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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x 页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书
书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92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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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英才质浅薄。闻道未早。区区无似。不足左右于先生长者之前。然自念从今以往。依归有地。则敢不㬥白其志愿以黩崇听也。锡英始也未尝不瞻慕荣华。青云富贵。视若自家物事。其曰人生受待尽之形。岂肯与草木腐土之物。泯灭而已也。方其时也。不知丹毂赤族之为可患。亦不知固穷读书之为可乐。亦不知乘肥衣轻之为可耻也。其后慕古之所谓至人者。能达观于流俗而不为事物所局。寻常应接之际。友朋酬唱之间。往往有闷时病俗之语。而有若怀宝遁世。翱翔万物之表矣。知我者爱惜其所为。不知者诮谤朋兴。自是以后。杜门思过。反求诸身而自责之。乃曰浸假我今日作善。人之多言。不足畏也。既知悔之。害不改诸。凡不依本分底事。痛自革去。其志若展季桑门。不营于色。然妄以一艺欲掩其所谓向来事。将肆力于诸子百氏之书。作为文章。以行于当世。而不愿尚同于区区衰世。直自亲履乎古人之阃奥。孙吴之简切。迁固之雄刚。自以为养其气而朝暮可致也。然才疏学謏。终日矻矻。不过啜其糟粕而止。此无他。无闻于先生长者。而祈向不得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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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寒洲先生(己卯)
大浸非常。炎热方盛。暮年杖屦。远涉千里。间关何似。有不任向慕之忱。顷伏闻行旆利税。筋卫康庄。此吾党小子之幸也。昔伊川先生年逾七十。校其筋骨于盛年无损。学问之益。固如是也。比见漆齿猖狂。蔑我疆土。山川之关隘已通。南北之儒章齐发。此固已然之渐也。邪正不能两立。人兽不可混处。自是天地古今之大义。而吾辈行将被发左衽。从耶苏之教耶。元气衰薄。吾道不振。士有淆漓分竞之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93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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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寒洲先生(癸未)
岁阅春尽。趋拜旷阙。岂心之向背尔殊哉。亦固事势之不得已也。以锡英资禀之不美。日复薰陶于德化之中。更加人一己十之工。其所成就。未可必期。矧违陪函筵。于今四年。岁月如流。志业未就。罪尤日积。祸患层生。此所以恐惧怵惕。不知为计也。道之将丧也。天下沦为禽兽。而以考据为学问。以异言为进取。以孔孟程朱之道为无用。比见吾党之士。举将儒名墨行。舍此而趋彼。滔滔其莫之返也。呜呼其甚矣。方今之时。天下义理。尽在先生之门。而后生之所以心悦诚服而属望之重。若婴儿之于慈母也。昔杨墨之言。未尝遽至于无父无君。孟子之功。不过空言而已。先儒以谓其功不在禹下。盖以孟子生世之大弊。承道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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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纸
与郑诚进论心即理说。诚进曰。此说虽与阳明异而终恐未当。与其心即理。谓之心即气。不亦可乎。大抵心即载性之器也。浑沦说时。心固兼理气。分开说时。性即理心即气也。朱子曰。性犹太极。心犹阴阳也。此非性理心气之谓乎。锡英曰。子误矣。心固该载性。然非一块肉之谓。即虚灵不昧。具众理应万事者也。岂有言心而单指气者乎。此处不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94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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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读大山集四七说。诚进曰。七情亦有理发之说。何如。锡英曰。浑沦说时。七情包四端。分开说时。七情之理一边。已属之四端。而气一边。乃是七情也。诚进曰。同一七情。而善一边。属之四端。则气一边。乃不善底耶。七情虽纯善。谓之气发无伤也。若以达道谓之理发。则孟子何故更为四端之说。专言理也。中庸达道自是气发。而孟子所以创言四端与达道对待者。虑后世有主气之病也。锡英曰。退陶以达道非气发之论。为独睹昭旷之原。又谓子思孟子只指理言。又曰未发之中为大本。七情为大用。四端在其中。高峰曰。四端就七情之兼理气有善恶上。剔出其发于理而无不善者言之。又曰七情虽属于气。而其发而中节者。乃天命之性本然之体。则岂可谓是气之发而异于四端乎。吾先祖文康公曰。四端亦非外七情而别自为端者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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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寒洲先生(乙酉)
