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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山文集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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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山文集卷之二
 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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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广州留守金益文书
王若曰汉冯翊之卫王家。地称三辅。宋枢密之出外镇。职贵分司。惟简上心。徒得君重。眷玆汉南雄府。实是海东上游。衿带控三千里要冲。寔奠温祚王遗堞。城隍重二百年保障。尚赖李完丰良规。山溪之险兵革之多。纵云固国之不以。水旱之资阴雨之备。政是为治之急先。惟卿。栋梁其才。圭璋其质。承贤祖之馀绪。忠孝咸推于古家。荷 先朝之简抡。望实已隆于早岁。昵 经幄而长黉序。克赞右文之治。莅西州而聘北轺。独有从事之绩。卿其祇承宠命。懋怀良图。缮器械而总靲韬。莫曰军旅之未学。峙仓廪而修营垒。须思纪律之申严。于戏。知马问羊。奚但广汉之能事。携龟调鹤。可想阅道之雅操。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响山文集卷之二
 疏
  
再请鹤峰金先生升庑疏(癸未○代儒生作)
伏以臣等日者敢举文忠公臣金诚一道学事业之实。齐吁 九阍。请跻圣庑。 批旨若曰疏辞虽如此。升庑事体甚重大。无以遽施。尔等退修学业。臣等双擎百拜。惶恐感泣。只宜庄诵退归。奉告父老。歌咏 圣世之泽。勉慕先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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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道。而报我 殿下今日之至意。此至幸大愿也。第伏念 恩纶之下。臣等岂敢不知升庑事体之重大也。惟其重大也。故诚一尸祝于其乡百年之后。而升庑之论始定。又论定百年之后而乃有是日之请。以其迹则虽似卒遽。而以其诚则实有待于崇儒重道之会也。崇其当崇之儒而许此重大之事。重其当重之道而施此重大之体。然后是儒是道。始得以重大于天下而尤有光于圣庑矣。臣等玆敢更采诚一道德行业之未尽于前疏者。冒昧仰陈之。伏乞 圣明垂察焉。臣等窃伏念诚一姿挺英特。气禀刚方。质直而毅。才敏而豪。知之者谓有泰山乔岳之象。不知者亦谓严霜烈日之表者。其天质之美也。弱冠已知举业之外有为己之学。徒步从师于百里之外。首问人心道心之分。次及立身行己之要。其趋向之素定也。书传也大学也心经也朱子书也太极图也律吕算法也家礼也。皆是讲受于李滉者。而李滉曰此人敏而嗜学。又曰行高而学精。末乃告老之日。同奇大升而荐于 榻前。则此师弟间相与之际也。同金就砺而考仁说之图。为李珥之取看。偕禹性传而读启蒙之书。为李安道之激劝。则此朋友切劘之益也。石门有筑玉屏有室而藏修宴閒之所益加坚苦刻励之工。持身必以孝悌为本。制行必以忠恕为主。手抄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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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书节要。每日晨起盥栉。必抽诵一二牍然后。终日端坐。精思明辨。不得不措。以无自欺三字及宽弘二字。为省察之要符。而敬义夹持。明诚两至。刚健笃实。辉光日新。则此进德修业之大体也。尝戒学者曰无才不妨为君子。有才不免为小人。只在为学立志之如何耳。又曰不能致力于涵养克治之工。何异于名为养苗而不为培埴。名为去草而不为锄治乎。又曰行第一步心在第一步上。行第二步心在第二步上。此工夫到极成己成物之仁也。及其出而需于世。则陈圣狂之谟而荷 天酝之香。诫贪婪之风而蒙宰相台谏两得之褒。 贞陵立阁之启。 鲁陵追封之疏。宗系辨诬之功。西北巡抚之劳。南州兴学之效。殊邻专对之诚。晋阳尽瘁之忠。昭载敦史。炳朗千秋。有非臣等之所敢私言也。至若所著之书。有奉先杂仪。吉凶诸规。丧礼考證。风俗考异。李文纯言行实记等编。其所净订印行。嘉惠后学。则有自省录,溪山杂咏,圣学十图,朱子书节要,仪礼图,乡校礼辑等书。此盖妙道精义之蕴之为德行。发之为事业。建天地俟百世而不悖不惑者也。以故文忠公臣柳成龙曰士纯非吾所及。平生知友。惟士纯一人而已。士纯即诚一之字也。文穆公臣郑逑曰上承先师之遗绪。下迪后生之成就。至于日域之人。亦以郑梦周后一人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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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尊之为先生。则声名之施及者。与玉水之尊尚李文纯而抄其书服其行者。实一致也。然则文纯平日以十帖屏铭。传渊源正脉于诚一者。至是而益验付托之得人。而非群弟子所可及也。于乎。三千之中。闻一贯之道而得好学之目者。惟颜曾之独得其宗也。负笈于隐屏之下而集传之托深衣之传。独归于黄蔡二家。则圣贤之门。盖自有衣钵之嫡传。而跻享之礼。必随其嫡传之所在也。则以我 殿下崇德尚贤之政。卓越百王。而不以黄蔡已行之例。参證于诚一传道之绪。终始 靳施焉。则其在 圣朝探渊源而出治道之意。恐或有欠阙矣。臣等请复以 列圣朝褒尚诚一者言之。始 赠亚卿而终 赠正卿。其在 赠正卿时。必以亚卿犹为不足于揄扬而然也。加以美谥而配之额院。其在配额院时。必以美谥犹为不足于崇报而然也。矧今院祠丘墟之后。庑门之容开有如是之盛。则此诚斯文小屈大伸之机。而揄扬崇报之道。非将愈隆而愈极。以畅我 殿下继述之业于斯道者乎。伏愿 殿下仰念 列圣之遗意。俯察儒门之正嫡。 特许文忠公臣金诚一从祀圣庑之请。以开右文之治。以基太平之本。则斯文幸甚。世教幸甚。
