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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溪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大溪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x 页
大溪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书
  
大溪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05H 页
答金瑞九(永淑)别纸(丙申)
 中庸首章。君子戒慎乎所不睹。恐惧乎所不闻。此果单指未发而言欤。喜怒哀乐之未发。不谓之性而谓之中何也。中之发者。必无不中节之理。而间有不中节者。故指皆中节而谓之和。其故何也。大本人之所同有也。达道人之所共由也。有中节不中节则谓之达道可乎。
戒慎恐惧。从已发处说到未发。盖统该之也。然其归宿。在未发上。对慎独说则当全属未发也。性言其实体也。中言其德也。将说已发后有工夫之中。不得不推本于未发前自然之中。所以不曰性而曰中也。中之发。固宜中节。然其发也气已用事。其从义理发者理为主。其中节固自若也。其从形气发者气或横决。乃有不中节者。故特取其中节者为达道。非并其不中节者而谓之达道也。
 鬼神之为德之德字。指气欤理欤。诚之不可掩诚字。指理之实者欤。气之实者欤。
从古圣贤。未有以德与诚指作气者。德者所得之实理也。诚者实然之天理也。只缘鬼神之本色是气。故后人多疑及于德与诚之亦为气。然中庸鬼神。乃子思所以即气而言理处。曰为德者。直以鬼神为德也。曰诚者直以鬼神为诚也。故退溪尝曰朱子只指形而下之鬼神。性情功效之实然处。以是为德。即其理也诚也。盖不似他处说鬼神。只从其本色立言也。
 造端乎夫妇之夫妇。与所知所能之夫妇。同欤异欤。
造端乎夫妇。泛言居室之夫妇。所知所能。又带得凡夫愚妇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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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少有别。
答金瑞九(壬寅)
峰社分袂。苒苒数年。面目已觉依依。一幅心画。朗然如霪馀得月。细审执玉奉盈。纯诚洞然。反己内省。用力于自家田地。又欲骋坚车济艰险。汲汲乎将伯之助。此岂易得于今人哉。承熙口耳之得。老益茫昧。些儿填补。百道绽裂。皆无足云。惟有一念在先人旧业。庶几收拾绪馀。以俟来百。而亦多有用力不上者。中夜之悲。尤切于枯落之地。何能为足下谋。但愿后辙鉴前。早竖梁脊。念此事非话说之资。必当下明目张胆。担夯百十斤。不问别人道是道非。拣取一条直路。尽力赶上去。看究竟如何。承坐不能自力。至此悠悠。是亦足下师也。幸愿深惟而早图。
答郑士重(镛○丙午)
承谕以指意之有所未契。诿之于闻道之有命。未知此命在承欤。抑在吾子欤。夫道理公物也。未应以区区年数之稍先而便据此道为己有也。今只当各思其所未尽而思所以尽人之意者。以求其十分亭当而已。不当遽分道与命而界两间也。且吾子之所谓命者。亦恐有未究其当者。夫世之治乱。人之贤愚。固皆命也。然此皆从平地上泛论其着不得人力处耳。何尝从自己分内合尽力处。却道他是命者耶。虽以一世治乱之大关气数处。惟君与相不敢言命者。责在己也。孔子辙环天下。孟子劝齐梁行王道。诸葛公鞠躬尽瘁。岂皆不知命耶。况学者之于圣贤。只是一己事。孟子所谓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谓之命者也。子思子曰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自是天理如此。非心知其有命焉而强为此以欺人也。吾子亦以为自今下人十己千之工。或有一班之窥云尔。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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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非专诿诸命也。而乃复以长平新安之遇白起项籍为断。而自绝其闻道之望。则何其旋旋反复。若不根者然也。其最可疑者。吾子以饥死之难而生财乃已。不免与夷虏相交接。夫所谓饥死者。果非命耶。生财者又非命耶。此正古圣所谓有命焉而不可力者也。吾子于是则必曰不可饥。必曰财可生。又明知交涉夷虏之是亦夷虏而忍心去做。未知是可以安于心乎。窃恐吾子于道与命。初不细审量度。一直以私意去就。己所未肯则将道做命。己所向𨓏则将命作道。不免从手分区划。未知可从头理会一过。更入商量否。承平生不敢谀佞于相爱之地。妄此倾倒。幸赐反覆。
答姜敬夫(寅洙○丙申)
得贤座于世契。窃喜温雅贞谅。足与有为而有守。应酬倥偬。归橐垂垂。愧恋殊深。珍重手字。蔼然有悼前毖后之意。深有志于向上之事。循是以往。有无限好消息。岂直以寻常嗣音为喜哉。书发有日。伏惟大堂气候稍得康旺。侍学益孳孳。读近思果知所用力矣。其于天人性命之奥。卒难目到心融。略通大意。不妨权阁在上头。且就日用紧切处。精究熟思。将前贤所说义理。如目下麻稻。一一取来。以衣以食。心驯而足践之。庶乎其有得矣。其中疑晦处。勿用筛去抹过。一一拈出标记。以待先进者而讲质之。庶乎其有得矣。夫志之于为人。如作室之有柱。无是则梁桷茨雘。徒虚具而已。苟立得此柱则随其用力之多寡迟速而皆可以成屋子矣。索居寡闻固可忧。苟有志如饥渴之于饮食。则凡系可以沃吾唇而果吾腹者。必有所求之方矣。人亦乐告而善导之矣。但恐一时意思。不能接续。鼓罢树拔。终归于尾低不振耳。承早奉庭训。庶几不作浪生人。中间为科臼俗务所牵绊。几不保有天性。尚赖扶持之力。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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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为志。思欲以一理字为命。生与俱生。死与俱亡。然用力不敏。到今衰暮。无所成就。如贤座宜视以为戒。奉际似有间。惟冀懋学自力。
答姜敬夫别纸(近思录疑义)
 一动一静。互为其根。理为根柢故欤云云。
此段动静字。皆以理言。亦非以理为动静之根也。又非以动静为理之根。所云动之理根于静中。静之理根于动中者得之。朱子所谓动静者所乘之机。恐只是言太极之一动一静。乃其所因自然流行之机云。非谓太极乘动静也。动静只是太极动静。岂于太极上面。更别有太极以乘之耶。
 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云云。
二五均是气也。然五之生生。本于二。阳不变阴不合则无以生水火木金土矣。所谓循环者。乃五行自然之序也。一以观之则二五又皆太极之所为也。太极无形极故曰无极。
 五行之生。各一其性云云。
性指仁义礼智之理也。若木之坚刚。金之精粗。则形质也。非性也。
 天地生物之心云云。
主宰之妙。非独于动时为然。虽静时亦有之。但于初动处。可见其端耳。
 医书言手足痿痹。为不仁。
自一原上推之则天地万物。亦一体也。当爱而爱固仁也。当怒而怒亦仁也。苟当怒而不怒则政非仁也。故大学曰惟仁者能恶人。如孔子之避桓魋。魋既自绝于圣人。虽圣人亦无如之何。只得避之而已。非不仁于魋也。今一指节有毒尰。或至断去其腕。岂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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腕哉。特无如之何耳。
 人生气禀。理有善恶云云。
理固纯善。然为气所拘则有时而恶。如水本纯清。然为土所汩。有时而浊也。孟子言性善而独称尧舜。言人之性。本与尧舜同。皆可以为尧舜也。至于尧之子不肖。舜之子不肖。自是气禀然耳。虽尧舜亦将如之何哉。
 洒扫应对。是其然。必有所以然云云。
其然。是方去播水去尘。男唯女俞底道理所以然。是如何而必播水而去尘。如何而必男唯女俞。其所以播水去尘者。爱亲而敬长也。其所以男唯女俞者。顺阴阳之性也。
 先善而后恶云云。
先理而后气。虽云不可。但先善而后恶。非谓先理而后气。但从理上说亦如此。善者本也。其变或为恶。
答姜敬夫
前书中以动静分寂感。则不容静时之有感者果得之。程子所云动之端。乃天地之心者。乃指天地生物之心。从动处可见也。非谓静时全无此心也。所谓静时主宰者。亦指冲漠无眹而森然已具。为自然之主者也。非谓有所作为也。要当随处看得立语之本意而已。延平先生所云僻寂处草木衣食。苟度此岁月者。固是今日之第一义。而鱼潜在渊。亦孔之炤。却恐天下无僻寂处。只得自降其心。熟耐之而已。又须开广心目。扫却世间一切祸福荣辱。奋迅去看天下义理。自力做得本分当为。不可只恁雌退。困善以自小也。
答丁景吕(尚镇○乙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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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纸缕缕。皆出于潜思自得之馀。凿凿有条。似非肤浅可议。然反覆思惟。亦不能尽领其意。夫阴阳变化之妙。当从进退消息上看取。进而长者。阳之实也。退而消者。阴之实也。所谓进而长者。即来谕所谓有头面可见。自无而有者也。退而消者。即来谕所谓无痕迹可寻。自有而无者也。阳变阴化。岂非本然之实耶。苟自其迭相推荡者而言则退者进消者长。是可曰阴变为阳。然其进与长者实是阳。则其变之属阳固自若也。进者退长者消则是可谓阳化为阴。然其退与消者实是阴。则其化之属阴固自若也。窃料卦爻之体。迭相推荡。有自阳而为阴者。有自阴而为阳者。其为阴变为阳阳化为阴者。乃其语势之自然。若第九章天一生水云云。直说天地阴阳自然之实。以明以此生彼以彼成此之由。与太极图说所言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者。同一意旨。一则相因而互换也。一则相对而分开也。来谕所云一体一功一效等多少层级。虽极费心思。积下工力。然恐皆出于想像推测。入手安排。未见其的然可据以为立案之地也。又未知由哀史而观鄙说。亦复如此耶。姑陈謏见。以听俯采。如有的据。幸更示破。
