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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石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心石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x 页
心石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书
  
心石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15H 页
答吴兴一(哲泳○戊寅十二月)
承认近读纲目。似窥得大义。甚慰远怀。次看续纲目之谕。吾意则此书有大误处。初学之士如昧理会。则易坏识见也。其以胡元为正统者。全失内夏外夷之义。盖虽在宋亡之后。胡元之年。当皆分注于甲子之下。其他义例。一如纲目之六朝五代也。削帝号而曰主。去皇字而曰后曰太后曰太子。改即位而曰立。改崩而曰殂可也。胡元虽统合天下。无与并立者。而以夷狄猾夏。与中国之女主篡贼无异也。每书事。宜称国称名。如纲目之武瞾新莽。不亦可乎。且以许衡,吴澄皆书卒。误之甚矣。当用纲目莽大夫扬雄死之例。书之以元集贤太学士许衡死。元翰林学士吴澄死。以其仕元而夷之也。其他元大臣之死。皆削而不书。如兰溪处士金履祥,金华处士许谦。当书卒而不加国名。以其不仕元而中国之也。蒋谊云接三代正统者如汉如唐如宋如皇明。如天之适子。如秦如晋如六朝如隋如五季如元。如天之庶孽。孽不可以干适也。君其看过此书。亦思此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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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朴廷玉(珽九○乙巳蜡月三日)
国忧罔极。冬候不雪而雨。雨而雾塞。天时亦岂不乖常耶。忠逆无分。正邪混同。古今天下。宁有如许时节耶。思之心蚀。言之胆裂。虽胡邦衡十痛哭。犹为未足也。病记常以痰牵。在人鬼关度了。只愿速化而不可得。则绕壁流涕而已。舍伯疏章。至承 温批。惶感无所容措。而今又陈疏。未知能如前 登彻否也。然大厦已倾。非只手可扶。将若之何。赵闵二忠正之殉节。真扶植颓纲。耸动万国也。转闻近日爻象。尤加一层。万无狂澜回棹之望。环域生灵。将为鱼肉后已矣。此将何为。只欲溘然无省也。
答李圣器(秉瑚○乙未十二月)
所谕诸说。与愚见正相聱牙。置而不辨则亦非相长之道。故逐条贡愚。气质之质。形质之质。字同而指不同者。为来谕之大头胪。未知以形质作何义看。而欲与气质无相关耶。盖气质云者。气是阴阳五行之气也。质是阴阳五行之质也。人不但禀其气而为气。亦禀其质而为质。以成其形。则气与质是二也。形与质实一也。朱子尝曰质并气而言则是形质之质。又论蔡季通主张气质太过之说曰形质也是重。(见语类。季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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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以气质为不可变化。故朱子曰形质也是重。)此乃以气质之质。作形质而言也。吾先子尤翁尝曰中庸注虽曰气以成形。而其实兼质而言也。前日贤者疑而问之。故愚有所答。而贤者又问气质可变化。而形质亦可变乎。愚辄云气质既变化。则形亦随而有化。岂可曰与气质无相关乎。贤者终不以为然。今因来谕。更究前说。亦无异见。而贤者谓之前异后同何也。盖愚见则不可舍形而言其气质之变也。贤者之见则乃论气质之变于形外也。大抵人之一身。自是气包质袋。而质袋之有象者曰形也。耳目鼻口四肢百体皆是也。外是而论人之气禀可乎。若以形质无随化则只据蔡季通之说。亦以为气质不可变化。方免半上落下。何必曰气有变而形无关乎。然则朱子形质也是重之说。属气质之外可乎。又吾先子气以成形。兼质而言者。属形质之外可乎。幸细思之如何。来谕又云有形丑而心善者。有形妍而心恶者。此乃欲證其变不变也。然语不衬当。盖形之妍丑者。质有粹驳故也。心之有恶者。出于气禀所拘。物欲所蔽也。气质不拘于禀受则固已善矣。有何可变而乃云可变而之善耶。又所谓丑不可变而为妍者。即因栗翁之说也。然栗翁此说。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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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定之分。举其重而论耳。非更推不去也。朱子尝曰容貌辞气之间。正学者持养用力之地。观此则容貌之整肃与放佚。可状其工夫之到不到。亦可曰无关于气质而不矫揉之耶。愚窃谓变化气质之功。即程子所谓制之于外。以养其中者也。观于朱子所训由中应外。泛言其理如此。制外养中。方是做工夫处可知矣。盖人之工夫做处。外而耳目口鼻四肢百体。内而心知。皆由顺正以行其义。始可谓变化气质也。气质既变化。则舍形质而见功效于何地。若欲见功效于形质之外。则曾传所谓德润身。孟子所谓睟面盎背及养移体。皆当属衍文看耶。以玉藻九容工夫论之。工夫虽出于天君。而其效在形质之听命。是以心箴曰天君泰然。百体从令。且窃念伊川先生归自涪州。气貌容色髭发。皆胜平昔。而先生自谓学之力也。此亦非可證者乎。来谕以朱子所说强僬侥以千斤之重。为形质不可变之證。何其误也。僬侥三尺短人也。安得扛千斤之重。此不过难行之喻。而贤者乃据而为实。如其实也。力弱者能扛千斤之重。然后方为变化气质。然则以膂力当看作气质耶。来谕又云能于射者未必能于书。嗜酒者未必皆嗜饼。此气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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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也。目之视者。不能司耳之听。耳之听者。不能司口之言语饮食。此形质之质也云云者。恐又误也。夫射者未必能于书者。是艺能各异故也。正圣人所谓习相远也。嗜酒者未必皆嗜饼者。是嗜欲有殊故也。正横渠所谓攻取之性也。(横渠云湛一气之本。攻取气之欲。口腹于饮食。鼻口于臭味。皆攻取之性也。)目之视者。不能司耳之听。耳之听者。不能司口之言语饮食者。是荀卿所谓耳目口鼻能各有接。而不相能也。(谓耳不能视。目不能听也。)即各有所官故也。盖以艺能嗜欲之未必同。为气质之质。则此以一定之分不可移易者。认得气质也。谓无变化亦可也。而何苦口费说耶。以耳目之不相能。为形质之质。则此亦以一定之分看得也。宜乎谓无随化也。一言以蔽之。贤者所谕惟以形质恐其侵过气质界分。愚诚未晓也。所谕既多。故所辨不觉枝蔓。然又有一可辨者。来谕中圣贤千言万语。何苦不曰变化形质。而只说变化气质耶之语。殆朱子所谓非常丑差者也。窃观孔孟之言性处。载在方册。而未尝分言其何者为本然。何者为气质。其所立教。只要人正其心养其性而已。至于程张。始说气质之性。有曰生之谓性。性即气气即性。是程子说也。形而后有气质之性。善反之则天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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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存焉。是张子说也。问气质之说。起于何人。朱子曰。此起于张程。极有功于圣门。有补于后学。是以朱子尝发明其说。又教人为学。却是要变化气质。及论蔡季通之说。乃曰了翁云气质之用狭。道学之功大。与季通说正相反。若论其至。不可只靠一边。如了翁说则何故自古。只有许多圣贤。如季通说则人皆委之于生质。更不修为。须是看人工夫多少如何。若工夫未到则气质之性不得不重。若工夫至则气质岂得不听命于义理也。(朱子说止此。)此盖说气质变化之源头处也。所谓变化气质者。即变其形气之不善而反本原之正也。若但言质而不言气则不明。但言气而不言质则亦不备。岂得不谓之变化气质乎。虽云气质而形便在其中。是以愚说气质既变化则形亦随之者。实此意也。更思之如何。