拟请斥东学复书院疏(癸巳○代儒生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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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等俱以虮虱微喘。跧伏草茅。凡于 国家政令施措之间。固不敢与闻。而惟其天衷所赋。 圣泽所涵。区区忠爱之私。尚有所未尽泯者。乃者伏读十行 纶音之降。始知所谓东学者出。而 大哉王言。不啻若禹鼎之于魍魉。太阳之于螮蝀。则彼一种邪说。自不敢逃其形也。率土之滨。咸仰更始之效。回淳之治也。然臣等私窃以为欲斥邪术。宜崇正学。欲崇正学。宜尊儒贤。欲尊儒贤。宜复已撤之书院。先自赴试观光中。敢陈一疏。以㬥衷悃。 批旨若曰本立道生。诚然矣。治本乎学。宜其讲明斯道。院宇复设。事系慎重。尔等谅悉退去。臣等双擎百拜。惶恐感泣之情。有不可以言喻矣。仍伏念自戊辰以后。臣等为儒院而抗章者。前后凡四之。而前二著则疏未及彻。 天威遽加。或投诸岭表。或逐之江外。而臣等未始不知罪也。后二著则 温谕谆谆。有如阳春之化。而若其无微不烛。丁宁告诫之恩。则未有如今番之为盛也。臣等于此。只有逡巡退伏。歌咏 圣泽。思见德化之盛而已。何敢狎 恩恃爱。重犯斧钺。期于获请而后已哉。第伏念 殿下之于臣等。既开示吾道之要如是之深。而臣等若不毕陈所怀。仰承 至意则是又臣等之罪也。玆敢十舍重茧。万姓齐心。更陈前疏之未尽暴者。伏愿 圣明留神澄省焉。伏读 圣批。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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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旨意。在治本则曰讲明斯道。在复设则曰事系慎重。乃以明斯道复院宇。视若各为一事。分作两项者然。臣等之愚騃迷劣。犹有所未晓也。以臣等之意则以为斥邪之本。在于明道。明道之本。在于复设。而既复设则道不待明而自明也。既明道则邪不待斥而自斥也。其实通为一事而有本末之相须也。请以已事證之。往在 正庙壬子。邪说横流。举世浸淫。 特嘉岭南之无一人渐染。致祭先正之院。仍即设科取士。著成宾兴之录。书院非斥邪明道之所而相须而为本者乎。丙寅警动之日。惟我 殿下复举壬子之例。于馆学之中慎拣师儒。月三试讲。下暨乡遂。莫不承风。各就所居之院所处之塾。讲道肄业。忠信甲冑。往往可观。以其书院之尚存故也。不幸今者内孽托于外邪。赤子变为禽兽。作拿 禁门而悯不畏死。揭榜都市而诪张为幻。于是复就馆学而申明丙寅之教法。以敷文德而正士趋。则岂不以馆学者风化之源也耶。既知馆学为风化之源。则书院者闾巷风化之源也。虽欲仰承至意。为内修外攘之道。将无以栖息于鞠草之原。而徒怀抱经靡适之恨。则万里 阶前。所宜轸念者也。于此不复明道之所而欲道之明者。不几于欲其入而闭其门。欲其行而脱其輹乎。 殿下既慎重于复设。则臣等亦岂敢不知慎重之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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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哉。第伏念撤亦 殿下之事也。复亦 殿下之事也。一撤一复。皆系于 殿下之日。非有关于 祖宗之时。则其慎其重。自不害于随时变通而斡旋造化之机也。若乃推原书院之始兴。则实是三代家有塾党有序之遗意。而其所尊之贤。又是祀典所载。法施于民则祀之。以死勤事则祀之。以劳定国则祀之。能御大灾则祀之。能捍大乱则祀之者也。人伦由是而明。教化由是而兴。贤才由是而作。治道由是而隆。八域含生。能变罗丽仙佛之陋而言尧言服尧服者。何莫非 祖宗庠序之教 崇奖之效也耶。 祖宗之崇奖如彼。而 殿下不惟不更加崇奖。并与 祖宗曾所崇奖者而撤之。于其撤之也。既不以为慎重。则于其复之也。恐不必如是慎重之也。至若礼有末失而文胜为弊则亦不得无其虑也。故粤在 肃庙英庙之时。果有 严降指挥。著之禁典。然是不过激得一番风教。基得一番治化也。何尚荡然丘墟。遏绝斯道之本。有如近年之甚者乎。始也 严旨之中。为其蠹国而病民也。则是臣等之罪也。然病有病处。蠹有蠹处。举国小大之院。初无皆病皆蠹之理。设使皆病皆蠹。罪在臣等。无与于先贤。则臣等之罪固当治之以学校之刑也。不足则治之以官府之刑。无所不可也。奈何反以连累于无与之先贤而并去其牺羊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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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此礼遂亡也。此礼遂亡而今之民生。果能安乐而无病乎。今之国计。果能殷富而无蠹乎。仁义道德之说。无从可闻。而所闻者惟有邪说也。则虽欲不陷于邪说。不可得也。所谓邪说者。非真病国而蠹民者乎。惟其如是也。故臣等又以为书院者。元气之所萃也。邪说者。客病之为害也。元气既实。客病不侵。元气既败。客病乃侵。此自然之理也。向使不撤书院而培养元气。如古昔盛时。则客邪之侵。宜不如是之甚也。在今收回元气之道。只在于复设书院而已。若不收回书院之元气。而专攻客邪。则元气当胜耶。客邪当胜耶。进退消长之理。吉凶幽明之故。非臣等之所敢知。而窃尝闻和气致祥。乖气致异。惟此各道各邑所祀之贤。或有道学之宗师。或有忠勋之卓越。或有名节之著见。或有乡先之祭于社。或有公厉之食其土。昭明薰蒿之灵。明足以兴礼乐也。幽足以赞化育也。而无故埋之于重泉之下。已极不祥。而弦诵之坊。风雨凄凉。讲习之场。涕泗滂沱。则是其和气乎乖气乎。一妇含冤。尚有飞霜之灾。二十馀年之间。水旱虫霜疠疫盗贼之患。及 国家非常之变。安知非神人乖气之所以郁结而感召者乎。日月之所照。雨露之所润。无物不化。无幽不伸。而凡系导和迎祥锡福归极之道。则卑微之忠。无不采纳。而独于明斯道出治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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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要。不察疏逖之诚而慎之重之。则无或欠于迓续天命之道也哉。子产听郑国之政而勿毁乡校。孟子对齐王之问而勿毁明堂。笙簧有声。鲁共惧止。塑像断绝。金人内侵。易之萃涣。皆曰王假有庙。而程传发明收合人心之道。 蜎濩之中。必有所讲明于前鉴者矣。臣等之出位犯分。不是全然无稽之言也。伏愿 天地父母。渊然深省。廓挥乾断。凡戊辰辛未以后书院之在毁令者。勿论额未额叠不叠。一并复设而褒尚之。则前日之举措。反有资于今日之激劝。而神人胥悦。斯道复明。唐虞三代之治。期月可见。诐淫邪遁之类。如雪见晛。可不休哉。可不美哉。
拟上封事(甲午○以禁令不得上)
伏以臣天地间一罪人也。始以儒院疏通事。为人疏诬。至勤道查之 命。终被直指之劾而厚蒙生成之 泽。尚延一缕。甘与草木同腐于丘壑之中。而歌谣耕凿之洽于心喻于身也。故虽有世外奇闻。每多塞其耳而不欲与人乐乐而忧忧也。近有乡人之自日下来者。始闻日本大鸟圭介称兵犯 阙。逼我天陛。有甚于向日北庙之变。为我国臣子者仆仆然为其所指使。以十二节目及十部改设。讲定于不共戴天之雠人。是宁忍为乎。臣推胸痛哭。胆掉发竖。恨不早死一日而逢此不辰也。臣窃伏睹节目中。有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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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平民苟有利国便民。上书于机务会议云云。臣之罪戾。谓之平民则平民也。既开上书之路。如此 君父被辱之时。不以一死而溅颈血于雠人。则是负我五百年世禄之 恩也。玆敢依古人狱书之义。陈今日平民之见。伏愿 圣明垂察焉。呜呼。彼大鸟圭介何为者也。非日本之臣乎。若是日本之臣。则我 主上与其君。谓之敌体则敌体也。君而敌体则凡为其臣者。皆有臣道焉。入我境之日。当以臣道事我 主上可也。不此之为。肆然称兵而犯 阙。其于君臣之分。忠耶不忠耶。