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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山文集卷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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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山文集卷之七
 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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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鉴琐论
陈桥之事。宋史氏必有讳之也。太后杜氏言吾儿素有大志。今果然。太祖召董遵诲谕之曰卿尚记曩日紫云黑龙之事乎。然则母后已知太祖之有大志。紫云黑龙之祥。亦已自负也。岂曰太祖之无心于开刱乎。苟无是心则将士何敢以黄袍加身而自犯僭乱之罪乎。反兵入门。何等危疑之地。而令甲士归营。自退居公署之说。尤不近理。如使甲士归营。王彦升何以杀韩通。以范质爪王溥手出血之心。就公署之无备而害之如反掌。岂以将士之挺剑而纳拜乎。禅位之诏。出自陶谷袖中。岂真承周主之旨而行揖逊之礼乎。武王之数纣。不如成汤数桀之恭。则降在后世。岂不血一刃而奄得大宝乎。孔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今于陈桥之事亦云。
李筠取周太祖画像悬于壁。涕泣不已。及泽州之败。自焚而死。李重进以周太祖甥。不受铁券之赐。尽室自焚。周有二仁。未敢忽也。
释功臣之兵而出守大镇。分刺史之权而特设通判。此赵中令之功也。然不有汉唐之鉴于前。神谋盛算何能及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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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有宋三百年之间。君子小人迭为消长。而未有诛杀大臣之事。不忍之政。实有本矣。
王全斌平蜀后。日夜酣宴。掠夺货女。又杀降卒二万七千。全斌之不赏宜矣。而全斌之失紫貂裘帽启之也。方其赐送之时感泣之心。岂但挟纩。既而成功则感泣之心变作怙恃之情。刑人杀人无复忌惮。人君之于赐与。亦不可不审也。于乎。史氏以曹翰之屠江州谓无后。而不及全斌何哉。
中书覆试法。始自陶谷子邴。王祐知帝意无私。宜不私于邴。举天下之士而选止十人。选之精也。而帝犹以闻谷不教子。刱为是制。何其严也。然帝从何处而闻不教。若从谷闻。谷虽善教。岂夸张于帝前乎。邴于覆试复登第。谷之训子帝之取人。两得之也。
刘温叟以官馈五百千钱不敢辞。储之西舍。令吏封识乃去。明年封如故。谓之清介则清介。而以世称执礼之人。恐于辞受之节。有所未究也。既心不欲官物则明言不敢受之义。还之可也。已之西舍本非官库。则何故以不欲之物储之乎。假使一夜有胠箧之患。清介无得见。而作失官物人。不亦迂乎。
皇子德昭自刎。显父之过。德昭安得无罪。然此皆太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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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也。夫太原之军夜惊欲立德昭。而德昭无知谋之迹。太原之赏不行。将士有未厌。则德昭之密禀。亦人子之常情也。太宗不原其情。以己胁迫太祖之心。乃复移虑于德昭而有此待汝自为之说。德昭之自殊。何足怪哉。苟使德昭不自殊。安知无荒台瓜谣复作。益彰太宗之愆乎。至若楚王元佐废为庶人。专由于力救廷美之非罪。岂以兄爱弟。不如以妷爱叔之心乎。于乎。史氏以太宗一弟一侄不保。为后世憾。诚哉言。
卢多逊交通廷美。既有昭宪太后之遗旨。未必多逊之罪也。廷美既无过恶。且交通之状不大著。则于此岂无优容之道乎。赵普自谓太后顾托之臣。而太宗召问之日。乃曰太祖已误。陛下岂容再误。若使太祖不已误。太宗亦不得立。岂惟廷美乎。普欲夺多逊之权。乱人骨肉。使太宗不得为全德之君。惜哉。