答禹汝七(夏辙)问目(己亥四月)
 心经序注中。或称西山读书记云云。
此是程篁墩参校以前。有此注而为篁墩所删。经传注外之注。即非西山读书记也。
 心学图云云。
栗翁尝以此图工夫次第多失其序为疑。且以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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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存天理。分两边工夫为未安。辨说甚分晓。可按而知也。
 人心道心章附注云云。
惟精。所以审其善不善也。中庸之学问思辨择善明善。大学之格物致知。即惟精也。惟一。只于精后守而不离也。故中庸之固执笃行。大学之诚意。皆惟一也。此无可疑而反为设问何耶。
 心属火。
吾先子曰。五行之分排五脏。以气而言也。凡物莫不具五行。肝肺脾肾。虽亦有五行。而是闭塞底物。只硬顽而已。惟心是虚明底物。故能具五者之理矣。观此可得晓然。
答禹汝七(庚子五月)
得求所谓新说。言言悖圣。句句诋贤。果如盛谕。而近益肆悖。乃敢作一通文。回示其乡闬。猥摭程朱所论人心流恶处。归之于天。曰此等恶字。略数之二十四也。岂可曰善独出于天地之心。而恶则不出于天地之心乎云云。此乃甘于为恶而欲藉于天地。虽如蹠蹻之恶。莽操之逆。亦未敢曾有此等悖理之谈矣。以天地之仁覆厚载。有何所负于彼幺么一物。而受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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诟声耶。盖彼罪奚但以悖圣诋贤目之。亦可曰逆帝舜而忠武乙也。其为祸必欲灭天理而后已。言之痛心。不可以笔舌徒辨。贵乡章甫幸力挽止。勿再其声讨之举如何。恐为无益而反贻识者之笑耳。(申得求谓天亦有人心私恶。以栗谷语录天无人心。为记者之误。又以异己者。归之异端而作新说。狂悖莫甚。岭南章甫有声讨之举。故书尾云云。)
答禹汝七(癸卯十一月)
理气或有分介言处。或有混合言处者。所谕固然矣。然当分介处若混合看。当混合处若分介看。则终看不得矣。夫分介者。以其不相杂也。混合者。以其不相离也。栗翁所谓无形无为而为有形有为之主。有形有为而为无形无为之器者。是为分介处。即从源头言也。所谓阴静阳动。机自尔者。当混合看。即从流行边言也。盖一阴一阳是气也。而所以静所以动者即理也。机云者是气也而即理之所乘者也。理气之流行。只自然而已。故曰机自尔。非有使之者也。若谓气独自主而非理之所使。则便是理外之气也。然则太极解所谓无适而非太极之本然者为虚语耳。窃以栗翁发者气也。所以发者理也之说观之。则所以字。即是使之之意。而于阴静阳动上。特曰非有使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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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也。乃混合而言故也。下文继之曰阳之动则理乘于动。阴之静则理乘于静。观此尤跃如矣。芦沙错认栗翁之意而驳之曰。自行自止。不关由天命。今高明亦以机自尔。单指气而欲无关于理。何不思朱子所训理无动静则气何自而有动静。及栗翁所云气不离理理不离气之义。而反入于芦沙之误耶。盖理气一而二。二而一者也。若徒知其一而未知其二。徒知其二而未知其一。则节节有泥滞。必须活看可矣。且念栗翁以柳矶激水譬诸气发理乘曰。激之而在手者虽气。而所以激之而在手者理也。乌可谓气独作用乎。水之就下。本然之理也。激而在手。乘气之理也。求本然于乘气之外固不可。盖栗翁本旨。于是乎如指掌矣。仔细理会如何。
答郑大卿(奭采○庚寅七月)
向来湖海壮观。必有得神妙之感。助奇伟之气。不逊于昔人之吞吴越清风。吸秦陇劲气者矣。俾尘冗汩汩者。歆艳不已。望其归涂。挹仙袂听高论。忽见赫蹄付来白溪。始知御者径归黄峡。此怀怅缺。不足以一片书可解也。大抵自得壮观而归后。丌上尊敬。在何书。而省察存养之工。亦充然有新否。区区愿闻。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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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舍记。难孤勤意。忘拙构呈。而斋铭见请已久。终靳滋笔则恐非相勉之谊。故并得构思。然敢寓慨时之意。甚妄矣。文亦不成巴鼻。倘不见笑于大方耶。
与郑大卿 戌申(戊申)五月
先兄遗稿中所删四字。初非愚之所专也。众人皆以文势之臲卼为言曰。若存此四字。则奉诀诸士友五字去之然后。文义方为衬贴。而若又去此则奉诀诸士友之本意绝矣。莫如去四字而存五字也。郑友固亦诸士友中人。则虽删去此四字。何害之有。文集之修润。不可不致精于此等处。庶免有眼者之诽笑。愚于是细思之。众论盖出于公而文势亦然矣。故打点其四字于定本。以送刊所。不意高明乃为色市之举于稠座中。愚甚怃然。雍容引谢。吐尽衷曲。遂涂抹其打点处。及发还。申言于刊所校勘之人。俾勿变改。亶出于契谊之保合也。今见印本所来。则竟致删去。心甚骇惑。即委人责谕于刊所。使之刻填此四字。而其所答。颇有纷纭。坚不听从。反谓愚不明。都是愚之人微言轻所致也。柰何柰何。第念吾伯氏之门。能受吾道之托者。凡有几人耶。窃为高明计吾伯氏平日之所期望。诸士友之所推诩。自非馀人比。则高明任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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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重。顾不系于此四字之有无。惟在乎高明之学益博德益卲。以副师门之期勉。吾党之瞻依焉。不以私害其公。不以小负其大。则非独为高明之幸。实斯文之幸也。千万洞谅如何。近日怪悖一说。自那边諠传。未知何人之所构捏。而此不但欲诬愚也。实毁高明也。世或有媢嫉人之言。而岂有如许做出无根者乎。那近人心风气之不淑。推此可觑矣。一笑之馀。亦可长吁。
答郑大卿(辛亥三月)
所示丧中纸榜。吾先子尝曰母先亡父丧中。母之大小祥祝。以先妣当告之。愚则以此引据立说矣。贤意终不为可。而以吾先子答李仲举书为證。盖此书之意。则丧中题亡室之神主。入于灰烬。即当改题则不得不因旧题亡室为可。而至于告由。亦以亡室称之其可乎。礼之节文。合于情与理。始可得正矣。何不量此而硬立先入耶。改题之时。礼当告由矣。依神主旧题。称以亡室乎否乎。思量其可否而示及。亦如何。
答郑大卿(辛亥四月三日)
岁前以日金事无限见辱。而仍无更诘之端。去月彼酋忽又以货标持来。故欲以一字办决矣。有意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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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不得从意。极可叹恨。所遭事端。略抄送去耳。
  别纸