答丁景吕(乙巳)
顷荷伯公从昆季联询板隙。复致惠墨琼什。致意深挚。面既不能稳。书亦未暇覆。久庸怅惘。未惟春日渐畅。山中书味。与之俱长。一堂讲磨。养得义理腔子否。承此一行。命也亦时也。只恨多少不能尽吾分。徒为异类所辱耳。到今彼所谓统监者。已渡海矣。全国沦于兽圈中。生亦何况哉。始觉子卿北海。光弼冷山。亦是太支离矣。几何年坤六世界中。劈坼出一个复阳来也。小诗不足道。却引出高韵来亦多事。信口续之曰达城无新月。丙午问何年。凭询板壁
大溪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08H 页
外。尚有大韩天。见之想发一噫矣。此间一面非易。面亦无别事。只冀笃志明理。自靖以献。
答宋舜衡(鸿讷○癸卯)
一函珠玑。泻肝肺在纸上。发病求药。悼扁仓之已往。欲觅其裹馀豨苓。责以延历。其意之勤亦至矣。窃想来示所陈许多病蒂。大抵是好消息。自圣人以下无无病者。但恐病者不肯服药。又怕其药不得其方。苟情愿服药。药又得方。则天下无不可已之病。今贤者有此二者。何患乎不能自治乎。大略贤座外弱而内刚。其意虑所发。多在恶不仁上。加以年妙志锐。神气未能定帖。其所以处人修己者。辨别愤耻之意长而温裕笃厚之实短。所谓翻转猎掇慆慢纷豗之病。皆以类触发。未能睹风恬雨霁之天。此固禀受之少偏而工夫之未熟。盖皆初学之所不免。至其所治之方则诚敬二字允为大剂。须先立得真实心地。扫去世间许多名利边物事。不关一切荣辱毁誉生死。必觅得一个真是者确定得去。其择也必谨之于毫釐。其奉而持之。又须敬之如拱璧。期之以毕生。更何用别讨下手一处耶。既不容一物不诚实。又不容一刻不敬畏。所云涵养省察。不可重一翮而轻一辐者。诚得之矣。但古圣贤教人法门。盖多从动上用工。天下万事。日有酬酢。自不容不于省察上多下也。且用之显处。自可指说其方。而体之微处。亦难容许多说。譬如一木。须固植其根。然其发见处。乃正在枝干。又须常烦护养耳。今之学者好说理命。而却略切己下工。今蒙俯询其方。窃有感幸于心。敢陈猥陋。然其大体已在来谕中矣。幸勿持疑。即从今日实下工夫。以惠吾党。
答宋舜衡(甲辰)
大溪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08L 页
所询知之而难行。行之而不久。皆是学者例病。古圣贤政为此般症。拈出诚敬字为单方。苟将真实心。实要知得端的。行得亭当。齐庄战兢以持之。久久自然无此弊矣。今谓读书之无益于践履。却欲束签丌上。为植花耘草饮酒哦诗之计。则窃恐知有所不精而行有所不真也。大抵知与行。只是相配底物事。分言则如读书穷理属知边。孝悌敕躬属行边。然又就一事上合看则如读书咿唔讽诵亦是行。其䌷绎理义乃为知。如植花耘草饮酒哦诗。植耘饮哦固是行。然就其中各寻其至理存处。却又属知。苟诚心去读书。读书上也有知行。又诚心去植花耘草饮酒哦诗。即此上又有知行。犹恐其知之不精行之不笃。所以必敬必慎。不容一毫差过。即此是诚。即此是敬。安有读书求理而反害于行。欲求其行而反陷于淫佚昏倒者耶。且置许多閒说话。直从目下所为事。实心求其理。必得其端的不可易者而力行之。事亲也如是。为家也如是。间以读书则必求其当行者而商度之。使知行相贴。俾无一毫虚间走作。看下梢究竟。如何如何。感问寡之勤。不敢自隐。其勿以不逮之言而弃之幸甚。
与李▣▣(范夏○戊戌)
承熙顿首。承熙愚贱。辱先大夫枉交。迢迢千里。只凭一个心垂二十年。世运不淑。天不慭遗。以为我邦家地。公私痛衋。曷有其极。念承熙纵无一饷之雅于哀执事。苟以心焉已获私矣。不敢以不知生而例之。伏惟孝思崩霣。如何可抑。惟先大夫一生。不能于人。独有心迹所寓。灿然不可朽者在。在哀执事有述事之责。伏愿节其过而勉乎其大者。承熙老朽田野。仅与蠹鱼伍。自分不能操只鸡。谨缀数行。侑酌斥苦数句。因族侄基容。声诸筵几之侧。西望长恸。
大溪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09H 页
万事已矣。惟冀抑情继志。以笃前光。
答金汝洪(저본에는 없다. 저본의 원목차에 근거하여 보충하였다.钟国○庚寅)
一席馀香。祗惹江云之思。此音不玉。恍接芝宇。第以遣语属意。多不敢承当。不惟骇汗之深。更恐鉴衡(저본에는 '冲'으로 되어 있다. 문집 서두의 정오표에 근거하여 '衡'으로 수정하였다.)失精。反误足下之明也。端居有味。蔼然有向上之意。循此以往。有无限好商量。喜不可言。承素禀庸憃。零琐之得。多从口耳。坠绪迷茫。遂成无相之瞽。如老兄政宜责励扶辅。俾免狂颠。何乃过加游辞。以增其戾。老兄既有志矣。又得谒有道。必不借听于聋。况庸医不识补泻。何以试剂。但愿益勤问学。待到识之博择之精。自然水到而船浮。其要只在以实心推实力。不可把作文具。为谈说之资。幸赐留意。
答李来活(载源○辛丑)
黯然别怀。经岁未化。顷值 侑事。闻知有约未遂。已讶其有他矣。人来见书。知美祟有蒂。刀圭未撤。上贻惟忧。为之惊叹。调治想有其方。然病者圣人所慎。幸勿以小愈放心。十分加意也。承大礼利行。感渥殊多。而心身俱老。志业阑珊。少辈学不大进。祗可叹息。见寄儿子大书数纸。却使老眼发惊。相随多年。不知君能工趯啄至此。大抵有美而能内蕴。又为君一贺也。凡事皆从此心做去。何患不做君子。勉之勉之。
与刘舜三(惟○乙卯)
南来而不我送。至今缺然。近日起居有相。田宅有基。眼前读书子并有步趣耶。今世吾儒本面殆尽。幸益笃志待天。承年间走迹。在韩君书。可知此心也。近日中华孔教会颇张。政可联络。然真个夫子心法。亦无多可叹。后会不可期。惟冀自爱加勉。不忘此老夫心。
答沈应章(鹤焕○乙未)
大溪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09L 页
记之在心。如常见也。奉书始觉离阔之为怀也。即日省温万谧。可认进业之无疆。而书中大意。亦有慥慥向上底机会。深可贺也。然从上圣贤。每从下学处立得基址。至如阴阳变化之机。性命微奥之原。非不欲穷探洞搜。而亦非目下应急之务。近思首章之旨。亦要人得见此道本来头面如此。各尽其所固有之理而已。非教人姑置茶饭吃饮。务穷深微之理也。且此理非悬空物事。即在于日用事为之间。今且就事亲一事言之。则这一孝字。是事亲底职分。天也以之而命之。人也得之而性之。其体仁也。其用爱也。体此仁用此爱。以尽此孝者心也。推此以往。事君而忠也如此。交友而信也如此。苟各即其所为。格其所本所发。则性命也在是。情也在是。心也在是。有不待他求而明者矣。今之人。舍却脚底。游目分表。其论太极命道。率皆求之高妙。其曰性曰心。亦只如坐谈别人别事。徒将前人说话。左拿右掣。拣其中己所私尊。遂作铁定本子。人各异喙。此何益于为学也。贤史所闻。恐不谬误。政可依据为本子。然只从说话上下。终非实见。幸且低头下手。处一事必求其处得如何是理。如何是非理。读一书必求其道理如何。说得如何。件件求得其是处。久久眼益瞭心益精。自有住不得者。不惟从古圣贤主理之旨。始贴实有归宿。贤者所患悠泛之病。亦将不期去而自去。奋发迅猛。亦自住不得矣。今气数低飒。大率皆坐柔缓不济事。虽有良剂。每日赞叹一场。不即顿服。其何能已病耶。贤明姿品温明。已自近道。而亦或不能无这病源。前诗区区奉勖。盖亦以是。幸为留意。
答沈应章(壬寅)
地中雷音。乃作番风信息。得一书亦有时耶。过境无妄。已属有喜。
大溪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10H 页
盖亦天所以玉成者。未惟新年。趋庭百福。征迈有乐。正学之泯。自属世运。英年之逝。政堪冰渊。学者大病。无甚于鼓罢和战之无常。其药之对剂。又莫如立定趋向。死力一上。区区鄙控。何足短长。而足下业已自知其方矣。便即奋迅踊跃趱去。前头无限好消息。将不在言下矣。至于理气分合之辨。纵有未到。亦将次第有会通之日。不必看作急务。但其取舍之大别则有一言以决之者。实学者定趋向之大头也何者。主理二字。乃千古圣贤相传宗旨也。天下之物。皆有理有气。阙一不得。主理看则天下万变万化。皆理之为也。主气看则天下万变万化。亦皆气之为也。主此主彼。皆不患无其说。然其必曰主理云者。非强主之也。实因夫自然之定主而主之也。既以理为主。则理譬则帅也。气比则卒也。将之与卒。虽同其进退。卒不能自进自退。惟帅之进退之而进退焉。惟帅之进退。非禀命于卒。乃自进自退也。周子于生阳生阴上面。便下太极动而静而等字。此动静非自动静乎。朱子解此曰当初元无一物。只是有此理而已。此道理便会动而生阳静而生阴。又曰若理无动静。气何自而有动静乎。退陶先生曰理自有用。故自然生阳生阴。又断然立说曰太极之动静。是太极之自动静。天命之流行。是天命之自流行。二先生岂无的见而云尔耶。今之君子。看得气较重。乃以此太极。只看作随气动静底物事。故多致疑于一自字。不此知一自字不属乎太极。则太极却不能为万化之主宰也。以足下聪明。读破许多书。乃不克觑到真是。反以朱退之训为可疑。窃恐此心一太极。不能自主宰。不免为是非毁誉所挠夺。如足下所谕甚风憾顿。此心便涣散者。宁不可惧哉。其下诸段疑。亦多有未妥。最是理体气用。极为可异。夫体用只是一物。岂有分作两件之理哉。
大溪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10L 页
朱子曰静即太极之体也。动即太极之用也。譬如扇子。只是一个扇子。动摇便是用。放下便是体。放下时只是一道理。动摇时亦是一道理。其言体用。盖皆如此。故未发已发费隐中和寂感之类。皆主理说去。苟以气言。亦自有形体焉有作用焉。然非真体也非妙用也。今曰理气各自有体用。犹非至论。况可曰理体而气用耶。所以然固理也。所能然亦理也。考北溪之问朱子之答。可见动静者所乘之机。为说多端。固难画一。西山真氏说不记本末。未敢臆断。然姑就此录见之。其意盖曰既有所乘则理非不动也。既曰机矣则气非自动也。未害为主理之正见。若大山说则先明此理之主张发挥。自有动静。又虑夫人之以阴阖阳辟有形无迹者。尽看作理之动静。遂说到无位真人闪铄自在之弊。可谓四亭八当矣。下段所谓百动百静而无为之体自若者。又所以明此理动静之实无形状可指。迥别于此气之动静也。今来谕却引此为理不能动静之證。恐或有所未察也。夫以足下之明。将何究不了。只缘主见未的。俗说从以挠之。致此种种葛藤。幸愿置许多事。直将主理二字。立个大头颅。为早早立脚之地也。莫如轩铭。只为不敢孤盛托。强搆拙语。不能有所发也。
答沈应章
妄拟澹庵斩桧之疏。遂哭南汉下城之盟。万事已矣。闭户吟病。惟溘死是俟。故人不弃。惠以问讯。直有两泪而已。未惟何日返庭。省温奉欢。体上休惫否。既不得泻出腔血。以伸吾义于外。则惟有讲求本分义理。以守朝闻夕死之意而已。此则犹有望于年壮诸公也。承顷入西城。目见时事已非。公馆投函已无及矣。一疏陈义。尚不成貌样。前者既还后者无继。至于贵边诸公。亦知其不能遂矣。
