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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山文集卷之八
雜著
麗史提綱補斷
高麗將軍桓宣吉謀叛伏誅。其下伊昕岩亦因此例書之。宣吉始焉翼戴麗祖。謂之高麗將軍可也。昕岩則弓裔末年守熊州。聞王卽位。潛懷禍心。不召自至。然則是弓裔之守也。奚曰高麗將軍乎。草創之時。羣雄角力。人心未盡歸服。而如昕岩者以弓裔之守。爲弓裔而貳心。此不可以叛逆論也。若首書泰封故守。恐爲勸世之道也。此因麗史諱君之義而或未之察耶。
都內十寺之創。先於定社立廟之前。史氏論之詳矣。麗祖創業垂統。惑信左道如是。後王之承謬又何足責。參謀崔凝以當軍旅之時。必修文德。未聞依浮屠陰陽以成大業之語。首先諫之。其言雖不見用。其辭而闢之之嚴。與傅奕昌黎同其功。積陰之中。盖未嘗無陽也。
新羅景哀王之被弑於甄萱尙忍言哉。方萱之來逼也。請救於高麗。則未始無畏亂之心。而鮑石亭宴飮之樂。又何燕雀之顔不變也。終古荒淫之主。未有不及者。而所恨者當萱賊令自盡之時。王則旣自盡矣。其被強辱之王妃。胡不自盡也。然則鮑石之宴酣。非牝晨之倡。而善德之淫風
有自來者歟。其不愧於弓裔之夫人乎。
甄萱與麗祖交致書也。萱曰邦君薨變。遂奉景明王之表弟勸卽尊位。再造危邦。喪君有君。麗祖曰仗義尊周。誰似桓文。乘間謀漢。惟看莽卓。又曰庶效鷹鸇之逐。以申犬馬之勤。盖甄萱羅之反賊也。麗祖羅之善隣也。甄萱弑景明而諱之曰薨變則是尙知得罪於倫常也。麗祖尙稱尊周之義而數萱以莽卓。則是如鄢郢之役。責昭王之不返包茅之不供而義理立於天下也。義理旣立則天人必與。義理旣失。天人必誅。此萱所以亡而麗所以興也。
神劍殺弟囚父而自立。天下之亂臣賊子孰有甚於此者乎。麗祖之討神劍。盖因其父萱之請。則旣討之後。不殺而反賜之官何哉。以是之故。萱發疽而死。其死也果孰使之然哉。擧義聲罪。爲其蔑天倫也。而終令天倫倒喪。其何以懼天下後世之亂臣賊子乎。鄭仲夫,金鏞之輩接迹於末年者。無乃立法之一失歟。
王䂓欲立其外孫。譖堯昭於惠宗。小人之常情也。惠宗知其誣而妻昭以長女。以強昭之勢。其不信譖固爲明也。然立國之初。首犯不娶同姓之戒。以開家法之不正。寧不可惜乎。穴壁謀弑之時。不卽誅䂓而乃待平壤衛兵之至。則其間朴大匡述煕已被䂓之擅殺。大匡之死不亦冤乎。以
外兵之權。入殺朝臣。雖使其罪當殺。其漸不可長也。豈武庫無其兵器。衛士無其勇力。廵軍無其獄而然歟。刑殺之權委之外臣。以開後來康兆輩無窮之弊。重可惜哉。
定宗之薨。西都役夫爭相喜躍。信讖興役之弊。一至於此哉。藏浮屠之舍利而步行十里。施七萬石之穀而勸學佛經。恩及桑門至矣。僧徒胡無哀痛之人乎。黃龍㙮之灾天德殿之震。天所以仁愛譴告者至矣。猶不省悟。惟勞動徵作之是務。孰謂創業君之親子如是之昏昧也。
光宗之殺惠定之子。見於十一年。貶大相俊弘佐丞王同之下。骨肉相殘。人君之大惡。其視貶斥宰輔。關係彝倫爲何如。春秋曰克段于郢。聖人之所以垂戒也。此恐當以殺兄子爲綱而俊王爲附見也。第未知年月之孰先孰後。更攷他史可也。
公元1200年
光宗十二年爲修宮闕。移御王育第。十四年始乃還宮。其二年之間。長在幸臣之家。君臣相謔。從事於宮闕臺榭。豈太祖開創之室。爲不適於心歟。侈靡者信讒。信讒者多殺。多殺者必亡。而其不亡者乃是太祖之餘澤也。被殺諸臣之遺勳也。不此之念。自疑肆暴之致灾而以僧爲國師爲王師。廣設齊會以除罪惡。以目前無事。皆爲佛力。何其愚之甚而心之無良也。
高麗諸君惟成宗不佞佛敎。停兩京八關會。又禁捨家爲寺。豈不誠賢明乎。然韓彥恭自宋還。獻大藏經。迎入內殿。邀僧開讀而赦何哉。若以帝賜而不敢慢。則祇令付之僧房可也。數赦非人君之政。故其大漸之時。不許赦囚而邀福。以此心爲佛書而放赦者。何其明於後而暗於前乎。惟此爲成宗之一累。而其立宗廟定社稷。養士恤民。褒孝節移風俗之功。不啻如殷之太甲周之成王也。太祖之後。祇有惠定光景之昏暴而使無成宗。則五百年長祚。何以能延乎。
契丹之侵逼西都也。皆言割地請和。徐太保煕獨言不可。欲與一戰得捷而後和。此寇準親征之策也。旣使丹營抗禮不屈。強虜懾伏。講結和親。奉使得體。又不下於富弼。史氏論之盡矣。然又有難於此者。方王之親勞軍也。欲入其幕則曰臣之幕非至尊所當臨。又命進酒則曰臣之酒不堪獻也。王乃坐幕外進御酒。共飮而罷。是則不惟閑於禮義之防。其爲後世慮君臣相謔之漸大矣。然曾未幾年。爲臣者不能法此。以享王爲倖階。爲君者亦以得享爲能臣。臣不臣君不君。亂日滋多。豈非徐太保之罪人乎。
崔氏曰穆宗徒知順母志而不知春秋之大義。馴致不測之禍。惟其不能防閑於早。尙誰咎哉。夫千秋太后之通於
金致陽。成宗之時。已有醜聲而杖流致陽。其罰已失於惟輕。如使成宗殺致陽。焉有後日穆宗之禍乎。郁蒸於景宗妃皇甫氏。流郁之日。妃慚恨娩而死。稽之律典。王子猶在八議之科。致陽豈可同於王子而只止五流乎。成宗明君。穆宗暗主。明君之所不能殺。暗主其能殺之乎。馴致之漸。成宗實當之矣。
烈哉河拱辰也。方顯宗之南幸也。奉表詣丹營而請退兵者其功也。旣詣丹營。執而爲質。妻以良女。寵遇日隆。方是時我人入遼。遼人入我。居住無常而不忘南枝之念。圖歸故國者忠也。及其事泄。對以不敢二心於本國者其直也。丹主始也義而原之。終焉喩以改節。不得而殺之。殺之者猶知其義。丹兵之再來。忠臣義士之多立奇功。盖亦拱辰一死之倡也。
公元1910年
姜侍中邯贊當庚戌契丹之初侵也。諸臣議降而獨請去邠。以基恢復。戊午契丹之再侵也。以上元帥出西都。每戰必克。十萬強寇。還者不過數千。契丹之敗未有如此之甚。人臣之立功未有盛於侍中。然凱還之後。旋卽告老。而金花八枝謝不敢當。其非立功之爲盛。告老之爲尤盛也。七十致仕。麗初已有其例。而貪樂酣豢。知進而不知退者何限耶。於此焉擧已典而事謙退。城南別墅。著樂道求善集
