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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三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儼山集巻四十三
             明陸深
  序七
   郊祀録序
公元1518年
故事天子有事南郊卜自正月上辛預於舊歳季冬之朔備鹵簿法駕啟大門南郊壇太常犧牲天子躬親臨視一一唯謹謂之看牲既還宫翌日命大以次行詣中馳御道禁旅分隊夾從出入嚴明盛服奉天殿陛復命大臣以次一行正德十三年已卯臣深備員國子司業預視牲之列是歳皇上西北二邊大臣與視牲者才十有三人於是人遂輪次矣又六飛未旋郊期再卜於是臣深遂至於往返矣蓋異數將事之夕臣深得分風雲雷雨之壇各以小詩一時感遇附以齋居之作題曰郊祀藏之篋笥蓋曰禮謹於微榮以為云爾臣深謹序
   李世卿文集
本朝文事國初未脱元人之習渡江以來朴厚典易蓋有欲工而未能之意至成化弘治間宣朗發舒盛極矣然要而論之蓋有兩端雕刻鍛鍊為能者乏雄深雅健之氣以道意成章為快者無修辭頓挫之功故修辭類於雕刻雕刻者辭之弊也道意成章近於雄深雅健雄深雅健不止成章道意而已大抵深於學昌其氣然後法古定體吾嘗持是以考焉而有愛於李世卿之文也世卿嘉魚人名承萁與其承芳相師友嘗遊白沙陳公甫之門舉於鄉年甚少遂不舉進士肆力古文章是編也昔在翰林日假於年子鐘錄之一日發篋因敘而藏之以備一家言尚當訪成集以考
   借冦囘天詩序
公元1525年
嘉靖四年夏四月十有一日庚子上海有災于市市據邑中甍棟鱗次其西為縣衙其東為學宫而禮殿為近是時日下舂旋颷扶揺邑人喧呼烟熖滃翳莫測布政使西津沈公有屋去之丈咫而深之寓居亦值其北風南來融甚乃相與匍匐往救之議斷衝然力微勢重無與通守松江府方齋鄭侯適署邑乃自西來指麾倉皇水具火政畢備整襟再拜曰直攝令天降重罰當抵直躬是邑焦土惟上鑒匪逺仰天雲物徘徊則又再拜曰苟微直之故惟上帝霽威以惠下土敢以身請乃端立不敢動屏竦以俟少焉風滅火熄尤異太學生陳相之家火燎其棟矣止若畫木乍見創觀厥惟神相士女填道沃燼拾爍變慟為嬉萬口一詞咸曰我鄭侯神力侯方退然不居曰天庇斯邑予亦何有侯既還邑政邑人愈神其事相與歌謡騰口積帙渢渢有聲旁達四馳侯初不知也深既目覩身臨乃聨而為什序之以傳曰災祥之來也玄哉邈乎昔鄭子産之論火也歸於天道劉子政之傳五行也附之人事二者豈皆通論也乎天道逺人無能曲突徙薪之計輟矣徴驗著矣人心從之則巫蠱禱祠之禍兆矣是其畔理以干政豈曰細故也哉孔子之作春秋也以備裁成合一之道災祥不忽事應不書若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爾苟非其人變不虛生苟無其徳福不妄應是君子為道至誠格天責報不敢勤政輔行非望不冀也存吾心於齋莊靜一之地以養此氣於勿忘勿助之間夫然後天人之際一而位育之業致矣易曰先天而天弗違後天奉天時蓋是物也彼有噀酒反風為者抑亦末矣侯之學有本原殆夙有聞於斯與觀其一節可以知已侯向用伊始勲業鼎來異日所以格天者尚有大於是因題曰借冦囘天以慰邑人士大夫之望侯名直字子敬别號方齋襄陽世家與其從父吏部郎中伯與先生少相淬礪並以正學聞于當朝云