前月十一日。阳山分遣所日兵。出来诘问曰昨日通名纸必见之。而何不入来受货标也。余曰自岁前牢拒者。吾意已定矣。今岂有可受之义乎。彼又请曰不可但以言语见信于所长矣。以书字写给焉。余遂书非分非义之物初无可受之义十二字以给之。彼乃谢去矣。其翌日所谓分遣所长。与通辩忽入门语之曰令监固辞不受赐金。故今持交付金二十圜而来。余乃严辞责却。洞居宋在命视此日酋之来。同为入来。见余之牢却不受。引出日酋而私语曰虽百番出来。大舍廊必无手受之理矣。小舍廊主人适往怀德。今日必还归。吾当藏此货标传致矣。日酋问曰公其谁也。答曰主人之族也。彼乃信之无疑。授其货标而去。余追闻之。直欲推觅还投于彼。则所谓在命者暗生盗窃之意。逃躲莫知所去。是日儿子暮归。亦推觅不可得。忧叹曰彼之无常者。欲贻陋说于我矣。余遂晓谕之曰彼酋出来时爻象。邻闬诸人所日睹也。吾既不受。则中心无所愧矣。置之勿开口可也。儿子因含默不问焉。
答安稚章(成焕○庚寅腊月十三日)
愚自省事以来。尊仰文康先生。自非馀人比。故推爱其后承。亦无斁于心。而如贤者之好学。尤是歆诵。相别离久。瞻想岂一日可谖。料外惠状。如得尺蔡。但沟壑之忧。是乃吾儒本分事也。顺遣之外。有何好道理耶。以贤者笃守之力。应无戚戚于此。奉恃而不恐也。
心石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21H 页
与安稚章(己酉二月吉日)
因扶宁金君闻之。则间有横罹之厄。乃废冠巾不出外。告家庙自引咎。处之以罪负样子。誓将如是为终焉计云。闻极駴叹。亦切奉闷。以杜门自靖之计则固可矣。以横厄之故则殆非过度乎。盖横来之厄。圣人尚有不免。况乱世之吾辈乎。由是而益勉吾所学。益坚吾所守。彼外至者何足为累于我哉。如愚者年至望八。衰颓益甚。旧学全废。甘作阳界上弃物。则卫武,蘧瑗之罪人也。茫不知自咎。而与交游言笑自若。高明之士必唾面而去矣。愿贤者以愚之罪负为惧戒。而不以一时之辱。有缺于吾党远大之期望。千万是仰。
答安稚章(庚戌三月八日)
斯时何世。吾徒何人。不幸而丁此等时节。所当惕然
心石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21L 页
共励。确然共求者。圣人守死善道之训也。大公至正之模也。是以愚于前书。有所奉规。今承惠覆。知以一时之横罹。欲废吾徒之正法眼藏。此非平昔所望于贤者也。贤者尝薰德于吾伯氏。而其所操所行。有违于传授之轨范。则同门同志之书空咄咄。当何如哉。愿回心图新。以副吾党重望。则何幸何幸。膝下惨丧。今始入闻。不胜惊愕。而推己奉念。益切悲系。珣亦去夏。遭此恶景。家道之茫苍。老怀之摧裂。见者莫不挥泪也。 皇庙春享时。强病趋参而归。惫甚难振。盖际此华为夷人为兽之世。义当奋励于此 庙盛仪。故不以癃老废诚矣。
答安稚章(庚戌九月八日)
慨世之忧。此固今日吾辈之同情。而贤既有所执所守之坚。则复何忧哉。至于衰朽此物。置身无地。虽欲杜门谢客。混迹樵牧而既不能得。又计隐市匿名。自同驵侩而亦末由焉。其情甚可戚矣。只自痛哭流涕而已。忽然而思之。则此生不幸丁此辰。只以死之一字。为究竟法。著在胸中。俟其当死之日。而未死之前。虽一晷刻。亦宜依本分做去。可以读书则读书。可以习礼则习礼。不负我 先王遗化先祖遗轨。便为自
心石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22H 页
靖之一道理也。
答白聚五(乐奎○丙申十一月)
际玆涔寂。缕缕示谕。殆令人醒然。至于别幅所示体魄之别。朱先生答梁文叔之问已分明。更不可他求。而其曰体者。以耳目之体质言也。其曰魄者。以耳目之聪明言也。今来谕直以形质作体魄言。则形与体质与魄。无差殊看其可乎。夫形。体质中形状也。曰耳目曰鼻口是也。魄。体质中精气也。管耳目之聪明。知鼻口之臭味是也。若曰形即体也。质即魄也。便浑沦无分矣。且气质形质云者。诚非难析。而来疑如是何耶。盖人之一身。呼吸运动气也。耳目形体质也。气阳而质阴。形亦阴也。气质若以气之质看得。则与形质之质字。判然有殊。而气与质既不同者。有吾先子定论。不必更疑。然则气质之质字。舍形质而作何义看耶。是所愿闻者也。且来示要诀不可变之说。本文若云形质则据而为證固可矣。而此不过以身体长短已定之分为说者也。形质与身体。言各有所当。指各有所主。不究精粗而欲坚执。恐非是。盖鄙所谓气质变化。形亦随之者。譬如动化与推去之意也。若以为气质不可矫变则已。矫变则形亦随之之云者。是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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臆说乎。亦所愿闻者也。示破如何。芦沙集中理气之论。却是欲剖破藩篱。别立赤帜。而终未免吓走先辈。此乃文气所使也。然其形质气质之说。说得稍明。曾有览到否。大抵见人文字。先究其指意之病不病。而但我之见若不明。则岂识得它病不病。只引先正的论。以为傍照。始可得矣。芦沙以理气分属主仆之尊卑。如是看则理气各在一处。离合有时矣。大有违于先正所谓元不相离浑融无间之义。且以所乘之乘字为设弊。末乃曰气夺理位。生乎晦翁栗翁之后者。乃有此论。异哉异哉。
答白聚五(丁未正月二十一日)
自顾老病。远莫修吊礼。只以书替慰。乃蒙眷厚。即奉别幅垂问。其至意恻怛。溢于辞表。令人感涕。且审哀履支重。实惬愿闻。而庐墓之举。尤可见诚孝之笃也。钦颂曷胜。珣孑孑孤形。尚寄在阳界上。忍见舍伯常事奄过。腔血如新。益不能自抑。只愿溘然之速也。所询四条说。第二第三条诚然矣。第四条恐思之太过也。以味论之。饼面太薄于酒肉则食之亦何悖耶。第一条所询朔望设奠于墓。恐有违于朱子归奠之训。未知其可也。且于几筵。寂然废奠。只行于墓前。似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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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妥矣。
答白聚五(己酉十月二十一日)
恋德方深。惠音忽坠。感佩曷胜。仍审学业渐诣高明。实为吾党之赞贺也。珣生而老老而癃。则符宜已到。而遭此理外惨丧。白首双老。从此无依赖处矣。悲悼难抑。哽裂肠摧。又以幼稚在抱号啼。益不能定心理遣。是岂衰朽之所可堪忍者耶。老妻过损婴疾。颓废食饮已跨朔。而如干药用。亦无奇效。毕竟父子丧耦可虑矣。此何厄会。春间华阳行时。有所记录者。玆誊呈。览之如何。
答沈祚卿(胤泽○己酉十二月二十四日)
病伏穷巷。万念都灰。意外耑翰忽坠。非不遐弃之眷谊。奚以有此。世间万事。须臾变灭。不足置胸中。只以读书穷理为究竟法。乃于夹片所谕。亦可揣矣。区区钦颂。实非书疏间例语。珣连遭丧威以来。衰颓益甚。莫能支吾中。家无主馈。情境惨毒。犹属歇后言。时象去益抢攘。似难见阳复之日而止矣。绕壁长吁而已。
  别纸
君子人与。君子人也。此以才德兼全之君子谓之也。非谓一节之君子也。
心石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23L 页
得见有恒之恒。以下文不恒其德观之。以恒业之意见之可矣。
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即随人之禀质而教之之意也。
柴也愚之愚。与颜子之愚大不同。盖愚字义虽相近。而柴也之愚。固守谨厚而不通明于道理也。颜子之愚。虽终日如愚。而知无不通于道理。其实不愚也。
答沈祚卿(庚戌四月九日)
当此风教斁绝义理晦盲之时。闻高明与诸同志拒圣像断绝之祸。有学宫复设之举。以沧洲精舍。古礼行之。始知吾党有人矣。引领瞻诵。正切倍蓰。意外贤胤袖致惠椷。欣倒感佩。不容言谕。服人衰朽日甚。且时象之澒洞。转益不忍目。只恨符到之迟也。学宫不毁记。虽神思昏耗。窃不胜钦叹之意。猥玆搦笔以呈。不足谓之文也。可作后日之徵考否。
答赵君习(永学○戊子)
岁值大饥。苟活无路之示。是吾辈今日之通患。谓之何哉。合下以古训饿死事小。为第一义。不变吾所守之志而求卓然有立。则可庶几于不负帝衷矣。如愚之老大无闻者。不能自求而欲求诸人。虽甚可愧。愿
