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或作者
正文关键词
声明:本站书库内容主要引用自 archive.org,kanripo.org, db.itkc.or.kr 和 zh.wikisource.org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x 页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序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97H 页
送安舜仲之楸岛序
朱夫子尝曰圣人应万事。天地生万物。直而已矣。夫直之为义大矣。坱然太虚之气。直上直下。在天而为日星。在地而为河岳。在国家而为忠义之士。日星不可晦。河岳不可崩渴。忠义之士。其可以已乎。事君直谏。所以尽其忠。而直道消长。有国安危之所系也。虽然振古以来。罔之不直。多幸免。而直者不容于世。为人臣者虽欲尽其直。亦末由也。其或遭时孤愤。奋不顾身。蹈白刃而莫之悔者。盖亦天性之自然。而非有所智巧安排于其间也。是故朱云折槛而张纲埋其轮。段秀实击朱泚。杨涟死于魏客之乱。是皆不畏强御。视死如归。而非不知顺之则荣其身。触之则婴其祸。所以杀身而不敢不直者。其心只有君父。而奎蹄曲隈。誓不欲濡须而媛姝也。安台舜仲早扬昌辰。以直声闻。是岁秋。安置于楸岛。是行也。朝廷卿士。下至闾巷夫妇之愚。咸曰贤哉大夫。至或叹息垂泪。诗以歌而文以序其事。呜呼。是可以赫赫人耳目也。今夫平居则曰不吾知也。指顾咄嗟之间。若将当大事而办大义。一朝临小利害而遽生患失之心。甚或至于吮痈舐痔而自以为得计者。闻舜仲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97L 页
之风。其亦可以小愧矣。噫。使舜仲不得张邴。其志黼黻于升平之时。而特使之奋发于冲风激浪之际。刀钜鼎钁。只争一发。而劳苦岭海。歌呼其不平者何哉。涉难而后智益明。受变而后材益成。动心忍性。坚束筋骨。皆所以增益其所不能也。虽复刀山剑水。割其肝肠。蛮云蜒雾。撼其情性。无往非玉汝于成。而安知异日天之降大任。不在吾舜仲耶。潦水尽而天根自露。大化定而安宅自立。敬义之工。直内而方外。浩然之气。直养而无馁。然后可以语夫君子之大直。而又非一事一节。以直而名于世也。顾国家方隆尧舜之治。黄能羽渊。必将拔眼丁而投之。谟明弼直。次第而登庸矣。当是时也。北海故节。必有西山大刀之期。而上应旌招。推之廊庙之上。伫见跻一世于光明正直之域。而又推其极则所以应万事而成万物。亦吾性分之固有也。
北青乡射堂三接会纪绩序(三接。四时接,教养接,承德接。)
大人姓张氏号云皋。既守青海之明年。会三接儒生于乡射堂。试之以艺。粤三日。置酒张乐以侑多士已。儒生语余曰。明府下车一年。设讲课文。文教已行。而此会乃吾土之创见也。所以鼓舞而兴作。何以过此。将以是梓板。以备升平古事。而且夫耀当世而勉来者。愿请子一言以识。余遂缀其语。略识如右。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98H 页
戴礼管见序
昔尝闻之洲上。曰礼记是战国閒文。閒述圣人至训。而悖理者亦多。汉儒尤加淆杂之。一番梳洗出便好。余尝从事功令之文。于礼经只取其章句。不究大义。不见其可疑也。其后西游箕省。早晚閒读礼经。盖曲礼之精微而殊欠条理。檀弓之博杂而类多诞妄。其他所谓传古意而最近道者。亦往往有悖理之文。始遂劄其所疑。未卒而归。顷年刚斋李启道以其所著礼记集传。要余丁乙之。盖谓玉藻少仪自非全篇而合之内则曲礼为二篇。所以发前人之未发而其言多肯綮。然独慨其梳洗之功。未及于他篇。而夷考其全经。则依复是垢瘢间出。余遂不揆僭妄。乃敢分类其章句。删戌其烦错。使附会穿凿之辞无所逃其真赝。而条理节目。粲然有序。积以年岁。几至见功。一日便尽削其藁曰。且慢讥侮古经。将启后来无穷之病。而大匠之斲。又非浅见薄识所可伐也。遂于乱藁之中。只存其劄出所疑者。与夫关西所录。合为一书。名曰管见。凡若干篇。噫。天假以洲上数年。则庶乎其勘正此经。而有志未就。山梁遽折。千载未定之书。未得折衷。而晚生末学。抱此疑案。无所考问。皓天将无意于兴起斯文也。遂记其说。以俟复起之君子。而又使来裔之读礼者。有以考之也。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98L 页
四礼节要序
礼者天理自然之则。而人生日用。不可一日而不修也。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以其有礼也。圣人有作焉。教之以冠昏丧祭之礼。而天下之大防始定。其为后世虑。至深远矣。自秦氏焚灭。汉儒失传。而仪礼所传。仅十七篇。周礼则或指为六国阴谋之书。礼记则后儒之附会相杂。三礼经文。非复古昔之全。而宫庐器服之制。起居饮食之节。亦自有宜于古而不宜于今者。此朱夫子所谓仪礼难行。而亦尝叹夫圣人出来。随今俗而立一制也。朱夫子又尝自著家礼。而学者以为家礼以后三礼可忘。然不幸为童行所窃。未经先生之再勘。而又与夫平日所行者。有所异同。则其为未定之说。可知也。我东诸子论礼甚备。疑文变节。皆有所指證而可据。然其流之弊。人异说而家异礼。其文益僿。而甚或至于燕函越镈。夫人而为则学者眩于名实。而大通之珠珍。阿房之门户。不知所以取舍而适从矣。锡英之愚陋。亦尝有志于学礼。窃独究观古今之籍而参考其同异得失之归。然后略有所领会于心者矣。尚患其卷帙汗牛。穷乡謏学。无以尽畜其书。而义理之常变无穷。甲乙之是非多门。临事仓卒。又何以考据而应变哉。始遂博采群书。汇辑四礼之目。删烦就简。名曰节要。盖其穷搜苦索。无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99H 页