  送陳靜齋都憲巡撫南還
今江以南蘇松常鎮徽寧池太凡八大郡首之以天府附之以杭嘉湖三郡財賦幾於國家之十六七矣重以人才進退利弊興革凡地之故可以裨國而裕民者悉以便宜從事至重也天子用才德譽望之臣寄以巡撫之任嘉靖更化之始江西靜齋陳公右都御史為之公年壯而養深學純而志大敷施翕張與道變通期月之間政用就理方欲為江南不世之績施行次第各有端緒議者謂天子斷然用公以贊維新之政雖公亦奮起許國天下之重自任僉曰兹惟為宜何則今之巡撫十數而必以江南為首江南巡撫十數而必以文襄周公為首江南地文襄大故公文襄公鄉人也而才望奚啻蓋嘗畱意文襄江南有年矣故議者謂天子用公之深意公所以副天下之望者又曰兹惟為宜雖然文襄江南之功以久任成也識者竊恐公之一旦入為元輔不獲文襄之業盻盻然望之而虞公之遽去江南也公謙冲消息與道為體懇上辭章至于三四天子皆答以温辭勉畱而以别㫖遂公之去於是議者始兩疑之謂公之未可以言去而天子未宜遂公之去之早也士大夫願為畱行江南之民至欲遮道使不聽公之去屬下僚吏相顧錯愕一旦失所以為師承稟受之規者江守何侯合其僚王君某以問于陸深天子固欲成公之髙公遂決去矣如國事某等不能無惑於議者之論非徒以藉奬拔功名為也其義何居鄙人病廢久不閑當世之務以凖之凡公之所為與天子之所以聽公之去者皆古之義也何則自古聖君御世必有度外舉措以待英傑之士故其意常恐異日之乏才而所以為敷貽之地者無所不用其情自古大臣之事君嘗以身繫天下輕重無心去就故其意常恐人主天下之士而所以自重其身者多主於早退是故世有餘才士多髙尚所謂上下相與有成也公年甫五十經綸具在異日國有大事事有大疑一旦起公於燕閒之中坐而濟之方今天子神聖睿畧蓋世亦知天下難進易退之臣以堅其尊禮不遺之志則所以宏鬯中興之業佐成嘉靖之化者逺矣比於當一面一職何如也竊恐文襄未足以與於此是公之退乃所以為進今日之去乃所以異日之來也何侯聞之曰子之言然請致之公
   大司冦立齋吳公七十壽詩序
公元1526年
大臣進退天下重輕往往當天隆盛之㑹則大臣多饗壽考福履之盛而其子孫亦必重賢疊肖出膺世用延續聲光贊佐國家熈之休者無窮若今大司冦立齋先生吳公固其人哉公少登甲科典司内外刑獄明允詳恕資階屢遷按察使召為太僕卿入輔孝廟邊圉蕃育政績勩懋著進為司空由少司空進為大司冦出總今上畱都之務攬憲持法侃侃不囘忤意權姦竟為所中退家居未嘗幾微自見若是其所何如也公之伯子山為刑部郎中奉命按事江西仲子巖為工科給事中聲望照映實時名流其重賢疊肖者何如也深比起告北來拜公於吳江里第衣冠儼如瞻顧炯炯泰山喬嶽滃鬱舊之氣猶足以雲雨㝢内退而詢其所事事日惟教子弄孫沃以詩書之澤吟咏登眺湖山空曠之表而不知年之與積也乃歎曰我國涵育休養川嶽之氣完厚効靈毓秀於一世耆彦若此豈非隆盛之極㑹哉故曰非有喬木之謂也有世臣之謂也深既見給事君於都下以為賀而未敢告也明年正月八日公壽登七十偕其繼室丘夫人之誕同焉給事方當天子喉襟聰明之寄稱觴舞綵未遑私凡厥僚好謀為公壽且以慰給事之心於是六科之長吕君道夫俞君國昌葉君良臣潘君伯和王君存約石君巨瞻合而屬敘於深夫大臣國家無間逺邇至於所以幸其身之綿長安固非徒太平符瑞聲容敷張震盪耳目而已古者憲老而不乞言漢養三老五更國學宋起文潞公朝堂師尚父則亦以耋耄年成開周之績其於理化何如也深與國昌實鄉人謀為之壽與所以給事君慰者尤切是故其所繫者尤大為諸君子先頌禱之義則詩人備之
