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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TLE: 诗经稗疏
#+DATE: 2015-08-24 22:06:18.226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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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诗经稗疏卷二
汉阳王夫之撰
小雅
苹 唐文宗问宰相苹是何草李珏曰臣按尔雅苹是
藾萧文宗曰朕看毛诗疏叶圆而花正白丛生野中似
非藾萧然文宗李珏要未审知其为何草也陆玑疏云
青白色茎似箸抑与文宗之说又别以义考之当求之
鹿食九草之中故李时珍本草谓是皤蒿皤蒿一名曰
蒿乃蒌蒿之陆生者也然蒌蒿叶长而花黄亦与疏异
九草中唯荠苨叶如杏叶开花如碗子正白俗谓之杏
叶沙蔘则与疏正合其名苹者古今称谓之殊也以此
推之食野之芩亦当是水芹芩芹音相近耳要以不出
九草之中为正若夏小正云七月苹秀苹也者又马帚
也则尔雅所谓荓者乃今之地肤子草亦苹荓传讹之
差大扺汉人传书多承口授故音相近而字遂无择以
理事求之斯可为折衷尔
鵻 说文鵻祝鸠也音思允切春秋传祝鸠氏司徒也
杜预解曰祝鸠鹪鸠也鹪鸠孝故为司徒方言鵴鸠大
者谓之鳻鸠小者谓之𪁛鸠梁宋之间谓之鹪鸠则祝
鸠鹪鸠一鳻鸠耳鳻斑音相近今俗书作斑鸠古者老
人杖首刻此鸠取其不噎有祝噎孝养之义故谓之祝
鸠而四牡以兴将父之思嘉鱼以兴燕又之养其鸟似
鸣鸠而不善鸣斑而梨花点方春尚小则绿褐色或谓
之黄褐侯掌禹锡曰黄褐侯秋化斑鸠黄褐青鵻也然
则在春为鵻在秋为祝鸠名随形异而实一鸟也集传
曰鵻夫不(音/浮)鹁鸠也则沿旧注音鵻为隹(音/追)遂以尔雅
隹其夫不当此之鵻误矣夫不者䳕(音/浮)鸠也其色白故
身之白者名为白浮鸠刘宋童谣所谓可怜白浮鸠枉
杀檀江州也其名隹其不名为隹况名为鵻鵻隹异音
鵻与隹其异名槩而一之则失其实矣
湑酤 毛传曰湑莤也以薮曰湑酤一宿酒也埤苍曰
湑滑美貌盖酒经泲莤则清滑而美始成之酤则滓浊
而薄今粤西人造酒始成即煮饮之色如泔盖所谓酤
也人家所酿澄滤而清者所谓湑也无酒酤我者言不
得美酒而聊饮未莤之浊醪也集传则云酤买也酤酒
市脯小人之食而可登之尊斝乎
象弭 毛传曰弓反末也所以解紒也按许慎说弓无
缘可以解辔纷者尔雅曰有缘者谓之弓无缘者谓之
弭郭璞注云缘者缠缴之即今之宛转也弭今之角弓
也盖弓与弭其制不同以丝缠其体而梢大若今大梢
弓者谓之弓见角于面而不用丝缠梢枝锐出末反向
外若今之镇江圈弓者谓之弭今圈弓有缘而大梢弓
或反无缘与古不同古人利弭之小梢以解六辔之纷
结因去其体之缘便滑泽而不罥后人则随意缘之抑
或不缘以从简略耳要之弭者角弓不缠之名非但指
其梢而言故春秋传曰左执鞭弭弓梢非可执者亦言
执角弓耳杜预解曰弓末无缘于末之上脱一反字义
遂不顺刘熙乃曰弓末曰箫又谓之弭以骨为之则竟
以弭为弓梢不知此之言象弭者偶纪其梢之饰而梢
非即弭集传云象弭以象角饰弓梢亦承刘熙之误使
云以象骨饰弭梢斯得矣凡饰器者皆象牙而言骨者
象之牙出吻外非咀齧之用故古者谓之骨而不谓之
牙
旂 旐 旆 鸟章 凡旗帜之属有縿有旒者为常
为旂如今之镶边大旗是也杂帛为物通帛为旃其制
皆方通帛者数幅一色如今五方大旗是也杂帛者每
幅色相间如今五色大旗之类是也广充幅长八尺为
旐下以他帛继而裁以燕尾为旆其制狭而长如今之
高招是也旗旟旞旌皆如旆而竿首各有所注因以所
注者为别注之以熊虎之皮为旗曲礼所谓载虎皮载
貔貅是也注之以合剥鸟隼之皮毛为旟曲礼所谓载
飞鸿载鸣鸢是也注龟龙之甲皮为旐注革鸟而全其
羽为旞析其羽为旌韩诗外传所谓赤羽如日白羽如
月是也今皆不存此制唯旌首或以旄牛尾为之幢旒
则与尔雅注旄首曰旌之说合尔而他则未有注也常
旂物旃广大而方以备美容为文旌旐旟旗旞狭小而
长以便戎车为武旌周礼九旗及尔雅说文皆吻合而
可徵也唯考工记言旟旐有斿为异旐施燕尾则为旆
其无斿可知虽或有斿必细□多岐若如考工记或四
或七则三方不相称矣考工乃先代之书非尽周制则
实异而名偶同耳毛传曰错草鸟为章白旆继旐者也
于义甚明郑氏始误以鸟章为衣饰及交龙为旂龟龙
为旐之画饰俱非古制集传乃引曲礼前朱鸟后玄武
左青龙右白虎以附会之与郑氏礼记注四兽为军陈
之说相左欲以后世之画旗概西周之鸟章未见其可
也且使如四方四兽之说则南仲所将不应独缺右部
而采芑唯有前军六月唯左后二军皆于事理不合曲
礼四兽不言载唯虎皮貔貅飞鸿鸣鸢言载不言绘唯
招摇为旗似与今之七星高招相肖盖旗以示众画鸟
兽为识而风飐雨濡或舒或卷则文乱而不可辨徒增
荧眩不如注羽竿者之易于察识作三军之目也古人
立制质而利用类如此非后代所及也
在宗载考 集传谓夜饮必于宗室盖路寝之属以实
考之非也郑笺云丰草喻同姓诸侯也夜饮之礼在宗
室燕同姓诸侯宗室者宗子之室也按燕以成礼必有
恒所唯诸侯燕大夫则于寝大夫卑以臣礼畜之也公
食大夫之来聘者则于庙以宾礼待之也天子之待诸
侯觐则设斧扆于户牖之间侯氏肉袒在庙门之东受
觐于庙者诸侯尊不纯以臣礼莅之也见于庙而燕亦
于庙则嫌于纯乎宾若改燕于寝则嫌于纯乎臣故于
同姓诸侯燕之于宗子之庙臣礼不失而亲亲之道得
行也凡君燕臣必别立主人以相献酢如侯燕大夫则
宰夫为主今此则以宗子为主故毛传云宗子将有事
则族人侍郑氏未达斯旨而曰天子燕诸侯之礼亡此
假宗子与族人燕为说则误也宗子者礼之所谓大宗
也丧服小记云别子为祖继别为宗郑氏以为百世不