不忠于我 主上则是不忠于其君也。臣而不忠。将何以立于天下乎。牛耳之执。在我虽羞。鸡血之歃。渠口未乾。起万里无风之浪而怀无限不忠之心。必非其君之意也。非其君之意而擅兴师谋乱人国。非春秋之乱臣贼子乎。然家必自毁而后人毁之。国必自伐而后人伐之。今日之变。已渐于黑田花房之初来开市。而外港几处已是前无之规。则于渠固当过望。而必请心腹之地者。其心所在可知也。时则人心犹未溃裂。峙储犹足可恃。若示之以为 宗社必争之意而励我忠义之气。则万无不得之理。而恬嬉成风。姑息为便。直言之士窜之削之。而纳蜂虿于衣带。保蛇蝎于怀袖。岁月滋久。彊弱虚实。渠已瞭然。欲其无反噬得乎。然抗一苇之火帆而入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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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如无人者。岂但市南留倭之为内应乎。清将问情之时。鴂舌如簧。不可专信也。然若专诿留倭则方其始入之时。人人何不效死而数其败盟之罪以击退之乎。况各营军兵。养之何用。军兵中所谓别技之技。与彼同。平居怙势自称敢死。而厥数非不足。如其不足则各坊各部大小人丁当十倍于彼兵。相臣有如裴度之赞成独断。将臣有如寇准之赞成亲征者。一麾所指。孰敢不从。以逸制劳。势如拉朽。又以清将雄武。时方与彼挑战。则在我只遵清将节制而应。兵之不患无名。既克之后。归功于清将。又以一书列其罪而报其主。公法所在。宜亦以渠为不忠之臣。如此而更定旧约。操纵与夺在我而和可久保也。既失此一策。迁延几日之间。避乱者避乱。酝酿者酝酿。 主势孤于上而忠臣义士无用武之地。则半夜犯 阙。胁迫厦毡。何足怪哉。然邾人劫兵。春秋责之。楚人衷申。州犁言不可。天尊矣地卑矣。彼虽挟彊跳梁。不过出于尝试之计。惟我三千里命世之 君。五百年宗社之主。幺么小酋。岂不知其难犯乎。观于其程目讲约之事。极逆之中稍慧于顺逆之分可知也。凡为我臣子者。激励忠愤。裁度义理。约之可从者从之。不可从者不从。寄一身于鸿毛而扶 国势于鼎吕。是其宜也。胡乃逡巡畏劫。为彼驱使。改其不当改之正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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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不当改之衣服。改其不当改之官名。言念 宗社。岂不痛哭痛哭乎。何谓不当改之正朔也。清国之于我。亦二百年服事之国也。匪风下泉。非无志士之泪。纪元颁朔。犹为中国之主。近年北庙之变。作变者彼人也。救我者清帅也。此义又何可忘耶。传曰夷而进于中国则中国之。未闻变于夷者也。柰何变于夷而不从中国之纪年乎。中国虽曰浸弱。于我上国也。日本虽曰方彊。于我与国也。与国之言。逆之可也。上国之命。不可逆也。况其所谓浸弱者。视我国何如也。苟有兴师之举。将以彼人御之而与彼人同归乎。我国地连中土。自辟丑以后。服事中土。而未闻委质于他邻也。 殿下而背服事之国。则臣事 殿下之人。假令有一人背之者。将何以罪之乎。此臣之所以痛哭也。何谓不当改之衣服也。夫我国衣服。 皇明旧制也。红罗天地。举入左衽。苍隅一片。独保缝掖。清祖革命之初。犹因其制。不改其俗。而常服黼冔之尚有念于殷士者也。一自毡裘卉服之交错我邦也。我邦之人。乐见异服之奇怪。厌薄我服之宽大。军兵则依仿异制。朝士之褡𧞤。反服军兵所释之服。而人人军服。无事而有含枚走敌之状。不祥甚矣。士庶人之周衣。世俗丧服中衣之别名也。一世之人。无故丧服。又不祥莫大焉。行之于甲申而不祥之兆为奇中焉。则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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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循已覆之辙而莫之知避乎。夫衣服安有无法象之衣服乎。上衣下裳。盖取诸乾坤。而五彩彰施。姑不敢论。盖上下通用之服。其源皆自有虞氏之深衣。而今之章服凉衫道袍。皆尚存十二幅。以象十二月之数。一衣之中。袖为之重。故袂圆应规。所以象日月而象辅弼也。继掩尺反屈及肘。言袖幅之广也。袼之高下可以运肘。言袖衣交际之尺长也。长者不可短之也。广者不可狭之也。今之章服为窄袖。则是截去辅弼之意也。以此 陛见。不亦伤乎。所谓褡𧞤。全无上衣下裳之体。全无左袖右袖之用。则人而有不受乾坤十二月之气而生者乎。人而失左手右手而为人者乎。所谓周衣。无圆袂则是无日月也。无继掩则是不继续也。是非服之不衷身之灾者乎。朝士私服有所谓𧝟衣者。而始作于丙子。其形北拆。故当时以为北乱之兆。况是褡𧞤。北拆则同于𧝟衣而又断其两袖。则使有识者观之。其应岂但丙子。而甲申之变。又安保其必无耶。高鸟厉风而折两翼则不飞。巨鱼纵壑而断双须则不行。未论衣之法象如何。试使一人被古服。一人被今服。并立 殿陛之下。则有袖者有短促之状耶。无袖者有短促之状耶。有袖者有威仪之可象乎。无袖者有威仪之可象乎。既曰朝士则朝士之等有九品焉。其色皆同乎。曰士曰庶人则士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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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亦有等次也。庶人之中。亦有在官之庶人有在野之庶人。其服本自不同。而今一例归之于周衣而无有等次。此非他。我人之往来各国者。平居每恨我国之名分甚严。及见各国之或无名分者。始乃喜诵风谣曰。如使我国打破名分则人才将大用也。故乃有此别著之令。一其衣而不表贵贱也。然著令之前。已多不拘名分而超授。则宜其人才之已出而堪当此一乱。尚此柰何不下。何有于人才乎。何关于名分乎。我国地方无足大也。兵甲无足恃也。五百年措诸泰山磐石之安。而民不好犯上。不好作乱者。以礼义名分维持巩固之力也。如使庶人僭朝士之服。则其弊也奴杀其主。吏杀其官者有之矣。此臣所以痛哭也。何谓不当改之官名也。我朝官名。 太祖太宗创业垂统时所定也。 殿下有何不可于意而改之为十部乎。十数之极也。阴之老也。曰极曰老。恐非祈天永命之道也。夫设官分职。岂易言哉。周礼所载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此万古设官权舆。而我 太祖太宗亦是仰法周礼而用三三九九之阳数。安知非扶阳抑阴君子进小人退之义乎。分职之多。举成数曰内三千外八百。此亦我国为三八木旺之方。故其三三之数。参用地八成之之数也。 大圣人错综经纬。董定治官。皆有义意。渊而又渊。譬如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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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竭心思。既竭目力。大厦隆起。阊阖当天。万户千门。各应图象。无一欠缺。后人欲以目巧。易一榱则为败宇矣。挠一栋则为败屋矣。唐之玄宗。改神尧之年改神尧之官而不免剑阁之行。拓跋魏不用汉魏官名。改为龙官鸟官而速其败。此已然之明鉴也。书曰监于先王成宪。其永无愆。又曰事不师古。而克永世。非说攸闻。变乱 先王之成宪。以畅雠人之得志。非永世之道。此臣所以痛哭也。呜呼。正朔焉失事大之诚。服色焉忘尊周之义。官名焉不遵 祖宗之法。臣恐彝伦自此晦塞。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道。无地可讲。岂必左衽然后以为夷狄也。岂必羽毛然后以为禽兽也。伏愿 天地父母。廓挥乾断。将此三大件。克复旧典。而馀条之害于名教者。次第反汗。彼人如有胁持而执尼不行。父子君臣当背城一战。以扶天地之纲常。惟天惟 祖宗。宜有所默佑。朝野之忠臣义士。亦皆明目张胆。不与此贼俱生。白登七日。尚有智谋之臣。渭水便桥。尚责香火之情。义理之所充积。何所惮而不励斧钺之严威也。如以臣言为不可。先杀臣以谢雠人。则臣于地下庶不为王孙满,鲁仲连之罪人也。