陈抟方外之士也。见帝之日。宋琪请玄默修养之道曰君臣协心同德。勤行修养。无过于此。周世宗又尝问飞升黄白之术曰天子当以治天下为务。安用此为。盖修养黄白之术。非可与俗人道者。惟其屡见时君之心。将何所求也。或为其名之过高而恐为人猜陷。故外示其不果于忘世。而欲益久其道者欤。后世所谓修炼之士。多以其方惑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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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国。皆抟之罪人也。
兵戎国之大事。太宗独与枢密院计。中书不预闻。歧沟之败宜矣。然向者高梁河之役。天子为耶律休哥所困。是则欲雪前耻而反益耻也。张齐贤昔止燕蓟之议。今赞枢院之谋。惜哉。
宦官之害了人国何足疑焉。以太宗之明。惑于内侍侯莫陈利用。变幻之术而欲庇其罪则况后世之君乎。苟非赵中令坚执诛去。天书之诬不在真宗之时。中令于是有大臣风也。王继恩讨王小波馀党。授之宣徽使疑无足惜。而太宗虑有执政之渐。别以宣政使酬之。有悟于中令之戒者欤。册储之日。寇公曰谋及妇人中官不可。谋及近臣不可。古人抑倖门如是。故能成太平之业也。
寇准曰洪范天人之应若影响。大旱之證。盖刑有所不平。乃言祖吉王淮皆侮法受赇。吉赃少而伏法。淮以沔之弟。盗财千万杖而复官。非不平而何。夫吉淮事诚不平。岂若楚王之废涪陵之死乎。准何不言此而举其微事乎。彼清叟细人也。当理宗时因灾言济王竑之冤而复请其置后。准岂不及清叟也。诚以太宗之强戾。不如理宗之仁恕。而为下者不得不随时处之耶。
创业之主偃武修文者多矣。而未有如太宗之诚心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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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赐周述白鹿洞九经。袭封孔宜而免其编户之役。求遗书而三百卷以上议甄录。振渰滞而十举以上赐进士。自治也则日观太平御览而期以周岁毕千卷。劝下也则为虑王显之无文而使读军戒。无非出于至诚而非以文具为修饰之也。宋世名儒辈出。安知不由太宗之帅教乎。传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信夫。
开宝皇后丧。群臣不成服。王禹偁对客言非礼贬知滁州。夫太宗之失。与短丧之汉文无异。复何足言。所惜者以王翰林之贞忠直道。既明知其悖于伦常。则何不封匦条陈。只与客私言也。然一脉礼教。赖王公不坠。不亦韪哉。其后契丹主宗真遭父母丧。山陵已毕。不从群臣改元之请。终制三年。礼在四夷。足为大宋愧也。
曹彬临殁。无他所言。只荐二子璨,玮堪为将。内举不失亲。亦彬之谓也。
太宗徵种放。放母恚之故放称疾不起。母卒真宗召以左司谏。以幅巾入见。放不念前日慈训而为美官出。其出处何如也。出而无所猷为。何不以母之遗志抗章求免乎。惜哉。终南捷径之讥。其由此致乎。
陈恕为三司使。不奏钱谷会计曰天子富于春秋。若知府库充溢。恐生侈心。此亦同李文靖之先见。苟使二公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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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符之疵政不作。可胜叹哉。
人臣直谏为难。直谏而不近名尤难。田锡当太宗真宗。有事必谏。临殁之时。取封疏五十二奏悉焚之曰直谏臣职。岂藏副本以卖直耶。此难而又难也。魏徵,李绛。锡之所慕者。犹未闻有此也。然真宗取其前后章疏。收置漆匣。以遗仁宗。可谓有君有臣也。使其副本见行。何以加此。是故有意显名者名未必显。无意卖直者终受其直也。
天书降而孙奭谏曰天何言哉。岂有书也。祥原馆作而任布谏曰不宜以神怪愚俗。二人祥符之完人也。当时犹不罪之。容谏之道亦后世所难及也。所不可知者。吕蒙正退居洛阳。封岱祀汾。帝皆历幸其第。只荐夷简之才。不及封禅之事何哉。况吕公逮事太宗。岂不知不听兖州父老之请乎。张咏遗表乞斩丁谓。其心与吕公何如也。
太宗请自焚治冤狱而天雨。真宗罢营造禁瑞贡而亦雨。天人之应不亦信乎。然当时冤狱莫过于涪陵之事。瑞贡亦莫过承天之书。使天心果能仁爱人君则何不降灾于二者之前。而乃于无及之时而谪见乎。是不可知也。
寇公数短王子明于帝。子明专称寇公之善。中书密院公事皆违格而子明封还寇公上闻。于此可见二公优劣也。然寇性刚果。才不足而欲规。非实有猜忌之心而欲相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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轧也。王性忠厚。只见好处而不欲求全也。以故寇公每叹不及王公。王公亦终荐寇为代。贤人之交际。有若是矣。
