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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庵集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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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庵集卷之二
 书
  
照庵集卷之二 第 208H 页
上守宗斋先生别纸(癸丑)
每于读书时。思虑纷起如麻乱生。欧除不得而被他缠绕。忽忽不见好味。因掩卷却坐。则亦无别般可以思虑者。少顷对案则依旧思虑又从何处而来。此所以于理无得。于事无效者也。先儒之论此病者。不啻多矣。而时一看回。亦无所益。未知良医见此。当下甚剂也。必有闻钟之诀。下示千万伏望。
日间点捡自家病。则虽千头万㨾之不同。究其根则不出于柔弱二字。而立志之不固以是也。饬躬之不笃以是也。易卦以阳刚为善而不以阴柔为善。思传以变柔为言而不以变刚为言。以至程朱诸贤。种种下说于两间者。未尝不取彼而戒此。则顾此柔弱。实是圣门之大忌案。而不幸弼之身坐于此病。噫。天既诱之愚衷。使志于学。而又使不得遂其愿者何哉。有时循省。只自抚躬长叹而已。伏愿先生哀之矜之。开示其方焉。
记得前日先生教海弼曰。毋看纷纭说话以做先入之见。又教曰凡在圣贤书。何者为不好。而然熟读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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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可也。海弼闻命而退。自以为此入道之要诀也。遂慨然作之于中曰。凡学者之欲做未做似醒未醒者。皆无一副基地可以据之而安意故也。是故孔子三绝韦编。又尝曰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夫孔子生知也。固无待于学。然此何等血战工夫也。况以常人之才。万万不及圣人。而只欲从事于四寸间。冀其闻道。则多见其不知量也。大抵道妙无形。文以形道。而其精微纯粹者。无出于七书。则后之求道者。舍是而何以哉。然其说也率皆缘事而纪。因人以发。故其直破全体者。盖无几焉。惟羲经思传两个书。则学问之祖宗。义理之府库。此真千古圣人之眼力所穷处。而片片赤心。说与人者也。若于此而有得焉。圣人之所谓道者。庶可领会。而世之人鲜有致力。惜乎哉。海弼不揆僭陋。切欲俛首杜门。烂读此书。以责其一半分收效。而禀姿既弱。志气不固。誓成而复毁。悔生而过随。于今岁强。全没意况。而适犯自欺欺人之罪。未知此生。竟作何许物。言念及此。直欲痛哭而不得也。昨春读邹书。今方读鲁论。而若了此则将继之以大学。然后终欲遂前计为料。而亦未知其果践言否也。语涉猥屑。悚惶则极矣。而衷情所激。亦不敢自隐于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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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之前。伏愿先生矜其愚而领其意焉。
上守宗斋先生(乙卯七月)