趋拜旷阙。恰满周岁。慕仰之忱。何日可忘。比闻贤抱呱呱。古家有传鬯之器。暮年得含饴之资。此非但尊门为庆。凡所以出入门下者。孰不赞喜。勘经近在何书。朋友游从之乐。门生问答之论。有足以相发否。大浸怀襄。山野同菑。尊庄处在下流。田稼得免损未。锡英杜门奉亲。足自为况。而岁月易得。义理难寻。关锁重重。只切恐惧之私。朱全海涵地负。卷帙长皇。非可以时月计功。两年之间。才读一通。而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95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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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寒洲先生(丙戌)
前月枉驾。不胜伏幸。比日霖雨。气体候伏惟何似。退书考證疑目。其间已为答未。本草留此已久。而看来看去。不能一二奉报。只恨锡英所识甚薄。有违寄示之意也。伊斋所谓人道心辨。锡英平日窃尝致疑。而今见本集。考其颠末。则以整庵之说谓有功于朱门而傅合二家之说。杂薰莸而合冰炭。其言盖出于朱子人心兼善恶之说。而其意以谓人心道心若皆情也。则道心既善矣。而人心不可更兼善恶。乃所以道心谓之体而人心谓之用也。大抵人心不可曰兼善恶。饥欲食渴欲饮。未必是善也。上智所不得无。则不恶又可知也。苟善矣。只可曰人心惟善。苟恶矣。亦可曰人心惟恶。大舜何以曰惟危乎。危者特善恶未定之辞也。道心自是由性命而纯善底。人心自是由形气而无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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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再从叔四未轩先生(己丑)
国恤纵未见公家文移。不啻的报也。臣民之恸曷极。五礼仪。有国恤卒哭前大中小祀并废之文。而此乃国家祀典。非指士夫家祭祀也。近世遂以为例。士夫家皆废祭。此非礼意也。且曾子之问夫子之答。自有有官无官之辨。而说者亦引而为据非也。我 肃庙朝。大臣有私丧行祭之启。而丁丑 下教。又有私家练丧待国恤卒哭后行之之文。此则两说自不同。未知孰从。且国朝先儒或曰国葬后择日行祭。或曰无官者卒哭前当行。或曰自行亲丧之礼而杀其礼一献。此等诸说。亦非一槩为断也。窃惟丧中之祭。异于忌祭之吉。而无吉凶相袭之嫌。则退行之说。本自无据。今有兄嫂之丧再期不远。此则名虽丧中。而实祥后初期也。侄儿辈即心丧也。初无可除之服。而所以异于平人者。只是缁网笠带而已。笠带则 国丧成服时自当与平人变白矣。至祥日。告以不敢备礼之意。而只以一献行之。缁网变于其日。似合于礼。千万折衷回教伏望。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96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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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退以来。瞻仰门墙。只切慕德之忱。春日渐和。伏想气血条畅。作而折旋。坐而著蹠。并无相妨否。袖来发书。粗尝披玩。而终无可透之望。盖惟天下无不可究之书不可穷之理。而象数本自深奥。非肤謏之所可解得。亦不无错简落字。往往阻人意思。大要通了无补于身心。而不通亦无害于义理。只足为玩物丧志之病。而退陶所谓弃却甜桃。摘醋梨者。殆可畏也。冈翁姓讳载在篇终。既无短识于其间以辨其事理。而只云谨书者。其微意难知也。参同一书。其术虽诞。而其理则先天易学之妙也。朱夫子尝考其同异。至为成书。而犹不露其姓名。假以邹䜣以此推之。先生之于此书。必有取舍者矣。无乃后来术家杜撰儒贤。以售其藉重之计耶。此则深所奉疑也。原册今始奉还。收察如何。
答李敏窝(甲午)