不用极。而墙溷之笔。亦已屡年。讲学而有得则劄之。读书而有合则补之。随毁随补。逐旋增损。凡三易藁藁始脱。是盖本乎家礼而證之以仪礼。杂以传记而参之先贤之论。节文之杂出者。沿革之有异者。类皆立定常例。而古礼之难通于今者略之。习俗之无害于理者存之。所以折衷于众论而断之以己见。则僭谬之极。无所逃于县子之讥也。虽然凡其所以为说者。率多平日所讲于师友而非好其自用也。又或有不遵先辈之说者。非敢立异于其间。尊圣尊经。乃亦所以尊先辈也。由今以往。迨其精力之未衰而重加勘覈。则虽于礼经之羽翼。不敢妄拟其万一。然因此而求之诸子之全。而以达于古经之正。则亦可以不畔矣。呜呼。兽蹄鸟迹。交于天下。而礼坏乐崩。圣人之道。或几乎息矣。腐儒论礼。固知无救于千丈之浑。而姑抱遗经以待后贤而质之。后之览者。想亦有以悲其志也。藏之巾衍。聊以自便其考證。而使夫一家后生。有所据守。免为禽兽之归云尔。
仪礼集传序
仪礼礼之三尺也。周公既摄政。制作以降德于众兆民。为万世之大防。此篇其一也。汉唐以降。作者甚多。而率皆合乎时宜。古礼则不讲。盖礼时为顺。而时有古今之异也。朱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99L 页
夫子尝曰仪礼难行。圣人出。也须立定一制。此家礼之所以作。而损益之义可见也。虽然论礼而不本于古礼。则是犹观于水而不穷其源。适夫越而北其辕。此家礼之所以以仪礼为本。而临终命以仪礼参用也。但经文烦注家简疏家僿。学者往往病其难读。而遂以古礼为不可行。此古礼之所以废而聚讼之所以作也。余既从事礼学。尝著四礼一书。盖穷搜众说。以为适用之要也。既又思之。适用之于礼亦末也。必穷其本而后。可以语夫礼也。遂取仪礼而读之。沈潜反覆。盖亦有年而一朝恍然。如有所得于心者。窃欲取其注疏而梳洗之。以就洁净。而代匠之斲。终有所僭猥而不敢者矣。顾惟年近六十。日暮道远。今不下手。而更过几年。精力澌尽。则将抱平生之恨而无济于事矣。乃敢分章立目。以便考据而折衷于注疏之閒。删其烦而补其阙。以释经文之旨。经文之不备者。补之以家礼及诸贤之说。注疏之有误者。驳以己见而杂引诸说。以證其是非。乃所以修明经旨。亦欲其参酌乎时宜也。朝删暮改。随得随补。数岁而始克成篇。名曰仪礼集传。凡十七篇。呜呼。礼岂易言哉。童行无状。家礼为未定之书。而礼家无断例。古礼之所以不可不讲也。固知愚妄无所逃罪。而苟不畔于圣人作经之旨。则尚可以置之穷寮。以为馀生讲究之地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00H 页
云尔。
四礼汰记序
礼者天理之全体。人道之大防也。自周公制作。千圣相传。皎如日星。皆所以明天则而正人心也。降至后世。甲乙之说。遂成聚讼之门。盖以仪礼今难适用。家礼或异定论。后人因之。家异方而人异说。城门有酒。或以酪而为酥。荆山有璞。或指石而为玉。甚或至于十瞽摸象而使人不知所以适从。其流之弊。盖亦然也。然当是时也。学者犹知论礼之为美。自世变以来。天下昏浊。礼为大禁。而论礼者皆枉死市之叔孙也。可胜叹哉。余自早岁。爱读礼书。参互照绎。既数十年。作仪礼集传。节取注疏而参以后贤诸说。求通于古今之宜。又定九礼之笏。使家塾学徒朔望必设讲而轮行一礼。又节四礼之要。主家礼而旁取诸家说。务合时宜。而顾其为书。犹颇汗漫。临事考据。病其难读。乃取节要之文而又节其要。自仪礼以下。博考群书。以及东贤诸说。莫不采取。而凡所引用。不复识别其为某说。分章立说。若出己言。所以删其烦而取简便也。昔子游许袭床。而县子曰汰哉。夫一言许礼而尚讥其汰。况以浅见薄识。节取圣贤之言。固知僭妄无所逃于汰哉之诮。所以名其书曰汰记。盖亦自知其罪也。虽然考其实则皆圣贤精微之旨。一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00L 页
字半句。非敢以己见而妆撰之。此可与知者道也。呜呼。人亡世远。时事至此。腐儒事业。无望其有补于世教。而毕生之前。尚冀与同志者而讲讨。遗之来裔。使不作鬼方之沙虫。后之人庶或有以知其苦心也。
晚归亭诗集序
国朝士大夫年老家居。不乐仕进。或文酒相携。往来于闾里之间。或诗歌自放。逍遥于山水之外。是皆见弃于当世。不得展其所蕴而优游卒岁。可以备山中古史也。敏窝李公骥相尝与韩松斋善教,畹山金兰香祖遨游于晚归泉石之间。缅芳躅于前修。怀良辰于同志。凡旬日得诗什甚多。视余而属以弁其首。余观三君子之诗。览物起兴。发于性而节族之。其规模气像。各有所呈露者矣。敏翁之诗。有如白首老嫁。羞与新妆袨服之妇。角其泽色。而缟衣綦巾。不著粉脂。尚有嫣然之质。令人可敬者矣。松公之诗。如良骐老矣。玉山峣骨。不效邯郸之步。而尚谙旱海之路。日暮道远。进步不休。而时遇北风一起。仰天嘶数声。又如幽燕老将。让功名于后人。付馀生于杯酒。每闻贺兰驰檄。燕然勒勋。则起拂铁衣。彷徨而叹息者矣。畹公之诗。如欧蓲之薮。良材堆积。波斯之市。百货骈佃。龙眠妙手。模写其形容而各得其妙。觌彷佛于真境。又如霜清月朗之夜。竽笙管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01H 页
瑟迭奏其声。而世无知音。流光易颓。愀然有一唱三叹之思。而九寡之丝。孤子之钩。不胜其悽怆者矣。凡三君子之思虑不同。志气各殊。所以形之言语。不得无高下之可论者。而均之以得其性情。不害为三百篇之遗。尽朱夫子所谓诗无工拙。视其志之所向也。噫。归亭之胜。得三君子而益阐。三君子之游得此篇而可传于后。后之人读三君子之诗。而可以得三君子之为人也。
张氏两世烈孝帖序
天可必乎。自古孤臣怨夫孝子烈妇。哀怨道路而陨身于荒閒之滨者皆天耶。其必使之穷畸困苦而后。其节著欤。天定亦能胜人。当世荣之。后史书之。赫赫若照人耳目。盖亦天之无不返也。吾宗有缮工郎琪远收拾其先公恋美公遗文。而备载其两世孝烈。有可以动天地而贯霜雪者。读者可按而知也。呜呼。鲸涛汹涌。蜒云凄惨。稚子可弃。吾身不可辱。先冤可忘。吾行不可亏。母女相抱。争先投水。方其时也。县金走而检状还。水国冤魂。其将泯灭而无闻也。而况九岁髧髦。形单影只。流离于蛮乡千里者。其生未可必。可望其伸父祖而阐母姊乎。问字于行路而成就其学。鸠财于佣赁而不谋口腹。精诚贯金石。历百㥘而弥贞。道理通神明。虽九死而靡悔。毕竟丹书之涤。下及于黄泉。大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01L 页