代弟校理晚煃辞礼安郡守疏
伏以臣岭外疏逖。才识椎鲁。猥以诸生。擢第中庭。由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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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遍叨言职。丝毫未报。惕然不宁。退伏田野。子母相依。歌咏 圣化。以思其所谓不报之报也。乃于往年。玉署 恩除。出于千万梦想之外。震越惶仄。罔知攸措。而惟是千里路夐。闻之后时。未得控辞。已是惭恐。重以 国步转艰。奸臣召寇。祸延 宫闱。遭此臣民千古所未有之至痛。枕戈之义。匪曰全昧。沐浴之请。迄未遂诚。方且辜负悚恨之中。忽伏承今月▣日 恩旨。以臣为礼安郡守者。臣始也惶惑。将信将疑。继又慄慄畏惧。感念殊私之所以来。则非以臣儱侗不才为堪于吏职也。为念臣之有老母而俾伸乌鸟之情也。是则凡为侍从者。从前自下干 泽而犹患不得者也。臣是何人。偏蒙 矜念之有如是也。夫 旷恩之所加。至泽之所究。即宜苍黄莅职。借取斗俸。以答 惠养之至意。岂不诚人子之大幸。闾里之荣耀哉。第惟臣之老母。年今七十也。自来痰滞之症。沉痼已深。至于今日。兼以日疟及腹痛。转侧须人。勺水不入。砭药殚技。只有听天所命而已。离侧而视事。已无举论。扶舆而调将。势亦末由。如欲待其差复而徐起以就任。则不惟邑事之旷阙为闷。差复之期。不可以指定。 恩意之虽极感激。而情地之万难叨冒。实有如此者。徒感 惠养之盛典而所以承膺者。反以害其 惠养之实。则臣终为不孝之归而得罪于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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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矣。若其臣之凡劣不适民寄与否。有不暇于陈㬥也。玆敢疾声呼吁于 则哲之下。伏乞 天地父母。更垂孝理之 恩。将臣新授礼安郡守之任。亟 赐镌改。俾臣安意汤炉。以遂至愿。则臣母一时一刻之命。皆是再造之 泽也。岂臣糜粉所可尽报哉云云。
请斩五贼疏(乙巳)
伏以臣身被重劾。退伏丘壑。今二十年矣。中间猥蒙湔拂之 恩。犹不敢自齿于平人。凡于 国家大事。莫敢出位与论。仄伏闻今者五贼卖国。神器有潜移之渐。 宗社值危亡之会。上自大僚。下暨百执事。相继庭请。 俞音尚閟。或有自裁者。或有被执者。如臣滓秽馀喘。亦有彝性。何敢晏然自在。惟是所患风湿。遍脚成疮。动引不得。玆敢扶曳县道。遥陈血忱。伏乞 圣明垂察焉。臣废蛰之中。天下形便。瞢然莫知。而窃伏念我 国与日本。壬辰之后申修邻好。坚立信誓。毋相侵越。殆至三百年。而 二陵之雠必报之义。未尝一日敢忘矣。乃者万国开化之后。彼乃渝其信誓。先请开港而莫之违。次欲入居都城而莫之违。此不特升平日久。恬嬉成俗。力势之有所不敌而然也。实有如五贼者类。缔结彼类。揽作外援。图窃操柄之致也。彼之尝试既久。酝酿已熟。至于乙未而有亘万古所未有之大变。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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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臣子者。所宜卧薪尝胆。寝苫枕戈。图所以为讨复之计。而全怀姑息。一意媚悦。使不共戴天之雠。认之为薄物细故。驯致势夺。或事与心违则必曰天运也时运也。此已极寒心。况今雠使之来也。噫彼齐纯,址镕,根泽,重显,完用等五贼。与定五条契约。胁迫 天陛。竟至调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盖其约条眩幻。非遐外之所可详知。而以外部移置东京一条观之。我不复为国于天下。而土地人民财赋。皆作彼之外府矣。其所谓统监者。所职可知。我之 宗社。竟将归于何地也。 皇室保全。其可信乎。于乎。彼五贼者。亦以乔木之世。休戚之臣。巧乘危机。恣行胁迫者。究厥凶肠。反有甚于雠人也。三千里疆土。即 祖宗之遗业也。二千万含生。即 祖宗之赤子也。以我 陛下之遗大投艰。不敢与人。举义严斥。况彼五贼者。何敢为渠叨利而擅自许人乎。此朱异秦桧之所未尝为也。虽以雠人言之。觊觎多年。一朝并吞。其必曰得计。而历稽往牒。上自罗丽以及 本朝。其生并吞之心。固非一再。而卒不如意。旋取败没者非他。天之星分有别。地之疆埸有限。人性之刚柔。本自不同故也。今逆天地之分限。矫人性而掩取。则覆辙昭昭。安知非凡亡之日。即楚亡之日乎。臣窃伏闻万国公法。毋干人内政。毋取人财赋。凡国之有事。必从民愿为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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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之出于胁迫者。虽国主亲笔书押。亦可废之。斯法也隐然有春秋载书之遗意也。近年许多条约。皆出于胁迫。而干我内政。取我财赋。此犹不足。至有今日之约。而以五贼之私议者。内胁 至尊之地。以一进之私愿者。外欺天下各国。五贼之私议。何如百僚之争执。一进之私愿。何如八域生灵之皆所不愿也。以此胁迫之事。百僚之争执八域生灵之所不愿者。举以质之于各国公使。而裁之公法之中。则约墨未乾。尚得以推还也。彼若又劫之以兵。胁之以力。使不得质诸公法。则通行之公法。彼既先自违之。我何独受制于胁定之约而不得有违乎。彼兵我仁。形势虽不相当。我直彼曲。建天地之义理。自有殄灭他不得。则八域生灵之忠愤激发。将烈于火而沛于河。终不任五贼之卖国而止已。彼类苟非全然冥顽。而有能知失得之象兴败之机者。岂不长虑却顾。为两利俱全之道也哉。伏愿 陛下渊然深省。廓挥乾断。先正五贼卖国之罪。肆诸市朝。次质万国公行之法。前后约条之胁定者。一一还销。使 宗社既危而复安。伦纲既绝而复明焉。臣心寒骨颤。言不知裁。只愿一死。席藁以俟斧钺之诛。臣无任痛泣激切屏营祈恳之至。
