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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堂先生文集卷之十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x 页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十
 书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0H 页
答曹仲谨(兢燮○丁巳)
示谕缕缕。博雅之见。想皆中理。非愚陋之可议也。第惟明清间学术。只是文清一带人看得好。自馀多是陆王为祟也。盖将天下许多气都做理者。固不是。把理作肉团真人。而将天下许多事只管归气。亦未必是。来谕所云。顾甚愚。不省指谁为清人之醇儒也。浦上主理之论。亦未详其何者为不可据安。而来谕既不指的。鄙见本自芒昧。今亦不能奉以为对也。然英于足下。还曾有名理说一上论辨否。遽疑其作闹端。而情难通而道难明。是无乃贤知之过欤。吾辈为学。只要明得尽道理。不须作厮崖状。又不可占据高位。俯视一世也。足下大受也。苟受得十分才器。而充得九分。亏了一分。殆非天之降才之意也。今为足下计。当谦虚自牧。以来天下之善。以定天下之疑。以成天下之大业也。人物渺然。幸足下勉之。
答张命元(相贞○戊午)
俯询初丧绞带。来示似当间传所云三重。乃指虞后变葛也。丧服曰绞带者绳带。疏曰为绳作带。皆未见其有三重之义。而初终急遽。只成未成服之服。又何事于弥文乎。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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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四股之制。愚尝以间传注为断。而增解说亦极精。来谕所疑。只在单股不可谓重。而必重并而后谓之重也。今有物于此。若是千重。则自第一数之至第千而曰千重。若是万重。则自第一数之至第万而曰万重。凡数物皆然。必二千而后曰千重。二万而后曰万重可乎。间传之说。盖因二重三重之重。而单纠亦可曰一重也。小祥练衰。来谕所辨。可谓精详。然衰是正服。中衣只是承衰者也。练中衣而不练正服。恐无是理。此等不可遽主己见。要当会众说而精思之。合于理则从之可也。斩衰练后不当用布绞带。来谕亦正。用麻用布。实斩齐之大分。而虞后布绞。贾疏之谬妄极矣。依沙溪,大山说。练后用葛。似无可疑。
答张命元
示及诸条。精详剀切。庶几老朽之开发此意良厚。第惟千重万重之喻。鄙之前书。意则通而语或未莹。今有一纸于此。将摺叠几重。而未摺之前。是可曰一重。向前摺之是再重。又向前摺之是三重。因而千摺万摺则是千重万重也。如是看。未知如何。正服之练不练。来谕考据甚精。可知其工夫到处。然鄙说初非谓中衣既练。正服盍亦随练也。中衣只是承衰之衣。练正服故中衣亦可练。正服之练不练。何关于中衣乎。斩衰三升。既葬受以齐衰六升。既练受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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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功七升。此其渐杀之义。而功非练也。既练则功布也。服问三年之丧既练服功衰注为父既练衰七升云者。若不练正服则何以云既练也。若间传之练冠。檀弓之练衣云者。以冠则曰縓缘之事。中衣则有黄縓之事。故特著之。正服则无此变更。而所变只是功衰。故诸经皆言既练。而功衰既曰练则其练可知也。且世之主不练正服者。皆云家礼无练衰之文。然家礼但云设次陈练服。以练服为冠。出就次易服。何尝曰只练中衣乎。练正服亦明矣。今因来问而历举之可乎。服问之经注。家礼之文。皆可为练衰之證也。又张子曰小祥练其功衰。勉斋受服图曰非特练中衣。亦练功衰。沙溪于备要但曰并练衰裳。不为无据。而又曰疏家正服不可变之说恐误。练以大功布。故谓之功衰。西厓曰并练衰裳。亦有所据。愚伏曰卒哭亦有受服。练祭大节。不当独仍旧服。西厓亦有别制练衰裳之说。苏斋曰据经练衰裳无疑。南溪曰衰裳当以练为正。栗谷曰练服之说。家礼不备。何必为拘。同春曰练服一节。图式即朱门嫡传。宜从图式。陶庵曰家礼只云陈练服而无不练之文。练衰裳得宜。南塘曰冠及衰皆练。困斋曰练功布为衣。至若眉叟说则似以粗沽看作练。然其练衰之意。不亦明乎。凡诸说之可證者。不一而足。来谕所引沙溪诸贤之说。只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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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半间不界而舍却他成说。似或欠于贤者之博考也。且夫练正服。故曰练也。练正服。何害于义。而苦口说不当练也。贤者于此亦或可以更加三思耶。
答郑敬元(寅焕○乙丑)
山野穷居。年老无成。自分其无望于世事。而不意贤人远涉江湖。若将借听视于聋瞽。实非老谬之所敢奉承。而其求道之勤。问寡之盛。则甚令人可感而可敬也。今又远投邮函。副以诗章。三复奉读。如何可忘。第惟世事至此。吾辈之讲古事行古道。寔无异于娼家之诵经。然吾辈自做己事。只得以实心相求。从事乎实地。勿以妆点得外面要好。则未死之前。尚可以交修共济。无获罪于圣人之门。惟贤者图之。
答李养直(钟浩○乙丑)
奉领惠疏。来意甚勤。不自意哀孝之贬降至此也。所示丧礼主妇。家礼以亡者妻为主妇。此古礼所无也。沙溪曰虞祭以后。则主丧者妻当为主妇。大山以为不可遽易主妇。然据张子说。终恐沙溪说为正。长子丧父杖而子不杖。非为祖厌孙而然。丧无二孤。祖杖而在位则孙不敢杖。祖杖而孙又杖。则是为二主。如妻丧。父在位而杖则子不杖。亦此类也。
答金馨国(性稷○丙寅)
所询妻丧祝。夫某似是夫姓名。岂有但书名之理耶。退溪曰告妻当书夫姓名云。此无可疑也。在外而久后闻丧者。无论长子众子。皆当先满先除。后满后除。此有朱子说及开元礼可据。若闻丧在月中。则以亡日行祭除服可也。若在屡月后则行祭于亡日。除服于成服日。亦皆有先贤说可考也。长子斩衰。白笠绳缨似宜。平凉子亦可也。世或有黑笠绳缨者。无识之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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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宋继祖(钟述)别纸(丁酉)
