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内兄李一山(铎韶)
善围握拜。殆同闹海。何足曰尽情倾倒耶。有时遐想。茫然如失。即此承书。致意郑重。三复以回。深觉欣慰。伏惟静中。友于启居护卫。当此骚扰。所乐自在。健仰健羡。画幅欲究后素之意乎。明窗静几。读书穷理。已极自娱。而又欲泛滥乎六法之间。则谨当奉副。或恐发厨取之。直云妙画通灵。变化而去了何。奉呵奉呵。示来亲事。以吾兄之好礼。必有从权得中之义。愚弟何可及知也。室记郑重下笔。足侈楣颜。而其于猥分谬奖处。标点还完。伏乞恕谅财定更惠之。如何如何。
答内兄李一山
从君远涉。书出其袖。且读且语。惊喜不可言。书后得日已多。伏惟经体崇护。吾党中安贫嗜学。无如吾兄者。而沈潜乎性理之图圈。探赜乎云陶之编辑。暮境至乐。安有加于此哉。在馨学不进而病益深。已极自怜。而不能自立于富贵贫贱顺逆死生之外。念虑之顷。未免有偷心旁出。

使此广居凹凸不亭当。然操一操便存得。亦不能沛然有裕。此正二人交战之验也。未审兄长于此。痛赐劄著耶。海东小学。是区区平生精力所在处。必待当世具眼。详细修润而后可成完帙。幸赐一一批评。千万至恳。先先生集异于他书也。欲得珍藏。颁惠之如何。
与表弟李道汝(能骆)
久矣声闻之顿绝也。至情之地。有如此惨祸而不相闻知也。胤侄之德性也文词也才行也。德门之令器。吾党之倚望。而苗而不秀。痛惜痛惜。日月已四五朔矣。服体强支。抚孤恤寡。寓得生意否。馨年来多病。备具老人格式。衰躯不能敌亢炎。长夏江榭。日打乖自肆而已。日旱此极。虽今日雨明日雨。已无可及。而南蛮乱出之声。日复日甚。亦可危懔。日边消息。去益不好。生老太平。似难如古人所道。谓之何哉。病既如此。世又如彼。故不能匍匐往哭。握手相咽。临纸悲泣而已。
与内弟李声若(铎远)
一山公丧事。德门之祸。吾党之厄。馨之平日依

仰。固不下于束脩诸人。而遽承实音。北望长恸。只切益孤之叹。此后事惟担在吾君。十分加勉。无坠家声。是实亲戚之所望。如何如何。馨自春徂秋。戒心于疹警。竟遭第二子妇之惨。殊觉衰肠去益朽败耳。
答李声若
两地苍桑。不相闻知者今几年。二度惠书。如得隔世希音。以知侨居履用佳胜。亦不废随处读书。喜慰交并。然为学者一意向上。虽极贫乏中。不以外物经心然后可庶几也。其留念焉。馨积年沈痼。至有半体不收之患。情状可知。是以远近朋友。或有相从讲讨。而酬应甚艰。天其画此人无复有分寸之进也耶。可玉得接于十数年之后。非徒颜貌之不能记。细叩岩浦故事。依俙如昙云前世说。令人于悒。君又远在而不肯顾我。老怀尤切。从此而可无源源之期耶。
与李侄定三(相寀)
伽倻枫菊。每入梦想。况远惟重省佳相而看读去益硬著耶。外叔何病不生。又苦喉證耳。向嘱续磨方。本不欲示人。而喜君爱看此等文字。未

免破戒。此皆先贤至训。从事于斯。无若老叔之徒志而无成也。
答李侄定三
林卧十年。苟得闻有志者言论趣向略近于操修上境界。则辄为之敛衽钦叹者。以近来年少辈。役心于不可必之功名。全不寻此个头影故也。前月中收书。尽一年不见之馀。知汝有屹干之行。凭闻江右多士讲磨之会。乃知两冈先生遗风。百世不泯。有所奋励兴起者也。且汝攸为。初非骈花俪月之口气。而方此留念于本分上工夫。沈潜温绎。似有向上之味。此令人闻之。喜而不寐者也。外叔长为命物者簸弄。屏伏穷山。咀嚼古人糟粕。以之支吾。然鼎器破漏。随补随泄。自检自量。终未免虚作一世人。叹咄柰何。
答古山上人
周行凡四百馀里。所得只与君相见即相亲一事。而逢别太悤剧。悒悒不乐者久矣。险蹊专人。宠翰周挚。副以辉煌镂石三大字。擎玩以回。爱不容释手。以谂寒令。法体清真。尤何等感慰。山外友素来寒疾。入冬肆剧。长以衾褥为命。料理