大溪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11H 页
只得联衔而彻之。以见义理之所大同。吾辈职责。亦止乎此。然劻勷隔断。七零八落。既不足以尽在我之理。国家云亡。纲常夷灭。覆巢之卵。无处可全。只欲寻一处僻地。息迹灭形。以待毕命。亦不能立地勇发矣。将何以为知旧谋哉。今闻艾山郑兄方在勉庵(저본에는 '奄'으로 되어 있다. 문집 서두의 정오표에 근거하여 '庵'으로 수정하였다.)所。有所云云。其心苦矣。其志广矣。未知定算将何居也。二友还经贵中。可详听而入谅否。早晚欲南出贵乡。为谋一巢。庶几声光之稍近耶。
答沈应章(丙午)
临风寄意。不惟得闻其愉怡欢翕之为可贺。一纸忧道伤时之旨。发病求药之意。令人感叹而起敬也。承于往日。妄自模索。每以足下负许大才资。不肯直辔向前。濡恋于词华之末。彷徨于世样之中为可忧。比间渐见有愤悱振发之意。溢于言语文字之间。意者天之生材尽不虚。而此一大事。将有所赖耶。近读后山翁文字。其期望于吾足下者。可谓深且重焉。此老今不在矣。足下尤当念念奋发。以副其至意也。今世道至此。不有大心力大脊骨。不能自立也。老夫茸碌荒卤。无足当足下之求。所述文字。又只是陈腐糟粕。不堪一读。惟于近日思量得究竟一法。只在一死字。盖今天下有三大变。一曰万古纲常。到今日将灭。二曰万圣旨诀。到今日将晦。三曰万世 宗祊。到今日将亡。吾一个身。将何所惜。只得与此三者。俱死而已。其一日寄命人世也。亦不得不以此三者为一担子。生与俱生。死与俱死而已。愿同志诸公。同此一担子为究竟法耳。但不能自力于生底道。而空守着一死字。亦讲读而已。惟念念发挥。明辨而笃守之。以尽其在我之理然后。可以俟其自外而至者。此在其用力之如何。而老夫枵腹无所逮及。足下才资既优。学识
大溪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11L 页
既富。惟立定此心。便可了此事。幸不以无实之言而忽之。及时加意。又时惠其所得。以警发此昏昏也。
答沈应章
阔馀一字抵金。且承温省有裕。经理碧山一灯。当脚色摆乱界头。得此大消息。耳孔顿醒。邹书又是今日对症之剂。今天下陆沉。只是功利二字。劈头何必曰三字。即大承气汤下关格急方。亦有仁义四字。又扶回命脉之人蔘甘草。可惜梁惠王不识大医王。到死不复悟耳。七篇中大抵皆此义。其感发得学者最真切处。又在于良心本心之旨。能于此有得。则向所谓纲常心法。宗社之大经大义。皆了然矣。深为吾足下贺也。顷书卒然奉告。有怀不敢相隐。未知能有概于高衷耶。区区此意。亦粗有得于此书者也。以高明之才之气。而立得此般骨子。岂不足为吾党之所恃耶。
与沈应章(甲寅)
承熙顿首言。先府君奄终天年。孝子哀慕何极。似闻中祥已过。冠裳已变。未惟节情顺变。不犯伤生之戒耶。承熙一行狂走。七载漂梗。世间哀庆。已不经心。惟有耳也。不能但已。且奉七载前手字于万里之外。触发尔时心境如隔晨也。更请中间桑沧浩劫。果不入王官棐几。能自信于天理之不可以气机掀摆者耶。后山文字闻已出世。然今日后生。有能知读是书之为有功于世道者耶。十图集说。能自力勘修。以不负其遗志耶。承已无望更从事此般役矣。惟恃朱门之有一黄君也。神精如雾中。不能多嘱。万祈循礼终制。以副远望。
答郑德三(禹铉○壬寅)
料外一书。令老眼瞠然。夫人生须学。学之又有道焉。是不系世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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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抑又不限于智愚焉。但能笃志不他。知之真而行之力则庶其有至焉。只为天下义理无穷。非一眼可了。故后觉者必有资于先觉者。亦必慎其所从。不失其所从而后。方可以开迷发蒙。不畔乎正路矣。贤者慨然有志乎斯学。求所以就正于有道则其意诚美矣。其勇奋自发又如此。他日所进。岂可量哉。但恐发之不于其当。而终不免身勤事左之叹也。老夫浅薄。学而无成。独其可赖而为依循之地者。有家学渊源。而见今世论乖剌。群起四攻。必欲摧(저본에는 '推'로 되어 있다. 문집 서두의 정오표에 근거하여 '摧'로 수정하였다.)而灭之。方杜门关口。凛然不敢自保。贤者有何所见。乃谬相推借。又加以不敢承当之辞。欲相将入于世坑之中哉。古有海上逐臭之人。为世所笑。无乃类是耶。抑以老马小智。或有可用。而狱里受书。急于求益耶。苟如是矣。以閒燕之暇。不惮问字之勤。则老夫亦当以九九小算。竭所有以陈之矣。此何趑躇之有哉。
答郑德三
顷行以失唔为怅。冉冉天中。获此耑讯。从知体上无虞。读书求义理。今世此信甚大。夫上帝所以命于人者。岂有世类之殊哉。学者欲其明此理而顺之耳。只看吾志之笃不笃。与其知与行之果如何。苟真知而实践焉。上穹临之。百世圣贤在后。吾何慊乎哉。但今人略有所窥。便切切然去求人知。所以弱者终于卑屈。强者急于愤怼。毕竟成就得为人二字而已。君才质既美。又有志此事。宜即因上天之所付。讲究前圣之所言。不待求之外而已自足矣。若夫讲磨就正之事则有不可缓者。然亦须先笃乎在己。次求诸在外之贤德。以长吾见而进吾德而已。亦不关人之知我昧我尊我卑我。幸勿以此等留在心下。只低首着脚。尽力向上看如何。别纸谬询。可认求益之切。略拱鄙见。未必中理。更精思而得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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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纸
天命之性。固单指理。而受此命率此性者。乃形气也。故此道有过不及之异。于是乎有修之之教。子思不言气而气在其中。朱子特尽其未言之意而已。
性道同气禀异。人与物皆然。如马之健行。性之同也。而其中有驯底有横底是异也。雨露霜雪。无非教也。斧斤之以时入于林木。亦岂非教也耶。
戒惧只是敬谨不放之意。无时不然。虽所睹闻。岂可舍此。省察涵养固相须。苟不省察。将甚物涵养。知其为非礼者。省察也。勿视听。是涵养事。
性情一般。以本善言也。德行则体之于躬而履之于事者。此则人人之所异也。
鬼神只是气。而中庸则乃气上指理者。视不见听不闻。虽气亦有然者。如阴阳合散。何尝可见闻也。此亦即气上形容出此理者也。良能。犹言本然之妙。亦指此理也。程子所云不可谓有无者。槩言不可指的某物某处云尔。若人之鬼神。有死而即无者。有久而后无者。圣人制为祭祀之礼。只据其有之之理耳。其祭之止乎三世四世者。以其寝远而寝忘也。位高者流泽远。以其有不可忘者耳。此其理也。有此理则自然可感得他气来耳。
答黄乃初(复性○辛丑)
因鄙先礼事。获赐远顾。又屦及吾先君之堂。侈以华衔。尚感戢不敢忘。又此辱惠手笺。谬加假借。若将求益。而如仆本口耳之得。老益浅鲜。疮疣山积。何以当此意也。姑且就足下所发病者而论之。所谓志不笃行不精者。固此事之大病。抑亦今世学者通患。然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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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药不在他。即此笃而精是已。今之君子。好汩董泥水。希夷黑白。以求合于人。只缘自己无实得。苟焉自便。如此依样葫芦。亦足取誉于一时而方便于身计矣。所以不能笃志一上。为沈船破釜之图。毕竟成就得一乡愿而已。不知由君子观之。直不满一噱矣。且勿多谈。直笃其志。死力直做。必精乎是非真伪之辨。择其真而是者而力行之而已。
与金大奭(省哉幼名○丙午)
汝今年十八。又读书为文字。凡在汝所当为。皆当自力。不当求诸别人。今见汝文字。亦颇说得道理。可喜也。但道理当各从自己自力。如言尽己之谓忠。当思自尽己心。不当只责人之尽心于我。如言推己之谓恕。当思自推己心。不当必求人之推心于我。且如为父当自尽其慈子之心。其于子之孝于己。己不可必责。况为子事亲。当自尽其孝亲之心。岂可必责其父母之慈于己也。今看所说忠恕。似只言别人忠恕。而不向自己推求。其于居家事亲之节。亦或以此心将之。则必将日见父母之不是处。而不念自己子职之有未尽处。如是则虽日读书求道理。适足为害道畔理之资矣。夫子之事亲。有隐而无犯。左右就养无方。服勤至死。凡父母有未合于道理者。只当婉辞微谏。使之渐次向善。不可直己而自是。以矫拂其意。况可对人叹咜。以显其过哉。父母既衰。己既有知。必思反哺之道。大舜耕稼陶渔。子路负米百里。董生樵山渔水。皆所以自尽其职也。读书虽急。岂可以此而阙事亲之职哉。苟事亲尽职则虽不读书。不害为君子。况事亲之暇。自可读书求道理哉。志苟笃矣。尽子职读圣书。自有其道。苟不笃志。纵使游学。其能读书有得哉。道理须要自行。非说话可得。行之在己。不干别人。汝宜自勉。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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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尽己。勿求诸人。
答金省哉(钟万○壬寅)
顷晤未从颂。尚觉缺然。一书足以接续之。但此老丑何足短长。乃至烦绕清梦。且复枉引古贤。比拟非伦。恐非爱人以德之意。不知承虚夸之习。有以致之耶。尔来侍欢多祉。玩味地海之书。诚所愿闻。而贫困谋生。所为咈于心。则又衋然于老怀矣。古人处此般地者。直须耕稼陶渔。竭力子职。若将终身焉而已。外此更无别方。况老夫拙陋。安有青囊秘方耶。大抵人须自力植立。置死生于度外。只容自己自做。无一分求人意思。乃可济。惟自择之如何。
  别纸(朱书疑义)
陈同甫自有豪士意。故朱先生有云然。此豪士非便指同甫。只泛说而已。其谓夫子自谓者。恐未然。
道体无穷。事业有限。苟以事业而已。则虽高大如泰山。亦泰山而已。其顶上则已不属泰山。
苏公之学甚谬。而其清劲之节。却可尚。竹君石友之比。非圣贤大公之心耶。庶几似之。言似东坡也。古人谈说。执拂以指挥之。且为拂尘之用。其制未详。大略拂与麈无甚异。只如坐杖样。注毛其末。可以拂去尘秽。金中金铁中金。只言众金中又有精底金。杂铁中有金之精者。非如璞中玉。外石而内玉也。汉祖唐宗之所谓金。亦非如圣人之金。如约法三章及贞观法制等。略似金意思。馀则大抵是铁矣。
越中山水。气像浅促云云。只泛说山水。岂切切拟诸人我之间哉。恐非大贤言意。