虚灵自有体用。虚灵是心之体也。已发之际。妙应无迹。是虚灵之用也。知觉亦有体用。未发而智之德专一心。而为知觉之体。已发而智之用妙众情。而为知觉之用矣。以虚灵知觉对待为说。则虚灵固为心之本体。知觉固为心之妙用。先儒亦多如此说。然以兼体用底知觉。单指为用。恐亦毕竟未安。所引张朱李三先生说。果如所疑。按张子所谓合性与知觉。有心之名云云。盖以精神魂魄为主。而以从形气底知觉。对性而言之。朱子始以为然。而言其名义甚密不易之论。其后心说始定。乃曰横渠此句未稳。恰似性外别有知觉。使明道状出。决不如此。又曰有心则自有知觉。又何合性与知觉之有。盖定论也。朱子尝曰知觉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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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气之灵处。又尝曰知觉又是那气之虚灵底。此盖初说之未定。而看得张子说甚密者也。语类及答潘书两条。盖亦甲寅以后心说已定之论也。退陶所云理与气合。自然有虚灵知觉之妙。亦朱子之意也。盖尝言之。知觉单言气不得。单言理亦不备。惟烛火脂膏之喻。最似得之。心之灵。虽有知觉之理。而非气则无以用其知觉。气未尝无知觉。而毕竟是理有知觉。故气亦有知觉。然则理为知觉之主而气为知觉之资具。如烛火喻理。脂膏喻气。光焰喻知觉。得脂膏然后虽明。而毕竟明底是火也。脂膏安得自明乎。朱子虽言理与气合。便能知觉。然首言先有知觉之理。其主理之旨。亦可知矣。(问知觉是心之灵。固如此抑气之为耶。朱子曰不专是气。是先有知觉之理。理未知觉。气聚成形。理与气合。便能知觉。譬如这烛火是因得脂膏。便有许多光焰。)愚故曰以言乎知觉之用。则朱子所谓理合气而能知觉者也。以言乎知觉之体。则朱子所谓至静中能知觉者。是不杂气而单指理也。
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之说。自王制而已然。刘歆说又如此。朱子之所取。不亦宜乎。且天子之二昭二穆。只是汉儒揣摩之说。而初无经据。且大夫之一昭一穆。诸侯之二昭二穆例之。以降杀以两。则天子之三昭三穆。似亦无疑。商之七庙。朱子以谓今不可考。而窃意三昭三穆。自商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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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盖七世之庙而并数太祖及三宗。则亲不尽者。只是三庙而已。焉有天子而祭三世之理也哉。若三宗之外。又有可宗之庙。则毕竟祢位亦不得祭矣。据此则宗不在数。刘说恐当。
答宋继祖别纸(论语疑义)
 有朋自远方注张氏曰。及人资己。讲习相乐。圣人亦有待人之善以资己者耶。
大舜之圣而犹云取人为善。孔子之圣而尚忧学之不讲。则圣人何尝自圣而不资乎人耶。但此章是圣人教人为学之道。而南轩此说。初非指圣人分上言。
 
温良恭俭。乃夫子盛德光辉也。下学何能体之于身乎。
下学所以学圣人者。盖将体之于身而理会得圣人道理也。苟曰我是下学。何敢体验得圣人气像云尔。则恐看得圣人过高而终无时学得圣人矣。况此五者。亦只是可亲之一节也。今就温上体得个和厚底意。良上体得个易直底意。恭以下节节推去。则亦可以想像其万一而有所兴起矣。
 子贡曰。我不欲人加诸我章。程子曰。恕则子贡或能勉之。然则子贡未至行恕地位耶。
程子之意。重在无勿之别。盖无则似非子贡之所能。而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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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则似是子贡地位所能矣。然程子犹曰或能勉之。或能勉三字。非可能之谓也。然则不但仁非所及。恕亦非其所及也。
 井有仁章。宰我言行无足轻重。而犹与于十哲之科何也。
宰我事。愚亦所尝致疑者也。盖宰我短丧之安。井仁之愚。对社之失。昼寝之自弃。皆见斥于圣门。而所称者言语而已。朱子虽许其不隐之为忠信。而参以十哲之科则恐过矣。但十哲之论。自是世俗之论也。岂曾子有子不得为哲。而宰我独得与哉。此特因从陈蔡之四科。而俗说如此则亦不足道也。第惟宰我之见斥虽如此。然亦必有圣人薰陶之力而足以为圣门高弟。故四科得与子贡并列。而孟子许其足知圣人。则今亦不可只据其数事而轻觑宰我矣。如子路率尔之对。奚为之瑟。屡见驳于圣人。而亦不害为百世之师也。
 饭疏食饮水章。圣人亦有忧患之时。忧乐不可并行。未知忧患时这乐字如何不息。
愚亦尝以忧乐不可并行之疑。屡致复于师友之间。而最后自下一说曰孔颜之乐。程子引而不发。朱子不敢妄说。则吾辈下学。安能遽见得此境界。而遽说出此意思耶。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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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用功于日用之间。观理于患难之时。从事于斯。久久真积。则亦必有天理明而私欲净底时节。其亦庶几有以得之矣。
 恭而无礼章。无礼字。作不中看如何。张子人道知所先后之说。若不衬贴于恭无礼以下等句语何也。
无礼字。看作不中也好。饶氏说亦可考。但礼只是节文。而节文而后。可以得中。不中只是无节文之训释也。张子说之不衬于上文。张子初不省此一节自为一章。而强合于上文故也。朱子既从吴氏说。而以张子为未定说。则今从朱子恐无疑。
 
文王既没章。中人以上每言命。而若圣人地位。命不足道也。此章及桓魋章。皆有信其命之意何也。