以自歌詠。當時時和年豐。中外晏然。皆歸功於侍中。大有上六功成身退之耆舊。侍中實有焉。
以三千里封疆之主。令進人蔘三百斤。不爲過濫也。門下省駁奏而减御。則節用愛民。有君有臣盛治之時乎。靖宗雖刱經行之禮。藏經之會。佞佛爲甚。然節嗜欲從諫如流之德。可以示訓來世也。
公元1858年
順宗當文宗之喪。居廬過哀。不勝其喪。史氏以哭泣之哀。比之滕文宜矣。然其二十四日而葬又何哉。麗氏家法雖自如是。而以順宗之純孝。亦失於遽。可不惜哉。當時禮官以諸侯五月而葬之義明告之。必無不從之理。此乃禮官之責。非直順宗之失也。
惠宗以長公主妻弟昭而時無諫者。宣宗以妹積慶公主適弟扶餘侯㸂。則王弟,愔,愉諫之。此三人者之所見。可謂天誘之衷也。當時諸臣者何不同心諫諍而付之於陛下家事乎。其後肅宗令小功以上所生者。不許通仕路。不澄其源。求流之淸。其可得乎。然此令者。恐亦本乎等之言也。豈非幸乎。
李氏曰宣宗聦明好學。不讀非聖之書。弟煦之自宋還也。所獻釋典及經書一千卷。其他所購遼宋日本書合四千卷。悉皆刊行。經書可刊。釋典又何刊之。經書刊而讀之則
釋典果刊之而不讀乎。是可疑耳。
公元1802年
邵台輔何人也。渠以討資義之功。於肅宗有援立之恩。而乃曰惟其言莫余違。敢發罷國學之說乎。國學於渠何害乎。將如鄭之鄕校而議渠宰相之政乎。齊一變至於魯。魯一變至於道。乃謂中國之法難行於我國者。是肅宗所謂儒雅之人之語乎。六十一子二十一賢。方從祀文廟。箕子祠時又營立。肅宗右文興化之德如是。如台輔者敢廁於宰列何哉。仁宗八年。御史㙜請减國學之士。諸生詣闕上書論御史㙜。從諸生之言。當時國子諸生何不斥退台輔。使百載之下。扼腕而掉膽也。豈以其威勢之不敢動。而稺陽之動於地底者。未能奮發如仁宗之時而然歟。於乎危哉。
東山處士郭輿。淸平處士李資玄。皆特書之。以見睿宗尙奬遺逸振勵廉耻之意大矣。然二人皆不免史氏之譏。於李曰貨殖貪鄙。於郭曰郭之行甚於資玄。盖李則後賢之辨明備矣。郭之所謂甚於李者。不知謂何也。或非指其所謂終身不娶而守洪州時潛挾官妓。又於山齋以婢妾自隨而言乎。自古修煉之士不娶者居多。不可以一切人道言。若乃官妓之挾山婢之隨。則一爲少時之事。一爲衣食之奉也。少時生長閥閱。出入華貫。風流勝事。自應有之。挾
則明挾。更誰忌而潛挾之也。潛之云云。已是過於貶駁也。正使潛挾。在脫屣名利。高蹈物表之後。政宜分作兩截。無相交涉也。論人當不以晩節看耶。且其松奴竹婢不可以使喚。而漁童樵靑不得以無其人。則山齋之日。自釜之爨自織之衣。以爲許子之道然後。始厭時人之望而爲俱全之人乎。從古不樂成人之美有如是。可歎也已。
安和寺扁額。求宋徽宗之手筆。睿宗之誠於佛事者。其已聞徽宗之崇信大覺金剛而然歟。徽宗不惟賜之寺額。又伴以不請之羅漢諸像。則此天子之所以聲敎于東漸者耶。睿宗之請額也。嚴辭以拒。更以經籍頒示。宜無五國城茸莓之歎也。
魏徵譏唐太宗曰臣以爲望獻陵。若昭陵則臣固見之。然睿宗欲往李妃之魂堂。而諫官言其過禮。故於其陵寢不得明行而乃微行。諫官又奏以禮無其文。以禮言之。妻之喪夫主之。自上達下。禮無異也。魂堂之祭。陵墓之事。主喪者之親行。奚害於禮。而曰過乎曰無文乎。白龍魚服困於豫且。若使資謙之黨。知其微行。則豈不可懼之甚者乎。
李資謙之進毒餠於仁宗也。王妃密告而見免。資謙又送毒藥於妃。使之進于王。而妃奉椀陽蹶覆之。妃卽資謙之四女而王之次妃也。資謙納女之日。其計不過此等事。而
爲其女者猶知其父之稔惡。而明於適人從夫之義。再毒而再免之。不亦賢矣哉。及資謙之謀亂而議律也。以極逆之女。不可奉承至尊廢之。於義固當然。資謙旣失輕典而不誅。則仁宗不以極逆待資謙也。於其㙜諫之請廢妃也。何不念潛救之事。而無難於割恩乎。是或資謙之三女又爲元妃。而兩女之中。不可分其恩不恩。故幷廢之耶。若論次妃之功。當在拓俊京自新効力之先也。此明宗所以葬以后禮。而不忘仁宗之遺意也。
遼金近而汴臨安遠。其勢不得不厚近而簡遠也。然其心悅誠服則未嘗無內華外夷之分。徽宗之末。睿宗請內毉二人密告曰朝廷用兵于遼。遼兄弟之國。存之足爲邊捍。女眞虎狼不可友也。又指授陣法。章蔡輩聞之。置毒食中。殺其二毉。如使毉不見殺。徽宗用其計。必無北狩之患也。此非內華外夷之心也耶。高宗南渡。卽周平之東遷也。王業一脉。不絶如縷。遣使欲假道如金。仁宗雖不許。然旋爲報聘。又逐年執壤。故宋使之來。乃曰中原多事。駐駕江湖。使之姑停聘問。上下之交相愛而恩禮之隆厚有若是矣。金人未始不知宋使之往來而不執言者。亦以舊君之不忍忘而侯度之爲可尙故也。若復置二心於興衰之間。而爲凉煖之情於尊攘之地。則仁宗安得爲仁宗也。此可爲
後世鑑矣。
人臣而封爲朝鮮公。擬王而定生日號。李資謙之兇逆。仁宗敎之。大花之闕灾見而猶祈延祚。神龍之唌見慢而猶信聖人。竗淸之叛逆。仁宗啓之也。然在劫遷之中而辦得討賊之計。當請廵之際而猶納諫臣之言。始雖墮於二兇之術。終能保全其宗社。比諸穆宗宗嗣未及時定而卒厄於康兆之手。其通知遠覽。不可同年而語矣。且竗淸開刱新宮。累勸稱帝。將以起東方前所無之僭濫。要使得罪於金人方盛之時。挾其眩幻之術。以濟其奸謀也。仁宗凝然不納。能察於大小順逆之分。是或崇文殿講易及釋菜于大學而講論經學之效也歟。
公元1852年
金富軾平賊之功。不讓於却遼之徐煕,姜邯贊也。然出師之日。殺鄭知常。凱還之後。貶尹彥頤。皆有史氏論列。盖鄭爲竗淸之爪牙。師興之後。留爲內亂未可知。仗鉞首誅。雖不經禀命。若謂啓後來脅君之漸則過矣。知尹爲鄭之黨而恐爲後患則誅鄭之日。宜有所處置也。不此之爲。同受出征之命。始也臨陣對敵。雖不用其策。然以三年老師。爲先鋒而復兩京。則卒用其策而尹之功爲多。論功之席。尹之功過。足以相當也。乃反奏貶。則碑文易說宿嫌爲祟之說。烏可免耶。然方尹瞻輩之斬竗淸而自新也。富軾請令