壁间适有狮子画而辂爱之。故因以为说。非独取诸狮。且兽之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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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奋迅。亦无踰于狮者。
答金谨夫(思镇○丙午)
十舍一访。还似海上之逐臭。而伏壤小虫。无以报黄鹄之音。那知此一封珍缄。又作明月之无因耶。恭审吾足下英年求道。立志甚确。其沉潜究索之工。已有辛苦透发之力。愤悱之极。将有住不得之势。吾知其足目所进。将日趋乎高明广大之域。而向所谓蔽锢捍格等许多病症。将融和于不知不觉之中矣。然天下之理。不进则必退。不可徒恃此而少忽于百之千之之工。宜其昔疾之若依旧而内志之犹不能已也。夫人无学道之志则都不识痛痒在何处。此志一立。回看一身。一言一行。都是病。看得这病。是好消息。然既以病为病则须一一医去。不能医则却与都不识痛痒者何别。既为吾足下贺。又敢为足下大忧之也。顾此小医。无以为吾足下试一方。然惟此心者。天理之主宰也。苟能使此心自作主宰。一一审他天理而克循之。不以毁誉利害荣辱死生而动之。则庶乎其不中不远矣。此往年拙诗之所以发其端也。吾足下庶几加之意否。承平日所闻乎师友者盖如此。惟其用工有间断。不能克尽他私意之牵引物诱之交化者。又其平生多祸厄。百攻交加。老而益深。不赀七尺。殆难抵敌。上岁一行。区区欲粗修我韩人民职事。事与心违。既不能以毫毛补 宗社纲常之急。徒以身受辱于犬羊之群。重为国家之羞。自分其一死而自赎。又被狡虏所驱逐。侧身天地。无处为命。只得抱持父书。杜户山榭。待他符到也。名理之或相矛盾。古贤之所不免。吾辈见理未精。不能无参差。此等处政好逊志虚心。互相讲磨。以求其十分至当也。未发之不可言气质性。先君子盖本诸勉斋所闻诸朱子而为说者而立言者也。其说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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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气质之性有善恶则又有未发之中何也。曰性因为气质所杂矣。方其未发也。此心湛然。物欲未生。则气虽偏而理有正。气虽有赢乏而理则无胜负。及其感物而动则或气动而理随之。或理动而气挟之。由是至善之理。听命于气。善恶由之而判矣。此未发之前。天地之性纯粹至善。而子思之所谓中也。愚尝以是而质之先师。答曰未发之前。气不用事。所以有善而无恶也。至哉此言也。(勉斋说止此)先君立言曰所本于天地者。谓之天地之性。所变于气质者。谓之气质之性。天地之性。未发之本体也。气质之性。已发之客用也。未发之前。气不用事。有善而无恶。安得有气质善恶之性乎。(先君说止此)盖未发之前。只着得一善字。苟于此又有善恶不齐之性。则是有两个性对立于一处矣。若曰只是一性则既曰有善有恶矣。何以曰纯善也。或者以为同是一性。而离气质而言之则曰天地纯善之性。合气质而言之则曰气质善恶之性。此则与小儿博谜话法何异。直可一笑。夫性是此理赋气之名。苟以合气而曰有恶则乾健坤顺。木仁金义。皆不得为纯善之性矣。岂可乎哉。且从古圣贤。未尝言未发之有恶。则其不可言气质之性者。岂不较然乎。愚见如此。所以只从父师之说。如或有他说可通则亦何用胶守其旧哉。幸有以反覆焉。
答李仲实(寅光○甲寅)
悲夫。吾不得与诸君讲此理已多年。回顾吾宗。盲风翻雨。一夕万变。贤从能玉色持古风。深知此心有所得也。一书见肝膈。且报堂闱奉欢。志学益笃。可慰也。迩来所悔恨。未知何事。惟知过必改。进业必时。是双方做法也。承生死苦乐。已非吾有。妄意今天下纲常一脉。如风中残烛。不觉疾声胡叫。思欲得天下同志。结死力以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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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之倡明之。然螳臂岂能拒驷辙耶。向后一晤未易。万冀心照。
答李致三(炳台)
送子山外。每觉我心随倾。如左驮之偏重。昨对尊府。问那上音闻。忽此垂讯。盖此心还往之妙。亦有气机之潜感者也。坐閒界头。与好朋友读古人书。可知意趣日长长。器宇之充旺。宜不言而认也。缘何失适。神气不快。无乃义理之辨。不畅达于昭旷之原。而根于理而日生者。不能浩然而不穷欤。惟慎思明辨。积集久久。待他水到船浮。应有其日耳。理气之说。有难骤判。当先从大纲处立个头脑。夫理者本也主也。气者(저본에는 '也'로 되어 있다. 문집 서두의 정오표에 근거하여 '者'로 수정하였다.)末也资也。自其本与主而从上推下则势顺而名正。其为末与资者。即其所在而无往不从焉。自其末与资而从下推上则势逆而名爽。其为本与主者。倒垂侧落。终至于䵝晦不章。此最先着眼而参倚者也。至于明德之为理为气。当先究其本面。审其定名。天有明命。赋于人而为明德。其体则性。其用则情。分之为四德。明之为峻德。此可名之以气者耶。天下无无理之气无气之理。则言理而理之乘气自在矣。言气而气之载理又自在矣。何尝于言理处。忧气之不与。而言气处。忧理之不与。互褙对贴。指獐指鹿耶。程子言性即理者。岂以性为无气而独立耶。仁义礼智。固不外于木火金水之气。而言仁义礼智则曰理而已。言木火金水则曰气而已。今忧明德之言理而遗气。遂疑性即理之尚属一偏。至将性即气做对。转辗至此。恐遂为主见之差。夫性乃理而已。此理搭在气上。釐之而不可剔。故前辈或即气而言理。以明不相离之实。然理只是理。气只是气而已。况程子此言。只就告子说下明其意如此。而非探本之说。张子言合虚与气。乃是就气上见得理。俱非指出此性之定名者也。静而为性与动而为情。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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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理也。静则乘气之阴。动则乘气之阳。阴与阳亦同此气也。今言性而曰理者。非谓专无所乘之阴气。则言情而曰理者。何独为专无所乘之阳气也。非惟性之发。不可无气而独行。性之静者。亦不可无气而独存。虽不可无气而理自是理也。言心而曰兼理气则无病。心字所该甚广。通真妄私正而皆可言心也。言明德则不可曰兼理气。德乃是就其中剔出其真与正者而名者也。其静也即仁义礼智之德也。其发也即孝忠敬别之德也。如或杂之以妄与邪者则昏德也恶德也。何以谓之明德。何复忧气禀之昏之也。朱子明明说只是理。又曰此道理光明不昧。奈何近日诸公苦苦将气而泥水之。以污坏其真面也。座下亦已惯听此般说话。不知不觉忽忽入于獐鹿林中。幸权置诸般说话。熟读经文。使本意自现。次及程朱所尝解说。通贯归一。然后以立其主见也。
答李致三(丁酉)
顷还多作恶。最于足下。有不能忘怀者。非谓平日爱好之私。区区祗为斯学忧。为世道忧。未惟足下能相照否。忙里坼书。审凊馀学履万胜。笃志寻绎。慰浣庸深。而儃佪之叹。眩惑之患。盖亦志学者所不能免。不有一番大勘破。不得办立命之地。又不可一战而举鄢郢。须如医家煎药。用文武火法。以足下妙悟。不患不得其门。区区过虑。或恐贤者才资既优。有博取俱收之意。气质稍柔。少钉断壁立之勇。周罗缠绵。不能判下。渐至困惫。别生一副意见。求得一便稳地为安身之计。世间此等规模。终不免淡金杂铁之科。误却许多才智。岂不凛然可惧哉。今天下奄奄禽兽矣。而为吾儒者。方且各逞私智。斗多竞长。只欲角胜于言语文字之末。而不知天壤之间。元有直上直下底道理。从初一而无二。主而不贰。真能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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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万物。生成乎二气。凡天地之所以命之而赋于物。人物之所以得之而主乎身。圣贤之所明之而顺乎事者。只这一个道理而已。吁可叹也。愿足下且断置许多唇吻面貌。断置一切便稳辛艰利害祸福。痛理会一番。从源头劈将下来。即见一源活水。自原初至下流。为泉为涧为江为河为海。只是一水。顺之导之。为水之道。逆而湮之。为水之塞。不可拖泥汩沙说东说西。徒眯人心目也。谚云中流失楫。一瓢千金。况今驾倾樯摧楫之涛而抚中流之柏舟者乎。今欲以斯学之忧。与足下共。幸勿自菲。早自立定脚跟。以慰饥渴。
答李致三
获名理语。摆遣愁汩。一似潦尽潭清底意思。受赐为大。且惟温定承欢。探究日就。不识此世何乐。可以易此。角翁睽离。寔可恨也。但得此心作严师。不患不进步。其有疑难处。有俛公不远。尚可以就正也。承熙不肖无状。不能光阐前猷。昧于世机。触其忌讳。一时气象。举成仇敌。更何心抗颜上下于名理之语哉。但吾子有言。不可默然也。夫世之因动静之机之机字。硬将太极动静做气看。久且众矣。座右能见其非则其于大原上确然矣。且其论动静之或可以理言。或可以气言者。亦见其大意。而其分疏出周朱动静之异指者。尽苦心矣。但看文字。当先讨得大旨。又须从大头劈下。周子既曰太极动而静而则此动静。即理之动静也。朱子二句。又所以释出此意者。岂应反说气动静。故异于周子之旨哉。盖此机之为物。固是有形状气力底物事。古人多用诸气上矣。然文字借用之法。亦固有借有形而證无形者。顾此太极之极。已是借用字。此机字奚独不可借用乎。古人言道机化机。大学之言其机如此。亦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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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直从道理上说者。愚尝以为所乘之机四字。只如言所因之势。太极者即此动静之本体也。动静者即此太极所因之势也。既有此本体矣。因其自然之动而生此阳焉。又因其自然之静而生此阴焉。此所以妙解出生阳生阴自然之势者也。世之人不惟看机字不去。又惯眼于理乘气之乘字。必将此义看破。所以多硬生处。然古人言乘机乘势。何尝只为以此乘彼之义哉。亦只说顺其自然之势而已。今以乘机字之似属气上而遂疑周朱之有异旨。曷若先将周朱大旨。劈大头直下。以明此乘机字之为借用。直使上下通贯。前后一揆哉。然此又前辈之所未说。必将为今世君子群讥众笑之一事。承可谓不为身计者矣。然座下苦心索出此义。已与世人所谓气动静者已左矣。必不免收司之科。又更平心熟复。期得其妥处。更垂回教也。