迁之宗是已大传云系之以姓而弗别缀之以食而弗
殊缀之以食者燕食于其庙也仪礼曰大宗者收族收
者合而燕食之也诸儒多不晓其说唯杜预宗谱曰别
子者君之嫡妻之子长子之母弟君命为祖其子则为
大宗常有一主审昭穆之序辨亲疏之别继体君为宗
中之尊支庶莫敢宗子是以命别子为宗主一宗奉之
故曰祖者高祖也言属逮于君则就君属绝于君则适
宗子家也今此与燕之同姓诸侯于天子为服绝故适
宗子之家而成夜饮昭穆审亲疏辨缀之弗别可以敦
亲亲之恩而不损天子之尊与后世就内殿讲家人之
礼者异矣大传曰虽百世而昏姻不通周道然也唯周
为有宗子盖周公定礼以此为首故书谓之宗礼其制
立天子母弟之子以为大宗使世嗣之以序同姓周公
之长子伯禽就封于鲁其次子君陈留周而世为大宗
嗣周公县内之封逮春秋时有周公阅周公孔周公黑
肩皆世周公之封而为大宗者也天子就宗子之庙以
燕侯氏而不为抑诸侯得成夜饮而不为亢则唯宗子
为献酢之主也宗子为主以燕则燕乃宗子之事而族
人皆侍虽天子亦听命于主人而夜饮通矣于此见毛
公引据之精而非郑氏所及若集传路寝之说与在宗
之文不合其误明甚
焦穫镐方 尔雅周有焦护郭璞曰今扶风池阳县瓠
中焦护总一泽之名而集传谓穫瓠中焦未详则似未
徵之尔雅也瓠中在今武功乾州界地接西安凤翔之
间既深入而整居于此则游骑所侵至镐京之西亦其
势也集传乃谓方为朔方而镐为千里之镐夫整居者
在乾州之南反以庆阳之镐宁夏之方为侵及之地则
亦未睹于边腹之形矣虏入畿甸故曰孔炽犹汉之烽
火达甘泉唐之突厥至渭桥也且此猃狁之归路从太
原而出塞则其来路当从鄜延渡河而西非自宁夏入
塞而东尤不应至朔方疑此方者唐之坊州地在鄜州
之南故方叔禦之渡河东追至太原而止焦护周之大
泽薮水草所便虏既屯聚于此或北蹂鄜坊南掠丰镐
不得远及西北边戎之境若出车之诗曰往城于方则
以伐西戎而言也序曰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猃狁之患
故备纪其控禦之功而杂言之要非城朔方以捍猃狁
盖猃狁在大同塞外则以太原为边昆夷在河洮秦巩
之外则以朔方为边两寇地形相去千里隔以大河不
得混而为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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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文 郑笺曰徽织也周礼所谓各有属皆画其象者
织之为言识(尺志/切)也觐礼识之于旂以辨次军礼各画
其象以别部伍而使卒识其将也后世军中犹有书官
位名姓于旂者盖其遗制韩信拔赵帜树汉赤帜亦拔
其主将之帜而树已帜非尽拔其旗也流俗泛称旗帜
承讹而无别已
以先启行 马融论语注曰前曰启后曰殿左传齐庄
公伐卫启牢成御襄罢师胠啇子车御侯晁杜预解曰
左翼曰启右翼曰胠非也胠者两翼之总名犹人之有
两腋皆名胠也两翼而一将者为游军或左或右也启
为前部胠为两翼而左传又有先驱申驱又在启前此
所云元戎十乘以先启行先启而行即所谓先驱已盖
首部居大队之前与左右中后为五部而先驱在大队
外远探寇势犹今所谓哨马撒拨者是启未行而此先
之集传曰启开也未悉
炰鳖脍鲤 大射礼羞庶羞郑注曰或有炰鳖脍鲤雉
兔鹑鴽盖燕礼牲用狗𦠆肝膋狗胾醢庶羞之正也其
有炰鳖脍鲤者加之以示优故云或有诗称之以纪其
馔之盛也
张仲孝友 礼与卿饮则大夫为宾与大夫燕亦大夫
为宾郑注曰不以所与燕者为宾燕主序欢心宾主敬
也公父文伯饮南宫敬叔路堵父为客此之谓也君燕
卿大夫膳夫为主而别命宾则君与所与燕者皆尊安
矣天子之大夫称字张仲者大夫也燕吉甫而命仲为
宾与卿饮大夫为宾之礼也毛公谓孝友之臣处内宣
王时执政有仲山甫不闻张仲之治内集传以为与燕
者则与燕众臣不无可称而何独矜张仲耶
芑 集传云即今苦藚菜按苦藚者广雅之所谓□也
(□与/巨通)人家圃种之非菑田新亩所有芑者似苦藚而茎
赤叶多岐苗初生可食五月则中抽高茎茎耑出一花
色黄似旋葍花颜氏家训谓之游冬俗嘑野苦藚一名
蒲公英一名黄花地丁生野田中正与诗合又枸把一
名为芑苗叶亦可茹要非田亩所生多生水次丰水有
芑或为枸把以枸把出秦中故可据为丰水之有异物
同名考义类而知之又不可以一槩论也
簟笰鱼服钩膺鞗革 笰车之后蔽也尔雅舆革前谓
之鞎后谓之笰竹肯谓之禦后谓之蔽以竹簟蔽后舆
而谓之笰者竹外有革也服牝服也箱也音房富切读
如负以鱼皮鞔车旁如大车之服然鱼鲛鱼也一谓之
沙鱼所以知非矢箙者此皆言车不当及矢箙也簟笰
也钩膺也金路之饰也鱼服也鞗革也革路之饰也天
子既赐方叔以金路宠之以公侯之礼而又赐之革路
以即戎故曰路车有奭奭盛也言其兼有之盛也奭读
如召公奭之奭毛公以奭为赤貌郑氏以服为矢服及
鞗革为辔首集传两从之俱于车制未悉
隼 郭璞曰隼雕也按雕似鹰而大尾长翅短土黄色
多力盘旋空中无细不睹出辽东者最俊谓之海东青
其羽用为箭翎亦有黑色者张华谓似鹰而大俗嘑皂
雕是也出西方者谓之鹫若隼则似鹰而小一名□一
名鸱一名题肩今人但嘑为鹞子击鸟必准故水准之
准从隼雕自雕隼自隼故禽经曰雕以周之隼以尹之
明其非一物矣若李善文选注云鸷击之鸟通嘑为隼
其谬尤甚雕海东青也晨风鹯阿(音/呀)鹘也隼□也鸱也
鹞也古今异名浅人遂至殽乱
振旅阗阗 郭璞尔雅注曰阗阗群行声许慎说阗盛
意与郭通系之振旅之下于义为允郑氏乃谓又振旅
伐鼓阗阗然集传因之夫出曰治兵入曰振旅军以鼓
进以金退有功而入宜奏恺乐乐师典之大司马执律
以齐之安得鼓声独震耶且鼓声既曰渊渊矣又曰阗
阗词不赘乎是知阗阗以形容群行之盛而非言鼓声
也若孟子所云填然鼓之者则填之为言尘也尘坌也