心石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24H 页
高明之必择焉。所询礼疑谨悉。而小记大功者主人之丧。有三年者则必为之再祭。此以摄主而言也。死者之子。虽幼小未能将事。而必以其名旁题神主。从父兄弟当摄行其祭也。所谕九月中未有祥禫节次云云。恐未及审思也。大功者虽服除之后。亦必摄主再祭。岂以服之月数为断乎。且所疑本生舅姑大功。此不但有家礼之明文。亦有沙翁定论。至于常时服玉色衣裙之问。吾先子亦以为得之。此不必深疑也。
答李德七(柄运○辛丑)
异学侵畔。百怪层生。吾辈尤当牢守素志。不负旧学。以是仰望于贤者。实不浅浅也。俯询礼疑。吾先祖尤翁尝曰小祥冠衣皆练。则腰绖绞带亦当用熟麻。又曰绞带之或用布或用麻。俱无不可。好礼之家。亦无一定之规矣。陶庵曰。练后绞带布与熟麻。虽有古今之异。而俱无害于义理。据此说则可知矣。师友之服。礼既曰吊服加麻。则更有何疑耶。盖吊服即素衣也。加麻即环绖也。丘氏所言黄王金三子服师之制。已见于备要注。更详考阅如何。盖用其冠绖云者。如今日加麻于头巾也。且其白巾云者。是白练布为巾者也。三子所制有小异。何所适从之喻。诚然矣。然从黄
心石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24L 页
勉斋所行。不亦可乎。
答尹明肃(奉周○庚子三月晦日)
带方新说。从何得闻。盖彼说以天有人心私恶为一大脑。乃敢曰朱子亦有此说。诳惑其来学之徒。人或问朱子此说见于何书。则辄不指示。而肆然曰明朱子之道者我也。若非我则朱子之道绝矣。又曰栗谷语录天无人心之云者。是记者之误。又曰栗谷论说。便是片片破碎。无含蓄之味。岂有如是跳踉无忌惮者耶。此不过一狂悖之类。无足呶呶为辨。故含默度了矣。玆因询及。奉闻其槩。
答尹明肃(戊申十二月念五日)
人间何世。岁且云暮。病里怀想。政尔难裁。一幅情翰。料襮忽坠。醒然若沉痾之去体。仍审侍学珍重。区区贡贺。珣衰病转甚。颓顿呻呓中。向闻 大驾南出。初疑青城之变。霎瞻 丹极之回。臣民欣忭。不可言喻。偃然私次。实非分义所安。故扶舁驰赴于祇迎之列。添感祟而归。咳喘颇㞃。且鸰原痛哭之辰隔近。摧割如新。宁欲溘然而不可得。柰何柰何。 皇庙阙享事。大系恸冤。而 宗庙告朔之礼。亦废而不明。义理仪文。何若是坠地也。汉儒所谓长太息者。犹属歇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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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此可与知者道。不可与不知者道。高明庶可默会矣。
答尹明肃(辛亥九月六日)
霄壤易位。冠屦倒置。此际怀想。只在乎与故人谈经史辨义理。料襮惠书。惊喜交挚。筑室閒静。受徒讲习。其洁居自守之义。固不逊于仁山白云。是为斯世吾党之大可贺也。所读麟经微辞奥旨。果能无疑研究否。此时此书。非慷慨有志之士。不尊阁于丌上。而贤者之志于此。尤可尚矣。欧阳公之论乌震以不忠不孝为可疑之谕。果然矣。谓之不孝则可也。而并以不忠论之。恐非得中也。然盖忠孝一理也。破贼后身当死之而不此之为。卖身于功名。亦非忠臣之事。故欧阳之论。乃如是耶。
答郑公直(淳万○丁亥十二月)
开发蒙蔀之示。非愚陋所敢当。岂有不能自济而能济人者乎。然贤者既自知其病矣。只对證攻之而已。何欲犯朱先生骑驴觅驴之讥耶。须先去外慕之心。循循乎为己之学。则病自消落矣。所谕心性说。可见穷理之工有进。是喜是喜。但末段众人全无未发时节。恐不可容易说断。朱先生有曰未发之时。自尧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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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涂人一也。栗翁又曰众人幸于一瞬之间。有未发之时。即此全体湛然。与圣人不异。观此二说。则可知众人亦不无未发时节也。盖未发之体。即天命之性也。若曰气有用事。则是触物感动之后也。岂可曰气用事于未发之前乎。更商如何。
答郑公直(戊子十二月)
今日何时。人之释回增美。宜如松柏有心。顾习俗之趋利背义。日甚一日。甲申之论。又发于时辈之口。使方领圆冠者。仰屋吁叹。罔有涯涘。正思与同志讲劘一副当自靖之道而已。求益之示。以余愚騃。有何波及于人哉。然一得之愚以为今日有今日道理。明日有明日道理。日日而不失当行之道。则溢世之大惊小怪。不能挠夺其志矣。惟以此望于贤者。未知以为如何。
答郑公直问目(辛卯二月)
 或谓心有死亡而性惟存曰丧。有心唤醒而无心性曰祭。此说如何云云。
曰丧曰祭。何人如是分析耶。可笑可笑。但心有死亡而性惟存者。以朱子答徐子融书。木烧为灰。人阴为土。亦有此灰土之气。既有灰土之气。即有灰土之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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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云之意观之。则此说恐未为非。然有心唤醒而无心性云者。殊不可晓。既曰无心性则更有何物可唤醒耶。解者所谓无心性者理在生人云者。尤可疑。若如此说则心性却在生人之外。是可曰理乎。
 论语或问木之神为仁。火之神为礼。神字义未达。
按语类。气之精英者为神。金木水火土非神。所以为金木水火土者是神。在人则为理。所以为仁义礼智信者是也。参互此训则神字义可知矣。
 国恤服制。未有定式。
三年或期年持服及因山前废祭。当从时王定制。不必以先儒所论之异同为疑也。至于居处饮食。朱子君臣服议。有所云云。则臣民所行。似与父母之丧有间矣。然今人但于出入时著白布笠。而燕居时著黑𩦲冠。殆同无服之人。此则大不是。鄙用疏白布作冠著之。见者讥以诡俗。而自不顾避矣。
答权公立(命熙○乙未十月)
所示形气说。大槩得矣。但看作对义各不同之云者。恐未细究也。气与形虽不相离。而岂可即谓气即形形即气乎。盖气是流行者也。形是凝定者也。名与义既不同。则其可无分析看乎。愚之辨说。既已经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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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欲费说。庶可默会矣。
答权公立(丙申十一月)
理气之辨。自程朱以来诸先生说之详矣。愚何可更赘。然所谕程子栗翁说。以愚观之。似无异同。今谓之不同何耶。程子所谓主于身为心者。盖以心为一身之主宰。而非直以理指心也。栗翁所谓心即气也者。盖至通至正之气凝而为心故云尔。朱子尝曰心者气之精爽。栗翁岂无所受而言之耶。疑栗翁说者。便是疑朱子者也。此何足道哉。所谕中真体当体之云。诚有穿凿之病。伊川好学论真静二字。却是形容其性之当体也。恐不可分而二之也。又论心。若举其体而遗其用则义不备。大抵心之为物。气之所凝聚者也。是以其体也虚灵。其用也无穷。其体虚灵。故有知觉之理。其用无穷。故该动静之机。退翁兼理气而言之。栗翁主气而言之。然理气元不相离。非气则理无挂搭处。才说气。理便在其中。夫性即理也心即气也者。程朱以来诸先生之定论也。以心单指理者。近世学者袭王阳明宗禅之说也。此与释氏之以作用为性何异耶。若以贤者之明。反疑诸先生定论而欲主张他说。则非愚之所欲闻也。且所谕澹虚清明时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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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得仁义者。恐亦大错看也。盖澹虚清明。心之莹然无私也。仁义。心之所具之理也。欲求仁义。舍澹虚清明之时而奚以得之哉。观于孟子牛山之木一章。可知矣。且以中对心。是亦不可。盖心之未发为中。则何不以发而得正为对。而乃以心对中耶。如是言则分际甚不明。或者之论。贤者之辨。大槩互有得失。更商如何。
