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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山文集附录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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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山文集附录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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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传[李中业]
府君讳晚焘字观必。号响山。又曰直斋。姓李氏。始祖讳硕。丽末以真宝县吏中司马。生讳子脩。登第讨平红贼。锡封松安君。丽亡逊野罔仆。二世讳祯荫府使。录北征勋。生讳继阳 端宗癸酉中进士。 逊位后弃奉化训导。入礼安温惠村。每当 讳辰。登峰望粤痛哭。扁亭曰老松。以寓岁寒之操。至孙文纯公讳滉。为东方儒学之祖。世称退溪先生。先生子讳寯。荫佥正。孙讳咏道荫牧使。壬辰难录宣武勋。光海朝弃官归。后 赠至吏曹参判号东岩。历参奉讳岐,察访 赠吏曹参议讳希哲, 赠吏曹参判讳櫰,参奉 赠吏曹判书讳守约。至讳世师 英祖朝。以修撰斥荡平之论。 隆陵丧后不复仕。以寿至知中枢入耆社。于府君为高祖。曾祖讳龟书 正祖初元。溪村李公道显将辨 隆陵睿诬。夜来商确。疏既入被极刑。遂废举读书求志。后用荐 除庆基殿参奉不就。祖讳家淳官应教号霞溪。有五子。第二讳汇浚官大司成号复斋。初娶晋州姜氏弼善 赠副提学橒女无育。继娶冶城宋氏佥枢在宪女生三男。第五讳汇澈通德郎。娶海州崔氏进士凤焕女早殁。府君以复斋公仲子。出为其嗣。 宪宗壬寅正月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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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酉时。府君生于顺兴府卧兰村寓第。未睟内寝。中夜失火。复斋公适出外。太淑夫人独救家产。未及念府君。老奴自其家惊慌来。冒炎而入。府君浓睡在襁里。才抱出。屋脊陷覆。人皆异之。癸卯冬通德郎公殁。有遗腹子五岁而亡。恭人决意下从。饮毒致病。复斋公以府君宽慰之曰此儿足以昌大吾门户。嫂其养而为嗣。以塞吾弟之冤。召府君命之曰汝自今日母事汝季母。府君承命。泫然下泪。复斋公抚顶曰尔能知天伦之重可尚。恭人贤而有士行。通古史习礼节。其抚养教道之兼父道焉。额上偶生痰疣。医云针以椒棘可已。复斋公手针之。同学群童皆惊惧。府君颜色不变。群童曰得无痛乎。府君曰大丈夫死亦有所不避。岂不能耐一椒棘耶。既上学。口钝艰读。又乏诵才。外若迟滞。内实通悟。善属文。其未能诵底。皆历历引用。未成童。已解时文蹊径。结句运思。雄浑有格力。复斋公每批赏曰必做。乙卯奉恭人先还溪庄。侍学于叔父秋观公。丙辰复斋公释褐。始掇寓。还榜子来。府君就僻处涕泣。长者怪问之。对曰情地有别故也。自是益励立扬之志。遂屈左拇曰吾不成名。不伸此指。己未受室于杞泉权公之门。公及季氏颐斋公讳琏夏。文学行谊。为世所推。复斋公道义深契也。府君专心师事。文字体制义理性命之说。以受于家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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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就质而请益。每春夏留门下做业。丙寅八月。参汉城进士试解额。时西教肆炽。洋人逼江都。升平之馀。朝野汹汹。一夜之间。城中尽空。叔父将作公与杞泉公会馆儒及岭中举子于太学门外。论斥邪卫国之策。文谕八路。府君左右使令。尽子弟之职。九月登庭试文科甲科第一人。复斋公戒之曰少年登科。古人谓之不幸。况吾既通显。汝又巍擢。盛满可惧也。骄矜丧家。知枢府君遗戒甚严。汝宜体念之。且士之许身于国者。时平则致泽。见危则授命。今边警方急。 朝廷若以汝为出身。置诸可死之地则必死而归。乃可谓尽人臣之节。其责岂不重且大乎。杞泉公又作诗以勉读书敛韬之意。翌日例付成均馆典籍。 上行视学礼。复斋公时带泮长。府君以未放榜。巾服参班。人以父子同登一学荣之。俄又 除兵曹佐郎。 朝廷特念府君贫甚。艰于应榜故也。十月放榜 赐乐。寻奉复斋公还乡。连 除司谏院正言。丁卯二月。复斋公还朝。卒于丹阳。府君时恩游南乡。戴星而归。五月选入弘文馆。丧中被选。盖稀有也。读礼之暇。将论语庸学。趱程作课。又以复斋公遗命讲质先集于族兄慎庵公晚悫。己巳服阕。五月拜副修撰。以在外递。付龙骧卫副司果。六月还朝。八月复前职兼南学教授。十九日进讲孟子。自明日出吊(止)莫如我敬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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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曰是何足与言仁义一句。与吾君不能谓之贼旨义相彷佛。府君对曰孟子此等议论。自后世观之。似若太峻。然当时人欲横流。霸术沉痼。天下不知有仁义。如使议论不如此。无以动得时人之听而成遏欲存理之功也。 上曰非尧舜之道。不敢陈于王前。真圣人语也。对曰所谓尧舜之道。不过仁与义。盖古之圣贤。如伊傅周召。幸逢晠世。故能行尧舜之道于天下。孔颜思孟。不幸值衰世。故只传尧舜之道于后世。今日臣等非敢曰有所受于其道。而遭际昌明。颙祝 圣学。何尝在尧舜之下乎。惟 圣明体念焉。二十日入参宾对。 启曰 殿下以上智之姿。躬下学之工。视双只而讲论有度。顺寒暑而接亲以礼。奥义俯询。每出凡衷。迩言必察。优跻圣域。如臣𧪈劣。更又何赘也。然古人云事君无隐。又曰思不出位。臣请得以近日 经筵事言之。夫孟子一书。圣人所以论王道也。进讲时宜忌贪多。务要温熟。至若召对之通鉴则不过史氏记载之类也。以故读了一人事颠末然后。始可断其是非。今日 筵对则不然。上番读一事未终。又使下番读之。彼此两人。不究首尾。或遇奏疏之浩穰则今日读上项。明日读下项。臣等间值替番则新入者不省上项所论。而敷奏有颠错之弊。伏愿 殿下自今以后。召对之际。惟观文势。不拘行数。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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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中撤。必抵归宿。使彼成败之迹。瞭然于心目之间而知所取舍。则非但臣僚之幸。抑亦 圣学缉熙光明之一助也。 上答曰所陈甚好。当留念矣。果自翌日依 启行之。府君作诗以志喜感之忱。时 上候有不安节。是日之对。兼问安之礼。故节次与平时宾对有异。金相炳学熟察其周旋之节。既出顾谓诸老宰曰遐外新进。初登对筵。进退周旋。一中规例。所对又精当。真乃家人也。九月拜文臣兼宣传官。二十七日进讲。自然友(止)是在世子。 上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非但丧礼为然。凡百做措。无不皆然。对曰传不云乎。