言众军齐进如尘坌起也与此阗阗正不相通
漆沮 陕西之水名漆者有二一出扶风县水经所谓
出扶风杜阳县之俞山东北入于渭也一出永寿县流
至耀州合于沮禹贡所谓渭水又东过漆沮合于河也
此诗及绵之篇所云漆沮连类而举知其为永寿之漆
矣沮水出宜君县径耀州合漆又径同官至富平县合
北雒水入于渭水经所谓北雒水出北地直路县东过
冯翊祋祤县北东入于河是已然沮水过祋祤而不径
入河则水经之疏也禹贡言渭东过漆沮入河是漆沮
合渭而后入河不自耀州东北径入审矣(耀州本/祋祤地)乃孔安
国书传云漆沮二水名亦曰雒水出冯翊县北其曰亦
曰雒水大误雒北雒水也漆沮至富平县始合北雒北
雒出延安雒川县西非即漆沮特其下流相合耳集传
承孔氏之误亦云在西都畿内泾渭之北所谓雒水今
自延韦流入鄜州至同州入于河既不知雒水之有别
源又不知漆沮北雒合而入渭同渭入河而不自入于
河朱子当南渡之后北方山川多所未覈胡不取禹贡
本文一疏析之以折孔氏之讹耶若自土沮漆注又谓
二水在豳地尤谬漆沮二水出邠州之东北过邠东而
入渭不复径邠自土沮漆者言邠之东界耳
百堵皆作 一丈为板五板为堵百堵凡五百丈集传
以为筑室以自居安有乍还复业之流民而能筑此广
袤之室乎若斯干言百堵则天子之新宫故其诗亦谓
之新宫郑笺曰坏灭之国徵民起屋舍筑墙壁墙壁者
城垣也国已坏灭则城郭颓圯百堵之作其为筑城明
矣若民之屋舍则厉王之世西京未遭兵燹不应毁败
盖当厉王失道诸侯擅相吞灭国破民流而宣王兴灭
国而为之安集如鸿雁之飞集故诗人咏之非流民之
自言也使为还归之民复业筑舍而自言则谁无室家
之情而有得谓其宣骄者乎新造之君大修城池为长
久之计愚民难与虑始固或讥其夸功自侈郑笺云谓
役作众民为骄奢是已
榖 毛传曰榖恶木集传云榖褚也郭璞云皮作纸璨
曰榖一名构名榖者实如榖也榖木之榖从□从木五
谷之谷从禾本不相通璨说殊为附会今按楮之与构
本为二种流俗不分混呼为榖其一乔干疏理结实似
杨梅者皮粗厚不堪作纸皮间有汁如漆而白可用涂
金者构也而本草呼其子为楮实子实红孰时房中小
子如粟故璨谓其实如谷其一树小枝弱条仅如指大
皮可为纸亦不结实此则楮也谷也楮非构又不结实
璨与木草两失之构树高数丈不能托生于檀荫之下
楮小而庳乔林之下多有之古无楮纸而此木叶粗枝
细同于灌莽故毛公谓之恶木若埤雅云皮白者是谷
辨者是楮有辨者曰楮无斑者曰构又析为三种实亦
不然
下莞上簟 郑笺曰莞小蒲之席也竹苇曰簟集传则
曰莞蒲席今按莞与蒲本非一种尔雅莞苻蓠其上蒚
郭璞曰今西方人呼蒲为莞江东谓之符蓠言西方人
呼蒲为莞则亦以明其为方言之讹而莞本非蒲也蒲
洪以池生瑞蒲人谓之蒲家后因草付之谶改蒲为苻
蓠之苻则苻蒲不分羌氐之语耳按本草言蒲似莞而
叶匾今陂池泛生叶粗而易断仅可作米盐包者蒲也
其叶厚而细坚韧可为席者莞也周礼蒲筵莞席亦足
谂莞之非即蒲矣刘宋起居注韦朗作白莞席三十五
领昔人盖甚珍之非蒲比也古之坐卧有筵有席下莞
筵也上簟席也方言簟宋魏之间谓之笙张揖亦曰簟
笙席也杜甫诗有桃笙盖桃枝竹席书顾命篾席黼纯
孔安国注云篾桃枝竹桃枝竹者实竹也此诗之簟盖
桃枝竹为之而郑氏谓为竹苇苇席今之芦席粗恶殊
甚唯丧礼设之唐郇模请以苇裹尸而君子寝之乎
载弄之瓦 毛传以瓦为纺砖集传因之然弄璋取义
于君王弄瓦当取义于酒食所祝者乃天子之女其嫁
必为公侯之配虽亲蚕而无纺绩之劳未有故以贱役
辱之者唯宾祭之尊俎笾豆不容不议耳且纺砖粗笨
非小儿所可弄然则瓦者盖燕礼之所谓瓦大礼器之
所谓瓦甒有虞氏之尊以供君之膳酒者也弄之亦议
酒食之意要此所云弄者或三月或周晬聊一弄之若
颜氏家训所云试儿今俗晬盘抓周之类非与之寻常
玩弄者璋瓦皆重器而脆易刓毁岂以授婴儿者哉
犉 尔雅黑唇犉又曰牛七尺为犉尸子亦云然此所
言九十其犉者当以牛长七尺言之犹卫诗之言騋纪
其长大以统其庳小极咏其盛也若谓是黑唇之犉则
黄牛之唇十九皆黑不足见其多矣杀时犉牡亦言其
长大博硕尔祭牲虽辨色未闻辨之于唇故云有救其
角牛大则犉长唯长七尺故其角救然也
虺蜴 许慎说虺以注鸣今传注家或谓虺为蛇又或
以为蝮蛇或以为土色反鼻鼻上有针之蛇者皆误蛇
固不能鸣即有鸣者亦不以注颜之推以韩非子有螝
两首之说而汤左相仲虺亦作仲螝因證螝之即虺而
犹疑虺之为蛇今按明道杂志云黄州有小蛇首尾相
类因谓两头蛇土人言此蛇老蚓所化又谓之山蚓以
韩非子两首之说考之则虺盖老蚓耳蚓每夜长吟不
辨其音之所出两耑皆首或以注鸣也宣和博古图器
有蟠虺文者蜿曲长细如蚓古铭有云为虺弗摧为蛇
奈何若蝮与反鼻之蛇较蛇尤毒非铭防于未甚之意
唯老蚓弗摧则恐成巨蛇耳方书言蚯蚓齧人能令人
生疱如大风法用百舌窠土或鸭通傅之故曰虺毒乃
此诗初不以毒言而但刺其言之无伦蜴蜥蜴蝾螈也
蝾螈不伤人而但以胸鸣胡为虺蜴者言凡人之言皆
有伦有脊哀今之人言行颠悖不循义理岂以注鸣以
胸鸣而不自口出耶若陆玑以虺蜴总为蝾螈之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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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属卤莽
朔日辛卯日有食之 此诗小序及申公说俱云刺幽
王而郑笺独云刺厉王集传改从序说自不可易但无
据以折郑氏之误尔今考竹书纪年幽王二年泾渭雒
竭岐山崩三年嬖褒姒五年皇父作向六年十月辛卯
朔日有食之则此辛卯日食在幽王之世明矣竹书虽
有战国史官附会增益之文而编年精审实三代之遗
传故朱子亦信为徵据(见语/类)且以皇极经世内篇参之
幽王元年庚申六月乙丑其年十月距春秋鲁隐公三
年辛酉岁二月凡五十五年零四月按春秋是年二月