答权公立(丁酉九月)
所示阴后必有阳。宵后必有昼之譬。足警颓靡之俗。既识得此不易之理。则推之于行。坚著地步。趋向庶几不差矣。书尾诸谕。恐未及精研细绎。玆奉辨。更究之如何。
  别纸
 或曰心即理云云。
此乃近日学者妄袭王阳明之论。靡然作此说。宁不慨惋哉。退翁尝严辨之曰。阳明只为厌事物之为心害而欲去之。创为心即理也之说。谓天下之理。只在于吾内而不在事物。学者但当务存此心。而不当一毫求理于外之事物。然则所谓事物者。虽如五伦之重。有亦可无亦可。刬而去之亦可。是庸有异于释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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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教乎。退翁此说。乃万古不易之明辨。吾辈敢不遵守也哉。且况程朱二夫子有性即理也。心即气之精爽也之定论。则又何敢赘他说乎。
 中庸之中。受中之中。皆理也云云。
按受中之中。即是性也。而中庸之中。以道之体用而言也。其指有差殊。恐不可以一义论也。
 程子以命与理与心一串说。栗翁以心对性说。似不同云云。
程子之说。以心之本体而言也。栗翁兼心之体用而言也。故有不同处。当精究其所指之如何。始可得矣。
答权公立(己亥十一月)
大抵理气心性之辨。既有先贤定论。则后生末学。只守株而已。何敢捺生开喙耶。贤者曾以栗翁心即气也之说。有所滋惑然。故鄙有所云云。而贤者犹未释然自解。复有覼缕示谕。鄙若更辨则有若口争。故所以含嘿也。今此所谕诸说。非徒引据不衬贴。至有续近请删之说。尤可骇惋。盖所示中气具理理主气之云。见于何先贤说乎。愚则改曰心具理而理乘气。理于心为仁义礼智之具。气于心为四端七情之发也。且谓之单气不可。单理不可之示。恁地说得。无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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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入之见。既若是故。乃以栗翁说为滋惑。而终未自解耶。夫理与气元不相离。无悬空独立之时。虽单言气而理便在其中。若夫单指理者。以心之未发处言也。当于先贤说心处。究见其地头。可得其旨矣。朱子所说人字似天字。心字似帝字。贤者不究其本义而为单指理之證。恐误人之以心为主宰。如天之有上帝。故朱子说如此也。静庵所说气则四时。心乃四德。贤者又以单为指理之證恐尤误。夫元亨利贞。天道之流行者也。以流行者谓之单理其可乎。是故朱子曰心之理是太极。心之动静是阴阳。又曰性犹太极。心犹阴阳。今何不究其本意。而如是句句误引耶。惟愿贤者深体朱夫子义不精细思可精之训。平心徐究。今日未究。明日细究。明日未究。又明日细究。自然有见得处矣。幸勿徒事以口争辨如何。
答权公立(壬寅四月晦日)
所示用工于克去己私和严兼济之意。可见所存所守之笃矣。然以强克之则时日之间。心阑意散之喻恐不然。盖克复工夫。专在克字上。知其天理人欲之几而决择用力之时。非强则便难克将去。圣人安仁地位。固不如是。而学者之用工。若不出于强。虽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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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之要而不能尽其力矣。且见非礼之来。以勿字禁止者。不以强则亦难矣。窃愿贤益勉强焉。又和严之谕。妄有可辨者。古之所谓和者。和中有正大之意。故和而不流。今之所谓和者。徒以和为务。流于哇淫者多矣。必须察理精密。接物宽温。持身整肃。无偷惰戏豫之意。始可谓和严兼济。如此用工不辍。则圣之和亦可几矣。躬不逮而奉告者。难免傍人之讥。然贤者则必不外之矣。
答权公立(癸卯二月)
连承惠牍。缕缕提谕。辄从衷曲中出来。非学问上得力。乌能有此。深感且颂。机自尔之机。以理乘之机见之。意方完备。栗翁理气咏首句云元气何端始。无形在有形。穷源知本合。沿派见群情。又自注曰理气本合。非有始合之时。欲以理气二之者。非知道者也。若以机自尔。专属气一边而不与理关由。则大失栗翁本旨。而与芦沙之见无异矣。大抵芦沙以理气对举。为非圣人之言。陵驾洛闽以来诸先贤。无少顾忌。则只合置之一边。不与之争辨可也。
答权公立(甲辰二月二十日)
水逐方圆器之义。栗翁以理之乘气流行。参差不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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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譬之也。盖理本无偏全之可论。而因气之所载而亦有偏全。如水本无方圆。而随器之所储而有方圆也。岂可曰器之方圆由于水乎。然则气之偏全。亦由于理耶。栗翁有曰气之偏则理亦偏。而所偏非理也气也。气之全则理亦全。而所全非理也气也。至于清浊粹驳糟粕煨烬粪壤污秽之中。理无所不在。各为其性。而其本然之妙则不害其自若也。观此则可晓器之方圆由于水一句。与栗翁所指。大相矛盾矣。且以动静比之方圆。尤误矣。盖动静云者。包括理气。方圆云者。单指形气也。今引理有动静故气有动静之说。以喻器之方圆由于水者。亦非丑差之甚乎。若以动静譬之。则曰器动水亦动。器静水亦静可也。而不可曰器之动静由于水也。幸加精思焉。
答权公立(八月旬日)
顷者问目。留案屡阅。终见得处少而失处多。玆举其失处而略陈。气偏于阴偏于阳而不能贯阴阳之谕。见于何书而若是立说耶。朱夫子所谓阴阳各有清浊偏正云者。阴之中有清浊偏正。阳之中亦有清浊偏正之意也。非谓气之流行。偏于阴而不能于阳。偏于阳而不能于阴也。大抵阴阳只是一气。阴气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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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为阳。阳气凝聚即为阴。非直有二物相对也。此见于朱子答杨元范书。观此可晓然矣。岂可曰气不能贯阴阳耶。捺生立论。学者之大病痛也。此其所失之一也。马之载焉行焉。马所自尔之谕。徒知马之行而不知马为人所御也。非人之所御。则马何知之东之西而自载自行耶。此其所失之二也。水有方圆之妙云云之喻。全失栗翁本指。盖物之不能离器而流行不息者惟水也。故栗翁以水喻理。而曰理之乘气流行。参差不齐者如此。盖水本无方圆。而随器之所盛而亦有方圆。即如理本无偏全。而随气之所为而亦有偏全之不同也。岂本有方圆偏全之妙而然欤。然则器之方圆由于水云者。非气之偏全由于理而何。此其所失之三也。以理不离气气不离理。为理气无互发之喻。此亦不究栗翁本指。而全以己见立说也。此其所失之四也。更加默究覃思如何。
答沈善仲(相元)问目(癸卯十一月二十日)
 为父子兄弟足法。(止)各自为法云云。
退溪先生尝曰为字语辞。言在一家。父子兄弟皆足以取法于我。然后在一国。民亦取法于我也。今所谕以父子兄弟各自为法言之。恐误。
 
心石斋先生文集卷之七 第 130H 页
性情功效。亦当以气看云云。
所示似然矣。然吾先子尝曰鬼神有以二气言者。有以实理言者。观于章句可见矣。盖鬼神之义。恐当以理气混沦无间之妙看得为可。
 尊德性道问学云云。