星之陨。不泯于翠瘴。呜呼。斯可谓之至孝。而足以回天转日而动百世之观听也。虽然人有知公之子总丱游京伸雪其冤。而不知公之孝之为之本也。又知公之孝之为之本。而不知公之孝又本于其母姊之烈也。盖尝极其本而言之。庚申之事。始自晻昧而有必伸之理。故天生烈妇以踵之。又使公而生公家。不死于倒抱之日。积诚竭力。昭晰于六十年之后者。庸讵非天定而悔祸者耶。时之人谓天不可必。为善者或怠。多见其不知天也。琪远既广求言于当世之名公巨人。以寿其先公之稿。而又与其同志者修契。思所以扬扢其两世之迹。是固不可以已也。属锡英以玄晏之役。且求一言以弁其帖。谨受而读之。恍然如见烈妇之蹈海。慨然如闻孝子之叹息。天衷自感。泪簌簌不能读。至诚之感人。有如此也。既丁乙之。且道其命于天者以归之。呜呼。非忠无君。非孝无亲。非烈无夫。凡我同契之人。必有所以感发于此者矣。
守口斋周公文集序
涟翁之门。有守口子上足也。武陵周先生既卫道兴学。为世儒宗而彝训世其家。守口子其世也。守口者敬也。其自号而自警也。盖公承家学之正。资师友之益。以小学律己。而旁通诸子百家。以及乎天人性命之奥。手书陶山之文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02H 页
而沈潜反覆。得其要领。可以见其门路之不差。而饱饫于中晚之后。验之躬而得之心者。有非口耳世学循涂守辙。所可得以与之语也。若乃废举于求道之日。辞官于入京之路。恳恳乎其阐祖烈。孜孜乎其牖后蒙。事亲也。尝粪而刲指。奉先也。尽诚而制仪。为国也。食素而忧形。此为公之疏节。而备在诸公叙述。可考也。公之学可谓力矣。公之行可谓笃矣。而惜乎其卷而怀之。不得施为于时。而枯项黄䤋。竟老死于山林也。余尝南游江海。过武陵村。见其山川明秀。民俗淳厖。意必有贤人君子呕吟往来于其间。而可望而不可见。居人指之为守口子故居。过而式。尚恨不得造其庐而访前修之遗躅也。今其后孙鹤明时在君。奉其文走二百里。访余于梅山之下。属以弁首之文。辞不获。诗文凡二册。郭徵君鸣远父之所丁乙之也。其言皆平淡雅实。百世之下。有可以因其言而得其人。后之尚论者。其必有取于斯文也。
黄瀑同游录序
余尝南辕而游。浮于莱洋。西踰铜仙。至于乐浪。东过东蜀。北逾铁岭。夹右大海。穷于肃慎之墟。周行凡八千馀里。其搜奇选胜。尽亦穷天下之壮观也。去岁秋。从诸名胜。盘游大良之南。至于黄瀑。瀑以奇闻。凡吾足迹之所及。殆未有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02L 页
以过此者也。余见人亦多矣。人之有盛其名者。觌其人。鲜有能副其实者。之瀑也殆过于其名也。是日也。有雀跃而喜者。有盱衡而望之者。有呆者有讴吟者。有徘徊而不欲去者。座间有执酌而告之者曰。古今人来游此瀑者几人。夫知其仁智之见皆同耶。苟或以瀑观瀑。而只做一场吟弄则抑末也。瀑在深山中。宜若无闻于世而其名自著。此圣人所以疾夫没世而名不称也。其名著而其实又过之。人之慕虚名而不务实者。又可诫也。同吾游者。凡五十二人。或耆年渊德。或休官告老。又有饬躬读书者。蜚英驰誉。骋其文辞者。是皆不可以不勉也。众曰唯。是可以识也。遂用李白庐山瀑㳍诗分韵赋诗。此其录也。所经楼台之胜。宾主之美。饮食以乐宾。壶矢以习礼。哦咏以见其性情。讲论以资其益。凡所以可乐可敬可以劝可以兴可以壮其事而传人者。备在诸公之诗。此可以备山中故史也。噫。天地闭而时事去矣。凡吾草茅之人。区区待尽于朝暮之间。回顾平生。无复少壮之游。而黄瀑前游。亦已属升平故事。今不可复得焉。则其将以是录为馀生卧游之资。而亦将遗之来者。得有所讲好而勿替云尔。
晋阳河氏世稿序
余尝读河文孝先生山渊故事。窃叹夫曾庵百甲其仁足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03H 页
以昌其后也。世之尚论者。知河之昌本于文孝之仁。而不知文孝之本于其祖先之积累。此河氏世稿之所以不可已也。河之氏晋。昉丽氏。至松轩,苦轩而大发之。世袭君爵。而伟忠盛德。照人耳目。木翁承述之。居官尽职。丽亡自靖而罔仆。诸贤叙述。可按其世德也。文孝其世也。闻道于圃翁之门。从事于晦父之箴。出而羽仪于世。观风四路。登庸百揆。斥异端而崇正学。制礼仪而修职方。德业文章。为一代之宗臣。夷考其本。源深本固。盖亦流长而末茂也。河氏旧有联稿。文孝来孙慕轩公之所纂辑也。世纪寖远。板本散逸。阖宗相与谋曰是可以活印而广其传。又附以莲塘遗事数篇。莲塘文孝之子。以孝旌。役既讫。属余一言以弁之。余唯先祖有美而不知耻也。知而不知传其美耻也。使河氏子孙。居家而孝其亲。立朝而忠其君。惟先祖是似。则河氏其有后。而山渊异徵。不坠于地。苟不以祖先之心为心。祖先之美日就泯没。虽复日刊其世稿而无补于传世矣。呜呼。其可畏也哉。
晋阳姜氏世稿序
昔在我 昭敬时岛夷蔑。岭外有三龙。其一梅村姜公讳德龙字汝中是也。公晋之著姓也。军功盖一世而谦退不自伐。散家财活万众而盗贼归化。说者以冯大树,张纲之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03L 页
伦拟之。此知言也。大凡论人。论其迹而不究其本。以一事而盖一人。则将使吴起之有功而不论其薄行。李广之无封而不许其有功可乎。盖公家居至孝。有王祥,黔娄之应。而若其挺身于板荡之际。折衷于矢石之间。毅然有忠君死上之志。而殪大寇而立大功者。乃孝之推也。功成身退。栖遑下僚而不与列于砺带之盟者。有命存焉尔。今按其家传实记。公以临溪为父。承仕为子。临溪公之宽严有度。承仕公之立训设约。足以承其家启其后。而朱夫子所谓源深本固。非贤而莫出者也。公之后孙荣璲桓踵余而告之曰。三世之文。不保于屡燹之馀。而并与其遗事而不传焉。则君子之所耻也。将以是一二遗文及诸贤所叙述者。梓而寿。子其弁之。余唯之世德之美而湮没无传。殆三百年。仁可以劝耶。遂书其所感者。使后之君子得有所考云。
盆城裴氏族谱序
裴之锡姓。自鸡林之六部。丽之兴。太师作。五传而封盆城。是百世之宗也。星山,达城,曲江分子也。昉 英庙己卯。合四派而大其谱。湖上李先生实弁其首。 纯庙辛酉。又修谱而遂自盆城分其谱。凝窝李定宪公有序可按也。岁丁未。又据辛酉例而修之。将活印于鹫城之青岩。而访序于余。余唯人之一身。受之父母。而推而上之。虽千百世之远。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04H 页
