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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九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九 第 x 页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九
 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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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大全附录跋
右文公朱夫子大全附录三册。夫子后裔之所新刊。而附之以东出之世谱也。夫大全地海也。附录简而备。读附录而其全亦在是。是狐白也。在昔宋社将屋。贤人君子。蛇至思匿。七大夫乘桴而东。其一翰林学士潜。夫子之曾孙。东方始有朱。始居湖南之锦川。后散处于湖岭及关南北。后又请命王朝。合贯新安。盖亦不忘其故。而紫阳之刻印名堂。是其义也。我 健陵在宥。有教曰贵哉朱姓。云谷武夷。以地名而尊尚之。况朱姓穷天地亘万古。孰不尊爱。 王言大矣。今生千载之下。孰非朱夫子之徒哉。见夫子之裔。恍然若九江之人。适吴市而见梅福。握手欢如家人。又如东门老杏。不尽折于魋斧。残枝冷蘖。尚为行人之爱慕。而僾然如见孔夫子之景响。是宜所在培植。不斩流泽。惜乎其橘渡淮而鸲踰济。遂不竞于东方矣。乃若其上世。按节岭外。缚豕而阿马之狱决疑。白虹验相国之墓。长螭化斩贼之剑。其世亦美矣。方其盛时。有以使节入中国。而学士大夫见其衣冠礼仪。叹息泣下。自悲其不共出于东方君子之国。噫。东方今左衽。而朱夫子其衰矣。凡我夫子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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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地可归。而只有以读其书而讲其道。以俟千秋之天返也。顾其为书浩漫。有不可以家蓄。姑从事于附录。有以知夫子之为夫子。而又可以按其谱而知其裔之流落东土。与道而同来。又与道而同衰。然则是役也未可以已。倡是役而谒吾文者。文公二十八世孙相朝也。考亭梦奠七百十七年丙辰流火节。后学张锡英记。
圃隐郑先生遗像帖跋
昔临安之火。天龙八部焦烂头额。朱夫子尝谓三灾之厄。仙道之所不逃也。乃若天地间至大至正之气。赋于人而为圣为贤。夫圣贤者。合天德而栋宇宙。天地鬼神。所宜扶护也。是故硎谷之炎。不能灾孔壁之书。六丁雷神。自藏玄都之易总也。顷年西游箕省。过善竹桥。为文祭郑文忠先生。窃叹夫先生忠义之正。上通于天。而天不使之磨灭其血。以著其神异也。今见郑氏家藏遗像帖。此可与知者道而不知者之不信也。全家出出。火及文集。全集皆烬。而一片遗像。飘然出于树梢。此非天地神明所相扶护者耶。况云西郑公夏浚。先生旁裔。承家学之正。而其言可信。是宜国中士林。修契尊卫而宝藏其帖也。云西后孙渊默。使其胤子永植。因临皋士林之议。先生胄孙义烈之言。印寿是帖。而上奉 列圣朝御墨。继之以后学叙述之辞。与儒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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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容台责锡英以叙其事。锡英曰。呜呼。 国朝五百年。纲常节义道德文章。皆先生赐也。今 宗祊屋。而天下为禽兽而先生之道亡矣。衰季之人。不信圣贤之言。而所信者神异也。此帖乃天地间正气之所萃。而有是神异之事。此帖一出。可使一世之人。知神异之亦由正大。而正大之外。初无神异也。天其或者阴诱后人之衷。俾此帖而公诸世。先生之道。复明于斯世耶。愿与诸君而勖之。
慎斋周先生年谱跋
右武陵周先生年谱附录合若干篇也。国家 仁明盛际。陶山李子降清凉之下。先生居武陵。平生道义。备载乎清凉之跋。先生没。李子哀之曰断斲惟我。此先生之大全也。先生生有异徵。而佩韦训于墙曲。戒三慎于楣扁。百度万行。皆本于孝。而至使神明感其诚。达官动其听。异类不敢肆其㬥。其立朝而事君也。昌言正色而斥皇甫于进谏。振民励世而使成人而为之衰。建圣庙立贤院兴儒学。扶正斥邪。以赞 圣朝万亿年文明之治。盖其一生用功。曰诚曰敬。而文章如山斗。光明如日星。义理可以建天地。忠诚可以贯金石。事业可以铭钟鼎。涟上许文正先生铭其墓曰。通神之行。致物之仁。化俗之则。斯言足以盖之矣。先生有文集十卷行于世。其七分也。胤子龟峰公撰年谱。玄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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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口子消息之。未及汗青而今三百有馀年矣。其后承方锓枣。谋所以不朽。而使时在,时范两君踵数百里。徵跋于锡英。锡英窃念先生之道德文学。赫赫人耳目。有不待编年而可徵矣。然百世之下。欲考其微言细行。成己成物之德。辅世长民之迹。为朝家之所崇奖。士林之所尊奉焉。则之谱所以不可已也。呜呼。院宇撤而正学废。天下骎骎于夷狄之域。陵夷至于今日而先生之道息矣。俯仰今古。不得无感慨于斯编。谨书此以寓高山之仰。
倻溪宋先生文集跋