兩府貰罪。兩府不聽而囚之。趙匡因以更反。其始誅鄭之日。不連坐彦頤者。爲其多殺賊黨。恐令反側者不安而許其自新之路。亦如欲優容於尹瞻者耶。賊旣平矣。若不論前過則又恐難以懲後。所以不得已貶黜之。亦如拓俊京討資謙之功。難掩與資謙之罪。故因㙜論而流之者耶。不然以富軾之達識忠讜。措置政事者。公耳國耳。無一苟且。區區睚眦之怨。豈以君子而必報乎。是不可知也。
天可諶乎。不可諶乎。毅宗以太后之始欲立次子。語侵太后。太后仰天而誓。䨓震殿柱。是天可諶也。及其尊信圖讖。遷母后而流弟。暻天於是時。當震而不震。是天不可諶也。然其所謂圖讖者。實在其弟翼陽侯晧。晧卽明宗也。天若於是時又震之。則將不疑暻而疑晧。晧將危矣。天將保晧而不震歟。遷母流弟之惡不悛。而終入於慶州大釜之中。天之震無有大於此者。天非可諶者乎。
指蓬艾爲瑞草。水鳥爲玄鶴。狼星爲壽星。此惑於嘉祥也。慶明之宮。犯吠犬之頭。白州之殿。値客虎之方。此侈於峻宇也。鄭諴以宦者列宰樞。無比以宮人市貨賂。自製賀表而示近臣。惡庭諍而使勿言事。如此而焉有不亡之君乎。終古興君。其治也不謀而同。亡君其政也亦不約而同。麗氏有毅宗。其周之幽厲宋之徽欽也歟。
國之有文武臣。文以輔君德而出治道。武以仗兵威而平邦國。在輔導之地。全以讒邪奸佞。陷君於辛受之域。在兵威之地。全以猜憝覬覦而自納於莽卓之科。人人得以誅之也。於乎。普賢院之變。實文臣之自速也。未全武臣之罪也。毅宗輕佻辯慧。淫蕩侈靡。無惡不具。然觀於獺嶺路上。追念鄭襲明若在。吾豈至此之說。則所謂汾水之悔心也。如使金諹,文克謙諸人更申前日之請而罷黜奸宵則宜無不從之理也。普賢之變。何從而生乎。被殺之中李復基,林宗植,韓賴之輩。於渠何責。惟金敦中以富軾之子。薄有文藝。豈不觀於其父所撰三國史耶。國之將亡也。必有奸臣導之以讒邪也。何不殷鑑而全爲讒邪之道。自速其身誅而君弑乎。鄭仲夫之兇惡。始自擅開北門之時。則其羸豕之躅。莫可御也。然燃鬚之憾。實自敦中發之。大夫驕人則失其家。非敦中之謂乎。太甲不放。不能克終允德。昌邑不廢。不能保有漢業。使毅宗不廢。亦不可保有麗祚矣。然於其廢之也。有伊尹之志則可。自霍光以下。妻子已及於亂。况以仲夫之惡。全出猜憾。恣行廢弑。多殺無罪者。寧有逭於天誅之理哉。
弑君之賊。人得以誅之。大義旣立。名以討賊。不論其事之成敗。皆可謂之忠義也。金甫當,趙位寵皆爲毅宗興兵。不
成而見殺一也。而諸論之執其迹議其心。甫當則無間然。位寵則曰義聲未彰。私意爲先。徊徨反覆。狼狽失據。盖位寵之興兵。與甫當差異。而不可謂不出於私心也。然毅宗被弑訖再朞。而始乃發喪治葬。實由聲言弑君不葬之罪之力也。其爲義聲。豈但三老蕫公遮說漢王。明其爲賊。敵乃可服者也歟。且興兵之始。以誅仲夫爲名。則此名獨非義聲而何。惟最可疑者。中間上表請降不降一事。使甫當當之。成敗利鈍。惟義而已。豈有降不降之說而依違前却乎。此所謂狼狽失據。然謂之叛逆則果失於太刻也。位寵而叛逆。如仲夫者。當加以何等名目乎。
公元1858年
功而不有。滿而不居。君子之所難。慶大升本以靲韜之士。非有學術文望而何以能辭官而家居也。一擧義而鄭仲夫,宋有仁無噍類。李義旼自知弑君之罪而不敢出頭。其功其義當世無比。而爵賞之酬。未有加於前日。都房之直宿又不有而退處。損之初九已事遄往无咎。非大升之謂乎。年僅三十而卒。是可惜也。若使久專都房。焉有諸武爲亂之漸流配之患也。
灾異者。天之所以降格于下也。自正月不雨至四月。則其灾爲何如也。明宗如有畏天恤民之心。雖以六事自責。猶有不足也。乃以學士製進之祈雨文。爲言時政之失。卽令
改撰。是所謂天譴之罔可念聽也。五孼六嬖之招權鬻爵。固其時矣。而立於鄭賊之手。廢於崔賊之手。將誰怨而誰咎哉。
掩耳盜鍾。人豈不聞歟。小人情狀。如見肺肝。卽何益矣。崔世輔之以武官同修國史。乃明宗之過。非渠之罪也。然改事爲史則其徒弑君之罪。其可盡掩乎。明宗不發喪之罪。其可盡諱乎。文克謙在毅宗之初。言人所不能言。故謂之鳳鳴朝陽。乃於晩年介於兇賊之間。脂韋鷄頭。難免不勝權輿之歎。然旣爲在實錄則是可尙也。雖陰祈兢改數字。不改固可也。柰何沒實而以來不妨毉作玉堂人之句乎。其有愧於南蕫氏之執簡以從大矣。
神宗爲崔忠獻之所立。不能明正忠獻之罪。以力量所不及也。而明宗寢疾之日。欲遣毉進藥。尙有天倫之恩也。及其薨也。欲以王禮葬之。尙念繼祖之重也。此雖見格於忠獻而未果。比諸明宗不發毅宗之喪。受西師之聲討。猶足謂未全昏昧也。噫彼忠獻以何兇肚廢之也。已犯倫綱而必使用降等之禮於賓天之君。是可忍爲乎。康兆,仲夫身伏天誅。而忠獻之延及四世。天理誠不可知也。
韓惟漢隱于智異山。本史曰見忠獻擅政曰亂將作矣。遂絜家隱山。除官不起。未幾果有契丹蒙元之亂。其擅政二
字。何其歇后也。亂固當避而有志之士。豈無故而惟亂之避耶。惟漢之意。忠獻擅政非可惡也。廢置君父可惡也。丹蒙之外亂非可避也。王室之內亂可避也。三綱不立。國不爲國。此其所以遐擧物表。高蹈遠引也。若孤行擅政亂作數句而已。則難可以見韓公之心韓公之節也。
小國之於大國。力不足也勢不敵也。當視其彊弱興衰而爲進退其皮幣之禮也。然金之於麗。常守咸州門外之盟。曾無一兵之相加。恩義隆厚。非如遼之鷙猛蒙之虐烈也。高宗之時。金人移牒乞粮。拒而不納。款塞互市之人亦皆嚴刑而禁之。已非前日事大之義也。其後又以其衰微而不用年號。亦非義理之所安也。是時蒙古荐食其土。東眞反賊遮絶信路。然曾不以年號執責搆釁。則自我先絶金人而不用其年可乎。崔瑀濟其父之惡。執國之命。使天彜紊而人紀墜。寧不痛歎。