金柅未系。一阴成否。伏惟此时。气体候顺序保安。嘿观消长。而大君子恐惧修省之工。亦必乾乾不息矣。一心倾慕。不但以区区之私也。顾今世道日下。利欲滔天。熙熙而来。穰穰而往者。举皆趍靡于腥腻之场而莫之悟焉。若夫超世独立。沉潜乎先圣之奥旨蕴义者。尚矣无可见闻。而至于邪正之大界分。忠逆之大剖判。虽使奴隶儿童处之。亦能辨白黑决取舍而不忍安焉者。犹且恬然。以为茶饭恒习而不以为异。人心之晦塞。一至于此哉。彼夏望之凶辞悖说。不翅武叔之毁。则为其来昆者。惟当厌闭之不暇。而乃敢肆然公行于世。其无忌惮之罪。于祖有浮矣。虽使迸流荒裔。没齿不起。犹属惟轻。而曾未几月。掉臂放还。此岂无所夤而然哉。窃闻于道路。则有一权宰厚听阴私。自初营护。不肯舍出。而及其公议沸腾。既降谴罚之典。则不得已黾勉屈从。略掩外面耳目。旋又为之汲汲解释云。其亦甚矣。既此之为。则几何而不为凶魁地。以之复爵。以之刊集。以快其意也哉。愚于此不胜其气塞而心死矣。夫以彼辈而为此。则阴之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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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小人之害君子。势之固也。尚不足惑焉。而岂意此事出于同室之中。为彼辈甘心。为彼辈雪耻。使彼辈且方弹冠而起。聚首抃庆。增得一格声势耶。此尤所慨惋伤痛者也。易曰谩藏悔盗。是岂止于谩藏。真所谓藉兵而赍粮者也。从此而侵侮诬蔑之患。亦恶得以辞之也。大抵此事所由来者亦渐矣。如顷年所谓玄逸者。即 肃庙朝凶狞巨逆。而实为文谷一边人元只。则为文谷诸先生脚下人者。所宜食肉而寝皮。不共一天。所谓权宰者。亦为之伸复云。是岂可忍为者哉。彼贼当日之诟辱。上及于 君后。则不但为一二家所雠怨。实是举国人之所雠怨。而寥寥至今。无有起而声言者。则于是乎其心无复所畏难。无复所顾念。而彼辈之潜伺乘机以图今日事者。不亦宜乎。惜乎无一人出得口气。直掀露其根窟以破溢世愤郁之气。何其逡巡畏缩。偷靡灭裂。奄奄若属纩垂尽之境耶。岂或有之而僻处穷巷。未之闻耶。彼辈所谓上下无人者。不幸而为绝到之知言。岂不为吾党之羞愧乎。春间自门下辞疏之出。从都下来者辄道曰。怀川山长。以言事大失时望。生问曰。所以失望者何故。曰慢命之失。非该曹之罪。实是一权宰之所为。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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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言之。岂不见忤乎。生曰。人之失望。当以曲直论。不当以违合论。君上之成命。为人臣者。擅自掩匿。至于累日之久。则其悖慢无严之心。虽求之古史。未闻有此。而曾不为非。反以言之者归之失望耶。古之直言。以之得望。今之直言。以之失望。亦可以观世云云。而在门下则何足为损焉。呜呼。逸也得复。而忠逆无辨矣。雨也得宥。而邪正无分矣。于以纪纲紊焉。于以名分丧焉。无一事出于天理之公。专以私意任其低昂裁割。而实有所不敢言者。则今日为士者。岂复有圣于当世耶。且当抱书深藏。只从事于一己之是非邪正可也。昔和靖先生应进士举。因时议之不淑而慨然叹曰。尚可以干禄乎哉。遂不对而出。以不复应举告于其母。母曰吾知以善养。不知以禄养。于是退不复就举。今日爻象。比和靖时。又如何哉。窃欲依此立得脚跟。而终无实得之见。毅然为主于内。真知伤虎之为可惧。是实日夜切闷者也。敢以所激于衷曲者。冒渎崇严。还不胜惶越万万矣。付华阳一书。趁即登览否。小生将老依遣伏幸。夹楮所白。一一批教伏望。预书侦便。未知何时付上也。
  别纸
照庵集卷之二 第 210L 页
昨冬在寺时人众胜天云云。记存否。其时只据所闻。对之以似载在易传矣。此则姑未搜见。偶阅古文。则本出国语申包胥言。而苏长公引之作三槐堂记矣。第取而下览如何。盖此所谓天者。即指理之本然处而言也。程子所谓专言之天也。以理之本然言之。则善者当受福。恶者当受祸。孔颜当富贵。蹠魋当刑死。此天道所必至而不容已者也。然孔颜却穷厄。蹠魋却令终。且以挽近叔季之世言之。权幸者势焰熏天。凡威福所加。意之所欲为者。不问是非曲直。无不容易做得成。此岂出于天命之本然哉。特迫于气数而理为之掩。所谓人众胜天是也。虽然时便如此。势便如此。而既当其时得其势而行其事。则安有不成之理。理亦便如此。非理不如此而气独如此也。然则虽曰胜天而实亦天之为也。但非理之本然。故只当属之气数而不当属之理也。此又不可不知也。伊时所仰对者。大槩此意。而未能详陈。故又此罄呈。未知如何。(先生尝问曰所谓人众胜天者天定胜人者。在何书。人之胜天。将于何等处见得乎。故有此云云。)