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此孝弟之上好下甚也。又曰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者。未有好义。其事不终者也。此仁义之上好下甚也。且夫尧舜之时。民从之可也。桀纣之时。民亦从之何也。惟在上之人慎其所好而好之。此后世人君所宜深戒也。再明日进讲。自民之为道(止)助者籍也。 上曰阳虎为富不仁为仁不富之说。甚切当也。对曰 圣教至当。然为富而亦有仁者。管子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孔子所谓富而好礼。书所谓既富方谷是也。为仁而亦有富者。大舜武王之德之所以富有四海。大学所谓仁者以财发身。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未有府库财非其财也者是也。然阳虎之时。鲁政浸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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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擅柄。皆以聚敛为富术。则是可谓为富不仁也。既用聚敛之臣以为政。则仁人君子自尔高翔遐举。而如颜子之箪瓢屡空。曾子之三日不举火。子夏之悬鹑。原宪之瓮牖。亦可谓为仁不富也。然阳虎之意。只恐为仁之害于富。而其言偶中。孟子之心。只恐为富之害于仁而亦不嫌于引喻。若使圣人治天下而制民产。则为仁未尝不富。为富亦未尝不仁也。伏愿 圣明省念焉。十月初一日进讲。自诗云雨我公田(止)王者师耳。 上曰诗云雨我公田云云。孟子引之曰虽周亦助也。然则助三代通行之法也。对曰周礼王畿之内。用夏之贡法。邦国之外。用殷之助法。兼而通行。故彻之称生焉。及夫孟子之时。制度废坠。典籍无凭。其所引用。不过在于诗章琐句之中。亦可以观世之变。而时君之瞢乎井制者无足怪也。若乃设为庠序学校则孟子只论其大槩。而其详则载于王制学记诸篇。其曰上庠下庠。东序西序。左学右学。东胶虞庠等许多名目是也。其所以明人伦则五典六礼七教八政三物之类是也。夫以我东言之。内有成均四学。外有校院堂塾。皆三代遗制。而五百年右文之治。亶由于此矣。若其有王者起。必来取法之训。则集注释之曰滕国褊小。虽行王政。未必能兴王业。夫王业之兴。本不在地之大小。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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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汤文大圣也。滕文则不过资禀之过人者。而又其地方不及汤文则何可准小国七年之数而能兴王业也。若乃必来取法之事则古盖有之。嬴秦之末。鲁地四削。与滕无异。惟其服习儒教。弦诵洋洋。则汉祖一闻而叹其礼义。再过而祀以太牢。毕竟徵招诸生。取法宪章。以肇四百年基业。此其取法之一證。孟子岂虚语哉。前年有毁撤书院之令。故盖寓讽谏之义也。二十三日进讲。自陈良之徒(止)恶得贤。 上曰陈相始学于陈良。及见许行而又学许行之道。为此厉民之说。则许行之学。莫是异端否。对曰然。陈相所谓闻圣人之政而愿为圣人氓者。有似乎陈良之悦周公仲尼之道矣。然其所谓师事数十年。犹有未纯。故一闻许行之道而轻议文公之非贤。孟子不善变之训。甚的确也。大抵许行南蛮一种也。先王之教化未被。上下之名分未定。贸贸蚩蚩。与杨墨之乱真无别。当时人情。好新而喜异。则陈相安得不随而变哉。以故先王之制刑辟。虽有八议三宥之法。而至于行违而坚学非而博则无所容贷。置之极科。其虑左道乱正之患者。可谓深且远矣。幸今 圣学日造高明。而严斥邪教。屡行天讨。然深山荒徼之间。丑类邪党潜伏假息。伺时而更肆者。未必无其虑矣。伏愿 殿下崇儒重道之政。一复 先王旧典。使元气益张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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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邪无犯于外焉。 上曰许行舍楚而之滕。陈相去宋而从文公。楚宋之君不能养民可知也。对曰孟子曰为汤武驱民者桀与纣也。夫文公之仁。虽不及汤武。楚宋之君。亦不必比于桀纣。然人心向背。自古已然。斯可为后世之鉴也。是夜有䨓雨之异。联劄陈戒。十一月进讲。讲官朴圭寿曰豪杰即出类拔萃之谓。陈良之北学中国。不过匹夫之豪杰。帝王之立身行己。振纪纲正风俗。亦可谓豪杰。豪杰二字伏愿留念焉。 上曰不特留念。贵在能行。府君进曰知行二字。即学问之大头脑。知一事则行一事。如车轮鸟翼。故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幸今 圣学高明。讲论及此。实 宗社生民之福也。十二月移拜副校理。仍兼南学。庚午正月入参宾对。 启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程子曰天道不已。文王纯于天道。亦不已。然则不息不已。即是天人合道之妙也。方今三阳履元。万化鼎新。天行之健。可见于此。未敢知我 殿下缉熙之学。果能至诚无息。纯于天道否。 经筵停禀。纵云时乎然矣。以圣人不息之道观之。亦不必限于程式。矧乎所讲孟子一书。初非浩穰文字。而踰时越岁。尚此未了。则古训千万。将何以尽究也。博学于文然后。约之以礼。未有不博而能约礼者也。虽然 太庙亲祭。例亦停讲。而前冬 临御齐室。尚能读书。致敬满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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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邻莫不咨嗟叹仰曰吾 王之好学。其可谓须臾不离矣。又有本馆书册目录内入之 命。其于幽独得肆之地。益勉戒惧之工。亦可知矣。然古人云心难持于盘水。善难保于风烛。伏愿 殿下推是心之足为扩。善端之发见。勿忘勿助。勉勉孜孜焉。则纯亦不已之妙。实不外此。而未开讲自是这样学问。已开讲又是这样学问。岂不美哉。岂不休哉。至若以臣等贱劣言之。晋接之时既蔑丝毫之补。如当停禀之后。尤切尸素之罪。谨按本馆故事。上下番于停讲后。元有历代美事。名臣格训写呈之规。如有所怀。演出故事中馀义者。又许别单书入。盖此规模。出于古人进金鉴录无逸图七月篇之遗意。而其陈善纳诲之诚。奚异于面陈口达哉。此外又有本馆讲制文臣月课之法。盖讲制则本馆堂上主之。每月一次考讲。三次命制。月季 启闻。岁杪通考其等格。居首人即令加阶。月课则文衡及春判主之。弘文被录人外。并抄堂下有文名者。每年分四等。出九题以试之。其 启闻通考之法。与讲制略同。此古昔盛时所以 圣德隆于上。人才菀于下。集贤之名。诚不虚得矣。今我 殿下应中兴之运。恢肯构之业。迨此百度之惟贞。兼是数者而亦复焉。则文教大行。俊乂扬庭。字呼谨甫之千古盛事。豹裘覆身之一代风云。庶几复见于今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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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嘉纳之。二月丁太淑夫人忧。在直径出。又未临终。重哀叠痛。毁几灭性。从兄生员公晚杰举先训慰譬之救治之。