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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山文集卷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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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山文集卷之三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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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参判(俊永○丙子)
旱魃日甚。小大展力于圭币之节。而灵应尚此寞然。畏敬之心。多于忧叹也。伏问此时。台体候益膺难老。寝膳无减于曩时。晚焘自袖附注以来。偷閒注省者盖亦屡日。虽未能见其大意。固足以少开茅塞之心也。既获不鄙。有此蒙示。其有一得。亦何敢终隐耶。窃念引用诸注。各有出处各有攸当。条理间架。井井不差。而顾此凡例。只有题目而无逐节立规者。或是未有定算而然欤。白鹿洞规本文低一字书之。以见原本不载之意。正合撰述家法意也。然以此例傍推之。凡诸图中先生后叙。不宜与今附注同在一层。使不知者观之。恐有眩乱之弊也。以愚意则诸图本文书之极行。先生后叙低一字书之。附注虽引先儒之言。出于后人之手则又低一字书之。以上中下三层。分为轻重先后之地则庶乎其尤密而尤严矣。且劄子既书极行。以见先生立图之大功。则图文与后叙。并列极行而加圈以别之。又似不妨。然则虽不为三层可也。今后叙既与图文附注同层。故后叙之附注。不得不又低一字也。此虽细小之事。编书规例之所当谨严者。择于数者而更为裁处。后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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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下既皆附注而发明焉。则劄子中如自立师傅止户牖。自张九龄止真德秀。其实證实迹恐宜条注劄子题目下。亦槩见先生当初被 召及后日登对之事如何。心统性情图附注所引诸家说。有终归正论者。有各尊所见者。其在博取广證之道。固宜并录。而揆以作家与夺之法。或不以双行正行参酌以别之耶。此不足为争端。而万世之公眼自在。亦愿并赐采纳。如有所不可。更以辱教之千万。大抵此图即万世道学旨诀。先生所以献诸 至尊。欲尧吾君而舜吾君者也。台慈文丈起身正荫。位跻二品。凡系疏劄。亦得以自行焉。则有此羽翼之功于是图。而不欲裨补我缉熙之 圣工也耶。文丈若有意则晚焘虽蔑识无似。既忝在侍讲之列。亦当为此而作识尾之语。以寓敬慕之私也。如何如何。
答李参判(沇应○己巳)
晚焘不孝。通朝所共知。凡在契旧。孰不欲绝斥。而乃者台慈特垂格外之问。兼惠以先先生所辑礼书四册。晚焘虽顽忍。宁不知感泣耶。惟是京乡路脩。尚稽奉答之礼。罪死罪死。岁月如流。星霜再变。伏惟台候起居连膺万禄。晚焘自承盛教。不敢过于礼制。而至今衣裳去平人不远。罔极之私。何敢烦喻。大抵读礼。古人事也。如晚焘者何敢焉。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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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是远寄之恩。不可虚孤。间尝一再潜玩。则盖其门户凡例。一从家礼。而其他诸儒證解。至详极备。真可谓礼家之指南也。然其字句之间。往往有谬脱误分之弊。此必非校勘之失。特缘活印时偶失照检也。晚焘不揆僭妄。遂将原经本书。略加證订。录为一册以呈上。伏愿台慈幸赐鉴择。日后如有重刊之役。不以人废其录。则晚焘非敢曰有裨于先生纂辑之功。而庶可以少报台慈颁及之惠也。悚恐悚恐。
上朴方伯(齐寅)别纸(丁丑)
本邑留米一百石作钱。今承还寝之关。关内辞意。实缘密阳之所报而然也。然今年若无作钱则已。既有作钱则本郡何独还收已施之泽耶。虽在平年乐岁。每以一百石划许。而今本郡亦是尤甚之邑。则何故不顾已例。以所不忍于他邑者。忍为于本郡。而终是谩报。至于此境也。且计除船价中诸般杂费。则本郡留米在条不过三十三石之说。尤为爽实。已于牒呈中胪陈。而盖密阳之从中沮戏者非他。徒见本郡税纳之先毕。乃以本郡为不尤甚。而欲更推留条也。然本郡所以办备而先纳者。实是畏公。非力之有馀也。况此留作条。已于民间收敛时。计除于逐石头。而又不如他邑之为吏胥私橐。则今若知委关辞于民间。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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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之。民怨又当若何。自密阳视之则或有此疆彼界之别。而其在一视之下。似或无爱憎厚薄之分。故敢举灾民之状。冒昧猥陈。以俟处分。
上朴方伯
道左执版。未足遂诚。而拜违高纛。下怀益怅。伏未审宵回。旬宣气体候一享万安。晚焘归行别赈。诞谕德意。而与再造之氓。鼓舞于阳嘘草茁之域。岂陨结所可图报哉。留米事系是灾民生死之关。故既已面禀而归。伏承前日题送及下书。窃不胜抑郁之忱。大抵此事。专由于密阳之有爱憎于属邑而谩告事实。致使向隅于惠泽之下也。然在属邑道理。指斥都差邑。亦是罪案。到此地头。岂敢有口尽言耶。第所切迫者。本郡之为邑久矣。而独于晚焘灾岁受任之日。一百石已例。一朝革罢以启。来头藉口之弊源。晚焘虽至愚极陋。将何以对一邑之民乎。邑有大小之别。而民无彼此之间。愿以处灵昌诸邑者。亦以处梁山。而至于都差邑本不敢比拟耳。伏乞更加参商。亟下一视之泽。千万千万。