上守宗斋先生别纸(乙卯九月)
性与天道。夫子之所罕言。诸子之所不闻。则固非初学所可骤议。而身未习洒扫之节。口先谈天人之源。
照庵集卷之二 第 211H 页
往哲之所深戒者也。其微妙蕴义。又非一时传袭闻见之所可揣摩。而便可撑眉努眼。信口信说者。故前此讲质之际。未敢一以此等说话请益者。诚以蒙愚之质。既无些子见处。虽欲为问。未知把甚底为问。虽欲为说。未知把甚底为说故也。只当潜思积虑。以冀其有一班之见然后。举而为就正之资也。自近以来探索之馀。颇有所管窥者。故亦不敢不暴陈焉。伏愿细赐精批。窃以为理与气妙合无间。而单指其理则理自理气自气而不相杂。兼指其气则气即性性即气而不相离。从其不杂处而观之则是为本然性。本然性即仁义礼智是也。无一理之不备。无一善之不具。浑然纯粹。无以复加。即太极之全体而万物之一源者也。或曰五常与太极差不同。太极固为不杂气质者。五常则未能离了气质者也。何也。有此金木之气。方有金木之理而为仁义。有此水火之气。方有水火之理而为礼智。礼智非复仁义。仁义非复礼智。而各有名目之异。则安得与浑然一太极。同条而共贯乎。愚尝思之恐不然。若仁义礼智四者。各举一理而言之。则一理之偏。固不为太极之全体。而若本然性则合此四者而言者也。十分恰圆。无少欠缺。则岂不
照庵集卷之二 第 211L 页
为太极全体也。太极自不是儱侗。都无一事者。则又不当以五常名目之异而疑其非太极全体也。天之四德。亦有名目之异。而元亨非复利贞。利贞非复元亨。则将以四德不谓之太极乎。若以名目之异。而于五常上。更觅太极全体。则太极将沦于空虚。而五常之性。不得为极本穷源之性也。大抵理无形体。因气质而立。未有是气则固无是理。然毕竟先有理而后有气。以其有阴阳之理。故所以有阴阳。以其有五行之理。故所以有五行。此太极之所以为品汇之根柢者也。朱子曰。太极者象数未形而其理已具之称。又曰冲漠无眹。而动静阴阳之理。已悉具于其中。以此观之。所谓太极者。岂是空空荡荡地一圈子。却待因气质而方有许多条理耶。虽然太极何尝先自独立于无气之地耶。须就随气具理之中。而见得个理之体段。不待气而亦已完具。元自有许多条理也。其中元自有仁。元自有义。元自有礼。元自有智。此个道理根于天命而不容自已。一毫无假借于外而方为充足也。统之则浑然为一理。分之则灿然为万理。而举其全体而言则曰太极。举其条理而言则曰五常。太极与五常。果有不同乎。然则五常之为太极全体。而
照庵集卷之二 第 212H 页
万物之一源者。不其然乎。此则单指其理而言者也。若从其不离处而观之。则是为气质性。气质性。即偏全善恶是也。是气全则是理亦全。是气偏则是理亦偏。气之善者理亦善。气之恶者理亦恶。而或清或浊。或厚或薄。大分之中。又有细分。略同之中。又有微异。千般万㨾。各随其气而自为一理。即孔子所谓智愚之性。孟子所谓犬牛人之性。周子所谓刚柔善恶之性。朱子所谓大黄附子之性。而万物之分殊者也。或曰周孔所言。固为气质性。孟朱所言。则非气质性也。何也。所谓人之性。即是仁义智礼之粹然者也。犬牛之性。亦是天命之当然者也。而若大黄附子之性。则朱子尝断之以本然性矣。何可以此谓之气质性也。愚尝思之。此性固皆出于天命之本然。而然统人物而究其所以为是性。则实是气质性也。人有人之气质。故所以为人之性。犬牛有犬牛之气质。故所以为犬牛之性。黄附有黄附之气质。故所以为黄附之性。若无此气质。则此性又何从而有犬牛人黄附之不同乎。朱子曰。天命之性。通天下一性耳。何相近之有。相近者是指气质性而言。所谓犬牛人性之殊者。亦指此而言。此正是人字打开处也。犬牛人之性。既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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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质性。则黄附之性。亦安得而不为气质性也。大抵人物受形以后。