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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五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文編巻四十五
            明唐順之
  齊國佐對晉人(左傳)
晉師從齊師入自邱輿擊馬陘齊侯使賓媚人賂以紀甗玉磬與地不可則聴客之所為賓媚人致賂晉人不可曰必以蕭同叔為質而使齊之封内盡東其畝對曰蕭同叔非他寡君之母也若以匹敵則亦晉君之母也吾子大命於諸侯而曰必質其母以為信其若王命且是以不孝令也詩曰孝子不匱永錫爾類若以不孝令於諸侯其無乃非徳類也乎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詩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畝今吾子疆理諸侯而曰盡東其畝而已吾子戎車是利無顧土宜無乃先王之命也乎反先王則不何以盟主其晉實有闕四王之王也樹徳而濟同欲五伯之霸也勤而撫之以役王命吾子求合諸侯以逞無疆之欲詩曰布政優優百禄是遒子實不優而棄百禄諸侯何害焉不然寡君之命使臣有辭矣曰子以君師辱於敝邑不腆敝賦以犒從者畏君之震師徒撓敗子惠齊國之福不泯社稷使繼舊好唯是先君之敝器土地不敢愛子不許收合餘燼背城借一敝邑之幸亦云從也况其不幸敢不唯命是聽
  王孫圉趙簡子(國語)
王孫圉聘於晉定公饗之趙簡子鳴玉相問王孫圉曰楚之白珩猶在乎對曰然簡子曰其為寳也㡬何矣曰未嘗為寳楚之所寳者曰觀射父能作訓辭行事於諸侯使無以寡君口實又有左史倚相道訓典以叙百物朝夕獻善敗於寡君使寡君忘先王之業又能上下說於鬼神順道其欲惡使神無有怨痛楚國又有藪曰雲連徒洲金木竹箭之所生龜珠齒角皮革羽毛所以備賦用以戒不虞者也所以幣帛賓享於諸侯者也若諸侯之好幣具而導之以訓辭不虞之備而皇神相之寡君可以免罪於諸侯而國民保焉此楚國之寳也若夫白珩先王之玩也何寳焉圉聞國之寳六而已聖能制議百物輔相國家寳之足以庇廕嘉穀使無水旱之災則寳之龜足以憲臧否寳之珠足以禦火災寳之足以兵亂寳之山林藪澤足以財用寳之若夫譁囂之美楚雖蠻夷不能寳也
  鄭子家告趙宣子(左傳)
公元前619年
晉侯蒐於黄父復合諸侯於扈於是晉侯不見鄭伯以為貳於楚也鄭子家使執詢而與之書以告趙宣子寡君即位三年召蔡而與之事君九月入於敝邑行敝邑以侯宣多之難寡君是以不得與蔡十一月克減侯宣多而隨蔡以朝於執事十二年六月歸生佐寡君之嫡夷以請陳於楚而朝諸君十四年七月寡君又朝以蕆陳事十五年五月自敝往朝於君往年正月燭之武往朝夷也八月寡君往朝以陳蔡之宻邇於楚而不敢貳焉則敝邑之故也雖敝邑之事君何以不免在位中一朝於襄而再見於君夷與孤之二三臣相及於絳雖我小國則蔑以過之矣今大國曰爾未逞吾志敝邑有亡無以加古人有言畏首畏尾身其餘㡬又曰鹿死不擇音小國事大國也徳則其人也不徳則其鹿也鋌而走險急何能擇命之㒺極亦知亡矣將悉敝賦以待於鯈唯執事命之文公二年六月壬申朝齊四年二月壬戌為齊侵蔡亦獲成楚居大國之間而從於彊令豈其罪也大國若弗圖無所逃命晉鞏朔行成於鄭趙穿公壻池為質
  晉侯使吕相絶秦(左傳)
晉侯使吕相絶秦曰昔逮我獻公穆公相好戮力同心申之以盟誓重之以婚姻天禍國文公齊惠公如秦無禄獻公即世穆公不忘舊徳俾我惠公用奉祀於晉又不能大勲而為韓之師亦悔於厥心用集我文公是穆之成也文公躬擐甲胄䟦履山川踰越險阻征東諸侯虞夏商周之胤而朝諸秦則亦既報舊徳矣鄭人怒君之疆場我文公帥諸侯及秦圍鄭秦大夫不詢於我寡君擅及鄭盟諸侯疾之将致命秦文公恐懼綏靜諸侯秦師克還無害則是我有大造於西也無禄文公即世穆為不吊蔑死我君寡我襄公迭我殽地奸絶我好伐我保城殄滅我費滑散離兄弟撓亂同盟傾覆我國家我襄公未忘君之舊勲而懼社稷之隕是以有殽之師猶願赦罪於穆公穆公弗聽而即楚謀我天誘其衷成王隕命穆公是以不克逞志於我穆襄即世康靈即位康公我之自出又欲闕翦宫室傾覆社稷帥我蝥賊以來蕩搖邊疆是以有令狐之役康猶不悛入我河曲伐我涑川俘我王官翦我羈馬我是以河曲之戰東道不通則是康公