命有指理而言命者。天之所以赋予而万古不易之常也。又有指气而言命者。废兴厚薄有万变而不齐也。如圣人之恸颜渊警伯寮叹伯牛。是言其气之变也。如此章及天生德章。断然以天之常理而自信也。盖以理言则无声无臭。微妙难言。而骤语之则反使之弃人事而不修矣。以气言则杂糅难辨。其变无穷。而亦不可尽委之而废人事。故圣人所以罕言。而中人以上。便可以安于命也。至若圣人以斯文自任。则必知其不能违天而害己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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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箴言心。听箴言性。朱子虽已言而终不能无疑。
朱子此说尽好。而终恐作互换说为尤好。愚窃以为程子作箴时。只是信手互说。而此言心彼言性。初无计较于其间也。朱子特因问者之言而更备一义耳。
答宋继祖
来谕曰心性一理无别。又曰浑然而一者心也。粲然而殊者性也。皆恐可商。心性无别。则有心可无性。有性可无心。心性只存其一足矣。何必曰心曰性乎。且夫才说浑然而粲然者在其中。才说粲然而浑然者在其中。非二之也。心固浑然而曰仁义之心则非粲然乎。性固粲然而曰冲漠之体则非浑然乎。亦不可曰此为性而彼为心也。心是字母来说得之。但世之为此说者。只知心字之占得字母地位。而无一定之可指。则这个心。只是寄寓于性情之上。而终不免没紧要底物事。何足为一身之主宰乎。愚于此盖尝思之。人之有生。气以成形而有血肉之心。此非心。心之舍也。既有血肉则便具此气。既有此气则便具此理。此理即性也。虽在气中。而不杂气而单指其至善之体曰本然性也。既在气中。不能离气而气有偏全。理充其气。指其不离气而偏全者曰气质性也。理与气合。便自神妙不测。(理虽神妙而非气则不见其神妙。气不能自神妙而合理而后神妙。)理其主宰也。气其作用也。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5H 页
此之谓心也。其未发也。理静而气静。气无形而理自明。此之谓未发之心也。其发也。理动而气动。理无形而气有迹。此之谓已发之心也。心之理即性也。性即心之体也。然则心也性也其理则一。疑若可以无别。然曰性则不杂气而单指理。故无情意无作为而只是至善而已。曰心则以此理而统此气。故所以有不测之妙。而静而为性。动而为情。其变无穷。此其心性之同一理而不得无别者也。就不杂不离处而指其本体曰太极。此朱子所谓性太极也。就未发已发而指其主宰者曰太极。此邵子所谓心太极也。遗了气而单指其主宰之体则曰心即理可矣。遗了理而单指其作用之具则亦可曰心即气也。必须统指其主宰及作用者曰兼理气然后。方可以攧扑不破矣。
答宋继祖(庚子)
无极太极之释。盛疑果然。盖曰无形而有理。则字同而训异。曰无形而至形。则太极为有形矣。然极之得名。本以标准之义。而如屋极北极。皆有形之物也。孔子特借用其有形之物而以喻此无形之理也。象山看太极作有形之物。故朱子苦口说非如皇极屋极之有形象方所。而但有此理之极至云尔。若平说极字则极是标准之名。故朱子曰太极自为极至之极。而兼有标准之义云尔。今曰无形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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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理者。如云无至极之形而有至极之理。又如云无标准之形而有标准之理也。所谓无形而至形。无方而大方者。皆以其至形至方。證无形无方。非谓真个是形而方也。看得如此。则两极字恐无异同而其义备矣。
答宋继祖别纸(近思录疑义○乙巳)
 图说动而生阳静而生阴。此动静指太极而言。说解动静者所乘之机。此动静指阴阳而言。
今人说动静。皆欲管归阴阳而只言太极无动静。来谕说得此动静为太极动静。似合于周朱本旨也。但朱子所言所乘之动静。恐亦主太极而言也。犹言大极阴阳形上形下。而其间又有动静一节。为乘阴阳之机。无动无静。则阴阳将不生而太极无所乘矣。苟以此只作阴阳动静。则只可曰阴阳者所乘也。何故说着动静字。而又添之机二字耶。
 水火木金土。图说以言质生之序。而图解却以气行言。
生者其质也。行者其气也。图说才言变合生。而又言顺布行。何以曰只以质生言也。盖五行之质以气而生。五行之气以质而行。交运而无间。故图说中各言其妙也。以言其对待之体则二气也。以言其流行之用则一气也。非一气之外。复有二气。叶氏交与推之说得之矣。水为阴盛。而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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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一所生。故一阳始生于冬。火为阳盛。而乃是地二所生。故一阴始生于夏。大山旺生之论。恐只如此也。
 五行各一其性。而太极之理浑然各具。不可曰木只是仁而不禀义礼智之理。火金以下亦然。
此是近世湖洛诸公大论。而是非不定者也。盖尝言之。五行之气阙一则不得生物。一物既具五行之气。则亦必具五行之理矣。然太极者五常之全体统名也。五常者太极之条理界分也。以言其全体则仁底是太极全体。义底是太极全体。以言其界分则木之仁非金之义。金之义非火之礼也。朱子所谓同中识其异。异中识其同。恐此类之谓也。
 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叶注天地万物与我同体。固为深病。
来辨恐得之。但叶注乃程子说之注脚也。盖天地万物。与我同体。故仁者所以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者也。若初不同体则仁者何以为一体耶。善看则恐不做病。南轩每以爱之理。必因天地万物同体而后有。故见驳于朱子。而朱子未尝以天地万物同体而为非也。幸更思之。
答郑泰卿(汇永)别纸(己酉)
 先妣丧中。贼入室。全家被烧。先考神主。不免惨祸。未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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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主。今先妣丧毕。将行吉祭。而追造先考神主合享。其节次及祝式。并乞指教。