夫士之有光明正直疏通洞达。如青天白日之明。如高山大岳之重。如龙虎之为猛。如麟凤之为祥。雷霆不能威。鼎镬不能夺。磊磊落落。无纤芥之可疑而可间者。此为君子人也。仲尼曰。爵禄可辞。白刃可蹈。中庸不可能。夫爵禄白刃。犹或慷慨而可办。一言一行。苟不合于中庸。则其发而为文章事业者。又焉得以磊磊而落落乎。我外大父忠肃公倻溪宋先生。此有遗文。可考而知也。先生孝友根天。性忠义贯骨髓。正大服鬼魅。智略惴强盗。明睿折奸狱。学术惠后人。利泽被舆民。十年立朝。正色昌言。不幸遭时罔极。守义不屈。以死自誓。上疏讨元凶之恶。五年关塞。劬经兴学。及还遁迹山中。优游以卒岁。李文元皋比作人之诗。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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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成学识忠孝之奏。赵文宪孝友忠贞之说。已道得其平生。而 朝廷貤其爵而节其惠。煌煌 宸翰。特许以忠节卓异学问高明。是足以日星于百世也。独其遗文馀馥。尽逸于兵燹。而旧有诗文刊行仅一卷。后孙浚弼,鸿讷等。为是之慨然。博考而收拾其散佚者。并附而重刊之世代年谱诗文杂著附录合二册。属不佞而丁乙之而殿一言。盥手拜受而读之。先生之文所传虽少。而传之国乘。播之野史。今皆俱收而并载。尚可以知其全也。后之人读此文者。自然有以钦服其心。而家居而尽孝弟之道。居官而忠其君字其民。夷险一节。不以死生祸福动吾心。勉自修而思齐焉。则是亦无愧为忠肃之徒也。谨书此以寓高山景行之思。
寒洲先生四礼辑要跋
右四礼之要十六篇。寒洲先生所著也。先生没。子承熙思所以寿其传。与门人许愈,郭钟锡,尹胄夏,李斗勋等迭相勘校。戊戌会三峰。明年入白莲山中。又明年入茶田。辛丑上鹫山萧寺。乙巳自灵川至于大良。首尾凡十数校。而锡英之愚。盖亦与闻其终始焉。丙午春。承熙拘于冷山。自知其死而无归。狱中勘此书曰。此不付梓。死且视也。后夷人义其不屈释之。承熙还。遂会梓人于三峰之堂。又要锡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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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勘一过。越四朔梓人告功。呜呼。先生平生论著甚富。而心法在文集。学术在综要。论礼在是书。今三书者已刊。尚可以俟百世而质之也。是书之规模制作。已载于先生自序。而其或有梳洗诸家之谬。发挥古经之旨。大义数十。炳如日星者。有功于礼家亦大矣。但其丁乙之役。终恐其有未尽者。此则诸子之责也。后之君子。只取其大义而读之。则其于先生之学。思过半矣。承熙以锡英于是书更事久。属一言以尾之。遂忘其僭。谨书于此。
痴史安公文集跋
夫德行本也。文艺末也。有德者必有言。言者德之著也。文者言之节也。世衰道降。尚论者徒尚文辞。虽有德之美而不以文则其德隐。无德之可称而以其文者推之为有德之言。所以德愈衰而文愈僿。其流之弊。至于无文而极矣。是犹燕无函而越无镈。夫人而函而无函也。夫人而镈而无镈也。痴史安公既没。胤子英济收拾其遗文。属余以玄晏之役而告之曰。先君未尝以作者自居。遗文甚鲜。恐遂久而泯没。将以剞劂而寿之。子其有以一言而发之也。余惟公以实心实德。推之实事。经纶事业。纵未能有为于世。而本之于身。施之有家。自当世之搢绅士大夫。以至闾巷夫妇之愚。知公者未有不以公为君子。呜呼。此足以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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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复何以区区文字为哉。虽然文所以陶写性灵。而苟无其德。虽一言之几乎道。不可得已。徵之于后。文亦不可以已也。今公之文。典重平实。不钩不棘。使读其文者。恍然想见其为人。盖亦有德之言也。吉光一翎。足以知九苞之全。又何以多乎哉。
讷庵金公文集跋
右崇祯处士讷庵金公诗文杂著若干卷也。养亲而致神异之应。穷居而抱风泉之悲。忠孝其本也。文章纯熟。义理浃洽。粹然天机之发。而未尝饰之以伪貌。此其学问之正也。眉翁扁其楣。尹文成诗以称其美。此其取友之正。而成就其道义也。之孝之忠之学问之二贤之推借。此足以槩其全。而尚论者以是而蔽之亦末也。不有主敬存诚之工。而用力乎心术隐微之地。可以有是乎。窥天人之至奥。慨理学之不明。把得天下许多事。管归理上。而欲其顺其理而存其心。是诚有得于朱夫子心太极之旨。而有非世学之腾口舌者所可议其彷佛也。后世必有讲理之人。庶乎其读是书而朝暮遇也。惜乎其菑于郁攸而微言不尽传也。其后孙钟淑宿舂而踵余曰。是方付剞劂氏。子宜有以识其尾也。遂书此以归之。
爱日堂郑公文集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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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此 鲁陵忠臣故相国爱日堂忠庄郑公遗事也。朝廷自国初以来。兴廉耻敦本实树风教。殉忠仗义之士。在在相望。而乃若受命于国家危疑之际。望之如高山大岳。屹然为朝野之长城。尽忠所事。君亡而与亡者。癸酉之三相六臣是已。千载之下。读 鲁陵遗史。而其有不涕泗而掩抑者乎。观三相六臣之死。而其有不愀然而悲肃然而起敬者乎。郑公三相之一也。自幼嬉戏。已公辅器也。博通经籍。以忠孝为本。出而事君。尧舜君民。其己任也。及夫天纲移于上。刀锯鼎镬迫于前也。从容就义。临死生而不乱。精气为物。死而不能磨灭。青天白虹。昭昭于万目之中。是不亦忠诚贯金石。义理通神明。精英感天地。其生其死。如日月之明雷霆之威。而磊磊落落。无纤芥之可疑者耶。天道好还。无正不伸。 光庙末命。已足以上启天和。而洮颒之日。遂解收司之禁。逮我 显孝王。遹追成训。临筵叹息。复其官易其名而录其世。亦粤我 正庙, 纯庙命以不祧。啜坛表闾。噫。三百年忠魂义魄。畸零悽怆于泉台之下。继自今。其将背负我 孺子王。于昭陟降于上帝之座。而欢欣悦豫于冥冥之中矣。于乎休哉。此岂特泉涂之贲而宣通其湮郁哉。朱夫子所谓有国家者。所宜殷勤裒录。以为臣子之劝。而非独以私于郑氏之子孙者也。公之后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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镕。奉其家状一通。踵余而告之曰。吾祖之学问文章。宜有可传。而祸家孱云。文献无徵。今就家传灰烬之馀。参以舆志野乘及诸先贤书疏之杂识者。最而付之梓。谋所以千古之。请一言以尾之。余惟晚生。既不得百其身于当日之死。而托姓名于文字之末。以寓百世之感。斯亦幸矣。且念今天下无道。沦于禽兽之域。而忠君死长之义废而不讲矣。读公遗事。自不觉废书三叹。遂不辞而谨识以谂焉。