赠以家传赵月川先生所读近思录曰为学要诀。俱在此书。不可不读。况事君治民者。尤当熟讲于出处治道临政等篇也。府君哀疚之中。逐日课读有劄疑。自署所居室曰直斋。作记以求订于慎庵公。在昔恩游南出也。拜辞于复斋公。头偶俯而不直。复斋公曰头容何不直。头为一身之元。其元直。百体从直也。府君觉得心亦要直。如徐节孝之于胡安定先生。而又以是训出于末命。更不承慈教为至痛。乃署而记之。终身服膺焉。壬申服阕。五月升司宪府掌令还朝。七月拟忠清道掌试都事。八月 除司宪府持平。九月移副修撰。十月 除通礼院右通礼。上状辞递。旋拜中学教授。癸酉十月拜兵曹正郎。仍兼中学试学制。俄拜副应教。时崔勉庵益铉上疏论时政。大臣三司联劄请治其罪。鞫罢依例蒙递。寻复前职兼中学。以泮长被谴。承 命试升补。十二月 大阙灾。 上移御乾清宫。入参问安。应 旨联劄陈戒。俄呈觐亲疏远乡。盖自崔疏后。兴宣大院君不干国政。大臣馆儒并被斥。前正言朴遇贤上疏伸救。 上大怒命远窜。三司将合 启。府君时为长官而修撰李秀万不使府君知之。擅先发通格外也。府君招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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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吏。即投牍而出。秀万以为立异。陈疏构捏。又自引请罪。 上温批解之曰李晚焘情势。予固知之矣。勿撕挨而察职也。翌年正月。闻东壁虽递而庠衔尚在。久旷为未安。遂还朝。二月 除司谏院司谏。以谏长在外摄管。三月移校理。五月又迁司谏。寻还副应教。六月拜司宪府执义。大宪有阙又摄管旋递。八月又拜前职。时大院君出郊。岭儒发抗疏之论。朝象多不佳之渐。府君呈疏归觐。就道春川。入清平山。访高丽隐士李资玄遗迹。登昭阳亭观貊都。作三退纪行。乙亥五月拜应教还朝。十月移校理。十二月入侍 法讲。俄迁执义。丙子二月因大臣论 启被削职。寻以 东宫二度称庆。蒙荡叙。先是日本专权大臣黑田清隆来请开港通商十三条。 朝廷许其六。崔勉庵持斧疏争。大忤 上旨。两司将合 启。谏长草启。用无将不道等语。府君以摄大宪手自抹改曰崔之今疏。言实忠直。吾辈虽不能违 旨伸救。无将不道。是何等恶名而勒加于直言之人乎。首相李最应追论曰日前联 启之草率。停启之径庭。有失台谏之体。其时诸台并施刊削之典。 上允之。公格所在。一体被 谴。而其意则实专于府君也。俄复前职上疏自引。尾附右文足兵之策。蒙 优批。三月以式科一所。台试峻驳主试不公。人皆以是榜之多得人。为府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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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力也。闰五月拜成均馆司成。旋还应教。八月拜掌乐院正。九月乞便养 除梁山郡守。是岁大饥。本郡尤甚。豫戒厨吏废上官时例进茶啖。朝夕之供。亦令米麦相杂。馔止一味曰遇灾减膳。 至尊尚然。况任分忧之责者。目见饥民之颠壑。其忍独食粱肉乎。捐廪一千金。抄饶户得二千金。又出社米五百石。亲往各坊。分等赈救。春结役五百金荡减。以官复户三千金。捐俵民间灾结不足者。杂技及犯酒者。收赎得九百金。补充民结不能纳者。出纸布簟席收瘗饿殍。漕税米本五百石而一百石以留米除置。二百石以本色收捧。其馀则民无以办纳。乃以营作价代捧。付通度寺贸充之。又念饥民之难任负载。使僧徒运抵勿禁仓。槩量时所谓色落之例为官用及吏料者。还给税民。运泊三浪。为先登于各邑。都差员密阳倅并责留米。留米者国法漕邑每岁留本米五分一。以备不虞。而密倅不悦于先登。以梁为不饥。谋于方伯。期于必取。府君牢执。屡申方伯。方伯不听。至有论题。府君即束归装。会郡民告之曰吾若失留米。不可更见吾民。历见密倅曰此非吾辈私争之事。当面质于方伯。密倅从之。府君入礼方伯。极言其不可违国法而害灾民。方伯怒喝。府君曰不才分忧。上不能遵国法。下不能救灾民。罪不可冒据。且此米之留不留。关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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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之行不行。断不可私取而私与。遂解致印符。叱启书吏进疏纸曰吾当具由上禀。以待 朝廷处分。方伯失色催谢曰此何举措。吾老悖失着。公其宽恕。前后关牒及论题。即为还销。府君亦避席谢。方伯笑曰今日朝廷。若有刚直如公者几个人。国可为矣。还郡之日。饥民罗拜马前。或歌或泣。盖赴任后初礼方伯也。陪吏禀曰营中之权多在幕佐。愿循俗就见焉。府君叱之曰吾知有方伯。不知有幕属。吾以三司旧趼。屈首于幕属。其贻朝廷羞辱何。幕属大憾。随事揶揄。至留米事而极矣。自是更不敢逞其奸计。连帅及秩高诸邻皆闻风敬惮。无得以非理相加。营属之挠政侵民者。亦相戒不敢入境。翌年夏大水。堤堰多坏决。饥民力不给补筑。捐俸以助之。亲自董役。不避炎涝。自开元川至苏溪十里长堤。即郡治水口也。邑先生叔祖参判公泰淳,族叔参议公汇廷相继植柳。邑人号为李氏林。岁久濯濯。汎滥是忧。又捐募种柳屡万本。立标禁护。淹死人及屋舍漂圮者失火者。亦捐恤之。及秋大熟。乃重修黉宫,菖蒲亭,双碧楼,甘同仓,社稷,城隍,厉祭坛,龙堂齐室刑狱诸公廨。徵养士斋宿逋。葺其颓圮。选士居接。修补郡志。方伯 绣使相继褒 闻。戊寅六月递还执义。十一月 除应教。人劝赴肃。府君曰吾以菲才。为贫冒进。准品三司。况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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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得遂。薄田足以养亲奉祭。斗屋足以藏书庇身。分愿已毕。何必更生希望之念也。己卯五月赴 哲仁王后小祥哭班。辛巳三月 除副修撰。七月除执义并不赴。十二月国有大狱。将作公遭横罹之厄。府君诣 阙欲疏辨。朝廷知其枉而即释。翌年正月 东宫冠礼。以修撰从升。蒙契屏 颁赐。二月参 嘉礼陈贺。三月 上以 东宫祇见 永禧殿。府君差执礼。升通政。即拜工曹参议。四月蒙递还乡。时和议已成。各国公使官迭次入来。日本使臣至有入 阙密议。而人莫知其为何事。中外汹汹。府君不乐从宦。及递职与族兄承旨公晚耆。决意同归。旧僚之在要路者挽之。府君曰吾念绝名途。甘伏田亩。今为讼冤而来。 邦庆之故不敢遽归。望外升秩。报蔑丝毫。乘递图退。是私分所安也。六月各营军兵以颁料不均。作乱犯 阙。 坤圣避御忠州。上下不知。遽以大恤发丧。举国疑惧。未几日日本花房义质入据掌乐院。以几条难从者胁迫之。清将吴长庆等帅大军出来。守卫城 阙。大院君被执。远外传说罔极。府君即治奔问之行。将发因西来人闻 上候平安而闹且息。遂停罢。俄 朝廷议因山仪节。自 上有衣冠葬之命。府君乃草疏言发丧之本不可。因山之尤不可遽议。末附时弊十馀条。旋见礼曹还收服制。而乘机射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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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已多。即焚稿。十一月 除工曹参议。十二月再 除承政院同副承旨。癸未春又连 授前职皆不赴。冬至以 崇陵献官赴都。祭毕即归。丙戌十二月丁先恭人忧。丁亥正月 绣使柳𤩵以武断诬 启。