答赵方伯(秉镐○甲午)
锦南福星。移照吾岭。万姓呻吟。自此更苏。惟此废锢。岂无攒仰之忱。先自干冒。有非贱分所宜。方此矫首嘘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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煌煌长笺。降辱陲原。盛礼难堪。宁欲凿坏而入。仍伏审旬宣气体万重。伏慰区区。晚焘一缕未泯于丘壑之间。何莫非 天恩攸暨耶。思欲动忍增益。以为不报之报。而蒲柳之零。祇切虚负此生之感而已。惜乾之叹。司牧之以为己忧者。今始见之矣。是邑日昨始降一锄雨。此南至后初赐也。饥则难救。馑或可免。是果非荐璧之诚。有以感回冥应者乎。不胜仰颂。夹纸俯询。尤切感激。嫠纬不恤。猿鹤尘土。惟天所命。何敢仰赞谋野之获而为处士之谈乎。北望黄屋。祇切孤臣不死之恨而已。
与赵城主(元植)别纸(癸巳)
巡营讲会文字。甚是兴起士风也。其节目尤为详密。而行礼之初。使行士相见礼。亦甚善也。第本邑儒物荡然。分面设讲似难如意也。且其难否。非罪废之所敢干。然其节次之私自讲究。亦未始非承化之道也。就考仪礼士相见礼图。在门外位则有宾主再拜。而在门内受挚送挚时则无再拜。而与本文不合。恐是图之未备也。其宾主受送拜。当于何处行之。受挚既避嫌不敢升堂行于庭中。则拜位依乡饮阼阶西阶之例。即于门内当陈左右分设。而主人揖入门右。凡三揖至庭间受挚位南向立。宾奉挚入门左。三揖至授挚位南向立。主人降门右拜位。再拜进受挚。宾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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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左拜位。再拜出。未知如何也。或曰门内虽无再拜位。而既有受授位则即其受授位行拜。犹愈于创立图所无之拜位。是似然矣。而按乡饮宾主受送爵。未尝行拜于受送之位。而行拜于阼阶。西阶之上只有宾告旨之拜行于席上。而此挚将以复于宾。则不当依告旨之例而行于受挚之位。此义甚明矣。且当陈左右既有宾主入图。而与受授之有图同。则行拜于当陈左右之位。亦非图无之位也。特其宾主两入字之东西。不分书拜受挚拜送挚。如乡饮拜送爵拜献爵之仪。故有此疑也。今若傍推乡饮仪而行拜。庶或近之否。
士相见礼受挚还挚。即是大节。而礼之所以尚往来也。有受而无还则君之于臣也。终辞其挚则大夫之于士也。今于开讲之初。讲长受诸生之挚。一如士相见礼。则其还挚一节。不得不行之于他日。观于本文复见条。向者吾子云云可知也。讲长之于诸生。用宾主敌体之礼而一往一来。其在尊卑之等。为何如也。若不还挚则君臣之嫌所当避也。若欲终辞其挚则大夫士之礼也。非可曰士相见礼也。然则还挚一节尽无疑。而等待他日较重。今于讲罢之后。即行还挚之礼而依尝为臣者见之礼。则未知或不悖于礼意否。既请业矣。定师生之分。则自有家臣之意故也。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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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辞其挚及宾入奠挚再拜。主人答一拜之节。亦参用尝为臣者见之礼。恐合尊卑之义。而此不敢妄为之说也。然大抵今之师生间执挚。徒闻受挚而不闻还挚。此则僭正君。断不可行也。人生于三。事之如一。参用古者家臣之礼于士相见礼之中。则毋失尊卑之等威而成其爱敬之实。恐无未安也。未知他邑之行此礼。将如何定顿得也。若以此禀质于观风之地。还涉多事。而城主既任校长则私书往复之中。不妨一番仰请耳。未知以为如何。
答赵城主别纸
朱子大全及语类。柳眉岩先生所校。而先先生文烈公订定者也。大全刊于完营。语类刊于岭营。中世又再刊。观于序文可知其详也。大全十数年前。见京宰之印来。则其板认是依旧。语类四十年前闻有一道伯将为其祖遗稿开板。而板有未备。取削语类几板。刊其祖稿。当时士林龂龂不已。其板之免于削厄者必尚存。而丁丑春。闻藏板阁失火。如周易及事文类聚巨帙。并被郁攸。则语类之馀存者。其保全未可知也。殿最后例有一行试问此板之存否。而若存则补缺不过十卷以内。无甚费财。若全然失火。则重刊诚难于出财。而今见新使之留意学政。迥出寻常。所谓可言之时也。试一进言。图此大役。则扶正斥邪之道。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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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于此者乎。又新使屈己下贤。馈问相属于岩穴之间。而以不得礼致为恨云。其间虽或有名实之舛。其奖励之意至矣。如使此书重刊。其校检之工。非一二褊裨所能。则例须文学之士。若开院于乐育斋而以礼招延。则安知无为斯文黾勉出脚者乎。晚焘之于城主。可以发此言。惟城主然后可以以此语进于新使。故敢冒浼陈之耳。
与复院疏厅(癸未)
伏惟夜来。佥体动止万重。晚焘追思前过。惟俟谴罚之至。何敢更事覼缕。惟此同室之间。不得不尽所怀。盖疏本昨既见却于南村而不得就质。则又当合席取择。而于其取择之中。又加平心修削。十分无欠然后。义理得伸。 天听可望。乃于一夜之间。事归无及。则佥尊处事。何其不弘也。然以正本言之。上无头辞。已失儒疏之体。且权与时云云。可施于中间转圜处。非所以为辟头立一篇命脉者也。然文字工拙。犹是末也。吾儒二十年苦心血诚。实无间于院之大小祠之轻重。则何敢自下拣别取舍于其间乎。疏本之上面所称祠院。不过泛说设置之意也。下面说弊后当历陈额院及未 赐额叠设乡贤世德祠。皆所当复之故。然后文势圆满而不偏枯。义理公正而非私情也。忽有一种议论。以条陈历举。为时讳。鹘囵称祠院。此专主额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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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互之说也。如使叠设未额等院为时讳。则额院独有许令欤。间见儒生独疏 批旨。有在在不须之教。所请之人虽殊。其听于天则一也。固当细陈在在当复之由。为渐次孚格之道。恐或得宜也。主见各自不同。赤帜之立。非一苇之可抗。故不敢赴会参听下风。罪悚罪悚。窃想首席丈之意不甚相远。玆陈狂妄之言。恕谅伏望。