沈氏青己世稿跋
余尝读 国朝南汉故事。窃独悲夫。松湖沈公小臣也。怀抱诏书。死于匈奴之刃。而其伟忠卓节。未有钟鼎之铭也。及读其世稿之文。 圣人悼之以宸章。昭然如日星在天。呜呼可千古也。青己世有哲人。其上世有曰秪侯。脱屣名利。终老林泉。曰典理。当丽社屋。挂冠不朝而罔仆于 圣人之世。曰石亭。怀宝遁世。卓荦不羁。讴吟往来。以写其牢骚壮浪之气。是皆当世之伟人。而有足以树风声于百代之远也。松湖之为君尽忠。杀身成仁。盖亦有所受于家学。而家庭之间。又得月溪之尽其孝。忠孝而世其家。何其盛也。世纪寝邈。文献无徵。其遗文绝无而仅一二矣。并辑其交游相与之迹后世褒阐之文。著之为一书。此青己世稿之所以作也。昔我先君忠贞公入杜门之日。其人七十。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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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一也。杜门之迹。流传已久。未有迁记之无且。而今于是稿。特博采而详著之。千载之下。事同一室。余又读是稿而慨然兴慕也。
晋氏两世实记跋
国朝南汉之辱。吾先君文康公入永阳山中。蹈海志也。先君之门。有忍窝晋公讳大凤。以遐乡布衣。闻城下之盟。痛哭自靖。除官而不就。杜门谢世。若公可谓有所受于师门矣。其玄孙小隐公讳守诚。事亲有至行。剖冰得鱼。尝粪祷天。甚有感天动物之诚。若公之孝。亦可谓有所受于祖先之忠矣。事师而得其义理之正。事君事亲而尽其道。是盖三事之如一。自尽乎受中之责也。祚永君小隐之来孙也。耻有美而不传。辑录两世实迹。将绣枣以徵后。而广求当世之秉管者。思所以揄扬之。盖亦孝子之孝孙也。呜呼。今天下三纲绝矣。不知君父之为重者。读是篇而不亦有愧于其心乎。祚永君踵四百里。徵余以弁首之文。余惟事契不凡。终不得无言。而适病不能致思。窃附朱夫子溪上之跋。题其后以归之。
杜门遗史跋
丽社屋。吾先祖忠贞公罔为仆。入杜门洞。所从事者七十二人。世纪已远。文献无稽。虽博古之士。无以證夫诸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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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谁某。而世无无且。且五百馀年矣。余尝跋青己沈氏世稿。始见诸贤之言志录。其后南游夏山。于友人家读骑牛子文集。始得其详袖而归。以告夫家兄果斋翁曰是可志也。翁曰诺。遂取骑牛集及沈家文字。参互而考订之。又采野乘所载录其名姓及所言之志。所行之迹。所居之地。而 列圣朝崇奖之典。后贤叙述之文。莫不毕举。命之曰杜门遗史。吾祖及诸贤之幽光隐德。遂可以千古也。但诸家之文。互出而不同。有不可以尽信。或以己意折衷之。或并著而传疑。以存夏五之义。盖敦史也。呜呼。天下乱而暴行作。君纲弛乎上。臣节夷于下。而骎骎于禽兽之域矣。吾兄白首休官。遭世罔极。是书之作。盖亦有意焉。世之有慷慨忠志之士。不与流俗而俯仰。长往于穷山寂寞之中。头戴平天冠。手执圣贤书。时一仰天而长吁者。有以知夫吾兄之苦心于此书也。
夷峰黄公文集跋
巴陵黄君基宇。既问其谱序于余。作而曰。先祖夷峰先生。以夷溪为父。梅斋之孙。安道之曾孙也。闻道于密庵,霁山两先生之门。家学美矣。渊源正矣。方枣寿其遗文。而湖上李侍郎弁其首。愿得跋辞而徵于后。谨按其家状所载。公居家而事亲孝。处乡而训迪后生。不以贫窭而改其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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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声利而动其心。此盖其平生之疏节也。密庵先生既授之以卦图附注,陶山图说。霁山先生亟称之曰。不夺于流俗。不废于半途。知必极于高明。行必极于中正。授之以为学旨诀。二贤之击砧蔽窗。不在乎他。而独于公而俍俍。可知其为锦水之上足矣。盖其所受家庭者有本。而内无父兄之贤。又安得从师而成就之耶。呜呼。今去公之世百馀年。世道之变。胡至此极。子孙而隳其家训。弟子而不守其师传矣。朱夫子尝跋李钟山行状曰。永念故国。人物眇然。如公之贤。宁可复得。不敢有爱于言。余于夷峰文集。太息而为之书其后。
河氏乔梓录跋
右乔梓录者。晋阳世家也。以松冈为父。慕松为子。河之世盛矣。乔有一诗。梓有诗文若柯。而郭徵君钟锡弁之曰。脀体矣。凤章矣。一脔片羽。识其全鼎五采。尽不诬也。昔我 康陵盛际。德山先生倡道南方。士皆崇廉耻尚节义。好善疾恶。如青天皎日。未尝有依阿淟涊。盱睢挛卷之意。松冈其一也。以其所受于师诏其子。笃学力行。读书萧寺。裂佛书斫佛头而投之火。遭值国屯。以藐然书生。随人隐忍。则富贵可立致。而首发正论。拂袖而归。是盖天地间。有纯刚至正之气。而公父子得之。扶正斥邪。明大义于百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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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家之褒奖尚阙。士林之尸祝又撤。固亦显晦之有数。而何公父子之增损之有哉。其微言细行并不传。大节之不可泯者。出于诸贤之文字。而郑立斋先生铭其碣。吾友李寝郎承熙志其宰。可按也。后孙启洛方谋洁梨。请一言以殿之。谨书此以归之。