王钦若堕丁谓之绐。就医京师。加贬而死。丁谓以山陵事误穿水穴而王曾斥去之。二奸天书之事。曾不之声讨。是可恨。而况钦若则以奸攻奸。岂服其罪乎。使谓不误山陵。又何以处之。刘后终以先志为意而祥符事不敢明言。故如是耳。
真宗讣未至。契丹举哀。后妃以下皆为沾涕。讣至又喜。侄帝不失兄皇之誓。为置兄皇御灵。建资福道场。凡人犯兄皇讳皆改之。是岂出于真心耶。出于畏威耶。自澶渊盟后二十年间两国无事。彼有锦玉之乐而有珠玉之资。一朝闻讣。又不知嗣君之心。则其始悲而终喜。非真心而何。然和好之初。不威之六军。彼之感德岂得(二字缺)耶。威惠并行。自古御戎之道。况契丹此时未全无礼义忠信之心乎。
吕端,王曾俱有保幼主之功。而端当太后欲立嗣以长之时。锁王继恩于书阁。以太宗之遗意奉立真宗。其事极难。曾当真宗崩仁宗立之时。与丁谓所争者不过制命皇后权处之权字。比端差易矣。然太宗之末。忠贤尚多。真宗之末。群奸得志。况如莱公者以泄传位之谋再逐则曾之事亦危矣。然则二公事俱无间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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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清昭应宫灾。惟长生崇寿二小殿存。范雍抗言不若悉焚。太后感悟。不复修治。太后之德亦难及矣。然王曾前止太安殿受朝而至是罢相。范仲淹谏会宁殿亲朝而出补河中。太后疵政始显。终不免妇人之偏心也。
刘太后之崩。遗诰尊杨太妃为太后同议国事。蔡齐范仲淹止之。庞籍取垂帘议焚之。只尊为皇太后。三人之功大矣。然以义言之。尊为太后之失。与同议国事之失无异。何不禁止其乱命乎。宸妃之陪葬可也。至于尊为皇太后又极不可。温成皇后之追册。惟有孙沔之谏。宸妃追上时。又胡无言者欤。
范仲淹之党多君子。吕夷简之党皆小人。然欧公之责高若讷。蔡襄之作四贤一不肖诗。非粹然皆正。至于石介作庆历圣德颂而伊周之变为伊霍。则其师祸始于此之说验矣。歌颂岂不可已乎。夷简之荐富弼使契丹。欧公引颜真卿事欲沮之。此亦私心也。论当时之人。孔道辅可合而已贬卒。则郑公之外。谁当其责者。既知其才而以私嫌废公事可乎。欧公曰君子真朋。小人无朋。真朋亦不如真无朋。
元昊遣人议和。范仲淹令去帝号。其后语多不逊。又对使焚之。宋庠请斩仲淹。杜衍救之。止贬耀州。夫拒贼臣之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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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烧不逊之书语大义也。而以此得罪。不亦盛时之欠乎。谮间一起。不惟不得元昊之头。南渡之渐。本于是乎。
张方平知仁宗旰食之劳及元昊困弊之事。愿帝因咎示信。以开自新之路。吕公曰公言及此。社稷之福。吕与张非迎合上意者乎。元昊逆命之乱臣也。为人臣者不思讨贼之策。为此姑息之计。谋臣猛将何以为劝也。悲夫。
富郑公定契丹约而辞翰林学士。活青州流民而辞礼部侍郎。庆历嘉祐之间。贤人君子何限。而辞受出处之节如郑公者几希。况母丧起复而力求终孝。为世仪则。何其盛也。
张尧佐以贵妃伯父为宣徽使知河阳。唐介抗言争之。帝曰拟出中书。介因劾文彦博知益州时织烛笼锦献贵妃事。彦博拜谢不已。夫唐介之论劾或有可能。彦博之拜谢不可能。谢者劾者既两贬。而尧佐则安于寝第。不动一发。贵戚之可畏有如是而又无耻之甚乎。
王德用以致仕之人。入贺乾元节。契丹使曰黑王相公复起耶。以此复拜枢密使。德用之感服夷人实合是寄。然若专以外人之言为进退朝臣之地。其弊当何如哉。亦不可不念也。
契丹求御容。胡宿奉帝像如焉。是时契丹诚心和好而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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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奉之。副其请无妨。然若御容非仁宗之天表。夷心又出于占验吉凶之计。胡宿之行无或失之乎。以温谕拒之似可矣。
范镇上十九疏。待命百日。须发皆白。建储之功。司马公韩魏公终始之。而范镇之忠又为第一也。英宗有疾之时。魏公曰圣躬若失调护。太后不得辞其责。撤帘之日。魏公又厉声命鸾仪司。此则范镇之所不敢也。温公之所不能也。
英宗受册之日。肩舆赴召。良贱不满三十人。行李萧然。中外相贺。及其即位有疾。以太后叩头祈请之初心。不免有流涕少恩语。此内侍任守忠之所离间也。苟非诸贤赞翊之功。英宗几不免于不孝矣。