答曹晦仲(秉憙○辛丑)
一晤固亦天也。地之云远。每念黯然。珍重玉字。远勤相问。揆分踰滥。况惟满纸名理。爽人心肚者耶。仁几暄凉。可于言外认取。而尔来玩索之工。乃至于是耶。同异之辨。终古多方。老师所眩。座右能探源穷委。合之而不泥于混。析之而不滞于方。即见此理真体。活动周遍。无所窒碍。深为足下幸幸。但其遣辞之际。往往有稍欠圆通者。夫以同中有异者。属之一原之初。而异中有同者。当之禀赋之后者。固不为无说。亦有不可不知者。此理元来有同有异。言其同则无不同。言其异则无不异。譬如人之为形。言其同则万古同一人也。言其异则千万人是千万人。其同其异。只在一处。以冲漠言则浑然一太极而元亨利贞却森然矣。以禀受言则浑然一性而仁义礼智却粲然矣。只是一印板。非此只有同中之异。彼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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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中之同耳。下段所云兼气质而言则不能不异。单指理而言则只是同而已者。先儒说盖亦有之。然窃以为亦不可逐处局定。如上所称森然粲然者。只是理自有异。岂必待气而然哉。必也拖及乎通塞善恶之分然后。理之本同而因气乃异者。始可见矣。大抵今世之论同异者。纷然并兴。谓之同者證同而伐异。谓之异者执异而斥同。戈戟相寻。而其大旨则只管归一气字。无路可以相通。足下能直从此理上横竖分合。各究其归。至其论此心未发已发之际。深得主理之真诠。而反覆曲折。皆极其妙。盖有见乎大本矣。幸复细察而尽其精蕴也。抑又有一说焉。见今学者槩能于理气性命等处。往往说得髣髴。而却于彝伦事务。或有措置不下者。其祟皆在乎悬空测度。都不将自己心身上褙贴将来。足下前途甚脩。幸视此为戒。尤从切己处研磨将来。取用滴水滴冻。期使此理不负。作天地间实然之物。千万千万。
答许景曾(容孝○戊戌)
得吾子于后山翁脚下。是非斯文种子耶。此殆天意也。承所以满心倾注。亦岂有他哉。稠海雷逢。反似孙卿之于大人迹。一书珍重。实抵千金。但其砭己求药。不于卢扁而于自试不验之庸医。殊非慎疾之道。况此按脉未熟。无以适补泻之宜者乎。槩以来谕所自道柔弱为祟。下手悠泛者诊之。纵非实病。抑亦因其似而忧其偏者欤。大率命数漓僿。阴旺阳微。善类类多衰飒。能免此病者几希。且今是非混淆。邪说朋兴。强果者横肆。脂韦者依违。非大刚至正壁立万仞者。不能自植。一番风吹草动。使全身塌倒。宜贤者之以是为病也。但其自立之法。亦非欲使气任力。去敌他人。只是讲明此理。须下不得不措不笃不措之工。使此义理瞭然。如明镜之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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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无所疑眩。沛然如洪河之决下。无所塞碍。则自然神完气旺。举天下之物而不足以动吾一发。何患乎德之不立业之不遂哉。承平生未尝不以此自勉。而察之不精。为之不力。岁暮穷庐。愧汗沾体。贤座宜视以为戒也。
答权极瑞(载玉○甲辰)
一宵承款。获见仁门未艾气像。每念充然。匪意奉贬翰。属意勤挚。从审层堂节度万顺。馀力之学。有以孜孜乎向上之地。而日见其不自足也。曷胜攒仰。承熙丑劣视昨。但觉齿发日异而志业日退耳。俛公封函俟 命。固亦冷暖之自知者。继而论服制宜改。想已 批下而此不得闻也。噫洪水稽天。大风掀坤。谁能以只手支拄也。如承辈只当从眼底填黥补刖。措处得一身之天地。而用力不至。似此悠悠。纵被贤者求益之勤。实无以副其万一也。第就贤者所自病者而言之。事物之理。固难精察。而事事而察之则虽不尽中。毕竟渐臻于精。久放之心。固难常操。而念念而操之。虽不尽存。毕竟不至于放。此非可恃于性情之本善。又非可藉于气力之素健。即从今日下手。察之操之。必无不能之理。此所谓持此心者。亦非别有一项工夫。只有事则用此心去精察其理。事去则用此心去读书讲理。如值一霎閒倦时。更着收敛。不使放去。自然存在这理。心苟存矣。其察理亦益精。二者常相因而相长也。如承卤莽不足道。但愿意中如贤座者。自力进业。使此一脉。不至坠地则何幸何幸。
答都在见(龙相○庚子)
夏末奉书。深感不舍。而每苦失梯稽谢。居然扐秋。未惟晨昏奉欢。磨研入精。大抵理义难得。聪明有限。必须勇猛趱上。透一关又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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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关。始可济事。只悠悠作辍。徒作好话。甚不着己。其日用事为。又须择其急且先者。审察而力行。不可生分拣厌避之意。如所示读书干农。既不可阙一。惟两下力做。直用死工夫。看他成就如何。更何说话之有。今人每说俗务妨学。只是不肯用力。实非撞紧语。第观古人读许多书做许多事。岂皆不事其事者耶。设使都不解目下事务。只关门读几卷书。亦复何补哉。所贵乎学者。理事相涵。足目俱到。体之而有得。用之而有为。幸试详察。
答郑复卿(汉奎○丙申)
路中之面。不似书中之心。今之慰悦。足以释顷之怅缺也。信后更多日。侍温退学俱佳否。来书颇有奋发之意。此正开益之机。念世教日下。古家子弟往往不循轨涂。视文学为筌蹄。良可叹惜。贤能自力向学则非君家之大幸也耶。但立志之始。遽以世教污隆。道学显晦为忧叹者。未免太早计。惟俛首着脚。致力于温凊孝悌之方。忠信逊学之节。内不欺心。外勿求人。只孳孳勤学。日有程课。其成效则亦在于命焉。幸为密察。承久与病相轧。今少可矣。亭役方张。土木是事。自觉劳瘁。然亦不可已也。晦初可入寓。然家计难以定算。恐不得安意峡中也。惟望诸贤不相负。专意为学。使此衰洫。亦有所藉手耳。
答郑复卿(丁酉)
辅庆源才出于气之说。本诸程子。盖以气质清浊。为才之高下。似合于后贤所论。然孟子以上说才字。大槩与德字无大异。盖德是理之实然底。才是理之能然底。故曰非才之罪。曰其才则可以为善。言其不善者则曰不才。如是则才非出于气者。二说既异。只当各就其意而观之。至如勇。又与才稍别。不可谓才出于勇也。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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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言可与权之权。对可与立言。则不可专诿于经。但谓之反经合道则恐有害。权乃所以合乎经也。程子所言只是经者。终似生硬。然察本文。亦非真以经为权。盖言权之使适宜者。必竟只是经而已。朱子所辨。抑以语意大迫欤。相见不易。苟不相弃。须以鄙人所平昔相勉者加意焉。庶几室远而人迩也。
答成道贤(荣淳○丙午)
顷年月川颜色。只想得依俙影子。即奉心画。真面在焉。从审爱日诚纯。及时工专。洞洞乎奉盈而慥慥乎省疢(저본에는 '疚'로 되어 있다. 문집 서두의 정오표에 근거하여 '疢'으로 수정하였다.)也。曷任钦叹。承熙平生口耳之得。无足为黥刖之补。到今蒲柳已秋。又无足把弄。箕锻小技。何烦见闻。只这好善之天。百踬不化。思欲与世之英贤。熟讲此理。以留下周孔种子于嗣后。而道左杕杜。无谁告语。忽焉风移云变。荃蕙为茅。大陆日沈于洪流矣。思之叹息。往年一厄。乃命道然矣。亦吾韩之一耻焉已。那有丝毫之力可以救剥上之阳耶。窃惟座下忧世既切。求道且勤。不惮问寡。冀有寸长可收。亦盛德事也。但此事不容相假借。亦不暇虚徐。苟欲相期以切磨之益。须将一段义理讲贯去。一件事为讨论去。以为真切体行之地。如蒙垂意。即朝暮遇也。敢不罄竭愚衷。以相资益乎。子刚直谅。幸相观善。万冀进业无疆。
答李圣才(俓○甲辰)
奉书恍然。若昔年事。坼而读之。又怆然不能为怀也。但服中起居无瑕。又有一事大慰老怀者。范相公老年。位参政禄万钟而能之。君妙龄析手中庇宗族。不惜万金之赀。一朝而交付之。是宜为吾玉西子之儿矣。君曾沾一命。而老夫未尝贺。今为此事。不得不一贺也。又就其中详定其条贯。使其传守敷施之实。瞭然可考。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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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图也。先君子行录。读之可泪。老夫何敢辞是役。但恐芜拙不足以资不朽之图也。
与朴子敬(致翼○乙卯)
一别多年。金君传高寓近信。如可跂予。未惟颜发何似。胤房干蛊有方。活计稍成否。吾人事只堪痛哭。尊师门已非此世人。不惟诸公安仿之为恸。环顾域中。仗倚者尽晨星矣。将何以为怀。同门尚有几公。其相策励为来日地。非执事责耶。幸益加意自励。承熙年间作浪迹人。周流北京山东。今与几同志。学种辽中。天又败之。家累追到。将无以为谋。不知明年更作何地人。叹息而已。金君奉遗戒远游。阅寒暑而归。志气可人。今向贵寓。临行数字。只表此心。冬间或有此边一动。或对叙耶。
答郑舜一(奭基○辛丑)