祫祭前一日。净扫室堂。设灵座虚位。以小竹竿挂一幅纸。纸面书故学生西原郑公招魂之位。依于卓子前。设小卓于灵座东南西向。置砚笔墨。又设盥盆帨巾。主人进灵座前跪。祝于主人左跪读祝曰孝子某今以有事于显考某官府君。敢请尊灵降居神位谨告。主人于小卓西北向跪。祝盥手出主卧小卓上。使善书者盥手西向跪。先题陷中。次书粉面。祝奉主置灵座。设酒果脯醢。主人焚香降神再拜。在位者皆再拜。主人斟酒。执事者奠于灵座。祝跪读祝曰维年月日干支。孝子某敢昭告于显考某官府君。小子不肖。天降酷罚。强盗荡室。火及祠板。昊天罔极。不自死灭。未即造主。式至今日。先妣某封某氏丧期已尽。将行祫祭。今改造显考神主。明将奉安。伏惟尊灵是凭是依。谨以酒果用伸虔告谨告。读毕怀之。主人以下再拜。祝奉主置别室净处。厥明日质明。设位出主行事。依备要礼行之。而考位出主。祝则曰敢请神主出就正寝。妣位出主。祝则曰孝子某今以合享。有事于显考显妣。敢请神主出就正寝。合祭祝则曰年月日云云。(考妣列书。)显妣丧期已尽。追远无及。今以吉辰。式遵典礼。跻配于显考。谨以清酌庶羞。祇荐祫事。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7H 页
尚飨。(备要祝恐难依用。今如此改之似合宜。)祭毕合椟入庙。未合椟之家。妣位亦入正位。
答李受汝(凤增○庚申)
天降大割。大君之灵龛漂荡。贤胄之阖家淹没。是岂但仁门之厄哉。直大运所驱。天地为之一阖辟。而天于淑慝。亦不能区而别之也。第审来谕。大君降于宵寐。而神祏依旧奉妥。庙鬯旋即有主。是则慈孙之精诚上彻。而天地神灵。盖亦默佑也。天之不定。理固难谌。及其定也。还他是自在。天理其可诬乎。始为尊门而惊惨。继而为献颂也。但其奉安之节。询及于昧礼之人。此则于礼初无可据。而但以先儒诸说旁照之可也。失神主而得于园外。遂庵曰旧主如无伤污。仍奉为宜。改主奉安之后。得旧主不甚伤污。而陶庵亦犹曰还旧无疑云。据此数说。今于水漂之后。得主于神门之外。而主面依旧洁净。则还奉无疑。且是神明之所指告。则舍新从旧。似合于天理人情。来谕乙说之依旧未安。非贱见之所敢知也。幸以此博询而处之如何。
答韩允三(侯锡○丙午)
示谕废读屡朔。令人可叹。世事至此。而吾党之可与有为者。又此漫漶而无济。则将谁与之共事也。父母献寿之仪。礼无可据。只得三献拜舞以尽其欢。此出于天性之自然。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7L 页
又不必考据其有例也。妾子云云。礼于妾子。虽严其分。而至若制服及序昭穆。初无分别。祭父祖。昭穆序立。亦似无疑。然固当稍后于嫡子。以严其分也。有问当祭庶孽之行。遂庵曰。以行列为之。少间立可也。恐此说为可据。
答金士纲(庠基),李泰仲(铉燮。○辛酉。)
所询夫为妻丧。乃三年之体也。期丧而曰三年云者。盖十一月练。乃小祥也。十三月祥。乃大祥也。十五月禫。象二十七月也。是故练时练服去首绖。夫与子同。十三月则撤灵入庙。(今有三年上食。乃权设非古礼也。)而子则缟冠缟衣带。夫亦当与子同。而但当初既从俗不变漆笠。则今不可缟冠。但以白衣带终禫月十五月。则子有心丧。故以黪笠带终二十七月。夫则无心丧。故禫而即吉。然从类编之说。则十五月禫时。夫当以黪带行祭而卒事反吉可也。然则十五月之内。小大祥及禫皆具。左传叔向之说及杂记说皆可考。其年月杖禫。同子之为母。而实具三年之体也。
答金声夫(东振○丙午)
宜春之游乐矣。人家后生。未尝无可与从事。而何幸故人有佳儿。花叶一篇。为曲终之奏。岂特使老夫起予。足令忠义之士英眦欲裂。而世间没气底人。为之愧死也。但词章非学也。记诵非学也。左思之墙笔。相如之俳文。虽终身矻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48H 页
矻。又何益于身心哉。惟通天地亘古今。亭亭当当。直上直下之正理。此则血气含生。所不可不知。而今天下为禽兽之域。尤不可以不讲得此道理也。惟贤者勉之。
与李甥(寿鹤○辛卯)
比寒。侍欢何似。急景如驰。为学益自懋啬。君受气安详。亦可与有为也。但吾儒家计。记诵词章之外。复有所谓为己之方。凡所以血气含生。不可以不知也。苟在发轫之初。其志不过同流合污吃饭着衣。便已无望于济事。幸君加之意也。
答金舜卿(熙准○甲寅)
池洞合祀。虽已卜日。而意外山变。至此孔酷。宗孙方在哀遑罔措。大祭似难遽行。姑待此事勘定而退行似无妨。禫服不可不除。此事若延拖阅月。则或当于吉月之晦除之耶。昭穆之制。昭入则穆不迁。穆入则昭不迁。昭常昭而穆常穆。此不易之制也。今以贵宗庙言之。不迁主居中。高祖及祖居昭。曾祖及祢居穆。今于宗孙入庙。高祖迁于长房。祖迁于高祖之座。而宗孙入于祖座。穆位之曾祖及祢初不迁动矣。长房改题。愚伏,大山虽有不改之论。然终似未安。从沙溪说改之。似无可疑矣。贵宗孙服缌之节。勿论何时。当于奉还白骨之日。服缌而葬之矣。今只可以服素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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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以袒括之日而处之。似不当遽缌也。
答金舜卿(丙辰)
院享之国忌连拘。容或有之。而九月退行。既有增解可据。亦似无大悖。然贱见则古礼诹日不一。或丁或己。必用亥日。丁己有拘则亦用辛乙。虽辛乙亦用亥。此仪礼注疏也。圣人之言既用丁亥。而注家又兼言乙辛丁己。礼固如此也。丁若有拘则己乙辛亥皆可用也。中下旬。又无己乙辛亥。则无论某亥。亥日皆可用也。必用丁日。是东俗之昧于古礼。恐亦不必拘于俗例也。既有屡询。有是瞽说。幸参酌而用之焉。
答金舜卿(庚申)
贵宗宅丧威。一何荐焉。不胜惊叹。宗服一款。母在不为妻服。不但备要说。乃仪礼丧服传所载也。虽然张子曰。宗子母在。不为宗子妻服非也。妻与宗子共事宗庙。宗子虽母在。亦当为宗子妻服也云云。据此则母在而妻犹可服。况祖母在而为其母乎。贵宗子之母。与其先君共事宗庙。此不亦尤有甚于其妻之共事者乎。况丧服疏曰母七十以上不与祭。宗子妻得与祭。宗人为妻服云云。据此则母七十而犹为妻服。况今祖母七十而不为母服乎。此盖张子说之当从。本自无疑。而况有疏说之可据如此。以愚意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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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无可疑于此一着也。先宗子终祥。若在葬前。则祥祭自当退行。而至若后丧服制则有何可疑乎。父先母后。则虽时日之间。当服三年。况于父丧垂竟之时乎。丧服疏父卒则三年云云。先儒或有误解。而自通典以下。至于我东诸先贤。皆驳正其误。今亦更无可疑耳。