乃吾之气之所受也。推而下之。虽千百世之远。鸤鸠一视之仁。固无閒于彼此也。上杀下杀。以及于无穷而载在一谱。则同是谱者。安得无孝悌之心油然而自生乎。且是谱也。汉祇虽远而文献犹可徵也。自太师以下上下千载。有元勋大业。垂名钟鼎。或文章学行。没而祭社。或斥佛而扶正学。或仗义而敌王忾。或怀宝而遁于世。或孝子烈妇在在相望。而并著于开卷之首。有彝性者观于此。皆足以感其心而劝其仁。矧为其子孙者。其不有以惕然思夫无忝乃祖哉。收宗睦族而亲亲之恩由是而生。课忠责孝而弓冶之志由是而勿坠焉。则是谱之不可已如此也。
菊潭周公文集序
吾先子文康公倡明道学。四方学者宗师之。武陵周公讳善元。其及门之一也。周氏世家武陵。承袭慎翁之训。毓德百年而后。笃生哲人。扬武原从勋。义士菊潭先生是也。湖上李先生撰其俎豆常享之文曰。学究真正。义秉纲常。出处有度。吾道之光。大君子一言。足以盖其人也。噫。 国朝升平数百年。学者往往不通世务。而至若金革之事。无所讲焉。少从事学问。与世相忘。而及其当大事办大义。视死如归。处置得宜者。余于公见之矣。事亲有黔娄之孝。处兄弟有杨津之友。平生行为。皆其孝友之推。而即之而雍容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04L 页
閒雅之君子也。叩之则慷慨激昂。磊磊落落。无纤芥可疑之真丈夫也。公既不得以一铁椎碎却三田之碑。当巨寇充斥。举国奔窜之日。奋不顾身。仗剑起义。练达军律。调划方略。使贼不得长驱而大进。骈首而就戮。是岂非平日义理根天。学识过人。忠君死长之义。济世安人之略。素所讲定于中。而蕴之为经纶。发之为事业者耶。今人遗物于人。而尚望其有报。无所报则不愠者鲜矣。功成之日。卷怀丘园。婆娑角巾。口不言平吴之事。黄河弊豆。耻与同于赵狐之列。千载之下。想像其胸襟洒脱。无一点尘累。而高风凛节。有足以警衰世而肃薄夫。呜呼其可敬也。公有诗文若柯。大抵多有德之言。又有庸学讲义一部。所以发明经奥而得其肯綮者。尽亦有功于后人矣。其后孙方谋寿枣。而时敏璟会以其门父老命。踸踔数百里。访序于锡英。且属以玄晏之役。锡英唯公之祖𥬒彗于吾祖。俯仰今古。事契不凡。谨正其三豕之误。遂弁其卷首。以寓高景之忱。且塞慈孙之请云尔。
柏谷陈公文集序
南冥老先生讲道南岳之下。而一时名贤硕德。辈出于其门。其一曰陈柏谷。柏谷其自号而取岁寒后凋之义也。噫。国家当己卯乙巳之祸。善类殆尽。而陈氏阖门被其祸。公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05H 页
以宦达为戒。无意于世利芬华而穷居自守。不得施为于世。朱夫子所谓蕴经纶事业做不得。只恁么死者。是之谓也。虽然蕴而藏之丘壑之中。讲明道义。斯文有赖。是岂特纡青拖紫而驰誉于当世者比哉。今按南冥师友录。有曰性刚直。疾恶如雠。朴凌虚师友录曰。家贫固守。践履笃实。成浮查从游录曰。见义必勇。好善疾恶。出于天性。郑立斋鼎山志序曰。善观善述。可以矜式百代。又按其行录。有曰躬行实践。动循规矩。敬义二字。为平生律身之符。而曹先生甚器重之。是皆当世之公言。不以所好阿之。而盖其德业行谊。有可以没而祭社也。晋阳军治南十里。有鼎山祠。九贤俎豆之所而公其第八也。公之遗文遗事及师友录诸篇。并载于鼎山志。鼎山今辍矣。其后承以其遗编谋所以付梓。而胄孙学烈踵数百里。谒余以弁首之文。谨掇其诸贤文字之据实而称扬之者。以为序。
聋瞽堂黄公文集序
皇明既没。天下为禽兽。而周民东亡。往往有有志之士。悲歌慷慨。以发其风泉之思。余尝读聋瞽先生黄公皇华集诗。未尝不三复慨然而为之泣数行下。百年之下。想见其为人。而牢骚壮浪之气。若可以朝暮遇也。盖其平生读书。讲求得天下事。义理为田地。孝弟根心性。忠诚发于言为。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05L 页
投之所向。无往而不得其当也。公家居有至行。亲疾而尝粪。亲亡而庐墓。鲤聚于潭。雉入于厨而甘旨无阙。国家有湖龙之哀。而哀痛如丧亲。食素以终丧。此其爱亲忠君之心。粹然一出于正。而非强仁慕义之所可以彷佛者也。其为学也。以古之人自期。不欲以一艺自居。而研穷刮劘。深究本原。其为文也。藻思颖发。辞采清远。若将糠秕末俗而蔼然有忧勤恻怛之意。今读其孝乌诗,孝乌箴,七箴等诸作。而亦未有不肃然而起敬者也。乡人士同声率吁。达之 黈纩之下而命旌其闾。以树风声。此昭代之盛典也。虽然后之尚论者。以一善论公则亦末也。苟使之得其时而行其志。则上可以陶铸世教。施其蕴抱。不然则秉义仗节。可以斥三田之碑。而蹈海尊周。罔专美于古人矣。余尝南游武陵。式公之里。但未得其文字之全而读之矣。公之后孙道性从吾游屡年。奉公遗文。请以弁首之文。余惟公之没今百馀年。世道之变。又何如也。以公之时。尚有伤时之叹。矧今之时乎。苟使公之文而行于世。则尚可以课忠责孝。以劝夫一世之人欤。此慈孙之所以刊公之文。而不佞所以不得终辞也。
桃圃黄公文集序
夫论人者。以声名功业末也。君子之道。如青天白日。獜凤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06H 页
之为祥而两露之为泽。功利及于民而声光被于后世。此其得其时而行其道者也。其不得也。卷而怀之山泽之间。泊然无求于世而求所以寡过于其身。之二者虽其所遭之不同而显晦有异。求其心则未尝不同而易地则皆然矣。世间多少贤豪蕴经纶。事业做不得。只恁么死者。自古何限。而维近世之桃圃黄公亦庶几焉。公生明社屋三百年之后。风泉之悲。发于诗歌。慨然有直捣燕云。挽银河而洗旧都之思。其亦不幸而不生于三田撰碑之日。得与尊周诸公。伸大义于天下也。国家有庆必献寿遥伸仙游。有哀必食素终制。是其忠君爱国之心。出于天性而不自知其或过于常礼也。布韦而尚然。使处岩廊之閒。不亦可以尽其事君之忠乎。其家居也。尽职于事亲以孝闻。训子以义。尊祖敬宗以睦其宗族。奖进后人以淑其乡俗。其为学也。本之四子心近之书而折衷于朱退之旨。不事俗儒记诵词章之习。恬养而寡欲。务内而不夸外。蔼然有忠厚恻怛之意。是诚山野之逸民。士林之标范也。余尝为顺窝处士黄公龙德铭其墓。窃叹其至孝笃行。必有所本于家庭者矣。其后得见郭徵君鸣远所著桃圃行状。始知桃圃之学。上述独梧聋堂之遗绪。下以顺窝为子而以遗其典型也。公之没今五十年。其曾孙道性奉其遗文三卷。属余以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06L 页