郑氏乔梓录跋
呜呼。今天下无道。有入孝于亲。出而死师友者乎。此郑氏乔梓之录。不可以无作也。我 昭敬之世。龟岩李先生倡道泗滨。登门之士。有乐真郑公。其蔽窗而传衣者也。公事亲孝。啜粥庐墓。致神人进药。山兽来护之异。早登国子。卷怀林泉。植文杏于庭。倡诸生讲道习礼以终其平生。退陶李子时至是亭。与之讲讨。诗以赞其高风。盖文仲之杏。得仲尼而尤著也。公以其孝于亲而受之师者。诏其子石亭。己丑之狱。守愚崔先生被三峰之诬。瘐死桁杨。时则晋阳贰车洪廷瑞素害公。守正不挠。诬及公。公曰。崔公正人也而可诬乎。与其生而为不义人。宁死为义鬼。鼎镬在前。拷掠备至。夷然如在衽席。终不屈。白沙李先生时以问事官。顾左右叹曰。刚哉若人。当时诸名士之被诬者。以次昭晢。多公之力也。嘻。世间有纯粹正直之气。上蟠下际。由是而道义明。由是而伦纲植。公父子得是气而萃于一家。源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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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而精诚动天地。临死生而不夺志。是宜见许于大贤之门。而后世之秉管诸贤。皆揄扬而特著之也。但其文献无传。嘉言懿迹。将泯没于世矣。其后孙为是之惧。收拾其遗迹之散佚者。名曰乔梓录。将付剞氏。使奭基君谒余置一言以殿。谨撮其大略之不可泯者。以告夫后之君子。
槐堂李公文集跋
汪踦死。仲尼勿殇。奚取焉。踦童子而死于忠也。忠孝一也。孝于亲者。未有不忠于君也。童子而死于亲。年老而死于国。非人人之所可能。世间无仲尼之笔。其将湮没于百世欤。槐堂李公生松柏之家。值 昭敬之世。九岁之稚。怀刃待时。冒万死于不测之地。复父雠于凶强之奴。其不死天也。及 宪文澶渊之辱。以九郡之将。奋然有殉国志。移檄大吏。斥其国是。遂痛哭而归。宰臣交荐而不复仕进。 孝庙仙游。大义未伸。无复望于免为左衽。 山陵赴哭。哀毁而没。是其忠孝之至。通神明而贯金石。不有君亲。虽一日而不欲生也。呜呼。今天下乱矣。 宗祊兴黍离之悲。志士怀风泉之思。无父无君之人。去似他人。谓他人父而莫之耻也。闻公之风。读公之文。而宁不泚然其颡乎。其所著文章。早已刊行。而零金片羽。尚有未尽传于世也。后承收拾其散佚。谋所以重洁其梨。而十世孙泰植请置卷末一言。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九 第 627H 页
盥手奉读。为之三复永叹。而书所感以塞之。
龙潭先生朴公文集跋
此龙潭先生朴公之遗文也。文蛇之蚹也。其人不可见。以文而观其人。亡其可乎。文犹声也。洪钟大吕。瓦缶土壤。以其声不能逃其形也。夫君子者。如青天白日。如高山大川。如雷霆之为威。雨露之为泽。其祥如麟凤。其猛如龙虎。落落磊磊。无纤芥之可疑。其所行如是。所以其言之发于文者。皆光明正大。疏通畅快。百世之下。亦可以想见其为人也。先生以英达之材。承山海之诠。早负重望。羽仪 圣明之世。倡义敌忾。尽夷险之节。斥国是。明万世不共之雠。进退天子之庭。直情无隐。感王子而为善人。伸守愚之冤。辨文元之诬。及夫昏君当国。群凶竞进。人彝遂绝。昌言正色。往折其角。扶持得天地纲常。而萧然环堵。泊焉疏粝之薄。死而无悔也。盖其胸次洒落。大义昭著。出处进退之明。天理人欲之判。确乎有所守于其中。而忠诚义理。即日月之与明。天壤之俱弊。尽廊庙之器。士林之师表也。锡英尝万陜州崇山之阳。访其故居。慨然慕其遗风馀韵。而叹前修之莫及。其后因其后孙海益君之属为畸翁文字弁其首。因见龙潭集。重叹漳浦家帖之美。今正铉又以其门长老命。请置一辞于集中。遂不敢终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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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龟溪文集跋
往年余游莱海。行过良州。闻有苏山古家世有郡望。而未及造其庐而式之。今岁月久矣。士友之有从南方来者。往往道郑君舜谟之贤。问知其为苏山家人。而意未尝不在也。日君记苏山遗事。谒余以弁。且以其先公龟溪之文。亟请状其行而跋其文。余于苏山之役辞未获。且读龟溪文而三复之。盖其平生长于论语而求见圣人之心。事亲以小学为律度。丰于奉先。急于周穷。其佳猷细行。备载于诸贤叙述。固不待瞽说而足矣。第于端蒙之岁。贼臣弄国。天纲将移。公弃官归。终老于南阳村之伏龙斋。经史渔钓以自娱。噫。吾未知其胸中何等洒落。而此可以想见其为人。是宜克述其名祖之世。而启义方于贤子也。
克斋陈公实记跋
人有以生三而致死焉。死于君其一也。古之人如栾成于曲沃。巡远于睢阳是也。是皆汗之青史。传之无穷。而乃亦有沙虫猿鹤。魂不返于鬼方。名不著于后世者。盖亦显晦之有存乎天者也。余尝过龟山之阳。闻其有为坛而望祭者。窃悲夫克斋陈公。其功有以保障江淮。其忠诚义理可以动百世之耳目。而刺史不以闻。 朝廷未之知。使其忠魂义魄。徊徨叹息于塞外荒城之下也。盖公早入关北。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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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之绩。逮夫龙蛇之讧。倡率义旅。遏绝捕斩。使江右诸贼。不敢肆其凶锋。晋阳被围。死守孤城。力尽而殉其身。使公不知义重于生。而熊鱼取舍之辨。早不明于胸中。则其可以忘身讨贼。视死如归。而身膏原野。人不知而无悔耶。是其报生以死。效涓埃于王国。而城亡与亡。无所顾于身后之名也。世间无紫阳之笔。同州张郑不得旌其忠而悯其节。邾娄之矢。招招于黄青寂寞之谷。呜呼。何以劝夫天下之为仁哉。后承不竞。未遑于阐其先徽。今于三百年之后。收拾为实记一册。将寿枣而传之世。主其事者。后孙守根也。一时文士。多诗以歌其事。郭徵君鋾序其首。此足以使公而百古之也。守根君请余一言置后。感其志而不辞也。