契丹之來侵也。楊規守西京。蒙古之來攻也。朴犀守龜州。上下百年。無此䧺畧。而安市之所不足多也。然楊規後乃戰亡。朴犀乃待朝廷之使降然後降之。其功尤過也。然朴犀之降。猶不如慈州副使崔椿命之使之降而不降也。崔之言曰朝旨不來。城中不知有淮安公。何其壯也。何其義也。此蒙之所畏憚也感服也。故瑀賊欲殺之時。蒙人曰此
人於我雖逆命。在爾爲忠臣。使之勿殺。夫忠臣之於天下。雖夷狄亦以救解。欲殺者是夷狄之不若也。宰相同於瑀賊之意者。是亦衣君食君者乎。
盤庚遷殷。未聞殺一無辜。太王去邠。從者如市。崔瑀畏蒙古之亂。上脅高宗。下殺諫臣而必遷江都者。是無君也。殘虐也。其爲失計已無可言。而內則人心離散。外則蒙人執言。雖使聘幣。稱絶金奉藩。而輒以遠慰海曲。不爲出陸。爲不眞降之證。無歲不侵。擧國人民肝腦塗地。則遷都之利果安在乎。况其所築之城。畢竟爲蒙人之所折。而出陸之後始乃解紛。則金世冲,兪升朝之言。其不信而有徵乎。瑀賊誤國之罪非一。而逼君遷都。最其大者也。吁亦兇矣。
避難而行。廟社之主。在所當遷。移葬先墓。不亦過甚乎。契丹蒙古前後之亂。輒移太祖世祖之陵。艱關往來。不成禮數。其所以安之者。乃所以辱之也。且遷則盡遷。存則盡存。厚睿智三陵之不遷而見發於賊手何哉。尊祖之心。抑有輕重而然歟。葬不用金寶。所以慮竊發之患也。二祖之陵爲其可慮之多於諸陵。而不自知其患生於所忽之諸陵乎。太祖命世之君也。麗氏一日有國則王靈所在。盜不敢發。顧不慮此而以生人之心。度禮陟之祖。每每有事。動涉苟艱。悲夫。
紀綱者。國之所以扶持也。刑罰者。人之所以勸懲也。蒙古侵毒。便安海曲。王業之不絶如線。而能討李峴,鄭臣朝,趙邦彦反逆之輩。故紀綱刑罰猶有振作。不底滅亡也。方其誅討之時。豈不知蒙人之究詰耶。知而施其刑章者。雖不能抗衡天下之勢於蒙人。而蒙人之必欲得心服者。以其爲當爲之政也。金允侯,宋文胄殺將守城之功。亦以朝廷紀綱之尙在而忠義之有足恃而奮發故也。其視後世亂臣賊子之潛附醜虜。覬非望者。事露之後。畏其虜勢之挾。不敢正罪。權使避去。相去誠萬萬也。
春秋求問喪之禮。以行喪禮固可求而行也。主君未定分。其擇於所從者。猶在專對之處之如何。此豈可求而行之乎。元宗以太子聘蒙。而蒙憲宗旣殂。阿里孛哥及忽必烈皆憲宗之弟。而未知其誰爲當立。如使元宗和於朔北之阿里孛哥而不見江南之忽必烈。國其危矣。而返國亦未可知也。當此之時。何以審其所向也。艱關原濕。周遊千里。蒙之人心其必諳悉。而人心之所在。卽天命之所在。阿里孛哥之得人心。必不如忽必烈。故以此定爲天命之所在而不憚南轅之勞也。麗祚之賴安。全在是行之力。是擇之審也。是豈元宗之所獨斷也。李世村,金寶鼎伴行諸臣必參畫得當。而史只稱元宗周旋之可則亦一恨也。
千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移其敎不易其俗。聖人御世之本也。忽必烈能知御世之本。故立約之初二曰衣冠從本國之俗。皆不改易。其爲本國之幸爲何如也。所惜者忠烈忠宣入尙公主。乃效元人開剃編髮之法。其得罪於元祖而忝元宗之功大矣。彼之靡風奇技之惟務。雖非連昏公主之親。而惟胡服是尙。胡俗是慕。又非得罪於忠烈,忠宣者乎。
書曰蓄疑敗謀。君而多疑。寧得以保其邦而安其民乎。倭人其始侵擾。不過賊倭之事。一番聘好之後。其酋長還戢其賊而殺之。則其隣誼固自在也。元主以貪婪之心。欲致倭人者。自云不過欲得一統之美名。夸示於竹帛之間也。在元宗之地。雖有彼命。指陳利害。勿興無名之師。而使吾民不受其弊。使元人不損其威可也。慮不及此。惟以目前承順爲恭。如李藏用之忠告於使臣者。反疑有二心。欲流絶島。非惑之甚者乎。元命之可畏。甚於倭釁之可惡。然元主固英䧺也。如使藏用之言得聞。是固合於帝王御戎之道也。安知不蒙其採納乎。畏心在內。疑情在外。智士不得爲謀。自元宗以及忠烈。疲於爲元先驅而肝腦塗地。國家虛耗。不亦可惜乎。
甚矣元宗之柔弱也。旣使林衍殺金俊則政歸林衍勢也。
於其政歸之時。不思裁抑之道。卒受廢處之辱。此一柔弱也。旣因蒙人之力復位而如蒙。則於對辨之時。雖有衍子惟幹之伺窺。而蒙力之尙有可恃。則何不直言廢立之事。而乃待白文節,李藏用之言然後。始乃以實奏乎。此二柔弱也。柔弱如是。林衍之不誅。其子惟茂之襲拜。無足恠也。然所可疑者。以蒙主之威明。旣知廢立之由。何不令誅衍而明其順逆之分乎。不惟不誅衍。如惟幹之徒。從而留置。後與世子諶爭歸於征倭之時。何其倒置之甚乎。李藏用當廢立之際不救止。反出遜位之言。史氏以春秋不越境之義責之宜矣。然前後辨質蒙朝。得以復位而返國。皆藏用之功也。猶可謂唐之狄仁傑也。
金珠之貢。侯度方物之所宜也。非其當貢而蒙人之來採者何也。本國之許採者何也。好銅之求。納之鍮錫。謂之不實。則蒙人之廉。始有可觀。終爲叛逆興利之說所動。糜弊遐土。是不寶遠物之道乎。若其斷地之脉。渴天之産。斲喪元氣。灾孼荐臻。病入膏肓。莫能諫止。麗祚之衰。職曰於此。非可恨之甚乎。
忠烈之胡服。觀於元祖約束。及後辨問之說。則非元之使變也。乃忠烈之自變也。忠烈雖欲自變。非臣人之逢迎則何能獨斷也。前則有印公秀。後則有姜允紹。此二人者。人
面夷心也。始勸元宗而不得。終陷忠烈於竗年。使禮樂文章之俗。一朝歸於開剃而編髮。欲以求媚於元人者。反取其詰責。爲天下萬世之罪人。豈非擧國之羞乎。
賣官鬻爵。桓靈以後爲國計者。宜有所戒也。鬻賣所得之貨。果補國用而能延得國脉乎。私自宮市。凟亂官坊。已爲喪國之本。况立定鬻官之法。以爲令於一國。科等斂銀以納都監者。誠爲寒心也。所謂都兵馬使始作俑而不見其名。史例可疑。馳聘弋獵。峻宇雕墻之主。惟以得財爲喜。寧恤國之將亡乎。