旧业等事。抛却一边。每诵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生度此身之偈。令人懔惙。明春历访。言既丁宁。书又如之。当悬榻苦俟耳。未知古山果为吾郊其目中之山耶。心乎爱矣。聊以一绝永言之。可博一粲耶。亦可一笑。
答愚川儒会所
奉际昔在何年。忽拜颛翰。备审肇夏。佥体以时庄重。礼类校役。实斯文大举也。吾党之士。孰不欣耸。而衰惫特甚。路之云远。末由𨓏从多士之后。慨咄何极。至烦儒生跋涉远路。惭负惭负。馀在二友口报。
与丹城刊所(性斋庸语刊役时。)
隔江南北。久矣翘仰。今因斯文大举。幸有声气之交孚。何异盍席承款也。伏惟佥体动止神相。先儒谓六经如千斛之舟也。今先生盖运舟之人。而平日立言。亦所以行其道者也。梁摧之后。使趋抠之列。如欲不弛其水到正柁之力。则庸语之剞劂。乌得已乎。佥君子乃不期而同谋。不呼而同声。汲汲于卫道。吾南缝掖。畴不钦艳而奔趋也。但篇帙浩穰。其于点校编贴处。殚精用

力。有不可胜言。区区固当趋参于签记摺穿之侧。以听勘正之论。且慰贤劳之勤。而牵掣冗琐。茹意莫遂。委送一员侦候。惶愧无已。惟祝刊事克竣。
与吾山堂重建监役所
穷乡晚生。虽不能广交士友。而顾其讲服盛名则亦未尝无矣。今以吾山堂重刱事。列邑状文来到。得奉佥君子华衔。尤不禁自附下风之私。伏惟佥体在在康福。土木之役。事系斯文。想各劳思虑矣。以此向仰一念。不任同声之忱。在馨晚暮无闻。不惟枉过了一生为可嗟惜。而自外虎之咆哮。士气沮丧。吾道益以不振。尤为可惧可叹。惘然无以为心。今闻夫子之堂燹而重新。便是道脉之绝而复续。人文之晦而还朗。夫子之道因此而又将益以昭晰呈露。如日中天。而四方八面曾无壅遏凝滞之患。则凡全岭后生粗知方向者。孰不欲鼓舞奔趋而思究夫子之门墙也哉。天之未丧。物之必返。盖有不期然而然。而直将与天壤俱弊。则还觉相庆万万。惟乞益厉佥志。俾此百代儒宫。一朝重美。以慰全省

士林之望幸甚。
答南冈斋佥座
地既接壤。生又并世。年过六十而未遂盍簪之愿。多见其不敏也已。非意伏拜惠状。以审潦炎。佥体动止万亨。仰慰协祷。在馨不学便衰。短景易夕。此为惘惘耳。示事当初荐纸之来。亦如贵通辞意而却之矣。至于谱事。不敢曰不可者。彼既以一国会同云。则非我一人之所可向前句断。故只为自靖之计而已。今承示意。无乃传之者误耶。万万主臣。鄙邑则自水也牟山。已为投通。贵斋亦为齐声。以守世传之义而胥勉之。千仰万仰。谱所近日移设于崇德殿云耳。
答族祖乃悦(廷兑)
元良诞降。率土均庆。际此隆盛。士之进德修业。可以需世用矣。盖有体者有用。是不易之理也。岂可做空唤醒主人。无所作为之释氏而已乎。盛意以为如何。族人来惠讯远到。伏审侍学万重。而信后已数月矣。更若何。乔庭晬日已过。喜惧之情。仰想无比也。在馨近幸无他。但泮中知旧大率浮扬成习。将有馀子匍匐之虑。以此益