遗疏(庚戌八月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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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以臣岭外蝼蚁之贱也。病废丘壑。盖已多时。顷在乙巳有五贼卖国之变。臣病不起躬。遥控短章。以寓沐浴之义。留中未蒙 俞音。情踪危蹙。深入先陇之下。喘喘胁息。不敢自同平人。乃于丁未秋。有 尧传舜受之会。猥升嘉善之阶。乃以俟勘之身。反蒙冥升之 恩。惶陨震越。宁欲糜身粉骨。而未及陈辞丐免矣。不意今日。又有五贼馀孽。与不共戴天之外人。相为表里。胁迫 宸严。夺独立之号。而称我 二圣为宫王。夫独立之号。本非我有。劝之者即夺之者。则其心所在。万国所知也。惟是 祖宗疆土人民。 陛下何得以私与外人。而自列为安乐归命等候乎。呜呼痛矣。此岂 陛下之所乐为哉。实想其当日祸色。必有甚于乙巳之变矣。言念至此。岂可曰国有臣子乎。臣伏穷山。才闻此变。已是欲死。而又闻以臣为资宪大夫者。考其日子。 除命在变前数日。是 陛下豫度来变。垂念旧臣于未然之前。而臣名亦猥参其中也。臣是何人。厚叨罔极之 恩于终始之间若是之盛也。夫权臣争柄。挟外人祸家国之渐。已在三十年前。臣时忝侍从。诿以地微。一不庭争。此臣之罪也。乙巳之变。臣偃卧床笫。不能碎首 玉阶。与奸贼争死。此臣之罪也。今 陛下失位号。而臣独膺滥秩。此臣之罪也。以世禄之臣。甘作雠人之氓。而矇然不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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耻。此臣之罪也。臣有此四罪。所不容于天地之间。乃以是日不食自尽。惟此未足以贳其罪而报 圣恩之万一也。伏愿 陛下廓挥乾断。大行天讨。再奠 宗社。承欢 重华。茂膺万世无疆之福焉。
响山文集卷之二
 劄
  
玉堂劄子(丙子)
伏以灾莫酷于旱魃而浃岁孔棘。礼莫盛于 亲祷而灵应尚迟。三农失种艺之节。万姓切噞喁之情。乃者 十行责己之纶。出于九重宵旰之馀。过中之举。至于 避殿减膳。而况灾不虚生。在予一人之 教。尤非臣等所敢闻。而欲吁上天而无阶也。噫某事某应。先儒亦不言。则臣等亦何敢指的言之。而若曰天变之不足畏。则又非所以仰承 殿下之旨意也。自古称旱灾者。必以七旱为首。而以汤之圣德。其未雨得雨之道。不过曰祷桑林责六事。而非有玄妙难知之事也。 殿下既举社坛之币。则是亦桑林之祷也。或其 自责之实。无乃不及于六事之枚举也耶。以臣等之见。则今日非七暵之甚。 朝廷又无六事之可言。然成汤之时。岂真有六事之失。如其所云耶。盖圣人之心。不曰吾治已足。而反欲求过于无过之中。故其至诚恻怛之意。足以感动造化之心。消弛灾沴之气也。然则今日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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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六事之可言。试复虚心细察于凡百政事之间。如见依俙形似之端。看作实有实事。持以为莫见莫显之至戒。则是所谓上帝之鉴临。而圣人之恐惧修省者也。臣等职忝启沃。既昧善道。则敢举古人之事。献为当今之务。伏愿 圣明勿以人废言。念玆在玆。畏敬所至。学问之道。亦不外是。岂惟天雨之感作而百谷之用成也哉。取进止。
响山文集卷之二
 经筵讲义
  
经筵讲义
己巳八月初七日。 召对入侍。承旨申献求,阁臣李承纯,玉堂朴弘寿,李晚焘,假注书洪佑冀,兼春秋金鼎燮,别兼春秋朴定阳。各执通鉴四卷。以次进伏讫。 上曰上番读之。弘寿读王褒圣主得贤臣颂。自古圣主(止)褒对及之。 上曰释义为之。弘寿释义云云。 上曰文义为之。弘寿奏云云。 上曰下番读之。晚焘读自京兆尹张敞(止)吉谢病归凡三大文。 上曰释义为之。晚焘因释义讫。 上问曰吉之对云可谓至恩。未可谓本务也。本务指何者言之。晚焘对曰下文所谓承天心发大业。述旧礼明王制。是其本务。而上下文势。互相照应也。然汉之诸儒。见道不明。故王吉之疏。亦但言承天心发大业。而不言其何以承何以发之道。只言述旧礼明王制。而不言旧礼之如何。王制之所从来。其视董仲舒天人策。犹不可企及。况何可与论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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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务本。本立道生地位乎。宣帝之谓之迂阔。虽未必尽由于疏意之不能明白。然人臣谏君之道。当以张敞之直斥车马方士之类为准耳。 上曰文义为之。晚焘奏曰汉之三辅。京兆其一也。而其寄任之重。非凡他太守比也。张敞居乎是职而谏罢尚方之诏。则其经术儒雅。莫是素来见重于宣帝欤。然当时议者。谓其模画之不及广汉则是诚信笔也。自后世观之。广汉用法。亦过于刻深。若以广汉之模画。济以张敞之文雅。则足为汉家循良之最。而黄龚之伦。固不足论矣。
十九日进讲入侍。讲官朴圭寿,承旨赵准永,玉堂李晚焘,假注书李熙圭,兼春秋金鼎燮,别兼金性均。以次进伏讫。 上诵前受音。孟子公孙丑下篇第二章。自明日出吊(止)造于朝讫。圭寿进读新受音。自不得已(止)莫如我敬王也。因奏释义毕。 上授圭寿书算。读新受音十遍。圭寿还纳书算。 上曰是何足与言仁义一句。与吾君不能谓之贼。旨意相彷佛。圭寿对云云。晚焘曰孟子此等议论。自后世观之。似若太峻。然当时人欲横流。霸术沉痼。天下不知有仁义。如使议论不如此。无以动得时人之听。而成遏欲存理之功也。以故孟子亦自谓曰余岂好辩哉。余不得已也。朱子论孟子气象曰泰山岩岩。又曰粗拳大踢。盖以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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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曰非尧舜之道。不敢陈于王前。真圣人语也。圭寿对云云。晚焘曰孟子道性善。言必称尧舜者。即是此也。而所谓尧舜之道。不过仁与义耳。古之圣贤。如伊傅周召。生逢晠世。故得行尧舜之道于天下。孔颜思孟。不幸值衰世。故只传尧舜之道于后世。今日臣等非敢曰有所受于其道。而遭际昌明。颙祝 圣学则何尝在尧舜之下乎。惟 圣明体念焉。
二十一日 召对入侍。承旨金商铉,阁臣赵庆镐,玉堂朴弘寿,李晚焘,假注书洪基泰,兼春秋方孝邻,别兼金性均各执通鉴五册。以次进伏讫。 上曰上番读之云云。 上曰下番读之。晚焘读自五凤元年(止)莫不流涕。 上曰延寿有罪弃市。而百姓莫不流涕。则其在冯翊时。得民心可知耳。晚焘对曰延寿之得民心。不特在冯翊时为然。自为东郡及颖川时。已教民礼让。恩施甚厚。则民之流涕。固其宜矣。 上曰文义为之。晚焘奏曰西汉刑法。本自刻深。文帝虽除肉刑。馀网犹有存者。盖凡延寿,赵广汉,盖宽饶,杨恽之辈。其治民成绩。可谓一代之贤能。而终未免以微事陨其首领。非但当时州民之流涕。抑亦后世之所痛惜也。且臣下互相忌克之弊。莫甚于是时。而位望如望之者。亦不能调停。乃反效尤。他又何望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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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日进讲入侍。讲官金在显,承旨南廷顺,玉堂李晚焘,假注书李熙圭,兼春秋朴齐用,别兼赵秉镐。进讲孟子自陈臻问(止)货取乎。 上曰孟子之不受金。专由于齐王之不能用己。只以虚礼縻之故也。陈臻之问。不亦浅之知孟子者乎。在显对曰然。夫廉义君子之长物。彼规规之辈。既不能知此。则无怪其以此设问。然可以取可以无取而取伤廉。非其义。一介不取于人。此等数语。实是孟子恒言。孟子于此。岂有货取之理哉。晚焘曰焉有君子可以货取一句。非真孟子自谓。实亦总论古君子之事。如伊尹之千驷不顾。颜子之箪瓢没齿是耳。且管仲,晏子。齐之小丈夫。而犹能辞上卿之赏土田之赐。岂以孟子之不为管晏而受此笼络之金哉。 上曰玉堂于退溪几代。晚焘对曰十一代。 上曰尔为宗孙否。对曰宗孙名中庆。臣则支孙也。 上曰尔与中庆几寸。对曰以本生则十九寸叔侄。以宗系则二十一寸叔侄也。 上曰退溪之子几人。对曰以子则寯,寀二人。寀早夭。孙有三人。安道荫仕。纯道不仕。咏道壬乱功臣也。 上曰尔为功臣子孙否。对曰然。 上曰然则功臣于汝。当为中始祖矣。