尊德性一句。包下学上达之义。恐失照勘。盖尊德性。用功于德性也。道问学。著力于讲学也。是两边做工夫之意也。以朱陆之学论之。则朱子之学。兼尊德性道问学也。陆学则专主尊德性也。故有顿悟之说。叶氏注说。以愚观之。恐不误矣。为天地立心条。叶注之义。恐如所示矣。习与性成之性。栗翁尝曰朱子语类以为成性犹云践形。则当作本然之性。后学何敢有他说哉。
与沈善仲(乙巳腊月)
别怀日久愈怅。寒威转剧。未知行旆稳税。起居超胜。珣向苦痰證。尚在人鬼关。而时象去益危遑。际此速化。是所愿也。然亦不可得。是亦命也柰何。言念时事。不胜愤激。构讨贼文。布告诸同志。故誊呈览可默会。而今则事机皆瓦解矣。只仰屋流涕而已。
答沈善仲(己酉腊月二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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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庙毁撤之变。闻不胜骇痛。不意吾辈奄丁圣像腰绝之时。虽生不如无生。岂忍恬视而不图还奉耶。依沧洲故事而举盛仪。为十分是当。与同志另图如何。际此道丧统绝之日。亟宜著念于倾否济屯之策可矣。不然则岂可曰冠儒服儒者乎。千万更谅焉。
答安学鲁(致洙○庚戌二月廿四日)
向见华阳庙司之书。则春享隔近。万无办需之道。同志诸员来议然后。可免废享。势固然矣。不得已力疾将往。顾今天下入于夷狄。人类化为禽兽。能知 皇庙义理者。亦有几人耶。以吾祖后裔。若称病不往。则不免为先祖之罪人。以是图赴。而行事甚可关心。所示事近日世态人心。安得不然也。然惟在任司者劝兴之如何耳。
答李阳来(道复)问目(乙巳三月)
 沧洲精舍释菜仪节。出神座于堂中。敢问此神座是影帧欤。位牌欤。或以纸榜粘于神座而行事欤。
神位即以纸牌所设也。此见语类。
 退溪先生答人释菜之问。既以任道者之责为言。然以古人奠菜先师。示敬道之意推之。此等仪节。于儒者无甚过重。未知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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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菜之礼。以退溪之大贤。犹未行之。则后学何敢遽行耶。
答李阳来问目(丁未四月)
 大学经一章上三节是经中之经。下四节是经中之传。先师此段议论。私窃有疑。朱子既曰孔子之言而曾子述之。更无分上下节。至若语类先后经之说。恐是以经一章为上经。传十章为下经。非就经一章分上下也。看来终未释然。恨在世之日。不得就质也。玆敢仰问。伏乞回教。
语类云看大学。先看前后经亦自分明。然后看得传章句。虽无前后经之释。而语类之训。既如是分明。故舍伯据而释之。不必疑也。盖章下注云孔子之言而曾子述之。观述字义。则可知经一章尽非孔子之言也。
答李阳来,李焕五(炳奎),权公立。(辛亥六月既望)
承佥惠问。慰喜交挚。无异合席共讨。但阳来贤契之惨制。极用惊愕。而山斋之盛集。是斯世不易得之事。钦羡无已。顾此癈癃残喘。远无以同其乐。叹恨极矣。况又朱宋遗书。此时吾儒尤当勉力讲究者也。一以贺诸君守志之确立心之坚也。然此两书微辞奥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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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难解处非劄疑。则便若掬通饮墨。须极深究细研。是望是望。仆自昨秋以来。顿没阳界念况。而又被皮卉者所困逼。欲学金仁山,许白云之洁身自靖而亦未能焉。只恨此生之支离也。
答郑舜协(华述○戊戌三月)
所谕假使程朱复生于今世。亦必无柰之说。虽出于忧叹之深。而以愚见则恐不然。一自世级降衰。导率之化绝。人皆浸入于邪僻。陷溺其心而不自知也。若如程朱两夫子出而致君泽民以宣教化。则圣人之道。岂至若是堙晦耶。今日为士者。虽不得入程朱阃域。惟以守死善道为志。日与朋友讲习圣训。不为异言所汩乱。则亦足为扶持阳脉之一线。愿贤者勿汲汲于无益之忧叹而反经益勉焉。
答金允范(在洪)问目(丙申十月)
 形之妍丑。质有粹驳故也之教。未知其义云云。
此以质之粹者。比并于形之妍。以质之驳者。比并于形之丑也。以外面骤看则似为语病。而究其实则大槩禀质之粹者形亦妍。禀质之驳者形亦丑矣。然质之粹者未必气亦清。气之清者未必质亦粹。质之驳者未必气亦浊。气之浊者未必质亦驳。是以各随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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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而矫变之也。至于气浊质驳者。乃圣人所谓下愚不移是也。来谕所云西施之美。无盐之丑。虽非紧贴。第亦言之则西施若禀其质之驳杂。岂得为美。无盐若禀其质之粹美。岂得为丑之甚耶。此即一定之形。不可变者也。然以西施之美而乱其国者。即气之浊也。以无盐之丑而能匡其君者。即气之清也。向所谓质之粹者未必气亦清。气之清者未必质亦粹之义。此可见矣。
答金允范语类问目(庚子二月)
 识环记井事
羊祜年五岁。令乳母取所弄金环。乳母曰汝先无此物。祜即诣邻人李氏家。桑树中探得之。主人惊曰。此吾亡儿所失物。时人谓李氏儿即祜前身云。见事文类聚。鲍靖字太玄。年五岁语父母曰。本是李家儿。九岁堕井而死。父母访之皆验。
 伊川记金山事
伊川曰。有人过江。其妻堕水。意其为必死矣。故过金山寺。为作佛事。方追荐次。忽其婢子通传堕水之妻意。度在某处作某事。是诚死也。及三二日。有渔人撑舟以其妻还之。乃未尝死也。(见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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爽鸠氏,季荝,逄伯陵,蒲姑氏。
皆虞夏诸侯。见左传。
 行篾。
篾筠也。行篾。即指竹蓝子上所编者而言也。
 曹洞五位法。
此谓佛家五色定位法也。以下文观之则可知矣。
 禅苑清规样。
禅苑清规。百丈山禅师所创立。盖缁徒教初学规模也。
 铁轮顶上旋。定慧圆明终不失。
累见朱书。盖佛家语也。谓虽以铁轮转于顶上。定慧圆明之志。终不失其守也。
 存想。
此谓道家工夫。朱子尝曰学问只要专一。如修养家想无成有。释氏想有成无。只是专一也。
 相次。
相为第次之意。周礼画缋之事。青与白相次。赤与黑相次也。
 铅汞龙虎。
此是修养家作丹法。其言曰坎离交则生。分则死。离为心。坎为肾。龙者汞也精也血也。出于肾。虎者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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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也力也。出于心云云。邵康节诗。鼎中龙虎忘看守。朱子又曰所谓龙虎。亦是就身上存想。
 赵州和尚道截取老僧头去。
此见佛书。赵州和尚见老僧学道。有自恃之意故云云。盖言截取其自恃其长之心头角也。朱子引之而言学者读书三年。无长进处。则必有其自恃其长之病矣。
 王阳以衣囊徼名。
汉书王吉字子阳。世名清廉。然好车马衣服。其自奉养。极为鲜明。而亡金银锦绣之物。及迁徙去处。不过囊衣。不畜馀财。去位家居。亦布衣疏食。天下服其廉而怪其奢。
 䖃苴。
字典䖃音药。䖃苴泥不熟貌。
 善财。
佛经云猛火烧世间财。恶口烧七圣财。(佛家有所谓七圣道。)似与此意同。谓以善为宝也。
 三藐三菩提心。
