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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 (自动笺注)
  欽定四庫全書
  毘陵集巻二十
  唐獨孤及
  祭文下(九首)
  祭吏部元郎中
  祭夀州張使君
  祭揚州韋大夫
  為揚右相西嶽
  祭韋端公炎文
  祭賈尚書
  祭相里造
  祭滁州李庶子
  祭博陵郡君文
  祭文
  祭吏部元郎中
  年月禮部員外獨孤及謹以蔬飯壺酒敬祭於故
吏部郎中元公之靈上士死生下士愛生惡死而
惑之知生死若幻而不能忘情其間我軰
不克免始者與公同弔死問生論議亦頗嘗及此
豈謂言未絶口而公長往昨日經過遽成疇昔
變化之速乃至於是不及瞬言不及嗚呼元君今已返於機夫彭祖殤子同歸於盡豈不前後
相哀達生不為歎公齒髪未老官途方半相視
笑冀前路各有所展豈圖間闊數日而死生間之
如故階塵未掃唯人琴兩亡絶響湯湯清絃
豈可復聞承以令辰將赴塋闕痛天道茫昧予豈
無言而悲來從中逺復抒意匪祭也永以為别也尚
  祭夀州張使君
  年月舒州刺史獨孤及謹以清酌嘉蔬柔毛之奠
敬薦於故尚書工部郎中夀州刺史侍御史張公
之靈頃者剖符為郡與公鄰邑祗役往復日以携手
嘗辱嘉惠愛我則深奈何别後盈魄未周相去無山
川之間纔聞嬰疾遽告不幸古詩一息不相知今
乃爾耶别時髙論精義在耳袖中尺書灑翰猶濕而
形影驟滅了無還期雖欲效古賢悲哀怛化
莫可遏徒虚語耳唯公貞亮温毅强學好古人皆窪
而盈曲而全公獨以峭直接物悔吝不改其度人
求田問舍公獨以百家言為寳蔵書至八千巻不止以斯道也施於有政故其徳形於事業其仁浹於百
姓楚人夀人如得陽春識者揣公夀與位偕今也溘
焉而人何望嗚呼王事拘限㑹葬莫及思賢歎逝
涕零久要不敢忘也豈不顧饗於今
之奠尚饗
  祭揚州韋大夫
  年月朝散大夫檢校尚書司封郎中舒州刺史
本州團練守捉使賜紫金魚袋獨孤及謹以嘉蔬
柔毛奠敬祭於故揚州大都督府長史御史
大夫淮南節度觀察處置使韋公之靈王命九
底綏四方惟公剖符藩維徃嵗斯民匪迪
匪康自公戾止視之如傷飭吏以儒出言有章
煩苛載戢暴强將吏奉君若網在綱罔或作威
典常民斯輯睦政亦允臧和氣被物豐年降祥
輔仁宜熾奈何不淑景命遽央百城悼心
民何望及忝列城備守封疆獲宥罪戻庇身光徳
宇所覆今也則亡偏思遺愛追蹈餘芳俯仰興懷
悽凉拘限所職路阻且長遥抒下情㫖酒一觴
  為揚右相西嶽
  維年月日司空右相揚國吏部尚書中書門下
章事韋見素等謹以少牢奠敬祭於西嶽金天王之神頃自獻嵗達於三月畜極不雨屯膏未光元元其咨滌滌是懼國忠等是䖍奉睿慮聿遵祀典謹遣鳴臯山人朝真徼福大神之靈精意纔申而休祐肸蠁宸衷遥達而瑞澤滂霈非神之幽贊叶于國神之景命符于人則疇能降祥薦祉如此其速故簠簋犧象敬修享禮冥應無方馨香所荅而神感如在庶明靈惟歆尚饗
  祭韋炎端公文
  年月司封郎中舒州刺史獨孤及舒州司馬