孤查文公实记跋
孤查文公没三百年。实记成而事行著。是其晦显之亦有时欤。后孙镛博采于诸家。收拾其零金片玉而凑成之。苦心于阐先也。夫见其礼闻其乐而其人可知。虽未有礼乐之可證。而迹其行事。尚可以景响于百世也。故登韶石之上。览观江山鸟兽而韶箫之大全在是矣。颖上之高风壮节。得庐山高而足矣。今公之只句片言。亦出于心法之粹。而非过耳之好音。吉光一羽。亦可以知其全也。况乎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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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友。皆一时之名贤。后贤叙述。亦摭实而有据。千载之下。令人有以想见其为人也。盖尝言之。爵禄人所共谋也。彊御人所共畏也。方公之解绂江城也。云鸟知还。莼鲈供亲。其视世间之富贵。不啻如泥涂也。昌言不售。困于桁杨。而强臣诬必死之罪。厓翁发先见之叹。及夫岛豕出爪。六龙蒙尘。奋忠倡义。谋遏贼燹。思所以济民生于涂炭。敌王忾于板荡。是岂非忠诚义理本于心而通于天者哉。人之万行。皆本于孝。而不出家而天下可知也。公尝泣血六年。啜粥庐墓。遂至上动天听。著其像于三纲之录。旌其闾而复其户。是盖移孝于忠。而古之所谓求忠臣于孝子者也。呜呼。今天下三纲绝矣。使是书而广其传。则彼背其亲而毁其形。忘其君而屋其社者。亦将愧于其心。是宜汲汲乎其洁之梨而传之世也。
虎溪申公倡义录跋
虎溪先生申公倡义之录凡二篇。此为公之一惠。而欲观其大全者。亦于此而求之可也。夫世之以儒名者。往往以军旅战阵不干己事。平居则笔下千言。临事则胸无一策。此岂吾儒之正法哉。方公之讲道于山林也。知公者知其为儒门之硕德。而不知其为干城御侮之才。乃若我 宪文王初服。以藐然一书生。膺师命而敌王忾。竟以和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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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不能发一矢而殪一贼。粤十年。胡兵再猘。南城被围。公倡率义旅。雪涕登坛。指顾如风霆。义声动天地。长驱于两湖之北。而若将指期扫清。奉六龙而旋轸。不幸国家有澶渊之耻而无复可为。上疏斥和。明天下之大义。遂复卷而怀之。隐于鹤山之阳。薇歌悽怆。自寓蹈海之志。是盖以文武全材。奋忠义之志。自任以纲常之重。而不规规于声名之末也。窃尝论之。是盖有所受于师门者也。吾先子倡道于东洛之上。而公登门请业。屡被奖许。及夫天纲坠地。冠屦易常。吾先子遁于永阳。而公守鹤山之节。若公者可谓尽事一之道。而以其所受。足以发于其私也。当是时也。庙社之血食不改。群公之从仕依旧。而公微官也。乃独高尚其事。老死于穷荒之澨。而其志则鼓鼓之刃。学士之鼎也。其迹则泯然数百年。不并列于尊周之诸大夫。是又足以念世道而长吁也。后孙敦植惧其久而愈昧。辑其倡义之迹及诸家文字。将剞劂以寿世。而谓余以先师之裔。索一言以志。呜呼。今日之域中何如也。身为俘虏。吾不能从吾祖于永阳。而读公遗事。安得不悽然以悲也。是书于篇末。以写其感慨之思。
日休亭李公文集跋
右日休集二篇。其后承之寿枣而传美也。夫德行内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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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外也。不有杞梓櫲樟之美。则邓林不足秀也。非珠玉之产。则渊海不足多也。世之论人者。但见其文华之著外。而不知德美之在内。则是亦不知类也。公未成童。作春秋玉山两赋。亟见称于吾先子之门。及长对策 殿庭。抗疏天门。皆切中时务。藻华颖发。英名服一时。其他诗文杂述。往往有古作者风采。公之于文。可谓窥其奥而肆其力矣。虽然非有所本于天赋之粹行义之正。则亦文人而已。龆龀而无疾遽之色。九岁而守塾师之丧。已非夫人之所能。而以远大之器。加刻励之工。屋壁涂墨。防其怠倚。荆围守正。拒其利诱。孝于亲诚于祭。严于闺房之礼。皆其实德之所推也。盖公以慕岩之子。登浣亭之门。承诗礼之训。受垆黼之化。而本之孝友之行。推之经纶之志。晚膺一命。竟不能出而需世。今有寥寥数篇。尚可以槩公之平生。是宜玄基君之汲汲于收拾而不朽之也。窃念公于吾先子。父子及门。又世其好。生相酬唱。死相挽诔。今其集中可考。而锡英之于是役。先人之故。不能辞也。敬书以归之。
全归堂徐公文集跋
右全归堂徐公集中。有故相国五峰李公一绝诗曰达城孝子徐时立。其孝人称类厥慈。今日偶看三省录。有慈如此有儿宜。是李公按节南方。访公第而褒其孝。命其堂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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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归。李公岂污好人哉。公之孝。寔有所感动天人也。当岛夷之讧。公之家避兵于公山绝顶。母夫人康氏孝事舅姑。致雉落鲤跃之异。公以十五岁童子。采薪负米。虎噬獐而自至。公之孝。盖有得于母夫人之至孝。而其说备在三省录。噫。人生世间。非孝无亲。父母之生我以全。而不能全非孝也。所以圣人有全归之训而临履之戒。启手足而知免也。今之人不顾父母之养。而陵夷至于毁其形而丧其心。能全归者几人。闻公之风而能不戚戚焉尔乎。公有遗文二卷刊行于世。而岁已久。板本多缺。后承方改刊。而属余一言以尾之。余惟公既师事寒冈。又尝𥬒帚于吾先子之门下。是犹十世而同室也。公之役其可辞乎。谨书此而归之。