二十八日进讲入侍。知 经筵严锡鼎,承旨李裕承,玉堂李晚焘,注书徐胄淳,兼春秋白时范,别兼赵肃夏。进讲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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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有杀人(止)见而解之。 上曰齐王不听孟子返旄倪止重器之训。直肆耽臆。终至燕畔。可不惜哉。晚焘曰以燕伐燕一句。其意深长。夫田和之有齐。始于陈恒。而孔子请讨。其后田和又迁其君。遂并齐地。然则恒与和之事。无异于子之之事。宣王以其后孙。闻见如此。安得辨别忠逆。能行吊伐之事乎。是知孟子所谓以燕伐燕。非直为迁器等事耳。
九月二十七日进讲入侍。讲官金世均,承旨吴夏泳,玉堂李晚焘,假注书崔应圭,兼春秋白时范,别兼金性均。进讲自谓然友(止)是在世子。 上曰不可他求之说。乃是在于我而无待于外之意欤。晚焘曰先言不可以他求。后言是在世子。即是文势之上下照应也。夫三年之丧。人子恻怛之心哀痛之意。根于彝天。有非外铄也。以故圣人制礼。只缘人情而节文之。使贤者俯而就之。不肖者企而及之。三代相因。未尝或改。及夫周衰末失之后。则虽以宰我之贤。亦以短丧为问。而孔子只云食夫稻衣夫锦于汝安乎。此与不可他求。是在世子之说。少有浅深。其使之反求自责之意则一也。 上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非但丧礼为然。凡百做措。无不皆然。晚焘曰传不云乎。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悌。此孝悌之上好下甚也。又曰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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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仁而下不好义者。未有好义。其事不终者也。此仁义之上好下甚也。且夫尧舜之时。民从之可也。桀纣之时。民亦从之何也。惟在上之人。慎其所好而好之耳。
二十九日进讲入侍。讲官李参铉,承旨李裕承,玉堂李晚焘,假注书崔应圭,兼春秋方孝邻,朴齐用。进讲自民之为道(止)助者藉也。 上曰阳虎为富不仁。为仁不富之说。甚切当矣。晚焘对曰 圣教至当矣。然为富而亦有仁者。管子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孔子所谓富而好礼。书所谓既富方谷是也。为仁而亦有富者。大舜武王之德之所以富有四海。大学所谓仁者以财发身。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义。未有府库财非其财也者是耳。然阳虎之时。三家擅柄。皆以聚敛为富。则是可谓为富不仁也。既用聚敛之臣以为政。则仁人君子自尔高翔遐举。而如颜子之箪瓢屡空。曾子之三日不举火。子夏之悬鹑。原宪之瓮牖。亦可谓为仁不富也。然阳虎之意。只恐为仁之害于富。而其言偶中。孟子之心。只恐为富之害于仁。而亦不嫌于引喻。若使圣人治天下而制民产。则为仁未尝不富。为富未尝不仁也。伏愿 圣明省念焉。
十月初一日朝讲入侍。讲官尹秉鼎,承旨赵准永,玉堂李晚焘,注书鱼允中,别兼春秋朴定阳,赵秉镐。进讲自诗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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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王者师耳。 上曰诗云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孟子引之曰虽周亦助也。然则助三代通行之法也。晚焘对曰周礼王畿之内。用夏之贡法。邦国之外。用殷之助法。兼而通行。故彻之称生焉。及夫孟子之时。制度废坠。典籍无凭。其所引用。不过在于诗章琐句之中。亦可以观世之变。而时君之瞢乎井制者。无足怪矣。若乃设为庠序学校。则孟子只论其大槩。而其详则载于王制学记诸篇。其曰上庠下庠。东序西序。左学右学。东胶虞庠等许多名目是也。其所以明人伦则五典六礼七教八政三物之类是也。以我东言之。内有成均四学。外有校院堂塾。皆莫非三代遗制。而五百年右文之治。亶由于此矣。若其有王者起。必来取法之训。则集注释之曰滕国褊小。虽行王政。未必能兴王业。夫王业之兴。本不在于地之大小。汤以七十里。文王以百里。然汤文大圣也。滕文则不过资禀过人者。而又其地方不及于汤文。则于此何可准小国七年之数而能兴王业也。若乃必来取法之事。古盖有之。当嬴秦之末。鲁地四削。与滕无异。犹其服习儒教。弦诵洋洋。则汉祖一闻而叹其礼义。再过而祀以太牢。毕竟徵招诸生。取法宪章。以肇四百年基业。此其取法之一證。孟子岂虚语哉。
二十一日朝讲入侍。讲官李参铉,承旨赵准永,玉堂李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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焘,假注书李凤德,兼春秋白时范,别兼李承宇。进讲自滕壤地褊小(止)百姓亲睦。 上曰滕国虽褊小。既有君有臣则岂无上下之分也。晚焘对曰滕国虽云五十里。古者每州百里之国三十。七十里之国六十。五十里之国百二十。然则滕亦参百二十之数。何恨独为褊小也。以故其中顾自有名分。而劳心治人则君子之谓也。劳力治于人则野人之谓也。又曰圭田之圭。注云洁也。而犹无明證。古者天子赐诸侯圭瓒则为鬯。无圭瓒则资鬯于天子。然则或是天子赐圭瓒之时。并与祭田给之。而田之名仍冒为圭欤。是不可强解耳。 上曰天子之国。固有圭田否。晚焘对曰圭田天子所以厚卿士者则似在天子之畿内矣。周制百里之内以供官。夏贡曰百里采。然则圭田亦是供官者而实与采地无异矣。必以五十亩为限者。盖此田在常禄之外而又无征税则不妨如此节约也。或云就公田百亩而分半给之。或云取閒田之不中井制者而给之。两说皆通。未知孰是。馀夫二十五亩。即是减半数于圭田。而四分一于上农也。若其馀夫二字。释云有弟。然古人称次子或庶子。谓之馀男。其意相彷佛也。至于野而助。国中自赋之不同。大槩是等分内外之意。而禹贡纳总纳米之法。实为权舆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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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日朝讲入侍。