思吾族祖更互讲磨之日耳。谱事初刱也。以今所睹则事成乃已。单子写定本以俟后如何。讳字官衔生卒墓向。无异乡谱。惟配某贯某氏。父某祖某曾祖某。外祖某郡姓名而有官则书。今京谱例也。知此或有文献不足徵者。然足徵则不惮烦苦如何。想不待人言也。信意直书。言语不伦。览后赐绳则当从之尔。自馀远书不能饱封。
答族祖乃悦
科便惠疏。无路修覆。倘蒙厚谅。而悚仄则不可已也。伏惟潦炎。旅体崇护。日侍函席。想有悦绎从改之乐矣。归日不靳披腹说所得耶。在馨合死不死。别添痿痹。动作须人。而眼眚闯发。不堪翻阅。恐终为如是而止耳。令胤日夕相对。颖根异常。知将来有可望处。而料理家事。且得其当。此尤足贺也。
与舍弟在声
家星回自达城收手书。以谂行事利涉。稍慰在家之虑。贳马较其往来留连之费。从便也善处也。何幸如之。千里于役。非细事也。况路上所闻

危怖之时乎。十分审慎。无有后悔也。路上或逢守令行及沈酒人。先自回避。无至忤人失己。入店肆之时。饮食寝处。不可求苟安。人而不透得此关则馀无足观矣。或遇先生长者。必卑身执礼。路之危险处。必下马徐步。以伸脚气。济川而勿为争先登舟。科日尚未闻知而先为发程。其间必多费空日。入闉后勿为坚卧旅舍。随时出入。多结好朋友。然亦须审择贤否。又为周览宫阙之壮丽。市井之繁华。车马之辐凑。三角之雄镇。汉流之汪洋。无不领会。开我眼目。过　太庙而想像　祖宗之盛德。入太学而获睹先圣之遗风。入场屋而鄙士习之奔竞。回茶坊而知侈风之过度。吊六臣之忠魂而临露梁津。钦武侯之谨慎而登卧龙冈。知国朝事大之义而逗遛乎迎恩门。忆当日关防之严而历览乎南北汉。南别宫前。想延宾之有礼。训鍊院边。玩军律之森严。外他风气之轻锐。才艺之超俊。愚者蠢者豪人杰客之击腕纷集。竞相高下者。皆当远之而不可近者也。至于科事天也。天可必乎。幸而得之则展吾蕴抱。入而事君。出而济民。可以做

丈夫事业。不然则归而修吾所好。读书求志。老死丘壑。何恨之有。未知吾弟能领略此等意思耶。若徒往而徒来则非所望于平日也。多般家事。兄自在焉。不必劳念耳。
寄来儿
虽在客中。常如在父母之侧。敬畏之心。不可暂刻放下。每日早起。整齐衣冠。问寝于外舅。踰时隅坐。以听其训诲。食后晚间。出省姨母。以承教导。日以为常。退与朋从游谈。无出鄙俚无稽之语以取讥笑。
汝尚蒙昧。吾所闷虑。今既出入名门。擩染自倍前日。岂无变化之道也。然泛观而泛听则亦无益。起居之仪。应对之节。一视侪友之贤者为师。无敢恣行顽率。近见轻薄年少。于妻党则不问其年齿。必以傲谑加之。吾平生自以为无此失。而时或点检。亦难免人讥诮者有之。汝须慎旃。必以年倍父事之。十年兄事之。五年肩随之为率。无敢少有违越。年少于己而事业贤于己者。亦礼而敬之。
人之所患。莫甚于寡闻。亦莫甚于长傲。恣行顽