答金西山(兴洛○甲申)
向者颠沛之踪。急于省亲。过仙庄不入。方深怔悚。忽有惠书转自贤关付来。乃知尚认羁迹之未归。而垂念于波荡险难之中。顾仙庄时有戒心。即亦险难也。以咫尺自外之心。仰惟千里远问之德。其伦理之笃与不笃。岂特三十里而已哉。愧死愧死。弘侄俄从讲帐来。叩其受业次第。仍有以伏闻道体节宣对序泰谧。伏慰愿祝之忱。晚焘枵然一壳。洽受百病。非熨燠小方之所可责效。而浇灌胸次之事。亦复断续无常。难以补了黥刖也。惟庭闱天伦之乐。足慰久旷之馀。而解冻之雨。催得𤱶亩天职。盖未尝无好意思呈露于其间耳。儒林大事。竟缘草野诚浅。落莫如此。吾道之伸。将复何时。且最后别举之未得稳贴。诚如所教。而又于其中有无限层节。遂事何足复言耶。石舍之托子门下。未始非鄙意。而见渠容貌动静之未入彀度者。今便脱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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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观。是虽年与智长。又非就有道之力也耶。
与金西山(壬辰)
以晚焘有期之丧。特垂慰问。幽明感泣当何如。时方皇皇理葬痛苦之中。未能仰谢。罪恨曷喻。即今玄威猝酷。伏问道体节宣万康。季氏兄既了此一事。心地自应清泰。而逍遥风雨之乐。讵可涯耶。奇抱之昂昂不羁者。已入绳约来。而课得数与方名耶。晚焘自此为无父兄之人矣。几何不胥为不率者类。而如流之日。又迫练期。悲痛之私。尤何尽言耶。今秋了却先隧之役。煌煌信笔。俟百世而不惑。盛德之感。容有其极耶。间复西展葛楸。北哭同敦内兄于春峡。仍入召川。溯流而上。历桃湖鹿门。达于石浦。所瞩皆灵真异迹。欲穷探黄池之源。日已寒矣。遂径由鸟山九马而归。周行凡七八百里。而所得毒冒。犹不至大肆。人之讥我以猖狂者亦无怪也。村沴转炽。方杜门屏息。动极复静。可验一己之天。而却无涵养温存实体实验之工。祇切自咄耳。
与金西山(丁酉)
伏问至冱。道体节宣万安。晚焘近中寒疾。偃仰非便。而远近知友多以匪分之事来责。不得安意伏枕。挠闷柰何。屡世先隧。幸获大笔以贲。固为荣感。而又有未遑之事。更以仰浼。惟我高王考以 英庙朝儒臣。出处之节。固可谓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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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由来家法。而尚未得秉笔家一言。将以来岁拟竖短碣。特赐铭诗。以垂终始之惠。是所仰祝。欲躬拜轩屏。以道素悃。而病缠不得。替送恭妷。其或恕谅否。
答金西山(戊戌)
罪积不慈。上畏天而下畏对人言言。乃者垂慰非常。披惠排遣之方。感泪之有多于哀泪也。凭伏审联床调体连享康泰。伏慰尤无量。晚焘年来潜深伏隩。以待死期之至。毕竟不自死而移之于无辜之儿。俯仰天地。此何人斯。非不欲揽古自宽。无或同归于昧理之科。而种种挡触。按抑不得。以其于动忍上无工夫而然也。为之柰何。向也亡儿从函筵而归。多传猥蒙眷爱之语。而抚躬自喜。未始无鼓发之意。又欲与其同侪。约日更候。以卒化雨之泽。而因得不朽之文以来。那知石火之欺。其父兄以及师友有如此也耶。痛心痛心。长言有近请车之无义。故祇将他礼之所尝愿质者而别幅仰禀。惟细垂采究。以订疑讼。千万千万。
答金西山(己亥)
迩日甘霔之后。天气向暑。更伏问道体调养快复常度。季氏兄向遌于寂历之下。神宇清健。比初春更多有御风之象。况当好居楼台之时。其风韵清夷。又可仰也。晚焘役心治碣。蚤莫乎雨露之原。其于忘情之道。未全无得。而犹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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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不过处。促了膏火。正自可怜也。女孙于行在即。而方以磨役。更入山里。不特衿戒之不施。因便往候。又复阙如。若律之以礼。自顾身事。未必大得罪。而其于伦情。却是自外。悚恐何极。且闻于礼未就而宁期已卜。是必怜其供职之难于弱年。而宽典之偏于盛暑也。然古者见庙在三月之后。三月以前未成妇也。后世虽以日易月。简其礼而循其情焉。有朝行暮归。未成妇而曰为某氏之妇者乎。未论早晚。待焘一番往候之后。而更议其进退如何。古人名字。每寓警戒之意。潜晦云云。于令彧名。亦有此意。诚美矣。然潜龙既曰勿用。则其念山川隐疾不可为名之义。恐有商量也。试想柳婿当取九四之渊义。而反取九二之见义。见于渊何所当乎。令彧当取九二文明之义。而反取初九之潜义。潜于焕。又当其位乎。大易之爻位自在也。但议字之非其人。而致眩于取舍之则。诚万万主臣。
答金西山
湖上新刊节要。此亦见惠。而先使业儿参检本集。看不过数篇。舛误已多。如使卒役。又未知如何。以此传布。极为未安。况大山先生尝以本集或有误字为恨。则今先生所编之书而有此舛误。尤岂不恐惧乎。须使范初诸公。急急检看。合众目之所同而改一书之所差。以新改之本。换来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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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之帙。此不可已之事也。此若毕看成录当仰呈矣。如有湖上便。以此转烦如何。