濮王称考之失。专由于韩魏公之力主。而误韩公者。实欧阳文忠也。然是时司马光,吕诲,王圭,范镇,欧,韩二公。皆有定策之功而均之为君子之党也。胡为其议论之矛盾乎。是必魏公执政既久。自主张太过。议礼之日。吕诲之辈又不能平心相确。务归至善。徒以平日角胜之心。逆从来太快之病。终不得相下而有此偏主先入之见也。然以司马公之忠厚器量。何不姑折吕诲之峭锋而使韩公归于正论。然称皇伯亦未安。若曰皇伯父则于大统无嫌疑之失。在所生亦极尊崇之道。吕氏胡氏此论近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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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太祖曾孙从式为安定郡主。以奉太祖祀。从式封王。合于敦睦之道。而奉祀之节甚缪戾。帝王之家以承统为宗。太祖既享之太庙。百世不迁。则继世之君。为宗子宗孙也。从式安得祀之。鲁之郊禘非礼。然周公尚有大勋劳于天下。德芳有何功德而用僭礼乎。别子为祖。继别为宗。以礼言之。止祀德芳可也。至于宣祖。太宗之子孙。封公奉祀。又何足道哉。
王安石曰天变不足畏。人言不足恤。祖宗不足法。此三不足之说。卒乱熙宁之政。小人之无忌惮。大率如是矣。
程明道以御史里行入对。帝从容咨访。报正午始出。庭中人曰御史不知上未食乎。夫帝之于先生。至忘饥渴焉。则好贤乐善之诚可见。而又非先生诚意有所孚格。何能如此乎。议论与安石异而亦不敢害之。此道之所以益亨也。宋敏求,苏颂,李大临封还李定御史制书并落职。是谓熙宁三舍人也。然当时不附安石者。自元老大臣以下皆黜削屏退。则奚独以三舍人称之乎。盖李定迎合得官。而笑骂从他笑骂。好官还我为之说。真无耻之壬人也。吕惠卿则父丧去官。而定匿母丧不服。其败伦乱常。曾惠卿之不若也。三人者于是而封还争之。其齐名于世宜矣。
吕诲病属司马光墓铭。及往见。张目曰天下事尚可为。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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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勉之。公私之事皆可谓得人而君子之正终也夫。
交阯人陷邕。知州苏缄先杀家人三十六而后自杀。邕人感其义不从贼。被戮五万八千。此则睢阳之所未闻也。忠义之感人如是矣。
夏人幽其主秉常。其所谓燕可伐也。然于时辽乙辛弑其后萧氏。未几又弑太子浚及其妃萧氏。乙辛之罪亦当问也。不惟不问而又割地而与之。何独夏人必欲伐之。岂辽难犯而夏易取耶。李宪,种谔所见者利而不顾其义。则不败何为。况宦官主兵。士大夫不肯为用。则惜乎。孙固,吕公著之言不见采也。
温公改顾役。以蔡京为善于奉法。盖小人薄有才艺。故可欺以其方。况范纯仁,苏轼以差役为不可。蔡京独中温公意而不失期日。其推诩之固也。且其复法之始。如保甲及科制容有可取者。而节节相反。真如数公之为忧也。然则蔡京之得用。未必非温公之力也。彼曾公亮之是王安石。吕大防之反被杨畏所害。何足怪哉。
范镇谢门下侍郎。以光禄蜀郡公再致仕。从孙祖禹言之也。镇曰吾所欲为。司马光已为之。何用复出。其言有似美司马光之为吾所为。而其实则安知不以其所为犹或有商量而已归无及。故以此托辞耶。元祐君子出处。当以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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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为正耳。
册孟氏为皇后。宣仁曰斯人贤淑。惜其福薄。既知其福薄则何故册之。况立后之仪。至是大备。而拣择屡年。岂期有追惜耶。此言已足启章惇之凶谋。命也柰何。
宣仁后临没社饭之教。不惟范纯仁吕大防陨泪。万世臣子想其时处其地。孰不感泣长叹乎。然公等早退。令用一番人之教。何为而发也。岂以则哲之明。已知阳衰不能胜阴耶。然则早退所以欲保其命也。用一番人亦所以出于不得已也。推是心又非痛泣处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宣仁有焉。
苏轼见范祖禹之疏曰经世之文。焚己藁附名以进。以轼之雄于文。其舍己从人之量能如此。后以章奏自沽。往往欲掠人之美者。诚何心哉。祖禹之疏不但经世。轼之焚稿。亦足范世也。
范纯仁以仁宗不改明肃时政事戒哲宗。其可谓不负宣仁以文正事仁宗事戒纯仁之至意也。然则纯仁不愧为文正之子。而哲宗则实负宣仁之笃庇。不念神宗之追悔。宁不哀哉。