甫曾等謹以清酌庶羞奠敬祭于故侍御史舒州桐城縣韋公之靈昔公執法柱下某等接武周行嘗趨後塵飽聽公議某既出守日後播遷公亦負譴黜官同官為寮之好敢不孝悌忠信强毅正直樂善唯恐不及嫉惡不去不止枉直心識澄清為已任形于造次發于自然謂必眉壽且鍾介福奈何强壮年大才先謝志業所趨未申萬一有生之涯溘然永已慈親羸老弱子未齓反塟無望委骸他山等為歸真艱痛太甚天不我弔哀有何某等頃嘗以罇酒豆肉邀君同懽今之所獻猶前罇也但夙昔志氣比来話言遽悲㝠寞無非夢想往既不及来莫可追猶持此奠以抒永别夭閼之痛夫復何言尚饗
  祭賈尚書
公元772年
  大厯七年四月二十一日朝大夫檢挍尚書司封
中兼舒州刺史賜紫金魚袋獨孤及謹以清酌庶羞奠敬祭于故散騎常侍禮部尚書賈公六兄之靈嗚呼性命之源仲尼罕言頃者與兄存而不論亦謂景福必鍾德門未虞昊天驟忍我欺所以分手容易前期日往書札祗嗟别離孰云别中死生間之賈生去遭世不用以命問鵩千古猶痛兄逢盛時任適梁棟青雲咫尺巨鱗始縱溘爾中止俄同大夢天下孤望非兄誰慟追念夙昔嘗陪討論綜覈微言揭厲孔門匪究枝葉探本髙論㧞俗精義入神誓將以儒訓斯民文章陵夷鄭聲奪倫兄于其中振三代之風復雕為朴正始崇學歸仁如川朝宗六義炳焉自兄中興大名全才儀形百工嗚呼彼天胡不祐賢闒茸讒諛或錫永年好學不幸繄兄復然天地不仁斯民薄祜顒顒望見何遽某獲見于兄二十有六年矣兄有七年之長蒙以伯仲相視博文約禮謂仁由已同心之言期于沒齒前後尺牘羅列案几愔愔清論怳怳在耳一旦如失萬事遄已民之所望今也胡俟某守職拘限㑹葬願乖白馬素車欲往無階寝門一號心酸骨悽容徽自此不復見若魂魄無不之也豈不平生于今日斗酒之奠乎尚饗
  祭相里造
  年月舒州刺史獨孤及謹以清酌奠敬祭于河南
少尹禮部侍郎相里公之靈嗚呼往嵗嘗與公度論死生變豈不知身與萬物當歸無猶謂不惑道者可以不奪其算豈圖論猶在耳目未及瞬而公度之身復為異物益知觀化而怛自古皆妄而哀来從中妄豈易遣嗚呼公度有志有文量足韜世可救物宰言語冉季政事古莫兩大繄公兼之伊昔宻薦可否廷折凶佞京師童兒亦知公名其後江人杭人頌德不暇洛表耆老傒公而蘇秉公論者無賢不肖不謂致君致身自此奈何吉未㑹也凶問隨之天下悼惜士友悽欷况某投分筞名之始並命剖符之列乆要不忘平生實唯公度是望同心同病身子身也子與化往奈我心何名跡留為故事話言存乎耳目音形渺忽無前期可望一念至哀填胷臆往矣公度去我何之勿言一罇永無共持儻肯頋饗表公我思尚饗
  祭滁州李庶子
  年月常州刺史獨孤及謹以清酌嘉蔬奠敬祭于
右庶子滁州刺史揚州大都督府司馬侍御史隴西李長夫之靈嗚呼才與上壽並者吾不得見之矣得見中壽者斯可矣嗚呼長夫曽未半之不展才事不如志奄謝昭世溘歸黄泉雖欲茹哀哀可茹乎追惟長夫行茂神俊孝愛友睦諒直仁勇卓犖夸邁英明曠達文武志畧邦家必聞為州治行百城之最詩賦歌事窮六義之美休聲喧于里巷佳句被于管絃珪璋令問中外注耳謂當入拜九卿岀分四嶽萬人所望一旦中止行路悼惜豈直同心者之悲滄洲長挹之談玉溪獨往之興竟廹身世永孤願言儻魂而有知當飲泉下往嵗滁城之㑹俱未以少别為慼臨岐道舊坎坎鼓我酒酣氣振言盡歡孰知此際以是永訣萬事如昨書札猶新唯故人音容不可復見悲莫悲兮生别離長往之别乎王事拘限莫由執紼巵酒豆肉後㑹無期彼蒼悠悠逝者何之長夫長夫魂兮来斯尚饗
  祭亡妻博陵郡君文
公元773年
  大厯八年二月十五日檢挍司封郎中舒州刺史