答金舜卿(壬戌)
示谕族谱之载状碣。世俗往往有此例。而恐亦不胜其多。况文敬公诗集碑碣。景贤录自在。又何必尽载谱首耶。愚见之所不及知也。本生曾祖服。备要,便览,通考,增解。皆以缌断而高祖则无服。礼意似然。盖服高祖以三月。则本生之服。似可止于曾祖而高祖无服。然愚尝曰本生祖既服大功。则曾祖可小功。高祖可缌。而大功降于期。小功缌降于齐衰五月三月。于所后差降而不害为从厚之意。其妻则又当降夫一等。曾祖缌高祖无服。似或宜矣。辑要有此意而愚亦从之。然特从厚也。以礼意则曾缌而高无服。孰敢曰非也。士仪所谓不降之者。盖士仪以男出后女出嫁比而同之。女既不降祖正期。则男亦可以不降祖。祖不降。故曾高亦不降。一同于出嫁女之齐衰。此则士仪说未莹。盖女虽移天而有归宗之义。男之出后。不降本宗则二统也。其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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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朴国斌(载宪○甲子)
所谕心即理云云。洲翁本旨。直是反对阳明。而语同而旨异也。乃若鄙论心性之理。非谓心性各占一边。各有其理。盖心之体性也。心性只一理。而指言其纯粹至善则性也。指言其神明不测则心也。理本无形而无为。非气则无以自见其神明不测。故曰心兼气也。愚未尝谓心即理。然指主宰则理也。贤明未尝谓心即气。然既以心之理管归性。而又以神明不测。只管归气。则心只是气也。更何处讨个理也。且夫贤者既知心之理之即性。则又何太分别心与性而把心作无理之物也。心兼理气。心性不可对待言。非朱子说耶。孟子集注神明具众理及大学或问神明妙众理。此皆分明说出心之理之神明。而以若高见。还问道以理具理。却如初学辈之拣难耶。今可以一言而蔽之。朱子论心。各有所主。以主宰言则谓心即理也得。以作用言则谓心即气亦得。平说则兼理气。说得如此则圣贤千言。皆可类通也。未知盛意以为如何。
答朴国斌(乙丑)
病淹穷山。无复当世之志。而秋初得足下一书。甚爱其辞采烨然。时复披读。慰此病怀也。理气心性之说。足下以为老夫未悉盛意。第恐足下或未尽人意而已说去盖也。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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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谬何尝曰心即理哉。语其主宰则理也。语其作用则气也。说道心即理也得。说道心即气也得。说道兼理气也得。此则千圣相传之旨。不容一毫私伪于其间也。今足下将此心专管归气而作理外之物。但知朱子心犹阴阳气之精爽之说。而于心犹太极主宰是理则全不举论。恐贤者亦有误也。鄙人虽欲濯旧来新。窃附下风。而终亦不得其说。噫。虞渊残景。不为我少迟。而只怕此身似此愚陋。不变其旧染之污。终归于泉下也。第念寒洲翁平生学术。虽片言只句。无不出于朱子退溪之旨。是诚朱退之素臣。陆王之劲敌也。然而此老之牛斗不辰。始惊于商山之凶燄。再辱于田氏之伪辨。今于同省后进。得足下之高明。宜有以细察全文。清脱其枉。而乃反以洲翁之斥阳明者斥洲翁。此则足下之明。亦恐有不尽察于人意也。
答李文佑(锡朝)别纸(乙丑)
承重孙妇从服。今从退陶定论。已无可疑。而玄孙承重。三妻皆服重。退陶所引服术说是也。三妻虽皆服。而亚献则玄孙妇为之。不亦可乎。
丧中立后者练祥除服之节。先贤诸说。各自不同。然练祥之祭。则以忌日行之。几筵则祥后撤之。立后者则以成服日计之。终三年除服。终恐得之。祥后或庐墓以终丧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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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或可也。
国葬前私丧葬礼。邦礼初无禁葬之例。先儒说可考也。练祥则侍从以上受衰者。练祥日除服。而祭则退行于葬后。士庶人则葬前当行祭除服。而杀礼略行可也。
答金汝七(杓运○戊申)
来示缕缕。可知同志者之不以衰朽而弃之也。第惟今人为学。初间往往不以实心。终不至于陆棠也者几希。今又世事至此。无人不向别处去做。吾家路子荒塞已甚。曷胜叹哉。苟能从事于万实之府。则须于屋下。只做得自己事。勉勉循循。直到腊月三十日。乃可已也。世间许多浮云野马。曷足以上心哉。今人开口便说此天无时可返。此学没用不词也。天地可销歇。日月可晦盲。河岳可崩渴。此道未尝亡。此学不可废。有志于学者。其可已耶。盛年难再。义理无穷。如贤者幸有以加之意也。英老而无成。遭时如此。行将毁去冠裳。深入山中。躬耕陇亩。消却残日。更安有别作道理耶。仪礼之役。固知为时贤所斥。而区区拙法。只为后世虑也。幸赖贤者相助。今至写白甚感。但恨无怀玉之砚而酬其劳也。
答沈孟雷(钟焕○丁未)
南游日远。所共事者。每尝上心。而区区怀抱。为贤明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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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忘者。爱之甚也。乃者奉告甚贬良感。未委为况何似。美慎常所奉虑。以若才器。加之以切磨之功。所就可知。而乃为疾病之揶揄耶。治病者要须先治其心。纷纷然刀圭分俵亦末也。至若冗务薰心。亦不足置之自己界分。只得顺而应之而已。一日十二时。断送酬应时节。馀时不亦可以读书为学耶。大抵吾人须常惴惴慄慄。靡或有他。如攀缘绝壁。无由得把捉儗住。似此耐烦挨过。直到得属纩便休。方是了当得一大事出场。今吾辈非不知此理明甚。而往往被此心透走颠倒胶扰。只不免草间苟活。更何说可话耶。不逮之言。想亦为贤者所笑也。
答宋顺翊(鸿来○甲子)