日前惠及下状。兼寄朱书要语。窃详所辑诸篇。其用意固好。用力亦勤矣。但以此而置之常目。为暮年披阅之资。则只此足矣。自不干佗人之事也。苟欲其绍述前人而资益于来许。则恐或亏欠其万一也。今其为书。以言其全篇则散无统纪。以言其一节则茫无端倪。滚来滚去。只会一场閒事业。譬如零金碎玉。被佗汩董而散在地上。收拾不下。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96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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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李敏窝(丙申)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97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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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金秋冈(己丑)
前谕中元善归宗之说。盖元善本建人。父慥授室浦城张氏。元善幼时出为伯舅张氏后。理不当仍冒张后。故所以为归宗之请。而窃计其间。已得奏可之报矣。以詹后张。以张还詹。此于人情恩义之间。至有难处者。而但归本也冒末也。本重而末轻。其理亦岂不明白乎。是时元善官龙图阁。则自当有追赠先世之典而推及于张氏。如范公之于朱氏。此固事理当然而恩义曲尽也。范希文二岁而孤。从母夫人。再适常山朱氏。及贵思报朱氏长育之恩。以南郊所加恩。乞赠朱氏父太常博士。岁别为飨祭朱氏。先生盖深许范公之事。而欲使元善不忘张氏亦如此也。刘夫人冒姓虞氏。而先生作墓志。不没其实。贬自见矣。今元善既有归宗之请。故先生所以深言其本末轻重之序。而且许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97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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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金秋冈(庚子)
近闻乡中以南冥集可依旧本。将简通于晋阳云。此则恐不无商量者也。英虽无状。亦尝与闻其役矣。请言其曲折。幸垂察焉。盖冥翁文字。始被倻山之独断而两冈之所不得下手者。则其有遗憾可知矣。又不幸而年前新本者出。元集及学记诸作。皆从后人手中现化出来。看来只是别人文字。非复冥翁本面目也。世间不可无南冥集。而倻本不可无梳洗。新本又不可使之行世。则一番道会参校对勘。所不可已也。所以今春桧谷之会。一字一句。务从旧板。而所删只是閒漫字。所勘只是讹误字。如关西问答及淫妇事往复。其在尊卫之道。不可仍存。此非一二人之私见。即通国之所同。而有眼者皆可知所以删去。而凡于笔削之际。极其审慎。务归精当。盖亦俟百世而无疑矣。今人往往不窥南冥集貌状。而开口便曰南冥集是何等大文字而刊行三百年。谁敢校正云。其言似矣。而其实非尊卫冥翁也。亦恐非两冈桐溪诸先生之遗意也。今又以仍旧板之意。通告于南乡。则必不免识者之笑。而亦不免以冥翁文字不脱是非之林。毕竟无以传于后。岂非斯文之不幸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9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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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许后山(甲午)
前月奉拜。尚恨其凌遽而未尽。玄晏之役。比又勘得多少。盖先生之学。独得不传之旨于旷世之后。而世学差殊。众方惊异。今当以七分之书。俟夫千载之公议。而所以勘校而全完之。则下执事不得辞其责。幸千万加之意。以惠后人。综要已读得三五卷。略以己意妄加标付。而地负海涵。有非管见之所可窥测。深惧无以有补其万一也。第惟综要书中每论气质之性。而单就发处言之。未发之前。深以两性交窟为诫。此盖先生之大论也。先生在时。尝以程子生之谓性一章。屡烦禀复。而浅见至愚。终有所未契于心者也。夫所谓气质性者。张子所谓形而后有。程子所谓生之谓性是也。张程之旨。非指发处而言。以言其有形有生。便不得无此性也。盖人性之所受于天者。本自是善而圣凡同矣。理在气中。不得无昏明强弱之蔽。故气质之性之名。所由以起。而朱夫子所谓气禀偏则理亦欠阙者也。圣人气本清。气顺理明。初无所变。而性只是纯善而已。众人清浊不齐。初无气外之剩理。而气之所拘。理亦随变。此则圣凡之所以异也。但其所变者。乃是气质之所为。而其体之本善则与圣人无异。故去其气质之所蔽。则依旧是本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98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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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许后山(壬寅)