春秋子無讎母之義。忠烈廢太妃王氏。流弟順安公琮于海島。人倫之變極矣。從古間人父母兄弟者必稱咀呪。咀呪之說安有其實也。彙類歷考。不難辨明。而每每墮於奸宵之術。如忠烈者胡服之人也。無足責焉。而却念胡人亦有父子之親。以此表率。其貽羞爲何如也。趙仁䂓可謂當時賢宰。而爲其使臣。甚可惜也。苟無柳璥之一諫。朝廷無足觀矣。
福善禍淫之理。謂之無可乎。謂之有可乎。夫金上洛之忠貞。忠烈時一人也。韋得儒,盧進義以私怨搆誣於忻都及洪茶丘。及其對辨元朝之時。得儒,進義得爛舌之病而死。忻都,茶丘尙不死而惟反側是事。何理之驗於得儒,進義。
而不驗於忻都,茶丘乎。從初搆誣之罪。甚於信誣行臆故耶。後世之小人斯可戒。而何敢謂天可欺也。
詩曰刑于寡妻。以御于家邦。忠烈之畋于忠淸也。公主曰遊畋非急務。何引我至此。又曰惟遊畋是務。柰國事何。以此觀之。忠烈本欲以遊畋悅婦人。婦人反不悅而責之。豈以宗社臣民之主。所見反不及於胡婦人乎。及夫內竪金子廷爲東京副使。公主曰家奴爲邑宰可乎。然則公主之言。人君之度也。忠烈淫戲而能保國者。無非胡元之力。亦是胡婦人之力。卽此數言。可以爲帝王家女則也。
人材之難全。寵祿之移人。觀於金周鼎尤可歎也。忠烈入元。得罷本國達魯花赤及王京留鎭合浦鎭戍西海屯田等軍。皆周鼎所建白也。元軍之還也。毋帶人物。亦周鼎爲分揀使之力也。其所以安國而息患者爲何如也。鷹坊爲忠烈盪心之本。財府之耗匱。不啻元之歲幣倭之征費也。周鼎爲其使者。以媚於王而頗張權勢。則正尹秀,朴義之無異也。是其智慮則或過人。而未有學術之致歟。
典法判書金㥠何以死也。貞和宮主認民爲隷。金㥠知其寃。不得於王之督令斷與之。揔郞李行儉死執不可。利刀夢自天下。㥠死而行儉不死。若是者幾於誕矣。使天譴實軫。壓良爲賤之貞和不死。㥠乃獨死乎。然是有不然者。典
法者天下之公也。壓良者一人之私也。一人之私之所在。雖無所不至。而其實一己而已也。公之所在。公一撓則民無所措其手足。而誤之者典法也。天之誅典法而不誅貞和者。豈無其理也。此古人所以惟察惟法。其審克之者也。
論見行拜揖坐跪
肅拜所以謝君恩而拜有揖。故名爲肅也。我朝中世嫌肅拜之有揖。有似胡僧禮拜。使朝臣除揖單四拜。俯興之際。又嫌無儀。一坐四至之例生焉。豈非末失乎。古者七十以上許一坐再至。爲老者筋力之難也。今無問老少。一用老者之禮於君父之前。於心安乎。再至已重。况四至乎。甚者私家祭祀。亦用一坐再至。以尊君上之禮。尊其先祖又可乎哉。
進前拜。嶺人見長者之禮也。其禮入長者之室。長者起則不安於心。不擇地先一拜。以安長者之坐。次小進一拜而問起居安否畢。復興而就席坐。此盖新羅古俗。人或野之。而其實古者再拜之禮也。雖敵己相見。主人下堂揖客而入。必用再拜而致敬。其去也亦出門送之而用撎拜。畿湖則無是。親則握手。又其情到則先以褻語加之。無乃沽乎。
揖字手齊口耳間。與兩手下爲拜。跪有危義同義。字義亦當深究。而自廢揖之後。朝士大夫不知其節。以大臣答庶
僚時。擧手上衡爲揖。此非揖。卽古所謂空首拜也。空首者首不至地之名。君答臣之禮也。孔子揖所與立。揖是立時容。坐答者豈爲揖乎。今㙜諫遇大官於道。所由先請。相揖禮於錄事。擧皆權停。而或可行之則必於軒馬上立而相揖。此古禮之尙存也。
喪人稽顙禮也。與人書恒用之。而其對弔客。未見有行之者。其小謹者式塊而已。否則平坐無慽容。能有三年之哀於其心乎。此非他。平時旣不用再拜之禮。故居喪遂不知拜而後稽顙。稽顙而後拜之節也。又未見有下堂迎弔者。此平時不知揖讓故也。
宗室順川君家。禮見尊行。年雖少必先拜之。尊行坐答而已。有服則猶可也。施於無服。莫失於過乎。
父兄召使禮於尊客。拜後不敢同席坐。必侍立父兄之側。京中此禮甚當。嶺人鮮有行之者。
跪坐安坐跏趺坐。皆有明證。今之交股謂之平坐。未知何所據。立一膝蹠一足。今無名以拜之。屈一膝爲奇拜則此亦名奇坐可也。立兩膝而坐。今謂蹲坐。蹲之稱本有退安之意。立膝烏在其退安乎。以俚則躁坐。躁有躁動之意。似或近之。見今儒宮文會。少者聽長者之命用此坐。京中子弟侍坐父兄亦然。盖以不安席不能容爲恭。此甚善。然古
者禮於尊者。必用跪坐。似當以跪爲正。
禮疑箚錄
三加冠者。適房服衣後出房立。及賓字冠者。皆無拜揖之文。惟醮後有答拜之數。妄意每加出房。無餙成節次。而直就次加。甚無儀。丘儀旣增字後拜。則每加亦設賓贊相答之禮。恐不妨。
盥在東階下。只有賓降盥之文。將冠者始櫛合紒。宜須濯垢。於何就盥。此宜別設。
見祠先於見尊長。妄意古者行禮于廟。勢不得不然。今多行禮於別室。先拜其父母。次告祠堂。恐不妨。
金丈鎭麟妻喪初忌。令諸子不脫禫服。此世所云引禫也。金氏一門非之。余謂心喪無禫。自有明文。非之恐是也。夫引禫固有先儒從厚之論。而種種有行之者。然若出系子則本生兄弟行二十七月之禫。大祥後心制自有脫服之日。父在母喪之引禫至二十七月。無脫服之地。或曰爲位哭除。或曰之墓所哭除。墓所之說恐無據。而爲位之說亦苟且。或問心喪者旣行禫事。至二十七月之期。虛度未安。旅軒曰再期則依忌祭行之。二十七月就其月中或丁或亥。以吉祭設行似可。今引禫者若依旅軒說行吉祭而脫服則庶無苟且之弊。然旣擧此祭則十五月已行之禫反
歸虛文。而二十七月之祭。能無重禫之嫌乎。此吉祭似指喪畢祫享而言。然父在母喪無祫享之禮。此不敢知也。古禮嚴二尊之嫌而猶許心喪以至再期者。已所以引而伸之者也。似不可以加厚也。
春陽權氏一人有父在喪妻。其子有勝冠者。李成遠以爲父在爲妻不禫。十五月不行禫。使其子祇於朔奠變制。十一月練期亦已如是。按小記爲母妻禫。䟽云父在適子不杖。不杖不禫。成遠之言必據此也。夫父在父主祭。經無爲適子婦行禫之文。故䟽說亦曰父在不爲妻禫也。然䟽但言父在。不言子在。此或爲無子妻而言也。父主婦喪。祖不壓孫。則爲孫者不伸十五月之禫於其母。於情禮爲何如也。且爲妻行禫。是報服三年之體。非爲其子也。然父於長子應禫。則爲長婦行禫。使孫爲其母具得三年之體。恐無大害也。