三月就理。律当远窜。在丧之故。依例收赎。盖近年时辈恶岭中士论之不与。拔其知名者相继窜逐。钳制众口。而尤不悦府君之久退不仕。目为异己。困之以千里 香祝之役。而犹龂龂欲挤陷。又金晋祜李致源辈以府君持重陶山通任事构诬。至有道查。而查既从实。诬莫得售。乃与之合谋。嗾柳𤩵。柳𤩵旧僚也。后送言以谢曰以我论公。岂本心哉。公必原我不得已也。庚寅春。行乡约于先斋。推龙山族兄晚寅为约正。继行乡饮。龙山公又速府君为宾。声响沉寂之馀。威仪文采秩然可观。壬辰夏。与金雅湖俊相,柳西坡必永诸公。设文会于洛川。劝迪后生。岁以为常。冬与姜内侄镡游太白山。自汾川溯有洛之源。遍探桃湖,鹿门,石浦。穿川梨花洞诸胜。癸巳就佥正公柏洞书堂遗址。筑数间精室。扁以旧号。为读书养閒之所。甲午六月。日本大鸟圭介引兵犯 阙。逼辱无纪。卖国诸贼为彼腹心。恐动胁迫。背清独立。易服色改官方。 先王典章。一朝荡然。斁伦灭义。自此始矣。府君草封事屡千言。大槩以为我之于清。丙子下城之耻。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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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忘。今不可无自强之策而徒陷雠邻之诳谋而背之。服色官方 皇明遗制。 先王旧典。而皆有法象取义。不可改易也。竟以新式陈疏之禁不得上。乙未八月。贼臣等引日本兵弑 国母。胁 上出废黜传旨。不发丧。府君闻变痛哭曰惟我 坤圣。母临三十年。遭此千古所无之变。所谓臣子不但不能举义讨复。方丧之礼。无地可行。国之云亡。何一至于此。遂具白布巾服。入日月山下广德坟庵。谓男中业曰明年此月之前。吾不出山。朔望登庵后国思峰。西向痛哭。十月始复 国母位号发丧府君出县班成服即日还入十一月贼臣等。又胁 上剃发。祸机益甚。湖岭人士兴讨复之兵。本乡推府君为将。府君方患脚痰。强出视事才八日。安东观察使金奭中以京兵解散之。府君复入山。及再举以病辞。自是山居时多。家居时少。以时变日甚不欲闻也。己亥八月 上追崇 隆陵。下百官收议。议不一。岭中将治疏以对扬 正庙阐挥之教。府君始出山往参丰山会席。辛丑秋。与李都事寿万往拜 庄陵。游粤中山水。乙巳春。浴平海温泉。过白岩山访李骑牛遗墟。到龟尾津。拜金白岩祭坛。不觉下泪。从者亦为之掩抑焉。十月日本伊藤博文帅兵入 阙。李址镕,朴齐纯,李完用,李根泽,权重显五贼为内应。胁请五条约。此约若许。独立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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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而为彼保护之国。 上举义严斥。五贼自下许之。以至调印。百官伏閤请正五贼卖国之罪。未蒙 允。大臣赵秉世重臣闵泳焕并自裁。府君时病大尰。坐起须人。不能赴 阙。乃替送中业呈疏曰臣废蛰之中。天下形便瞢然莫知。而窃伏念我国与日本壬辰之后。申修邻好。坚立信誓。毋相侵越。殆至三百年。而 二陵之雠必报之义。未尝一日敢忘矣。乃者万国开化之后。彼乃渝其信誓。先请开港而莫之违。次欲入居都城而莫之违。此不特升平日久。恬嬉成俗。力势之有所不适。而然实由如五贼者类。缔结彼类。揽作外援。图窃操柄之致也。彼之尝试既久。酝酿已熟。至于乙未而有亘万古所未有之大变。凡为臣子者所宜卧薪尝胆。寝苫枕戈。图所以为讨复之计。而全怀姑息。一意媚悦。使不共戴天之雠。认之为薄物细故。驯致势夺。或事与心违则曰天运也时运也。此已极寒心。况今雠使之来。噫彼址镕,齐纯,完用,根泽,重显等五贼。与定五条契约。胁迫 天陛。竟至调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盖其约条眩幻。非遐外之所可详知。而以外部移置东京一条观之。我不复为国于天下。而土地人民财赋皆作彼之外府矣。其所谓统监者所职可知。我之 宗社竟将归于何地也。 皇室保全其可信乎。呜呼。彼五贼者。亦以乔木之世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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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之臣。巧乘危机。恣行胁迫者。究厥凶肠。反有甚于雠人也。三千里疆土。即 祖宗之遗业也。二千万含生。即 祖宗之赤子也。以我 陛下之遗大投艰。不敢与人。举义严斥。况彼五贼者。何敢为渠叨利而擅自许人乎。此朱异,秦桧之所未尝为也。虽以雠人言之。觊觎多年。一朝并吞。其必曰得计。而历稽往牒。上自罗丽。以及 本朝。其生并吞之心。固非一再。而卒不如意。旋取败没者非他。天之星分有别。地之疆埸有限。人性之刚柔。本自不同故也。今逆天地之分限。矫人性而掩取。则覆辙昭昭。安知非凡亡之日。即楚亡之日乎。臣窃伏闻万国公法。毋干人内政。毋取人财赋。凡国之有事。必从民愿为之。约条之出于胁迫者。虽国主亲笔书押。亦可废之。斯法也隐然有春秋载书之遗意也。近年许多约条。皆出于胁迫。而干我内政。取我财赋。此犹不足。至有今日之约。而以五贼之私议者。内胁 至尊之地。以一进之私愿者。外欺天下各国。五贼之私议。何如百僚之争执。一进之私愿。何如八域生灵之皆所不愿也。以此胁迫之事。百僚之争执。八域生灵之所不愿者。举以质之于各国公使而裁之公法之中则约墨未乾。尚得以推还也。彼若又劫之以兵。胁之以力。使不得质诸公法。则通行之公法。彼既先违之。我何独受制于胁定之约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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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有违乎。彼兵我仁。形势虽不相当。我直彼曲。建天地之义理。自有殄灭他不得。八域生灵之忠愤激发。将烈于火而沛于河。终不任五贼之卖国而止已。彼类苟非全然冥顽。而有能知失得之象兴败之机者。岂不长虑却顾。为两利俱全之道也哉。伏愿 陛下渊然深省。廓挥乾断。先正五贼卖国之罪。肆诸市朝。次质万国公行之法。前后约条之胁定者。一一还销。使 宗社既危而复安。伦纲既绝而复明焉。时疏争者多。而非大臣山林则皆未蒙 批。府君痛泣曰国事至此。病臣不得碎首 阙下。偃蹇投章。既无格天之诚则其未蒙 批宜也。罪负极矣。更何敢齿列生人。息偃在家乎。当生埋于先垄之下。遂入日月山之明洞通德郎公墓下。以罪废自处。恶衣恶食。居又不恒其所。流寓于广德某嵓,思洞高林诸坟庵曰。一处久留。是为便身之道。非罪人所敢也。丁未 当宁受禅。八月上尊号于 太上皇。陈贺时以百官加亲授升嘉善。先是族曾孙文求入直喉院。 上皇从容问尔族中文官生存者几人。文求首举府君名以对。 上皇曰此人早入玉堂。劝讲多年。故尔族中在朝者多。而予之面最熟知最深者惟此人。多予十岁。不见且久。老今几何。其无上来从宦意乎。对曰年近七十。不但衰病难仕。往在乙巳上疏斥约。以未蒙 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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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分怵义。去家入山。读书养病矣。 上皇曰山是何山。书是何书。对曰山则日月。书则易礼等古经也。 上皇良久曰老病人山居。必多艰楚矣。