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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語林卷三
             宋王讜
  方正
狄梁公仁傑度支員外郎車駕將幸汾陽宫仁傑奉使修供并州長史李玄冲以道出妬女祠俗稱有盛衣服車駕過者必致雷風欲别開路仁傑天子行幸千乘萬騎風伯清塵雨師灑道妬女敢害而欲避之玄冲遂止果無他上聞之嘆曰可謂丈夫也後為冬官侍郎江南安撫使風俗嵗時滛祠廟凡一千七百餘所仁傑並令焚之有項羽吳人所憚仁傑檄書責其喪失江東八千子弟而妄受牲牢之薦然後焚之
陸少保字元方曽於東都一小宅家人將受直矣買者未見元方因告其人曰此宅子甚好但無出水處耳買者聞之遽辭不買子姪以為言元方不知爾是欺之也
裴光庭累典名藩皆有異政明皇宰相裴光庭性惡惡如扇驅蚊蚋
宋璟廣府都督明皇思之使内臣楊思朂馳驛往追就路竟不與思朂一言思朂將軍貴倖殿中訴于明皇嗟嘆良乆刑部尚書
代宗釋氏業報輕重之説政事多託於宰相元載専權亂國事以貨成及常衮為相雖賄賂不行介僻自專升降多失其人或同列進擬稍繁則謂之濌伯於是京師語曰常分别元好錢賢者愚愚者賢崔祐甫素公直因於衆中言曰朝廷上下相䝉善惡同致清曹峻府䑕輩養資所以裨政耶由是為恃權者所忌建中初祐甫執政中外大悅
郭尚父河中無故馬犯者死南陽夫人乳母之子抵禁都虞候杖殺諸子泣訢虞候縱横之狀公叱而遣之明日賔客歎息數四以其事告客曰不賞父之都虞候而惜母之阿嬭兒非奴才而何
中書侍郎張鎬河南節度使鎮陳留後兼統江淮諸道將圖進取中官絡繹起自布衣一二年登宰相正身特立不為苟媚閹官去來常禮接之由是閹豎所嫉稱其無經畧才徴入改為荆府長史未幾又除洪府長史江西觀察使
相里造禮部郎中宦官魚朝恩用事稱詔百僚有所評議凌轢在位宰相元載以下唯唯而已抗言酬對無降屈之色朝廷壯之
崔祐甫中書舍人宰相常衮當國祐甫每見執政問事未曽屈舍人岑參掌誥稱疾不入宿直人雖憚而不敢發崔獨入見以舍人移疾既多有同離局曰此子羸病日久諸賢豈不能容之崔曰相公若知岑舍人抱病不當遷授今既居此安可以疾辭王事黙然無以奪也由是心銜之及徳宗在諒闇中矯制除崔為河南少尹上覺其事遽追還之拜中書侍郎平章事謫于嶺外
李惇淄青節度判官其使尚衡弟頗干政屢言之兄弟孤遣相長不作失意曰君既愛之當訓以道何使其縱恣家又好禱車輿出入人吏苦之進諫不能他日對曰客有所問前後愚直大夫不用今復何問吾子詆訐忠言詆訐久居何益請從此辭遂趨出不使追之
裴藻者延齡之子鴻辭延齡吏部消息苗給事杜黄門同時吏部知銓將出延齡接見採偵二侍郎口氣延齡乃念藻賦頭曰是沖仙人黄門苗給事曰記有此否苗曰恰似延齡頭大呼曰不得不得敕下果無名藻者劉禹錫曰當延齡用事之時不預實難也非杜黄門誰能拒之
韓太保臯為御中丞京兆尹常有所陳必於於紫宸殿百僚而請未嘗便殿上謂之曰我與卿言于此不盡可來延英訪及大政多所匡益或謂曰自乾元已來羣臣啟事皆詣延英盡公何獨外庭對衆官以陳之無乃失于慎宻乎公曰御史天下之平也摧剛植柔惟在于公何不當人知之奈何請便殿避人竊語以私國家之法且肅宗苗晉卿年老艱歩故設延英後來得對多私希寵干求相位奈何以此為望哉
高平徐宏毅為知彈侍御史創置知班官令自宣政門朝官失儀者到壹司舉而罰焉有公卿大僚令問之曰未到班行之中何必拾人細事宏毅報曰為我謝公所以然不以惡其無禮于其君(案此下有脱文)
代宗時乆旱京兆尹黎幹于朱省門街造龍召城中巫覡舞雩幹與巫覡史起舞觀者駭笑經月不雨請禱文宣王上聞之曰丘之禱久矣命毁土龍祈雨減膳節用聼天命及是大霈百官入賀
李希烈跋扈蔡州時盧把為相奏顔魯公宣諭而謂顔曰十三丈此行自聖意顔曰公之先忠烈公面上血是某䑛之忍以垂死之年餌虎口杞聞之踣焉盧即是御史中丞之子
裴澥為陜府錄事參軍李汧公勉長史觀察始至官屬吏謁訖令别召裴錄事與之語公曰少頃有讌便請隨判官同赴凡三召不至公怒明日召澥讓之曰久聞公名故超禮分相召何忽而不至澥曰必也正名各司其局古人所守某敢忘之中丞自有賓僚走某吏也安得同宴汧公吾過矣遂請入幕澥之子充太常寺太祝年甚少時京司書考官之清高者例得上考充之同輩上中考充訴于卿長曰此舊例也充曰奉常職重地高不同他寺本設考課奬勵有勞則書豈繫于官秩若一以官上下優劣則卿當上上考少卿上中中丞上考主簿中考協律下考某等當受杖矣卿笑且慙特書上澥後累同州刺史所在能名充至湖州刺史
張萬福父祖力儒不達焚書從軍遼東有功累官右散騎常侍致仕萬福為人慷慨險佞妻子未嘗敢輒干嘗徑造延英賀諫官陽城陸贄時人稱之仕宦七十年未嘗一日不識字為九郡皆有惠愛
順宗寢疾韋執誼王叔文竊弄權柄憲宗東宫執誼懼之遂令給事中陸質侍讀潛伺上意因解之及發言上曰陛下先生寡人講讀何得言他惶懼而出
公元803年
李相國忠公貞元十九年饒州刺史先是郡城已連失四牧故府廢者七稔涖任後命啟鑰而居之都吏以有怪堅請公曰神好正直守直則神避妖不勝失徳則妖興居之在人
李忠公之為相也政事堂有㑹食之牀吏人相傳移之則宰臣當罷不遷者五十年公曰朝夕論道之所豈可使朽蠧之物穢而不除俗言拘忌何足聴也以此獲免余之願焉敢徹而焚之其下鏟去聚壊十四恭議者稱焉
先徳垍在中書有故人官亦不卑自逺而至垍給䘏甚厚從容款狎乘間京府判司垍曰公誠佳士也但此官與公不相不敢以故人之私而隳朝廷綱紀他日瞎眼宰相憐公者不妨郤得其執守如此
元公初拜京兆尹赴上神策軍小將乘馬不避公于市中杖殺之及因入對憲宗正色專殺之狀公曰京兆尹天下取則之地臣初受陛奬擢軍中偏裨躍馬衝過此乃輕陛下典法不獨臣臣知杖無禮之人不知神䇿軍將上曰卿何不奏公曰臣只合決不合奏曰既死合是何人奏公曰在街中街使金吾將軍奏若在坊内則左右巡使奏上乃止
栁公綽張正甫之子嘗遇張于途去蓋下馬而拜張郤之不從他日張言公綽曰夀郎相逄其禮太過作色不應久之張去謂客曰張尚書公綽往還欲使兒子街市騎馬公綽耶張聞深謝之夀郎仲小字公綽西川從事嘗納一姫同院知之或徴出其妓者公綽曰士有一妻一妾以主中饋備洒掃公綽買妾非妓也
張正甫河南尹裴中令淮西置宣府西亭公舉一人詞藝解頭張正色曰相公此行何為也可記得河南府解頭中令慙色