我好也及君之嗣也我君景公引西望曰庶撫我乎君亦不惠稱盟利吾有狄難入我河縣焚我箕郜芟夷農功䖍劉邊垂是以有輔氏之聚君亦悔禍之延而欲徼福先君獻穆使伯車來命景公吾與同好棄惡復修舊徳追念前勲言誓未就景公即世寡君是以有令狐之㑹君又不祥背棄盟誓白狄及君同州君之仇讐而我之婚姻也君来賜命吾與女伐狄寡君不敢婚姻畏君之威而受命於吏君有二心於狄曰晉将伐汝狄應且憎是用告我楚人惡君之二三其徳也亦来告我曰秦背令狐之盟而来求盟於我昭告昊天上帝秦三公三王曰余雖與晉出入唯利是視不穀惡其無成徳是用宣之以懲不一諸侯備聞此言斯是用痛心疾首暱就寡人寡人帥以聴命好是求君若惠諸侯矜哀寡人而賜之盟則寡人之願也其承寧諸侯以退豈敢徼亂若不大惠寡人不佞不能諸侯退矣敢盡布之執事執事圖利秦桓公既與晉厲公令狐之盟而又召狄與楚欲道以伐晉諸侯是以睦於晉
  鄭公孫僑對晉徵朝(左傳)
公元前564年
晉人徴朝於鄭鄭人使少正公孫僑對曰在晉先君悼公九年寡君於是即位即位八月而我先大夫子駟從寡君以朝於執事執事不禮寡君寡君因是行也我二年六月朝於楚晉是以有戲之役楚人猶競而申禮敝邑敝邑欲從執事而懼為大尤曰晉其謂我不共有禮是以不敢攜貳於楚我四年三月先大夫子蟜又從寡君觀釁於楚晉於是乎蕭魚之役謂我敝邑邇在晉國譬諸草木臭味而何差池楚亦不競寡君盡其土實重之以宗器以受齊盟遂帥羣臣隨於執事以㑹歲終貳於楚者子侯石盂歸而討之溴梁之明年子蟜老矣公孫寡君以朝於君見於嘗酎與執燔焉間二年聞君将靖東夏四月又朝以聴事不朝之間無嵗不聘無役不從大國政令之無國家罷病不虞荐至無日不惕豈敢忘職大國安定之其朝夕在庭何辱命若不恤其患而以為口實無乃不堪任命而翦為仇讐敝邑是懼其敢忘君命委諸執事實重圖之
  子産對晉人問獻捷(左傳)
公元前569年
子産獻捷於晉戎服将事晉人問陳之罪對曰昔虞閼父周陶正服事先王先王頼其利器也與神明之後也庸以元女大姬胡公而封諸陳以備三恪則我周之自出至於是賴桓公之亂蔡人欲立其出我先君荘公五父而立之蔡人殺之我又與蔡人奉戴厲公至於荘宣皆我之自立夏氏之亂成公播蕩又我之自入君所知也今陳忘周之大徳蔑我大惠棄我姻親介恃楚衆以馮陵敝邑不可億逞是以往年之告未獲成命則有我東門之役當陳隧者井堙木刋敝邑大懼不競而恥大姬天誘其衷敝邑心陳知其罪授手於我用敢獻功晉人曰何故侵小對曰先王之命唯罪所在各致其辟且昔天子地一列國一同自是以衰今大國多數圻矣若無侵小何以至焉晉人曰何故戎服對曰我先君武荘平桓卿士城濮之役文公布命曰各復舊職命文公戎服輔王以授楚捷不敢廢王命故士莊伯不能詰復於趙文子文子曰其辭順犯順不祥乃受之冬十月子展相鄭伯如晉拜陳之功子西復伐陳陳及鄭平仲尼曰志有之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誰知其志言之無文行而不遠晉為伯鄭入陳非文不為慎辭
  王子朝諸侯(左傳)
公元前601年
王子朝使告於諸侯曰昔武王克殷成王四方康王息民並建母弟蕃屏周亦曰吾無專享文武之功且為後人迷敗傾覆而溺入於難則振救至於夷王王愆於厥身諸侯莫不並走其望以祈王身至於厲王王心戾虐萬民弗忍居王於彘諸侯釋位以間王政宣王有志而後效官至於幽王不弔周王不若用愆厥位攜王命諸侯之而王嗣用遷郟鄏則是兄弟之能用力王室至於惠王不靖周生禍心施於叔帶惠襄辟難越去王都有晉鄭咸不端綏定王家則是兄弟能率先王之命也在定王六年秦人降妖曰周其有頿王克能修其職諸侯服享二世共職王室有間王位諸侯不圖而受其亂災至於靈王生而有頿王神聖無惡於諸靈王景王克終其世今王室亂單旗劉狄剝亂天下壹行不若先王何常之有唯余心所命其誰敢討之帥羣不弔之人以行亂於王室侵欲無厭規求無度貫瀆鬼神慢棄刑法倍奸齊盟傲狠威儀矯誣先王晉為不道是攝是賛思肆其罔極不穀震盪播越竄在荆蠻未有攸底若我一二兄弟甥舅奬順天法無助狡猾從先王之命毋速天罰赦圖不穀所願也敢盡布其腹心及先王之經諸侯實深圖之昔先王之命曰王后無適則擇立長年鈞以徳徳鈞以卜王不立公卿無私古之制也穆后及太子早夭即世劉賛私立少以間先王亦唯伯仲叔季圖之
  左史倚相申公(國語)