积违叨诲。慕德常深。伏蒙远加收录。宠之以手书示谕。三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99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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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许舫山(薰○戊寅)
锡英闻文者天地之文。非人智巧所及也。自包羲氏制作以来。其文在天为日月星辰。在人为礼乐文章。文章之盛衰。在世道之污隆。锡英妄不自料。窃尝自以谓养其气而可以致之。读书而至心意融会处。论事而至利义辨别处。未尝不高踞大谈。若将当大事办大义而沛然莫能御者也。至若著作文字。耻不与古之人争雄。岂足尚同于区区衰世也。所以上自穷宙。观于当世。傲视而不屈。迈往而不已者。此固区区之志也。然年将三十。学不益进。道不益加。不能奋然自拔于淆泥之表者何哉。是其泯没穷山。所见不过数百里之间。但从事于古人之陈迹。而无当世之杰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99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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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纸
纲目汉文帝短丧诏。其曰出临三日。皆释服云者。三日之后。谓皆吉服欤。各十五举音云者。其以十五独何欤。已下棺。服大功十五日。小功十四日。纤七日释服云者。次第隆杀。合三十六日也。天子七月而葬。则此三十六日。指七月重服以后之服也。后世议短丧之礼。如明太宗之丧。吕震辈请二十七日易吉。此则不待葬而除服。其为失礼。尤可叹也。
唐武瞾负九大罪。自绝于唐。其所以处置之道。胡氏之议得之矣。然其曰先奉太子复位。即废死武氏。中宗不得以与焉。此说似误。既复位则虽曰不得以与。岂无与闻之嫌乎。子为天子。母废死而子曰不知其可乎。愚谓柬之等举兵之日。以讨逆复位之意。先告太庙。即以武氏至太庙。以祖宗之命数罪赐死。然后奉太子复位。次灭武氏党与。则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00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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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扶苏谏而监军。唐太子弘谏而见酖。议者以弘不知春秋之义责之。然则扶苏之不当谏可知也。然君父无道。坑杀儒生。父昏母虐。㬥残骨肉。以至天下将亡。而为国储贰。无号泣之谏可乎。始皇始崩。扶苏赐死。蒙恬见诛。司马公所谓为人臣而守死不贰者。大义则然。然使赐死之命。实出始皇。是乱命也。况其诈乎。扶苏承命之日。送一个使。探其真伪。如其真也。死亦未晚。且与其宗庙社稷。二世即亡。宁率蒙恬三十万众。一鼓西向。其势足以反正。戮赵高于咸阳。封胡亥于有庳。不亦处其变而得其正乎。此社稷为重。君命为轻。未审讲理君子以为如何。
唐狄梁公国之大臣。无兴兵讨逆之义。屈身于武氏之廷。忍见社稷不血食。甘作逆武之臣。庐陵之还也。虽有一言开悟之效。然未能身亲行大事。而死于武氏之时。乌在其复唐室是念也。迹其行事。恐不免唐室之反臣。而后之君子于狄公无讥。殊可疑也。
明世宗嘉靖典礼。其时议礼诸臣。各立己见。而其实不过汉哀,宋英故事同不同尔。盖以程子濮王议观之。杨廷和,毛澄诸人得之矣。入继大统。非为人后。与汉哀,宋英不类云者。张璁,桂萼之议。亦不可谓无据矣。然汉世祖不追崇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00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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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吴三桂闻帝后殉难。感激忠义。克复大寇。其功亦壮矣。昔赵苞从军。程氏议之。单福归母。君子无讥。今三桂仓卒闻变。三军不可复散。大雠不可不复。则与夫二子者之为。似亦不同。而有不可顾其私矣。然移檄天下。号召忠义。除贼成。不患不足。何必请师于虏。以祖宗天下。执契授人。而薙发左衽。一听其命。毕竟降虏复叛。兵败身死。三桂之罪大矣。有不足举议。而假使君子不幸而处三桂之地。则当贼成之劫其父而招其子也。将何以处之。愚谓君雠虽重。而父恩亦不可不念。身为人子而父在鼎俎。盍于此思所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01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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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许舫山(癸巳)