孤及謹以清酌菜菓奠祭于故博陵郡之靈嗚呼及頋惟鄙薄謬忝好合采蘩助祭嵗時未幾執手偕老昊天遽奪齊體苦晚遺跡太早猶未知壽域有涯短長已臻其極耶將及薄祜速釁宜為淑眀所棄耶屋壁挂存琴瑟響絶修法勸義今將疇依日月有時龜筮告恊將渉故路祔于先塋及為印綬所拘不獲親自封樹豈虞此别死生之往方舟偕来今也單輤獨歸郊岐一慟心骨可絶頃者萬事無非去塵變化茫茫往矣何道今日巵酒將抒永别尚饗
  毘陵集巻二十
  毘陵後序
公元777年
  大厯丁巳嵗夏四月有唐文宗常州刺史獨孤公薨于
秋九月既葬門下生安定梁肅咨謀先達稽覧故志茂德映乎當時美化加乎百姓發揚秀氣磅礴古訓則存乎斯文斯文之盛不可以莫之紀也于是綴其遺草三百篇為數巻以示後嗣繫辭曰夫大者天道其次人文在昔聖王以之經緯百度臣下以之弼成五教德文下衰則怨刺形于歌詠諷議彰于史冊故道仁義非文不明禮樂刑政非文不立文之興廢視世之治亂文之髙下視才之厚薄唐興前代澆漓之後文章顛墜之運王風下扇作者迭起舊俗稍革不及百年文章反正其後時寖和溢而文亦隨之天寳中作者數人頗節之以禮洎公為之于是道德根本禮樂冠帶以易之精義詩之雅訓春秋褒貶屬之于辭故其文寛而儉直而婉辯而不華博厚髙明論人無虛美比事為實天下凜然復睹兩漢遺風善乎中書舍人崔公祐甫之言也曰常州之文以立憲誡世褒賢遏惡用故議論最長其或列于碑頌流于歌詠峻如嵩華浩如江湖若賛堯舜禹湯之命為誥為典爲謨爲訓人皆許之而不吾試論道之位宜而不陟誠哉公諱及字至之秘書監府君之中子道與之粹天授之德聰明博達剛毅正直中行獨復動静可則仁厚孝悌積為本行文藝成乎餘力凡立言必忠大倫王覇大略權正大義古今大體文中波騰雷動起復萬變而殊流㑹歸同致于道故於賦逺逰嘯臺見公之放懷大觀超邁流俗仙掌函谷二銘延陵八陣圖記見公識探神化理合權道于議郊祀配天之禮呂諲盧奕之諡見公闡明典訓綜覈名實若夫述聖道以揚儒風陳留郡文宣王福州新學碑美紀成功以旌善人則張平原李常侍姚尚書嚴庶子韋給事韋穎叔墓志鄭氏孝行記李睢陽懷州碑纂世德以貽後昆則先秘書監靈表黄老之義於是對䇿演釋氏之奥于是有智鏡禪師碑論文變損益于是李遐叔集序稱物状之美而暢其情性于是瑯瑘溪述盧氏竹亭記抒乆要存没之間則祭賈尚書相里侍郎元員外李庶子文其餘紀物叙事一篇一詠足以追踪往烈裁成狂簡噫天其以述作柄授夫子不然吾黨安得遭遇斯文也初公視以友亦仰公猶師每申之以話言必先道德而後文學且曰後世雖有作者六籍不可及荀孟朴而少文屈宋無根有以取正賈生史遷班孟堅云爾吾子與共庶乎成名承其言大發蒙惑今則已矣知我者其誰哉遂銜涕為序俾来者于是夫子之志若立身行道終始出處皆載易名状故不備于此
  附録獨孤神道銘(崔祐甫作)
  昔劉向賈誼三代與秦亂之意其論甚美達於國
體雖古之伊吕未能逺過又稱董仲舒王佐之材雖伊吕無以加管晏之属殆不及於戱二君偉才盛漢之崇而位止於下國二千石祐甫聞於先君僕射曰主恩非臣下所圖天命生人之所制有唐碩量深識之士曰獨孤常州諱及字至之河南洛陽人皇
