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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疑狱集卷四
晋 和凝 撰
若水疑留狱
宋钱若水为同州推官有富民家小女奴逃亡不知所
之奴父母讼于州命录事参军鞫之录事尝贷钱于富
民不获乃劾富民父子数人共杀女奴弃尸水中遂失
其尸或为元谋或从而加功罪皆应死富民不胜捶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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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自诬伏具狱上州官审覆无反异皆以为得实若水独疑之留其狱数日不决录事诣若水厅詈之曰若受
富民钱欲出其死邪若水笑谢曰今数人当死岂可不
熟观其狱词邪留之且旬日知州屡趣之不能得上下
皆怪之若水一旦诣州屏人言曰若水所以留其狱者
密使令访求其女奴今得之矣知州惊曰安在若水密
使人送女奴于知州乃垂帘引女奴父母问曰汝今见
汝女识之乎对曰安有不识也因从帘中推出示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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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泣曰是也乃引富民父子悉破械纵之其人号泣不忍去曰微君之赐其灭族矣知州曰推官之赐也非我
也其人趋诣若水厅事若水闭门拒之曰知州自求得
之我何与焉其人不得入绕垣而哭倾家资以饭僧为
若水祈福知州以若水雪冤死者数人欲为之奏论其
功若水固辞曰若水但求狱事正人不冤死耳论功非
其本心也且朝廷若以此为若水功当置录事于何地
邪知州叹服曰如此尤不可及也录事诣若水叩头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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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若水曰狱情难知偶有过误何谢也于是远近翕然称之未几太宗闻之骤加进擢不半岁为知制二年中
为枢密副使
敏中疑无赃
宋丞相向敏中字常之在西京时有僧暮过村民家求
寄止主人不许僧求寝于门外车箱中许之夜中有盗
入其家自墙上扶一妇人并囊衣而出僧适不寐见之
自念不为主人所纳而强求宿今主人亡其妇及财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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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必执我诣县矣因夜亡去不敢循故道走荒草中忽堕眢井则妇人已为人所杀先在其井中矣明日主人
搜访亡财及子妇尸得之井中执以诣县掠治僧自诬
云诱妇俱亡恐为人所得因杀之投井中暮夜不觉失
足亦坠其中赃在井傍不知何人所取狱成言府府皆
不以为疑敏中以赃不获疑之引僧诘问数四僧但云
某前生尝负此人死无可言者敏中固问之僧乃实对
敏中因密使吏访其贼吏食于村店店妪闻其自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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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知其吏也问之曰僧某者其狱何如吏绐之曰昨日已杖死于市矣妪叹息曰今若获贼何如吏曰府已
误决其狱矣虽获贼亦不敢问妪曰然则言之无伤矣
妇人者乃此村某甲所杀也吏曰某人安在妪指示其
舍吏就舍掩捕获之案问具状并得其赃一府咸以为
神
张咏勘贼僧
宋尚书张咏字复之时有僧行止不明有司执之以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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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判其牒曰勘杀人贼既而案问果有一民与僧同行道中杀僧取其祠部戒牒三衣因自披剃为僧寮属
问公何以知之公曰吾见其额上犹有系巾㾗也
遗书妇翁智
又有富民病将死子方三岁乃命其婿主其资而与婿
遗书曰他日分财即以十之三与子而七与婿子长立
果以财为讼婿持其遗书诣府请如元约公阅之以酒
酹地曰汝之妇翁智人也时以子幼故以此属汝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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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死汝手矣乃命以其财三与婿而子与七皆泣谢而去服公明断
韩亿出乳医
宋参政韩亿知洋州日有大校李甲以财豪于乡里诬
其兄之子为他姓赂里妪之貌类者使认之为己子又
醉其嫂而嫁之尽夺其奁橐之物嫂侄诉于州及提转
甲赂狱吏嫂侄被笞掠反自诬伏受杖而去积十馀年
洎公至又出诉公察其冤因取前后案牍视之皆未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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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乳医为證一日尽召其党立庭下出乳医示之众皆伏罪子母复归如初