四七说中七情亦有理发一句。此非启道之言。恐退陶之意。亦只如此。子思之言。亦只如此也。退陶之主分开。岂外混沦而为说哉。盖以七情为大用处看之。七情兼理发。剔发其理发者于兼理气处。则四自四七自七。而四端只是理发。七情只属气发。此退陶所以达道非气发之论。谓独睹昭旷。而星湖重跋。亦其晚看得此意煞分晓也。今详盛意。看得混沦字把作未发。故所以有及其发也。从理从气之论也。然混沦非谓未发也。合理发气发统言之。故曰混沦。以那兼理气包四端底七情而剔拨言。故曰分开也。盖尝言之。四端乃七情之一边也。七情统言则包四端为大用。而分言则对四端为一边也。
与许舫山
前谕四七说。早晚閒商考。不见朱子说中混沦之为未发者。而但此等下语。亦固各有攸当。盖未发之为混沦固也。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01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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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许舫山
盛谕曰七情之亦有理发。即先辈之馀论剩语。而今乃为大关棙。长皇眩耀云云。窃谓七情亦有理发。非先辈之剩语。即子思以后相传之宗旨也。愚请试而陈之。中庸曰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盖喜怒哀乐。是七情之目。而未发而为大本。发而为达道。则大本达道。只指理言而气不可占据明矣。此子思之言理发七情也。朱子释此曰。发而中节。即此在中之理发见于外。此朱子之言理发七情也。程子曰。其中动而七情出焉。盖中即性也。性即理也。此程子之言理发七情也。惟礼运篇中从饮食男女死亡贫苦。主言气发七情。而朱子于此对四端而为言。故特言七情气之发。此主分开说也。退陶因以建图。主分开而有气发理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02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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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许舫山(甲午)
开初垂问。尚不得奉报其至意。而荐拜贬状。兼示名理之谕。盛度至此。感愧来并。盖崇明于中庸四情。看作气发。则朱退以下之论。一直看得如此者。亦其势之必然也。大抵言之。七情包四端。自是退陶之说也。若以中庸四情。只属气发。则何处可讨得包四端底七情也。既曰七情包四端。则中庸中节之情与四端无异者。不得不名之以理发也。既已剔出其理一边于兼理气处。则礼运七情之只从饮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02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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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03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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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03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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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晚求(庚子)
甪里奉别。已经时序。年华之易得如此。恋德之怀。何日可忘。伏惟燕居超相。讲理明道。益自懋昭。而有可以嘉惠后学否。今人说理说气。遂成风流。而往往于行处推不去。所以斯文日以益僿。而邪说日益横流也。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屹然若中流之砥柱。而知德之士莫不窃慕下风。俱有执鞭之愿。今日兄长之责。顾亦重且大矣。第伏闻兄长家居。以气主理偏同失之义。著之楣间。不审有是否。窃自惟此说当矣。深救其偏主之失。而若可以攧扑不破矣。然凡言理气。朱子之训。非断例耶。今考朱书。或言其已然之迹。或言其本然之妙。凡论性论心论动静。推之万变。有主气而言者。亦有主理而言者。不可以一槩为断也。今盛论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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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张农山(升泽○戊戌)