承熙赋质偏驳。老益孔疮。重为时贤所摈。闭户讼愆。无足有无于斯世。足下英年逸驾。方当方羊乎四达之衢。顾过听道涂。贬屈仁明。排锋镝之丛而求枯朽之蘖。先之于面目之外者。徒以吾先君之故。意其绪馀之或髣髴也。是不几乎身勤而事左乎。窃读来谕。悼进业之晼晚。慨世教之分裂。其奋迅愤悱之意。激昂顿挫之气。盈溢于行间。循是以往。何做不去。何修不笃。其能担夯许大事。周罗许多理。为吾党后日之光。可跂而待也。但天下义理无穷。非一人知见可尽。天下事业至大。非一时意气可了。必也本之乎仁厚忠信之德。博之乎广大精微之义。将之以恭敬逊让之意。行之以诚实勤笃之力。用平生之工然后。庶几乎其有得矣。愿足下勿汲汲以伤其勇。亦勿慢慢以隳其志。期之以远且大焉。其大方则不过曰格物而致其知。存养而立其本。反躬而践其实。足下已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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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更何向别人求异方耶。退陶心统性情三图。乃吾东道学之源。不可不精究而密察焉。然非见理之熟。亦无以尽其蕴也。窃意中图只从本然纯善处。明性情之一理。故只依本子。更不下别语。若下图则以理与气。杂而言之。性也有本然气质。情也有理发气发。其分合之际。煞有界别。四七之分书两发。所以见发处所从之路脉。性圈下之合书一发字。所以见发者之皆出于一性。若曰性发为情一也。而情有理发气发之别云尔。未发圈中。虽有气质。而气不用事。惟理而已。可见见解之极精。然所谓七情之善不善中不中。皆清浊粹驳之所使然者。亦恐未害其善恶苗脉。只在于气质。而所谓未发之性则自可纯善而不污杂矣。或者谓善恶之性。已在未发地头。则诚不免污杂矣。盖只说清浊粹驳则只是气质。直说善恶之性则乃犯其本体之真矣。虚灵知觉四字。可通看于理气。分书左右。乃所以通之也。理为主气为资者。一定之常也。虽气发地头。理既乘之。则其为主固自若也。此正主也。然于气发处较其轻重之势则气反重。以气重也而谓之气为主者。一时之借主也。不可混看也。其曰中图主四端。下图主七情者。语意未圆。恐当曰中图主剔发。合四七而只指理。下图主分开。分四七而言理气。看图说可知也。以中庸喜怒哀乐为包四端者。言此喜怒哀乐。虽是七情名。而实与四端无异。乃中图之旨也。故图说亦以四端之情中节之情。合而言之。即所谓子思孟子之只指理者也。奚但不可专谓气发而已哉。七情是公然平立之名。其从形气而发者则曰气发。如礼运之言饮食男女是也。其从义理而发者则曰理发。如中庸之言达道是也。故在中图则为理发。在下图则为气发。若四端则孟子只剔发仁义礼智之端而立言。只当曰理发。不可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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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发。设于发处。有不中节者。亦只是理发而不中节。非从形气而发者也。故在中下二图。皆作理发。若谓四端七情皆可谓或理或气则恐亦有所未察也。愚见如此。未知不大谬否。望赐裁覆。山川踔远。一见未易。此心相注。有如东流。未知何时。能解蕴结。
答李子裕(洙仁○庚子)
书至得平安之报。副以名理之谈。可喜也。物之寒曝。物不得自由。而人则寒曝在自家心上。苟以己心为严师。庄敬而奉持之则即无时不于曝也。才有心去求名求利。虽日于严师畏友之间。亦寒而已。须先立得真心。始可耳。所谓气质之性者。指此理之由气质而各殊者。圣人气质中和。其性之发。亦皆中和。固不见有气质之变。然将圣对凡见众人之或刚或柔。有万不齐。则所谓圣人尽中和。亦从气质中来。周子言气质性。而并言刚柔之善恶中者此也。是则圣人非无气质之性也。但不须言气质之性耳。张子所谓不性者。乃言气质性虽有善恶之不齐。皆可反而之善。不似本然性之不可易也。程子所谓不论气不备者。言不于气质上看则无以别善恶万殊之致也。语各有当也。以情炽益荡。證七情之气发者。本于高峰。然高峰之意。盖谓此情有炽荡而害性者则其有气发可知云。非并与七情之纯善者而谓之气发也。若程子本说其中动而七情出焉者。兼理发气发而言者也。其有炽荡害性者。乃气发之情也。其喜怒之发于义理者。自属理义包在于不言之中也。凡情皆性之发也。循本而言则四七皆理发也。但四端理为主。直是本来理发样子而已。七情气为重。其发之机乃气也。故对理发谓气发。语其类则与气质相似。然初非气质性别发为七情也。盖气质性者。指此性之发。有刚柔善恶之异也。气发情者。指饮食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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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死亡贫苦欲恶之由形气而发者也。欲明七情之为气发。当于礼运求之。四端固纯善。七情亦未尝不善。如饮食男女之欲。何尝直为不善也。理发气发之别。只在义理形气之间也。若七情之不由形气而由于义理者。与四端同一理发也。先辈之直以七情为气发者。只缘七情二字只出于礼运只指形气上情故耳。幸更䌷绎而得之。
答李子裕(壬寅)
为学当从师友讲磨。然又须于独处时着力。李先生入罗浮静极。邵尧夫坐百源覃思。平生所得。皆自此中来。岂不懿哉。明道先生见人静坐。便叹其善学。此意固好。初学须多用横渠先生精思力践底工夫。一向耽静则易有昏冥飞扬之病。宜取一部书。熟读潜思。或取一段义理。磨来磨去。到困倦时。更着精澄心。静坐数晌。以收聚精力。最忌惰怠放缓。幸为加意。别纸疑义。写在下方。如有不可。更反覆而明决之。
  别纸
 气质之性云云。
所谓刚柔清浊之性。已在未发之中。则何以曰纯善也。性之发。固是情也。其发之有刚柔善恶。乃以此气用事而然者也。是则非情也。乃气质性也。亦非本然之性。发为气质之性也。乃本然性之发者。随气质而变焉者也。既谓未发之前。性自性气自气。则何可曰理与气杂乎。水在坎中。随坎而方圆者。譬则偏全多寡之性也。此则本然性也。随土而或黄或黑。乃水之动而与土汩也。譬则刚柔善恶之性也。此则气质性也。是恐不可混也。此所谓方其静也。沙泥不动。只见水之清者。尽说得未发之真面。由是推之则及其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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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或沙或泥汩之而清浊分焉者。非气质性乎。水之不动而何复有或黄或黑之变也。以太极图第一圈当本然之性。而第二圈当气质性。则天地阴阳五行万物。皆只有气质性耶。禀生以后。不可纯以本然之性称之。则所谓纯善无恶者。只在于禀生以前耶。形而后之形。西山真氏定作形著之义。此义盖与中庸诚则形形则著之形同也。周子曰性者刚柔善恶中而已。朱子解之曰就已发者言。勉斋黄氏又发明未发无善恶之义。质诸朱子而正之。恐可徵也。
 太极动静云云。
主太极说则动者静者太极也。动之静之者阴阳也。犹马之载人而出入之也。从阴阳说则动者静者是阴阳也。动之静之者是太极也。犹人之御马而左右之也。不可局定说也。朱子言动静非太极者。如言方圆非天地也。非谓太极不动静也。
 浩然之气云云。
所论气是有形之物。故不待拘而自变者。尽说得有理。然亦恐说未尽。所谓天地之气。固浩然刚大矣。而其升降纷纶。已自有清有浊。人得之以生。不能无清浊之杂然。其本也湛一而未汩。亦自浩然。至其运用交错。清浊刚柔之形。始大著矣。苟能主理而养之则其根于理而生生者。渐次清明刚大而无柔浊之汩矣。
 夷齐谏伐。只知君臣大纲。万古不易。不知有殷周。
说得好。
 周子曰一动一静云云。
周子所言一动一静。互为其根。言阴阳自然之动静也。大山所言动有资于静而静无资于动。言圣学主乎静也。语自有别。然若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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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里交养之工则恐静亦有资于动。
五性各一之性。朱子或以气质性言。或以本然性言。盖亦有初晚之辨。然当以图说解之意为定。盖此即所谓不同之性。而在五行本然之性。
天下无理外之物。善固天理也。恶亦自有其理。但有面背顺逆之分。其背而逆者。非正理也。
枯木死灰。亦自有其体之本然。其用之当然。是理也。嗅之有臭。嚼之有味。视之有形。击之有声。是气也。
以本然性。看作始然而今不然者。乃思之过而差者也。曰本然者。只是自本而已然者也。程子所云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朱子固说作不得为性之本体。然又尝言要当忘言会意。别作一格看。今因此而将本然之性。推诸有生之前。而人生以后。都属气质之性。则自成汤说降衷恒性以下。群圣贤言性处。皆一一落空。以本然性为强名。则气质性为真正当体。而孔子所谓顺性命之理者。已不成说。如之何其可也。愚有一说。解程子此段。盖言性只是理。不惟说生之谓性不得。如孟子说性善。已从情上推到。才有说话言性处。便离下一层。从性之发处说。便不是性之当体也云尔。故其下直继之曰凡人说性。只是说继之者善也。孟子言性善是也。夫谓继之者善也者。犹水流而就下也。如是看则大意或可通耶。
虚灵只是使用之虚字。说理亦得。说气亦得。若论人心之虚灵则其虚灵之本体则理也。其虚灵底资具气也。固可曰合理气。然其曰虚灵自是心之本体者。既指本体为言则亦理而已。因此而指心之本体而曰合理气则可乎。朱子此说曰虚灵自是心之本体。非我所能虚也。耳目之视听。所以视听即其心。岂有形象。然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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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以视听之则犹有形象也。若心之虚灵。何尝有物。(止此)曰所以曰岂有形象。何尝有物者。非专言理耶。勉斋曰此心之理。炯然不昧。亦以其虚灵知觉也。尤更分明。来录论明德虚灵而剔言理一边者此也。
天者理之大原也。圣人本天。故事事物物。皆以理为本。其于一身也。亦以理为本。而本心之德。无所拘蔽。是则天与心一也。释氏弃却天理而只本诸吾心之所主。则其所本者。毕竟是形气之私。而其所谓心。乃只是昭昭灵灵之气。而非天理之正也。论其大分。只是义理形气公私之间而已。但今之君子。或因此證心气之说而斥本心之非则又误矣。朱子曰释氏自谓明心。然实不识心体。无以立天下之大本。而内外之道不备。然犹知左右迷藏。终不言一心之外。别有大本也。若圣门所谓心则天叙天秩天命天讨。恻隐羞恶辞让是非。莫不该备。而无心外之法。故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天人性命。岂有二哉。今之为此道者。反谓此心之外。别有大本。此说流行。反为异学所攻。重为此学之累矣。(止此)由此观之。吾儒之所谓心理也。故本天本心。同一本也。释氏之所谓心气也。故非但不本天。其所谓本心者。亦无以为真个本也。今欲将一气字。当此心之本体。将何如哉。
明镜止水。所以形本心之真体也。何间于未发已发。虽在已发。其真体自在。如镜水照物。物自来照而已。镜水何尝动哉。
心本善者。即本心之只指理者也。未发时固纯善。虽已发。其不为气所拘蔽者。亦善而已。若从本心说则阳明所谓个个人心有仲尼者。何遽非也。阳明所患者。不知真妄。通谓之理而率意妄行也。