佛家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乃无上正等正觉。谓其无上真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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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他。
此似语录。以除他之意看之。可叶文义。
 挦扯。
字典挦探也取也。扯本作扯。裂开也。古语云温李诸人。困于挦扯。
 行两匝。
似是再回之义。
 食次册。
此盖当时俗语。疑如今食会到记。
 

字典无字。抑𦞛之误耶。𦞛是皮伤貌。
 心卧则梦。偷则自行。是何义。
荀子以心在人运用之如何而言之。而朱子引用以證意不诚则不好底意思。潜形于其间也。
答金允范(乙巳岁除日)
国忧罔极。舍伯不忍恬视 宗社之危亡。再陈疏章。辄承 召命。今十二日俶装登程。廿四日登对请斩卖国五贼。未蒙处分。再次入请。竟被彼贼之诡计。至为拘执。方留在南大门外。陪从诸人。亦被此患。昨日所闻如此。而未知夜间爻象又如何。远外焦遑燥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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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形言。明将与二三士友上去周旋。然窃料舍伯似不得生还。不意白马清流之祸。乃作于今日也。
答金允范(丁未八月十三日)
先兄遗稿印事。及门诸君询议已定春内。刊所定以山亭。更谋锓梓。取近于板木斫出处。以三嘉权公立书斋为定。想必入聆矣。贤者虽在衰绖中。其于事一之道。恐无如何。一枉议事。亦似好矣。第观时骚聒耳。恐动人心。大有异于春夏之际。今若不成刊事。则遗稿印役。永可断望于斯世矣。校勘尚有未精之叹。真所谓刊役非难。校勘为难也。
答金允范(己酉二月日)
世乱路梗。漠然阻音。势使也。只有毣毣驰怀。谓外惠翰忽坠。深感贤者之不遐弃也。贱状学本空疏。身又衰朽。便作阳界上一弃物。今以刊所校勘之不精。承此专责于愚昧。是固甘受也。然愚亦有可分疏者。当初不以校勘之役专任于我。而末乃以众口难防之过专责者。是岂相爱之道耶。以贤者论之。初无一番来参于刊役时。而事成后只成喷薄之言。未知其十分是当也。愚以空疏无似。既被崔圣固之论驳。又见无情之诮于贤者。顾亦冤矣。馀不宣。
答金允范(辛亥三月)
承书审侍学珍重。允惬愿闻。折竹为笠。采樵为业。可见其高尚之志。而愚意有一迷执。盖玆时节之恶。非我国之为。乃彼酋所恣行也。则我当益励以礼淑身。身不脱先王法服。口常诵前圣遗训。使衣冠仪表。一切不染于彼污。以振颓俗于万一。乃吾儒之任责也。自靖之一道也。高明岂不思金仁山许白云所行之事乎。鄙则杜门屏迹。随分饮啄。可以读书则读书。可以聚友讲礼则讲礼。依本分做去。时俗诡妄之行。窃戒之者也。故奉渎若是耳。
答曹景行(秉夏○庚子五月)
送别怅黯。弥日愈深。谓外承此惠问。慰浣无斁。但役形尘臼。废阁程课之谕。实非喜声也。盖尘臼琐屑之累。吾辈所不能免也。若以摆脱此累为主。则病痛将有不可胜言者。只合随分挨了为吾所当为之职而已。至于程课。亦只在吾心之存否。当遵朱先生所训早间有事。午间无事。则午间便可下手。午间有事。晚间便可下手。不要等待。则自无一日废阁之患。此乃愚平生所受用之法。玆以奉闻。幸留意焉。所示儒通。可见其公论之峻发。彼所谓新说。不过一狂妄失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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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也。无足责也。无足辨也。须以此言及诸章甫。更勿举论恐好。彼之凶锋。既不知上帝之尊畏。而乃敢曰有私恶则其可顾忌于通章而改革其面耶。置之度外。为十分称当。谅之如何。向于达城禹尹二君书。亦以此意答去耳。斋记甲管久矣。有何思想于文字上耶。愿以闻可之义。置之胸中。另意不忘。则此胜于一片文记。谅之也。为善最乐求利反害八个字书呈。此是学者日用工夫紧切语也。揭诸壁上如何。
答曹景行(辛丑至月念一日)
性刚所带惠札。悬渴中虽甚慰豁。而前有横罹之厄。闻不胜惊骇。横来之辱。圣人所不免。则况今法纪颓败之时乎。只合反躬自修而已。以是勉旃如何。影本移奉。虽于贵乡失其依归之所。而事已至此。吁叹何哉。所询疑义。夹片答去。
  别纸
 动而生阳。静而生阴之生字义。未知若何。
吾先子尝曰太极动而生阳。但看程子阴阳无始动静无端之说及朱子阴前是阳阳前又是阴之说。则无所疑矣。以此训观之。动而静而下生字。是措语间带过者也。不必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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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此只言阴阳而不言太极者何也。
太极只是天地万物之理也。而其所乘者气机也。未动而乘者。静机而属之阴。将动而乘者。动机而属之阳矣。此虽只言阴阳。而太极之理。亦在其中矣。
 水火木金皆土之所出。则土宜在先而反在末何也。然则土未出之前。水火木金生于何处。且火无薪则不可以做形。而其生又先于木。皆不可知。
土为四行之地。四时之主。如信于五性为四德之地。众善之主而反在末也。且土未出之前。水火木金生于何处。此固宜问者也。按朱子尝曰正蒙有一说好。金与木之体质属土。水与火却不属土。问火附木而生。莫亦属土否。曰火自是个虚空中物事。问只温热之气便是火否。曰然。又吾先子曰水火之气。具于天地之先。而其质则方生于天地之后。观此诸训则可晓然矣。
 土与地何别。
详见语类。问太极图两仪中有地。五行中又有土。如何分别。曰地言其大槩。(一作全体。)土是地之形质。
答曹景行(己酉扐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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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腊别怀。至今怅缺。紫玉李友涉险再顾。袖致惠牍。欣感交挚。但生事寥落之忧。此世此忧。孰能无之。而读书腐儒。尤有甚焉。只以耕耘采钓。随分挨过之外。更无良算。推己奉念。是切憧憧。 皇庙设享事。实为今日义理之大关键。而无一奋激者。此乃时节所使也。慨叹何极。年谱中添入条。刊所之人。曾已屡及于愚者也。此欲与其下文子侄及门人相照应故耳。其他误字看看有之。真所谓扫尘之役也。柰何柰何。
答曹景行(己酉八月三日)
私门不幸。奄哭子妇。衰境逆理之痛。穷家主馈之缺。实不可堪遣。此乃命数也。只自任之而已。第 皇庙秋享在近。贵省儒林补助之议。皆能定算耶。今日林下读书种子。顾无几人。而固守旧日礼义之风者。尚不必泛然于此个大义理之事矣。幸到底劝兴于同志之士如何。如愚之衰暮垂死者。耿耿一念。犹在乎此事。玆烦提耳。
答曹景行(辛亥三月旬七日)
世路去益潋滟。书面俱阻。势固然也。而居常怅耿。未尝少弛。胤君远到。获承惠问。慰感叵量。自去秋以后。弃儒冠作农夫。樵于山锄于田。是可钦叹。而愚意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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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迷执。今日吾儒之所著冠巾衣裳。皆先王遗制也。当此礼俗坏败之时。尤当固守不变。是十分道理也。即朱夫子所训壁立万仞底意也。贤者之变幻处身之道。未知果合于古人献靖之道耶。胤君顾此昏耄。有何及人之力乎。虚费来往之苦。可叹。