率则闻不期寡而自寡。踰越大闲则傲不期长而自长。汝苟一向愚昧。徒长奢傲则非吾所望。须刻骨而体行也。
不可言人过失。又不可论人长短是非。有来告者亦勿酬答。
酒不可饮。举止失仪。言语失差。为人招侮不些。见人好文字好书画及先贤美迹。必借来熟看。或传写诵习。思与之齐而后已。
凡行道时。日必三两次下轿徐行。以宽仆夫之力。遇危高峻险处。皆须下轿。以防不测之祸。入店舍。留亲仆任房内。以防意外之虑。店人亦须亲接言语。以免他日生疏之容。则或有紧幸时。行间遇父执或知旧者。必舍轿拜之。过先世墓下。必下轿步行。遇重负人或守令行。诏仆夫先回避。
以上数条。诵之甚熟。无若伯鲁之简也。
答来儿
离家已数十馀日矣。都不闻声息。人情乌得不纡郁。际此一幅安信。大慰夜昼耿耿之怀。父来此食淡调药。颜貌华腻。筋力差强。非但菖蒲茯

苓之是赖。地亦高迥。不闻尘世骚讹之声。心神舒泰。有静中安养之工。始恨从前早不能判得此计也。然静夜无寐之时。念及于汝辈而不可忘者。世乱年荒。举世皇皇。人心靡有底定。当此之时。家道虽凋残。宾客过从。不可不接。邻比颔顑不可不恤。须是兢兢业业。虽不能人人救济。恒存此心于胸中则自有所力及处。古人戒子曰汝须为善。量力而为之。若不量力。虽善不为也。此意亦不可不知也。时说虽汹汹。慎勿妄动。须硬著脊梁。一任上苍之如何耳。昌也之多少往处。吾不愿也。虽诿以读书。严冬岩穴。非善病者所可久留之地。必不无惟疾之忧。虽渴难之中。频频顾问。使服大剂也。时不可失矣。契铉辈之读学。亦时时提掇。以开根窍。诱而化之则亦是学半之工。须勉之。汝书字画终是柔软。少端楷意味。令人厌看。须双钩致精。勿信手写去。此亦古人存心居敬之一端也。甲午腊月十一日。父在通度寺甘露堂西别室。
寄秉儿
山居深僻。凡百动静。尤当谨笃。不可放过。朱书

井观已看阅未。此乃父精力所到处。岂敢忽诸。朱子之言曰为学莫先于穷理。穷理必在读书。而其论读书之法有六。曰循序渐进。曰熟读精思。曰虚心涵泳。曰切己体察。曰著紧用力。曰居敬持志。夫子之教人千言万语。其要归不越乎此。后学之欲希贤希圣者。舍此无他道矣。幸服膺而加勉焉。勿为年荒而自沮。勿以世乱而自懈。若以此而沮懈则又其有别歧自拔之道耶。不若守吾常而俟之耳。久久纯熟。自当有得力处。亦当有贯通处。须早夜手不释卷。如古人所谓食与俱咽。寝与俱眠。使书为主而他事为客然后。方免间断之患矣。出也不厌学字耶。汝之寓荒村僻巷。日与游乐。无非常谈俚语。全无观感处则习与性成。是可虑也。乙未元月十七日。父在大庇山房。
寄昌儿
立岩回便。知无事到达。文举下来。又知无恙善过。可喜可幸。向后一如耶。工夫不但在文字上。吃尽辛苦。亦一道理。以王曾之三场壮元而志不在温饱。以昌黎之国子先生而吃尽盐薤。此

皆古人做工夫处也。汝之今行。乃生世后一初事也。能堪遣客苦而付科事于命数。尚想古人此等气像耶。一再入场。少不如意则辄生怨尤之心。又思随俗干谒。欲求捷径。是岂余期汝之意耶。念汝留京。初非稳当。然既已去之矣。小赏辛苦工夫。如右数君子。则亦不无后时玉成之日。其勉之哉。
寄昌儿
一年好光阴。太半从客中费了。吾实闷焉。汝知其可惜耶。先辈之稍有德业者。皆已于汝年而有表表可称者。而汝则犹夫如是。无甚长进。其不足有为可知。如此而一年二年。辊到三十。亦只是今日伎俩人。岂不可痛可愧者耶。虽在客中。立得规模。常近书册。一日二日。知浪过之可惜则自有意味之无穷。而追伴逐队。谑浪笑语。自以为快活则馀何可望。不愿闻子孙有此行也。年来士习浸塌。脂韦膴美之俗成。而天叙天秩不欲讲明。故朋友之道以无用废。书札是于儒者事最近底。然例以寒暄及请谒干求为先。至于求教责善大家。抛置于一边。其间或有此