常安民书吕公著曰以十人制一虎人胜。以一人制十虎虎胜。其意惟恐小人不尽去。君子不尽用。然公著为政。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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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尚多。安民为御史。群贤并逐。其论惠卿,惇,京之罪。正一人制十虎。何可胜耶。知不胜而犹且为可胜之计者。范文正所谓为之在我而已也。不亦美哉。
章惇贬䨓州。舍民语章丞相几破我屋。此所谓报复之理也。崖妪之语卢多逊无将不道句之用于丁谓皆此类。而前车之鉴。后来小人何不戒哉。
物勒工名例也。而安民乞免镌名于元祐党碑。则是欲没工名免为后世之讥也。然安民之名以此传焉。其欲没者。适所以不没也。如安民者。不愧为食其器也。
九鼎之铸八宝之刻。皆为无用奇技。最其得秦玺于河南乡舍者尤不近理。按秦玺自石晋后沦归于辽。天祚之走云中也。投之桑乾河者是也。方其受宝称贺之日。辽人岂无闻而笑之者乎。天祚之淫酗游佃。同于徽宗。则沦胥以亡。真伪亦何能辨也。
陈氏名节何其多也。陈禾斥童贯。陈朝老斥何执中。陈瓘著尊尧录辨王安石史诬。子正汇斥蔡京。陈过庭斥蔡京,王黼,朱勔。陈东斥蔡京,梁师成,李彦,朱勔,王黼,童贯。是数君子者。生并一世。直声相闻。固可谓乔木巨室也。然人于陈东之事。啧啧而顾以树立之难易言之。朝老之事难于东矣。盖朝老则在执中信用之时。东则在六贼宠弛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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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可及。朝老不可及也。特以东一太学生。以无位而言之。故推以为重耶。
林灵素以道教误人主。身亦贬死。天理不僭也。然徐知常,王老志独终牖下。稔恶有浅深故欤。天书云篆比诸祥符时事不加多。而前则一钦若。后有十蔡京。宋祚几何不亡耶。
辽晋王敖之被祸。已渐于文妃之杀。然其不听亡命而守臣子之节。亦可谓恭世子也。使灵武之举不行于宋而行于辽。辽其庶几。而内乱如是。不亡何为。
人而无信。不得保其身。天子而无信。何以保天下乎。宋既与辽约为兄弟。而信义不绝。燕云之地固所当取。而幸辽之灾。谋与金掩取。则我已失信于辽。金岂不失信于宋乎。五国城之行。已渐于山前之数州也。且既与金人相约。则张瑴之来不纳可也。既纳其来则函瑴之首送金何也。瑴数左企弓十罪。画天祚像朝夕谒。义声大振。若与瑴辈复收辽亡卒以拒金兵。燕云之地可保也。不此之为。浪杀归义之人。以快敌人之心。坐失天下。不亦宜哉。
李纲传位太子之请。盖出于不得已也。金兵既迫。东幸之计非纲之所得以止之。则为念宗社生灵之望而非有监国之举。无以全安。故以此献计。固不足谓常行之大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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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徽宗既为灵素,童贯,蔡京,玉黼所误而遗馀祸于太子。太子又无拨乱之才而受任板荡之时。其北行宜哉。
曲端之被杀。非专张浚之罪也。忌其引汲而间于浚者王庶也。手中书谋反字示浚者吴玠也。庶玠皆不附和议。未始非正人也。而锻鍊成狱。与浚符同何也。盖杀士之名归浚而利则归己。庶玠无足责。浚何故为之。浚又与岳飞议不合。奏飞积虑在于并兵。求去意在要君。飞虽不以此得罪。而其忌心与张浚一也。
平江之亲御金兵。赵鼎实赞之。而喻樗劝召张浚备归路。亦善于谋国也。自寇公澶渊之后无北役。然秦桧辈不敢以王钦若孤注之说间赵相。赵相之贤。多于寇公也。
妾妇之有封。始于刘光世。宦官之有谥。始于蓝安石。光世之惑安石之滥不足言。而礼法之乖损。义理之背驰。宜其帝戎狄而左其衽也。
赵鼎庙谟。多于张浚边勋。然至于建都之议则临安之偏安。不如建康之雄壮而系中国之望。鼎之必取临安何也。是或已知高宗之不足复兴而豫为偏安之计。以防后来移徙之患者耶。太祖欲都洛阳。太宗亟请都汴。真仁时范仲淹曰洛阳险固。汴四战之地。太平宜居汴。有事必居洛阳。吕夷简不悦。以为迂阔。赵张之论一何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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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祉死于郦琼之叛。妻吴氏得祉括发帛以自缢。祉之死仓卒可能。吴之殉从容不可能。
金必问赵鼎,李纲安否。以千金募胡铨乞斩桧,近,伦疏。伦纪义理本无华夷之分。而高宗之处数公。不如金人之慕数公。可胜叹哉。