答李子裕(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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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念冬间碧窗之乐。翘首驰神。顷来巧违可怅。即因伯公。询知新年多祉。又见来录。知用意颇密。可喜也。思量时心头氄乱。亦通病。但得常思其可思者则久久自定帖。到应接处。有疏脱之患。只是心不敬。每每提撕此心。常存兢畏则少此病矣。疑而思。思未得而问。即此是学问。如何可以己无实见而遂已也。
  别纸
以心为兼理气者。兼指主宰与资具也。以主宰为兼理气则更何有所谓资具者哉。既知国无二君家无二长。则更何疑于主宰之只指理耶。天以阴阳而化生。则以之者主宰也。化生其事也。人以气而运动则以之者主宰也。运动其事也。以之者岂遽兼理气也。心犹阴阳。指心之资具也。太极其主宰也。晦斋说亦犹是也。心之为兼理气者固也。以主宰为兼理气则是将太极为兼理气也。其可乎哉。主宰一而已矣。
太极之动静。即是天命之流行。如仁礼为动而义智为静。流行不息。何待于气之能哉。一阴一阳则天道流行之妙。乃在两个一字。其一动一静者即道也。若阴阳则渠自有渠之动静。随此理之动静而动静者也。分之则各自有动静。合之则同动同静。今以所以动静为理。而以动静专属气则是将理为不动不静者也。周子言太极动静。是何说也。动静者所乘之机。为说多端。不可卒了。然愚则曰动者复静。静者复动。乃太极所因之机也。
理为真体。气为形体。理为妙用。气为作用。理静则气亦静。气静则理亦静。非相须为体耶。理动则气亦动。气动则理亦动。非相待为用耶。
孟子之言性。非有异于中庸也。中庸亦云各得各循则亦言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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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异也。自大本而言则人物皆同。自成形而言则人与人同。物与物同。自受气而言。人人不同。物物不同者。皆得之矣。然其同其异。只在一处。皆是本然之性而已。若周子所云刚柔善恶。乃所谓气质之性者。而非性之本然也。
汤武之事。果可谓中而非庸。然在其时则亦庸而已。未有中而不庸者也。
太王之志。当以诗传说为定。论语是未定说也。盖诗集传。在论语集注之后也。朱子岂有为周讳之理哉。
答李子裕
觉轩以静之主一。为太极境界者。虽未记其上下语势。然果似如所疑者。必若朱子所言一动一静之理然后。始周全耳。朱子以犬牛人之性。为气质性者盖多矣。然此当以集注为定。其曰仁义礼智之粹然者。乃本然性也。何尝是气质性耶。俛宇说尽分明。人物之殊。乃本然之天也。所谓气质性者。乃指气质清浊粹驳之不齐。而性随而变者也。正指人与人异。物与物异者也。幸细思之。
答李子裕
晦亭霎晤如未见。见书审行履稳旋。省凊万珍可喜。仁智之乐。非容易可得。又非有别样可指。但随处有自得处。便是乐耳。归来家里坐。亦只是这般心。得不放慢便好。有一事虽小。所系实不轻。承从前见君昆季。衣装颇侈。辄不乐。儿们从灵川归。携一罽华皖。询之则君所付也。思之痛心。念君王考公。勤俭粗立门户而志未竟。尊公绩学而未成名。君昆季所宜克勤克俭。笃志力学。以体其志。今家业傍落。学术未充。将坠堕其遗绪。而独此一物为急务耶。此一物即如是则其馀又可知矣。人之见此物。已知君家之不复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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矣。未知此不可少改耶。君之一心已不实。则虽说万般性情仁义。尽是虚说。亦何补哉。忧之深故(저본에는 없다. 문집 서두의 정오표에 근거하여 보충하였다.)痛之切。愿君深留三思。
  别纸
用者体之用也。情者性之发也。本非二物。故曰本体则通动静该性情。但对用言时。自属静一边。不惟是也。其曰妙用者。亦是通动静。对体言则自是动一边也。言各有当。非相掣肘也。所谓明德。单言则性也。兼举则统性情也。亦是此类也。
气与质。亦与性之为理相似。只是一个气而已。分言则气之凝定底乃质也。气有清浊而质有粹驳。清者固易粹而浊者固易驳。然亦不可以清者为粹而浊者为驳也。如清水亦有滓而浊泉亦有沚也。
颜子躬事四勿。不迁怒不贰过。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皆从博文约礼上节次进去。其阶梯岂不分明乎。如孟子养浩气求放心。非不是真个学。然头面浑圆。却无着迹处。
无极而太极。或以而字作转语为非。然常思作无是极而实最极之义则自然以而字作转语。恐不可非也。无声无臭而实品汇之根柢。政是解此句。声臭属上极字。根柢属下极字。以此推之。上段说似是。
动静所乘之机此动静。从气上推看则或可作此气之将然。然从理上看则直是此理之自然流行者耳。大抵此理。一动便一静。一静便一动。乃其所乘之机如此耳。机者乃自然不容已之称也。其动其静。非如气之有形象。只是此当然有常之体。乃是静。其自然通行处。乃是动耳。
鸢飞鱼跃费也者。乃即气言理也。不以气看气。只看其骨子底理
大溪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24H 页
耳。
阴阳合散。直曰实者。如鸢飞鱼跃而曰费也。夫鬼神即气也。而今曰诚之不可掩。亦所以即气而言理也。阴阳合散。即鬼神也。实即诚也。
时中之中。既曰无时不中则可以该未发已发矣。但所谓未发之中。乃是天理自然之中。非是有工夫之中。到得致中后。始可言时中之中矣。
古者大夫有家有封邑。仕者世禄。既有家则子虽未为大夫。亦自行大夫之礼。元士之适子。虽未为士。自行士礼。必有罪而收其田里然后。方无其家。所以无毁庙立庙之弊。
谨独戒惧之次序功效。所言皆得之。新安陈氏说则不但以奏假一段言之。其于不显惟德一段。亦言此意。盖此二段。皆以戒惧谨独之效言之也。
答李子裕(丁未)
此时见是书。有无故二字足矣。但客用之作而读书之无暇日则可叹也。既知其然。惟务尽实用。则客用乃无暇乎作而读书亦可得暇。试思人生许多实用。那能做百分一也。于百分一中。只拣最急底。孜孜行将去而已。如是则何暇及客用。其实用果多有急于读书者耶。礼疑略控己意。望须参酌。
  别纸
墓祭合设列位。他无明文。惟开元礼言若一茔数墓。每墓各设位。昭穆异列。以西为上。据此则第一第二位各设一位。第三位四位为一列。自西而东矣。然如此则行祀之际。恐多难便。如来说则三位为祔食。祭无后。于庙则然。而此于墓矣。又各有后则有未然者。
大溪先生文集卷之二十三 第 424L 页
或可仿我 朝昭穆之制。首位南向。次位为昭东向。次四位兄弟同为穆。西向作一列否。此甚有礼意。惟博议详思而行之。
退溪既有纸榜合祭之说。当从之。古人祭祀。多设虚位。只用祝辞别之。亦在斟用。
饭东羹西。考诸特牲果然。不知后贤何故有生死异设之制。未知尊家家祭曾何如。恐不可猝异。若家祭已饭东则诚善。断然行之。足为后法也。
乾鱼即古礼所谓鱐也。如家礼相间之设则脯当在南第二行最右。次菹次醢次熟菜。但今多合脯与鱐为一楪。或只用鱐。如是则鱐宜当脯位而熟菜之次。或可以鲙炙轩肉等类代之。以分燥湿矣。汤则东俗也。栗谷云用五汤而列于第三行。然尤庵非之。辑要云从俗用鱼肉二器。代古殽胾之设。列于第三行之两傍。与俎(今称炙)为一列。可从之否。
家礼墓上。如时祭之品。然栗谷所定。无馈食一笾。抑原野之礼。有所减(저본에는 '灭'로 되어 있다. 문집 서두의 정오표에 근거하여 '减'으로 수정하였다.)杀耶。当酌行之。虽有饭羹。侑食一节则沙溪以杀于家庙为宜。恐当从之。阖门则固无以行。若梗立则不可。沙溪以肃俟后进水为宜。肃者只俯身也。虽无进水之节。亦肃而俟之少顷。乃下匙为宜。
抄饭果无据。不抄则移匙亦无意。
增解言当告利成。辑要以为原野礼杀。未尽利养之义则不告亦可。可从之否。
答李子裕(癸丑)
入宫之悲。使人愕然。中流失楫。难图利济。何以为地。到此只得处逆以顺。尤坚素志。此可以验平日所得矣。幸勿自堕也。慈闱寿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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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季相依。是尚足以自乐而忘其馀也。顾此萍漂一物。万营皆左。到今着足无尺地。尚何言哉。向后相见。恐非易易。只望铁轮转处。不失定慧。
答李子裕(乙卯)
奉书知侍联节宣万胜。能为先仁阐述之图。足慰远闻。此间今年失败。浮于蜜荒。延及同业。并遭鸟散。儿仁又不自量。遽以妻孥至。带累不些。前头成算。又将移转。榆景几何。有此奢望。君应为之一叹也。尊王考行状读之。如复见旧日。君能述事如此。可谓能孙矣。吾不死到今日。所以铭其墓者。何忍辞。然荒拙不足以形容潜懿也。更有一语。尊王考一生。晦迹农亩。隐德质行。不以文字名称自标榜。人亦以此仰之。今恐不必以标号为题。从古实行君子不待是。且或有轻浅后生妄加訾评。空累实德。深加商度也。坛所斋名。无已则或可改作三五斋耶。俱未允众议则直称星山斋。亦无害矣。今(저본에는 '令'으로 되어 있다. 문집 서두의 정오표에 근거하여 '今'으로 수정하였다.)所考大东韵玉讳直事。亦是大节。先世伟迹之显晦。亦有数矣。吾自弱冠。见大卿亭址。自筹于心。用当日遗诗中语。思亭扁曰四三亭。拟与诸宗立一契。然以坛所事未就。不敢发。曾在海参威。与君语及此意。或不忘耶。今坛斋已成而此迹又著。尤君派所着力担荷处。未知能留意。先祖无美而称之为诬。有美而不称为不仁。为人子孙。当知此意也。
答李成玉(凤熙○甲寅)
此书已足千金。况吉林书纵未目。而尚可以心契者耶。鲁卫保重。安分着地。又以志业之未就为忧。其必有所为者。深惬愿言。坛享可仰。谱役可忧。远外不能为力则重可愧也。承一行狂发。万里孤寄命也。首阳非可拟。六洲无以论。万事皆空影而日崦嵫矣。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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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君自力晋业。为后日地也。泽堂既修契。又为先公致力。俱系美事。幸善其终。相逢未易期。勿以我老朽为念。勉力进进。