答朴岩居(永鲁○辛丑)
颜子书向使两友口禀鄙见。而常恐僭妄之犯不韪。今承下教。多有虚怀采纳者。实不知言之中节。而又复缩惕靡容也。然既启僭妄之端。更有所仰质者。周爰咨诹四字。究其出处。即是遣使臣之诗。恐不吻合。改以他语如何。书名则密翁所称颜氏全书固好。而今不敢承用。则称为颜氏遗传。化之本名。或得贴实耶。西铭集解。尽完备不渗漏。而我先集中应采入之条及下段可商者。各有付签。惟在细察采择之如何耳。序文本不敢承当。而重违勤教。走笔仰呈。辞不达而义不著。览后覆瓿。或因此而有惠教之端。因便下示伏望。两书所疑。大体既合。细目不必尽察耶。天下之具眼自多。百世之公传非轻。幸须兼听广纳。梳洗出正本千万。
答柳石舍(基镐○壬午)
俯询湖上辞章事。在分义乌可已也。尾附一节。草野之大谈特擢。应辞朝廷之体面。身为天官亚长。服其当品之服。付 恩诰于若闻若不闻之地。而伈伈过了。则内虽秉执之高了人。以外面观之。晏然若以见职为分内。不恤廉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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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恤常格也。吾辈之欲尊其声望者。还恐其取笑于一世也。盖此职非言官则奚必有附陈然后谓之辞疏而尽于臣分乎。时俗格例。非所语于台丈。然此时此 除。若果不安于心。则不可专委俗例而致阙合做之道也。曹隶归时付呈疏封是本方。既失此机则出就云驿追呈。而疏辞则自己言病处。只略绰说昏聩不闻外事之意。而使文句微有回互中骨子。而亦不必太冗长太支离。似合于时措而得近体也。如使泯默不辞则既没体面矣。又无尾附矣。岂非两失乎。以此意因便傍达千万。
岩后兄家状。今将留念。而初年事行。未能遍详。以日记考之。辛卯间登所庵之门。而未知所受何书。所质何义。丈席或有冀勉之语。同门或有攻磨之力。皆无的据。以此意禀于疏户台丈。仔细示破伏望。且湖上往复书札。尚不誊来。是则道凝诸公之责也。此等收拾。在今日尤为最急。更以此说及千万。
定斋稿中存删之论。其间或有归一否。此非一人一家之事。则只当付之公议。而徐待血气退去。本面呈露之日。似为未晚。且从前吾儒之事。多失于欲速而启后来之患。以今参差矛盾之状。难保其终无分裂之弊也。肤浅之见。自顷奉阅本稿后。非敢贰辞。而此不可家喻户说。则所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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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言。更入思量。姑察物情而退俟之如何。虽以勘校言之。先达高眼必无遗憾。而每见近来此等事。尚患尘未尽去而滋后人之惑者居多。窃恐此稿存之犹多而拔之有未尽也。试以向示一册推之。可议者非特家状。更集第二等人。对同勘定。博采众论。则少辈中安知无一得之愚耶。
答柳石舍
湖上 貤爵之命。始是天定之日。本家人似当奉谥状上去。而状果出于大坪耶。须删正之以质于许文任。借其衔投进甚好。盖谥状山林卿宰外。必用曾经弘文提学正卿名故耳。然亚铨例辞。尚未投呈。而本家人又以此事上去。是专以干 恩为事。而不知自己安身之道。揆以分义体面。岂非颠倒缪戾乎。既往勿说。本家子弟上去时。兼将辞疏。依家僮直呈例。似合事体。盖 除拜几一朔。而始县道封章。则不惟营邑嗤点。远近听闻。亦自不佳。须以此意转达千万。
答柳石舍
礼柬叠辱。专由于自我强聒。而别幅引喻之意。至切且深。乃于今日始知大方致谨于仪文之间。而非倡家所得容说也。汗怍何言。伏审调候臻快。尤切慰祝之忱。晚焘偏节依昨。而门内之劫运又撞来。屏息潜伏柰何。景禹废举。出
响山文集卷之三 第 245L 页
于自主见则谓之高士可也。若以家庭所教则亦可谓义方之一端。然以愚见则今此会围。异于他科。得失付之天公。不妨随众一出。为泯然无迹之道也。夫誉为毁门。安知无不悦者从以投暗箭也耶。方今处世之道。不必标榜崖异。被人指目。相爱之地。敢陈不逮。恐悚恐悚。
答柳石舍(甲申)
数日陪诲。非不稳洽。而末梢爱而尼之者。适所以𨆫于归路。路中得病。虽是偶尔。自检古人所谓抑以行之。必发狂疾者此也。季宪兄之来是意中。景粹之委传下问。尤为感喜。伏审气候万重。而松檐戒心。第切仰虑。晚焘彼时所苦。得佳川一碗粟米饮脱去。归能执事于庙中。省事姑视昔。但日用之间。区区翻阅。多间断不接续柰何。好礼之家。宾祭之供。固宜用心者。然以此愚率之心。追念过分之享。恐非称有无之本方也。大凡人情。易于由俭入奢。以此规模。不能撙节。而将来家事。传付于未经事小儿辈。则恐有不承权舆之叹。此已经面禀。归之弄场。固当默不再浼。而一生来往之地。不获下采。将无以更进门屏。以卒诚仰。千万谅察。婿君字以见卿。于浅见终始未合。既名渊鳞而取义于乾繇。则六爻之中惟四称渊。舍其称渊之衬贴。反用在田之义。非由内及外自下达上。本来取诸乾之意。且命名
响山文集卷之三 第 246H 页
之法。当寓警戒之意。九四象辞曰进无咎。又曰君子进德修业欲及时也。时进二字为要义。前日仰禀。未为无据也。今改之为进卿。恐为得当。又本传曰渊龙之所安也。称之为安卿。犹胜于见卿之退处非位。须更就本经而细究之。不惜见教千万。
答柳石舍
吊死之礼。义理之唱。自有轻重。则固知北峡宿约。不胜西岳新约。然孤往独来。意未尝忘。归见佳婿在床。是命戒攸使。何感如之。仍审气力万重。尤伏切慰喜之忱。晚焘六日于春柰之间。不得恣意游访。以禁期之迫也。向奉晚晦台丈书。知此会之意。而姑无的便。不得仰暴鄙悃伏恨。然今行得闻颐翁言。其抵金溪书。逼尽簪绅者处义也。顾此无似。曾从言责之后。何敢干儒林事也。祇自愧死而已。
与柳石舍