玄晏之役。且请以弁其首。余惟道性好学。能守其家。必不以无美诬。谨正其三豕之误。遂撮其大略为序。
稼轩郑公实纪序
晋阳军柏谷之阳。有溪斋处士郑君济镕隐居好学。甚为一时学者之推借。余尝闻其为人而未及一见。其人没矣。其孤德永斩焉衰绖。奉其大父稼轩公实纪。踵余而告之曰。此先君之手录也。未有弁文。敢以为长者忧。噫。余既感慨存亡。而乃今读其文而见其人也。且夫其学识之精行谊之笃。盖亦有所受于家庭。而余又得见稼轩公之为人也。公躬耕以养亲。始未尝大肆力于学问。而其宅心行己。蔼然见其至诚恻怛之意。无一毫人伪计较而参错之。其事亲也。曲意承顺。积诚供奉。以尽其子职。其友兄弟也。至令邻里感叹。其祭先也御家也接人也。皆有过人之行而白直做去。未见其有一事之勉强而不诚者。三十而后。始受小学。要以知为人之方。而爱读尚书及曾传曰。为治之道为学之法在是。公于此已见大意。而是其天衷之发。自合于事宜。其视时之人一时之黾勉一事之超异。而卒无补于传家裕后之谟者。相去甚远。士林同声而劝善。朝廷旌赠而褒宠之。理固宜然而于公未必多也。公修身积德。成就得克家之儿。而儿又贤而不寿。使夫同志之人。悼斯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07H 页
学之孤而莫与俦焉。此朱夫子所以发叹于石君之云溪也。济镕君有子三人。秀而贤。意者稼轩公之所不食。其在斯欤。
甘君英八寿亲诗帖序
戊申冬。 朝廷命桧山甘麒铉守晋阳军八溪郡。麒铉受恩感激。厉精图治。奉答扬 皇帝之休命。郡中翕然望至治焉。越明年夏四月。寿其亲六十一岁。佳宾满堂。歌管隆隆。城中士女簇簇观。雁鹜植立庭中。大人升席坐。青袍玉掠。烨如神人。使君率群从子弟。以次献寿于二亲。大人曰。噫若之庆。我则悲恸。吟一律。使君退而诗以志其事。士大夫从而和之者以百数。寿州山中。有一老夫闻之。为使君作歌而侑之。歌曰瀛之山兮海之湾。为谁秀兮灵芝。灵芝兮寿吾亲。亲之寿兮无穷期。北望兮天门。謇须谁兮瓢舆。琼楼高兮不胜寒。目渺渺兮愁余。哀吾民之无告兮。何辜于昊天。我犹平胁兮曼肤尔。方盻盻兮颠连。歌罢。郡人士熙熙然雀跃而告之曰。侯之孝而寿其亲。忠可移于寿国脉。恩可推于寿吾民。愿与侯而终始。优哉游哉寿域中。使君什诸贤诗。且曰是可命剞氏。作传家故事。请为文序之以寿其传。是为序以归之。
紫阳书堂讲会帖序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07L 页
朱先生名其堂紫阳。不忘其先吏部之所不忘而志之也。山有以紫阳名。是宜以先生之所不忘而志吾人之不忘乎先生也。今以先生之徒。居紫阳之堂。亦犹先生所谓直下之孙。是不亦可志耶。馀姚上虞。盖有思于帝舜。况尊紫阳而居紫阳者乎。先生生南迁之后。道不行于一时而宋社既屋。胡元乱天下。陆禅之学。怀襄于有明。而神州赤县。又为满夷之所据。先生之道。遂不明于天下。而斯道东来。吾东为天下之文明。乡有新安。山有紫阳。在吾东而吾乡是也。是宜吾乡之有是堂。而堂之所在。先生之道之所存也。岁甲寅春三月望。大会于堂。而不佞从贤朋友。与闻会事。是日也。行古人相见之礼。遂与讨论经籍。讲磨义理。既又为之拈韵唱酬。周旋升降之间。顾瞻堂名。依然如先生在座。警咳群蒙。而鹅湖考亭。奉杖屦而承面命也。酒数行。执酌而侑于众曰。吾等生先生七百年之后。诵圣贤之言。服圣贤之服。学圣贤之道。尚不至于夷狄禽兽者。皆先生赐也。今时则大乱而先生其衰矣。蹄迹交于国中而人生化为鬼魅。高者指先生为俗学之当排。下者攻先生为腐败无用之学。抱先生之书而无地可读。吾人之所可依归者。独是堂在耳。居是州也。无愧为新安之人。升是堂也。无忝乎紫阳之榜。则尚有待于皓天之返也。遂序其说。以遗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08H 页
夫直日者。吕诚谦,张进卿集合诸贤诗什而藏之。有以勉夫新进志学之人。而且备斯堂之故事云尔。
李氏追先录序
昔尝过新安之岩浦。原野中篱落践。有堂其墓而螭其石。是胜国名臣三重大匡李广平君之墓。而吾先子铭之也。君吾祖之所祖也。百世之远。尚有凯风之思。而慨然想其德义勋名之盛。及余年老。卜居于岩。朝夕若起居于君之墓焉。后得李氏追先录而读之。恍然如身亲入于广平家里。目见其子姓鸾鹄峙。有励行清介荷天之龙。而曲距踊夺三军之勇。有建牙还乡。望陟岵而垂涕。其或父子弟兄。从事圣学。执经于清凉山海之间。抠衣于寒旅之门。或于龙华同泛。见其持守之正。又有孤城风雨。敌王忾而殉身。昏衢天地。斥权奸而自洁。是皆王国之干城。士林之标帜。而萃于一家。君坐在鸤桑上下视。噫何其盛也。盖亦君之遗风馀烈。有以垂其绪于无穷也。今人有行得一善。责报于天。而朝耕而暮望穫。此君子之所耻也。乃若君之肇迹于百年之前。而大发于其后世之久远者。此君子之所谓天也。郑文穆先生以其宅相。同吾先子及并世诸贤。大报其琼华之怨而奉修而乐石之。是有足以百古之也。岁纪邈而遗泽斩。今其后承不竞而古迹将无传。李氏追先之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08L 页
录之所以作也。呜呼。嗣守之难。古今所同。孝子慈孙。思所以无忝其先德而奉守是录。课忠而责孝。则根深者自当茂其末。源远而亦可长其流矣。
桧山甘氏族谱序