答张希圣(志必○丙午)
人世日月易矣。先公之不于世之日。将再周矣。而惟人事甚缓歇。无所短长底。一行凉泪。亦将无及。念至辄喟然。哀座尚记及无状。有此伻复。所以自伤其所遇而优容乎在人者。蔼然可掬。从审慈闱省温。奉奠支相。稍慰愿言。然其抚时攀擗之痛。处困艰楚之愁。又非老怀可忍闻者。且承之所期望于哀座者。向百死路中。抖擞神精。做个本分道理。及时进德修业。以不负上天所畀。克成先公之志而无失知旧之望矣。乃漠然无以相及。念此衰暮阨穷。亦非久于世者。而盛壮诸公。多不汲汲于此事。此世何世。祗自叹息。承中间经历。常从大浪中放着一虚舟。虏贼驱去则去。坑堑落之则落。其有喘息于今日。亦可怪也。昨哭崔赞政殉义之柩于本州之所馆。又觉此世更无足上心者。令人作恶不能已也。且欲寻穷山僻处。作一茧蚕。然此亦非易者也。谨因来奚。略奉些物。或可为奠具之所助耶。
答朴达源(渊祚○辛丑)
顷见足下。精明内蕴而坏朴外成。意其涵养有方。非世间徇外者比。辄满心倾泻。思欲为他山一石。复虑夫沈潜温雅之气。或少开大展拓之地。故妄有所云云。不自知九九之为鄙术也。承喻不能剧意看读。用力于行上较多。此公明宣之意也。其有得也宜矣。却复谓心胸昏昧。应接扰攘。则纵出自道之谦。然殆格致之工。或有所未极于豁然也。足下病世之务格致者。每陷于博洽。务齐治者不过乎事功。则有以见乎格致修齐之本者矣。由此而穷之。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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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类推也。乃谓若寻正学之依俙影响。似必于诚正而得之。则诚恐有得其半而失其半者矣。夫大学一部。自格致以至治平。只是一串事。必格致而后可以诚正。诚正而后可以修齐治平。今欲明格致修齐。与诚正分作三段。拣别取舍。必不胜隔绝分裂之患。况其所谓诚意而正心者。奚取乎依俙影响而止哉。以愚所见。今世大学之教不明。所谓格致诚正修齐治平。无一得其真者。若论其痼癖难医之症。尤在于所谓依俙影响之诚正何者。彼以博洽为格致者。类出于词华之士。以事功为修齐者。类出于名利之人。其为病浅露易见。稍有知识者。不遽深信。若夫所谓卑辞令色。扮做诚正者。大抵出于吾儒之中。其自处既重。人之信响尤易。世衰道微。人情喜圆而恶方。忮能而厌胜。见人别白善恶。建立事业。例生憎嫉之意。在在为仇敌。于此而有人焉。其名则学问也。其声音笑貌。洽洽君子也。又能希夷黑白。拥肿手脚。无一可憎之由。则必一辞称述之曰善士也。更有一辈。慕学问之名而惮于勇进者。见其有方便之地。靡然从而和之。谬相推奖。喜同恶异。鼓风作浪。卒使风俗潜移。善类消沮。有不可得以救者。岂不大可寒心也哉。窃尝闻之。大学所谓格物而致知者。即凡天下之物。必穷其本末主宾之分。凡天下之事。必穷其始终先后之序。以别其善恶是非之极。由是而诚其意。必善善如好好色。恶恶如恶恶臭。举天下之物。无足以易其志。由是而正其心。亦善善而恶恶。物各付物。存心不他。举天下之物。无足以累其心。由是而修其身齐其家。治国而平天下。亦只是为善而去恶。彰善而瘅恶而已。是所谓天之明命。人之明德而明之于天下者也。今也欲舍格致而言诚正。只欲成就得一团汩董物事。不知所诚者何意。所正者何心也。毕竟归宿。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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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落入于吾夫子所谓乡愿之类者耶。每一想起。令人洒然而发汗也。窃见吾足下眉睫。必不为世俗笼罩黯淡之学。宜及此富龄。恢拓心胸。开豁眼目。博究天下之理。慎思而明辨之。以为真个诚意正心之地。且置世间许多毁誉利害生死去处。只要知得真行得真。以快此一事。何可草草求之于依俙影响之间哉。格致须先涵养者。固至论也。古者自洒扫应对。以至六艺之教。皆是涵养之具。所以于格致易为力也。今人无小学。所以格致者无力。又易向别处走作也。然年既长大。心思已开。而反以前日之未克涵养而不要下穷格工夫曰。且待吾涵养熟后。则又有大不然者。夫所谓涵养者。只在乎日用动静语默之间。彼蒙幼所接。只是屋里小节。只听长者教戒。着己力行。可以做过。及其成人之责已备。则天下何事非吾当为。何物非吾分内。其酬接云为。万变交于前。非自去穷得其理。如何行去。有人方奔走东西而反蔽其目。乃曰待行之熟后徐察路径。则其不十颠而九倒也者几希矣。江西学者。以道问学为支离。只道存养熟后自然觉悟。朱夫子苦口辨斥。若是恳切。足下应皆细心䌷绎矣。所云陈烈先生闭户之方。只缘他周罗许多。费却精神。致得记性顿减。所以潜居息养。姑省思量。庶几精神归宿。始可了得许多。此乃一时补弊之方而已。如使圣贤为学。本皆如此。则孔孟以来。何无一句及此。恐足下有未思也。无论涵养生熟。直须下居敬工夫。将涵养穷格两脚做去。如今日穷格得几个。涵养得几分。明日亦然。穷格渐进而所以涵养者愈深。涵养渐熟而所以穷格者愈明。此意已尽在圣贤话里。其括其总要者。莫如伊川所云涵养须用敬。进学则在致知一节语。昔我先君尝屡拈起以警学者。承亦有耳矣。不能顿服此药。至今目𥉂脚乱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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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得也。闻足下遍谒当世名硕。以求向上旨诀。应有所受者矣。布鼓之鸣。何足为雷门之响。但此前人成说。庶无渗漏。不敢自隐于询荛之下。愿足下一回入思。且覆其违理者。凊甘有暇。玩绎有味。深贺造化翁为足下借此光景。勉之勉之。承熙日读先君礼书。常恨眼短役大。间为少辈批点章句。只益閒汩董。何补于身心哉。政足向足下发赪也。
答朴达源(甲辰)
承熙不肖祸大。自分见弃于仁者。料表拜惠问。上悼斯文。下开迷膈。辞直而理达。君子忧道之切。固恻怛至此。而承之无状何以承当。辛夏一书。猥以爱尚之素。敢倾倒浅廪。不自意尚蒙记有。显示采荛之美。苟或因是而有丝毫之力于致远造高之工。则庶可自托于孤竹之一老马。然不遇夷吾。彼安得售其小智哉。愿仁明早有奋发。大担夯此大事。实下一手脚。使此格致诚敬。不终作一虚文也。天下义理虽万绪。而毕竟有一条路。如线在中间。寻而循之。自有亭当不易处。惟患人不实心去寻觅。今所患心胸昏昧。应接劳攘。此是实头寻觅时。始觉得如此。即此是好去处。愈昏昧愈着眼。愈劳攘愈着脚。必将有会通快行时节。窃为仁明翘足以待之也。承审省节大安。宿痾渐祛。实叶愿祷。承年间杜门息迹。无复人世想。义理是非。固当俟之百世。而祸患之至。亦不敢全然付之于一时之适然。庸是自省厥咎。不敢怨尤。分外一命。五朔虚靡。又增一番罪戾。内而不能阐明家学。外而虚名欺上。此何人哉。仁明反以为可贺。恐有所未察其情事也。今夏哭后山许公。有斯文益孤之叹。月初与俛宇令公盘礴伽阳泉石之间。稍足畅怀。而世事到头。蛇豕外食。萑苻内警。吾辈毕竟无立命之地矣。叹息奈何。鲁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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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义。仰认探究之切。敢用謏见。冀见讲劘之效。幸细商而覆之。
  别纸
 圣门工夫。以求仁为第一义。(止)自何为先。
仁者本心之全德。失之则便不成人。所以以求仁为第一义也。天下之求之而难得者。每在于在外之物。虽竭平生之力。而毕竟有力不足者。若仁则元来在我。当下求之则即在是矣。岂有力不足者耶。如今眼底行一事合于天理。无一毫私欲以参之则便是仁。此时意味自然充足。气像自然普遍。真个是仁者也。其入头路脉。夫子已言之。其告颜渊曰克己复礼为仁。恐不须别讨一方。
 临文讳名。(止)直读父名。未知何如。
古者临文不讳。如周家不讳克昌厥后。骏发尔私之类。若直书文王昌则临文亦不可声读也。学者讳先圣名。亦理之当也。尊者之前不讳。压于尊也。若侍孔子则虽名颜曾亦可也。今孔子不在。乃以孔子之名之而不讳颜曾。恐未可。盛辨得之。
 四子言志
夫子与点。盖因一时因四子所言上。发彼三子规规于事功之偏。而曾点所言却一任他天理之自然。所以特与之也。其实夫子之问。在于世用。而点之对。却超然于事物之表。其狂底意。已略可见矣。使颜子在此时则未知其如何为对。然以夫子所言推之。概可得矣。夫子尝自言曰道千乘之国。敬事而信。节用而爱民。使民以时。此亦言其志也。其答颜渊之问为邦则曰。行夏时乘殷辂。服周冕乐舜韶。盖以颜子于为邦之大体则已了然矣。其损益斟酌之权。或有些可语者故耳。然则颜子言志。其大体则似当如夫子所言敬信节爱之类耳。夫子之所与。亦当有归矣。况点也所见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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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无颜子实践者耶。若颜子所言无伐善无施劳。只是论平生之志。非如二三子之从设施上说者。不必与此相较。若夫子所言老安少怀朋友信者。虽从平地说。然至理浑全。却无处不当耳。颜子非无见于此。而其言所愿则却从己分所能为者。为自占地。若点则徒见得如此便休。恐不可以此而疑点之见处。却高于颜子。
 子在川上。
吴氏说逝者不指水。果似硬短。然今云逝字亦是水逝则又椸叠矣。愚意则逝字通指天下流行之物。而水亦在其中。到斯字方单指水。
  子路成人章。(止)以何为正。
此从程朱说当是为正。然曰字之复加。终似臲卼。今之成人以下。又似子路语法。所以存胡氏说。语类亦以胡说为是。抑此集注未及修改者欤。
 微管仲。吾其被发。(止)愿闻其说。
当管仲之世。世皆被发左衽。则孔子亦将生于夷狄。其能免被发左衽乎。但有用夏变夷之道。则孔子当力为之矣。又或当始沦被发之世。则孔子岂为之哉。宁守死而已。
 圣人于桓魋。(止)预为避免之道耶。
其于予何。理之正也。微服而过。谨其变也。其变者亦理之所不能无者也。君子制宜。当一决于理而已。非决知其不然而复惶怯失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