所惠定斋集深衣图说。究观屡日。始知于今见行丧衣。只加裁入四寸为曲袷。如此然后始可以安项。而以黑缘二寸。直谓之曲袷二寸。实先儒未说出底者。尤为精妙。然丘氏以后领亦寸半之文。将何以处之。吾先祖亦曰别用布一条作领。斯为得之。领与缘恐不可和看。今又考寒冈说后论上篇。专依白云朱氏之制。而通衣裳应十二幅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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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领在十二幅之中。尤为明白矣。何禀许尚书丈图说。亦专依寒爷此制。而但无后论中下段所云别裁直布钩而属之衽下一事也。盖两家所说不同。而曲袷裁入左右各四寸则同。但裁袷时下垂曲折处。用何术而无皱积之患耶。若用四寸布半屈夹缝则自不无此患。又用八寸布留其两头而割去中间应阔处。则恐有费布之虑。当何所适从也。布材既难得。欲依先训取绵布为之。而诸说腾雾。莫有折衷。自得寒爷所论以后。始七八分有定向耳。
答李丈(锡永○丁酉)
变乱颠沛之中。自不禁瞻仰之情。况宇内名德落落如晨星。而值吾道益孤之秋乎。不能以一书恭修起居之礼。而反承下问先之。感愧伏切。何敢曰恋德之有素耶。仍审静养体候康泰。图书满壁。花月盈庭。冲襟虚閒。至乐自全。伏慰且贺。晚焘尚欠一死。难容于覆载。而季君又几不免鬼扑。恐惧之心犹切于内。朋旧之间往往强加游辞以宽之者。已自汗下。而乃得非伦之拟于敌以上。其为悚仄尤当若何。固当奉以还纳。而于分亦有所不敢者。祇得尊而阁之。以勉方来。是或仰体至意之道耶。叔祖遗文今欲活印者。乃为时象所动。而编巨力拙。了刷难必也。所示挽什。初中本皆不载。而诗类印出。业已过半。若随年第搀入则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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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皆弃。不得已欲付编末。无或欠于谨慎之道乎。每欲会具眼诸家。又为一番梳洗。而办得为难柰何。周卿华汝已得安乐法。酉山今日吊者有几人。窜伏穷山。不敢抬头作人事。悲叹何言。
与枫井李氏门中
溪村先生褒崇之典。因 宗祊之大庆。感泣我后生小子之心。况如晚焘盖尝及见于 圣上初元法门謦欬之事。又因其期会。窃闻先生抗义之初。周度于道义符契之地。而先故之未始不参错于其间也耶。天道好还。乃在三十馀年之后。而先人文字赖以有辞于百世之下。即宜竭蹶趍贺。以伸公私之怀。顾此疾病之身。恒伏深山。不欲自齿人数。人亦不以礼节责之。则因循之失。虽多可诿。于其心何敢一日自安哉。伏惟仲夏。佥体万康。顷以冰海阻绝。徒望孤岛而嘘唏。今闻芳孙来埋香骨于先兆之下。其迎接之际。一门之哀荣交集。当何以为心乎。焚 诰一节。如将自士林问费者。惟此只见。诚意所当然也。至其排铺施设。惟在本家。许多靡费之馀。果以秋间为不宿 恩命之道否。以贱陋之见。赎土既自 上还给。则中间用事之人。何故操纵而靳惜乎。虽使门财有馀。士物添补。苾苾之享。须用此土所出之谷。始是合于神人之情。而快庆中尤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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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也。曾与姜大卿入太白深处。遇一壑四面石色皓白。清流奇绝。大卿曰此必梨花洞溪村藏修之地也。前有荒田数亩。冒以屯名。尤其验也。相与蹰躇四顾。泣下沾裳。如此荒田。虽不足有无。而山川之累。不可不洗。如此等处。就石面大书深刻。使遗芬高躅。表示来世。恐亦一事。然盛算之下举无遗策。何待区区之言乎。先生文字。至蒙 乙览者为何书。亦旷绝之异数也。还下之后。并本集当为几册。皆已脱稿为完书。或已经具眼之人乎。此亦愿闻耳。
答金愚坡(镇麟○丁亥)
书候之不得以时。罪在荒迷。然瓢谷之转递。纲孙之历造。皆出不意。而权在少辈。祇凭过境。常切自讼。雪里专价。还以不见报之语见诲。尤切悚惶。伏审至冱。侍中气候万重。探赜之工。老而深笃。有足以警切后辈之卤莽。钦服万万。礼记孔门诸子各记所闻。故仪文错出。名物互见。每有一事考据。有眩东迷西之叹。常欲分门汇类。以资便考。先从丧礼为始则思过半矣。然既无閒隙。又涉汰哉而不敢下手。若为此役则仪礼经传通解当为案本。而尝在玉堂。略见其面目。乡间绝无求见。不得仪礼本经。年前借人弆誊出。而丧祸中未能断手。他尚何论哉。十数年前 大妃殿出送礼记于玉堂。使诸臣悬吐注疏以入。时小臣所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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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者数册也。洗山丈曾言表记坊记有其家分读本。未知其面目之如何。庸学之外此等篇。知为最近于下学。而注疏之间。或有未莹处。试将大坪本考检而因便转示之如何。
答金愚坡
追后成服者行禫之退不退。前书有所仰禀。未承回教。近见此等人又有来问。盖前岁变难所遭一致而豫相讲定故也。以鄙意则参以诸说。成服以前虽经几个月。不可通计于二十七月之实数。从成服以后。一准二十七月之实数而退行禫祭。恐合人子之情。此与三年而后葬必再祭而不言禫者有异。又与大祥有故。退行于禫月而今日祥明日禫者不同也。既以此答或人之问。更以仰质。得无汰哉之诛乎。从兄圹记妄加手分。搀入实迹。今因允兄以仰质。未知添删之间作语之际。无有大斧凿否。伯兄遗事搆成于待罪金吾之日。而第其自铭数句。恐遂泯没。故因复仰请。或垂念于幽明之间而惠以序文否。文不贵多。惟贵记实。伏见圹记。道晚焘处太多而又有不敢当者。此吾先祖之有戒于高峰者。引以为證。虽是不敢。文字之上不贵浮夸则可以为法也。恕谅幸甚。