左史倚相廷見申公子亹子亹不出左史謗之舉伯以告子亹怒而出曰女無亦謂我老耄舍我而又謗我左史曰唯子老耄故欲見以交儆子若子方壯能經營百事倚相将奔承序於是不給而何暇得見昔衛武公年數九十有五矣猶箴儆於國曰自卿以下至於師長苟在朝者無謂老耄舍我恭恪朝朝夕以交戒我聞一二之言必誦志而納之以訓道我在輿有旅賁之規位宁官師之典倚几誦訓之諫居寢有暬御之箴臨事有瞽史之道宴居師工之誦史不失書矇不失誦以訓御於是乎懿戒以自儆也及其沒也謂之叡聖武公子實叡聖倚相何害周書文王至於日中不遑暇食惠於小民唯政之恭文王猶不敢惰今子老楚國而欲自安也以禦數者王将何為若常如此楚其難哉子亹懼曰老之過也乃驟見左史
  敬姜論勞逸(國語)
公父文伯退朝朝其母其母方績文伯曰以歜之家而主猶績懼干季孫之怒也其以歜為不能事主乎其母歎曰魯其亡乎使僮子備官而未之聞邪居吾語女昔聖王之處民也擇瘠土而處之勞其民而用之故長王天下民勞則思思則善心生逸則淫淫則忘善忘善則惡心沃土之民不材淫也瘠土之民莫不嚮義也是天子大采朝日三公九卿祖識地徳日中考政百官政事師尹維旅牧相宣序民事少采夕月與太史司載糾䖍天刑日入監九御使潔奉禘郊粢盛而後即安諸侯朝脩天子業命晝考國職夕省典刑夜儆百工使無慆淫而後安卿大夫朝考其職晝講庻政夕序其業夜庀家事而後即安士朝而受業晝而講貫夕而習復夜而計過無憾而後即安庶人以下明而動晦而休無日以怠王后親織玄紞公侯夫人加之以紘綖卿之内子大帶命婦祭服列士之妻加之以朝服庶士以下皆衣其夫社而賦事烝而獻功男女效績愆則有辟古之制也君子勞心小人勞力先王之訓也自上以下誰敢淫心舍力今我寡也爾又在下朝夕處事猶恐忘先人之業况有怠惰何以避辟吾冀而朝夕脩我曰必無廢先人爾今曰胡不自安以是先君之官余懼穆伯之絶祀仲尼聞之曰弟子志之季氏之婦不淫
  郵無正壘培(國語)
趙簡子使尹鐸晉陽曰必墮其壘培吾將往焉若見壘培是見寅與吉射也尹鐸往而増之簡子晉陽見壘怒曰必殺而後大夫辭之不可曰是昭余讐也郵無正進曰昔先主文子少釁於難從姬氏於公宫有孝徳以出在公族有恭徳以升在位武徳以羞為正卿温徳以成其名譽趙氏典刑而去其師保基於其身以克復其所及景子長於公未及敎訓嗣立矣亦能纂修其身以受先業無謗於國順徳學子擇言教子師保相子吾子嗣位有文之典刑有景之教訓重之以師保加之以父兄子皆疏之以及此難夫尹鐸思樂而喜思難而懼人之道也委土可以師保何為不増是以修之庶曰可以鑑而鳩趙宗乎若罰之是罰善也罰善必賞惡臣何望焉簡子說曰㣲子吾㡬不為人矣以免難之賞賞尹鐸伯樂尹鐸有怨以其賞如伯樂氏曰子免吾死敢不歸禄辭曰吾為主非為子也怨若怨焉
  周襄王不許晉文公請隧(國語)
晉文公定襄王於郟王勞之以地辭請隧王弗許曰昔我先王之有天下也規方千里以為甸服以供上帝山川百神之祀以備百姓兆民之用以待不庭不虞之患其餘以均分公侯伯子男使各有寧宇順及天地無逢災害先王豈有賴焉内官不過九御外官不過九品足以供給神祇而巳豈敢厭縱其耳目心腹以亂百度亦唯是死生服物采章臨長百姓輕重布之王何異之有今天禍災周室余一人僅亦守府不佞以勤叔父而班先王大物賞私徳其叔父實應且憎以非余一人余一人豈敢有愛也先民有言曰改玉改行叔父若能光裕大徳更姓改物創制天下顯庸也而縮取偹物鎮撫百姓余一人流辟裔土何辭之與有若由是姬姓也尚將列為公侯以復先王之職大物未可改也叔父其茂昭明徳物將自至余敢以私勞前之大章以忝天下其若先王百姓何何政令之為也若不叔父有地而隧焉余安能知之文公不敢請受而還
  襄王止晉殺衛侯(國語)
温之㑹晉人執衛成公歸之於周晉侯請殺之王曰不可夫政自上下者也上作政而下行之不逆故上下無怨今叔父作政而不行無乃不可夫君臣無獄今元咺雖直不可聽也君臣皆獄父子將獄是無上下也而叔父聴之一逆矣又為臣殺其君其安庸刑布刑而不庸再逆矣一合諸侯而有再逆政余懼其無後不然余何私於衛晉人乃歸衛
  燭之武說秦伯(左傳)
晉侯秦伯圍以其無禮於晉且貳於楚也晉軍函陵秦軍汜南佚之狐言於伯曰國危若使燭之武見秦君師退公從之辭曰臣之壯也猶不如人今老矣無能為也巳公曰吾不能早用子今急而求子寡人之過也然亡子亦有不利焉許之夜縋出見秦伯曰秦晉圍既知亡矣若亡有益於君敢以煩執事越國鄙遠君知其難也焉用亡以陪隣隣之厚君之薄也若舍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往来共其乏困君亦無所害且君嘗為晉君賜矣許君焦瑕朝濟而夕設版焉君之所知也夫晉何厭之有既東封又欲肆其西封若不闕秦将焉取之闕秦以利晉唯君圖之秦伯說與人盟使杞子逢孫楊孫戍之乃還
  臧孫論詰盜(左傳)