湖洛之辨。愚尝病其两说皆偏而徒事支蔓也。谓之同者。见其同而不见其异。谓之异者。见其异而不见其同。是不亦同浴而讥裸者耶。朱子曰。天命之性。已兼气质。程子曰。凡人说性。只说继善。才说性时不是性。今其言似之。而(湖说曰天命之性。分为两节。天字属一原。命以下属气质分殊。又曰继善成性。截为两项。而上二字当性善。下二字为气质性。)考其归则非也。盖才说成性则理便堕在气中。而天命之性。亦未尝不兼气质矣。然天字属理而命以下属气。则理只是在天之物。而在人之性。只是气耶。继善当性善。成性当气质。则在天时只是善。而人生以后。不可谓善耶。苟然则程子所谓性即理。孟子所谓性善。皆非也耶。愚谓人物之有天性则同。而其为性则各异也。太极不离于阴阳。而不离之中。自有不杂之妙。一太极也。而不杂者曰本然性。(即一原同得之理。)不离者曰气质性。(即异体不同之理。)语气质则人物之性。不得不异。语本然则人物之性。不可曰不同。语其异则人亦有偏全之性。语其同则枯朽之物。亦有其理。此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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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朱▣▣(命协○庚辰)
一阳始生。君子道长。想惟道体益懋也。所询理气之发及岭南学者所主之说。可谓求道之勤而下问之不耻也。但座下主气太甚。见得作用是气。而理乃无用底物事也。李文成皆是气发之论。实启后学无穷之病。而窃详文成本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05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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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金泰瞻(戊戌)
儿还承谕为幸。孙妇延礼在即。六旬人世。滋况顾何如。既以贵第延妇则名目定矣。既定名目则其父过房。亦当以其前。定日行礼矣。然当日既有杯酌之设。宗族宾客之会。则聘子与延妇同日行之。而先行聘礼。次行见舅之礼。亦似简便。告庙则曰鲁东年今六十。未得胤子。窃惧承守无托。玆择从兄子熙台立以为嗣。熙台之子仁埴已娶于某郡某官姓名之女。以今某日延妇。当日兼行聘礼云云。未知如何。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05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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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我有暮年炊臼。特垂下问。贬降尊威。慰恤备至。三复而不欲释手也。冬令初寒。尊体起居万重。炳烛看书。想有独得之乐矣。锡英踽凉之叹。已无可言。而首尾数朔。吃人拘禁。恰受苦楚。而日前始埋却去了。可遣肚里一大忧也。生挽二篇。读之令人凄惋。但吾与足下皆不死燕狱。世间閒人。容有炎午之讥。今得足下之言耶。仰㰤仰㰤。他日贱身。登彼云乡。詑道冥府修文郎曰吾在世得肯山翁生挽。郎必曰翁年德俱卲。必不妄言。今见此诗。尔亦非世间至愚人云尔。其为冥途之荣。顾何如哉。谨步其韵而和呈。以谢惠意。噫。两家后生。其能知吾辈今日之意耶。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06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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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湾之行。得天下之大观。穷山残日。无与为乐。而追忆前游。杳然如先天过景。令人怊怅。乃者远垂书问。深存记录。故人之意。良厚良感。未委颜貌髭发。尚保得去年神采。而穷居寂寥。又何以写得牢骚之气也。锡英山居无事。无况可道。只做得辛苦不快活工夫。而日暮道远。常怀靡及之叹。且时事至此。新学小生。无人信得此吃札之味。今只得独抱遗经以俟后世之人也。南游录。略叙其所怀。以备吾兄閒览。幸以此留作馀生替面之资。且可遍告于同游诸公。交相勉励。而亦可以讲得来裔之好也。竹杖螺杯。悬之壁间。时复摩挲。如见故人面目也。
与柳景深(戊午)
自见尊兄。自道其不虚作宣福行。而百木园中。终不免握手一别。衰暮相逢。后会又杳然。隐侯之叹。奚但已耶。未骫伊时。御者早还。起居休惫。閒中读书。想有独得之乐也。锡英走自陶山。转谒临川。往还皆无事。幸休远念。第念区区晚生。生不及洒扫于先先生之门。先生后人。得尊兄之岂弟。可量其欲相厚哉。且念尊兄生斯文主盟之家。遭人类消亡之世。苟能屈己受人。大舍崖异。至使大岭以南。刬去痼瘼。打成一片。则刍荛之说。未必无补于盛德。亦岂非世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06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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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辛士衡(戊戌)