韓愈病將卒召羣僧曰吾不藥今將病死矣汝詳視手足支體無誑人云韓愈癩死也
公元804年
文宗時昭義軍節度使劉從諫襲父帥潞少年明俊自謂河朔無倫公卿輻凑其門廣納金帛于權倖名譽甚著求帶平章事多許之而宰相李固言欲觀其意遇休睱謁于私第遂言其情固言僕射先君天平功書于簡冊及鎮上黨二十年聚斂貨財雄壯軍旅不發一卒戍邊未嘗朝覲之禮及即世僕射三軍之情擅領戎務坐邀爵秩朝廷僕射先君勲績不絶賞延當領偏師輸忠滄景不行憲將何以上報國恩不能田承嗣張茂昭王承元携家赴闕永保祿位則請邊陲一鎮拓境復疆朝廷豈不衮職命賞區區求之一何容易從諫矍然失色再拜趨出從諫厚結倖臣竟加同平章事宰相餞于郵亭李公曰相公少年報國恩幸保家勿殃後嗣從諫以笏叩額下淚至鎮謂將校昨者朝覲遍觀徳望唯李公峻直貞明凜凜可懼真社稷之臣
公元832年
唐尚書太和六年渭南京兆府試進士官杜丞相時為京兆尹將託親知等第(原注時重十人内為等第)召公從容兼命茶酒及語舉人則趨而下俯伏不對杜公竟不敢言止是年上等内近三十餘人年内及第無缺落者前後莫比
公元84年
崔慎由元和元年登第開成己入翰林寓直中夜内使宣召引入重門至一堂宇華麗簾幕重蔽見二中尉對燭而坐謂慎由曰上不豫已來已數日兼自登極後聖多虧今奉太后中㫖有命學士廢立慎由大驚曰某有中外親族千口兄弟甥姪三百人一旦聞此覆族之言實不敢承命聖上高明之徳覆于八荒豈可輕議二中尉黙然無以為良久後户慎由至一小殿見文宗坐于殿上二人趨階而數文宗過惡俛首又曰不為此柪木枕錯失不合在坐矣仍戒慎由曰事泄即汝矣于是中尉自執炬送慎由出殿中使送至院柪木枕俗談强項慎由尋以疾出翰林金縢其事付其子垂休遂切於勦絶宦官由此
李相石在中書京兆尹薛元賞謁石于私第故事百寮將至宰相前驅不復元賞下馬石未之知方在㕔若與人訴競元賞問焉云軍中軍將元賞排闥進曰相公朝廷大臣天子委注蠻夷和陰陽安百姓衆心無敢乖謬升絀不肖賞功罰罪皆公之職安有軍中一將而敢如此㦲夫貴賤失序綱紀之紊常必由之苟朝廷如此猶望相公整頓壊頺豈有出自相公者即疾趨而去顧左右無禮軍將可擒于馬下祗候元賞比至袒臂跽之矣中尉仇士良威權其輩已有訴之者宦官連聲士良命曰中尉屈大尹元賞不答即命杖殺軍中大將元賞白衣請見士良士良出曰敢杖殺軍中大將可乎元賞具言無禮狀且宰相大臣中尉大臣也彼既可無禮于此此獨不可以無禮于彼乎國家法中尉所宜保守一旦壊之可惜某已白衫中尉士良以其理直左右取酒飲之而罷石從子庾少擢進士第石之力也累拜監察御史東都崔相鉉鎮淮南到洛累日不拜塋庾封其節將奏之時人稱焉
武宗時教坊作樂優倡進酒酣作技諧謔民間宴席上甚悅諫官奏疏不復出遂召優倡入敕内人習之宦者請令揚州選擇妓女揚州監軍取解酒令妓女十人進入監軍得詔節度使杜悰請同于管内選擇監軍承旨奉詔不可擅豫椒房監軍怒奏之宦者請並下上曰不可藩方取妓女入宫掖非禹湯所為斯極細事豈宜詔大臣杜悰累朝舊徳深得大體真宰相也及入相中謝上曰昨詔淮南監軍選擇酒令妓女欲因行幸舉酒歡樂耳音聲使奏偶然下命朕徳化未被而色荒外聞賴卿不徇苟且不然天下獻納取悦何由得知報卿忠讜命卿作相内懐自賀如得魏徴
公元859年
安郭太后既崩禮院檢討王皡請祔景陵配饗憲宗宣宗大怒宰相白敏中召皥詰其事皥曰郭太后憲宗元妃汾陽王孫迨事順宗為婦憲宗崩事出曖昧天下五朝不可以疑似之事黜合配之禮敏中怒甚皥聲色益壯宰相㑹食周墀敏中㕔門以候敏中正為一書惱亂但乞先之敏中問其事皥益不屈以手加額皥賞其正直翼日皥貶句容縣亦免相大中十三年秋八月上崩令孤綯為山禮儀使奏皥為判官皥又論懿安合配憲宗升祔韋澳京兆尹豪右斂手鄭光宣宗舅莊租不納繫其主者期以五日不足必抵法太后為言上延英問今日納租足於否尚在限内來日不得出上連召之曰國舅莊租今日納足放主者曰必放上白太后韋澳不犯犯且與送錢納卻頃刻而租足(案此事已見政事門文有異同並存之)
李景讓夏侯孜立朝風采景讓御史大夫視事之日以侍御史孫玉汝監察御史王覿不稱職請移他官右丞職方郎中裴誠虞部郎中韓瞻無聲詼諧取容誠改太子中允鳯州刺史
李景讓御史大夫宰相宅有看街樓封泥之懼其劾奏也然終以强毅為衆所忌故事除大夫百日他人拜相謂之辱臺景讓未旬蔣相伸先拜景讓西川節度不踰年致仕東都
崔瑶知貢舉貴要自恃不畏外議牓出率皆權豪子弟弟兄見之輒曰勿觀察吾眼(案此下有脱文)
劉允章祖伯芻父寛夫皆有重名允章少孤自立臧否己任掌貢舉尤惡朋黨進士十哲之號皆通連中官郭纁羅虬皆其徒也每嵗有無不為其干撓根蔕牢固不可都尉于悰方以恩澤鹽鐡為纁極力允章不應纁竟不就試比考帖其間允章誦其詩有簾外桃花熟紅不知熟紅何用具在去留中對曰詩云闗闗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侍郎得不思之頃之唱落衆莫不失色出牓惑于浮説予奪不能時望允章鄂渚分司東都其制中書舍人晦之辭弟紓為諫官允章門生率同年送于坡下紓猶欲前行允章正色曰請違公不去故事門生答拜允章于是答拜同行愕然
公元860年
懿宗佛骨鳳翔内禮儀盛於郊祀中出一道夾以連索不得輒有犯者車馬相接締以組繡縁路迎拜數十不絶天子親幸安福樓以錦綵成橋骨至即降樓禮訖然後入禁中置安國寺宰相以下施財不可勝計百姓競為浮圖以至失業明年懿宗京兆尹薛逄毁之無
侍郎知舉首訪能賦人盧駢詣羅邵輿云主司愛賦十九(案此下有脱文)官羅曰主司安邑住卲輿居宣平彼處愛賦無由得知
鄭少尹師薫知舉放牓日畢令到宅謝恩蕭相公知舉牓日放並無人及門時論稱之主司放牓日於貢院門生廣南鄭尚書楊侍郎禮部故事每年主司中場作風鄭詹尹知舉第一李侍即藩知舉人極多唯許下杜相公帖日每去一人吁嗟移時
太宗鷂子俊異私自臂之望見魏公乃藏於懐公知之遂前白事因自話古帝王逸豫以為諷上惜鷂子恐死而又素嚴憚徴欲盡其言徴語愈乆鷂竟死懐中貞觀中西域胡僧呪術生死太宗令于飛中選卒之壯勇者試之如言而死如言而蘇帝以告宗正卿傅奕曰此邪法也臣聞邪不干正若使咒臣必不能行帝召僧咒對之初無所覺須臾胡僧忽然自倒若為物所擊者更不復蘇
王義方時人比之稷契鄭公每云王生太直髙宗李義府引為御史以定冊立武后恃寵任勢王惡而彈之坐是見貶坎坷以至于