余尝读国朝 宣庙名臣甘三烈遗事。窃叹夫龙蛇义迹。足以雪 宗社之耻。而八条封章。又可见其谋国之忠济世之志也。意者之人也必积累以发。而流长者源深。末茂者本固。理势然也。余既铭其墓而揄扬之。既而其后孙济铉踵数百里。致其父兄之命曰。阖族将修谱。谒一言以弁。按其谱。甘在胜国初。有以鲁国学士东来为延陵氏。十六传而为桧山氏。凡十九世。封君五平章大匡五。尚书侍郎枢密承宣七。或御书其碑。或御赐其号。或以御命上冠拜爵。或守义罔仆于 圣明之世。自是以来。有孝行有隐德。有专心性理之学。又六传而至三烈。金昆玉弟功烈如彼。噫其徒然哉。名公钜卿。史不绝书。而崇文学励廉耻。行富贵以世其德。宜其嘉谟懿范。有以启迪其后人。而三烈之忠君孝亲。亦有所受于家庭者。是不亦执左契而责报于天耶。但其遗风馀泽。愈久而易泯。生息益繁。无以收摄。则其流之弊。将或至于路人之视。此甘氏之谱。不得不作。而乃欲其尊祖敬宗。生爱死戚。管人心而厚风教也。余道其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09H 页
世德之美。为族谱序以遗之。凡为甘氏之裔者。其必感慨于斯文。而思有以承守其先志。展拓其先烈也。
金氏三提学实纪序
朝廷自国初。设弘文长贰。掌邦文。与是选者。不有学问文章。不可以企而及也。雒师东门之外。有所谓提学洞者。闻韶金氏三世提学居于此。而居人之名铁炉也。槐亭讳叔俭。我 恭靖王丁酉。登文科壮元。历官至修文殿直提学。行著孝友。为国朝名臣。槐亭之孙曰巅,曰巘。巅 成庙时甲科出身。乔桐主乙卯。小人当国。退处东门外盘松坊。池上构小亭。楣以松亭。论经讲礼。嚣然乐而忘世。及 恭僖王立。首被召命。为弘文馆直提学。巘 中宗初载。以时望荐。历官奉教。至弘文大提学。未几衮,贞构己卯之祸。公见赵文正之死。遂谢绝名宦。与伯公流落南方。寓嘉树之岳坚山下。铲迹埋光。终老于林泉。余尝作南坡殉节歌。遗吾友龙淳。盖其贞忠大义。有足以感动千古也。奎华聚精。萃于南坡之家。一传而为石圃首阳之节。再传而为修文。又再传而金昆玉弟。主文于圣世。呜呼休矣。但其世纪邈而遗风泯。冢中孔奴晚出于其来孙梅下之状。其后孙收拾其零金片羽。谋为世录。而谒余以弁首。噫。今天下周文亡而汉社屋矣。追惟我 先王盛时。明君哲辅。崇文佐治。以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09L 页
启我五百年文明之休。殆有所感慨而下泪者矣。遂书所感而归之。为三提学实纪序。
畸翁朴公文集序
国朝南汉之辱。士大夫各靖其义。以献于先王。吾先子入永阳。鼓鼓子剚腹城下。没世于金猿。自首虏庭。视鼎钁如乐地者。可更仆数也。乃若自放于山巅水涯之外。风泉之思以终其身。而属纩之日。尚不许北来文锦。升平之畸翁先生朴公是也。公龙潭之子。冈门之上足也。其为学也。本之庸学而肆力于心近性理之书。达天人之妙。邃于易学。通进退消长之机。遭值昏朝。伦纲遂绝。杜门养静。无意于进取而若将嚣嚣于𤱶亩也。及夫 圣人改纪。首膺遗逸之荐。进讲离筵。陈善责难。不避忌讳而礼遇弥隆。自丙子以后。慷慨忧愤。筑室于东江之上。讴唫啸呼以寓其黍离之悲。国人哀之。目之以崇祯处士。时宰荐伏节死义苦行之士以应上求。而不复就召。老死田野。呜呼。是不亦得之天彝之懿而资之学术之正。义之所在。虽九死而靡悔者欤。今其羡道之南。云章 宸翰。特书某公之墓。以著甘盘之旧。此足以千古之也。九世孙海益奉其遗文。访序于锡英。窃念去公今三百年。天下无王。世道之变极矣。不死于岩穴之间者。不得无感慨于公之遗事。而且念公我听天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10H 页
祖同门之友也。集中有唱酬。百世之下。可知其契道而同志。公之役不可辞也。谨书其大节之炳如者。以寓高景之忱。若其微言细行之可以为法。诗调之壮浪而可传者。读是集者可按而知也。
梧溪曹公文集序
昔余省先大夫于咸南军青海郡。郡有白沙李相公祠。方相公之抗义扶纲。废徙遐荒。时则有若梧溪曹公判州事。使北鄙之人尊慕相公。而知君臣之义母子之伦。不可一日废于天壤之间。相公见公。契道而同义。欢然若平生。居民至今道故事。其后余寓江州地。过公畏垒。慨然想见其遗风而式之矣。今得其遗文而读之。又为之三复而叹息也。公早尚文词。取科第如摘髭。历敡清显。尽论对之职。出字列郡。著治剧之绩。退修斯文。镇士林之望。至若国是乖而天纲坠。群奸进而众正退。公独与鼓鼓子数贤。正色立朝。抗疏昌言。南迁北逐。几陷不测之祸。及夫权奸按臬。虺毒潜吹。必欲甘心于公父子。而明白自守。终教他一毛不动。盖其先见之明。皭然不滓于淤泥之中。而定取舍而审去就。义之所在。虽肆身而无悔也。晚卜烟霞一区。每于春暄秋凉。山巾野服。沿流而上下。方壶象王。杖舄无不遍。飘然出于尘埃之外。视世之蛇纠蚓结。挟主势而驰骋。终至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10L 页
于覆国而赤族者。尽其愚之不可及也。历事三朝。宦业宣著。馆阁文章。盖多可传于后。而屡经祸乱。巾衍之藏。仅有诗文杂著若干篇。后承方洁梨以寿之。责不佞以弁其首。不佞夙慕其风裁行义。其可辞乎。谨叙其高山之思。用告于来者。
内谷李公文集序
文欲古。不古不工也。虞夏之文尚矣。降自殷周盘诰之聱牙。左国之简奥。庄骚迁固之流。作家可更仆也。今之人如制氏之为乐。祝𢻊𪔛磬。杂进于前。而乐之本则鲜有知焉。其好古者嘐嘐称古。而往往非古而喻古。倾家买之。遂不得去豳之杖。此古文之所以废也。东都处士之庐。有内谷李公治古文。余尝闻其名而慕之。其门人李君能濯奉公文。致公之子能格命。谒余正乌焉。且置一言。谨受而读之。殆古也。不欲尚同于今人。又不要讨古人。做一字半句。皆从己身出。始也颇棘棘生割。令人不好看。久看皆中理。自成家计。盖亦今之人之斲窗而未易效也。公生文元之家。家学既正。而性行清介。家居政孝友。对人谦谦。若未有能。至若见义不屈。铁轮虽顶。莫之失也。当国家多难。权臣梦灶。倡义排云。服先王之服。花山百年。士气分裂。弄僚丸而解其纷。此其见之事为而夷考其立心制行。是亦古之人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11H 页
也。使公而早会昌辰。推之馆阁之上。尚可使古道之见于今。而今人之解古文也。穷居刿鉥。自甘土炭而不求闻知。竟老死于瓮牖之下。公没未几。天下遂为禽兽。今文古文。永废于天地之间。呜呼悲夫。使天而有意于斯世。天下之文。反本还元。则后世子云。亦将有取于公之文也。
一山李公文集序