邾庶其以漆閭邱来奔季武子公姑姊妻之皆有賜於其從者於是魯多盜季孫臧武仲曰子盍詰盜武仲不可詰也紇又不能季孫曰我有四封而詰其盜何故不可子為司冦將盜是務去若之何不能武仲曰子召外盜而大禮何以止吾盜子為正卿而来外盜使紇去之將何以能庶其竊邑於邾以来子以姬氏妻之而與之邑其從者皆有賜焉若大盜禮焉以君之姑姊與其大邑其次皁牧輿馬其小者衣裳劒帶賞盜也賞而去之其或難焉紇也聞之在上位者灑濯其心一以待人軌度其信可明徴而後可以治人夫上之所為民之歸也上所不為而民或為之是以加刑罰焉而莫敢不懲若上之所為而民亦為之乃其所也又可禁乎
  吳蹶由對楚子(左傳)
楚子諸侯東夷伐吳以報棘櫟麻之役吳子使其弟蹶由犒師楚人執之將以釁鼓王使問焉曰女卜来吉乎對曰吉寡君聞君將治兵於敝邑卜之以守龜曰余亟使人犒師請行觀王怒之疾徐而為之備尚克知之龜兆告吉曰克可知也君若驩焉好逆使臣敝邑休怠而忘其死亡無日矣今君奮焉震電馮怒虐執使臣將以釁鼔則吳知所備矣敝邑雖羸若早修完可以息師難易有備可謂吉矣且吴社稷是卜豈為一人使臣獲釁軍鼓敝邑知備以禦不虞其為吉孰大焉國之守龜何事不卜一臧一否其誰能常之城濮之兆其報在邲今此行也其庸有報志乃弗殺
  景王使詹桓伯責晉(左傳)
公元前569年
周甘人與晉閻嘉爭閻田晉梁丙張趯率隂戎潁王使詹桓伯辭於晉曰我自后稷魏駘芮岐畢西土也及武王克商蒲姑商奄吾東土也巴濮楚鄧吾南土肅慎燕亳吾北土也吾何邇封之有文武成康之建母弟蕃屏周亦其廢隊是為豈如弁髦而因以敝之先王檮杌四裔以禦魑魅允姓之姦居於瓜州伯父惠公歸自秦而誘以来使逼我諸姬入我郊甸則戎焉取之戎有中國誰之咎也后稷封殖天下今戎制之不亦難乎伯父圖之我在伯父衣服之有冠冕木水之有本原民人之有謀主伯父裂冠毁冕抜本塞原謀主戎狄何有余一人叔向宣子曰文之伯也豈能改物翼戴天子而加之以共自文以来世有衰徳暴蔑宗周宣示其侈諸侯之貳不亦宜乎且王辭直子其圖之宣子說王有姻喪使趙成如周弔且致閻田與禭反潁俘王亦使賓滑執甘大夫襄以說於晉晉人禮而歸之
  陳芈尹蓋對吴子(左傳)
楚子西子期伐吴及桐汭陳侯使公孫貞子弔焉及良而卒將以尸入吳子使太宰嚭勞且辭曰以水潦不時無乃廩然大夫之尸以重寡君之憂寡君敢辭上介芈尹蓋對曰寡君聞楚為不道荐伐吳國滅厥民人寡君使蓋備使弔君之下吏無禄使人逢天之慼大命隕隊絶世於良廢日共積一日遷次君命使人無以尸造於門是我寡君之命委於草莽也且臣聞之曰事死如生禮也於是乎有朝聘而終以尸將事之禮又有朝聘而遭喪之禮若不以尸將命遭喪而還無乃不可乎以禮防民猶或踰之今大夫曰死而棄之是棄禮也其何以諸侯先民有言無穢虐士備使奉尸將命苟我寡君之命達於君所雖隕於深淵則天命也非君與涉人之過也吳人内之
  子産韓宣子買環(左傳)
晉韓起聘於鄭宣子有環其一在鄭商宣子謁諸鄭伯子弗與曰非官府守器寡君不知子太叔子羽子産韓子亦無㡬求晉國亦未可以貳晉國韓子不可偷也若屬讒人交鬬其間鬼神而助之以興凶怒悔之何及吾子何愛於一環其以取憎大國也盍求而與之子産曰吾偷晉而有二心將終事之是以弗與忠信故也君子非無賄之難立而無令名之患為國不能事大字小之難無禮以定其位之患夫大國之人令於小國而皆獲其求将何以給之一共一否為罪滋大大國之求無禮以斥之何饜之有吾且為鄙邑失位矣若韓子奉命以使而求玉焉貪淫甚矣獨非罪乎出一玉二罪吾又失位韓子成貪将焉用之且吾以玉賈罪不亦銳乎韓子買諸賈人既成賈矣商人曰必告君大夫韓子請諸子産曰日起請夫環執政弗義弗敢復也今買諸商人商人曰必以聞敢以為子産對曰昔我先君桓公商人皆出自周庸次比耦艾殺此地斬之蓬蒿藜藋共處之世有盟誓相信也曰爾無我叛我無彊賈母或匄奪有利寳賄我勿與知恃此質誓故能相保以至於今今吾子以好来辱而謂敝邑商人是教敝邑背盟誓也毋乃不可吾子得玉而失諸侯不為若大國令而共無藝鄙邑也亦弗為也獻玉不知所成敢私布韓子辭玉曰不敏敢求玉以徼二罪敢辭
  子産對晉人問立駟乞(左傳)
駟偃子游娶於大夫生絲弱其父兄立子子産憎其為人也且以為不順弗許亦弗止駟氏聳他日絲以告其舅人使以幣如鄭問駟乞之立故駟氏懼駟乞欲逃子産弗遣請龜以卜亦弗予大夫謀對子産不待而對客曰鄭國不天寡君之二三臣札瘥天昏今又喪我先大夫其子㓜弱其一二父兄懼墜宗主私族於謀而立長親寡君與其二三老曰抑天實剥亂是吾何知焉諺曰無過亂門民有兵亂憚過之而况敢知天之所亂今大夫將問其故抑寡君不敢知其誰實知之平丘之㑹君尋舊盟曰無或失職寡君之二三臣其即世大夫專制其位是晉之縣鄙何國之為辭客幣而報其使晉人舍