与金愚坡(庚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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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入腊旬。雪化为雨。消长之机。此焉可验。伏惟侍中体力对时康宁。季氏丈百韵诗。认是百年遐享之兆。而埙篪双音。何不示贲于樵牧之社也。虽当遏密之时。此等述怀之作。恐不必韬秘太甚也。晚焘今秋和紫极宫诗。不敢仰呈者。盖滓秽之身。或重招物议故也。临书有儿课诵沔水鹤鸣之诗。深有感于诗人之意。而自叹行己之违戾也。造溪老人昨夕以戒惧谨独语。大加规勉。此老岂不知此四字之不著于此身而为是回互之言耶。从来欠阙本领工夫。凡所应接。虽知悔悟。而未有悔悟之实。人孰乐告以善言也。风入左车。遇腊胏如猛虎。入夜无寐。每试以调息箴首句。辄得其验。如此可怜之状。所不敢闻于尊年之下者。而信笔于寒暄之间。尤庸罪愧也。
与金愚坡(癸巳)
燧促而祫期过矣。固当与闻于切切之音。而邈乎自外于礼节之上。私心罪悚为何如哉。伏问肇热。棣床寿体履道万康。老人高会。风流无减昔时否。晚焘远嫌之服亦已尽矣。骨肉之悲种种难耐。而知心如权涵吉又作九原人。自此便成偏枯。不特𥌒者之无相而已也柰何。近搆数间屋子于柏林山中。役未半而乃悔力之不量。若得盖宇则当中止矣。然其兴作之由。有记文录禀。区区之志。庶几下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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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梁颂虽近侈大。然既有敬斋先生诗篇以为案据。则家学所传。宜不无情于此事。愿赐俪文。以幸教之千万。
答金愚坡(甲午)
霜信已至。百物尽瘁。悲伤之怀。无所依靠。而一书下问。在此积逋之地。其为感颂当若何。伏审棣床气候万安。伏慰区区。晚焘自景山拜违之后。艳慕诸儒仙之真游象外。而精采草木何尝一息不在梦寐间耶。敢依老杜昔游篇已作百韵。而欲献之则中间比兴之端。自觉碍理。故即为覆瓿。祇告区区之怀而已耳。盛暑不能极意诵读。而少曹之迭来问字。又不得尽谢遣。偷閒寓目者。不过老杜文字。而其门户体裁终未能窥得一斑。但于篇篇忠义感发处。有可以鼓作人懦鄙矣。然此何益于实地受用乎。近欲因峡楸之役。讨得閒僻处。以为过冬之计。而新妇入门。为一番恋情处耳。吉孙能形容难字。右画左引。下画上推。种种可观。未学字而先写字。亦未知其于入学之方为何如。然爱尚则有之也。
答全丈(秀学○癸卯)
旷庆之下。被得应资之 恩。仰贺尚稽。居常自讼。今于令彧之来。获承下札。且喜且恧。伏审暮春。寿体膺祉万康。深慰下忱。令彧字说之托。敢不勉副。而百忙之中。难以搆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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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使得暇而为之。推其字名意趣。至深且重。非拙手所容易掉了柰何。一宵论讨。其所疑难者。多在所读孟子书。而种种有謏见不能尽对者。后生可畏固如是也。喜幸何量。前秋云院之任。奉荐水谷。未始非专为德岩因便一会。而此计竟左。未知何日复奉席珍也。且以会事言之。每有班荆急于讲信。而一未设威仪之席。此寻常为恨也。如使蟠谷天水稍平。料理乡饮或乡约似好。以此谂于佥友伏望。
答金拓庵(道和○癸卯)
敬孟之归。未及仰修起居之礼。今伏承下书。惭悚不可言。仍伏审仲春。燕养寿候卫道万康。吾党之福。无大于是也。晚焘自山里出来之日。即得感冒。应接人事。尚犹不给。宁复可论于翻阅之职也哉。鲁林竖碣。已至卜日。实斯文之幸。然窃念既往之事。言之不敢。而以今日之事言之。始也同原合碣。将分竖于各麓。则非但未安于神理人情。于礼果合乎不合乎。墓祀坛享。所重不同。自此坛享。将行于前享之地。则是今先生墓所也。虽曰坛享而即为墓祀也。将行于近享之地。则是今配位墓所也。配位墓所而先生坛享。果合于礼乎。配位恐当如前从祔同原然后。徐议竖碣则碣面而无难安之节。坛享而无苟艰之嫌也。所以有前日之转禀。而区区一念。尚恐礼意之或失其当。先贤尊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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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道。舍礼而何所从事也。定日虽近而尚有旬馀。可以容旋。自近者而先事飞通。以告停退之期。则其远者闻风而自当遍悉也。与其失于礼而急于事。无宁缓于事而得于礼也。当此礼乐崩坏之日。上以礼奉先贤之隧道。下以慰多士之心。是大方之事也。如后生小子将承下风而奉唯诺矣。伏望更恢公论而进退之千万。
答洪丈圣执(宅华),洪静而(麟佑),洪乃休(奎钦),洪可初(羲钦。○丁酉)
栗里芬芳。盖尝艳仰。而少日南为之路。祇过山门之外。指点咨嗟者。纷忙所拘也。顾其梦想之劳则何时不尔也。乃者因肯堂之役。损惠联笺。辞意勤至。自惟蔑裂。何以得此厚逮之恩也。伏审深秋。佥礼万重。报本诚笃。大役既完。不惟云物改观。将使文学善继而风义远绍。耸动颓俗。当复如何哉。晚焘椎腐懒散。初无足齿于襟绅。而年来病废潜深。祇有无故之悲。宁欲溘然而不得也。一自儒林劫灰之后。后学之抱负坟典。无所于归。则修治复隍。以为肄业之地者。诚不可已。而堂室之留存故名而只改院之一字。或称书堂或称精舍者。比比有之。忌讳之不得不避而存羊之实有其义也。就本院之素号阳山。允合于先先生自靖之实事则何必改作陟西而后为可耶。以鄙意则依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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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祇著亭字于其下。未为不可。然是或出于畏约之情而虑患之不得不至。则别用新名。亦为一道耶。至若临池之役。焘本无此能。而强蚊蚋而负山者。不亦志勤而事左乎。然不露其丑而欲以言文则恐不我信。故试与家内诸手临习而取其稍可者以冒控。如此拙弱之腕。明知其不可用。更求他王赵家。以崇饰华观。是祝是祝。病既深矣路又夐矣。此生何日更向八公。以叩云关而叙壹郁也。临纸尤不胜冲黯。