世衰道丧。文僿而灭质。世学尚傀儡慕虚名而无实得。尚论者论人以声名文物。而不知其有穷居读书。辛苦作不快活工夫。喑人太牢自知其味。而不求其见知于人者。其流至于冥行浪走。而天下日就于贸贸。世教之所以不可复回也。公承学稼家学之正。游溪堂大方之门。其所蓄积。固有可知之实。而竟不见知于世天也。公之文如行云逝水。未始有底定而理未尝不明。宁博而不欲径约。宁病于质直。而不欲以迩延野绿。袭衰世之绮丽。仡仡孜孜。俱收并畜。有如馋夫见食。不吞不止。又如入波斯之市。百货山积。磊砢阑干。左挐右取。欲其物物皆为吾有。苟假以年。厌饫以中晚之工。则其将得食而充饱矣。亦可得波斯之货。而一索子而贯之矣。惜乎其艰难困悴。怀宝遁世。不能展拓其所志。遽陨于中身。而咳唾遗馥。尚埋没于巾衍也。其所著而成说者。多所发明。而今将洁梨。无财而不可悦。大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11L 页
加删节。务归洁净。合诗文杂著若干篇也。公之从父弟铎远状其行。门人李万成等干其役。且要余一言置弁。遂书此而归之。谂于来者。
苏山郑公实纪序
钟山之玉。混于珉石之庸庸。而大火既炽。其光乃著。苞栎之中。松柏生焉。而岁寒而后。不与夫草木而摇落。是犹贤人君子每因冲风激浪之地。毅然见其自立之志。而使不遇事会之干己。亦恁么死。无以见其异于人矣。是故钱唐受太学之箭。苏武幽囚于海窖。苟不知杀身成仁之义。则其将做不得钱唐苏武而无闻于后世矣。做钱唐而天下知尊圣。做苏武而天下知重节。之二人者。各做得一个事。而尚吃吃于天下之口。谓夫人之所难。况一人而兼做得之二人之各一事之所难者。不亦难乎。乃若苏山郑公者。其高风大义。寔无愧于北海仗旄而判命于危急之际。殆有难于直谏于其圣君之过举者矣。公当 穆陵龙蛇之讧。冒白刃而入圣庙。使贼虏之燹。不及于先圣先师。九年海窖。奋骂犬羊。保一节而全归。方其时也。剑戟如林。人民兽骇而散。公只知有圣人而不知有身。不济身且死矣。况瘴海幽囚。困之以穷饿。威之以死生。而宁断头而不屈膝。日读论语。恬然如在薰炉棐几。而其视蛮夷之虐。如虮虱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12H 页
蚊虻相过于前。是岂非早有得于熊鱼之办。而精诚义理。贯乎金石。明白正直。无所疑阿。素患难而知所以行患难。素夷狄而知所以行夷狄者乎。宜其蛮人感服还之。以护圣之人。而缝腋齐吁。方伯上闻。生而命官。没而 貤赠。祭之社而崇报其德义也。公之没今三百年。而俎豆既撤。景响将沈。后孙舜谟为是之惧。收拾其士林尊慕之文。乡省申报之牒。朝家褒奖之辞。为实纪一册。将付枣以寿其传。呜呼。世之有从事于圣人之学。而不以夷险而遽欲易其所守者。读是篇而亦必有所感也。
拙斋安公文集序
世之操觚而论文者。皆绮丽而富夸。古湆不列于五味。大朴遂夺其天形。是岂文之性哉。是以论人者。亦以声名文物轻重天下之士。而乃若穷庐黄䤋。甘心于苦淡家计。枘不隳方而苟合。琬不贱售而易羊者。未尝问焉。是犹举骏者之求之肥而不求之驽也。拙斋安公。八溪之望也。公生文成古家。承芦溪磊谷家学之正。其学存心于持敬之工。用力于明伦之道。其文不求雕绘。又不效作者之涂辙。平易纯近。陶写其性灵。病世之学者。不求圣门近取之训。而处下窥高。无所得焉。遂筑室于薇山之中。以拙自守。扁之曰拙。自道其拙于文拙于诗拙于言。思所以不遗其父母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12L 页
之羞辱。此盖其终身之节度也。昔周茂叔拙赋。出于耕者之田间。而朱夫子得之。自榜其斋。拙者盖吾儒之正法。而公可谓知所务矣。公平生未尝肆力于著书。而巾箱之传。今有若柯。后之求公者。求之于其拙。则庶乎其知公矣。后孙永璞以其父公命。属余以弁其文。以发公之遗懿。遂略叙如右。使读公之文者。有以识其苦心而自抱竽瑟。不欲同于三百之列。终亦自拙于求齐之为可惜也。
安氏世芳集序
安氏以文学称尚矣。父以传子。子以传孙。是又三世而世其学也。朱夫子尝题高氏帖。以贤其两世之贤。两世而尚可贤已。况三世乎。北岩安公。宜春之望也。有子曰兰岩。兰岩之子曰檀轩。是皆晦迹林泉。固穷读书。以鸣其所能于一时。而亦皆后文艺而先德行。不以操觚弄墨专意于进取也。乃若北岩之被选于方伯也。方伯推之以宾礼。缝掖之士。莫不敬服而师尊之。是有所充积于中而发于其外者。自令肉食而墨之也。兰岩之葬其亲。背受寒雨。身代帷荒。虽死而不懈。是其孝思之源其行。而期闰之释。历代之纪。特其识博之一端也。檀轩之引绠后进。户屦常满。而英材硕抱。多出其门。其风流之及人。又可知已。余少时及见公于雪岳之下。而与其子邦老友。邦老亦尝从事于儒学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13H 页
而称其家人也。惧其先徽之久而昧。集三世遗墨。名之曰世芳。要余以学古役曰。言不信无以传。子其弁之。余观其文。盖未尝自占高矜。不以作者涂辙。肆力于字句之间。而足以见其谨身修行。不与流俗而滔滔者矣。独慨其怀瑾握瑜。不得一展其所蕴而老死于岩穴之间也。世之尚论者。不求人于声名事功。而求之于其传世之志行。则亦将有所取于斯篇也。
德隐吕公文集序
南方之人。数士之抱志而善变者。辄道德隐吕公之贤。而遂惜其落拓而没其身。余尝闻其名而悦之。未及奉袂而参辰。遂不逮矣。及余与公之子羽会友。得其遗文而读之。盖其天姿豪纵。自许以斥弛不群。而不以尻著为信地。驰骋于艺苑之閒。虽霄汉之远。若将一蹴可到。而高谭籍籍。剑锋齿齿。五鹿之岳岳焉而折其角。贲育之无严焉而一鼓厮炒。当世之戴縰而操觚墨者。莫或与之京焉。及其就正于有道之门而浇灌以义理之说。遂欿然自视其所为。折节读书。敛其锷而铲其迹。黄花菉竹。粲粲可见。而非复所谓犹夫人者也。噫。士之有志于此学而慕顾噎喑。自占便宜。无奋发之志者。所成就者。只是禅家之琉瓶。其或怀抱利器。吞吐奇气。不欲其依阿而挛卷者。往往出远而忘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13L 页