包拯察牛舌
枢密包孝肃公名拯字希仁知天长县有诉盗割牛舌
者公使归屠其牛鬻之既而有告杀牛者公曰何为割
某家牛舌而又告之盗者惊伏
司马议谋杀
司马文正公名光字君实登州有不成婚妇谋杀其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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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而不死者吏疑问即承知州许遵谳之有司当绞而诏贷之遵上议准律因犯杀伤而自首者得免所因之
罪妇当减二等不当绞诏公与王安石议之安石是遵
议公言谋杀犹故杀也皆一事若谋为所因与杀为二
则与故杀可为二邪自宰相文彦博以下皆附公议然
卒从安石言至今天下非之
范公疑奸毒
丞相范纯仁知齐州时录事参军宋儋年中毒暴卒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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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罪人置于法初宋君因会客罢是夜门下人遽以疾告公遣家人子弟视其丧事宋君小殓口鼻血出漫汗
幎帛公疑其死不以理果为宠妾与小吏为奸付有司
按治具伏因会客置毒鳖肉中公曰肉在第几巡岂有
中毒而能终席邪命再劾之宋君果不吃鳖肉为坐客
所并及客散醉归置毒酒杯中而杀之承置毒鳖肉者
觊他日狱变为逃死之计也人以为公发奸摘伏如神
明若非遇公则宋君之冤无以申于地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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杖骨知子孝近代有一妇人夫死子幼弃于夫族而再嫁又生一子
其妇死二子俱长前夫之子遂盗母之骨殖欲与父合
葬后嫁之子致相争竞讼于官其官即使从吏挈妇之
骨殖置于庭下乃曰此妇有子夫死不能守义致令二
子相争如此可杖一百欲扑之际后嫁子奔于庭下泣
告曰不孝之子情愿代之官曰此子真孝也遂断与之
唐公问筐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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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定唐公为冠氏县令县界有种瓜者一妇人因过瓜圃摘一枚与其子瓜主执之诣官其瓜主意谓一瓜不
能致罪又自摘三十枚以诬告其妇令曰妇人盗瓜挈
何筐篚瓜主曰并无令即叱瓜主抱子并使尽拾其瓜
至十馀枚已不能抱也遂伏诬告之罪
伯通舐锄刃
章庙时路伯通为原武县令有以种瓜为业者一夕为
人尽锄其苗遂诣伯通陈告无明證即遣之翌日命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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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瓜邻近村庄尽借所有之锄托以他用令各书姓名潜舐锄刃果有苦味者默遣吏捕获遂伏其罪
公谨限擒贼
明昌间景州一妇畜二奸夫𨽻卒马全王二皆不使相
知也妇欲归宁与王二约曰城外某树下相会马全适
闻之为恨先往妇至辄杀之妇父因事入城问女所在
姑曰昨已往亲家家也父愕然寻迹于某树下得尸告
之于官有司按其姑曰近日有与儿妇共语约者否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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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某坊王二实约之遂收王二推勘不胜苦楚招之勘者复问妇所挈衣物所在王二漫指于某道傍某树下
埋之使人往索得之将至王二骇然曰如何果有吏人
张公谨曰此虚招也权州能假三日限为擒此贼从之
公谨询于勘院门者曰我昨勘事时曾有人在垣外否
门者曰隶卒马全者在垣久之而后去复询于城门吏
曰昨晚曾有挈衣囊出城者否曰有马全者瞷人静而
后出也公谨曰此事审矣摄全至一问即承时人称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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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显之勘诈契
赵显之为阌乡令时一农家累岁借粟于富者因别赢
家给当年不用贷借富者贪利怨之以为借于别主乃
赂先保人同捏借粟文字以骗之不伏讼于官显之曰
此易见耳乃监保人富者各于一处以物色审之云般
借粟时大车邪小车邪斗量邪斛打邪仓中邪窖中邪
取状相合人各不同遂伏骗赖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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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狱集卷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