顷承示谕缕缕。辞采精剀。义理条畅。窃不自意钝滞之物。被高明收录。贬损至此也。第审来谕深陈老大之悲。慨然有无闻之耻。有若适越之辕。踯躅于桂岭牂柯之间。而日暮道穷。凄然而自伤者。此有志者之所共嗟叹。岂直为足下悲也。但人之赋命。各自不同。而荣名外也。道义内也。不足以外至者伤吾内也。尚记诸葛武侯之言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吾辈亦只得如此而已。为世所弃。吃人打骂。自其分内。而乐亦未尝不在其中矣。又何足戚戚为耶。呜呼。天下无道。兽蹄鸟迹。泛滥于国中。而朝暮将不免矣。既乏济时之具而无复望于当世之事。则退将反之身而修之辞。尚足以有补于世教也。如足下高明。幸有以加之意而自啬也。
与辛亨伯(壬辰)
昌山分袂。居然三易朔矣。方其乘桴而望洋也。一何可壮。归淹山扃。依复作山村学究。追忆前游。依然如石上三生。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07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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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尹仁载(甲辰)
松鹤违良辰之怀。苗驹乏永夕之维。此怀可胜言哉。故人遂自贬降。诗以歌其事。文以叙其意。投之荒寂之滨。令人读之。消得胸中草木。盛意其可忘耶。盛韵盖其田地先被尊兄占却。正朱夫子所谓不合先寄陈叶来也。寂寥短章。幸有以斤正之。比闻三千里版章。属之乌有。而国是已定云。噫其悲矣。吾辈当益自懋啬。采吾薇蕨。幸冀炳烛加勉。慰此相期。
与郭鸣远(癸巳)
一别今几年矣。固知足下之高蹈远引。无复眷恋于此间。而顾此榆枋之物。不得无想望而流怅也。天相有德。想惟文体增佳也。近又梳洗何经。有可以相闻。大地方旱。山畬并无灾害否。鸟兽不可同群。足下可以归矣。幸加之意也。锡英十朔汤事。今幸少康。而但志业益荒。终恐无济于此事也。洲上文字。后生之责不细。不但剞劂此迟。一番对勘。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07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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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郭鸣远(戊戌)
一书往复。动踰年岁。此怀不可忘。比惟文体所履加啬。哇哇者骎骎可食牛。而晚来滋况想佳也。似闻足下今尚有意于北走。此吾辈从前所力沮。而岂意盛算终始执拗耶。此行只为口腹也。义之所在。口腹为轻。足下将口腹于彼。而绝交游禁往来耶。况翁年六旬。儿在襁褓。而宗族在焉。朋友在焉。见卵而尚可以时夜矣。提挈寄寓。其将谁因而谁赖也。以足下高明。盍亦三思于此也。江阳山水。似合于此世可居。幸早择其可意处而托迹焉。则英亦从子于盘。作毕生依将之计矣。此意想刚兄为我传道也。辑要校役。所不可已者。而议者以三峰为可。然窃意吾兄近日必不肯担当此役。白莲最好幽静。幸得数月之暇。对勘于萧寺否。幸亦谅裁而回示焉。
答郭鸣远(己亥)
未发气质之性云云。三峰之会。说得已无馀蕴。而前月刚兄来此。又与之累日辨说。终不归一。以愚观之。此公终不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08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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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谕农山说云云。(气质之性。不可言于未发。不可言于已发。)足下之言。无或近于燕人之说烛耶。农公之未发已发皆无云者。终亦未知其可也。未发已发皆不可言。则所谓气质之性者。当于何处可见。何时可言也。人生以前不容说。人生以后。非未发则已发。非已发则未发。更无閒时节。既不属未发。又不属已发。则此性无乃悬空独立而不与人交涉耶。此盖愚陋之所未晓也。英今因此说而更以一说仰正之。盖气质之性。未发不可言。以其气不用事。惟理浑然也。(勉斋说)已发亦不可言。以其正者性之常。而不正者物欲。非性也。(南轩说。又以朱子说推之。已发则谓之情。不可谓性。)又曰未发时亦可言。以其虽不可见而亦未尝亡也。(朱子曰未发时所谓气质性。亦皆在其中。)已发时亦可言。以其未发不可见而已发后始可见也。(即综要之意。)所以先辈诸说。各自不同。而各有所指。亦各有攸当也。若乃执一而废一。舍此而取彼。则诚恐不胜其捍格矣。愚之此说。似近于和泥带水。然不以未发已发閒消争辨。而因其所知。随地头而省察焉。则自可以有补于心性而终不归于半饷唫咏耶。不审盛意以为如何。
与郭鸣远