 敬览先先生世系图。知为崔文宪公弥甥。不肖亦文宪之外裔也。窃不胜一脉相感。尤于此事。可不尽竭蹶之诚哉。风声义烈之所钦服者。祇是面前立下消息。苦无实得之存乎内者。更觉悲愧耳。
答曹正言(逵承)
陪诲不记在何时。而先垂下存。以寄真消息于残阳之中。感戢之心。伏难容喻。伏审年卲德尊。气体益膺休庆。措大之叹醉梦之喻。此是慥慥内省于炳烛之地。而所以戒夫迷道昏劣之辈亦已深矣。晚焘称衰则不敢。言病则日有。支离之叹。初无一分收拾于本原为己之上。而种种知旧之间。徒孤责勉之切。却恨置身之无其所矣。岂意侍者之又执虚名而责其实如是乎。此由平日行己。自欺而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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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致转误崇听也。使之不病。稍有馀地之可容则或可因是而为发省改修之图。以答见念之惠。而顾此臈月三十日。何能奋勇而有云云乎。从彧匆匆。未及悉叩所学。是可恨也。其所对商之语。归必罄达。不敢烦于尺牍之间耳。
与金丈正伯(养镇○戊辰)
昭常为昭穆常为穆之疑。晚焘曾已究得。而但荒迷之中不能详细奉对。退而思之。盖凡七世之庙。太祖定东向之位。左三昭右三穆。以次列享。至于迭迁之时。昭上位当迁则新入位为昭主。穆上位当迁则新入位为穆主。各据其祖所居之地。而不可动父之庙矣。他不必考證。朱子太庙议状。有曰虽依礼祔于祖父。而迁主之际。乃从今制则入于父之室。殊无意义。又如古制祔昭庙则穆主不动。祔穆庙则昭主不动。如今之法则每祔一室而群室皆迁。皆非礼也云云。此非明證乎。然昭穆之说尚矣。夫以有宋之治。尚不免汉唐之累。朱子欲复古制而终莫能焉。我朝自太祖以下。皆定列享之位。吾先祖 文昭殿献议。虽颇详于昭穆之制。推援乎朱子之意而亦未得采用。只为方册间空言。岂非千古吾道之恨也哉。会天大雪。正好讲讨精奥。未知岩兄所言亦何居。明将进候矣。
答金丈正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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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惟棣床气力康卫。向来游观。不为无助。是庸伏慰。晚焘属此时节。益验其顽。而四面燎原之中。奉率之情。自多忧悸柰何。昭常昭穆常穆之义。座下想已释然于朱子之训也。但以所示中昭尊于穆之说观之。疑座下于大全杂著中祫图后议。犹有未尽考者。其曰散居本庙。各自为主。不相压。则武王进居王季之位而不嫌尊于文王。及其合食于祖则王季虽迁而武王自当与成王为偶。未可以进居王季之处也。文王之穆亦虚其所向之位而已。则虽北向。何害其为尊哉。然则昭穆之无尊卑。推此可知。何可曰书无明文。礼无明言乎。且夫周家庙制。王季为昭。文王为穆。推其世数。其势不得不然也。来喻之王季居穆。文王居昭者。其非偶失照管者耶。若乃散居与合食之异宜。亦有其故。惟在座下之玩绎自得耳。传曰虽有其德。苟无其位。不敢作礼乐。此等直不过讲究先王之制。传诵先儒之说。百世以俟圣人而已。若乃吾辈自己日用常行之礼。在所当讲。而第观今之所谓通者嫌其烦琐而常失于野。明者过于表帜而常失于夸。折衷二者之间者盖寡。此无他。平日本原工夫有所未至。而事理之会。无以触其类而得其宜也。以座下高明之见。想已洞照此病。图所以为实下工夫矣。晚焘知有未明。行又不力。终不免为倡家之说礼。乃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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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下之轻诩。其于一言以为不知何哉。然一抑一扬。自是引拔后进之道。则晚焘敢不奉承至意。以开终教之路哉。言多僭妄。主臣主臣。
答徐丈士刚(在正○戊戌)
先好非不体。慕德非不深。顾不能源源陪游于荒閒之滨。共其考槃之乐。乃使长者先垂辱问。悚感何极。伏惟静中气候康福。读书玩理。无山不高。而屡迁高栖。每得别界之超然。往者与权涵吉从山路而一宿安南。闻仁庄在至近。不得奉席珍而承法诲。寻常为恨。晚焘年来上畏天下畏人。惟愿早自溘然于先垄之下。今又遭次男之夭。天之杌我诚甚矣。焉有生意之可著耶。朋友之枉以文字见责者颇多。不有人祸。必有天殃者。即谓此也。今而后始悟而汝衡兄之来。不免空还。其或恕谅否。小白先躅。每拟一跟。而今不可复意于生人之乐。未知何日谢得前逋。惟望时惠德音。以慰此罪戾之心焉。广川又失一老宿矣。回首北云。更谁依赖耶。愿勿以灵芝之岁暮而益加炳烛之工。是所仰祝。
答白纪汝(肇运○乙未)
伏惟仲夏。静中气体万重。晚焘今年疾病尤甚。不欲对外人语语。乃入就先陇之下。以待死期之至。而一死尚此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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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日前不得已而又趁先忌出来。姑处前所构之山屋。眼前烟火。犹未离俗。种种所见。添发狂疾。心事如是。病情如是。书末振励之责。其何以承当也。在平时凡遇治乱存亡之史。未始无嚬蹙如希夷子之情。今则畏不能看史。在山之日。更理书易合诵。而否泰消长之几。犹每废书而叹。况蒙师以下。禹谟以后。言征伐者凡几个乎。向见清和和尚。不教沙弥俗书曰吾不欲与尔谈刑杀文字。其言诚有可取也。华汝历典几邑。竟投绂善终。此固难及。雨谷平地枝谷新川。好个长德。亦没于无事之时。是何等清福也。此脚如可起病则诸君子之远适。当有一诀。而不得如意。更何论招要同志。为风流胜事。而又转一步于讲讨义理之乐乎。云山悬邈。只攀夙昔陈迹以嘘唏耳。月初明叔兄访我于深山之中。怜其堪过之艰。而要同三宜之别业。其意虽感。而不能奉从者。顾此骨之生埋。不宜于他山故也。既感悃愊之开示。悉陈情迹而仰答。惟祈曲轸。勿烦人眼。