与吾子交久矣。逢人说项斯。只为心有所艳叹。而贱身无分于贤者。常恨不得与之朝暮矣。不自意满幅华函。蔼然见其相与之意。此意甚厚。令人不可忘。且因崔生备闻家居节度。新庐告成。日与后辈读书讲理。世间宁有过于此乐哉。存得中心。自然合度。初非做病。而但未或圆转。外面整齐严肃。则内面自然整齐。然亦不可但将外面整齐而叫做内面亦整齐也。要之敬直而义方。内外交相养然后。庶有所济。不然外面只是陆棠之敬。内面终亦许渤之持敬。此又吾辈之不可不自勉也。今来谕所论。深得持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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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幸以此去做。时以馀波注及此老而无成者。如何如何。
答南养叔(浩良○乙丑)
荐奉惠问。宁不感荷。所谕金氏碑云云。只书南碑足矣。如欲并书金碑。则金碑文下。加按说几句。以言其以金为南之由。则亦足徵于后世。而读者自可了然谅处之也。客里遇先忌。净扫一室。不酒不肉。不与众同处。所示恐亦极是。而但事系祖先。傍无可代则或不得已而监印。亦事势之没柰佗何。此等不可立定常例。只得随时处宜而已。来旬一枉易易耶。惟冀勉从大事。
答河毅卿(弘逵○甲子)
食薁已久。尚疑其便风无闻。兵子今叩山扉。兼奉故人手墨。以审侍奉以下皆泰平。甚幸。尊先公遗文。久留案上。时复披阅。有似握手。欢如平生。而足以慰耿结之怀也。但其删正。衰朽精力。安保其得宜耶。幸细勘破。有误则可更相告知也。
答曹圣实(秉健○庚申)
穷居吟病。万念皆虚。只是美慎上心。耿耿而不忘。今奉手书。喜慰曷胜。所询所后父在母丧期变之时。遭本生父母葬前。既是出后于服亲之外者。则所后父自可主祭行祥矣。何得以子有期丧而引月废祭乎。父自主之。而丧人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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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席参祭。祭毕变除可也。若是出后于伯叔父者。父为期亲。自当退祥于殡后耳。
答丁鲁叟(泰镇○壬戌)
顷年一面。思之如先天过景。今奉示谕。道得相与之意。其意良感。北塞盘礴。黑山幽拘。又与贱身所经历相契。但吾辈恁么思想。未尝不出于彝天之所同。而其归也。无补于世。纥干山雀。毕竟冻死乃已。吁可悲也。只得坐在家里。吃人打骂。而自做得屋下合做事。讲学明理。无获罪于圣人之门可乎。老者年迫日索。更无说可道。如贤明天下事皆可为也。幸自勉啬。茶翁墓木将拱。悲夫。惟是奉心身于尘刹。无负所受于茶翁。此乃所以报佛恩。幸亦贤者之加意也。
答金士范(季润○乙丑)
十年面目。一书而可替耶。山川遥夐。一番往来。未易可期。只是两心相照。不以世变而推移。不以岁月而相忘则幸也。老夫馀生几何。贤明其勉之。所谕尹姓人作闹。闻甚惊愕。宁有受教于其人。而夫子之道。反害夫子者耶。民生于三。而三纲今绝矣。无君无父之世。师道之绝。亦固尔尔也。于尹何足诛哉。以耄料而言之。公之当初取友。独不愧于子濯孺子耶。居今之世。既不可和他厮炒。又无处击鼓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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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则只得任渠做去。益修吾身。益勉吾学。益做吾屋下合做底事。则彼虽无状。宁岂有上人门。无故辱人哉。天下事皆可自反。不要与人争辨。独不闻孟子所谓反其仁智耶。鄙见只是如此。不审盛意以为如何。
答李子见(洙祯○己未)
仙游日远。此痛何言。际奉故人手书。新年之幸也。追悔五十年光阴加一日者。亦不胜此怀。而老者已无及矣。如贤明者及今悔之。亦可追也。以其所悔于己者。推及于其子。此又悔之善也。幸自勉旃。先稿修辑。理固宜然。先公之赍志未遂者。其可昧没于斯世耶。谬嘱隧文。义有所不敢辞。从当留意。而只怕衰懒。无以扬扢其万一也。
答金观于(在华○丙辰)
书足以替面而久不嗣矣。玆奉记。恍然如晤语而相欢也。念一身之栖屑。忧此学之不进。岂独贤之忧哉。有志者之所共叹也。但终日忧叹。不如早自下手而旋旋有为。幸贤者之加勉也。所询人物所赋之性。性只是一理也。岂有天上有许多般性。而将此一个性。赋与人。将彼一个性。赋与物哉。今有一井之水。分之各器。而器有大小。一桶之水。一盂之水。大小虽殊。均之水也。人之性则浊底水可清。小底水可大。以其气之可以变化也。物之性则黑底水不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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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咸底水不可使淡。以其气之更不可变。为水则同。而器之所受不同故也。牛之生马。桃之发李。亦犹人之化鱼。鸡之化蛇。而天地气数之变。理亦或不得其常。化翁之吊怪。盖多此类也。人之直生。禽兽之横生。草木之倒生。乃气数之使然而此则理之常也。盖气之本湛然太虚。而游气纷扰。所值不同。人得其正通。物得其偏塞。譬如磨子上面。滚滚凑得谷子。而这磨子下面。磨谷得不均。或精或粗。各自不同。其精者人之所得正通之气而元初是湛一者也。其粗者物之所得不齐之气而飞扬升降之际。或偏而或塞者也。得其正者其生也。不得不直。得其偏者其生也。不得不或横或倒也。
答金观于(庚申)
踵及穷蔀。非老夫之訑訑而致故人之𨂙𨂙也。半月十日。常以为怅也。试看域中。蓬莱仙子。望望而不可见。俟河之清。人寿几何。吾辈之草间苟活。无复望于天下之事。惟是朋友讲磨。为毕生家计。而庶少效于圣人之门也。如贤明年尚壮而志方强而进方勇。何所做而不得。何所往而不宜哉。老夫于此每有所恋恋于怀。而只是牟𡇼之迩。而参辰每隔。又怕吾人大抵多是好说话去。似人要道好。及其做时。又患不及说时也。惟愿贤明之常欲其大着胸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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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眼孔。牢着脚跟。无自以小成为安。是不得无望于良人也。