   碧溪詩集
公元1515年
科舉之業盛而此學廢仕進之心勝而此學微蓋彼有所工則此有所拙嗚呼獨兹一事然哉慈谿張子威先生少時一再遊場屋即棄去學古人之道攻古人文章既成咸可試用㑹有推轂士欲薦之天子遭讒罷去胸中負挾益富練閲益深開口天下事髯㦸㦸若繅絲炙轂竟日不竭一座人皆驚服有弗當其意者終席不能一聲聞人之善千里赴之亦有隔屋而斷請謁者坐是落落今年過七十老矣而猶未有遇合也稍用其學為人修敘譜牒自資歎曰是猶能食吾力者苟非禮義之宗輒亦不往也正徳十年自粤來訪一見語合明年再見論益合先生自謂晩獲知相從寂寥枯淡之中久而樂焉一旦思歸其所為詩一帙曰子知我為我序予受而讀之曰此唐人格律碧溪子之性情先生之學其盡於是乎於是世人或能知之余宜無言且猶未也未也則不宜無言夫文章事功相兼聲名貧賤相值大抵安於貧賤以養夫聞望君子之心詳於文章而畧於事功者豈君子得已績學勵行存乎我而功業所就因於遇不遇之間是故難易焉姑以詩人一節論之自古好文之主有聞于名篇佳句輒與宰相議求其人而誦所作於直廬燕見頃者以致兹非難哉夫天作之君君立之相務於延攬一世之才而用之操一善無遺片長者畢達故宰相求之天下天子得之宰相者職也先生自愛㑹當有夢卜之舉舉於今先生别號碧溪子因以名集云
   壽路北村郡伯
公元1526年
今天子興改元之年即用汶上路公賔暘由是天下咸際中興之㑹而吾重沐維新之政矣乃八月九日天子萬壽之節而公亦届懸弧之辰天人妙合君臣應期兹豈偶然者哉詩書未有也郡之大夫相與詣闕萬壽將次第登公之堂捧觴為祝公既合郡之僚吏寓公鄉袞致詞拜舞退將次以慰邦人意者忠愛風行上下之儀辨君臣之義篤天日開明禎祥協候一時之盛又吾郡所未有太學生王淮喬䆅顧定芳輩相與曰若非常事而歌咏紀次無聞不可吾輩將最其大者壽公以告於陸深郡介在湖海之間土沃民勤天下先在司牧安定畜之耳我公仁恕慎厚視篆以來毫髮擾民不復知有官府桑麻禾黍被野矣願公至上壽以長養也又曰松實富饒敦朴之風視昔少衰矣我公明嚴毅事集於庭者如蝟徐出一言無不立决天理民彞因之感格者多矣願公至上壽以長教也又曰我公才無不宜望則素養自舉進士時已甲天下之選居郎署大郡皆有重名故公之來也望治者跂如覿德者薫如被化者淳如漠如也願公至上壽以長此風庶於有所矜式先生以為如何聞之曰君子哉之言也美不溢上愛不忘本禮不踰制三者備矣可以壽矣雖然古記有之安我所以寧天下也存我所以厚蒼生也故古之仁人君子其志不在一方也然自一方始天之付畀斯人也所責匪止一事也然自一事猶之千歳之日也然自一日是故與天下常相通安寧所繫者至近也而至逺也此華封嵩髙意而聖人之所録以示其微者若此若公之壽夫豈吾可專哉殆將自始耳自而始以輔成今天嘉靖之治以措天下於安寧仁壽之中則豈獨後也况降生之始蓋已有黙兆預擬數矣諸君子請因人以驗諸天衆皆躍如起曰是可以為公壽矣請書為序
 
 儼山集巻四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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