徐孺子性理述集跋
右徐孺子性理述集。皆其弱冠时所作也。孺子以近道之姿。早事天人之学。其志盖曰圣人可学而至。学圣人而不至。将不止也。其年不及圣人之立。而所自期者已如此。所成就者又如此。此天之所以有意于其生也。呜呼。天既与之英材而不假其年。所可證于身后者。寂寥数篇也。余尝为孺子作墓铭。哀其志而著其事。又有当世秉管如李定宪,柳溪堂诸公。序述而极道之。后之人可按而知也。其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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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有诗集二卷文若干卷。而皆典雅赡博。其铺排力量。已不是俗儒家计。又有性理说五卷。历撰古圣贤图象及文字。附以己见。凡天地间之有形有象之物。理气心性之说。进德修行之方。上自包羲作易之始。下及朱退诸贤之论。撮其要旨。分门聚类。莫不备载。而终之以卫正斥邪之论。是诚儒家之大论。学者之指南也。孺子之没。今六十年。尚在巾衍。孤相晙惧其久而泯焉。收拾而将洁枣。谓余以年老知言。谒梳洗之役。余观其诗文之作。多是应课备数。而传后之文。贵精不贵多。十删其七八。性理说则往往有引用之烦复。序次之可论者。盖亦孺子之所未尝尽勘者也。然一字一句。皆出于孺子之所尝躬行而手录者也。因而存之然后。可见孺子之苦心用力。故只正其乌焉之误。而大去处。略加釐正。以俟后之君子。顾惟耄荒。未必知其为孺子之子云。然世之有志于学者。因老夫之言而观于孺子之文。极其博而取其要约。以为进学之节度。则尚可知孺子之为学圣人之人。而又可知耄言之不甚妄也。
凤下宋公文集跋
昔不佞少时。拜凤下公于书会中。望见公风流神采。而时尚无知。但道是文物之可悦。未详其胸中有许大好事。其后因乡父老。得公之月评也。夫邯郸逸驾。方羊五达之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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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陵八荒之远。若将蹑竖亥而追夸父。既而和銮乍鸣。六马齐勒。交衢君表五法俱施。虽无一禽之获。而不失范驱之道。君子之处世也。盖亦如此。是故孔子曰。富贵如不可求。从吾所好。亦各从其志也。公早事公车。词赋名一时。咄嗟豆粥。功名可取。而知公者亦以此望于公。既举进士游太学。当涂者闻其名。一官餂来见。公叹曰。官以事君。枉己能事君乎。吾儒自有家计。何用枉倒一生。遂慨然回车。筑一室。静坐其中。温理旧学。聚学徒讨论经旨。时以瘦驴短仆。徜徉于境内名山水。陶写性灵以终其馀生。噫。向使公从事于东华软土而乐而忘归。则羊肠在前。而北风南瘴。将无以遂其远游。与其仰息于人。求其所不可求者。曷若轻世肆志。身游羁靮之外。而乐尧舜于畎亩哉。其家居节度。推类可知。而乃若孝亲奉先。乐善好义。教子孙交朋友。人有所不可及者。更仆而可数也。公平生不喜著述。而今有诗文若干卷。后人方收拾而付梓。以余年老乡邻之及见公者。谒一言以殿。谨书此以告夫尚论者曰。夫自漆雕之后。见大意者鲜矣。求公者见得其大意焉。则尚或近之。
五休安公文集跋
凝州人士尝有踵余而论礼。语间道吾州有五休先生安公治于礼。至今乡井赖之。余尝慨其得其一斑而不得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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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全。其后孙秉元,秉铉。奉公遗文。谒余以殿一言。且道求文于老先生之裔。体先志也。盥手而读之。公寔吾先子之徒。而其有问质之书及星湖,顺庵诸贤之文。可按也。公早从事于圣贤之学。达天人河洛之说。及夫岛夷之乱。身投义阵。赞划戎谋。大乱既平。以军功累徵以官。终不就。筑室于星峦之下。为讲学之所。而纂述礼书。羽翼朱子之训。又作字解。辨东华之音。晚著易说。明阴阳治乱之理。是皆一家之成书而有补于斯道也。噫。公之学本末兼备。施措于板荡之际。而盖亦以有为之材。薄试其有为之志也。苟使之少回遐心。勉就于天召之日。则竹帛勋名。指顾可期。乃自卷怀丘园。耻与列于伐善施劳。而著书立言。思所以嘉惠后人。是诚有得于吾先子出处之正。而宜夫星湖翁之嘐然称其有用之学也。公所著家礼附赘六篇。已刊行而公诸世。诗文略干。捃拾于散逸之馀。而今将洁枣。不佞之于是役。义不敢辞。谨书于篇末。以伸高山之思。
桃源李公遗集跋
右桃源集诗什九。什五附后人之文。并一篇也。夫人之有文字。犹天之有日星。日星有时而显晦。况文字乎。仪礼圣经也。在汉出于淹中。鲁共坏孔宅而古文出。魏冢发而简书现。文字之显晦。自古如此也。桃源李公博通经史。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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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践。从事圣贤之学。 宣陵庚子举进士。金文敬,南文贞,安贞悯诸贤。皆同年也。其同年之契。有曰年相若道相似。情志交孚。安贞悯诗以奖忠义。其道义相许可知也。及夫 圣人宾天。朝纲昏乱。翛然色举。遁于遐荒。自号桃源。以示避世之志。而戊甲之祸。超然于鸿网之外。是诚见几知微。介于石之君子人也。宜其经纶道学。发为文章。有足以惠后人于无穷。而兵燹屡酷。文献无传。百世之下。无以景响其万一也。虽然方响不作池中之物。黑龙飞还于朗陵。此自然之理也。今公逸诗。无恙于穷山煤室。而复还于四百年之后。是盖天之于不可晦者。不能使之终晦也。读其诗。大率是寻常哦咏。然尚可槩其性情之正学术之精。而亦可见其清标实德。交游于大贤之世也。是宜乡人士之命之剞氏而寿之世。使后人而想见公之遗风馀韵。是不亦有补于尊贤而卫道耶。是为桃源先生诗集跋。以告夫尚论者。