为之闷恻不已。升资之 恩。盖出于轸念也。庚戌七月。又升资宪。二十五日。日本寺内正毅与完用等作合邦之变。胁夺 二圣位号。天地翻覆矣。 宗社败亡矣。呜呼痛哉。尚忍言哉。八月初一日。府君在高林。柳西坡来访传变报。府君逐日上垄痛哭。十四日始绝食。上垄哭辞。将往明洞。历入再从孙纲钦栗里寓所。纲钦泣请进食。府君曰吾受 国厚恩。一不死于乙未。再不死于乙巳。入山苟延者犹有以也。今已无望矣。不死何待。闻变有日而又尚此迟延者。以未得自尽之方。今得其方而志已定矣。将就尽于明洞。汝勿复言。纲钦百端宽譬。又曰若入明洞则穷山客土。从叔以终鲜之身。何以为计。府君曰以吾罪负。穷山客土。固其死所也。纲钦泣且恳曰此亦穷山也客土也。如不可还溪庄。愿留此焉。府君不得已停行。翌日草遗疏曰臣岭外蝼蚁之贱也。病废丘壑盖已多时。顷在乙巳。有五贼卖国之变。臣病不起躬。遥控短章。以寓沐浴之义而竟未蒙 俞音。情踪危蹙。深入先垄之下。喘喘胁息。不敢自同平人。乃于丁未秋有尧传舜授之会。猥升嘉善之阶。乃以俟勘之身。反蒙冥升之 恩。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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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震越。宁欲糜身粒骨而未及陈辞丐免矣。不意今者又有五贼馀蘖。与不共戴天之外人。相为表里。胁迫 宸严。夺独立之号而称我 二圣为宫王。夫独立之号。本非我有。劝之者即夺之者。则其心所在。万国所知也。惟我 祖宗疆土人民。 陛下何得以私与外人。而自列为安乐归命等侯乎。呜呼痛矣。此岂 陛下之所乐为哉。实想其当日祸色。必有甚于乙巳之变。言念至此。岂可曰国有臣子乎。臣伏穷山。才闻此变。已是欲死。而又闻以臣为资宪大夫者。考其日子。 除命在变前数日。是 陛下豫度来变。垂念旧臣于未然之前。而臣名猥参其中也。臣是何人。厚叨罔极之 恩于终始之间若是之盛也。夫权臣争柄。挟外人祸家国之渐。已在三十年前。臣时忝侍从。诿以地微。一不廷争。此臣之罪也。乙巳之变。臣偃卧床笫。不能碎首 玉阶。与奸贼争死。此臣之罪也。今 陛下失位号而臣独膺滥秩。此臣之罪也。以世禄之臣。甘作雠人之氓。而瞢然不知为耻。此臣之罪也。臣有此四罪。所不容于天地之间。乃以是日不食自尽。惟此未足以贳其罪而报 圣恩之万一也。伏愿 陛下廓挥乾断。大行天讨。再奠 宗社。承欢 重华。茂膺万世无疆之福焉。十七日。舍弟晚煃来握手大哭曰自孤露以来。兄之抚我如慈母。弟之事兄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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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父。身兼四穷而赖以为命者惟兄也。兄今至此。弟何独生。且以大义则弟与兄一般。弟当从兄同殁也。府君曰君与我情地有别。君未立嗣。先祀无托。君亲虽一体。随所处而裁度。何可径庭直行。苟欲其死。此后亦有其日。姑勿尔也。族孙康镐曰古人遭此变故者。多入山自靖。令公则入山早在于变故之始兆。秉执确然。今何必更为进于此之举也。府君曰吾平日无工夫。而今已入了几日工夫。于此勿坏了我工夫也。中业自城谷寓所来谒。罔知攸措。俯伏涕泣。府君曰见危授命。吾有所受。今得其时矣。然死亦有分数。吾非贵戚大臣。非当日侍从之臣。又非封疆之臣。病废山间。闻变最晚。则不必当下伏釰饮毒。当从容就尽。全归遗体。故不食已四日。而神气尚视昔无减。异事也。汝之情地虽切迫。大义所在。吾何可顾念也。中业不敢告以他语。请还家。府君曰 君无国矣。臣何敢有家也。两亲之丧。不得临终。又何敢饭于牖下乎。所以来此者。将入明洞。为纲钦所挽。此亦吾家。诚过分也。十八日以后。宗族知旧候问填门。一一款接。酬酢周详。各当其情。侍者请少节之。府君曰此非平时纳客之比。死生一诀。乌可废也。客或有以处义为言者。辄正色曰吾天地间一罪人。素有心腹之疾。近日添谻不能食。君何作浮辞。使此将死之身。罪上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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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柳西坡来诀语次。举文文山,谢叠山事才发端。府君笑曰吾不解古事。公其休矣。金大洛,绍洛兄弟。柳渊学,渊甲,渊佐群从昆季。金鲁宪诸公来问止宿。府君曰此时何时。此等人相聚诚不易得。正好一场谈论。与之讲讨经旨。评骘文字。间以雅谑。至夜分而罢。临别或有挥泪者。府君曰公辈皆衰老人。不久相见。何必作儿女之态也。远近文字未副者。每构思于客间之际曰到此地头。尤不忍恝。情挚之未得见者。皆手书致诀。大小宗君及孙曾诸幼。书勉戒之辞以贻之。每朝出盥涧流。夜必坐小堂曰古人所谓澹然虚明气象。于今始见其彷佛。令侍者把笔呼四绝曰举目山河异。吁天那复阶。却惭匹夫谅。无计报涓埃。吾虽无所学。所学验于今。后人宜勉励。本分更钦钦。胸中荤血尽。此心更虚明。明日生羽翰。逍遥上玉京。阁瘦茅檐坐。川淙夜深深。万理虽未净。宁顺自安心。以知友之频数来诊为未安。使权君相翊榜客位曰自欺而欺人。畏天又畏地。尚贳一缕息。彼哉阎罗吏。惟愿诸贤达。无复枉空谷。柳西坡和送八绝。府君曰此翁又好浮辞也。九月初五日。本邑驻在日本警察官。安东驻在守备队长。率其卒徒来问曰令公之不食欲死。果何意。侍者曰合邦后愤痛无生意也。警察曰速取米饮来。吾当用强制饮食之。府君时气息奄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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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卧床席。语音低微。即蹶起厉声曰雠汉雠汉。吾行吾志。干尔甚事。吾欲速死。尔其炮我。拓窗开胸。连声大骂。响震山岳。眼光如电。警察慌遽。遂闭窗下堂曰吾辈今行。因上部之令。为说谕来也。府君又骂曰我是堂堂朝鲜二品官。何汉敢强制我。何汉敢说谕我。又叱舌人曰汝独非我国臣子乎。独无秉彝之心乎。警察更无他语。以缓辞慰安而去。初六日晓。扶起而坐。谓中业曰符到知在不远。死后舁还溪庄。敛以时服。务从俭约。葬勿用大夫之礼。使此得罪 君亲者。安意而归。铭旌题主书以通政实履之阶。而铭旌则通政上加故朝鲜国世臣六字。李公下书名。葬地祔从与同穴。随宜为之。志文已有托于权赞粹。此友知我深者。必不夸张无实矣。朋友挽诔如有过当之语。勿为揭竿。其他末俗浮文。知旧设有云云。汝一切牢辞。以称我本分也。初八日巳时。正席恬然而终。呜呼。不肖孤尚忍言哉。晡时袭。夜奉还本第。自府君绝食。内外国人无不竦动发竖。以至行贩流丐。亦往往感泣悲歌。文山在栗里对直之地。而十数家妇孺相戒曰令公为国而饿。吾等盍为令公饿。不举火者一日。及丧出。行者哭于道。农者哭于野。商者废市。讣音载路。当日而遍于乡邻。不多日之内。闻于国中。传之异域。士大夫不待讣而来哭者。至成服为三四百人。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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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庭畔稚松一株。一年再笋者。为樵儿所折。而折处脂合。依旧生笋。府君培壅之抚爱之。有诗曰灵芝三秀昔人感。今见寒松再挺枝。上天偏费陶匀力。