  鄭游吉士景伯(左傳)
晉頃公秋八月葬鄭游吉弔且送葬魏獻子使士景伯詰之曰悼公之喪子西弔子送葬吾子無貳何故對曰諸侯所以歸晉君禮也禮也者小事大大字小之謂事大在共其時命字小在恤其所無以敝邑大國之間共其職貢與其備御不虞之患豈忘共命王之制諸侯之喪士弔大夫送葬嘉好聘享三軍之事於是乎使卿晉之喪事敝邑之間先君有所助執紼若其不間雖士大夫所不數矣大國之惠亦慶其加而不討其乏明底其情取而已以為禮也靈王之喪我先君簡公在楚我先大夫印段實往敝邑少卿王吏不討恤所無也今大夫曰女盍從舊舊有豐有不知所從從其豐則寡君㓜弱是以不共從其省則在此矣唯大夫圖之晉人不能
  越使諸稽郢行成於吳(國語)
吳王夫差起師越大夫獻謀曰王不如設戎約辭行成以喜其民以廣侈吳王心吾以卜之於天天若棄吳必許吾成而不吾足也將必寛然有伯諸侯心焉罷弊其民而天奪之食安受其燼乃無有命矣越王許諾乃命諸稽郢行成於吳曰寡君句踐使下不敢顯然布幣行禮私告於下執事昔者越國見禍得罪於天王天王親趨玉趾以心孤句踐而又宥赦君王於越也繄起死人而肉白骨也孤不敢天災其敢忘君王大賜乎今句踐申禍無良草鄙之人敢忘天王大徳而思邉垂之小怨以重得罪於下執事句踐用帥二三之老親委重頓顙於邊今君王不察盛怒兵將殘伐越國越國貢獻之邑也君王不以鞭箠使之而軍士使冦令句踐請盟一介嫡女執箕箒以䀭姓於王宫一介嫡男槃匜以隨諸御春秋貢獻不解王府大王豈辱裁之亦征諸侯之禮也夫諺曰狐埋之而狐搰是以無成功今天王封殖越國以眀聞於天下而又刈亡之是天王之無成勞也雖四方諸侯何實以事吳敢使下盡辭天王秉利度義焉
  晉隂飴甥對秦伯(左傳)
晉隂飴甥㑹秦伯盟於王城秦伯曰晉國和乎對曰不和小人恥失其君而悼喪其親不憚征繕以立圉也曰必報讐事戎狄君子愛其君而知其罪不憚征繕以待秦命曰必報徳有死無二以此不和秦伯曰國謂君何對曰小人慼謂之不免君子以為必歸小人曰我毒秦秦豈歸君君子曰我知罪矣秦必歸君貳而執之服而舍之徳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懐徳貳者畏刑此一役也秦可以霸納而不定廢而不立以徳為怨秦不其然秦伯曰是吾心也改館晉侯七牢
  魯展喜犒齊師(左傳)
齊孝公伐我北鄙公使展喜師使受命展禽齊侯未入展喜從之曰寡君君親玉趾將辱於敝邑使下臣犒執事齊侯曰魯人恐乎對曰小人恐矣君子則否齊侯曰室如縣罄野無青草何恃而不恐對曰恃先王之命昔周公太公股肱周室夾輔成王成王勞之而賜之盟曰世世子孫無相害也載在盟府史職桓公是以糾合諸侯而謀其不恊彌縫其闕而匡救其災舊職也及君即位諸侯之望曰其率桓之功我敝邑不敢保聚豈其嗣世九年棄命廢職其若先君何君必不然此以不恐齊侯乃還
  定王使王孫滿楚子(左傳)
楚子陸渾之戎遂至於觀兵於周定王使王孫滿楚子楚子問鼎大小輕重焉對曰在徳不在鼎昔之方有徳逺方圖物貢金九牧鑄鼎象物百物而為之備使民知神姦故民入川澤山林不逢不若魑魅魍魎莫能逢之用能恊於上下承天休桀有昏徳鼎遷於商載祀六百商紂暴虐鼎遷於周徳之休明雖小重也其姦回昏亂雖大輕也天祚明徳有所底止成王定鼎郟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徳雖衰天命未改鼎之輕重未可問也
  定王辭鞏朔獻齊捷(左傳)
晉侯使鞏朔獻齊捷於周王弗見使單襄公辭焉曰蠻夷戎狄不式王命淫湎毁常王命伐之則有獻捷王親受而勞之所以不敬有功兄弟甥舅侵敗王略王命伐之告事而已不獻其功所以親暱淫慝也今叔父克遂有功於齊而不使命卿鎮撫王室所使来撫余一人而鞏伯實未有職司王室又奸先王之禮余雖欲於鞏伯其敢廢舊典以忝叔父夫齊甥舅之國也而大師之後也寧不亦淫從其欲以叔父豈不可諫誨士莊伯不能王使委於三吏之如伯克敵使大夫告慶之禮䧏於卿禮一等
  戎子駒支對范宣子(左傳)
吳告敗於晉㑹於向為吳謀楚故也將執戎子駒范宣子親數諸朝曰来姜戎氏昔秦人廹逐乃祖吾離於瓜州乃祖離被苫蓋荆棘以来歸我先君先君惠公不腆之田與女剖分而食之今諸侯之事我寡君不如昔者言語漏洩則職女之由詰朝之事爾無與焉與將執女對曰昔秦人負恃其衆貪於土地逐我諸戎惠公蠲其大徳謂我諸戎四嶽裔胄也毋是翦棄賜我南鄙之田狐狸所居豺狼所嘷我諸戎除翦荆棘驅其狐狸豺狼以為先君不侵不叛之臣至於不貳文公與秦伐鄭秦人竊與鄭盟而舍戍於是乎有殽之師晉禦其上戎亢其下秦師不復諸戎實然譬如捕鹿晉人角之諸戎犄之與晉踣之戎何以不免自是以来晉之百役與我諸戎相繼於時以從執政猶殽志也豈敢離逷今官之師旅無乃實有所闕以擕諸侯而罪我諸戎諸戎飲食衣服不與華同贄幣不通言語不達何惡之能為不與於㑹亦無瞢焉賦青蠅而退宣子辭焉使即事於㑹成愷悌