徐大理有功每見武后殺人必據法廷爭嘗與武后反復詞色愈厲后大怒令拽出斬之猶囘顧曰身死死法終不可改至市臨刑免除庶人如是再三終不挫折朝廷倚賴至今猶憶之其子預選有司皆曰徐公之子安可拘以常調
狄内史仁傑始為江南安撫使周赧王項羽吳夫槩王春申君趙佗馬援吳桓王神廟七百餘所有害於人悉除之惟夏禹吳太伯季札伍子胥四廟存焉(案此事已見本門首條文詳畧並存之)
公元874年
李日知大理丞武后方肆戮胡元禮承㫖欲陷人死刑日知改斷再三不從元禮使人謂李曰胡元禮在此人莫覓活李謂使者日知在此人莫覓死竟免之髙祖即位舞人叱奴散騎侍郎禮部尚書李網進諫曰臣按周禮均工樂胥不參士伍雖復才如子野妙等師曠終身繼代不改其業故魏武帝欲使禰衡擊鼔解衣露體而擊之問其故對曰不敢以先王法服為伶人人也雖齊高緯封曹妙達為王馬駒開府國家者但為殷鑒天下新定太平之運起義功臣行賞未遍高才碩學猶滯草萊先令無人致位五品鳴玉曳組趨馳廟廊固非創業規模貽厥子孫之道高祖竟不能從
周興來俊臣羅織衣冠朝野恟懼御史大夫李嗣真上疏諫曰臣聞曲逆之事漢祖謀疎楚之君臣乃用黄金七千斤行反間之術項羽疑臣下陳平之遂行告事紛紜虚多實少如當有凶慝焉知先謀陛下君臣後除國家良善臣恐為社稷之禍㐲乞陛下迴思遷慮察臣狂瞽然後退就鼎鑊實無所恨臣得没為忠鬼孰與存為謟人如羅織之徒即是疎間之漸陳平反間其達乎哉遂為俊臣所構放于嶺表俊臣死徴還途桂陽而終贈濟州刺史中宗追復本官
武三思得幸中宗京兆人韋月將不堪憤激上書告白其事中宗惑之命斬月將黄門侍郎宋璟執奏請按而後中宗愈怒不及整衣岸巾側門迎謂曰朕以為斬矣何以緩之命促斬人言宫中私于三思陛下竟不問而斬之臣恐有竊議固請而後中宗大怒曰請斬臣不然終不奉詔乃流月將嶺南使人而殺之
睿宗太平公主用事柳渾斜封復舊上疏諫曰陛下即位之初納姚宋之計咸黜斜封今以斜封之人不忍棄是先帝之意不可違若斜封之人不忍棄是韋月將燕欽融之流不可褒贈李多祚鄭克乂之徒不可清雪陛下何不於此而忍於彼使善惡不定反覆攻致令君子之道消小人道長為正者銜寃何以姦邪何以風俗睿宗遂從之因而監察御史(原注太平御覽柳渾監察御史中執法地動儀矩放曠不甚檢束察長拘謹忿其疎縱不樂乞外執政惜其才特奏左補闕)
韋仁約右僕射遂良出為同州刺史遂良復職仁約清水慰勉仁約對曰僕狂鄙之性假以雄權觸物便發丈夫正色之地必明目張膽然不碌碌妻子也時武侯將軍田仁㑹侍御史張仁禕不協誣奏高宗臨軒仁禕仁禕惶懼應對失次仁約厯階進曰臣與仁禕連遭頗知事仁禕懦而不能自理仁㑹眩惑聖聴致仁緯非常之罪則臣事陛下不盡臣之恨矣請専對狀詞縱横高宗深納之乃釋仁禕仁約憲司王公卿相未嘗拜禮人或勸之答曰鵰鶚鷹鸇衆禽之偶奈何設拜以卑之且耳目之官固當獨立耳後為左丞奏曰陛下為官擇人無其人則闕今不惜美錦臣製之此陛下知臣之深矣振舉綱目朝廷肅然
公元669年
李義府恃恩放縱婦人淳于有容坐繫大理乃託大理丞正義曲斷出之或有之者劉仁軌訊之義府懼洩繫正義于獄侍御史王義方將彈之告其母曰姦臣當路懐祿曠官不忠老母在堂犯難危身不孝進退惶惑不知所從母曰吾聞王母殺身以成子之義汝若事君盡忠立名千載吾死不恨義方備法横玉階彈之先叱義府令下三叱乃出然後跪宣彈文髙宗義方毁辱大臣言辭不遜萊州司户秩滿昌樂聚徒教授母亡遂不復仕進總章二年卒撰筆海十卷門人何彦先員半千制師衣服三年喪畢而李昭徳則天朝時諛佞者必擢用有人洛水中獲白石有數㸃赤詣闕請進宰相詰之其人曰此石赤心所以進昭徳叱之曰洛水石豈盡反耶左右大笑昭徳建立東都羅城尚書省洛水中橋人不役知而功成除數凶人獄遂罷以正挺持諍為皇甫文所構(案唐書李昭徳昭徳為丘愔鄧王所構與此異)與來俊臣同日棄市國人歡憾相半昭徳而快俊臣
魏元忠摧辱二張反為所構云少年耐久朋則天大怒下獄勘之以張説為證召大臣元忠與易之等定是非氣逼不應元忠懼謂張説與易之羅織魏元忠叱曰魏元忠宰相有委羅織之言豈大臣所為則天又令説言元忠不軌曰臣不聞也易之遽曰張説元忠同逆則天問其故易之曰往時元忠伊周之地臣以伊尹太甲周公成王之位此其證也奏曰易之昌宗無知所言伊周徒聞其語耳不知伊周本末元忠加拜命授紫綬臣以郎官拜賀元忠曰無尺寸之功居重不勝畏懼臣曰公當伊周之任何愧三品伊周歴代書為忠臣陛下遣臣不學周使臣何所學説又曰易之以臣宗室故託為黨然附易之有台輔之望附元忠滅族之勢臣不敢面欺亦懼元忠寃魂耳遂焚香為誓元忠免死流放嶺南
張易之昌宗貴寵用事相者言其王當險薄者多附㑹長安右街西街有榜云易之兄弟孫汲安立謀反宋璟時為御史中丞請奏窮理其狀則天易之已有奏聞不可加罪易之飛書所逼窮而自陳謀反大逆無所免請勒就臺勘當以明國法易之等久蒙驅使分外承恩臣言發禍從即入鼎鑊然義激于心雖死不恨則天不悦内使楊再思宣王左拾遺李邕歴階而進曰宋璟所爭事為國家社稷陛下其所則天始解傳命易之就獄推問斯須特敕原之仍遣易之昌宗辭謝拒而不見使者謂之曰公事當公言之私見私法無私左右恨不先打豎子腦破而令混亂國經吾負此恨久矣時朝列呼易之昌宗五郎六郎鄭杲曰公何稱易之為卿鄭杲何庸之甚若以官秩正當卿號若以親當為張五郎六郎足下非張氏家僮五郎六郎何也鄭大慙而退則天朝以頻論得失不能容而憚其公正乃止敕揚州推按奏曰臣以不才叨居憲府州縣監察御史事耳今非意差臣不識其所謂請不奉制無何幽州都督屈突仲翔復奏曰御史中丞軍國大事不當出且仲翔犯贓汚耳今髙品侍御史卑品有監察御史今敕臣恐陛下有危臣之意請不奉制曰餘優詔到副李嶠使蜀喜召曰叨奉渥恩公同謝璟曰恩制示禮不以禮遣不當行謹不謝上言曰以臣副何也恐乖朝廷故事請不奉制易之等冀出使别以事誅之既不果家有昏禮刺殺之有宻以告者乘車舍于他所乃免易之伏誅
宗楚客秦客潛勸則天革命累遷内史後以贓罪流于嶺南楚客無他材能附㑹武三思神龍中中書舍人西突厥阿史那忠節不和安西都䕶郭元振奏請忠節内地楚客與弟晉卿及紀處紀等納忠節厚賂請發兵以討西突厥不納元振之奏突厥大怒舉兵入㓂甚為邊患監察御史崔琬楚客中宗不從遽與解和而韋氏敗楚客等咸誅令