报答宜何风雪时。胡逝我庭方长折。折痕脂合笋猗猗。天定胜人那不信。且看出壑干云时。其茂郁倍于他松。不几年荫于全庭。自七月晦间。忽有枯黄色。至是竟死。人皆异之。前正言李中彦又自是日绝食。积二十七日而殁。即府君之从高祖侄也。十月甲午。葬于江亭山淑夫人墓左。(壬子九月。移祔通德郎公兆下子坐。)淑夫人权氏。忠定公冲斋先生之后。考讳承夏生员。即杞泉公也。孝友端淑。生辛丑十月初七日。卒丙戌十二月十九日。育二男一女。男长中业。次中执有才志夭。女适全州柳渊鳞。中业二男长栋钦。次棕钦出后中执。三女适参奉金龙焕,士人柳东著,权垠。中执一女适士人金翰九。柳渊鳞二男长树泽,次树𣽤。三女适士人金钟九,李准英,季未行。呜呼。府君资禀英特而仪容魁伟。崒乎有岳立之表。性度峻整而宇量宏弘。渊乎有泓渟之象。拔出伦类。绝无衰季之状。宛是邃古之风也。加以志气刚毅。节操贞固。确然如金石之莫开。挺然如松柏之独秀。正孟子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者也。以故其德业之崇。义烈之卓。皆从此中成就。是岂无所本也哉。昔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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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亭府君以隐操有逸民称。 西宫之锢。东岩公见几投绂。知枢公寝郎公不仕于壬午之后。霞溪公以直道厄穷而不闷。复斋公当丙寅之乱。入太学举修攘之政。府君生于是家。其所服袭者儒术也。讲究者义理也。自在龆龀。已知当死不避之义。复斋公又尝戒之曰士贵立志。譬如一铁钉作吾胸中。上彻头贯天去。下彻足贯地去。一刻动挠不得。可做事业。府君承此懿训。专力于程课之上。以立扬自期。名行自砺。饥寒切于身。忧患恼于心。而此志不容少懈。身在阡陌而口诵经史。手执樵采而心在笔研。如有甚故而阙工必追后填补。故以日计之。或有不及于无事专工者。而以年计之每过之。大被父兄之所奖与。又出入乎鸿匠之门。擩染益深。闻见益博。年才弱冠。已噪于曹偶间。颇知内外轻重之分。以朱子书近思录等近里诸书。潜究而问质之。其所尚盖非俗下举子类也。及夫决科。惕然自悟曰凑的既中。着心更无所。如在空荡荡地。区区外物。得不得。无甚轻重。若不及时收拾则终为没头绪之人。乃更将四书。趱程读去。又作杂文百馀篇。以为收心之方。其在玉堂。发秘府所藏。多见其所未见。多读其所未读。末俗以入直读书。谓之求名。同僚多以谑浪为事。相率以笑。犹不恤。若退息出泮则绝无閒追逐。出橐中所赍霞溪公所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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誊朱子大全先祖集。关门课读。有诗曰人道旅京害读书。惟吾閒阒胜于家。被人指目何须恤。恐负临门诏戒多。为郡之日。亦取校藏诸书。夜必张灯披阅。一日鸡鸣时。门外有人迹。视之唱喏拱立。问其故曰无退令。府君笑曰吾耽读而困汝。及休官家居。非疾病出入。无释卷之时。而多用工于朱退书马韩文。逮至中晚。以为若不专工于三经。无以成文章。不专工于四书。无以为学。先取三经。次取四书。剧读覃思。如初上学者。夜则必轮诵。三十年如一日曰书须是诵。不诵不为己有。吾少也无诵才。百读不能诵。今以耗敝精神。不过几遍。可以成诵。此必着工之久。才亦随进也。家先遗规。本不喜标榜。府君素性亦质淳。不以学问自居。尝曰所谓道者。元非高远幽妙。大而君臣父子。小而耳目鼻口之则。所谓学问亦非他。要尽其大小之则而已。当随事省检。默默加工。何必擎拳曲跽以做貌样也。是故专务实践。只要躬行。及其读书如是之多。着工如是之笃。积累于平易明白之处。致谨于庸言庸行之上。硬涩者益就纯熟。棱厉者渐造和平。变化气质。成就德器。而卒乃判大节而明大义者。可谓尽夫大小之则。则足验其懋学之力也。其日可见之行。持心正大。律身严苦。发言处事。一以悃愊。议论忠厚而宽平。宁或以疏谠见疑而耻修边幅。施措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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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而经远。宁或以白直害成而不由曲径。故平生无回互依违苟且姑息底意。鄙悖支诞之辞不出于口。反道害理之事不接于心。虽无妨害而若非其地没紧要者。亦不作于心而上于口。不言人过恶。不言朝政得失。守令治忽不言。平日居官从政事。容止上曾无矜持之色。而惰慢邪辟不自设于身体。少时性气彪猛而恩游之路入奉化乡校。要打午饭。校仆使酒多慢语。儓从欲驱之。府君曰毋。吾无所失而彼乃尔丧心者。无足怒移于他处。明朝县倅知其状。将拿惩之。仆已于夜间呕血而死。倅遣吏致贺语。酒量甚巨而必有节度。虽于公私宴集。觥筹交错。未尝再饮。每食不喜膏粱。好嚼疏粝曰是吾本分。历践内外。处于纷华之中而服饰一如寒士。朝衣之外不被文绣。 内赐癸囊亦藏而不着。异方之物一不近身。绾符时不张盖不乘轿。御款段策竹杖。行色萧然。人不知其为太守。淫声美色必远绝之。常谓儿孙曰吾禀质无过人而到老无甚疾病者。实少日节嗜欲善完养之力。近见少辈无病云者少。是何故也。因诵程子忘生徇欲为深耻之训。朱子梅溪馆诗以戒之。居处不苟要便适。而如遇甚湫隘。安之若性。器物不尚华巧。必要质朴。其或切于日用。世传而爱重者。一见遗失。或撞破。更不留心。用财有度。当用处不惜千金。不当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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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不与一介。或见子孙有入奢之渐则曰吾每衣每食。未尝忘昔日冻馁时事也。事亲奉先。诚孝笃至。复斋公性严。自幼承顺无违忤。在峡寓。太淑夫人已衰老。先恭人素多疾病。井臼之役。府君兄弟替次代执甚勤。贫无以别立屋。两母同居三十年。事之如一。人无间言。复斋公多年滞职。常恨其未得躬奉甘旨。而捐馆又在还朝之路。丧既毕。上乞养之牍而太淑夫人又不须。前后丧俱不得临终。为终天之痛。两葬并未得安厝。六年之内。不计远险。遍求吉兆。及后 除郡。先恭人执手而泣曰昔汝登第。先令公谓我曰儿当乞养。吾夫妇老矣未必见。嫂尚少当享专城之奉。今是言不幸而果符。吾何忍独享乎。母子扶抱大痛。告庙时。府君涕泣沾袍。哀动旁人。以其廪俸。移葬复斋公。始伸情事。厚置祭田祭器。新建祭厅。又增修高曾旧宅。先于私居。曾考及两祖妣墓。遵先志得地改窆。伯叔父母墓亦尽心力而迁之。祖祢以上八世之阡。皆立表碣。日必冠带谒先祠。风雨不废。高曾考宗子亲尽后。迁于将作公之旁。而以无祭土。代办十年。便殖若干赀。为香火之资。将作公孤寓远峡。薄廪分资。比他尤厚。及婴疾撤还。迎养者亦数年。外祖宋公乏祀。纳田以祭之。崔公葬于客土。出资以返之。东岩公庙食之论。已出于先辈。故先父老收赀立所。几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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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绩。拘于 禁令。分管各派。因没收拾。执徐旧甲。欲举纸牌之礼亦未果。略聚分管之馀者。复张旧规。又缘于时象。太半遗失。居常痛恨。临化前数日。尚申戒不已焉。六七岁时。见伯氏公受棰而泣。