讲官金世均,承旨赵准永,玉堂李晚焘,假注书李凤德,兼春秋朴齐用,别兼金性均。进讲自陈良之徒(止)恶得贤。 上曰陈相始学于陈良。及见许行而又学许行之道。为此厉民之说。则许行之学。莫是异端否。晚焘对曰然。陈相所谓闻圣人之政而愿为圣人氓者。有似乎陈良之悦周公仲尼之道矣。然其所谓师事数十年。犹有未纯。故一闻许行之道而轻议文公之非贤。孟子不善变之训。甚的确也。大抵许行南蛮一种也。先王之教化未被。上下之名分未定。贸贸蚩蚩。与杨墨之乱真无别。当时人情好新而喜异。则陈相安得不随而变哉。以故先王之制。刑辟虽有八议三宥之法。而至于行违而坚。学非而博则无所容贷。置之极科。其虑左道乱正之患者。可谓深且远矣。幸今 圣学日造高明。而严斥邪教。屡行天讨。然深山荒徼之间。丑类邪党。潜伏假息。伺时而更肆者。未必无其虑矣。伏愿 殿下崇儒重道之政。一复 先王旧典。使元气益张于内。客邪无犯于外焉。 上曰许行舍楚而之滕。陈相去宋而从文公。楚宋之君不能养民可知也。晚焘对曰孟子曰为汤武驱民者桀与纣也。夫文公之仁。虽不及于汤武。楚宋之君。亦不必比于桀纣。然人心向背。终古已然。可为后世之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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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日朝讲入侍。讲官金学性,承旨郑显裕,玉堂李晚焘,假注书李商新,兼春秋金鼎燮,别兼赵肃夏。进讲自后稷教民(止)而暇耕乎。 上曰命契为司徒。教以人伦。是为治之先务。若使当时不设教。万世之人几不免于昏衢矣。晚焘对曰然。孟子言必称尧舜。自是此篇大旨。而此章所称尤极切当。盖神农以前。混沌肇判。人物初刱。蠢蠢无知。等分未明。及夫尧舜应一元文明之会然后。五典慎徽。九德咸事。治天下之大经大法。于是乎立。此孟子所以必引尧舜之道以明之者也。且许子生长南蛮。尧舜博施之遗化。或有所未被。似此蠢蠢矣。 上曰以尧舜之德。安有所未被者。盖当时去尧舜远而明王不复作故也。学性对曰 圣教至当矣。晚焘曰此章劳来匡直等数句语。尧典原经无之。陆氏曰虞书十六篇。十一篇逸。此说疑在逸书中矣。然命契为司徒。在于大舜真即位之初。而是时放勋已殂落。则何故以匡直等语。乃谓放勋命契之辞也。或者虞史之纪载。反有差于劫灰。而司徒之汝作。亦在于大舜摄政之时耶。以是为训则舜所谓百姓不亲者。尧则曰匡之直之。舜所谓五品不逊者。尧则曰辅之翼之。舜所谓敬敷在宽者。亦是尧之使其自得。又从以振德之意也。夫以司徒之贤。亲承二圣之教。又有如此丁宁反复者。故百姓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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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万邦咸宁。天地气和。阴阳轨顺。致蓂萐之瑞。歌星云之庆。其可谓万世之法也。(时有雷变故及之。)
十一月初一日朝讲入侍。讲官朴圭寿,承旨金声根,玉堂李晚焘,假注书李商新,兼春秋方孝邻,别兼李承宇。进讲自吾闻用夏变夷(止)独居三年然后归。 上曰陈良以楚人学于中国。中国之人莫或先之则况楚人乎。孟子特称豪杰。正是着题目也。晚焘对曰豪杰是才德出众之名。故曰未有圣人而不豪杰者。又曰不待文王而兴。彼陈良生长楚南。能悦周公仲尼之道。则正所谓不待文王而兴者也。北学中国莫或先之。则虽不敢比于圣人之豪杰。亦可谓贤人之豪杰也。 上曰三年之外。门人始乃治任将归。则三年之内。门人亦居丧否。圭寿曰人生于三。事之如一。心丧之法。自孔门伊始矣。晚焘曰礼曰孔子之丧。二三子绖而出。以此观之。三年内。居丧可知耳。 上曰门人将归之时。入揖于子贡。则子贡独为孔门高弟否。圭寿对曰子贡颖悟。不但为诸弟之最。而盖当治任之际。子贡必示独居之志。故门人入揖耳。晚焘曰孔子四科。子贡其一也。及夫晚年。颜渊季路次第不幸。则子贡又嵬作及门之最。而性道之闻。特在罕言之地。故曳杖之歌作而趍而入见者。惟子贡也。所服之疑发而定为心丧者。亦惟子贡也。然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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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贡当日主管丧事。又不特公西之志也。门人治任之夕。曷不入而告归乎。 上曰夫子之墙数仞。赐及肩。子贡之学。于此可见矣。圭寿对曰论语篇中称美子贡者多矣。又曰豪杰即出类拔萃之谓。而陈良之北学中国。不过匹夫之豪杰也。帝王立身行道。振纪纲正风俗。亦可谓豪杰也。豪杰二字。伏愿留念焉。 上曰不特留念。贵在能行。晚焘曰知行二字。即是学问之大头脑。知一事则行一事。如车轮焉鸟翼焉。故曰非知之艰。行之惟艰。幸今 圣学高明。讲论及此。实 宗社生民之福也。
庚午二月初八日朝讲入侍。讲官赵性教,承旨洪远植,玉堂李晚焘,假注书车有声,兼春秋白时范,别兼朴定阳。进讲自圣人既竭目力(止)播其恶于众。 上曰在耳目则曰力。在心则不曰力而曰思何也。性教曰心之官则思。思则得之。不思则不得。切于心者莫尚于思。故不曰力而必曰思矣。晚焘曰思之一字。即是心学之要。故臣先祖先正臣滉进圣学十图劄子。以思字学字首发明之。是知学不可以不思。思不可以不学也。盖此章先言规矩准绳。以證尧舜之道。后言竭耳目心思。其效至于不可胜用。仁覆天下。顾其文势。似若重叠。而大学八条。有顺逆之异推。中庸九经。再称所以行之。圣人丁宁训诲合下同规。而况孟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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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先王仁政。无复可见。则以圣人救时之心。发为警戒者。可不重致意于一章之内乎。远植曰此章不忍人之政一句。最好玩味。 上曰参赞之言是矣。王者有不忍人之心然后可以为治矣。性教对曰不忍即是仁之端也。五常之德。惟仁为大矣。晚焘曰人皆有不忍人之心。圣人只因人固有之心以裁之。非有别般外铄道理也。 上曰人性本仁。但物欲交蔽则为放僻奢侈。若决去物欲则复乎本然之仁矣。晚焘对曰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克复之功。正是为学之先务也。