顷因刚公往复。闻足下以父死丧中子代服为不是。果有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09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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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城路中。一书谨奉领矣。且因儿子书。知九月三日登 筵之报。而其后又寂然未之闻也。此心耿耿为足下而未能忘也。盖足下今日遭遇。求之青史。未闻其伦。则不审足下将何以报 圣恩也。自足下西行。乡士大夫。以至山谷蚩蚩之氓。皆延颈想望曰郭令公当朝。不审足下又将何以答舆民之望也。生为丈夫。既得其时而又得其君。则亦可以佩负一大名。担当一大事。毅然自立于岩廊之上。而经纶天下之事矣。道苟不行则亦只得奉身而退。而终老于川声岳色之间。不必但取屑屑之讥也。顾今苍生涂炭。极目悽怆。使我 圣上恻然为之感悟而思所以救其倒悬。则此不可以须臾缓也。令公登筵。于今数旬。而苍生之望眼欲穿。朝家之宽政未闻。吁可叹也。
答郭鸣远(甲辰)
顷覆荷此覼缕。英虽无状。敢不感服而自颂耶。第念令公之明而岂有过哉。直是英之所见不逮而浅之知令公也。第审来谕。以令公之援附权倖。疑英之致疑于令公。此令公已自不识英也。何怪乎英之不识令公也。英虽至愚。岂以是而疑令公者哉。英于令公。信之如蓍龟。宝之如圭璧。赖之如颓波砥柱。爱之深而责之过。望之厚而辞之峻。自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10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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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10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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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渊奉书远来。以知令候甚安也。英从故里归。贱甲又不远矣。纵不效刚公之蝉蜕而高举。其可以坐在家里。受儿孙辈寿酌耶。日间将往秋山。从老伯氏向江阳山水。可几日翱翔也。神州革命始闻也。气涌如山。下回渐令人只思瞌睡。虽然天若俍俍于斯民。又安知黄河复清而真人者出于其间耶。但吾人皆老矣。俟河之清。人寿几何。政今日道也。俯命尊王考碣铭。盍自为之。教人于韩公脚下。做得文章耶。第惟英亦有所不得终辞者。先人之墓。石仪已备。而宰臣之葬。不可无神道一石。役钜力残。今则不相柰何。若过几个岁月。此世将无处乞文。令公在世之日。将奉请文字。而令公今以此事先之。尽巧矣。英若固辞则他日将何辞而往乞门下。玆敢露拙。幸视至。惠遗礼物。未敢还也。偃然作紫裘之受。还可笑也。
答郭鸣远(丙辰)
奉手命。且叩大渊。以知近节稍佳。斯文良幸。青春旧伴。皆滚滚去。馀者几人。此面未易期。书固未可已也。每一得书。明眸衰发。只在眼中。只此是此面。更愿足下之久惠以此面。以幸吾党。刚公尚不得梦寐一接。死者盖无知也。其遗文今看得四之三。而精深浩博。非代斲可办。必盛手而可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11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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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11L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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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郭鸣远(丁巳)
前书中仪礼为妻杖期及大夫适子为妻不杖。贱见得无大谬否。苟得相契为幸。如或未为肯可。则亦可以追改于集传中矣。幸早为报也。又有一说不得不讲质者。四端七情之为理发气发。刚公每道外面义理底事来感则在中之理发于义理上。外面形气底事来感则在中之理发于形气上。此说公平地说去。则莫不皆然。而只是说理发气
晦堂先生文集卷之三 第 112H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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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俛宇答书[郭钟锡]
杖期为妻。须如尊说。方合于经意。而注疏云云。亦可一例。归顺盖不杖章之大夫适子为妻。大功章之大夫庶子为妻。便可见士之适子庶子。不在此科而已。该于杖期矣。特父在位则不敢杖耳。理发气发之谓事之理形之气。自星湖而有是说。盖缘有此心二本之嫌。而为此迁就也。刚公说似本于此。然终涉苟且。盛谕之直看作心之理心之气。甚得朱李本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