长者曰汝兄之棰。汝何泣。府君曰兄必痛故也。伯氏公夙抱奇祟。府君扶持之调护之。殚诚竭智。迎医求药。屡冒艰危。虽在差复之后。凡居处饮食。亦适其情而便其身。清贫到极而滫瀡之节。鄙贱之事。必代其劳苦。使之安坐读书。解绂之初。先为之筑室于祭厅之傍以居之。逐日联床。逍遥博约之乐。信是天伦知己而期以岁寒。竟以其实学醇行。未得表见于世。中身奄忽。以是为至痛。附身附棺之物。不委诸孤侄曰此吾替伸之地也。季氏公疏拙不能资生。亲殁后出后叔父。而晚又鳏独。索然无人世悰况。府君闵恻之心。未尝一日弛于怀。凡于抚恤之方。无所不用其极。自剡还溪也。掇次儿之瓦而覆其屋。二十四日之内。旷然无婴情者。而惟于季氏乎不忍忘。执手零涕者数。谓儿妇曰薄敛我。以其馀者念季君。生员公终鲜而独府君一心卫护。事之如父。家人尝请移居。府君曰不忍使从兄无依。及遘忌疾。亲自疗治。竟至不救。儿辈请出避。责之曰吾不敛兄。其谁敛之。何可独任嗣孙之手乎。从弟公又狷介不谙时情。府君随事诱导。撤寓后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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匮转甚。复斥腴土而为之地。闺门之内。恩义并行。和严相济而未尝施喣喣之爱。故妻子僮仆不问不敢进閒话。其有过差。虽不假辞色而亦不加刻覈。俄顷之间。便廓然云空。以开自新之路也。凡环溪而居者。皆袒免之亲。而曾以家法之美。见称于世。及夫古人次第零谢。而末俗渐至渝薄。则府君大忧之。思所以为收回维持之道。导率焉凑合焉。一以式好无犹为心。隐恶而扬善。纳污而吐柔。容人之所不容。为人之所难为。患难也随力救助。冀实效而先人。过失也推诚规戒。使感悟而徙义。如是三数十年。村风回淳。民心归厚。皆知敬长慈幼之为可而阋墙勃溪之为耻。庶保古昔影响也。其于一视之中。最用力于卫宗。尤加意于恤孤。大侵之岁。小宗为荡析之计。割郡俸而奠安之。补宗所伯父佥枢公所始设而中岁消融者。又申刱之。毒沴弥网。一里之死者二三日之间。多至数十馀人。生者皆惊慌奔避。府君募丁收瘗其未及敛藏者。族男之孤贫者。必求配以娶之。庶族老之殁。脱单袍以敛之。临化时念峡居穷族之失系而漏谱者。命儿辈使之博考而追附新谱。又戒诸亲曰太宰府君之庙。尚在诸孙周旋于一堂之内。依旧是当日四祖湛翕时事。宜各自体先。无坠传来家风也。在童幼时。来学于复斋公者甚众。而待之若同气。于卑微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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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抚护。至有终身感德之者。从学酉山之日。裒然有老成风。必从先进资益。故朋侪不敢以东床妙郎视之。早科入仕。声望藉甚。当世之人无不愿交。府君必折节下之。而其于有挟者。反藐视而慢待。朝廷之上异趋之人。如非同僚非公事则虽贵显而为众所推者。未尝先接语。或以昧于涉世见笑终不改。金相国炳学尝遇于宾对曰吾于公为座主。何不一顾也。甚矣胶守古规也。又不喜从年侪之驰骛者游。休沐辄就先执。如许性斋传,李侍郎俊永,李承宣后善,李尚书廷斗,姜尚书兰馨诸公。讲论文字。问质古事。好规警人。有以儒门之胄忘本色而入时眼。古家之彦废旧学而要时誉者。必面折之。至于穷交及山氓野老。洽洽款款。虽下贱不直斥以贱称。各得其欢心。江山文酒之席。遇素心人。话古谈今。论文评诗。倾囷倒廪。较长角能。风流动荡。霎然敛持。依旧是棣棣之仪。淡淡之容。迨其晚年德熟。应酬益烦而各随其地。委曲周遍。栗里时诊问者日以百数。少无倦苦色。亹亹谈说。以山中人所馈香茶。置诸座侧。必手抽与老伴曰此死生之情也。教后进诚心诱掖而未尝以秉拂摽致。师道自任。故其所以教之者。初不过蒙学句读。词章蹊径。而讲讨指授之际。要不失家先遗旨。记诵掇拾之外。必使究圣贤本意。每于稍解方向者。谆谆以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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谊而后文艺。见穷里营生废业者。必以自己所经历言之。又举朱子答陈肤仲书。先祖与赵月川书以勉之。成均南学。席不暇煖。中学则数年兼带。而俗之敝久矣。所谓清衔便同冗官。府君为是之叹。作文告诸生。徒见怪笑而止。治郡时劝谕一乡。每以朔望读法课试。行之三年。大有其效。先斋洛社。皆举此规。振作之风。庶几菀然。而府君遽入山矣。入山之后。远近才志之士。多负笈请业。拜书质疑。而称谓与礼数。若近于夸饰。必谢辞不受。其以实心求之者。乃以实心副之。而其理气之辨。必谨守先训而不从偏说。经礼之疑。亦据依先儒而不立己见。然常示难慎之意。至于邪径百出。一线吾道凛然而垂绝。则每仰慨俯喟。继之以呜咽。及至取义之夕。于门族知友之留意此事者。必书勉之面提之。皆绍遗绪。劝来学之语。则可见其忧道恳恳之心也。至若其事君临政之节。府君生于世臣之家。素有尊主庇民之才志。早擢上第。遭值昌明。丧中瀛选。实旷世殊遇也。初登对筵。 圣上采施。大僚推奖。此又遐外新进不易得之际会也。感激 恩数。忘身图报。而儒臣之责。不在于行政出治。所职即劝讲勉德。陈善纳诲。则双只昵侍。因文敷奏者。乃尧舜文武之治也。仁义道德之说也。于斯时也。 上以有为之姿。兼好学之诚。探究奥旨。访问治本。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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䨓警则勉之以卿云南风之瑞。见撤院则證之以庠序学校之教。其微讽显规。可谓深切。其他仁富之辨。上好下甚之證。异端之必斥。知行之相须。皆格非闲邪之意也。退读藜灯。如见有至言格训可以裨益乎修齐治平之道。美事悖德足以鉴戒于治乱兴亡之机者。亦将以陈于 王前。中心藏之。积其诚意。及朝进讲。启沃恳至。论说详明。则 天颜温粹。听纳如响。府君尝曰在直遭雪。馆人不传餐者数。然入对 前席。如蒙听纳之 恩。则充然若有得。终日感喜。不食而忘饥也。及其出典民社。斯乃展布之地。则发政施为。不求赫赫之名。一以实心做去。严于束吏。犴猾不敢售。仁于抚民。隐瘼无不救。虽事系上司。成就甚难者。苟利于民则必固争得请。虽事关故旧。所争无多者。若违于理则必坚执不听。以故不计祸福。不顾毁誉。惟知民与国而已。黄山复户三十结。前倅请于方伯而引来矣。新丞旧契也。以新方伯指挥欲推还。府君曰还复户者为名官。失复户者为不治。吾三人俱是后来。而事在前人。则当依前遵去。今何必谁为名官谁为不治也。方伯曰末之何也。七邑漕米。自庙堂有陆运之令。他邑或已运发。而府君屡被营促。终不运曰此庙算之大失也。必有反汗之令。若终不反汗。营与邑当联疏争之。未几果反汗。水使管封山。多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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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侵渔。梁民亦被囚。府君就见水使曰下官之邑。多国罪人。此下官之罪。请罢黜。遂投辞状。水使摧谢。更无此敝。兵使要四邑倅来游通度。府君依例往迎。即辞还曰饥民望哺。不可旷官。有一倅怃然携兵使捲去。此皆世俗循良家不恒有之绩也。其出处也。 太上初元。公道大行。贤能毕进。日 御经筵。爱重儒臣。非可去之时。无可去之义。然府君固守低退之规。不生非分之念。故实仕四年。准品三司。而所历不过循例撞来。未尝有骤进苟得者也。逮夫朝枰忽改。倾轧是事。则其嬴其输。自无关于局外之身。而台疏之不量时义者。虽不念忠告。