文宗宰臣太宗魏徴採拾遺闕弼成聖政今我得魏謩疑似之間必極匡諫不敢貞觀之政庶幾無過人地令授右補闕舍人善為詞又問卿家有何圖書家書悉無惟有文貞公笏在文宗進來鄭覃在側曰在人不在文宗曰卿渾未曉但甘棠之義非要笏也
崔顥美名李邕常欲一見至獻文其首云十五嫁王昌邕叱起曰小子無禮不接
肅宗王璵相尚鬼神事分女巫遍禱山川有巫者少年盛服乘傳而行中使隨之所至誅求金帛積載于後與惡少十數横行州縣黄州左震刺史晨至驛門扄户不啟命壊鎻而入曳巫斬階下惡少死籍其緡鉅萬金寳堆積列上曰臣已斬巫即請以所籍錢代臣貧民輸稅中使上臣請死朝廷慰奬之
李汧公勉嶺南節度石門停舟悉搜家人犀象投水
徳宗在東宮雅好崖州字嘗令打李楷洛釘壁以𧢇及即位徴拜有崖言論持正對見必為之加敬嵗餘不倦及晉以劉晏事上不懌盧把揣知上意因傾之
許孟容給事中宦者有以權幸相誘者拒絶之雖不大拜亦不患
韋相貫之為右丞僧廣宣造門曰竊知閣不久拜相貫叱之曰安得此言命草奏僧惶恐而出
朝廷每降使新羅其國必以金寳厚為之贈唯李納判官一無所受深為同輩所忌
  雅量
狄梁公婁師徳同為相狄公排斥師徳非一則天問狄公曰朕大用卿卿所自乎對曰臣以文章直道進身碌碌因人成事則天久之曰朕比不知卿卿遭遇師徳之力因命左右筐篋十許通薦表以賜梁公梁公閲之懼恐引咎則天不責出于外曰吾不意婁公所涵而婁公未嘗矜色
唐公臨寛仁多恕嘗欲弔喪家人歸取白衫僮僕誤持餘衣懼未敢進臨察之謂曰今日氣逆不宜哀泣向取白衫且止之又令煮藥不精潛覺其故又謂曰今日陰晦不宜服藥可棄之終不揚其過失
公元859年
裴度中書印忽亡失度命張筵舉座不曉其故夜半宴酣左右曰印復得度不答極歡而罷或問其故曰此葢諸胥盗印書劵耳緩之則存極之則投諸水火人服其臨事不撓
陽道州未嘗有所蓄積雖所服用不可闕者客稱某物可佳可愛輒喜授之有陳萇者候其始請月俸常往稱其錢帛之美月有獲焉
韓臯京兆尹時久祈雨縣官讀祝專心公家諱及稱官銜畢誤呼先相之名慘然因命重讀不加責在夏口當病小瘡令醫傅膏而濡公問之醫云天寒膏硬公笑曰韓臯實是硬初自貶量移錢塘李錡不協鄂州萬嵗樓上掛氷因自解曰氷者寒也樓者高也豈韓臯來代我乎意甚惡之果移鎮浙右
文宗翰林學士因論前代文章裴舍人素數稱陳拾遺名柳舍人璟目之裴不覺上顧曰陳字伯玉近亦多以字行
晉公門下侍郎吏部選人官謂同過給事中吾徒僥倖至多此輩一資半級何足問也一皆注定未曾退量不信術數不好服食與人鷄猪魚蒜逢著則吃生老死時至則行其宏達皆𩔖此
文宗將自南郊本司相相僕人上曰方清齊豈合觀此事左右舊例也已在外祗候上曰此應是賞物向外相撲了即與賞令去又嘗觀鬬雞優人稱歎大好雞上曰鷄好便賜汝
文宗時入閣郎中有誤窺上者覺之班退語宰相曰適省郎内第某人斜盼視朕何也裴度對曰省郎卑㣲安得如此打著上曰此小事不打
靖安李少師宗閔不以威重自處賔客飲宴談笑飲酒暑月臨池荷花為杯滿酌酒宻繫持近口以筯刺之而不盡再舉既散有人言昨飲大歡也李曰今日言歡前日之不歡自今好惡一不得言
公元860年
夏侯孜舉場有王生者有時名遇下第偕遊西京鳳翔節度使館之從事有宴召焉酒酣骰子祝曰二秀才明年但得第當鄭堂印生自負怒曰吾誠淺薄夏侯孜同年乎不説而去及第累官宰相王生竟無所河中王生之子不知有隙偶獲與其生平書疏數紙持以謁其所欲一以予之因召諸從事語其事
鄭公嘗拜掃白太宗人言陛下幸山在外悉裝東而竟不行何有消息帝笑曰當時有心畏卿等嗔遂停耳
盧尚書承慶總章初内外官有督運遭風失米盧考之曰監運損粮考中下其人曰自若無言而退盧重其雅量改注曰非力所及考中中既無喜容亦無媿詞又改曰寵辱不驚中上
李昭徳内史婁師徳納言相隨入朝婁體肥行緩李屢顧待不即至乃發怒尀耐殺人田舍漢婁聞之徐笑曰師徳不是田舍漢阿誰師徳弟為岱州刺史將别謂之曰吾以不位居宰相汝今又拜州牧叨據過分人所疾也將何以先人髪膚弟長跪曰自今唾某面上者亦不敢言但拭之而以此自勉不為兄憂師徳曰此適以為我憂也夫前人唾者發於怒也汝今拭之是惡前人唾而拭是逆前人怒也唾不拭而自乾何若笑而受之當武后時竟保其寵祿率是道也皇甫徳參上書陛下洛陽宮是勞人也收地租厚斂俗尚髙髪宫中所化太宗怒曰此人欲使國家不收一租不役一人宮人無髪乃稱其意魏徴進曰賈誼文帝時時上書可痛哭者三可長歎息者五
自古上書率為激切激切則不能動人主之心激切則似謗訕所謂狂夫之言聖人擇焉惟在陛下裁察今苟責之則於後誰敢言乃賜絹二十匹命歸
陸兖公同州刺史有家不下馬參軍責之鞭其背見血因謁曰小吏公請去兖頷之曰奴見官人人不下馬打了去也得不去也得參軍不測而退(原注當日不下馬打也得不打也得官人打了去也了不也得)
𡊮傪之破𡊮晁擒其偽公卿數十人州縣大具拲梏謂必生致闕下傪曰此惡百姓何足煩人乃笞之遣去韋丹少在洛陽嘗至中橋數百人喧集水濱乃漁者網得大黿繫之橋下不忍問曰幾錢可贖曰五千曰吾驢直三千可乎於是與之放黿于水徒歩而歸
任迪簡天徳判官軍中後至當飲酒吏誤以醋酌迪簡軍使李景略令酷發之則死矣乃强飲之遂病吐血軍中聞之皆泣下景略為省刑景略軍中以為主自衛佐御史中丞為觀軍使易定節度使
裴相垍嘗應宏詞崔樞考之不第及為相擢之為禮部侍郎笑曰此報徳惶恐欲墜階又笑曰戱言
長慶初趙相太常卿郊廟之禮時罷相二十餘年年七十六衆服其健右常侍郎孝奕笑曰是僕為東府試官所送進士
公元779年
元載之敗其女資敬寺尼真一納于掖庭徳宗即位召至别殿告其父死真一自投于地左右皆叱徳宗曰焉有聞親之喪責其哭踴遂扶出衆隕涕
  識鑒
公元646年
貞觀二十年王師旦為員外郎冀州進士張昌齡公瑾並有文辭聲振京邑師旦考其䇿為下等舉朝不知所以及奏等第太宗怪問無昌齡名師旦對曰此輩誠有詞華然其體輕薄文章浮艶不能令器擢之恐後生倣傚有變陛下風俗上深然之後昌齡長安坐贓解而公瑾亦無所成
中宗嘗問宰相李嶠蘇瓌子頲應曰二子同年上曰爾宜記所通書言之子頲又曰木從繩正后從諫則聖亡其名亦進曰斮朝渉之脛剖賢人心上蘇瓌有子李嶠無兒
張守珪陜州平陵人也自幽州入覲本縣見令李元桑梓之禮見桎梏裴冕呼張公困厄豈能相救靈寳便奏充判官(案唐書裴冕王鉷奏充判官張守珪與此異)後至宰輔
代宗寛厚出於天性幼時明皇每坐于前熟視之謂武惠妃曰此兒有異相亦是吾家一有天子