眞寶一士人有前妻初忌前。遭後妻喪。立嗣發喪。受服之際。甲曰當爲前母追服心喪。而爲後母服重。用包特之禮可也。乙曰服無始受而遽追心喪。已非禮意。且心喪之服不過表心之制。而恐不列於麻葛包特之間也。余則以乙說爲是。問者曰若不爲前母心制。則朝夕几筵。以後母服行之可乎。余曰几筵同設一室則以重服幷行饋奠。恐無
碍理。若各設則於前母几筵。以直領平凉子。喪人與祭之服行之。似爲得當。盖出系子則所後喪中。猶可服本生心制。而有事喪次。各服其服者。以有始受服故也。然卒事後還服重服。而未聞包特之說。今此前母之喪十五月喪事已畢。豈可以心制看作實服。無始受而橫出以追服乎。嫡孫代父而服者。若在小祥後則只申心喪而除之。此可傍照。而小祥與大祥異。今此系后者。初無受代處。况彼只申心喪云者。豈制黲服而與重服兼服之謂乎。
族孫炳鎬丁母憂。小祥後。使其出系弟著淡黑布網巾。此何據也。近來水南人多用淡網而吾家無之。金潛齋問曰降服者網巾。或以淡黑布制之。今從否。先祖答曰恐駭俗。何故違先訓而用此駭俗之制也。又聞大祥後渠又用淡黑巾。一邊移書于正求。亦使於大祥後用此法。正求以爲不可。試問於余。余曰汝言是矣。子翼之違先訓。其必有說。然說之長。奚救於駭俗耶。
甥爲舅本服小功。舅出系疑降一等。而按異姓無出入降。故從母亦小功同於舅。以是則舅雖出系服小功無疑矣。舅甥俱爲人後。以異姓無出入降論之。亦當服小功。而按爲人後者爲本生外祖父母降服緦。則爲本生舅服緦固宜。本生舅雖出系亦服緦。恐不害義。
伯高祖司書府君改葬時。最長房玄孫晩垕服三月。六代宗子泛在加麻之列。此據大山答柳東巖說也。大山曰遇遷窆。使宗子主之。旣窆而又還長房則其主之或宗或支。畢竟有二主之嫌矣。間與柳景達語此。景達主東巖問說而不從大山答說。恐未知如何。
朱子大全附錄寢堂井亭記八世孫湛云云。廟後爲寢室一所。北立龕主。以奉獻靖公神。其合祀以次云云。獻靖韋齋諡也。據此則文公廟後又立韋齋之龕。親盡之後。尙不遷祧。幷文公合享而不以多室爲僭上也。凡我東儒賢之宗。或有繼世之賢可合不祧者。擧拘律不得伸其情焉。若後有甚不得已處。惟此文公家禮足以爲法而訓世也。故撥記以俟知禮者。
江左權公賜祭時。廟已祧矣。涵吉諸人謂當以紙牓承侑。祖源以爲聞諸畿湖。無紙牓之禮。乃題木牌以奉行。旣事仍復告由埋之。余追謂酉谷諸友曰紙牓恐無未安。如曰未安。以木牌粘紙牓承侑。侑罷焚其紙而藏牌於廟中。則上無未安於恩命。下無埋安數數之痛也。難之者曰藏牌廟中。又非未安乎。曰牌是粘紙之木。所重在紙不在牌。然有不可褻則依藏主夾室之文何害也。人家例有空櫝之藏於廟中者。則此亦空櫝之類。有何未安之足云也。
藥圃貞簡公祀孫鄭範洛氏壽陞嘉善。承蔭封君。追恩三代。問焚黃儀節。權丈經夏曰只祭當位三代。未知如何。余曰此與他贈有異。當合祭藥圃位。而祝中以承蔭之意別措辭行之。恐合情禮。旣祭元位則高祖位亦一體別措辭告祝。用時祭之例何如。權丈曰除書到之日。已合告於五龕。今則焚黃於當位。依只告所贈之龕之文。有何害乎。余曰授官則徧告五龕。追贈則例祭當位。而今此贈職雖以子孫之壽。而封君則乃元位之蔭也。一廟之中。只祭所贈而不祭元位。於心安乎。又安於受封禰位之心乎。
公元1891年
辛卯上溪吉祀時。合祭新主祝。兒少依備要所載顯考云云。喪制有期。追遠無及。今以吉辰。式遵典禮。隮入于廟云云書之。門父老曰當用父先亡母喪祝。某親喪期已盡。禮當配享云。兒少更依此書之。及朝余上去相禮。金儁相示以所書二祝。使之揀別。余云當用前書隮入祝。及行祀衆論不一。余曰今日之事。當依相禮所講定底。遂用隮入祝。其後餘論猶未釋然。然以備要本祝下挨書者言之曰若母先亡則列書顯妣某封某氏。今我宗君。亦是母先亡父喪後吉祭者。則用此本祝。有何疑焉。挨書註又曰若父先亡而母喪亦列書考妣云。某親喪期已盡。禮當配享云云。
盖父先亡而母喪者。其父已入於廟矣。以母配父。祇當曰禮當配享。不須復用隮入等字。若母先亡而父死則其母曾未入廟。而待其父始入於廟。豈可祇以考妣配享爲重。而不言隮廟繼序之意乎。聞門老於此上下挨註母先亡父先亡兩條通看。不分作兩截看。故有是疑也。其言曰下註中有亦列書考妣之亦字。母先亡父先亡。非互看者乎。下註亦列書考妣下。不曰先妣喪期已盡。而曰某親喪期已盡。則某親二字。乃是稱先妣時稱先妣。稱先考時稱先考。祇視考妣先後之亡。而隨時異稱耳。余則謂亦列書之亦字。上文已有列書云云。故此列書上。加一亦字。文勢不得不然也。(後聞酉谷權氏母先亡父喪後吉祭。亦以此聚訟。以爲考妣配享大節也。隮廟大節也。當幷告而不可闕一。今以吉辰下。式遵典禮一句。改以式禮配享用之。此恐得宜而可遵行也。)
是日出主告辭。又有辨難。兒少曰若依本文書遞遷有事于十三代祖考云云似未安。遞遷者當於五代祖以下之辭。非當於百世不遷位之辭。今此告辭列書十三代以下五室而皆統於尊則於此改稱祫享有事恐當。老成始也持難。及朝更從其言。書祫享告辭而行事。
巖後從兄所定吉祭笏記祝進饌。按時祭式進饌條。執事
者一人奉魚肉。一人奉米麵食。一人奉羹飯云云。此祝字代以執事者恐好。虞祔則進饌上有祝字。吉祭恐與虞祔不同耳。又笏記中利成之利字改作禮字。分註云御諱改禮。按利字雖音同成平聲。御諱上聲。音之高低不同。直用本文恐無未安。