乙亥十二月十二日法讲入侍。领事金炳国,知事姜兰馨,特进官许传,白乐贞,承旨金永穆,玉堂李晚焘,赵钟弼,持平卢德纯,正言安翊良,假注书宋圭元,史官李命宰,金羽均以次进伏。 上御龙床。衣衮袍。读前受音一遍讫。晚焘起伏奏新受音。自駉駉(止)有駜三章。复起伏奏释义一遍。 上受读一遍。上曰駉篇末章曰思无邪。孔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实取断章耳。晚焘对曰 圣教至当矣。思无邪三字。非但为駉篇要旨。实三百篇之大旨。故孔子有是训矣。 上曰有駜卒章注。谷善也。或曰禄也。善禄二义。何者为衬贴。晚焘对曰谷之解善。于经中多矣。此既以善先解则善之加密可知矣。炳国曰善则直解。禄则称或。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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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定之辞。其紧歇可知也。 上曰文义为之。晚焘曰駉篇大旨。言僖公牧马之盛。由其立心之远。立心远者。指思无邪等四层说也。有駜卒章自今以下数句。为颂祷之辞。而其君子有谷贻孙子。亦从上篇无邪中出来。今愿以无邪为 圣工。以有谷贻我 东宫。实臣等之颙祝者也。钟弼曰駉篇言思无邪。思则心之官也。有駜言在公明明。注明明辨治也。心官既无邪。故所以能辨治。是犹中庸慎思明辨之意也。炳国曰此两篇皆言牧马之事。夫马不过一畜物也。人君之德。能及于畜物而兴盛。则其及于人者尤可知矣。兰馨曰孟子曰恩足以及禽兽。功不加于百姓何也。人君先究养人之道则物自畜而盛矣。传曰俄者 圣问中及思无邪之义。夫思无邪者。即心无邪曲之谓也。夫舜之惟精惟一。洪范之无党无偏。王道正直。皆此意也。古人饭牛而牛肥。牧羊而喻治国之道。既有诚心不邪。则不但牧马。于物无不然矣。德纯曰大僚儒臣既毕陈。臣无敢更达矣。承旨请推退待。 上曰勿退待。德纯文义云云。翊良文义云云。所怀云云。炳国曰法讲体例。比他讲谨严。儒臣释义多误错。重推如何。 上曰儒臣似不识谚文。炳国曰似然矣。 上曰依为之。永穆曰上言思无疆。次言无欺无斁。终之以无邪。一节深于一节。鲁侯之忧深思远。推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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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也。
十三日法讲入侍。知事李源命,特进官李沇应,宗臣李起镛,承旨朴容大,玉堂李晚焘,金绮秀,假注书宋圭元,史官李命宰,金羽均以次进伏。 上读前受音讫。晚焘奏新受音。自思乐(止)泮水八章。因奏释义。 上受读一遍。 上曰伐淮夷武事也。行师之时。祭于社稷可也。受戎于学宫。又何意也。晚焘对曰三代以前。文武同道。择射于学宫。故学宫谓择宫。其后择变为泽。鲁之颂武事于泮宫。恐以是也。 上曰文义为之。晚焘曰此篇八章内。三章以前。美鲁侯燕饮之事。以后皆期望之辞。观于句读音吐之间可知耳。然一篇要旨。专在于敬明其德四字。其德既明则以之出言。其音昭昭。以之饮酒。锡其难老。以之祭祀受祜。以之军旅有功。虽以臣下言之。亦克广德心。故可使淮夷献琛而归于有德也。且泮宫即太学也。曾子大学之书以明明德为三纲之首。与此篇参看恐好矣。绮秀曰上中下八章。体各不同。而其为颂祷则一也。以其君则敬明其德。靡有不孝。以其臣则不告于詾。卒获淮夷。岂不美哉。亦愿 殿下内修德政。外攘寇敌。此今日臣等之颂祷也。源命曰儒臣既毕陈。然此篇先言敬明其德。中言克明其德。下言克广德心。重言复言。不啻丁宁。盖德为治国之本。而君臣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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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宜勉力也。中间所言克淮夷之功。专由于明德。比小戎车攻江汉诸诗。似加粹矣。沇应曰此篇盖期望颂祷。而君臣和乐。夷蛮率服。则鲁颂诸篇中。当以此为至也。容大曰燕饮泮宫而言淮夷之事。其先礼义而后勇力之意也。
响山文集卷之二
 启
  
玉堂启(己巳八月二十日宾对时)
伏以臣草野贱品。滥登 经幄。周旋进退。率多生涩。辨难剖析。加以浅薄。 严谴祇俟。论思敢拟。况伏覸我 殿下以上智之姿。躬下学之工。 视双只而讲论有度。顺寒暑而接亲以礼。奥义 俯询。每出凡衷。迩言必察。优跻圣域。如臣谫劣。更又何赘也。然古云事君无隐。又曰思不出位。臣请得以近日 经筵事言之。夫孟子一书。圣人所以论王道也。进讲时宜忌贪多。务要温熟。至若 召对之通鉴则不过史氏之记载也。以故读了一人事颠末然后。始可断其是非。今日 筵对则不然。上番读一事未终。 殿下又使下番读之。彼此两人。不究首尾。或遇奏疏之浩穰。则今日读上项。明日读下项。臣等间值替番。则新入者不省上项所论而敷奏有颠错之弊。虽有自止付标。亦何及耶。若是者非他。以我 殿下仁厚之德。轸儒臣久对之劳。务从简便。无或失仪之意也。然以朱夫子读史法推之。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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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如是。伏愿 殿下自今以后。召对之际。惟观文势。不拘行数。无或中撤。必抵归宿。使彼成败之迹。瞭然心目之间而知所取舍。则非但臣僚之幸。抑亦 圣学缉熙光明之一助也。伏愿 懋哉念哉。
玉堂启(庚午正月二十二日)
伏以宾对时儒臣陈戒。已是常规也。以故虽有切至之论。间发于忠爱之诚。而得效裨益之功者盖寡。如臣短浅。更何足以当 圣心也。第伏念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程子曰天道不已。文王纯于天道亦不已。然则不息不已。即是天人合道之妙也。方今三阳履元。万化鼎新。天行之健。可见于此。未敢知我 殿下缉熙之学。果能至诚无息。纯于天道否。 经筵停禀。纵云时乎然矣。以圣人不息之道观之。亦不必限于程式。矧乎所讲孟子一书。初非浩穰文字。而踰时越岁。尚此未了。古训千万。将何以尽究也。博学于文然后。约之以礼。未有不博学而能约礼者也。虽然 太庙亲祭。例亦停讲。而前冬自 上临御齐室。尚能读书致敬。满庭臣邻。莫不咨嗟叹仰曰吾 王之好学。其可谓须臾 不离矣。又在前冬。有本馆书册目录内入之 命。其于幽独得肆之地。 益勉戒慎恐惧之工。又可知耳。然古语云心难持于盘水。善难保于风烛。伏愿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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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是心之足为扩。善端之发见。勿忘勿助。勉勉孜孜焉。则纯亦不已之妙。实不外此。而未开讲自是这样学问。已开讲又是这样学问。岂不美哉。岂不休哉。至若以臣等贱劣言之。晋接之时。既蔑丝毫之补。停禀之后。尤切尸素之罪。谨按本馆故事。上下番于停讲后。爰有历代美事名臣格训写呈之规。如有所怀。演出故事中馀义者。又许别单书入。盖此规模。出于古人进金鉴录,无逸图,七月篇之遗意。而其陈善纳诲之诚。奚异于面陈而口达哉。此外又有本馆讲制文臣月课之法。盖讲制则本馆堂上主之。每月一次考讲。三次命制。月季 启闻。岁抄通考其等格。居首人即令加阶。月课则大提学及春判主之。弘文被录人外。并抄堂下有文名者。每年分四等。出九题以试之。其 启闻通考之法。与讲制略同。此古昔盛时所以 圣德隆于上。人才菀于下。集贤之名。诚不虚得矣。今我 殿下应中兴之运。恢肯构之业。迨此百度之惟贞。兼是数者而亦复焉。则文教大行。俊乂扬庭。字呼谨甫之千古盛事。豹裘覆身之一代风云。庶几复见于今日矣。幸勿以臣言为陈腐而 特加留念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