乙巳日有食之杜预据长历定为辛卯合朔今以期三
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积之自幽王六年乙丑十月
辛卯朔下至平王四十九年辛酉二月朔实积得二万
零二百零七日历三百三十六甲子又四十七日则是
年二月朔当为丁丑其差八日而以二十八月一闰距
二闰之閒则五十五年零四月首尾二闰差十六日以
小尽故其缩八日则隐公三年二月朔正乙巳矣今以
日法求之梁虞𠠎历唐传仁均戊寅历一行大衍历元
郭守敬授时历皆推得幽王六年二月乙巳朔入蚀限
上推下推雅与竹书吻合而百川沸腾山冢崒崩竹书
正与诗合则此诗之为幽王而作显有明徵矣
螟蛉有子果蠃负之 先儒及诸传记皆云果蠃负桑
虫之子鼓羽作声曰似我似我其虫因化为果蠃流俗
因呼为人后者为螟男至陶弘景始云果蠃一名蠮翁
黑色腰甚细衔泥于人屋及器物边作房如并竹管生
子如粟米大置中乃捕取草上青虫十馀枚满中仍塞
口以待其子大为粮也诗注言细腰之物无雌皆取青
虫教祝使变成己子斯为谬矣段成式亦云开卷视之
悉是小蜘蛛不独负桑虫又陶辅桑榆漫志云于纸卷
中见此等蜂因取展视其中以泥隔断如竹节状为窠
有一青虫乃蜂含来他虫背上负一白子如粒米后渐
大其青虫尚活其后子渐次成形青虫亦渐次昏死更
后看其子皆果蠃亦渐次老媆不一其虫亦渐次死腐
就为果蠃所食食尽则穿孔飞去又韩保升本草注云
有人候其封穴坏而看之见有卵如粟在死虫之上果
如陶说盖诗人知其大而不知其细也近世王浚川雅
述陈明卿类书皆与二陶段氏之说合夫之在南岳有
山僧如满言其如此因导夫之自于纸卷中展看一一
悉符陶段之说盖果蠃之负螟蛉与蜜蜂采花酿蜜以
食子同物之初生必待饲于母胎生者㳶卵生者哺细
腰之属则储物以使其自食计日食尽而能飞一造化
之巧也乃诗以兴父母之教子则自有说而罗愿尔雅
翼云言国君之民为他人所取尔不知似字乃似续之
似遂附会其说犹云鸱鸮鸱鸮既取我子亦可谓鸱鸮
以众鸟为子乎愿知果蠃之非以螟蛉为子而远附序
说近背下文于取兴之义无当诗之取兴盖言果蠃卒
勤攫他子以饲其子兴人之取善于他以教其子亦如
中原之菽采之者不吝劳而得有获也释诗者因下有
似之之文遂依附虫声以取义虫非能知文言六义者
人之听之髣髴相似耳彼果蠃者何尝知何以谓之似
何者谓之我乎物理不审而穿凿立说释诗者之过非
诗之过也
桑扈 桑扈大如鸲鹆苍褐色有黄斑点喙微曲而厚
壮光莹俗呼蜡觜好食粟稻尔雅云桑鳸窃脂窃脂者
其色也窃浅也脂白也浅白者白间青俗谓之瓦灰色
丘光庭曰窃脂者浅白色也今三四月采桑之时见有
小鸟灰色俗呼白颊鸟是已尔雅又云夏鳸窃元秋鳸
窃蓝冬鳸窃黄棘鳸窃丹于例可推窃如虎豹窃毛之
窃郭璞不察谓其好盗脂膏陆玑亦曰好窃人脯肉郑
笺遂云桑鳸肉食不宜啄粟集传因之然则窃玄窃黄
何者为玄为黄而盗之以食也耶且脂膏脯肉不于庖
厨则于庋阁从未见有野鸟飞入人家盗脂脯以食之
事偶有之亦非彼所恃以食如鼠然者且彼亦何从知
人脂脯之所在而能巧伺以窃乎凡小鸟之属肉食者
皆啄虫耳然亦未尝不食粟爵燕雊鹆皆是也桑鳸好
食粟稻尤有明徵率场啄粟正其性然而笺传以为失
其天性诬矣此诗所兴言小鸟之率场啄粟人无恶害
之者得以自遂而颠寡之罹岸狱曾不如也故云哀我
哀其不如鸟也岂尝有桑鳸不宜食粟之意哉陆佃乃
谓尔雅有两桑鳸窃脂一则盗脂以食一则为浅白色
不知尔雅之重出者非一拘郭郑陆玑之说而曲徇之
为陋而已矣
如或酬之 集传曰如受酬爵得即饮之按乡饮酒及
燕礼主人致爵于宾宾受而卒爵者献也宾致爵于主
人主人受而卒爵者酢也若酬则主人送酒于宾北面
坐奠觯于荐东复位主人揖降遂降立于西阶下不即
饮也故郑注云酬酒不举君子不尽人之欢不竭人之
忠以全交也则酬酒非得即饮之集传误矣顾于信谗
之义无取是以郑笺云酬旅酬也旅酬之礼媵酒者实
觯送宾奠于荐西宾受之就主人乃饮而更实之以授
主人主人受以酬介渐及众宾盖行酒也故郑笺云如
或酬之者谓受而行之其义精矣
予慎无罪 方言慎忧也宋卫之间忧或谓之慎此诗
言天之降威已怃将无所别于善恶予不得不为无罪
者忧也集传诠慎作审于文义不畅
㬥 毛传曰㬥也苏也皆畿内国名按春秋公子遂壬
午及赵盾盟于衡雍乙酉及雒戎盟于㬥相去三日就
盟两地㬥去衡雍甚近可知杜预解曰衡雍在荣阳卷
县晋文公作天子宫于衡雍而会于温其地皆在今怀
庆府杜预又云㬥郑地盖东迁之后㬥公亡而郑并之
非地近新郑也苏者苏忿生之国其地在温一曰苏一
曰温春秋狄灭温左氏传曰苏子叛王王即狄人狄人
伐之王不救故灭传言苏子而经言温苏之即温可知
矣温今怀庆温县二国境土犬牙相入故嫌忌而相谤
云畿内者东都之畿也
埙篪 风俗通云埙围五寸半长三寸半有四孔其二
通郑司农众曰埙六孔未言其二通篪风俗通云十孔
长尺一寸世本云有觜如酸枣郑司农云七空(读如/孔)张
揖云有八孔前一上三后四头一诸说不同集传所云
则据五经要义之文要不审其孰是凡此类无从考定
博记以俟折中可尔
杼柚 方言杼柚作也东齐土作谓之杼木作谓之柚
谭地正在东齐云杼柚者其方言也序言困于役而伤
于财杼柚其空言空国以从役也郑笺以杼柚为持纬
受经之具则职贡有丝麻而无布帛与后世庸调用绢
者不同觐问虽有币自有常制不致遂空机杼毛传云
空尽也言人力尽于输作是已
佩璲 毛传曰璲瑞也郑笺云以瑞玉为佩集传因之
按瑞者诸侯命圭之名瑞信也以为述职之信也藻藉
而执之觐于天子纳之于王其归国仍反与之且五等
圭璧颁自王廷非诸侯之贡王者各有常制不可得而
长短尤非琚瑀衡璜之属可为佩者则郑氏瑞玉之说
不典明矣按崔豹古今注曰縌者古佩璲也佩绶相迎
故曰縌许慎之所谓绶维也长三尺与绶同采而首半
之然则璲者绶下之维以缀佩用丝为之故曰鞙鞙不
以其长也说文无璲字其字作繸后汉书舆服志云古
者君臣佩玉五霸迭兴战争不息于是解去韨佩留其