然亦不可自我下石。则久旷情事。因此可伸。而立异之弹。乃发于同僚。若非 则哲之明照烛而恩覆。则十年岭海。难脱于一网。是非人也乃天也。儒函又是出位而朝象不佳则此正知微君子色举之秋。而历入清平。感慨不歇者。非寻常选胜比也。若其直言之人。拔于恶名而归之薄过者。徇例之中。可见伸救之意。宜乎见斥于纳贼大臣。而 霈泽旋降。陈勉优纳。此又非幸幸之时也。莅郡之夕。招首吏责廿缗钱一麻鞋。藏之几中。侍者怪而禀之。府君曰人生仕宦。便若风头浮萍。来之日。其不念去之日乎。及见递。以是钱是鞋。即日登程。赴 国练。将修坊外人事。才到观旂桥。马蹶而坠曰我有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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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此行。天既示戒。礴岘是吾铁限。遂旋辔。异日游筇之到此。亦必回归。升资而归。旧要尼之以清衔。 香祝之行。当路尝之以雄藩。若果回遐心而抗尘容。则花府就查之辱。金吾胥命之厄。虽可得免。伦桧之论。何可以和附。恭显之徒。何可以容接也。故挂冠遽在于强仕之年。急流中勇退。岂特钱枢密专美于有宋也。其秉义也。壬午决归。已是不欲处小朝廷之意。而北兵猝至。危机叵测。则即谋赴难。又 翟帏暂迁。议礼不审。则一言以争。大关伦常。而 辇毂之下承望之辈。接迹斯起。在外正论。反在其后。将未免理欲同行之嫌。故投诸烈火。文亦无传。甲午胁从。实今日败亡之本。而府君乃叹曰女子之被人强暴者。既不能当下办节。乃于几十年为夫为妇。生子治产之馀。听善男之诳诱。因其夫之衰老而背之。是失节之中又失节也。一篇囊封。竟以壅蔽不得进。居常太息。皆出于伤时忧国之切。而更不以平常人乡大夫自处。大小会集。一切不参。膰俎之致。亦辞谢不受。及夫枕戈之义莫遂。沐浴之请 无听。则自引以穷天罪人。深伏山间。与世长辞。朝徙暮迁。穷苦以自刑。悲愤感叹。一发于诗。知者许其义。不知者笑以为迂僻。然毁誉无关于我而但当遂吾心而尽吾分。以终馀日矣。呜呼。皇天不吊。五百年 祖宗旧物。尽为雠人所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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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载独立位号。反与安乐等列。以当初决归之志。最后长往之义。不可与雠人共戴一天。而地各不同。死亦多方。裁度分数。论量缓急。乃于自靖之中求全生全归之道。勇决之中为至苦至难之事。二十四日之久。从容静暇。神精阳阳。言笑安安。慷慨悽惋。少不见于几微。而著述论讨。自若平昔。然草疏告诀。使读者陨涕。举义叱退。使雠卒递魄。见侍从人问 宫闱事而下泪。对 璿派人语 列圣朝而下泪。夜坐虚堂。风露清冷。微诵东坡水调歌而下泪。闻人有怨讟语曰此病臣之罪也。无计报涓埃。宁顺自安心之句。即与古人死有馀罪吾事毕矣之语。同一意也。确然其执凛然其终者。果克遵见危授命之训。而终始无负 君亲矣。呜呼痛哉。府君少时尝理会文章典则。故其文简古。不用世俗陈腐语。人或以不入菽粟门法病之。如有知旧需索。虽或应副。而题其稿曰讱出编。常存易言之戒。及颐斋西山两老既殁。幽志显刻。请谒盈门。每欲辞逊而不得。既又熟读经传。得力颇多。故高迈之中有平实之味。演迤之中有雅洁之意。诗亦初年甚苍健无雕饰。故京洛贵游斗靡之场。辄谢不往。时与寒苦人唱和。自中晚多看老杜集。故入山后诸作。得可怨可兴之体。而太半是榛苓之思风泉之怀。有足以令人悲感者。文与诗盖皆比少时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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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出两手也。平生不好著述。在玉堂读宋鉴作琐论。晚看丽史提纲作补断。其于伦彝之关邪正之分。立论甚严正而精覈。然栗里时谓不肖曰补断未成书。琐论无足观也。尝欲集合阖族文字。编真安世稿。至数三册而未克就。叔祖广濑翁所撰要存录。族兄迟庵公晚常所辑家礼补注。俱在手草。篇第门目。未及整理。尝用屡月之工。一一参考。使后生辈缮写以藏。每欲填补其未备处而无其暇。所著杂文为数十册。未收者亦多。性好山水。如遇一丘一水之稍清幽处。必登临徜徉。梁介江山结会处。多奇玩异迹。每春暖秋清。脱略簿领。一一搜访。选其可游者四十馀处作诗。令邑儒和之。清心瀑曲江。改本名之不雅。刻揭石面。闻庆之葛坪。先墓所在。而溪山绝佳。世称为松安君所卜之地。文纯公又于乙巳后还山时经由。而观音院避雨诗。有不隔思君一寸肠之句。故尝倡其乡里士友。合力建屋。榜之曰思君亭。又于使君岩观音院。有结屋之志而力未及。九曲及峰峦岩壑。逐处有诗。某岩思洞皆以泉石奇瑰。恒所爱居。文山亦取其幽深。有时假寓。而扫涧边苔壁。手书巷春台勿山亭六字。其不曰文山者。以有所逊避也。湖上所编退书节要。以诸子录详略不同。尚在巾衍。府君左右调停。终得以锓行。易东白峰两院遭厄后。无一间屋子。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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倡论立所。此其尊卫可书之迹也。呜呼。府君文学行治。皆可为后人之所师法。而至若其捐生殉国之节。固自有百世之公论。必无待不肖之私言。况府君以人之比拟过当。谓之猥越而不受。不肖尤何敢有云云也。然自有君臣以来。当危亡之会。能杀身仗节者何限。其或有战败焉。系累焉。不得回避而死者。忿愤焉慷慨焉。出于仓猝而死者。府君则不然。读书之日。利义取舍之分素明。策名之始。夷险一节之志已定。而自壬午以后。 国家祸变。月甚岁剧。其秉义也。随变而益精笃。处变也。随义而益严苦。如学者用工之循序渐进。故盖有勿坏我工夫之语。而既煞用工矣。及至究竟致极之地。更无所安排勉强而为吾所当为。取吾所欲取。不贰不疑。沛然由之。谦虚之至而无高妙奇特底意。辛苦之极而有平顺快活底象。所学验于今一句。果是实际语也。当日之见之者犹可知也。未知百世之下。闻其风而慕其义者。其亦能想得也否。呜呼痛哉。尚忍言哉。凡人子之于父母。不幸而遇疾病。食饮之供奉药饵之疗治。竭尽诚力。虽至于稽辰而愿代。毁体而求延。及其遭罔极之变。则无不抱穷天之痛也。哀我不肖。而亦人子也。五六载崎岖山谷。不得供滫瀡之养。二十四日之间。亦不敢进一呷汤水。束手以待天。遭人理所未有之极处。抱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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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未有之至痛。固宜溘然从殉。更不敢抬头于伦天之下。而乃反忘雠忍痛。饮啄如常。尚此苟延。俯仰穹壤。此何人斯。不孝之罪。可胜言哉。呜呼痛哉。自古名公钜卿伟行卓节可为法于后世者。往往以文献之无徵。见叹于尚论之家。而在变乱之世尤多。不肖既苟延矣。以是大惧。乃于号陨之中。抖擞已递之精魄。略叙平日行业大槩如此。以谒于秉笔之门。窃伏惟仁人君子。必不以中业之不孝而负我府君也。第念龚光禄之守死善道。东汉太史班固氏特笔书之。惟我府君其将载籍于何代何人之手而为天下后世劝也。呜呼昊天。其忍忘我 宗国乎。呜呼痛哉。不肖孤中业泣血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