桧之罪恶。至杀岳飞而极矣。方其克捷郾城而金将相继投降。虽以兀朮之勇。亦有去意。其直捣中原。饮黄龙之水如反掌。又有刘锜,韩世忠,吴璘诸猛帅则何患无人耶。杀一武穆而三百年宗社随而亡焉。国家何负于桧而桧乃敢尔。
桧以妻兄妾子熺为子。桧之养非其类。熺之事非其父。皆夷狄禽兽也。南省之辞为第一。犹为曲嫌。而日历之敢自涂改。尤无忌惮。然欲掩其恶而卒不可掩。哀哉桧。
项羽不杀刘太公。诚畏沛公必欲复雠也。二帝虽被虏。彼之所恃而藉势者二帝也。则虽一听岳飞,韩世忠讨复之计。而直捣中国。彼不敢害二帝。我气既张。则我虽不请。彼必先归而求和。高宗何不虑之及此。一堕奸桧谋利之术。斥杀忠良。为万世讥乎。
王伦与桧思退主张和议。奉使五六。虽是文正之忝孙。其终不受金平湾三路转运使。冠带就缢。固足谓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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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震天雹何其召感之速也。
张浚母计氏诵浚父咸策曰宁言而死斧钺。不忍不言而负陛下。计氏可谓义方之教。其时上疏被逐。即忠孝两全。而后来服中抗章。亦体平日慈念也。然位非张浚。忠非张浚。当以刘珙之不起复为法耳。
金亮之弑父与母。秦桧之误君辱国。同一凶肠也。然若使亮之南侵得利。桧之狱成而不病。女真又无噍类。而党锢之祸甚于绍圣之时矣。何其危哉。
乌禄妻答氏行止良乡自杀。使乌禄免于祸而终得天位。答氏虑患之智。多于乌禄反正之功也。
安定郡王令詪让封于其兄令衿。令詪可谓季札,叔齐之贤也。太祖传于太宗。高宗禅于孝宗。其受授之节为难。犹不及令詪矣。且令衿既为桧所诬。其贤可知。
符离之溃。李显忠,邵宏渊不相能之致也。宏渊为显忠副使。不助显忠之战。张浚以都督何不正宏渊之罪。使主和者以符离为口实乎。
金主雍不许夏相任得敬分国之请。执高丽赵位宠之使。不听其降。雍深得礼乐征伐之义。三家之弱公室。三晋之分晋地能无愧乎。
金葬钦宗于巩洛以一品礼。所以耻宋也。孝宗非无奉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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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宗之志。而比高宗之于徽宗则其志每下。命将出师之日。阳是正论。阴主和议。故师竟无功。只堕奸计也。况葬于巩洛之说。安知非我始斩张瑴之术耶。彼五国城二帝之冢。是谁之封也。
朱子始为提举浙东。王淮荐之。及按唐仲友讼。实淮以同里姻好。反攻朱子。是慕贤之诚。不如党同之心也。求为全人难矣。
礼曰祖有功宗有德。高宗以徽宗之子。复开南渡之业。洪迈之请号世祖。无害于祖功之义也。尤袤以为以子继父。不可以称祖。卒号高宗。夫君父之号。无所溢美。为敬谨之道。而继父之嫌何所据也。殷之三宗皆继体之君。能复兴殷道。故称之以宗。殷之宗其实祖也。若使高宗不为和议所误。讨复旧境。称以世祖少无嫌焉。而此则袤所不敢言。故姑以继父之说难之欤。
立妃国之大事也。李道信术说荐其女。诚粗武之无耻也。高宗信李道之自荐而聘以皇孙。亦欠审慎之道也。既纳之而觉其不巽则诲谕妇道。岂无其方。至于废汝之戒。尤非舅姑父母之言。所以启后日怨怼之心也。可胜叹哉。
孝宗以宗室入承。而养生丧死。度越百王。光宗以亲子继序而惑于哲妇。得罪千古。孝顺家生孝顺子。何其不验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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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皇之丧。光宗不能执丧。赵如愚等请太皇太后立嘉王。此处变而得权也。大渐之初。若不请太后垂帘。策命无从可禀。立嘉王之时。留正不得光宗退閒之教。虽奉太后之旨。父子之道乖矣。然祝文始以光宗为主。而宰臣不可代行。故请太后代行。太后之代行。愈于宰臣之代行。然以母代子。极为无据。此时何不使嘉王代之乎。嘉王之立。在二十七日禫期。光宗虽不执丧。以临朝仆地观之则其斩衰服必成矣。嘉王亦成为祖之服也。内禅之后。嘉王何故释为祖之本服而又成承重之服乎。揆以礼律。嘉王当以为祖本服履位。而代光宗孝子嗣皇帝祝文。庶几为得矣。
定策后。赵如愚不授侂胄节钺。叶适曰祸自此始。适有先见之明。然以侂胄无厌之欲。既攀缘宫禁。始虽充其欲。适速其为祸之心。岂安于一节度而止哉。公论不可遏。倖门不可开。汝愚之事岂不卓然哉。
道学目为伪学。伪学目为伪党。伪党目为逆党。籍记姓名。必杀乃已。赵汝愚,蔡元定之死尤为悲切。柴中行之不就考校。不愧为读易人。而得免涪州之行幸也。