系繸以为章表故诗曰鞙鞙佩璲此之谓也秦以采组
连结于繸光明章表转相结受故谓之绶徐广注曰今
名繸为縌则繸为绶维亡疑而青州贡丝则固为谭之
职贡也
先祖匪人 笺云先祖匪人乎何为使我当此难乎以
不胜乱离之苦而遂詈及先祖市井无赖者之言而何
以云小雅怨诽而不伤乎其匪人者犹非他人也頍弁
之诗曰兄弟匪他义与此同自我而外不与己亲者或
谓之他或谓之人皆疏远不相及之词犹言父母生我
胡俾我瘉也郑氏说诗滞于文句而伤理者不一如言
从之迈则云欲自杀求见古人匪上帝不时则云纣之
乱非其生不得其时如此类迂鄙不成理者集传俱辟
之而于此独未削正何也
我从事独贤 小尔雅云我从事独贤劳事独多也贤
之训多与射礼某贤于某若干纯之贤同义故孟子曰
我独贤劳言多劳也以为贤不肖之贤则于文义不通
鼓钟将将 将将声之大也喈喈声之和也汤汤流之
盛也湝湝流之徐也大与盛和与徐各以类兴毛传无
所分别集传因之失之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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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磬同音 毛传曰笙磬东方之乐也盖笙磬者磬名
非笙与磬也周礼视瞭击颂磬笙磬郑注笙生也颂或
作庸功也有谓笙磬与笙声相应颂磬与镛声相应者
失之颂声犹春秋之有颂琴颂为磬名则笙非有簧之
吹器可知大射礼笙磬西面其南笙钟其南鑮皆南陈
颂磬东面其南钟其南鑮注曰东为阳中万物以生太
蔟所以金奏赞扬出滞姑洗所以修絜百物考神纳宾
是以东方钟磬谓之笙笙之为言生也笙磬一物而曰
同音者毛传所谓四县皆同是也笙磬笙钟鑮一县也
建鼓在西者与应鼙二县也颂磬钟鑮三县也建鼓在
南者与朔鼙四县也统诸笙磬以该三县者笙磬在阼
阶东北上为四县之尊以振诸乐群声之统也
或肆或将 毛传曰肆陈将齐(依下/去声)也郑笺曰或肆(依/下)
(音/剔)其体骨于俎者或奉持而进之者今按此连剥烹而
言未及陈列奉进肆当从郑将当从毛仪礼肆与剃同
析解之登俎也尔雅将齐也郭注曰谓分齐也齐音才
b:KR1c0047_WYG_002-28
b>细切所谓分齐者如肵俎用心舌祭用肺尸俎用右肩
祝俎用髀之类各有所宜分故谓之齐若以陈进言之
则当在为俎孔硕之下矣此诗一章言粢盛二章言牺
牲三章言俎豆俎豆陈而后及献酬四章言致嘏五章
言尸谡以及馂馀而六章终之古祭礼之次第节文赖
此以考读者当循序求之若方言剥亨而遽及陈列奉
进则凌杂而无章矣
祝祭于祊 郑笺云使祝旁求之平生门内之旁今按
有司彻礼乃□尸俎注曰独言尸俎则祝与佐食不与
傧尸之礼故出迎尸者主人而异于正祭之使祝迎盖
傧尸者不事神而专事尸无祝告不拜妥不嘏祝无事
焉或诸侯之绎礼其礼甚当其奠也有告祊之事郊特
牲曰直祭祝于主索祭祝于祊祝告也非谓大祝之官
也所谓祝者若少牢馈食礼祝曰孝孙某圭为而絜荐
之者是也祝于门而飨尸于堂重在尸而不在祊礼器
曰为祊于外注云既设祭于室而事尸于堂郊特牲曰
祊之于东方失之矣祊宜在庙门之西室门者庙门也
门有室焉郑氏云平生门内之旁未是祝不言使郑氏
赘加使字即绎祭用祝而祝祭必君自涖之祝不专其
事祝不专事则求神者君自求之不当云使祝旁求也
则祝为祝告之祝而非大告之祝明矣但此诗言烝尝
之正祭方在剥亨肆将之始不当遽及绎祭则意郊特
牲所谓索祭者荐孰之后有此祝告于祊之礼正祭及
绎皆有之而绎则省直祭而存索祭不必绎而始祝于
祊也时享礼亡郑氏亦无从考而漫以意度之尔
曾孙田之 曾孙者对曾祖考庙而言也大夫三庙一
始祖二祖三祢不祀曾祖不得称曾孙少牢馈食礼筮
祝嘏皆称孝孙孝孙者对祖而言凡称曾孙皆君也书
曰有道曾孙是已若楚茨之称孝孙则自成王对文王
而言天子可称孝孙卿不可称曾孙足知此诗非公卿
有田禄者之诗矣自此以下数章集传皆云有田禄者
诸侯入相于天子在侯国且不敢用侯礼故卫武公乘
重较而不乘辂车若卿食侯禄不世其国自循三庙之
制况云有田禄其词尤卑乍有而非固有安得遽立五
庙且此诗云从以骍牲异于周公之用白牡启毛爇膋
杀用鸾刀尤非人臣所得而用楚茨云絜尔牛羊大牢
具也以往烝尝天子之岁事异于诸侯之尝则不烝也
祝祭于祊直祭索祭而兼举也鼓钟送尸者尸谡而金
奏肆夏也甫田云以方者大司马罗弊献禽之祀天子
之狝也大田云俶载南亩者耕耤之礼也皆天子之事
非人臣之所敢僭凡此诸篇皆当以序传为正
南东其亩 司马法曰六尺为步步百为亩步百者积
一亩之实也取百步之积而方之则每方十步而黍稷
菽麦之地与稻田殊其塍埒必狭长乃可行水然朱子
谓广一步长百步则大狭而与井地不合且田体皆顺
抑与此言南东其亩者舛异南东其亩者或南北其亩
或东西其亩也考工记耜广五寸二耜为耦一耦之伐
广尺深尺谓之畎一亩之积广五步凡三十伐径二十
步凡五列之每列纵者四亩横者四亩两纵三横或三
纵两横而成一列为二十亩五其二十为步百以成一
列五其列则每方百步积万步而为百亩此则夫田之
可方者也而二十五其四以成一夫纵者半横者半故
南山之诗曰横纵其亩横者南纵者东也一纵一横交
午而成方则畎间之水各因其径为所注于遂之道矣
百亩而一夫夫有遂广二尺深二尺都鄙之制九夫为
井井有沟广四尺深四尺十里为成成有洫广八尺深
八尺百里为同同有浍广二寻深二仞则沟洫皆方而
起于四十井为成者四井为邑四邑为丘而旁加一里
也要其数皆以四起则与四亩之径广各二十步而一
方同四者开方之数所自生也都鄙近国车马往来之
冲故方之以便行而一夫之田或纵或横则犹相互焉
若乡遂之制变九而十夫閒有遂遂上有径十夫有沟
沟上有畛百夫有洫洫上有涂千夫有浍浍上有道万
夫有川川上有路以十相乘势不能方或屈一夫之遂
纵之横之以就沟或一夫之遂如都鄙法而十夫之遂