答金观于(辛酉)
去腊书之无答。果可以致讶也。但鄙性颇不厌事。每朋友有书。辄即裁答以俟便风。此平生伎俩也。今于贵函无答。于理必无。而无乃为殷氏之沈也耶。所谕好书之癖。彻底难却。此好消息也。圣门之诠。只是博约。而不博无以约。欲博不癖可得耶。以公之高才宿抱。更博其学。则自有反约之日。幸千万自力。所示性图。看来甚好。可知其煞费工夫。然建图立象。乃圣贤之事也。烂熟见天理极处。心融万化之原。手探万物之象。方可语此。今吾与子皆初学也。所宜低着头宽着胸。从事圣贤之训。以待他一般学识长长地。更进更看如何。苟不耐烦而径欲说约。则此只是小儿竖柱。亦只是南越王之黄屋左纛。何济于事哉。老夫非敢破毁贵图也。所以爱好之深而期待之重。敢陈愚见。尚冀其玉汝于成也。细考图本。不无位置之可疑立言之可论。容俟他日。面商其得失。亦或未晚耶。
答金观于(甲子)
所询大学知止之止。乃承上止至善之止。而知其所止之地。下文能得。乃止至善也。譬如适京都者。知从此路去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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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至京都也。从此路而节次行去则京都在此。如此看则知止定静安虑得之义可知也。中庸首章言中和而不先言中庸者。盖以一性字辟头。而以性情言则中和。故不得不先言中和也。
答孙明可(显哲○辛酉)
示及田氏说。吾亦闻之。而其人未尝有一面。又未叩其学术之高下。但闻其人以性师心弟字。看作海上单方。分付一方学者云。鄙人学识浅短。不知其说为如何。然自古圣人。初无如此说者。要之是乌喙野葛去。似人教吃过也。鄙人妄作性师心弟辨。以告夫同志诸公矣。今见来谕。正合鄙见。然甲乙之见。未易相合。此不必讨个他不是处。互相厮炒。只得各守所见。以俟后世之公议也。所后禫前。遭本生丧。类编曰禫祭不得行。所后姊妹设位哭除而已。大山曰只得从昆弟既殡祭之礼。愚恐大山说得正。盖本生虽重。既非同宫。则恐无废禫之理。平居自持本生服。而行禫之日。使子弟奠献。丧人则以黪冠服变除。恐无可疑矣。无禫之说。初无可据。此说本于沙溪之误解朱训而有是也。退陶以下诸贤说。并有可据。斩齐并丧。葬后则皆可行禫。况异宫本生之丧乎。幸博考而处之焉。
答权宗瑞(锡瓒○丁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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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阳。吾先子卓立地也。年老而未之见世契之家。有足下望津而未与之交。自愧为吾家人。而未为朋友之益。又可愧也。不自意贤人自贬。宠之以手命。盛名从前耳治。而德义见于辞旨。僾然相与之意。尤所感叹。第念英自世变以来。窃附先子之义。常欲置身于立岩山水而所未能者。口腹为之祟也。只得坐在家里。自吃他人打骂。而区区文字之役。只博时贤之讥笑。奚所补于斯世哉。今于桑榆之末。幸得高明之彊辅。声气所同。尚可以千里而衽席也。来谕甚逊。若将责瞽者而借视。此非愚陋之敢当。然千圣之所传于吾辈者心学也。只是讲明得此心此理。存天理于此心。存此心于此身。此是海上之单方。而所可勉于同志者此也。惟高明察之。
答孙云卿(天翼○癸亥)
一封两函。感谢奚已。书发殆岁周矣。未骫联床征迈。为乐何似。此世此乐。王天下不与焉。幸自勉勉。英年老穷居。目见世事之至此。无说可话。谓之何哉。德夫邻比相随。想多资益。顾老者于天下事。奚所望哉。只俟同人彊有力者之讲明斯道。明目而张胆也。幸因此而源源相继。则岂非老夫之幸耶。
答李瑞五(云洛○辛酉)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55H 页
所询理气说。苟如或说理先而气后。则无气之理。将于何挂搭。又谓气先而理后。则无理之气。将何自而生也。盖其有则俱有。而毕竟是理先而气后。此朱子说也。非谓截然先有理而后有气。无其理则气不能自生故也。若言理气之初生时节。则此天地一开辟之始。有开辟之理。先天地亦然。后天地亦然。气则有终而有始。理则初岂有终始之可言耶。明德只是心性本明之体。不可分属之而曰心曰性也。朱子所谓统言一己之明处是也。太极图妙合圈。乃自上推下言二五之凝也。以言其形见之凝则气也。而非真则精何自以自凝耶。未发之义。凡言未发则厮役亦岂无未发时耶。但言其至静无偏之体。则此非众人之所可言此等体验而自知耳。
答宋舜衡(鸿讷○丁巳)
获奉手命。不以衰朽弃。礼度情亲。蔼然有相与意。令人感叹而未已也。第念天下事至此。年老者又何可望哉。天地可销。此道不可亡。如吾子之贤。思所以扶持之。以幸斯世也。所询代父服者。夙夜哀慕等语。虽非承重。而既是代父。则祝不可以代告耶。他辞变通。终恐苟且。未知如何。其自称则称孤哀孙。似无未安。不然只从大山说。称孙某无妨否。三献则夫妇共事。而母则特位于主妇之前。无乃可乎。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55L 页
大抵古礼。初无亡者妻为主妇之文而家礼既有文。初丧则不得不从家礼之说。而虞祭以后则丧与祭。不得不异主。而沙溪说恐无疑。三年内先忌纸牌。果甚难言。愚尝于朋友往复。始主增解依旧书之说。其意盖谓庙若有主。则自当如此。此与庙主无异。依庙主无妨也。更思之。自有许多难处。其后用士仪说。断从丧人之称。盖祔祭时。曾祖孙已是改属称之为證也。
答沈应章(丙午)
八月上旬。读六月望日书。未知初间寄去甚人。而其人初不读范氏铭。几乎其塞得何人之向。劫劫奉读。深以为幸。所副琼章。果得古人遗意。而可与翱翔乎选府诸作。一时流辈汗流而且僵也。朱夫子盖尝曰学诗。且当不失体裁。向后变化。大是难事。愚谓所可变者。气质而已。若欲以诗而求变焉。则非鲁男子之善学者也。气质变则性情得其正。而所谓诗家之纵横妙用。自在其中矣。吾辈气质。皆不及古之人。而每从文字之末。区区作海上单方。终未有以大着脚大开眼。向前担得此事来。所以义理无时可透。事业无时可做。如公尽英才异等。投之所向。无所处而不当。幸勿以已能为能。自视常欿然而不要等待安排。只得自将来下毒手。必思所谓圣贤之传。固不在于文字之末。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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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用心有在焉。则是亦可谓善变矣。