韩琦之后有侂胄。吴璘之孙有曦。其不肖已无可言。不使侂胄连椒房。曦世兵权。宜无此弊。此实上之所以不遵太祖遗意。而假借曲贷之致。可不戒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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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雠讨贼。自有其时。自高宗至孝宗初年。金有可乘之衅。及金雍为政之后则边境无事。号称尧舜之治。侂胄以计功之心。动无名之兵。漆其首而藏于敌库不足怪也。然侂胄追贬秦桧之官。正主和误国之罪。以奸攻奸。孰得孰失也。使桧侂易地而前助张浚,赵鼎之忠。庶几复雠。后助赵汝愚。留正之忠。庶无边患矣。
胡沙虎无故弑其主永济。其罪当诛。燕城之役。木虎,高琪失期不至。其罪亦可诛。然胡沙虎之诛。不在弑君之时。使高琪盗杀自免其罪。高琪之诛不在失期之时。在杀妻杀奴之后。祸淫之天。久而始定。不亦严乎。
金元帅张柔被执立不跪。叱曰彼帅也我帅也。及闻质二亲曰忠孝不两全。遂降。张柔之孝非姑息乎。身为元帅。国事为重。私恩为轻。虽二亲被质。正宜自杀。与承晖陈和尚同归。若恐害二亲。求为终孝。则非所以孝亲也。惜哉张柔。未讲乎此也。
杨皇后迫于史弥远。废易树子。宋世家法。一朝荡然。金资明郑夫人以宣宗顾托。立太子守绪。俾英王不得作变。盖郑氏之节已著叱沙虎不与玺之时矣。杨后视此。能不愧乎。
金翰林学士王若虚不作崔立功德碑。其视蜀李之世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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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书。孙觌之虏廷立草。树立远矣。免于祸网亦天也。
金哀宗播迁流离。民皆号泣遮路。守土之人立节者十六七。虽曰世宗培养之力。若继之以残暴。能如是乎。蔡围绝粮且三月。人无叛心。终死社稷。岂怀悯比哉。
灭金后以陈蔡为疆。东南为宋。西北为元。自此闭关息力。以待兵食俱足之日可也。赵范赵葵遽以三京为请。郑清之又力主其说何也。盖蔡州之捷孟珙之功。范蔡不得与焉。则欲别立三京之功。急于进取故也。衅自我起。兵连祸结。以启无穷之患。惜哉。
魏了翁以枢密出视江淮军马。实疏之也。崔与之召之以相。力辞不起。其疏恳恳乎君子小人之分。盖有宋之亡。实由党论之起。与之晚来出处。尤审于薰莸冰炭之间者也。
临安大火。人咸诉济王之冤。蒋岘曰火灾天数。何预故王。彗星见。杨栋曰彗星为蚩尤旗。非变异也。夫岘栋之说。如出安石天变不足畏之口。而岘党弥远而无灾。栋附似道而见贬。邪党之相救。有紧歇欤。
陈埙以弥远甥。请去君侧之蛊媚。弥远曰何为好名。曰求士于三代之上。恐其好名。求士于三代之下。恐其不好名。
埙之疏出于大义灭亲。非好名也。问之既以此。故答亦如是。然其实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岂有三代古今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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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埙之子蒙又劾似道贬谪。可谓趾美也。
史嵩之起复。京学生黄恺伯等论斥。罪止逐去。武学生刘耐反救。未闻进用。是知守道者未必皆死。迎合者未必尽贵也。自有儒生之疏。未有如耐之鄙悖。非得罪于天下后世乎。
余玠治蜀。多于曹吴前功。斩王夔残暴法也。不许姚世安举代义也。谢方叔,徐清叟右世安召玠还。卒以蜀与元。甚矣谢徐之无状也。贾似道欲得玉带发玠冢。是亦谢徐也。
鄂州围急。贾似道请称臣纳币。太弟解围而去。非以似道乞怜。时当宪宗之丧。恐有内乱故也。似道若督诸军援鄂。以持久老彼师。彼当引归矣。胡不察此。首唱帝秦之议。贻三百年宗社之祸乎。既和之后。又杀戍卒拘郝经。掩其称臣之迹以要赏固位。又胡不念将来之绽露乎。哀哉似道。
元以僧八思马为国师。时有姚枢,许衡诸贤。儒化方阐。异教奚以厕于其间。蒙古之先。邻于西域。习熟其说。故从以师之。而诸儒莫之止欤。然僧德公与衡邻居。谓其徒曰老僧苦行百年。不能作佛。徒为不孝人。因劝少辈还俗。君子之感人如是矣。顾弥勒佛下生之说。卒亡元室。惜乎。衡之教犹未远矣。