则两列各四夫一列二夫两沟而成一列广四夫长五
夫积五列而成洫一纵一横逮乎五其二十而百夫沟
上之畛犹必有龃龉不受之处而形如凹字之半积百
而千积千而万三十三里少半里犹不齐也九州而同
而后方百里龃龉者得互相受而疆界始方焉则自一
夫百亩以抵于东其或东或南犬牙相入而畎亩遂沟
洫浍川参差萦纡者不一也沟洫本泻水以防涝而直
流大急则又苦其易熯故曲折之以节其流且地势之
高下无恒亦因之以输灌而不滞乃郑氏周礼注曰以
南亩图则遂从沟横洫从浍横九浍而川周其外是抑
与朱子广一步长百步之说小异大同无复纡折而径
畛涂道皆直截盖郑氏以南亩图之而不以南东其亩
图之也唯南东其亩则径畛涂道畎沟洫浍皆随之以
纡回水流既节而抑可以限戎马后世秦州地网河北
塘水皆迹此而为之者故郤克使齐尽东其亩而国佐
对曰吾子疆理诸侯而曰尽东其亩唯吾子戎车是利
此之谓也若使尽如朱子广一步长百步及郑氏一纵
一横之说则与郤克之虐令何以异哉况周之授田有
不易有一易有再易一夫而或百亩或二百亩或三百
亩其大小区方尤不易齐周礼言井牧其田野左传井
衍沃牧隰皋牧异于井其亩夫井邑丘甸之或纵或横
必相地势以经画其疆理安得尽使截然方折以趋川
耶意此疆井之制太公实以兵法寓井田而密用其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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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既以治周畿内之田而抑行之于其国故此诗言南
东其亩齐风亦言横从其亩而国佐之对亦引此以折
郤克唯齐为世守其法而他国无闻焉则孟子所谓㬥
君污吏慢之者也
中田有庐 郑笺曰农人作庐焉以便其田事曰便其
田事则固非农人之恒居矣乃韩诗外传曰古者八家
而井广三百步长三百步一里其田九百亩广一(与下/一步)
(一字皆十/字之讹)步长一步为一亩广百步长百步为百亩八
家为邻家得百亩馀夫各得二十五亩家为公田十亩
馀二十亩共为庐舍各得二亩半八家相保诗曰中田
有庐赵岐孟子注云庐井邑居各二亩半以为宅各入
保城二亩半朱子谓五亩之宅一夫所受二亩半在田
二亩半在邑盖本诸此乃考周里亩之制则有必不如
此者大戴礼曰百步而堵三百步为里王制方一里者
为九百亩郑氏曰一里方三百步汉书食货志曰六尺
为步步百为亩亩百为夫是一步六尺一亩百步周制
也百步之制韩诗所云长十步广十步者以方计之也
金仁山所谓阔一步长百步即今种豆麦之田疄者以
长积之也大槩积方一步者百则一亩矣至汉武帝始
增二百四十步为一亩古之亩非今之亩也周之一亩
积方六尺者百周尺六尺抵今尺三尺六寸无论其为
方为长而其积实要止于此庐舍之地异于田疄不可
以长计当以径十步广十步为率积方二百五十步每
方十五步七分稍弱每方九十四尺八寸以今尺计之
每方五丈六尺八寸八分耳庐之四周有墙墙内外有
堑有沟墙外有桑地墙约一尺馀沟堑内外约五尺馀
桑地约七尺槩当每方约去地一丈四尺从广相距约
去地径者二丈八尺周绕相距约去地五丈六尺是为
庐之址径广相距每方二丈九尺而已而父子异室馀
夫且有栖宿之所舂炊有室牛羊有栝𣏾鸡豚有橧埘
蔬果有圃穫㬥有场八口之家势所必具而不可缺不
知此三丈之内何以能置顿而无不足也若二亩半之
在邑者以方百里之国计之提封万井为夫家者八万
则于邑中当以二十万亩为之宅积二十万亩之实得
为方一步者二千万步以方约之其地径广各四百四
十七亩疆三百步而为里当得十四里零十分里之九
而朝庙市廛学校泽宫官署卿士大夫商贾府史舆台
之宅舍宾客之馆垣府藏仓廪厩皂委积圜土犴狱之
所巷陌沟涂城堑之閒地当复如之则是一城积四十
万亩每方六百三十二亩径广各六千三百二十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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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者二十一里彊百里之国殷之侯国周子男之国也
而其城之大且如此若周制公侯之方五百里者提封
二十五万井虽有下邑采地或分处之而国都邑居之
民参分得一亦六十四万家其城之广阔愈不可涯计
矣春秋传曰大都参国之一又曰都城不过百雉三丈
为雉一雉而当五步百雉之城其围一里零三分里之
二其径七十五丈以步计之止一百二十五步其积实
一万五千六百二十五步以亩计之一百五十六亩四
分亩之一既不能容所食采邑夫家之宅而国都参于
厶邑以三乘之当止九百丈之围城中积得十四万零
六百二十五步以亩计之得一千四百零六亩稍彊又
恶从得二十万亩为夫家之宅乎又况大国之提封二
十五倍于此者乎使果有四十万亩之城其围八十四
里彊以雉计之五千五十六雉而参国之一者其围八
千四百八十二步以雉计之一千六百八十五雉半彊
与所谓都城不过百雉者几相去二十五倍其说之不
符远矣郑司农众曰营国方九里九经九纬左祖右社
面朝后市天子之都其提封百万井而都城止方九里
岂区区方百里之国而有方二十馀里之城耶绵之诗
曰百堵皆兴以大戴礼百步为堵计之岐周之城围止
万步以五板为堵计之止五百丈亦可證其不能容此
众民之庐矣然则二亩半之宅在国者既国中之所不
能容二亩半之宅在田者又不足以容八口之夫家是
孟子所谓五亩之宅者壹皆在野其径广各二十五步
二尺彊为周尺者十三丈四尺当今尺八丈零四寸粗
可为八口墙桑场圃居室之宅地孟子言宅此诗言庐
宅非庐其不相通明矣宅者民之恒居也非止取便田
事必因山水樵汲之便阴阳向背之宜自其先世以来