答金性刚(鍒○辛丑十二月)
所读春秋已了几卷否。大抵此书大旨。要看诛乱臣讨贼子。内中国外夷狄。贵王贱伯而已。不必枉费心力于难晓处也。朱先生尝谓读此书者曰。不若只看论语。论语中看得有味。馀经亦迎刃而解。又曰春秋如不食马肝。亦未为不知味也。其意盖非使学者废读此书。而只要先做得有益身心上工夫也。是以愚未尝专意理会于此书。今承询及疑义。可谓求道于盲也。然窃闻之。春秋正朔事。古史记事例。只书月不著时。至孔子作春秋然后。以天时加王月。以明上奉天时下正正朔之义。而加春于建子之月。则行夏时之意。亦在其中也。瞽见尝信此而已。不知更有他义。此乃见得于朱先生之与张南轩书及答吴晦叔书者也。第考阅如何。
答朴子商(起震)问目(丙午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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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子出系于宗家后生二子。则送一子为本亲之后。此我东黄秋浦宅创行事。而以此为据。自成法例。若尔则此孙服祖丧三年可乎。期服可乎。
此是变礼之大也。吾先子尝疑之而问于慎独斋。则以班祔之例为答。据此则服当降一等为大功。而不敢质言。吾先子所说录呈。览可详焉。○吾先子曰。出继人之子。还为本生祖后。此通典之文。而寻常有疑于心。盖有父然后有祖。此子将以何人为父而继其祖耶。若如世俗所谓侍养之云。则本生之名。非所加也。而侍养之服。礼所不言。今何敢创出也。以近事言之。则黄秋浦以其弟惕之独子为后。是义州公一皓也。义州次子琎。将还后其所生祖。其时愚与春兄禀于慎老。如前所疑。慎老亦以为难处。谓姑以其所生祖。班祔于宗家。似无过误。其家以为然矣。
 以他子立后。何等重事。而两家告庙之文。未见于礼书何也云云。
出继之人。以启下为定伦。故虽礼无告庙之文。而服制则见于祠堂章立后条。且丧中立后改题之节。沙翁曾已言之。而其改题告辞。朴南溪有所著曰继子某今已成服。敢以改题之礼云云。祖先神主。吉祭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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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之。
 出后子以本生二字。揭于先考上以题之何如。且自称从子。或无疑否。
生亲神主。当以伯叔父题之。而若以此为未安。而以本生考题之则其自称以从子者。恐不相当。抑以出后子称之。恐亦无悖否。
 生亲撤筵后。每于朔望之朝哭奠。或无妨欤。
摄祀生亲者。揆以情理。似亦然矣。而服已尽灵已撤。则哭而奠之。恐过于礼防。只依参礼之仪。行茶礼似可矣。
 
宗家吉祭后。祧主递迁于长房。而若宗家吉祭之期。最长房在丧而葬前则柰何云云。
最长房在丧云云。必是内艰也。待其葬后迁主告由似可矣。然既废祭于宗家三年之内。又将废祭于最长房阕制之前。果为情礼之迫切。则从权移奉于次长房为宜。
 释奠礼。行四拜云云。
拜法经传无所考。但有周礼辨九拜及朱子跪坐拜说而已。盖四拜者。拜君命之礼。而因跪而益致其恭也。今圣殿拜礼。亦据此行之。故一跪而四俛也。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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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注足一跪而首再至地。以备再拜之数。以是观之则无论四拜与再拜之礼。皆跪而拜之也。私家祭祀。不为四拜者。不敢以拜君之礼行之故也。妇人拜舅姑。以四拜为礼。拜君命则必以六拜。
父丧中遭其祖丧者。当父之练祥。暂服父丧之服。祭毕反祖之服。所示得矣。
祖丧中父死子代服者。当以代服为重。则祖之练祥时所服。有何可疑耶。祝辞奄及小祥下。亦当依本式用之。恐不必改用他语。盖代服持制。亦无异于承重。则祝辞以慰状答辞用之云者。恐误矣。
外孙奉祀者祝则阙之云者。未知何据也。虽曰非族之祀。祝辞恐当用不胜感怆之语。
答金伯谦(秀益○癸卯九月)
所询主理主气之说。抑未曾识得其源头出处欤。盖主理。禅学之宗旨也。王阳明厌事物之为心害。创为心即理也之说。退翁尝洞辨而严斥之。凶徒柳稷以栗翁心即气也之说。肆然骂斥曰主气。后之踵稷者。亦以此非诋尊栗之论者。而实不识何者为理何者为气也。盖栗翁岂无所受而言之哉。朱子曰。心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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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精爽。又曰灵处只是心不是性。性只是理。此乃万古不易之定论也。吾儒之学者。固当遵此而已。至于理发气发之义。乃退栗两先生立论之不同处也。栗翁辨退翁理气互发之说曰。发之者气也。所以发者理也。非气则不能发。非理则无所发。又曰性情之间。只有气发理乘一途而已。此盖以理无为气有为而言之也。然亦未尝离理说气。今指斥曰主气者。不究其本旨而敢欲非诋者也。固何足与之争辨哉。蔽一言。栗翁尝曰理气本合。欲二之者。非知道者也。观此则栗翁之本旨。如指诸掌。不尊信乎此者。便是背驰程朱传授之旨也。曰器亦道道亦器者。程训也。曰理非别为一物。即存乎是气之中者。朱训也。栗翁又说非理则气无所根柢。非气则理无所依著。盖其诸训之旨。吻然相合。如一笔所记矣。大抵以本原言之则理为主。以流行言之则气为主。而理未有舍气独立之时。气未有离理自发之机。世之为主理之论者。专主乎理而遗却气一边。乃是偏见。即有体而无用也。实非洛闽以来传授之本旨也。
答具瞻汝(赫谟○戊子六月十一日)
书后有日。寝兴更如何。珣春初误被道剡。竟蒙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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揆分惶缩。而儿子升庠。又出 特恩。荣感何极。舍伯适作峤南之驾。炎程往返。实为闷虑。久旱之馀。今五日甘霈。洽慰三农。庶几有年。而见尊札所示。则贵近似未然。天心之难洽。果如尧舜之病博施也。亦可仰天浩叹。
答具瞻汝(辛卯八月)
所示读书时放心之患。实非喜声也。大抵读书为收心之一助。而尚此放失。则其无操存之工。可知矣。年来见读何书。而乃不免初学童子之病痛耶。须读栗翁要诀。以为受用之方如何。立志矫气质。读书穷理之法。莫要于此书。学者终身受用则何患无成。须勉旃勉旃。
答安民玉(钟珉○丁未三月念四日)
有便辄承惠问。感荷曷胜。况审定省卫重。尤不任欣颂。但无暇寻数之示。此非愿闻者也。大抵工夫之勤怠。在我立志之如何矣。岂以干蛊而专废铅椠耶。百倍著力。加勉旧业。是望是望。然有一可骇者。来札以背为面。欲学时套而然耶。此盖背阳取阴之象也。贤岂不知而乐为者乎。愚于近日甚憎此等𥳑套。玆奉烦耳。舍伯遗集刊役。设始于栖碧亭。而事钜力绵。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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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终克竣成否也。
答金子宣(赫洙○壬辰三月既望)
所示持敬之功。充养之要。既以程朱两夫子之说。为求端用力之方。而更求赘疣于如愚之蔑学者耶。然持敬之功既至。则充养之要。自在这里。恐不可他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