答沈应章(丙辰)
长房桃主。必待三年。恐礼意稳当。然又既有尤庵说。引此而不待三年。亦非无据。但长房非古礼也。直出于人情之不得已而义起焉。则祧主既在长房之家。而长房才死。遂移次长。似或于神理人情。有所不安。尤庵说终恐可商。而且沙溪,同春,南溪,星湖诸说。皆同等是可据。而多者为胜。且以其安于心者言之。待三年。似或可矣。幸更盛裁而善处之也。
答沈应章(戊午)
所询服义。同志中往往有问及此事者。然汉之安乐。宋之德祐。史阙其身后事。不知当时士大夫如何处之也。盖尝言之。奉先王庙社。交手与他人者。更无可论。我 太上似亦有间矣。曾经侍从以上。似当依礼服斩。草茅士庶。又安得不服乎。窃惟仪礼丧服。致仕臣为旧君及庶人为国君服齐衰三月。古礼则然。而今礼不同矣。只得从国典而服之以三年而已。
答曹澄夫(源○乙卯)
所询丧出五月而十月奔哭。是果礼家之变节也。大抵此事。诸先辈看得朱子答曾无疑一书差别。或主退行练祥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56L 页
祭之说。然丧与成服月数差近。则容有此疑。而今哀所处。至于六朔之久。则先练祥而后除服。更无可疑。朱子曰。先满先除。后满后除。以闻丧有先后也。通典王俭之议。我朝类编之论。且夫旅轩,明斋之说。近世宋云坪,许性斋,李寒洲诸说。皆凿凿而可据矣。盖尝言之。闻讣之在月中者。依古卜日练祥之例。同日除服可也。闻丧于屡月之后者。何可以未满而先除乎。自当于今年五月行小祥祭。而小祥祝哀慕不宁下。添入成服后时。祭除自异。深增罔极云云。仍服旧服至十月。告几筵而受练服。明年五月。行大祥撤几筵。独居垩庐至七月行禫祭。至十月哭于墓而受祥服。十二月又哭墓而除心丧矣。若不如此而退行祥祭。则非送往有已之义也。未满而先除于祭时。则是名虽服丧而其实不行丧也。
答李子刚(泰植○丙午)
邂逅良觌。足慰积年耿结。而客中相送。不得与之翱翔于山海之间。此恨尚未既也。记言板校。已洗手未。此等文字。虽小小去处。一字有误。害事不细。且念此不害为将此身心。报此佛恩。幸加之意也。英从诸名硕。大观于南洋。且于合江亭,观海亭,达川洞。并皆修契。用寓尊卫先贤之意。此行未尝无义。而但念此世此事。皆閒事业也。叹息奈何。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57H 页
答安泰和(钟圭)别纸(戊午)
视听箴。特说心性。只依朱子说互说亦得。不必分属理气边。且心是兼理气者。而来喻只做得气边物。似亦未宜。
浩气夜气。来喻说得似然。浩气气之本也。夜气清明。不为朝昼之所梏亡。则此便是浩气不馁也。
郊特牲鼎俎奇而笾豆偶。阴阳之义也。盖鼎俎之实天产。故曰五鼎三俎。笾豆之实地产。故曰六笾六豆四簠四簋也。
葬先轻后重。只指丧出不远也。疑礼问答。父母丧非同月。则其葬当以丧先后为序。此说似当。世或有只据曾子问之说。至或父先母后。时月稍间。而先轻为例。后丧为渴葬而先丧为慢葬。恐或非圣人旨也。
答安泰和别纸(丙寅)
家礼无始死奠而奠于袭后。家礼之偶阙也。今当依曾子问。以馀阁为始死奠可也。酒果脯醢。未必求备。而因书仪。以食物一两种亦可也。
祭礼祭酒。代神祭而不忘本也。夫祭食之法。不但祭酒。黍稷殽胾众馔。皆取少许。祭于两豆之间。而今但祭酒。后世之失也。酒于刌茅。周礼疏取其理直而洁白也。
后土无上香。以其地神。故只求之阴而不求于阳也。丘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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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上香而备要因之。退陶之从朱子恐是也。
禫无参神。退陶曰禫亦丧之馀。增解曰尚用象生。恐退陶说是也。
答张公绪(秉焘○乙丑)
奉拜惠函。详靖体增旺也。实记之役。千载未遑。有此经纪。凡为太师之裔者。孰不欣幸。但弁文之属。非其人也。所宜固辞。而亦不可以自外也。强疾构呈。不合用必矣。如有可论。幸驳正而示及之。
答金震汉(钟台○乙卯)
南游数朔。大获诸公之同志者。而方响之感。偏多于竹下清阴。耿耿一念。归犹未已。家儿还。遂得手书致意。感慰良深。第惟贤人过恭。若将问路于寿陵失步之人。一目引盲。朱夫子之所不为。况以区区无似。其可以承当哉。吾人生逢此辰。只得自做己事而已。如贤者强而有力。一朝奋然自策。则圣贤方册。皆吾师也。须勉焉自力。无坠岁寒之志。
答朴舜吾(晚彰○丙寅)
立雪之示。出于好善之心。而岂老谬者所堪当哉。且念吾辈交际。以心则足矣。不以心则多仪之享。亦曰不享。而考其归则皆虚文也。惟将实心。从实地做实事。则可以成己德。可以做天地间事。幸千万自勉。老夫之一息未冷。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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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磋之益也。
答李子彦(癸亥)
邮书甚慰老怀。且以所履之安为幸。所示嫡孙父没祖在。祖母承重杖期固也。又遭祖丧则服以始制为断。安得变杖期而为三年乎。若于祖母葬前遭祖丧。则以祖丧告祖母殡。而葬时当以祖妣孝孙题主矣。若于葬后遭祖丧。则既已题以亡室矣。吉祭前不可改题。而祖母祥禫之祝。孙当为主。不称孝而但称孙。以主祝异称告于祖母之殡可也。盖由前则服与主面有异。由后则主面与祝称不同。此则事势之不得不然。而亦已有先贤论辨。更可博考也。
答郑国卿(己未)
东游三百里。所获友吾子也。吾子不鄙荒陋。既惠左顾。又宠之以手书。猩猩之惜。此意良好。示及仪礼丧服传夫昆弟无服条注说。本自不词。朱训已明白可据。故只从朱子之意。自注其下。而注说则初不载录焉。集传中盖多此例矣。序文中烦字之为欠于尊畏之意。来谕极是。但仪礼之烦。已是朱子之说也。故敢恃之而信手写去。且烦字初不是大不好底。或可无大过欤。幸更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