长子孙于斯土八口各自为封域以别男女而息鸡豚
粪壤之争非先王制产而始有者则亦不在经界之内
任土而受均其广狭一因原隰自然之势而不可以亩
计者也周礼上地夫一廛中地一廛下地一廛郑司农
众曰廛居曰扬子云有田一廛百亩之居也但田百亩
即有宅地一廛田以亩计而宅无定限明矣若庐者则
耕穫之次舍暂息而非所居者也许慎曰庐寄也云寄
则非民之恒处而异于廛宅可知盖于公田之中割二
十亩为草舍八家通一无户牖墙壁之限前为场圃后
为庐舍安置耒耜收敛秉穧耞击稿秸以蔽风雨而便
事妇子来馌有所荫息田畯课耕有所次止先王周恤
民情而利其用于此为悉而李悝商鞅之流以为閒土
而辟之是以后世无存者故郑氏曰农人作庐以便其
农事此之谓也故曰中田有庐有者非固有之词若以
为恒处之宅则谁无家室而与疆埸之瓜或有或无者
同侈言其有哉且如韩婴赵岐之说民无适处乍邑乍
田负釜甑牵鸡豚扶老提幼以敝敝于道路在田之仓
庾谁与守之在邑之糇粮必日有负挽之劳卒有冰雪
弥旬馈运道阻樵苏不给势且馁困于城市田弃中野
粪治不豫肥者成瘠况北土兼植五谷麦播于秋培于
冬芸于春穫于夏梁稷稻菽种于春芸于夏穫于秋终
岁无閒田即无閒日方冬入邑原野阒寂无人虎狼恣
其出入麇麚闯其庭户盗贼乘虚而发邻国越境而侵
沟洫崩坍而不修茅桷飘摇而不葺而邑居不习啇贾
无鱼梁之利无狩猎之获无园圃之蔬无牧豕栖鸡之
地老无所养病无所饲辛苦垫隘永无安居之乐虐民
不仁无踰此者而谓先王之为此哉故知二亩半在邑
者必无之事也若赵岐所云入保则四郊有警正卒入
守之寓舍盖檀弓所谓负杖入保者是既非携家而往
不必人各有庐而须二亩半之广使尽室入保城郭正
似后世清野之虐令虚乡遂以延寇深入而原野萧瑟
民无以存其又何以为国乎故信韩婴赵岐不经之说
而不通之以事理几何不以王政贼天下也
祭以清酒 郑笺曰清酒谓玄酒也按周礼酒正辨三
酒之物郑氏注曰清酒今中山冬酿接夏而成不知康
成之何以明于注礼而暗于笺诗一若两人之言也使
清酒果为玄酒复何以云尔酒既清耶韩奕之诗曰清
酒百壶显父岂以百壶之水饯韩侯哉礼运玄酒在室
澄酒在下澄酒清酒也清玄之别审矣郑司农众曰清
酒祭祀之酒抑不可通于韩侯之饯自当以康成周礼
注为正若集传云郁鬯之属不知郁鬯何得有属且唯
天子飨诸侯为用郁鬯显父何得有百壶以饯韩侯且
使言如集传清酒为郁鬯是用鬯祼行时飨则明其为
天子之祭矣又何以云公卿有田禄者之祭乎义立于
此而不通于彼往往自相矛盾则甚矣训诂之不易也
田祖 毛传曰祖先啬也按先啬者八蜡之一其祭举
于孟冬之月天子以大索而息老物也周礼国祈年于
田祖吹豳雅击土鼓以乐田畯国祭蜡则吹豳颂击土
鼓以息老物是祈年祭蜡本非一祭田祖先啬本非一
神不得以田祖为先啬也风俗通曰周礼说二十五家
置一社但为田祖报求则竟以社为田祖其谬尤甚周
礼所云者则合二十五家以置社因合之以报求也若
集传云田祖始耕者谓先啬也盖神农其说之误本于
郑司农而杂以毛公之说故合三神为一愈成纷乱庶
人无祭天子之礼故祭社者不敢祀颛顼而祀句龙祭
稷者不敢祀炎帝而祀其子柱乃琴瑟击鼓于田野以
飨神农是与后世愚民绘牛头草衣之像是为神农而
荐淫祀者等为猥媟而谓典礼有之乎按周礼树之田
主郑注曰田主田神后土田正之所依也诗谓之田祖
依者天神无所主立人鬼以为之主也后土田正地祗
也田祖人鬼也始耕者在上世杳茫不知为何人而非
必神农山海经云叔均乃为田祖郭璞曰主田之官又
曰叔均是始作牛耕盖叔均既有驱旱魃之功又教牛
耕以节民力故黄帝命为田祖之官后世即以其官为
神号而祈报焉田祖之祀叔均犹社之祀句龙稷之祀
柱也山海经言多驳杂先儒弗尚然去古尚近而山川
草木多有确据引以为徵固贤于臆度之亡实也
坁 方言蚍蜉䵓鼠之场谓之坁盖积土层累之貌故
以比庾粟之多若水中高地曰坻从水从氏与坁字不
同刘熙曰小沚曰坻水中小小洲渚平薄无几庾粟似
之则亦但蔽庾底之一隅耳
田稚 高诱淮南注有稚稻或谓之稻孙所谓稻孙者
乃已刈复生之禾农人所弃害之亦无损而深秋霜露
凛降亦无虫伤之患此云田稚与稚稻名同而实异按
齐民要术二月三月种者为植禾四月五月种者为稚
禾盖螟贼之生多以秋初晴雨相半湿蒸所孳植禾已
登不任受伤唯晚种之稚遍逢其害故特言稚而不概
言禾也
秉畀炎火 集传云愿田祖之神为我持此虫而付之
炎火则已明炎火非人以火焚之矣又云姚崇遣使捕
蝗引此为證夜中投火火边掘坑且焚且瘗盖古之遗
法则是人可秉畀火中而又何希望于神乎蝗有翅而
善跃故可用火诱而焚之螟螣蟊贼则蠕动于心根节
叶之间虽设火坑安能迫之使入耶螟螣之类因晴中
夹雨东风吹黏而成唯电光灼照则殗黄而死此云炎
火者电火也祝神以电照之令死也炎者烨烨赤光之
貌
敛穧 遗秉 聘礼四秉曰筥郑注曰此秉谓刈禾盈
手之秉也筥穧名也四秉为穧夫既敛而聚之为秉为
穧何难载归而胡为其遗耶倘如郑笺所云成王之时
百谷既多种同齐孰收刈促遽力皆不足而不穫不敛
则狼戾之惰农暴殄天物而田畯不为督理其职不修
矣然则此之不穫不敛遗且滞者盖有意为之以惠矜
寡也以有馀矜寡者往与之嫌于无别来求之则嫌于
见乞留其有馀而若忘之使来拾焉则两无所嫌此先
王曲全之仁术以养民俗于忠厚彼有此有云者任人
之意为多寡而不期必之也
韎韐有奭韎韐士服也士冠礼纯衣缁带韎韐郑注
韎韐缊韨也士缊韨而幽衡合韦为之染以茅蒐因以
名焉盖爵弁之韨士与君祭之服也玉藻一命缊韨幽
衡郑注云缊赤黄之閒色所谓韎也许慎说士无芾有
韐制如榼缺四角爵弁服其色韎士贱不得与裳同此
诗咏诸侯而用士服者殷人五十而后爵周大夫四十
而后爵诸侯终丧入见而后爵白虎通曰世子受命衣
士服谦不敢自尊也郑笺所谓诸侯世子除三年之丧
士服而来是已特谓以祭服临戎于义未协此诗下二
章不及征伐之事此云六师者犹言万乘言其佐天子
以振天下之治耳下言家室家邦未及天子亦明此为
天子锡命诸侯之词而非诸侯祝颂天子之诗也