西涼州俗好音樂涼州新曲開元中上獻之上顧問寜王王進曰此曲雖佳臣有聞焉夫音者始之於宫散之於商成之於角徴莫不根柢槖籥宫商也宫雜而少啇徴亂而加暴臣聞宮君也商臣也宫不勝則君勞卑商有餘則臣下僣君卑則畏下臣僭則犯上葢形之于音律播之于歌詠見之于人事臣恐一日播越之禍悖亂之患莫不由此曲也上聞黙然安禄山之亂華夏鼎沸所以寜王知音之妙也
安祿山初為張韓公帳下走使韓公嘗洗足韓公足下黒子祿山竊視之韓公顧而笑曰黑子是吾之貴相汝何窺之祿山賤人不幸兩足皆有亦似將軍色黑而加大竒之約為義兒深加慰勉
王瑀太常卿早起永興里人吹笛問是太常樂人後因閲樂而撻之問曰何得罪曰卧吹笛又見康崑崙彈琵琶琵聲多琶聲少亦未可五十四絲大弦自下而上謂之琵自上而下謂之琶
裴寛尚書罷郡西歸汴中日晩維舟一人坐樹下衣服故敝召與語大竒之謂君才識自當富貴何貧也舉船錢奴婢與之客亦不讓語訖上船奴婢偃蹇鞭扑之裴公益以為竒其人乃張建封
杜丞相鴻漸世號知人馬燧李抱真盧把陸贄張弘靖李藩云並將相既而盡然大司徒公見張弘靖曰必為宰相貴人知人如此
潘炎徳宗時翰林學士恩渥極異其妻劉氏晏之女也京尹有故伺候累日不得見乃遺閽者三百縑夫人知之謂潘曰豈有人臣京尹一見遺奴三百縑帛其危可知也遽勸潘公避位孟陽初為户部侍郎夫人憂愓曰以爾人材而在丞郎之位吾懼禍之必至户部解諭再三乃曰試㑹爾同列吾觀之因遍招深熟者客至夫人垂簾視之既曰㑹喜曰皆爾之儔也不足憂矣末後慘綠少年何人也答曰補闕杜黄裳夫人曰此人自别是有名卿相
獻公夏卿有知人名鑑人不知也因退朝街中再從弟執誼從弟渠牟三人皆二十四並為即官簇馬乆之獻公今日逢三二十四郎輒欲題目之語執誼曰汝必為宰相善保其末耳語渠牟曰弟當别奉主上恩而連貴公卿語丹曰三命中弟長逺而位極旄鉞由是如其
獻公夏卿不經方鎮唯嘗于東都辟吏八人既而路公隨皇甫崕州鎛皆為宰相張尚書賈段給事中衛大夫行李常侍李諫議景儉湖南詞皆至顯官亦知名矣
李相絳先人襄州督郵赴舉求鄉薦時樊司空澤為節度使張常侍正甫判官鄉薦張公知李丞相前途司空舉人不如李某秀才請只送一人衆人之資以奉之澤欣然允諾又薦丞相弟為同舍郎十年而李公登庸司空之恩以司空之子宗易為朝官人問宗易之文于丞相答曰葢代時人用以葢代口實相見論文必曰莫是三葢代否丞相之為户部侍郎常侍本司郎中因㑹把詩侍郎唱歌李終不唱而哂之滿席大噱
韓太保臯生曉音律觀客彈琴為止息乃歎曰妙哉嵇生之音也為是曲也其當魏晉之際乎止息廣陵散同出異名也其音主商商為秋聲天將肅殺草木揺落其嵗之晏乎此所以知魏之季慢也其啇弦與宫同是臣奪其君之位乎此所以司馬氏之將簒也廣陵維揚也散者流亡之謂也楊者武后之姓言楊與其父駿之傾覆晉祚者也晉難興終止於此其音哀憤噍殺操者蹙而㦧痛永嘉之亂其應此乎叔夜撰此將貽後代知音且避晉禍託之神鬼史氏非知味者安得不傅其謬歟
呉興僧晝一字皎然律詩嘗謁韋蘇州詩體不合乃於舟抒思作古十數篇為獻韋皆不稱一極失望明日寫其舊製獻之韋吟諷大加歎賞因語一云幾致失聲何不但以所工見投而猥希老夫之意人各有所得非卒能致一服能鑒
駱浚度支司書手也嘗健羡雜事題詩一絶柏樹曰幹聳一條青玉直葉鋪千疊緑雲爭如燕雀偏巢此郤是鵷鸞不得栖㑹度支使諸司見此題問左右所為也召與語可聼錢榖粗曉詞氣不卑言語古壯人品亦佳越翌日以語巡官李吉甫遂擢為度支巡官請兼巡覆官自以㣲賤不敢士大夫之列月餘九門内勾數十萬貫數月闗右蒲漳京西京北三輔勾四百萬佐大門河陰斗門(案此處語義難明疑有脱誤)曹汴宿宋無水潦之患後典名郡有令名於春明門外築壹榭食客名人申州題詩云地甃如拳石溪似葉舟即駱氏治館也
裴晉公為相布衣交受恩子弟恩奬引不暫忘大臣中有重徳寡言者忽曰某與一二人皆受知裴公白衣時約他日顯達彼此引重仕宦所得已多然晉公有異于初不以輔佐相許晉公聞之笑曰實負初心乃問人曰曾見靈芝珊瑚否曰此皆希世之寳又曰曾遊山水否曰名山數遊唯廬山瀑布狀如天漢天下無之晉公圖畫尚可悅目何況親觀然靈芝珊瑚為瑞為寶可矣用于廣厦須把梓樟楠瀑布可以圖畫無濟于人若以溉良田碾磑其功莫若長河之水某公徳文學器度標準大臣儀表望之可敬長厚有餘心無機術傷于畏怯剸割多疑前古人民質朴征賦未分地不過千里不過一百員内無權外絶姦詐畫地為獄不敢逃以赭染衣不敢犯雖曰列郡建國侯伯分理當時國之大者不及今之一縣易為匡濟今天設官一萬八千列郡三百五十四十六連帥八十萬甲兵禮樂文物軒裳士流盛于前古材非王佐安敢許人
公元846年
李珏待價趙郡贊皇人早孤居淮南養母以孝聞舉明經華州刺史李絳見而謂之曰日角珠庭非常人也當掇進士科明經碌碌非子發跡地一不第進士舉許孟容禮部上第釋褐河陽府推官書判髙等渭南縣右拾遺左遷下邽縣丁母憂廬居三年不入免喪諸侯交辟不就牛僧孺武昌掌書記御史府韋處厚秉政稱曰清廟之器豈擊搏才擢拜禮部員外郎改吏部李宗閔為相擢知制誥司勲員外郎庫部郎中文宗召充翰林學士風格端肅屬詞敏贍恩傾一時累遷户部侍郎承㫖天子欲以為相鄭注方術侍講學士李訓自流入内未嘗私焉訓注交譖江州刺史誅徴為户部侍郎楊嗣復同日拜相上雖切於求理終優游不斷同列陳夷行鄭覃經術孤立進用班與嗣復地胄詞彩居先延英議政異同無成效但寄之頰舌而已文宗將崩以敬宗子陳王成美為託武宗立事兩軍昭州刺史宣宗即位累遷河陽三城節度吏部尚書崔鄲薨又拜檢校左僕射淮南節度使三載謚貞穆
李廓武寜軍節度使不治補闕鄭魯上疏曰曰臣恐新麥未登徐師必亂也速命良將救此一方宣宗未之省麥熟徐師果亂上感言擢為起居舍人
懿宗晩年出羣路巖年少固位一旦失勢當路仇隙中外沸騰所指未必實也初淮南崔鉉度支使監察十年不出京師致位宰相必貴嘗曰路十終須與他那一官監察翰林猶在淮南聞曰路十如今便入翰林何能至老皆如言
突厥温僕射彦博請遷于朔方以實空虚之地於是入居長安者且萬家魏鄭公以為不亂非常乆之爭論數年不決開元中外裔反叛其地復空
太宗令衛公教侯君集言于帝曰李靖李靖將反矣至㣲𨼆之術輒不以示臣帝以讓曰此乃君集反爾中夏乂安臣之所教足以四裔矣而求盡臣之術者將有他心焉
潤州得玉磬十二以獻張率更叩其一曰是晉某嵗所造也是嵗餘月造磬者法月數有十三今闕其一宜於黄鍾九尺掘之必得焉敕州求之如言而得
公見秦王破陣樂則俯而不視奏慶善樂則現而不厭