  子産對晉讓壊垣(左傳)
子産相鄭伯以如晉晉侯以我喪故未之見也子産使盡壊其館之垣而納車馬焉士文伯讓之曰敝邑政刑不脩冦盜充斥無若諸侯之屬辱在寡君者何是以令吏人完客所館髙其閈閎厚其墻垣無憂客使吾子壊之雖從者能戒其若異客何以敝邑之為盟主繕完葺墻以待賓客若皆毁之其何以共命寡君使匄請命對曰以敝邑褊小介於大國誅求無時是以不敢寧居悉索敝賦以来㑹時事逢執事之不間而未得見又不獲聞命未知見時不敢輸幣不敢暴露其輸之則君之府實也非薦陳不敢輸也其暴露之則恐燥濕不時朽蠧以重敝邑之罪文公之為盟主宫室卑庳觀臺榭以崇大諸侯之館館如公寢庫廐繕脩司空以時平易道路圬人以時塓館宫室侯賓至甸設庭燎僕人巡宫車馬有所賓從有代巾車脂轄𨽻人牧圉各贍其事百官之屬各展其物公不留而亦廢事憂樂同之事則巡之教其不知而恤其不足賓至如歸無寧菑患不畏冦盜而亦不患燥濕銅鞮之宫數里而諸侯舍於𨽻人門不容車而不可踰越盜賊公行夭癘不戒賓見無時不可知若又勿壞是無所藏幣以重罪也敢請執事何所命之雖君之有魯喪亦敝邑之憂也若獲薦幣脩垣而行君之惠也敢憚勤勞文伯復命趙文子曰信我實不徳而以𨽻人之垣以贏諸侯是吾罪也使士文伯謝不敏晉侯見鄭伯有加禮厚其宴好而歸之乃築諸侯之館叔向曰辭之不可以已也如是子産有辭諸侯頼之若之何其釋辭也詩曰辭之輯矣民之恊矣辭之繹矣民之莫矣其知之矣
  鄭子産爭承(左傳)
晉合諸侯於平邱及盟子産爭承曰昔天子班貢輕重列列尊貢重周之制也卑而貢重者甸服也鄭伯男也而使從公侯之貢懼弗給也敢以為諸侯靖兵以為事行理之命無月不至之無小國有闕所以得罪諸侯脩盟存小國也貢獻無極可待存亡之制將在今矣自日中以爭至於昏晉人許之既盟子大叔咎之曰諸侯若討其可瀆乎子産曰晉政多門貳偷之不暇何暇討國不競亦陵何國之為仲尼子産於是行也足以國基
  子産對晉邉吏讓登陴(左傳)
火之作也子産授兵登陴子太叔曰晉無乃討乎子産曰吾聞之小國守則危况有災乎國之不可小有備故也既晉之邊吏讓鄭曰鄭國有災晉君大夫不敢寧居卜筮走望不愛牲玉鄭之有災寡君之憂也今執事𢵧然授兵登陴將以誰罪邉人恐懼不敢告子産對曰若吾子之言敝邑之災君之憂也敝邑失政天降之災又懼讒慝之間謀之以啟貪人薦為敝邑不利以重君之憂幸而不亡猶可說也不幸亡君雖憂之亦無及也鄭有他竟望走在晉既事晉矣其敢有二心
  叔向韓宣子憂貧(國語)
叔向韓宣子宣子憂貧叔向賀之宣子曰吾有卿之名而無其實無以二三子是以憂子賀我何故對曰昔欒武子一卒之田其官不備宗器宣其徳行順其憲則使越於諸諸侯親之戎狄懐之以正晉國行不疚以免難及桓子驕泰奢侈貪欲無蓺略則行志假貸居賄宜及於難而賴武之徳以沒其身及懐子改桓之行而修武之徳可以免於難而離桓之罪以亡於楚夫郤昭子其富半公室其家半三軍恃其富寵以泰於國其身尸於朝其滅於不然八郤大夫三卿其寵大矣一朝而滅莫之哀也唯無徳也今吾子欒武子之貧吾以為能其徳矣是以賀若不憂徳之不建而患貨之不足將弔不暇賀之宣子拜稽首焉曰起也將亡賴子存之非起也敢專承之其自桓叔以下吾子之賜
  晉郤至楚子反(左傳)
晉郤至如楚聘且涖盟楚子之子反相為地室而縣焉郤至將登金奏作於下驚而走出子反曰日云莫矣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賓曰君不忘先君好施下臣貺之以大禮重之以備樂如天之福兩君相見何以代此下臣不敢子反曰如天之福兩君相見無亦唯是一矢以相加遺焉用樂寡君須矣吾子其入也賓曰若讓之以一矢禍之大者何福之為世之治也諸侯間於天子之事則相朝於是乎享宴之禮享以訓共儉宴以示慈惠共儉行禮慈惠布政政以禮成是以百官承事朝而不夕公侯所以扞城其民也故詩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及其亂也諸侯貪冐侵欲不忌尋常以盡其民略其武夫以為腹心股肱爪牙故詩曰赳赳武夫公侯腹心天下有道公侯能為干城而制其腹心亂則反之吾子言亂之道也不可以為法吾子主也至敢不從遂入卒事歸以語范文子文子曰無禮食言吾死無日矣夫
  晉叔向子産鑄刑書(左傳)