买公田即亦青苗。元祐诸贤皆不附青苗之议。故目为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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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景定士大夫惟徐经孙,陈著,陈茂濂三烈而已。则人物之盛衰可见也。
理宗有崇奖理学之功。谓之理宗宜矣。然议谥之文。粉饰太过。苟能实有穷理之工。岂不察奸人之蠹国。敌兵之蚕食乎。
度宗初见似道必答拜。是亦周赧汉献。似道之不篡幸也。
叶梦鼎忤似道求去。似道母胡氏曰不从吾言。吾不食死。似道使人谢叶。胡氏可谓贤母。似道亦不泯人子心。使胡氏早劝似道任用忠义之士。如其不然。亟使去位。家国可保。而终莫知其子之恶何哉。
门生子弟之有善。即父兄师友之所乐闻也。谢枋得闻誉余安裕之言。岂无喜心。而犹举陈同父系籍圣贤之说以耻之。所以抑面谀之风而益勉其甥之不逮也。是足为法也。
叶梦鼎致仕。不待报而宵遁。用杜衍之例。文天祥致政年三十七。用钱若水之例。凡国之将亡。未尝无人才。事之取败。未尝无先见。由其不用不采。故至于败亡。可胜叹哉。
廉希宪病不服阿合马砂糖曰吾终不以奸人所遗愈疾也。若使乃弟初无自我求之。而彼以礼来馈。奚以奸人而不食耶。为此言者。必责乃弟之求得为害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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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衡曰为学者。治生最为先务。苟生理不足则于为学之道有所妨。衡之此言。甚有理矣。伤哉生叹。孔门高弟所不免也。迫于饥寒则知其不义而为之者往往有之。治生之中尽其所当为而不以身循货。非学问之道乎。故三代之法。耕且养三年而通一艺也。
樊襄失守。由吕文德榷场之许通。而既失樊襄则东南不可为矣。地利之形便。关市之防限。不可不审也。
斩溃军法也。范文虎以似道婿。帅师救襄而逃。陈宜中乞斩不许。失之纪律。将何所劝惩也。
元人南侵。无杀掠之患。史天泽临终附奏之力也。天泽心固忠厚。而又非习谙南人忠义而有所慕悦者。岂眷眷若是乎。八子皆显宜哉。
池州陷。赵昂发与妻雍氏。同死于从容堂。始为堂。指所扁曰吾必死于此。与江万里止水亭事俱验。昂发其亦清明在躬。知几知神者欤。伯颜义其双节。具棺衾合葬。其视襄阳江边张顺,张贵双庙尤壮矣。
陈宜中初附似道得贵。及丁家洲之败。宜中意似道已死。上疏乞诛似道。及郑虎臣私诛似道。又正虎臣之罪而诛之。噫宜中之所为。何进退无据前后相反也。德其援己而不敢声罪于方焰之时。是畏祸也。既意其已死则于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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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人不必加诛而有此乞请。是要名也。虎臣固不当擅杀。然揆以人人得诛之义。置而勿问可也。问之而罪止编管亦可也。己则乞诛而罪人之擅诛。以至于死。是何心法乎。敌兵方至。王室欲迁。为人臣者所宜竭蹶尽力。而宜中与王爚不合。托其母不赴召命。及太后遗其母书然后始至。其心全欲要君而不念国家之急也。及独松关之败。文天祥,张世杰,陈著欲与敌血战。宜中不听。临安之危。又请战而不许。致太后皇帝北行而身逃清澳。呜呼。杀一似道而似道又出。宋安得不亡也。
空坑之溃。赵时赏曰我姓文。自就死而免天祥。五坡岭之败。刘子俊诡为天祥。各争真伪而就烹。古有为其君代死者。未闻有为人赎身者。文山之为人望。于此可验也。
帝炳之立于碙州。年八岁。陆秀夫日书大学章句以劝讲。虽在播迁流离之中。其引君当道之心。无间于平日。真有正人君子之风也。
张世杰不同陆秀夫赴崖海。走平章山下。祈天覆舟而溺焉。死虽有先后而其心欲复立赵氏后也。宋立程婴杵臼之庙而无其报。呜呼悲夫。
文文山不食八日不死。谢叠山不食二十日不死。叠山尝云学辟谷而文山亦学是法欤。叠山竟不食死。文山不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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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市之祸。忠义同而成仁各异。且叠山馀一子归葬。文山埋于张毅甫之手。天之报施又何殊也。
元以恭帝为瀛国公。寻为僧。号合尊大师。因学浮屠法于吐蕃。其被执之日。幼未省事。及其学禅则能辨羞恶之年。何不追伸殉社之计。重辱其身于左道之域耶。此徽钦之所无。宁不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