常棣轩朴公文集跋
常棣轩朴公没。蔚之士曰是可以祭社。相与谋畏垒尸祝。会邦禁而止。余尝闻公之事行甚伟。而未尝得其详。而闻之吾友钟河。其族昆孙也。以遗事视余曰。公早从南谷权公游。又登锦阳之门。又与密庵,清台,埙篪叟诸贤交游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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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师友之贤。极一时之盛。而池上筑堂。扁以常棣。壁上书常棣诗。兄弟五人。日处其中。以奉亲读书为家计。六载庐墓。泉出而虎避。以至孝尽礼。道臣启闻。直指筵奏。而及其晚年。以崇德郎终焉。平生疏节。大率类此。而微言细行。更仆而未可数也。所著有春秋人氏志,曾史辨疑,朱史畸言,东鉴撮要,四书注及诗文杂著若干篇。巾衍之藏。今百馀年。胄孙舜河将付剞氏。而不幸不淑。临亡托钟河。愿得君子一言。敢以请。余因知钟河君之污不阿好。而常棣公之笃行邃学。有不可以泯没于后世也。且惟公之大父右尹公。受学于吾先子。百世之下。事同一室。其可辞于是役乎。
李文景公戒后诗帖跋
昌山李生钟敏踵门而告之曰。家有白茅亭。奉先齐宿之阁也。先祖文景公有戒后诗。今将揭之亭壁。愿得君子之言。发其义而谂后。谨受而读之。其诗先陈世德。次言盛满之惧。终言保官居官之道。皆格言至训也。公以 国朝名相。宦业宣著。晚暮家居。贻谟而裕后。是宜为世守之大龟也。夫祖先之于子孙。孰不欲以忠孝恭俭传之无穷哉。然罗一之忘其祖。彧群之忘其君。皆后人之失也。凡为文景之裔者。夫孰不读是诗而肃然起钦。思所以式谷哉。李氏以陇西故家。为国著族。而中叶以来不竞尚矣。今以是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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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揭是亭。是将文景家声复兴于斯世也。于乎其勉哉。
星山李氏世稿跋
亡友弘窝处士李大衡尝收拾其先世文稿。凡六世四卷。尝语不佞。将从子而玄晏之。居无何。大衡没而不佞撤斤。其门人李寅光抱世稿至曰。吾师志也。请以为忧。且谒一言。感念人事。不佞可辞乎。噫。余尝读人家世稿多矣。鲜乎其若星李氏之世其美也。盖尝言之。玉山先生养德山林。专心性理之学。一时名儒竞相推重。三圃诸公登郑文穆之门。文学风操。为世所推。而世称冈门之三圃。其实则上有松坞之贤而玉山承述之。下有谨斋之笃行而贻厥谟于三圃。自三圃以下。梅轩之清直敢言。秃翁之硕德淳行。玉川之顺亲信友。月村之笃孝守直。或昆弟联芳。或父子负薪。并有诸贤之称述。于乎休哉。余既梳洗其陶阴。且以语夫寅光君曰。祖先有美而传之宜矣。传其美则思所以式似焉宜矣。此寒洲李先生所以以继述展拓。眷眷于此稿之弁文也。呜呼。竭其诚而传其美者弘翁也。趾其美而不替焉。则是后人之责也。其又可以不勉耶。
敏窝李公朱书类集跋
朱夫子会圣之精。集儒之全。平生著述。莫非妙道之蕴。而规模广大。心法严密。尽斯文之宝典。而俟后圣而不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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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篇章浩穰。有若临沧海而望乔岳。测之而不可涯际。仰之而不可阶而升。读者惶骇未易究观。而难与之得其门而入焉。且其立论有初晚之别。而门人裒稡。随得随载。未有以辨别其先后。学者所以疑于取舍而无以折衷其同异也。余尝读退陶节要书。始觉其精深简奥。得其要领而大有功于后学矣。又尝往来洲上。得闻初晚先后之说。然后虽以锡英之愚。粗知所以发端兴起。从事而不怠也。显隆郎敏窝李公晚休丘园。喜读朱子书。尝取其尤关于学问而最切于受用者。分门类聚。各有题目而表以出之。凡若干卷。尝语锡英曰。是盖晚年自修之计。而如可以谂于后。请子之赞其役。锡英不敢以不敏辞。屡驳而藁始脱。锡英窃惟自不知者而观之。大全足矣。此等只消閒事业。而终不免架屋叠床之归。以言乎其知好者则约烦就简。无往非切于身心。而分类条贯。亦甚便于学者之考据。是固不可以已也。且公年今大耋。精力尚康。所未尽者。重加勘覈。格言至训。无或漏阙。而初晚之别。开卷瞭然。则是诚全书之羽翼。而亦可以嘉惠于后人也。虽然读朱书者。厌汗漫而乐简便。却先取足于此则亦末也。必须尽其博于大全。得其约于节要。而若乃以类而考證。随事而体察。则求之此篇。亦足矣。公命锡英一言以志。谨书其说以请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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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峰赵公文集跋