与李▣▣(寿唐○丙午)
晚焘病伏先陇。谢绝人事。固已久矣。凡有来客。必使儿曹自外送之。其最有关于先分而不可防遏者。则只令入送其书尺。而亦不敢一一答谢。其情迹于此可知也。乃者二友以先墓之事。奉戒枉屈。转承来录。始知吾王考在松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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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时。尊先人懒轩公质问书经疑旨。又吾先人尝为写亭榭之扁。不觉怆然出涕。汗下竟趾。甚矣晚焘之无状也。如使早知此事。少日待罪南郡也。盖尝经由道州及岘邮。高居琴谷必在其间。当有一拜之礼。以讲两世之好。而瞢然若醉梦间虚度。尊必知鄙马过门而认之为知而不入也。然以今垂问于将死而致其眷眷之心。何不警责于过门不入之日。察其情伪之所在也。以此言之。吾固忘先而尊亦不以契友处我也。其失不亦两均乎。方此将死之中。既承情眷。则凡诸谬需。岂全然引分而泯默而已乎。夫壬乱吾东大厄会也。人家文迹。皆归燹烬。而在路傍兵冲之地为尤甚。尊门文殊莲池五世墓。不分昭穆于同向之中。无足怪也。然既知郡守公最尊之墓在文殊。则当设坛于当墓下。而乃设于莲池下代之山而合祭之。果有援尊之嫌如来谕。今依密翁之训。移设当墓下。而以其山所祔之位。配之莲池。则只祭进士公以下。自分昭穆。无复可疑也。但石面列书五世位次及墓所之说。终是听荧。盖始在莲池而合祭五世则如此或无妨。今于文殊而各设。则列书五世又未稳。僭有献愚。碑面当中书郡守公官贯姓讳下加墓下祭坛四字。配某封某氏下。加祔字。如见行碑碣例。坛若依家庙以西为上。代各有界限。则碑右方折半下以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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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书祔位二代。而以郡守公属称曰孙某官某妇某封某氏第二坛。曾孙妇某封某氏第三坛。从祭若依昭穆分左右。则第二改右。第三改左可也。碑左方亦以小字书子某官某妇某封某氏。曾孙某官某玄孙某官某妇某封某氏祭坛在莲池山云云。如是则一碑之面。祖为主而子孙祔见。无列书之嫌而自足为传信之道。书不尽意。故别作图仰质之。览后如有未当。更示之。讲求得十分是当。而又广询于知礼君子以行之如何。碑铭及告文。难孤盛意。故强拙构呈。其陋不可用必矣。更谒于秉笔大方。无为盛礼之累千万。
与吴致渊(世润○壬午)
东峡朋友。焘多莫逆。而奔忙之场。用义理之谈。一面之地。加规勉之语者。始于执事见之。则乌得无托下风仰馀光之意。而百里之近。反不如千里之外。同堂合席。似更未易。则虽欲以盈寸之纸。从事于起居之礼。却恐鄙夷之不屑容受也。伏问肇热。静居经体莫有向时道路之祟否。吾道益孤之叹。知者固鲜矣。才知之似不倚靠他人。拂扫尘箧。填补旧阙。可以仰想。而用工次第亦所愿闻耳。晚焘偏节幸安。足慰久旷之情。而间赴人闻喜宴。稠扰应接。仍致受损。摄身昧方。他何足论。方其潦倒尘埃。意未尝不在于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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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讲讨山水游赏之乐。而一出而沮夺风致如是。咄叹咄叹。焘之于寿益。执事之于水上。自多往来之便。从此或不较燕柔而降与之源源尺墨耶。是所仰企。
答李明叔(寿万○戊戌)
关东之游每准拟。而必于是时勇图者。乃欲脱屣乎悲欢欣戚之涂。而做得太上真仙也。然荒年险程。能无愁慑之叹。而兴尽以还。心绪又能安顿自在耶。同游诸公。即一代俊望。宫羽相宣之际。何以堪催令而供风情也。虽有营丘彩笔之善于模状者。峙自峙流自流。终不得为吾物也。然则文字之间。固不足誇多而斗靡也。如何如何。晚焘始欲埋儿于霞峰。更思之则文墨之所触伤者非一。而不可叠之以抔土。故委诸乌川外先兆之侧。术士之所荐而五患之足避。惟此可以宽心矣。自值冤以后。怀仰之心。尤多于平日。如使谅我悲情。或引远游之力。同登云岩之麓。以慰吾儿之魂而泄吾两人之痛如何。达观之下。辄陈私悲。诚龌龊小人。乌敢望恕谅乎。
与李明叔(庚戌八月十六日)
秋事已殷。漏天不收。伏惟燕养气候莫有损添。渭儿母女近作何状。金婿必有往来。于行或已定日而治送将于何处为之乎。晚焘自溪入高林既屡朔而病转深。念此先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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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穷天罪人所敢祔者。移就青丘。不粒食已三日。更不能前进于所往之地。而未知结末定在何日也。追惟平日。得私于险衅之中。而吐露肝胆于暮下之地者凡几年也。虽不得源源奉际于穷道。而恋仰之情。何尝一日不在于浦汉之间。恨其羽翰之不借而聚食之不相呼。已矣此世。不可复奉。而地下他日。或更结兄弟之谊。以叙此不尽之怀。又养得奇男子。更见太平世界乎。悲夫悲夫。有泪如泉。气随而乏。略此告诀。到此地头。岂无舐爱之切。而无可见之势。虽使不见。勿为念我。以见将来之意戒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