦此钦
遵查议间今奉敕旨臣等切惟人君之大柄莫先于惜名
器国家之首务莫急于节财用盖名器不惜则官必至于

冗滥支费无穷而财用有不足矣君天下者岂可轻之而
不重者哉仰惟太祖高皇帝奄有天下之初稽古建官各
有定员非效劳任事者额外未尝轻授一官彼时事无不
立而政无不修所以府库之财用有馀虽遇兵荒未尝告
乏列圣相承咸率是道未闻有傅奉之官至成化年间始
开傅奉之门而冗官为之渐多十六年因遇星变廷臣论
奏奉宪宗皇帝圣旨傅奉文职大小官员除勋戚功升荫
授禄用不动外其馀及儒士都寄名放回有阙取用内有

为事妄冒并乞恩升授的查来定夺各衙门匠官精通
艺业的存留着支半俸钦此钦遵纶音一下中外欢欣
鼓舞咸以为虽汉武轮台之诏亦不能过但当时傅升
官员尚有退之未尽者恭遇皇上嗣登宝位之初俯从
言官之请但系传奉官员尽行裁退天下欣然称颂仁
明奈何近年以来大小官员传奉者复多其他亦有白
衣人送中书处食粮习字出身得授中书舍人者前项
传升等官一年该支俸粮动至数万石皂𨽻银不止万

馀两况今亲藩已至三十馀府而郡王将军中尉郡主
郡君县君仪宾等项不下千数所用禄粮通该百万石
有馀而两京军职比之洪武永乐年间员增数倍加以
军国之费所以内外仓廪空虚帑藏匮竭一遇兵荒动
至卖官鬻爵而措之无方矣且国家贡赋有限皆小民
膏脂供彼无功之庸辈月计不足岁计有馀则天下生
灵岂有不困而府库之财岂有不竭者哉本部屡尝上
请乞退此等冗官人等以省财用俱未蒙俞允亦有留

中未出者且古者官以待有功赏以酬有劳有功者斯
授以官有劳者斯加其赏今各官不过由一艺小能无
大功劳叨授官职妄费钱粮无益于事是亦弊政之一
端也仰惟皇上敦行大孝善继善述其于先帝良法美
意独不能遵而行之乎伏望皇上大奋乾纲俯从群议
将额外传升及乞恩所升官员及中书处习字人数除
勋戚并进药有效书写制敕及大臣并经筵讲读官子
孙外其馀通行裁革閒住或止许冠带荣身随艺供事

仍乞今后凡有代替乞恩传奉升官之人断之以义不
徇以请自以塞倖门而戒奔竞庶名器不滥而国用少
足矣弘治十四年五月初二日具题
　　暂且停止奉送神像以苏民困事
查得近该御用监太监王瑞等奏称钦蒙差往湖广江
西等处公干合用黄快船六十只带去官舍勇士人匠
八十六员名乞要应付等因奉圣旨是钦此钦遵抄出
除照例应付外及询讨船之人俱言往武当山送玄帝

神像近又该司礼监太监陈宽传奉圣旨朕弟汝王之
国凡一应合行的事该衙门便照例开具来说钦此除
钦遵施行外近又该巡按直𨽻监察御史丘天佑奏称
直𨽻池州府贵池等县地方五月十一日起十三日止
骤雨连绵山水汎涨势约三丈渰死男妇二百六十一
名口漂流居民房屋一千九百馀间臣又闻河南山东
南北直𨽻辽东山西自七月以来天降骤雨平地水深
数尺漫倒城垣没渰田禾自通州直抵湖广江河两岸

无处不被水灾而河南黄河之水为害尤甚各处秋田
必无所收况今陜西外夷在套势甚猖獗未见剿平劳
及三省民不聊生而辽东敌人亦未宁静湖贵苗夷倡
乱方且用兵此正天下多事之秋也仰惟皇上奉送玄
帝神像于武当山固是为国为民祈福之意而神亦以
好生悯物为心臣昔巡按湖广亲诣本山看得宫殿雄
丽神像尊严此皆我太宗文皇帝所造其制度规模无
以复加矣皇上若欲奉送神像使时年丰稔边方无事

不甚劳伤且犹不可况今天下水旱虫蝗边方用兵亲
王之国民困财竭之际而乃有此举甚非所宜恐神亦
不安福亦不降矣钦命内臣并带去官员匠役如此之
多所过去处该用人夫动辄数千差去官员固为安静
终是劳伤况自京城至于通州道路泥泞人马难行尤
为不便臣累荷列圣莫大之恩叨官五十馀年幸蒙皇
上委任隆重职掌兵戎官居保傅责在辅弼使天下之
人窃议当此多事之秋而为此可已之事诚恐后世史