涧松赵先生登吾先君之门。闻天人性命之学。倡道于龙华之下。南方学者之所宗也。道峰赵公以族子𥬒帚之。诸生推前钵。公渔溪,笑轩两先生之世也。早以词赋雄。纵横捭阖。若将凌驾唐宋而籍湜汗流。一时操觚之士。莫与京也。卒乃反之身心之约。而折之以圣贤为己之旨。常有清修不屈之志。不欲俯仰于流俗。而朱弦宝瑟。耻与于南郭之竽。遂遁世长往而无所怨尤。涧翁之出。亦尝进诫。而涧翁服其先见之明。及夫天地闭而冠屦易位。王室有城下之辱。益无意于当世之事。而慨然有蹈海之志。作哀时命一篇。推本祖宗以来创业垂统之美。下至匪风下泉义理之宗。假以文辞。以鸣其不平。后之尚论者。观于此而可知公之所守之正。有可与雉经剚腹之贤。伸大义于天下也。呜呼。渔溪之贞忠盛德。不能止云南之驾。笑轩之高风大义。终不免睢阳之死。是皆不食于当世。而宜有以所不食遗之后人也。公承家学之正。文章学术。有足以有为于世。顾乃独善其身而老死于林下。不得施其所蕴又何哉。公之所学者两先生之学也。所守者两先生之忠也。公无愧为两先生之孙。而又有以启佑其后人。垂之无穷。则一时之穷通舍达。又奚足以语夫君子之道哉。其后承方枣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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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文。而属余一言以徵后。窃念公之学。吾先君之再传也。公之役其可辞哉。谨书于卷末。
安致旭苏窝实记跋
右亡友苏窝安处士致旭实记也。余往年南游至武陵。见处士于永思斋。斋有山林之胜。士之有齐颜色正衣冠。苍然如古人。执经而周旋者数十徒。皆安氏子也。置赡学之钱。以资远近之来学者。其规模制作。大抵出于处士之苦心也。处士性孝友。动止有度。家不甚温。而饥饱共宗族。德惠洽于乡里。是故自门族之近。闾巷齐孺之愚。皆融融然相乐也。处士有弟冀远。南乡之擘也。处士少时贫甚。诏其弟专治文学。家事自为句当。是故于文字。未尝自暇以肆力。而所以及人而成就者。其功甚博。盖以好贤乐善之心。兼以综理之才。律之以勤俭。将之以诚实。无所往而不济也。其没也。其族子钟彰君状其行。受命于其门父老曰。是于门族。有不可忘者。不可以无传。朋友叙述。亦足以谂于后。自一门而公刊而传之。是亦报其万有一。此实记之所以作也。噫。世之有千钟之积而亲戚有菜色。丹其毂紫其绶而泽不及于一物者。抑独何心。若处士者。惜其老死于蓬荜也。
马洋同游录跋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九 第 635H 页
昔朱夫子东游雁荡,玉霄,麻源。据祝融之顶。以临洞庭风涛之壮。北出庐阜。访陶翁之遗迹。思欲得其隐君子世人所不得见者。而使郭叔瞻图其形以归。盖不独穷幽选胜。发舒其性灵。所以感事伤时而托意于游观也。岁丙午春。余家居甚无事。从伯氏春观翁。游于南洋梅山之阳。南过南江。登浩然亭。览观江山之胜。西迤于嘉树。东至于宜亭。读涟翁之文。碧鸡之东。登临凤台。浮于朴津。至于合江。龙华同泛。已三百年。而恍然如抠衣于当日。讲定儒契之规。以劝多士。东过灵州。登杭湄亭。南至漆原。谒武陵周先生像。入兴学堂。尽交一郡之贤士。登舞沂莲亭。观庚辛之鱼。又南至于观海亭。郑先生遗芬之地也。昌城多士。叙宾主之欢而行相揖之礼。南临大洋。穷于和馆。遂复路至达川。访许先生故躅。有谂于众者曰。此行不可无志。盍修契。遂修海亭达川二契。以寓尊慕之义。盖亦斯文之盛会。平生之大观也。噫。人物渺然。异气侵陵。马洋之观。非吾人之所可目也。尚幸今行。从事于前贤所过之地。而文学之士。不期而会。白首青襟。辉映左右。是皆当世之隐君子。而朱夫子之所欲得见者也。今不待叔瞻之画而会同一堂。大香龙象。极一方之俊秀。天其或者有意于斯文也。凡我同游之人。各自勉励。无使前贤故址鞠为茂草。而明诚两进。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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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偕立。有如朱夫子鹿洞之训。则前贤之学。将复明于斯世。而吾辈此行。不亦有辞于来世者耶。吾友黄性五。南乡杰士也。要余一言以识之。资其不忘。遂书名录之下。遍告于同志者而勉焉。
孝妇卢氏行录跋
孝妇卢氏。许氏妇也。其姑病且死。刲股以食之。祷百日。致大虫之异。乡里以孝闻。其说备载士林申省之文。一时名儒后山许公愈等。皆立论以壮其事。呜呼。今天下无道。夫听于妇。父听于子。君听于臣。中国听于夷狄。学士大夫。率遗其亲后其君而举似他人。成就得无父无君而沦于禽兽之域。其视闺房之中。非有学术之资而得乎天性之正。可以树风声而敦世教者。不亦愧乎。余尝南过大江之濆八溪村舍。有许氏居。居人往往说卢孝妇遗事。许澈泓卢出也。泓尝过余而求余一言。遂书此而归之。
金公(大权)恩寿帖跋
伊之南。有老人年八十五。官康绯裘玉掠。烨烨若神人出世。吾友金君社铉夏重。其胤子也。朋友以诗贺。夏重编之为 恩寿帖。所以感 君恩而祝亲寿也。圣人有言富贵如可求。虽执鞭为之。甚言其不可求也。三品甚贵。不求而得。是宜子之感 君之恩也。皋鱼之孝。尚有不待之悲。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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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耋尚康。将享无疆之算。善乎子之祝亲之寿也。贵且寿。人之大欲存焉。夫人而不可得。而惟仁人得之此天也。昔余南游泽国。至伊之里。平沙茂林。山川甚美。问知其为仁人之居。今见 恩寿贴。信乎天之佑其仁也。
许夫人烈行录跋
诸君元铎误闻贱名。谓其言可信。录其王母许夫人烈行。请置一言。读其文而三复而悲之曰。呜呼天可必乎。夫人之尝粪血指。祷天请代。而不可以延夫子之命耶。庐墓三年。昼夜祷死。而一杯蟹羹。竟还家而殒绝。是则至诚所格。其将以自己未尽之年。延与三子耶。夫人之仁而孝而端庄而贞静。生为丈夫。必能兴诸氏一门。而沦落闺房。龌龊以自终。抑又何哉。是以时之人。视天梦梦而不信天也。虽然天下乱而纲常绝矣。此录一出。使天下之人。知夫妇为三纲之先。而为人妇者。知所以为夫妇之道。则于是乎天下之人。始知纲常之出于天而天道之不可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