鑄刑書叔向使詒子産書曰始吾有虞於子今則已矣先王議事以制不為刑辟懼民之有爭心也猶不可禁禦是故閑之以義糾之以政行之以禮守之以信奉之以仁制為禄位以勸其從嚴斷刑罰以威其淫懼其未也故誨之以忠聳之行教之以務使之以和臨之以敬涖之以彊斷之以剛猶求聖哲之上明察之官忠信之長慈惠之師民於是乎可任使也而不生禍亂民知有辟則不忌於上竝有爭心以徴於書而徼幸以成之弗可為矣亂政而作禹刑商有亂政而作湯刑周有亂政而作九刑三辟之興皆叔世也今吾子鄭國封洫謗政參辟鑄刑書將以靖民不亦難乎詩曰儀式文王之典日靖四方又曰儀刑文王萬邦作孚如是何辟之有民知爭端矣將棄禮而徴於書錐刀之末將盡爭之亂獄滋豐賄賂並行終子之世鄭其敗乎肸聞之國將亡必多制其此之謂乎復書曰若吾子之言不才不能子孫吾以救世也既不承命敢忘大惠
  衛祝佗爭先蔡(左傳)
劉文公諸侯召陵謀伐楚也將㑹衛子敬子言於靈公㑹同嘖有煩言莫之治也其使祝佗從公曰善乃使子魚臯鼬將長蔡於衛衛侯使祝佗私於萇弘曰聞諸道路不知信否若聞蔡將先衛信乎萇弘曰信蔡叔康叔之兄也先不亦可乎子魚以先王觀之尚徳也昔武王商成王定之選建明徳蕃屏周故周公相王室以尹天下於周為睦分魯公大路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繁弱殷民六族條氏徐氏蕭氏索氏長勺氏尾勺氏使帥其宗氏輯其分族將其類醜法則周公即命於周是使之職事於魯以昭周公明徳分之土田陪敦祝宗卜史備物典策官司彝器因商奄之民命伯禽少皥之墟分康叔大路少帛綪茷旃旌大吕殷民七族陶氏施氏繁氏錡氏樊氏饑氏終葵封畛土略武父以南圃田北境取於有閻之土以共王職取於相土東都以㑹王之東蒐𣆀季授陶叔授民命以康誥而殷虛皆啟以商疆以周索唐叔大路宻須之鼓闕鞏沽洗懐姓九宗職官五正命以唐誥而夏虛啟以疆以戎索三者皆叔也而有令徳故昭之以分物不然文武成康之伯猶多而不獲是分也唯不尚年也管蔡啟商惎間王室於是乎管叔而蔡蔡叔以車七乗七十人其子蔡仲改行徳周公舉之以為卿士見之王而命之以蔡其命書云王曰若爾考之違王命若之何其使蔡先衛也武王母弟八人周公太宰康叔司冦聃季為司空五叔無官尚年曹文之昭也晉武之穆也曹為伯甸尚年也今將尚之是反先王晉文公踐土之盟衛成公不在夷叔母弟也猶先蔡其載書云王若曰晉重魯申衛武蔡甲午鄭捷潘宋王期藏在周府覆視吾子復文武之略而不正其徳將如之何萇弘說告劉子與范獻子謀之乃長衞於盟
  子産范宣子重幣(左傳)
范宣子為政諸侯之幣重鄭人病之二月鄭伯如晉子産寓書於子西以告宣子曰子為晉國四鄰諸侯不聞令徳而聞重幣也惑之聞君子長國家非無賄之患而無令名之難夫諸侯之賄聚於公室諸侯貳若吾子賴之則晉國諸侯貳則晉國晉國則子之家壞何沒沒也將焉用賄夫令名徳之輿也徳國家之基也有基無壞無亦是務乎有徳樂樂則能久詩云樂只君子邦家之基有令也夫上帝臨女無貳爾心有令也夫恕思明徳令名載而行之是以逺至邇安毋寧使人謂子子實生我而謂子浚我以生乎象有齒以焚其身賄也
  子産晉侯疾(左傳)
晉侯有疾鄭伯使公孫僑如晉聘且問疾叔向問焉曰寡君疾病卜人實沈臺駘為祟史莫之知敢問此何神也子産曰昔髙辛氏二子伯曰閼伯季曰實沈居於曠林不相能也日尋干戈以相征討后帝不臧閼伯商邱主辰商人是因故辰為商星實沈於大夏主唐人是因以服事商其季世唐叔虞武王邑姜方震大叔夢帝謂已余命而子曰將與之唐屬諸參而蕃育子孫及生有文在其手曰虞遂以命之及成王滅唐而封太叔焉故參為晉星由是觀之實沈參神也昔金天氏裔子曰昧為玄㝠師生允格臺駘臺駘能業其官宣汾洮障大澤以處太原帝用嘉之封諸汾川沈姒蓐黄實守其祀今晉主汾而滅之矣由是觀之臺駘汾神也抑此二者不及君身山川之神則水旱癘疫之災於是乎禜之日月星辰之神則雪霜風雨不時於是乎禜之若君身則亦出入飲食哀樂之事也山川星辰之神又何為聞之君子有四時朝聴政晝以訪問夕以修令夜以安身於是乎節宣其氣勿使有所壅閉湫底以露其體兹心不爽昏亂百度今無乃壹之則生疾又聞之内官不及同姓其生不殖美先盡矣則相生君子是以惡之故志曰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違此二者古之所慎也男女辨姓禮之大司也今君内實有四姬焉其無乃是也乎若由是二者弗可為也已四姬有省猶可無則必生疾叔向善哉未之聞也此皆然叔向出行人揮送之叔向問鄭故焉且問子晳對曰其與㡬何無禮而好陵人怙富而卑其上弗能久矣晉侯子産之言曰博物君子重賄