祝立西階上東向告利成。降復位。與在位者皆再拜。金稺長曰在位者。指諸執事之與祝同佐主人於廟中者。非尊長凡員之在列與祭者。盖利成拜。所以慶主人之受嘏而拜於神前也。此意似好。抑有可據耶。參神曰主人以下再拜。辭神曰主人以下皆再拜。獨於利成拜曰與在位者皆再拜。爲其稱擧之有別而有此分屬之異耶。利成時主人旣不拜。則不可稱主人以下。而曰在位者。理所必然也。在位之稱。何獨歸之諸執事。而謂尊長及凡員不在其中也。徐當更詳。
妙枝洞墓祀笏記及祝式。中世三年一祭時所講定而行之者也。然笏記中先降後參之節則吾王考釐爲先參後降。手墨尙新。祝文之改爲見行之式者。巖後兄所定。而笏祝中又有可商者。敢逐節僭書于左。
笏記終獻後無侑食一段。考家禮本文果然矣。然先祖答禹秋淵書曰墓祭無進饌侑食之節。或以爲不設飯羹。恐
其不然也。依丘氏禮行之無妨。丘儀盖有三獻侑食之節。此笏終獻下。依先訓添入侑食一段恐好。
祝式先贈後行。未知因何而然。或當初主面如是否。雖使如是。碣面先行後贈則墓祀祝依碣面書之。有何未安乎。况先祖答盧伊齋書曰東俗先書贈職。官之高下。事之先後皆倒置。每欲變從古文。此訓實我家三尺。故近年不遵舊式而依碣面先行後贈。或免無據之罪否。
祝式屬稱以宗子名。而但不加孝字。名下有率宗人某某等敢昭告云云。按家禮祠堂註。大宗之家。始祖親盡則藏其主於廟所。而大宗猶主其祭田。以奉其墓祭。歲率宗人一祭之。百世不改。其第二世以下祖親盡及小宗之家高祖親盡。遷其主而埋之。其墓田則諸位迭掌而歲率子孫一祭之。亦百世不改也。今以小宗而用大宗之禮。雖曰未安。惟我東巖府君功存業垂。誠不愧於大傳別子爲祖之文。而當時無不祧之命。故有不得已之事。於此只以宗子歲一祭之禮。畧存追遠之意。而使宗法小有管攝者。乃是先父老出於至痛苦心而講定禮儀之得宜者也。况墓田之諸位迭掌。如文純大祖族中一人爲有司之訓則已依小宗親盡之文矣。著代上不稱孝則又非專用大宗不遷之禮也。焉有未安之端也耶。
玉山立碣時笏記。倉卒立書。而祝贊者謁者贊引及諸執事。先再拜後再拜。參用時王廟宮之制。或無僭汰否。大抵祝贊謁。祭祀耳目之任。泛與在位者偕拜。滚同無別則行事自多窒礙矣。執事者先設蔬果。而主人後入爲參降。則先設蔬果者。豈容不拜乎。贊者讀笏。謁者引主人。而若不先行拜禮。則以未行拜之身。何以讀笏。何以出引主人乎。此理甚較。而輕自臆定。尙有未安於心。未知知禮者以爲如何。
鄕有一家爲同樞者。未及追贈而歿。小祥前贈帖始到。卽爲改題焚黃。旣改題則其屬稱當以喪人名。而三年之內。爲子者著代於其祖先。於心爲何如也。念昔吾宗叔古溪公未及焚黃而下世。待喪畢後吉祭。合行焚黃。依此行之恐當。
東國文獻錄從遊私淑辨
高靈金友鳳煕來訪柏戶。其袖中適有東國文獻錄第二冊。此書不知出於何人之手。而以卷中人物之見載者推之。必是不過百年以下人所爲也。因畧披閱。有大可駭者。徐花潭從遊。列吾先祖文純公及曺南冥先生。又吾先祖門人題註。有以吾祖爲花潭私淑。噫從遊者。志同道合而往來答問之謂也。私淑者。未及親見而師其道善其身之
謂也。旣謂之從遊。不成道私淑。旣謂之私淑。不成道從遊。不惟四字名義之自相矛盾。爲此書者。以花潭爲何如人也。其學專主氣而不免伊蒲塞氣味。故吾祖未曾一見。而其說之傳自其門人來者。盖甞明辨而痛析之。謂之從遊可乎。道之不同。面之不接而謂之從遊。已是不可。而况私淑乎。孟子之於孔子。朱子之於程子。乃可謂之私淑。不論學之正不正。道之同不同。徒以時代之差後。遽加私淑之稱可乎。此必一種主氣之學者。尊花潭而欲借重於吾祖。彌縫牽合。如古者道一篇之類。殊不知其自納於無忌憚之科也。南冥之特立獨行。與花潭之淸修高標。略有髣髴。而其爲學則大有不同。亦不當謂之從遊也。在昔正廟賜祭陶山也。詞臣錯叙淵源。有如此書之誤者。嚴訶之。遂親製其文曰。大東元氣。養得眞儒。天人性命。孔孟程朱。執厥繩尺。正我步趨。爲此書者。不惟不讀陶山遺書之辨明氣學。至於國朝掌故。亦且昧然不省。無足深言。而旋恐初學之士。認之爲可信之蹟而眩於道術。故辨之如此。
族姪仲圓(中轍)簡隱說
古之隱多矣。有隱於祿仕者。有隱於城市者。有隱於山水者。有隱於毉卜者。有隱於麯糱者。此乃隱之泛稱。四皓隱於商山。陶令隱於栗里。陳摶隱於華山。种放隱於終南。林
逋隱於西湖。此特一節之士。有幸生於大有之世。居於鄒魯之鄕。四方又無鬪爭金革之聲。則荷篠耦耕。非其時也。欲求古人之道而從事爲己之業者。舍簡策何以哉。以故飮食起居之與接者簡策。酬酢運用之與俱者簡策。心存乎簡策而常目乎簡策。朝焉夕焉而簡策。遊焉息焉而簡策。生於斯簡策。老於斯簡策。身存與存。身亡與亡。則取其一身依歸之極而目之爲隱於簡策可也。於是焉鍾駟在傍而不視。方丈在前而不爲。珮玉文繡之美不足動心。而遺伕(遺佚)厄窮亦且不悶矣。此之謂隱之大者。其視祿隱之類何如也。若夫農山之高。沂水之淸。洛波之深。武夷之靈。一開簡便可傍通直上。而其奇玩眞趣。又豈平地之商山捷徑之終南之敢比哉。於乎。聖賢之簡策。何者非要切。而惟吾晩隱先祖遺集在。仲圓勉之哉。
諭中學諸生文
夫吾東四學之設。卽古者小學之遺意也。雖其䂓模制度。不免有隨時損益。而凡所以叙天秩而明人紀。崇德化而敦風俗者。實與太學之敎。交相須而互爲終始矣。以故師極侍從之選而使之久於其任。生取一代之彦而使之遊於其間。資之學問思辨之工而等第高下末也。本之彝倫日用之實而章句誦說餘事也。進多士於鄒魯禮義之坊。
公元1859年