先集维霰 郑笺云将大雨雪始必微温雪自上下遇
温气而抟谓之霰此说非也未雪先霰之顷必极寒霰
转为六出之雪而后寒始定何尝先有微温且雪凝于
上遇温将释安能复抟而为霰乎霰不可散而为雪雪
不可合而为霰成象成形同类而殊形故霰晶而微黑
雪皑而不润霰非雪成明矣董仲舒答鲍敞之言曰雨
凝于上体尚轻微而因风相袭故成雪焉寒有高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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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下寒则上合为大雨下凝为冰霰其说是矣风由地
升渐起而上故始霰而终雪集传录用郑笺未当
举酬逸逸 举酬逸逸者射礼之燕所异于燕礼者也
按乡射之礼献酢既毕主人洒觯酬宾宾不举及众宾
毕献之后主人之吏复举觯于宾宾又受奠于荐东工
合房中之乐司正饮觯在燕礼则继以旅酬其在射礼
不欲终燕事故以将射而暂辍旅酬酬爵为之缓举逸
逸者缓词也即射礼所谓未旅告于宾请射者也射毕
升自西阶而后宾酬主人若燕射之礼虽献酢已毕媵
爵者致觯于公公取所媵之觯兴以酬宾宾告于摈者
请旅以旅大夫于西阶射先虽一举酬而射毕公又举
觯赐宾与长以旅于西阶如初礼则射夹酬以行前一
举酬后一举酬礼不主于酒而酬亦逸逸其缓矣其曰
钟鼓既设者三县在御鹿鸣新宫瑟笙三终而旅酬不
举逸逸其缓以须射也毛传误以逸逸为往来次序而
集传因之郑笺以钟鼓既设为将射改县既于时序不
合而大射与乡射异无改县之文其曰钟鼓既设大侯
既抗者诸侯之礼宿县在两阶之东西不碍于射无所
俟改然则上文所云酒既和旨者其即以宾拜告旨之
礼言之与
有颁其首 说文颁大首也本如字布还切其字从页
页貌也后人借此以为攽赐之颁以颁赐为正释反以
大首也为借用读之如焚失之
猱 陆玑疏云猱猕猴也集传因之今按尔雅蒙颂猱
状郭璞曰即蒙䝿也状如蜼而小紫黑色可畜健捕鼠
九真日南皆出之云猱状者言蒙䝿肖猱也猱非即蒙
䝿而与蒙䝿果然猩猩为类故尔雅猱猿善援猱似蒙
䝿而大善升木则如猿陆佃曰猱一名狨轻捷善缘木
大小类猿长尾尾作金色俗谓之金线狨生川峡深山
中陈藏器言其似猴而大毛长黄黑色人将其皮作鞍
褥猱盖丰毛柔垂之兽故俗以科头为猱头狗之长毛
者为猱丝与猕猴绝不相类陆玑之疏谬明矣
如涂涂附 涂中泞泥谓之涂如涂者言行于泥涂而
染涂也涂附者言前既受涂后涂因黏前涂而相附也
凡屐屦行泞泥者皆然而此则言车轮之辗泥淖也考
工记曰杼以行泽则是刀以割涂也故涂不附郑注云
附著(读如/酌)也此诗毛传亦曰涂泥附著也与考工记正
合集传曰于泥涂之上加以泥涂附之似指镘墙壁者
而言未是此以比小人俗本无良为君子者又复教之
以不让则相染益恶而无涤除之期非徽猷之可与属
也
充耳琇实 礼自大夫以下弁而无冕充耳者瑱也冕
之饰也玉古图考绘有充耳形圆而长如大枣顶上一
孔以受系下垂如赘故旄丘之诗曰褎如充耳言如瑬
瑱之垂空赘于左右也(集传以为耳聋/多笑纤巧不典)人士而服充耳
其实卿也卿而谓之士者士者男子之美称可通称之
且对君子女而言士女也
尹吉 吉姓亡考字或作姞南燕之姓国在今胙城县
然南燕未闻入仕于周亦未闻与王室为婚姻盖周之
庶姓非䝿族也或此称尹吉者即吉甫之后孙以王父
字为氏古之赐姓者或以字吉甫位望重因赐其诸孙
为尹吉氏以别于诸尹而世吉甫之禄位故曰尹吉
蓝 蓝之为草古今品类不一但叶可渍染青碧者皆
蒙此名李时珍本草考有五种一蓼蓝叶如蓼五六月
开花成穗细小浅红色子亦如蓼岁可三四刈月令禁
民勿刈蓝者是也二菘蓝叶如白菘三马蓝叶如苦荬
则尔雅所谓葴马蓝郭璞曰今大叶冬蓝是也俗谓之
板蓝菘蓝马蓝开花结子并如蓼四吴蓝长茎如蒿而
花白五木蓝长茎如决明高者三四尺分枝布叶叶如
槐叶七月开淡红花结角长寸许累累如小豆角收子
畦种之今俗谓之青子蓝任昉述异记以为汉宫葼园
供染绿纹绶小蓝者是也乃时珍生长蕲黄不知闽岭
湖南畦种作淀(俗写/作靛)以供东南布帛衣被天下之用者
别有大蓝丛生叶如媆茗而枝肥叶茂清明取近根宿
茎插之霜降刈之刈之不速则一夕经霜而萎黑既刈
乃取其茎窖藏之为来岁种无花无实非至肥之土芸
培至三四者则不茂此外别有甘蓝其叶长大而厚经
冬不死开黄花煮食其叶甘美胡洽云河东羌胡多种
之则今潞州人以染竹根青者贾思协曰蓼中之虫岂
知蓝之甘乎此蓝是也若诗之言蓝者乃蓼蓝也唯此
一种蓝生于原隰非必家园畦种亦有采归种之者故
齐民要术种蓝法云初生三叶浇之薅治令净五月新
雨后即拔栽其馀诸蓝俱以可渍汁而染与蓝同用而
袭蓝之名耳古今称名互相假借如此类者不一不可
不辨
英英白云 露降不以云故集传以此为水上轻清之
气然水气上蒸之似云者或晨或莫固亦霏微岸草间
而乍生乍散不能濡润菅茅若露之湿草者高山平原
无水之地随在而有固不资于水气且水气腾上不能
逾二三尺冉冉囷囷平伏涣散不可谓之英英与云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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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亦不可名为白云以此说诗虽巧而实未妥今按晴
夜所降之露所谓白露也有云则无无云则有而凡浓
雾细雨沾濡草木湿人衣履者亦可谓之露张旭诗云
入云深处亦沾衣高山大壑云起之处见如微雨而渐
即平野回望之则唯见为白云而已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