左千牛備身元慶曽孫蔡州長史思暕之孫殿中侍御史秘書監通理之第四子仕而遭時鵠立於朝建旟東夏三著嘉績嗚呼痛乎奄忽捐館其時大厯十二年夏四月二十九日其地也常州路寢其夀也五十三年中朝公素見知後進之士聞義嚮風者洎濠舒三州百姓莫不塡膺流眥不宴不相浹辰彌月厚而惜之往失聲出涕沱若公有子朗郁等年未齠齓厥兄檢挍水部員外郎侍御史汜方佐淛河東帥聞䘮来奔半旬而至惋毒之甚如不欲既受吏人賔客之弔乃忍哀謀事六月六日使君之柩去常州洛陽其年嵗次丁巳十月朔七日葬我使君河南府夀安縣原先秘監之塋左以夫人博陵縣崔氏祔焉禮也水部曰天之降災於我家仲叔季盡矣吾將老矣吾弟常州之子未立今不刻石表墓常州令名何以傳於後乃託我故人叙而銘之常州元和有成人之量秘監府君親授以孝常州一覽成誦秘監問曰汝志於何句對曰立身行道揚名後世是志所尚也自是徧覽五經觀其大義不為章句學成童丁袐監憂勺飲不入口者累日先夫人同郡長孫氏諭以不滅性之義由是微進饘粥而後起既免䘮加於人一等鄉族稱其孝焉長孫夫人高行明識訓導甚至常州漸教成器卓然有立延陵君子謂其評議之精在古人天寶末年洞曉元經對䇿上第詔拜華隂縣著古函谷闗仙掌二銘格髙精當代詞無不畏服俄属中原兵亂避地於越太夫人憂毁過禮外除江淮都統使户部尚書李峘奏為掌書記左金吾衛兵曹㕘軍軍旅之事非其所未㡬返初服今上即位下詔曰収俊茂滯淹政之大者以公為左拾遺凡所諫諍直而不訐婉而不撓屬削藁訓詞不傳外遷太常博士新平大長公主之子裴防尚永清公主初以太子少傅裴遵慶為婚主將行五公實相焉中使口宣詔旨易之以大長公主後夫姜慶初常州婚姻之禮王化之階以異姓人主不可甚矣某不奉詔中書令汾陽王時為五禮使從焉又百官薨卒定諡之際綜覈名實皆居其當與嚴河南酬答荆州諡議博而正當時韙之遷尚書吏部員外郎受詔考第吏部選人詞翰旌别淑慝朝野稱正上方大䘏黎庶精選牧守以公為濠州刺史平其徭賦恤其寃弱課績上加朝散大夫舒州刺史舒境瀕江傍山羣盗所聚蟠結林藪趦趄城寺公惠以柔之武以讋之釋矛服耒盡為良俗其他如在濠之政居一年璽書勞問就加尚書司封郎中錫以金章紫綬淮南旱歉比境之人流傭甚衆公悉心以撫舒獨完安天子聞而休之擢拜常州刺史常州全吳中據名城沃土兵興之後中華翦覆中州府此焉稱大故朝之選牧恒属意焉公宣中和平易之教務振人毓徳之體百姓蒙化遷善不知所以安而安之吏不忍欺路不拾遺餘糧棲畝膏露降庭公平聞人之善必揄敭氣盡與之不啻若身得之後進有才而業未就教誨誘掖之唯日不足公之文章大抵立憲誡世襃賢遏惡用故論議最長其或列於碑頌流於詠歌峻如崧華盛如江河清如秋風過物邈不可公有二十巻行於代若夫堯舜禹湯文武之命為誥為典為謨為訓人皆許之而不吾試論道之位宜而不陟前是公之從兄季弟伯姊三年之間繼歿執天倫之䘮如荼如竟以無禄何不然則賈與董名位不盡其材吾先君之歎主恩天命斯見矣銘曰
  常州孝行為大蒸蒸翼翼以敬以愛友兄弟如捧
如戴常州之義篤於朋友故用之有恒行之可久扶危拯溺爾身我手常州之才施於有政撫柔三部以仁為柄龔遂國僑千古迭映常州之文究其質本取其深豔從其益損在星之緯在衣之衮常州之年止中身昭昭盛世萬鬼而為鄰白馬江上青洛濵鶺鴒在原嗟爾元昆縗袵霑血長號訴寃纂述遺美謂余不諼我遘之子將二十年相投藥石胡疚不痊譬我於池子為之泉譬我於桐子為之絃榮不獨不雙如何淑明摧馥碎堅廞衣楚挽徘徊墓田望之不見之無貍首斑如女手拳拳如天如天涕泣漣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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