範一世於堯舜煕雍之域。何其盛也。晩燾以菲材散品。重叨是席。前後凡五年于玆矣。然未得與諸生一行揖讓進退之事於是學。名爲敎授。不知學宮之所在。稱以師生。不如路人之相視。是不惟時勢之使然而末流之難回也。實緣爲師者鮮得其人。而如吾鹵踈。往往間廁。則其平日家居。無躬行實得之工。輕出仕路。有浮華侈靡之習。己未有立。未可以立人。責己不明。未可以責人。雖欲好爲人師而肆然談道德。其於人不信從何哉。所不可廢者。惟有學製一事。可見古昔之良䂓也。不意數年來任事者。厭其紛競移之泮學。夫紛競於學中者。獨不紛競於泮試乎。設官分職。各有攸司。縣升州興。次第莫嚴。豈可因一時之敝習而更國家之古法耶。至於故事謄錄之蹟。䂓令禁防之書。無一見存。則只見數仞宮墻巍然於重修改觀之後。而其中猶夫空空然矣。然則癏官溺職。孰有甚於敎授。而雖學中諸生。又烏得無過哉。居國家之學而食君上之祿。衣儒者之服而讀聖賢之書。有爲則堯何舜何未爲僭也。自期則志伊學顔不爲過也。豈可讓與人一等事業而自處於卑下之地乎。况明經之業。創於漢而盛於唐宋。我東之名儒達士。亦莫不由此進身。則其選其業。固不重且嚴歟。其在近年。誦說之明資禀之美。亦不無賢於人者。而乃
反輕易侮忽。判爲殊塗。榮枯貴賤。未免舛施。豈典謨尊閣。不足爲治。而布在方冊。反爲虛具歟。然家必自毁而後人毁之。人必自侮而後人侮之。如或有不究義理。專務音釋。不知踐履。惟事口耳。則聖經賢傳。徒爲捷徑之資。而鄙悖之事紛競之弊。無所不至。豈非可歎之甚者乎。本學在國都中。人物之繁華。利欲之誘奪。與他有異。而竊聞近日齋中有以博奕爲賢者。又有恣行淫蕩。情跡莫掩者云。夫博奕似或出於落拓慷慨之餘而猶且不可。况淫蕩之事。豈士類所可爲乎。學令所在。不可無警。而但往來游言。有難盡信。且使此輩苟得有聞於明倫善俗之地。而道義以磨礱之。禮敎以矯揉之。有以感發其心志。薰陶其德性者。安有是過而得是誚耶。然則爲敎授者。方自引之不暇。何可獨厚望於諸生哉。嗟夫師生之禮雖廢。聖師之言自在。課試之法雖弛。羣居之樂猶存。苟能潛心於聖師之言。如吾今日之親切耳聞。如遇難會處。仍與同志思而得之。辨而明之。宜無不可窮之理不可格之事。於是焉反諸心而加收斂惕勵之工。制於外而無邪僻怠慢之行。積之之多。養之之久。不覺其手舞足蹈而入於昭曠之境矣。異物之遷奪。復不足爲患。而吾心之中。又自有嚴師矣。何待強置無狀之人於函席之上然後。可以修職分之所當爲而副樂
育英才之本意哉。愚有一得。無或廢言。
讀書法示兒孫
四書三經。每年熟讀一帙成誦。而庸學則兼或問。可當他書一帙。如此則四書三經。爲六年之工。
禮記次當讀而難於盡誦。取檀弓,王制,文王世子,樂記,祭義,祭統,坊記,表記,儒行等篇誦之。
左傳次當讀。雖不得誦。常念持之。與禮記互相發也。
周禮不可不看。而全書難得。今之見行。只其綱領而已。
朱子大全及書節要心經,近思錄,性理大全,吾先集。儒家門戶階梯。當與四書同其用工。
通鑑及纂要綱目。初學文理。於此得之。以其易於曉解而用處多。如不識歷代治亂人物賢否。則爲孤陋無聞之人也。東方史記,本朝故事,經國大典及通編,五禮儀,地志等書。尤不可不看。而經綸措畫從此出。
八大家古文眞寶。是作文軌範。而其中韓柳文會心諸篇當成誦。
選賦五七言前集。作句文之法。此小兒初學時當誦習。
儀禮家禮。禮書之宗。當與吾東諸儒說參看。而言喪祭禮爲多。此居喪之工也。
陶山及門諸賢文集及以下諸儒書。不可不隨暇看過。以
廣見聞。
凡讀書之法。先儒之訓自在。而書須是誦。讀而不誦。不爲己有也。爲己有則理明心得。終身用之不盡矣。凡誦經傳正文外。常看註說。其旨義未通者。必問質於先進。通曉乃已。他書亦用此法。則文理艱棘處。亦當自透也。然後於文章家。究作文體制。立論機軸。而會之於心。自有覺達之道也。然讀書豈要作文而已哉。若乃治心修身之方。事君臨民之道。以上諸書在。吾不必言。
公元1910年
贈權贊粹(相翊○庚戌九月四日)
謹密固好。少弘毅之象。退遜固美。少勇往奮拔之意。凡於義理文字上。一向守此門法。恐無以立主本而措諸事。日用間宜猛省也。僕不過依本分將斃人。初無見得。而只救君之偏如此云。
贈恕卿(忠鎬),致俊(彦求)兩宗君。
恕卿之周徧。致俊之謹愼。皆可爲一門之表。而維持鞏固之責。尤重於他人。每事須相議於宗中。取其善者而從之。不善者而改之。躋一門於和平之域。而令後進無失家傳之學。千萬是企是企。庚戌八月十九日。族從晩燾書于靑丘病室。
書寄三從曾孫源一(庚戌八月十八日)
汝自入新學。有義理見識可喜。而又勉我者切矣。吾豈不感頌乎。然大學修齊而後治平。汝曾讀而知之。汝念傳世家法而治心行己。一從孝悌上爲始。數小支下亦敦睦焉。以爲維持鞏固之道也。源行亦以此勉之。
書寄從孫呂鎬(庚戌八月十八日)
汝往甥舘之意可知也。然吾之念汝。到此殊切。汝才足以繼前世之業而欠勤做。不勤做無以成立。且汝作字不密結而多放散。如人之無筋力無精神。此從前所勉者。更念此日之意而勉焉。汝四世之宗。凡和雍一室。扶竪基本。其責固不重乎。立志須要誠篤。百事可透。勿泛勿泛。
書與再從孫丕鎬,鶴運兄弟。(庚戌八月十八日)
汝兄弟一銳一鈍。而其才未始非可敎。而在汝惟誠勤而已。若誠勤則可食汝父之不食也。男子十五不立志。其餘無足觀。吾雖無似。自汝年時已些有定向之意。今見汝不吾若也。故如是戒之。孝友敦親之道。吾王考遺事甚詳。必遵此戒行之也。
贈外孫柳樹澤(庚戌八月十八日)
汝本文學之家。當念承述之道。而年過卄四。尙未了讀三經。其不勤可知。汝雖以乏誦才爲諉。而恒誦之。其才當自進。吾晩有已試者矣。橫渠先生曰書須是誦。朱子每於學
者。以是勉之。盖以不誦。不爲己物故也。然己物云者。豈謄口舌而已乎。知行二者。如車輪鳥翼焉。吾固能言而已。歸究汝家先集。念念孜孜。
寄示曾孫鶴旭(庚戌八月十八日)
吾病伏窮山。汝生四歲。尙不見面矣。聞已能言。次當學數與方名而入學矣。須從汝祖訓戒。勿惰勤做。以張我傳世之業。爲善人君子。是吾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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