  子産論尹何為邑(左傳)
子皮欲使尹何為子産曰少未知可否子皮曰愿吾愛之不吾叛也使夫往而學焉夫亦愈知治矣子産不可人之愛人求利之也今吾子愛人則以政猶未能操刀而使割也其傷實多子愛人之而已其誰敢求愛於子子於鄭國棟也棟折榱崩厭焉敢不盡言子有美錦不使人學製焉大官大邑身之所庇也而使學者製焉其為美錦不亦多乎學而後入政未聞以政學者若果行此必有所害譬如田獵射御貫則能獲禽若未嘗登車射御敗績厭覆是懼何暇思獲子皮善哉不敏吾聞君子務知大者遠者小人務知小者近者我小人衣服在吾身我知而慎之大官大邑所以庇身也我逺而慢之㣲子之言吾不知他日我曰子為鄭國我為吾家以庇焉其可也而後不足自今請雖吾家聴子而行子産人心不同如其面焉吾豈敢謂子面如吾面乎抑心所謂危亦以告也子皮以為忠故委政子産是以能為鄭國
  趙良商君(史記)
公元前563年
君相秦十年宗室貴戚怨望趙良商君商君之得見也從孟蘭臯得交可乎趙良曰僕弗敢願也孔丘有言推賢而戴者進聚不肖王者退僕不肖不敢受命僕聞之曰非其位而居之曰貪位非其名而有之曰貪名僕聴君之義則恐僕貪位貪名也故不敢聞命商君曰子不說吾治秦趙良反聴之謂聰内視之謂明自勝之謂强虞舜有言自卑也尚矣君不若虞舜之道無為問僕矣商君曰始秦戎翟教父無别同室居今更制其教而為其男女之别大築冀闕營如魯衛矣子觀我治秦孰與五羖大夫趙良千羊之皮不如一狐之腋千人諾諾不如一士諤諤武王諤諤以昌殷紂墨墨亡君若不武王乎則僕請終日正言而無誅可乎商君曰語有之矣貌言華也至言實也苦言藥也甘言也夫子果肯終日正言之藥也將事子子又何辭焉趙良曰夫五羖大夫荆之鄙人也聞秦穆公之賢而願望見行無資自粥秦客被褐食牛期年繆公知之舉之牛口之下而加之百姓之上秦國莫敢望焉相秦六七年東伐三置晉國之君一救荆國之禍發教封内巴人致貢施徳諸侯八戎來服由余聞之款闗請見五羖大夫之相秦也勞不坐乘暑不張盖行於國中不從車乘不操干戈功名藏於府庫行施後世五羖大夫秦國男女流童子歌謠舂者不相杵此五羖大夫也今君之見秦王也因嬖人景監以為非所以為名也相秦不以百姓為事大築冀闕非所以為功也刑黥太子師傅殘傷民以峻刑積怨畜禍也教之化民也深於命民之効上也捷於令今君又左建外易非所以為教也君又南面而稱寡人日繩秦之貴公子詩曰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何不遄死以詩觀之非所以為壽也公子䖍杜門不出八年矣君又殺祝懽而黥公孫賈詩曰得人者興失人者崩此數事者非所得人也君之出也後車十數從車載甲多力駢脅者為驂乘持矛而操闟㦸旁車而趨此一物不具君固不出書曰恃者昌恃力者亡君危若朝露將欲延年益壽乎則何不歸十五都灌園於鄙勸秦王顯巖穴之士養老存孤父兄有功有徳可以少安君尚將貪商於之富寵秦國之政畜百姓之怨秦王一旦捐賓客不立秦國所以收君者豈其㣲哉亡可翹足而待商君弗從
  隋何說淮南王布(史記)
王使使臣進書大王御者竊怪大王與楚何親也淮南王寡人北鄉臣事之隋何曰大王項王俱列為諸侯北鄉臣事之必以楚為强可以託國項王伐齊身負版以為士卒先大王宜淮南之衆身自將之為楚軍先鋒今乃發四千人以助楚夫北面臣事人者固若是乎夫漢王戰於彭城項王出齊也大王宜淮南之兵渡淮日夜㑹戰彭城下今撫萬人之衆無一人渡淮者垂拱而觀其孰勝夫託國於人者若是大王提空名以鄉楚而欲厚自託臣竊為大王不取也然大王不背楚者以漢為弱也夫楚兵雖强天下負之以不義之名以其背盟約而殺義帝然而楚王戰勝强漢王諸侯還守成臯滎陽下蜀漢之
深溝壁壘分卒守徼乘塞楚人還兵間以梁地深敵國八九百里欲戰則不攻城則力不能老弱轉糧千里之外楚兵至滎陽成臯堅守而不動進則不得攻退則不能解故曰楚兵不足恃也使楚兵勝漢則諸侯自危懼而相救夫楚之强適足以致天下之兵耳故楚不如漢其勢易見也今大王不與萬全之漢而自託危亡楚臣竊為大王惑之臣非以淮南之兵足以亡楚也夫大王發兵而背楚項王必留留數月漢之取天下可以萬全臣請與大王杖劒而歸漢王漢王裂地而封大王又況淮南淮南必大王有也故漢王敬使使臣愚計大王留意
 
 
 
 
 
 
 
 
 文編巻四十五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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