一宗言语者则目之以为学。而群笑之众排之。不惟如此。甚至构捏疵颣而为其射之的也。可胜叹哉。所谓寒暄。虽相爱者不能无问。而彼实有命。非爱恶者欲其生死之所能移也。若其营营贪得。只是一种无耻者也。不仁不义。为人役必矣。敬哉小子。惟道义在我。人皆有之而求无不得。然以若颜氏之亚圣。犹待夫子之善诱。况其不肖者。无贤师友之策励而有可以向进者耶。是以古之人于朋友。以无面目。为长久之情。有过相规。有善相劝。犹以为不足。继之以手札。不异于合席面晤。而亦无少假借于词气之间也。汝今自念我所与游。不知是吉人是凶人。凶人奚为恶。吉人奚为善。善是如何底。恶是如何底。如此反复向里思量则自有些著眼处也。又于折简修辞之际。常自警省。知其为徇情欲而旁出则遏绝之而不复滋长。知其为合道理而直出则持守之而不使变迁。如此鞭辟著力则亦有些转身做路处也。吾于汝辈。虽非爱之无穷而必欲其如何。然同流合污而失其羞恶之本心则必不欲矣。汝识此意而勉焉可也。
寄昌儿
郭疋来收手滋。知读孟子。但读而无体验之工则与不读何异。大抵七篇大旨。只是遏人欲存天理而已。曾或上心而著跟耶。流光可惜。慎勿浪过也。昼夜颎颎只此耳。

寄昌儿
去廿八日。自分局所有电报。得闻汝筮仕。惊喜之馀。荣感无比。然古人以年少登科为不幸云者。以其工夫未充。遽登仕路。无以受用者也。汝平日不能多读圣贤书。工夫可谓未能实著。而又虚费岁月于逆旅中者二载矣。如此而何以尽事君之道。何以知同僚之节。自闻此奇。反为汝忧之。然古人亦不以出仕而废学。苟知用心焉。日间应酬。何适而非工夫。随事察理。曲当其可。则无非所以进德广业之地。朝报及疏启中多有好文字。宰相家楹壁箴儆等书。并不等閒看过。各司所揭板记。皆是骨鲠文法也。置一册子。或抄而集之。或诵而记之。文理难解处。借胜己者讲质之。工夫似当倍于在乡曲而徒能读者。勿为泛听。十分著念也。寒衣今始送去。其间

虽知已制著。寒苦甚于南方。雪风打窗之夜。不能无耿耿也。汝以软质。何以过冬。随处自爱。无至生病也。
寄基侄
送汝后连日雨雨风风。雪又零。须以为虑。果有以致成寒疾。虽得闻于差可之后。为之一番惊心也。汝以素所飞扬之习。若少知敛束于酬接之际而致此。则古人所谓好消息也。见桂翁书则托名对册。尤何等喜闻也。汝在家时性不嗜学。放心已久。能反省自悔。俯首听教于爱而不呵之地耶。吾不信也。然既以读书为名则深自策励。舍弃旧习。使终日之间。心不走作。为第一要务。谨言语齐容貌。去谐谑戒斗诘。乃所以不失儒家气味也。大抵读书穷理。要在收敛身心而已也。每见世之留住妇家者。安其爱待。无廉无耻。而专以游浪为度。懵然不以流光为可惜者何限。余不愿子侄之有此也。吾行早晚不可指期。汝能勤读勤学则虽经春经夏。如桂翁之书可也。而不然则式遄其归也。此纸亦熟习佩服。不至等閒看可也。归日当审问之。
寄采儿
汝以愚騃之质。又无教导之方。而今作初出之行。动作凡百。无碍于瞻聆耶。风雪打窗。不能无念于汝者。以若幼软。触冒风寒。而安能无生病之端耶。方在失摄中。虽不能矻矻笃课。恒近书册。无至浪度时日。谨言笑节饮食慎行休。敬长老信侪类。无贻父羞也。汝以方工之年。虚过今年三冬。最是闷惜处。虽此狞寒之节。可堪鞍马之役。回来可也。如其不然。待温和日戒行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