貞觀中婆羅門僧言佛齒所擊前無堅物於是士女奔湊其處如市時傅奕病卧聞之謂子曰非是佛齒也吾聞金剛石至堅物莫能敵唯羚羊角破之汝但取試焉僧監䕶嚴固良久乃得見出角叩之應手而碎觀者乃止今理珠者用此角
閻立本善畫荆州視張生繇舊跡曰定虚得名明日又往曰猶是近代佳手明日又往曰名下無虚士坐臥觀之留宿其下一日不能
高宗時羣蠻聚為㓂討之輙不利乃除徐敬業刺史府發卒迎敬業盡放令還單騎至府賊聞新刺史至皆繕理以待敬業一無所問處他事畢方曰賊安在曰在南岸從一佐史而往觀之莫不駭愕所持覘望及見船中無人又無兵仗更閉營𨼆藏敬業直入營内云國家知汝等為貪吏所害非有他惡可悉歸田里無去為賊唯召其帥責以不早降之意各笞數十而遣之境内肅然祖英公壯其膽畧曰吾不辦此然破我家者必此兒英公既薨高宗思平遼勲令製其冢象高麗三山霍去病祁連山後敬業舉武后令掘平之大霧三日不解乃止
張沛為同州任正名為錄事劉幽求朝邑沛常呼二公為任大劉大若交友明皇誅韋氏沛兄殿中監渉見誅并令誅沛沛將出就刑正名時謁在家聞之遽出曰朝廷初有大艱同州京之左輔奈何單使至害其州將請以死守於是勸令覆奏送沛于獄曰正名若死使君可憂不然不慮也時劉幽求方立元勲用事居中竟脱沛于難
蕭至忠晉州之人也大理蔣欽緒即其妺壻送之曰以足下之才不憂不見無為非分妄求至忠不納蔣退而歎曰九代之卿族一舉而滅可哀也哉至忠既至中書令嵗餘
高公駢鎮蜀日因巡邊資中郡舍刺史衙對郡山頂開元寺是夜僧衆禮佛其聲喧達公命軍候悉擒械之來朝笞背斥逐將吏而謂之曰僧徒禮念亦無罪過但此寺十年後當有秃丁數千為亂以是厭之其後士人皆髠執兵號大髠小髠據寺為寨果叶高公之言
張九齡開元中中書令范陽節度使張守珪裨將安祿山失利遂戮於京師九齡批曰穰苴出軍必誅莊賈孫武行法亦斬宮嬪守珪軍令若行祿山不宜免死及到中書令九齡與語久之因奏戮之以絶後患明皇曰卿勿以王夷甫識石勒之意殺害忠良更加官爵放歸本道至徳初明皇成都九齡先覺制贈司徒遣使韶州致祭
李相夷簡未登弟時為鄭縣涇軍之亂有使走東去甚急夷簡白刺史京城有故此使必非朝命執問朱泚使滔者
徳宗自復京闕常恐生事方鎮有兵必姑息之唯渾瑊奏事不過輒私喜曰上不疑
順宗風噤言太子未立牛美人異志上乃召學士鄭絪於小殿草立太子執筆不請而書立嫡以長四字跪呈順宗然之乃定
  賞譽
貞觀中蜀人李義府八嵗神童至京師太宗上林苑便對有得鳥者上賜義府義府登時進詩日裏朝彩琴中夜啼上林多許不借一枝棲上笑曰朕以全樹借汝後相髙宗
明皇燕諸學士便殿顧謂李白曰朕與天后任如何天后任人小兒市瓜不擇香味取肥陛下任人淘沙取金石採玉皆得其精粹大笑
徳宗每年四方學術極諫之士至者萃萃闕下親自考試請託之路是時文學相當當途者咸以推賢進善為意試制科于宣徳殿或下等者即以筆抹之至尾其稱旨者必吟誦嗟歎翊日遍示宰相學士曰此皆朕之門生公卿無不服上精鑒宏詞獨孤授吏部試放馴象賦上自考之稱其句曰化之式孚則必受乎來獻物或違性斯用感於至仁特書第三先是代宗時外方馴象三十二上即位悉令放荆山之南而獻賦不傷顧忌上賞其知去就
白居易應舉初至京以詩謁顧著作況況姓名熟視米價貴居不易披卷首扁曰咸陽原上一嵗枯榮野火不盡春風吹又生乃嗟賞曰道得箇語居即易也因為延譽聲名遂振
李賀歌詩韓愈時為國子博士分司送客歸極困門人呈卷解帶旋讀之首篇鴈門太守行云黑雲壓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鱗開却緩帶命迎之
廣平程子齊昔範未舉進士日著程子中謩韓文公稱歎之及赴舉主司程昔範不合諸生下當不第以為庾尚書承宣知貢舉程始登第以試正字從事涇原軍李逄吉在相位見其書特薦拜右拾遺竟因逢吉湮厄而没其立身貞苦清談樂善事多附之與堂舅信州相善又交裴夷直士林之望也元稹鄂州周復從事賦詩院中屬和簪笏曰某偶以大人往還高門謬獲一第其實詩賦不能曰遽以實告賢於能詩
劉侍郎三復初為金壇李衛公淛西三復草表云山北固長懐戀闕心地東溟郤羨朝宗之路衛公嘉歎遂辟為賓佐時杭州蕭協律悦善畫酷貧白居易典郡嘗叙云悦之舉世無倫自秘有終嵗求其一竿一枝不得者又遺之歌曰餘杭邑客多羇貧其中甚者蕭與殷天寒身上猶衣日高甑中掃塵年老多病一女未適他日病且亟謂其女曰吾聞長史劉從事非通家之舊復無舉薦之力歘自(案此下原闕一字)衆為賢侯幕府必有足觀者今知未婚吾雖未識當以書託汝三復覽其書數未決夜夢黄衣使致藁一束於其門翊日言於衛公公曰藁蕭也此固定三復遂成
公元585年
白敏中郎署未有知者李衛公器之多所延譽然而無資用以奉僚友衛公遺錢十萬俾有酒肴㑹省閣諸公宴已有日時秋霖渉旬賀抜員外求官未得將欲出京來别惎與敏中同年閽者告以方候朝官繆以他適對惎駐車書叙羈遊之困敏中得書歎曰士窮達有時命苟以僥倖取容未足發吾身豈有美饌上邀當賞賢貴而遺登第故人遂令召惎先宴既而朝客來聞與惎宴衆人咸去他日見衛公問來者敏中具對以畱惎負于推引衛公亦稱云此事眞古人所為自後評事先拜而敏中庫部郎中翰林學士未逾三年丞相
大中末諫官獻疏請賜白居易諡上曰何不醉吟先生墓表卒不賜諡敏中在相奏立神道碑文使李商𨼆為之
宣宗鄭僕射光鎮河中封其妾為夫人不受表曰白屋同愁已失鳳鳴之佀朱門自樂難容烏合人上大喜左右誰教阿舅作此好語對曰光多任一判官田詢者掌書記上曰表語尤佳便好翰林官論者以為不由進士寒士引援遂止
公元586年
光德相宗望舉進士朔望鄭太師從讜閽者呈刺裴侍即瓉後至先入從容乃召劉秀才劉相告以主司在前不敢升坐隅拜于副堦上鄭公降而揖焉鄭公佇立目送之久方回乃讃瓉曰大好及第舉人唯唯明年門生
令狐滈弟澄皆好文自楚及三世掌誥命有稱科場中以父為丞相未得進出訪鄭侍郎道遇大尹國學避之遇廣文吳畦從容久之袖卷呈由是出入於鄭公遂先一年及第後至郡守
懿宗行經延資庫見廣厦錢帛山積左右誰為庫侍臣對曰宰相李德裕天下毎歳度支備用之餘盡實於此自是以來邊庭有急支備無乏上曰今何在曰頃坐呉湘貶崖州上曰有如此功微罪豈合誅譴由是劉鄴進表雪寃遂加加贈