必书之臣若不恳切为皇上言之是孤眷遇之恩勉留
之意则臣负国之罪将何所逭哉伏望皇上悯念生灵
察臣愚忠将前神像暂且停送俟年时丰稔边方宁静
民困少苏之日差官送去亦不为晚倘纳臣言宗社幸
甚天下幸甚臣干冒神严不胜战慄恐惧之至为此具
本亲赍谨题请旨弘治十四年闰七月十六日题
　　豫防边患以保重地事
臣窃闻事贵早图患当豫防易曰履霜坚冰至书曰制

治于未乱此皆防患于未然图事于未萌也凡事固然
边患尤甚故昔鲁侯征徐戎之乱吉甫伐猃狁之侵莫
不先事而虑内修而外攘也载诸书史昭然可徵切照
甘凉地方乃古外夷左贤王之地汉武帝倾海内之财
劳数十万之众方克取之设立酒泉张掖等郡以断匈
奴之右臂盖北有劲敌为邻南则番戎所处若不分而
离之使彼此相合不下数十馀万而中国何以当之则
甘凉地方诚为西北之重地也汉唐之末终不能守而

赵宋全未能得至我朝复入职方设立都司屯聚重兵
故我太宗文皇帝深谋远虑首命内臣总兵以镇守其
地边境晏然无事干戈后至正统初年敌人多尔济巴勒
等为患数年靖远伯王骥定西侯蒋贵始克平之迨至
天顺年间敌人博啰摩啰欢等侵犯此地朝廷命将出
师未能剿平既而宁夏副总兵仇廉前去截杀兵过兰
州迤北轻率寡谋被寇所诱数万人马丧亡过半自后
寇贼入于河套侵扰陜西而甘凉地方稍为宁静近自

成化二十年以来此寇知彼将不得人生畜蕃息复往
彼处侵扰者又数年矣不入则已入则必得厚利而去
所在生畜抢掠殆尽而人口掳出者不可胜计官军失
事被其降调者亦难悉数况先因进贡等项各该卫所
罢困已极所以敌人知我虚弱益肆猖獗而侵扰之心
未尝少已且陜西路通甘凉止有兰州浮桥一道若敌
以数千人拒守河桥粮运不能通援兵不能进不数年
而甘凉之地难保无虞万一甘凉失守则关中亦难保

其不危近日本院节准兵部咨文该甘凉等处镇守总
兵等官具奏敌人入境或五六十骑或一二百人其所
在各城堡官军所报不曰追至某处路远天晚恐堕贼
计掣兵回还必曰用箭射死敌人数多俱被钩拖去讫
未尝见其奏有挫衄贼锋斩获贼级数多者止是陜西
靖边卫官军斩获敌人首级三十七颗而人民被其虏
掠者亦不知其几何况迩因甘凉等处阙粮陜西临巩
二府人民已经攒运数次困苦不胜近该巡抚甘凉都

御史罗明差来奏事舍人石玘臣等询问说称成化二
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敌人自凉州直抵陜西兰州
一带入境抢掠四五日得去头畜人口不知其数今甘
凉总兵等官奏称止被敌人抢去夜不收马五匹且前
项敌人连年抢掠每得厚利边将畏惧罪责往往务惟
隐蔽诚恐此敌窥知我边粮阙兵寡即目天气炎热远
遁穷荒固觉无事但恐秋高马肥弓劲之日纠合别种
部落拥众入寇我边无备不无又遭蹂躏年复一年彼

敌益为得志而甘凉之地大有可忧思患预防不可不
虑如蒙乞敕兵部计议甘凉各城见有马步官军若干
若敌人拥众犯边有无足彀调用如或兵数不足预调
何处客兵前去截杀虽曰延绥调兵三千往来不常久
驻则虚费粮草频回则徒劳士马遇敌入寇缓不及事
如何为宜及行彼处总兵等官计议敌若拥众侵犯用
何方略挫其初来之锋设何奇谋遏其深入之势敌若
据守河桥援兵从何而进粮运从何而通方略早定人

马豫集务使此寇大遭挫衄不敢犯我边方用纾朝廷
西顾之忧永绝边陲侵掠之患明白具奏期于必行仍
乞敕户部查算甘凉各城见在粮草若干可彀彼处军
马几年支用如调客兵有无阙乏如或不足作何措置
使粮草有数年之积不致临时有阙乏之虞若再令腹
里人民攒运千里馈粮民有饥色樵苏后㸑师无宿饱
皆兵家所忌况陜西之民疮痍未复尤非所宜前项二
事先时计虑犹恐为迟若临时方筹不无误事事之大

有可忧者无过于此故我皇明祖训有曰夷戎与西北
边境互相密迩累世战征必选将练兵时谨备之者正
虑此耳臣等叨任大臣滥总风纪苟有所闻事关地方
不敢缄默缘系预防边患以保重地事理未敢擅便谨
题请旨弘治元年四月二十九日具题
　
　
　端肃奏议卷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