归。失吾家之路子。要之须先有太阳之證。便可以倾湫倒海。而水到之日。解维而自适。此古之人之所以结果得大小大事业也。方公之自放于大德之山也。几乎其屠贩山林。至死而莫之闻也。天诱其衷。驱之轨辙之中。而使其牢骚壮浪之气。融液于脊梁腰蹠之閒。信乎学问之有益于人。而亦有异于世学之不善变也。公家居笃于伦理。喜施与。环堵萧然。不以荣利而累其心。宜春创涟翁之社。规模仪式。就正于坪门。教授乡子弟。使知揖让进退之节。凡尊卫先贤及事在师门。自任而尽其心。当世之贤人君子。皆倚公为重。而至有以羽翼斯文。称公之功。识者以为知言也。平生不喜著书。有所著未尝自蓄。是以其所传。只有诗文几篇。而律之以作者门路则非公志也。善观者求味于木札之味。而且读其师友相与之辞。则有可以默契其心也。
旌善全氏族谱序
太上十年。我先大夫自银台直中。得全氏三勋臣事。手写其录券奏记于宗伯。宣布 朝命而使遐土之人。知有忠勋之裔。是所以佐理我 圣朝褒忠奖节之典。而思有补于一代之风化也。日全君钟台奉其家传文籍。谒余以谱牒之弁曰。谱者所以尊其祖也。吾祖有可尊之实。而特有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14H 页
言可信。遂可徵于后世。请以为君子忧。谨按其文。 前王之丝纶十行。焕乎其如日星。而先臣之手泽尚新。拜手盥读。岂可辞于是役耶。全昉两汉之世。八世而氏旌善。自是以后。凡封君采食。十有八伯二。第恨其文献之證。不足于杞宋。然乃若旌善君以甲,竹山君义甲。翊戴丽祖。统合三韩。竟立节于甄萱之乱。石陵君龙。我 穆陵时。背负天日。九死于龙湾之行。而赐名录勋。载之太常。盖其伟忠大勋。赫赫人之耳目。丹书铁券。盟砺带而锡土田。有足以垂之百世者。而后孙不能世守。寥寥冷简。只有谱牒所载。而重以世久而乌焉之。忠臣之泽已斩。后人之衰替如此。向使朝家无誊文宣制之恩。其何以阐其幽而谂于后耶。盖尝言之。盛衰在天。继述在人。祖先贤而为子孙者不思所以继其志而述其事哉。凡为是谱之人。惧先徽之莫追。叹后裔之不竞。惕然自省。有以展拓其先业而遗风馀韵。愈久而益彰。则尚无愧为忠勋之裔也。余于此追感吾先君之遗意。遂正三豕于其牒。又书此而勉之。
李紫东传神诀序
紫东先生李君圣养生于世三十年。不幸短命。后四十年。南方人士追思不已。将续洁其遗书之未及刊者。其书自洪范五事。以至九容九思建图集说。又自小学洒扫应对。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14L 页
以极夫大学修齐治平之道。而读书应事之法。皆在其中。是皆圣贤之格训而充之以耳目之所睹记也。呜乎。圣养今不可见。而独其所传之神在此耶。此如凤凰猉獜。暂现于世。而一羽一毛之遗落在地。人得之而为宝。又如卢之人。人亡而思其术。得其单传之方。而人皆可以已其疾也。圣养学圣人者也。其心常曰圣人岂纵目卬鼻。四其手而八其足哉。颜孟之事。我亦可学。不欲其不至而休罢。此其一生之用功而惜乎其天不假年也。后之学者。以圣养为节度。则圣人亦可学。欲学圣养之节度。舍是书无以也。昔余见圣养于汉师逆旅。讲论多日。深服其德义文章。终为吾党之师表。未几圣养没矣。及此衰暮。见其传神之书。俯仰今昔。安得不摩挲而感念也。略正其陶阴之误。又书其所感。以遗夫谒文者。
姜周永聋隐序
夫大专槃而万形生。形之不齐。物之情也。有眇其目者。有跛其足者。有吃其口者。是皆萧同侄子之所笑。而其一聋其耳也。䨓霆荡于上而吾不闻也。黄钟大吕节族于前而吾不闻也。凡天下可怒可喜可悲可惊。他人所以涩譶者絮絮者。吾皆不闻而侥人之随人而嬉笑也。虽然有人于此。不以是而病焉。文墨为身竿。能于诗善于辞命。聋于耳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15H 页
而不聋于心也。乃若风棂月榭。醉兴陶然。著一篇诗。朗然自读。一唱三叹。吞吐其牢骚之气。是则管弦金石。自在吾几案。所以不愿人之钟吕之音也。明窗棐几。蹠尻端拱。启方策而对古人。与两汉以来操觚之士。翱翔乎评林艺苑之间。讨论文章之妙。遂复身游于燕代屠狗之市。与其所谓悲歌击筑之流。慷慨激昂以写其不平之怀。是则尚友乎千载之人。而酬酢乎衽席之上。所以不愿人之群居而谈笑也。他人之贴耳呫嗫。促席僝僽。干我甚事哉。噫。今天下无道。道德仁义。不可复闻。而鱼䀪鴂喧。朝暮聒耳。世之有耳者。皆欲掩耳而却走。洗之清冷之水。而吾乃有耳而无所闻。视之若百千蚊虻鼓闹而无交涉其视。不聋者之忧思永叹。日闻其不欲闻。不亦油油然而自得乎。吾友姜周永自号以聋。因聋而隐其身。余尝叩其中。盖亦心不聋而聋于世者也。窃悲夫今人之不聋者。作聋隐序以谂之。
朴氏联芳实纪序
我先君忠贞公当丽社屋。言志于不朝。同时自靖。有七十二贤。而朴忠肃先生其一也。忠肃有四子。而时人称朴氏四凤。忧堂,忍堂其伯仲。叔曰哑堂。癸曰拙堂。哑拙有联芳之藁。而今可以景响之也。初文忠郑先生首出东方。倡天人性命之学。而忠肃与为道义之交。命四子而师事之。盖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515L 页
以四子之天姿之异。而忠肃为父。文忠为师。可知其灵芝醴泉。自有根源。而一时名贤如春亭,独谷交口称荐。为不诬也。及忠肃之遁荒。遗戒四子曰。王魂李臣。先后天有异。遂服事我 圣朝。而尚亦眷眷于王朝。有没世不忘之悲。栖迟郎署。寄意湖山。不屑屑于进取。此其有所受于父师。而尽忠所事。为亲屈也。不事王侯。其素志之中清也。且其为学。自小学洒扫应对。穷河洛之奥。居家而尽孝友之道。处乡而有教授之益。从事乎圣门之四勿。有志于朱夫子之自修。扁其堂而曰哑曰拙。可见其平生之学术。而是宜没而祭之社。父子兄弟并列于俎豆也。惜乎其世纪已远。杞宋无徵。嘉言善行。不尽传于后世。寂寥断简。只有诗文数篇。今于五百年之后。想像其风猷。正如九苞祥凤。不见其神采。而得一毛而尚可为宝玩也。余于是编。尤有所感慨焉者。吾祖之于忠肃。义同逸民。而我 显孝王崧阳驻跸。勉以忠臣之继世。今 宗社邱墟。人怀风泉之思。益不敢不勉于 圣教。而凡为后裔者。虽百世而一室也。玆于联芳洁梨之役。其可以辞诸。作实纪序以归焉。谒吾文者。麟和拙堂公之后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