劉仁表劉允章門生允章知舉仁表李都善即訪之而儀之某為朝廷委任何以見俾少塞責欲薦其所知者允章迎謂之曰謂不言牛孔安得嵗嵗須人先是牛孔數家勢力毎嵗主司其所制故允章亦云適中所欲言者藴中錯也願其往之(案此句文義難明疑有脱誤)以與允章雅熟納焉即孔紆也復授允章以文一軸發之且大半曰此可以與否允章佳賞比及卷首仁表允章鄙其輕薄而辭之曰公是遭罹奈何復聽讒言于是皆許之仁表後為華州趙隲幕嘗飲酒歐陽琳作錄事不中者罰之仁表不能滿飲琳罰之仁表鄂渚尚書解取錄事解放門生時允章鎮江仁表皆自謂也
畢相諴家素賤李中丞者有諸院兄弟與諴熟諴至李氏子書室諸子賦詩諴亦為之頃者李至諸子詩又見諴所作稱其美諴初亦避之李問曰此誰作也諸子不敢隱乃曰某叔頃來畢諴秀才作也出見既而李呼左右責曰何令馬入池中浮萍皆聚蘆荻斜倒怒甚左右莫敢萍聚只因今日夜來風李大悦遂畱為客
劉仁軌左僕射戴至德右僕射人皆多劉而鄙戴有老父陳牒至德方欲下筆老父左右此是劉僕射否曰是戴因急就曰此是不解事僕射郤將牒來至德突令授之戴在職無異當朝不能言者及薨高宗嘆曰自吾喪至德無復讜言時事不是未嘗放過因索其前後所陳章奏閲而流涕朝廷始重之
相國劉公瞻其先人諱景本連州人少為漢南鄭司徒牋劄因題商山驛側泉石司徒奇之勉以進修俾之換麻衣執贄見之禮後解薦進士第臺省孤貧有藝雖登科第不預急流大理評事饘粥不給嘗於安國寺相謁僧處謁飱畱所業文數軸置在僧几上致仕劉賓客遊寺見此文卷甚竒之憐其貧窶原有濟䘏又知其連山人朝無引援謂僧曰某雖閒廢能為此人致宰相爾後河中尹幕僚貴族浮薄蔑視一旦有命徵入蒲尹張筵而餞之輕薄客呼相國尹公歸朝何官職相國對曰得路即作宰相郎官大笑在席亦有異言自是水部員外知制誥相次翰林以至拜相
鄭愚尚書廣州人雄奥學進士第揚歴清顯聲稱烜然而性本好華以錦為半臂崔魏公鉉荆南鄭除廣南節制經過魏公以常禮延遇鄭舉進士未嘗文章及魏公門此日于客次麻衣先贄所業魏公覽其卷首尋已賞歎至三四日覺曰真銷得錦半臂也又以魏公故相合軍儀庭參不得已而受之魏公曰文武之道備見之矣其欽服受辭色也或曰鄭公因醉眠左右一白豬蓋杜征南蛇吐之𩔖
郭曖昇平公主盛集文士即席賦詩公主帷而觀之李端中宴詩成云薰香荀令偏憐傅粉何郎不解愁衆稱妙或謂夙搆曰願試一吟錢起云請以姓為韻復云新開金埓調馬賜銅山許鑄錢曖出名金帛為贈是席端為首王相鎮幽朔韓翌為首送劉相巡江淮錢起為首
獨孤郁權相子壻也歴掌内外制美名憲宗歎曰我女壻不如徳輿
孔戣華州刺史江淮海味道路擾人并其𩔖十數條後上不記其名問裴晉公不能久之方省乃拜嶺南節度異政南中士人死于流竄子女悉為嫁娶
呂元膺為鄂岳都團練使夜登城女墻已鏁守者曰軍法不可開乃告言中丞自登守者又曰夜中不辨是非中丞不可元膺乃歸明日擢為重職
  品藻
姚梁公崔監司中書公有子喪在假旬日政事委積處置不得言于明皇明皇曰朕以天下事本付姚崇以卿坐鎮雅俗及梁公出頃刻決遣畢時平陽舍人在傍見之梁公自以為頗有得色乃問平陽曰余之為相此何等人齊未及對梁公曰何如管晏不可管晏管晏作法不及後猶及其身相公入相立法令施未竟悉更之以此不及梁公曰然則如何相公救時之相也梁公投筆筆曰救時之相豈易得乎時平陽知今高仲舒善知古事姚作相凡質疑問難皆此二人因歎曰欲知古事高仲舒欲知今事問齊澣即無敗政矣
明皇西幸駕及古界靈武遞至房琯新除丞相明皇馬上除目左右裴士淹曰亦不是賊手士淹低語曰請陛下復言上色少愧
明皇西幸鬱鬱不悦多與裴士淹並馬語語平日之事時亦解顔上曰李林甫之材不多士淹曰誠如聖旨實無儔上曰但以妬賢嫉能以此至敗士淹陛下既知何故久任豈唯身敗兼亦誤國今日之事林甫所啟也上愀然不樂
喬彛京兆府解試時有二試官日午叩門試官引入則□醉視題曰幽蘭不肯作曰兩人作對作得此題速改之乃改為渥洼馬賦奮筆斯須而就其辭甚工便欲首送京兆尹喬彛崢嵘甚以解副薦之
尚書白舍人初到錢塘牡丹開元寺僧惠澄近於京得此花始裁植于庭欄圍甚宻他亦未知有也時春景方深惠澄設油幕覆其上牡丹東越分而種之也會稽徐凝富春來未識白公題詩曰此花南地知誰種慙愧僧門用意海燕解憐頻睥睨胡蜂未識更徘徊虚生芍藥徒勞妬羞殺玫瑰不敢唯有數苞紅萼含芳只待舍人來白尋到寺看花乃命徐生同醉而歸時張祐榜舟而至甚若疎誕張徐二生未之習稔各希首薦中舍二君文若亷白之鬬䑕穴較勝負於一戰也遂試長劍倚天賦餘霞散綺詩解送為先其次張祐詩有地勢連尊岳河流側讓闗多士陳後主日月天徳山河帝居比徒有前名矣金山寺詩曰樹影中流鐘聲兩岸聞雖綦毋潛塔影青漢鐘聲和白雲此二句未為佳也又有觀獵四句宫詞白公張三作獵詩以擬王右丞予則未敢優劣王維詩曰風勁角弓將軍渭城草枯鷹眼雪盡馬蹄輕忽新豐市還歸細柳營囘看落鴈千里暮雲平張祐詩曰晩出禁城東分圍淺草中紅旗向日白馬臨風背手金鏃飜身角弓萬人齊指處一鴈寒空白公又以宮詞四句之中皆偶對何足竒乎不如生云今古常如白練一條界破青山徐凝譙周室裏定游夏於丘䖍馬守帷中分易禮于盧鄭如我明公薦拔豈惟偏黨張祐亦曰虞韶九奏瑞馬至音荆玉三投良工之必鑒且洪鐘韶擊瓦缶雷鳴榮辱糺繩復何定分遂行歌而邁鼔枻而歸自是二生終身偃仰不隨鄉試先是李補闕林宗殿中牧與白公輦下較文具言元白體舛雜而為清苦見嗤因兹有恨也白為河南尹李為河陽道上相遇尹乃乘馬令則肩輿似乖趨事之禮嘗謂樂天囁嚅公聞者皆笑樂天之名徳宗晩年嗜欲尤工臣下莫及御製奉和而退笑曰排公在(案此句文義未明疑有脱誤)
杜太保淮南崔叔清百篇上謂使者曰此惡詩焉用進時人呼為准敕惡詩
盧肇黄頗同遊李衛公門下王起知貢舉二人之能或曰盧有文學黄能遂以盧為狀頭黄第三人
  規箴
太宗當幸洛陽頗見可欲多治隋氏舊宮或縱畋遊魏徴驟諫忻然罷曰非公無此語
肅宗五月五日小公顧山人李唐曰念之勿怪唐曰太上皇亦應思陛下肅宗泣涕是時張氏已用事不由已矣
公元750年
陽城諫議大夫徳宗欲用裴延齡相城白麻若出我為裂之而徳宗以為難竟不相延齡國子監諸生猥雜陽城司業道徳訓諭違親三年者勉歸覲天寳九年廣文館元和中堂宇虚構材木堆積主者盜用之(案此條語義未完疑有脱文)
憲宗英睿即位杜邠公贊導及其成功邠公力也
大朝監察御史押班不足使下御因朝朝奏者攝之諫院章疏之故憂患畧同臺中則務苛禮省中多事㫖趣不一故言遺補相惜御史相憎郎官相輕
司空韋太尉奉聖樂亦撰順聖樂以進每宴必使奏之其曲將半綴皆伏而一舞笑談詼諧亦有緩笑曰何用窮兵獨無笑談詼諧亦有為也頔又令女妓佾舞壯妙號孫武順聖
  夙慧
上官昭容侍郎儀之孫也儀之得罪婦鄭氏填宫遺腹昭容其母將誕之夕夢人與秤曰持之秤量天下文士鄭氏冀其男也及生昭容視之秤量天下豈是汝耶口中啞如應曰是
明皇八分書將命相皆先以御札書其名於案上太子入侍上以金甌覆其名以告之曰此宰相名也汝庸知其誰即射中賜若巵酒肅宗拜而稱曰非崔琳盧從愿乎上曰然因舉甌以示乃賜巵酒是時琳與從愿皆有宰相望上倚為相者數矣竟以宗族蕃盛附託者衆不能用之
蘇瓌未知常處頲於馬廐中與庸僕行一有客候於客次擁篲庭廡遺落一文字客取而視之乃詠崑崙奴子詩云指如十挺墨耳似兩張匙客異之良久出客淹留言詠以其詩問何人豈非足下宗庶之孽也(案此下原闕六字)之謂加禮收舉蘇氏令子稍稍親之有人獻兔懸於廊廡之下乃召頲詠之曰兔子闌單將來掛竹竿試將明鏡照無異月中讀詩異之由是學問日新文章葢代明皇内難旦多制誥絡繹無非頲之所出時稱小許公云
開元初留心理道革去弊訛不六七年間天下大理河清海晏物殷俗阜安西諸國悉平郡縣開逺亘地萬餘里入河湟賦税滿右藏東納河北諸道租庸充滿左藏財寳山積不可勝計四方豐稔百姓樂業戸計一千餘萬米每斗三錢丁壯夫不兵器路不拾遺行不齎糧竒瑞委重麕至人物欣然咸思登岱告成上猶惕厲不已撝讓數四是時彭城劉晏八嵗東封書上覽而竒之命宰相出題中書張説源乾曜相感慰薦上以聞生秀妙引于内殿六宮觀看楊妃坐於膝上為畫總髻宫人投花擲果甚多拜為秘書正字張説問曰居官以來正字幾何抗顔對曰他字加正獨朋字未正聞而異之
文正公弟某妹婦盧氏嘗為其家公求官候公下朝而問焉公不語指搘狀龜而示之女拜而歸室告其夫曰舅得詹事
開元中有李幼竒者以藝干芳芳百韻詩芳便暗記題之於壁謂幼竒曰此吾之詩也幼竒大驚徐曰相戱耳此君念書也因謂幼竒更念他新著文章一遍皆能記
開元初潞州敬忠十五明經擢第數年遍通五經上書自舉一遍千言敕赴中書張燕公問曰學士一遍千言十遍萬言乎對曰未曽自試燕公出書非人所見也謂之曰可十遍誦之敬忠危坐而讀每遍畫地為記請七遍起曰此已誦得燕公曰可滿十遍敬忠曰若十遍誦得十遍誦得今七遍已得何要滿十遍燕公執本觀覽不暇敬忠誦畢不差一字者莫嗟嘆即日聞奏引對賜綵衣一副兼賚物拜東宮衛佐仍直集賢院侍講毛詩百餘日中改為同輩所嫉中毒而卒天寳中漢州雒縣張陟應一藝自舉日試萬言中書善書二十人執筆操紙就席環庭而坐俱占題目身自巡歴依題口授言訖即過周而復始午後詩成七千餘字仍請滿萬宰相云七千可謂多矣何必須萬具以狀聞敕賜縑帛太公承直廣文館時號張萬言
韋臯西川進奉聖樂曲兼樂上舞曲譜到京於留邸按閲教坊人潛窺徳先進
李衛公幼時憲宗賞之坐於前吉甫每以敏㨗誇於同列武相元衡召之謂曰吾子在家所嗜何書徳裕不應翌日元衡具告吉甫歸以責之徳裕武公身為宰相不問理國調隂陽而問所嗜何書其言不當所以不應宣宗强記黙識宫中厠役之賤及備灑掃數十百輩一見輒記其姓字或將有所指念必曰召某人令措某事無一差誤宫官宫婢以為簿書獄卒吏姓名紛雜交至經覽多所記憶
崔大夫涓之子禮部侍郎澹之兄俊爽强記初守杭州視事數日召都押衙謂曰乍到郡未能記諸走使當直將卒凡幾人對曰直者三百乃令紙一幅大書姓名貼于胸每人閲過自此一閲三考未嘗誤唤一人杭州端午競渡錢塘弄潮先數日於湖濱舟舸結綵為亭檻東西袤高數丈其夕北風飄泊南岸湖上大將乏事競舟凡有幾令齊往南岸每一綵舫繫以三五小舟號令齊力鼓棹而引之倐忽皆至湖州飲饑客有獻木瓜未嘗有也傳以示客有中使即袖歸曰禁中未曽有宜進於比頃之解舟而去郡守得罪不樂欲撤飲官妓作酒監者立白守曰請郎中盡飲某度木瓜經宿必委中流也守從之㑹送使者還云潰爛棄之矣郡守異其言召問之曰使者既請進必函貯以行初因遞觀則以手招之此物芳脆易損必不能入獻守命有司加給取香錦面賚之
華陽楊牢幼孤六嵗雜學歸誤入人乃父友也二丈彈棊次見楊氏子戲曰爾能為丈人詠此局否楊登時叉手詠曰魁形下方天項凸二十四寸忩中月父友驚撫其首遺以爾後必有文年十八一上中進士第有詩集六十卷狷急累居幕府主人同列不容同列固䕶之者與詩云蝦蟇欲喫月保䕶常教圓又云心明外不察月向懐中圓又云羅幃苦不卷誰道中無人其辭多怨恚其妻亦亦志行青州奉使出得疾不診脉服藥而殞
太宗使宇文士及割肉乃以餅拭手帝屢目之士及佯為不悟更徐拭而後啗之
太宗令虞監寫列女傳以裝屏風未及閲卷闇書一字無失
賈嘉𨼆年七嵗神童召見長孫太尉無忌李司空勣朝堂立語李戲之曰吾所倚何樹𨼆云松樹李曰此也何言𨼆曰以公配木何得松長孫復問吾所倚何樹槐樹公曰汝不復能矯對耶嘉隱曰何須矯對但取其鬼木耳李嘆曰此小兒獠面何得如此聰明𨼆應聲尖頭尚作宰相獠面何廢聰明
崔相慎由豪爽亷察浙西瓦官寺法華經僧為門徒或有術士言相國面上氣色貴子問其姙娠所在夫人媵妾間皆無所相國徐思之乃召曽侍更衣官妓而示術士曰果在此也及載誕日腋下有文相次分明瓦官僧名因命小字緇郎七嵗不食肉一日有僧請見乃掌其頰謂曰既愛官爵何不食肉自此方味葷血相國垂休
小子謀餐而已(案此上有脱文)此人豈享富貴者乎幽求聞之拂衣而出盧令下堦幽求伸謝幽求竟去盧囘謂諸郎官輕笑劉生從此盧令竟為宗紀所排左遷金州司馬六月中宗晏駕十五日酺酒間裴漼卧於私第幽求忽來詣直入卧内擑耳帽子著白襴衫底著短緋白衫執手曰裴三死生一言訖而去大驚不測其故謂其妻曰僕竟坐與(案此下有脱文)非笑此子恐禍在須臾明日(原注時去清明九十九日)中宗小祥百官率慰少帝是日月華門至辰巳後方傳聲斬決使劉相公出衣黄金甲櫜鞬萬騎兵士白刃耀日自宗紀及前時輕笑者咸受戮於朝又唤兵部員外郎裴漼股慄而前幽求相識答曰不識劉曰幽求與公俱以本官一例中書上任其夜凡制誥百餘首幽求作也自為拜相白麻前朝邑尉劉幽求忠貞貫日義勇横秋首建雄謀果成大業中書舍人參知機務甲第一區金銀器皿十牀細婢十人百匹錦綵千段仍給鐡劵特賜十死翌日金州司馬盧齊卿京兆尹知府事柳冲常侍著姓系劉氏卷
 
 
 
 
 唐語林卷三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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