则皆可谓之气质之性。是以气质性。自有大分而言者。又有细分而言者。自有善底。又有恶底。自有不掩此性之本然者。又有掩蔽此性之本然者。其细分者。固气质性也。其大分者。亦非气质性乎。其恶底固气质性也。其善底亦非气质性乎。今此犬牛人黄附之性。是从其大分而言者也。未及乎细分之恶而不掩此性之本然。故虽是气质性。而亦可谓之本然性也。如智愚善恶之性。人必皆谓之气质性。而上智至善之性。独非气质性乎。若以其为本然性而不可复谓之气质性。则是上智至善之性。不得为气质性也。其可乎。以其既堕在形质中。对下愚之恶而言。故谓之气质性。则人物偏全之性。是安得不谓之气质性乎。故愚尝有说曰一是善性也。(如犬牛人等性。)就异体上。对举而言则唤做气质性。就当体上。直举而言则唤做本然性。(以此两句看。则凡言性之异同。可以知矣。)虽唤做本然性。不能无偏全之局。则毕竟只是气质性之不掩本然者也。不是本然性之正当体段云云。然则犬牛人黄附之性。亦为气质性。而万物之分殊者。不其然乎。此则兼指其气而言者也。盖单指兼指四个字。实
照庵集卷之二 第 213H 页
是千古看破理气之妙诀也。既是单指则专乎是理也。理何尝不同乎。万物于是乎一齐皆同。而不特蹠之性是尧之性也。物之性亦是人之性也。既是兼指则杂乎是气也。气何尝不异乎。万物于是乎一齐皆异。而不特物之性非人之性也。蹠之性亦非尧之性也。故愚尝有说曰人物理同而性异。(性是堕在气质者。故性异。)但本然性则专是理字境界也。(就气质中单指理故也。)人物亦无不同。又曰虽物之性。推去上面。亦有仁义礼智浑然全具。但气质隔得甚重。便与那不相关通。故不可据而为有也。有仁义礼智之实。而无仁义礼智之名云云。此所谓同中识其异。异中识其同者也。理气自是一物也。而又见其为二物。自是不离也。而又见其为不杂。如此两边看出。已是至精至密。更无去处。而若是单指则已不是兼指也。若是兼指则已不是单指也。不容中间更有一层地头。并包单指兼指之意而看者也。未知如何如何。
上守宗斋先生别纸
设灵座。家礼图则在帏内。备要图则在帏外。当何所从。以意义究之。在帏内恐是。方神气飘散。无所止泊。所以设重束帛。使之有依。若以帏隔绝。与体魄不相
照庵集卷之二 第 213L 页
关通。则圣人用意之微密。似不当如是。且士丧礼帷堂注曰必帷之者。鬼神尚幽闇也。然则灵座亦当在帷内明矣。未知如何。
葬前朝夕馈奠之时男女位次。今俗例皆北向。而据礼当东西相向。其北面者。乃异姓宾客之位也。家礼袭后为位而哭。男于床东西向。女于床西东向。异姓之丈夫妇人于帏外北向。此后更不别言。至题主时乃曰主人北向。至虞时亦曰其位皆北向。是葬前未尝变袭前之位也。又士丧礼朝夕哭。妇人即位于堂南上。丈夫即位于门外西向北上。宾继之门东北面西上。门西北面东上。西方东面北上。是亦主人未尝变西向之位也。盖每日晨起。主人以下各服其服。男就灵床之东。女就灵床之西。朝哭后祝奉出魂帛于灵床。主人以下自东而随之。出于灵座之东。主妇以下自西而随之。出于灵座之西。乃以魂帛就灵座后设朝奠斟酒。主人以下再拜哭尽哀。及夕奠亦如朝奠仪。祝奉入魂帛于灵床。主人以下自东而随之。入于灵床之东。主妇以下自西而随之。入于灵床之西。乃夕哭尽哀止。葬前朝夕馈奠之仪。似当如此。考家礼本文。可知也。
照庵集卷之二 第 214H 页
坪翁所谓七十而夭。顷日或者传言龚胜寿七十。此一句出龚胜事云。而今考三从祖(讳在应)与人书。则煞不然。其书曰。语类之论孔颜曰禀清明者多夭折。龚胜传老人哭之曰竟夭天年。此二句可以为證。而语类之意。以颜子而包孔子。龚胜之寿虽至九十九。而不得考终命。则为證犹未明白。近见晋书。萧南郡除少府。(萧惠思话子也。以有风气。涉猎文史。官至少府给事中。)每谓人曰人生不得行胸怀。虽寿百岁。犹为夭也。先生所谓夭字。实本于此云云。龚胜之寿。既如彼明的言之。则亦必有所据。而然此夭字之所从出。不在于龚胜而在于少府。此可知也。且朱夫子遽嗟大耋。不可谓尽行其志蕴也。则其所谓不得行胸怀。虽寿百岁犹为夭者。正符合于先生所谓七十而夭。未及修整礼书之意也。而世之訾毁者以为此语本出于未能尽其己分所当为之意。而因归之于不满乎朱子。盖亦不得行胸怀一句。转辗错认。遂傅会于吹觅之资也。可胜慨叹。此中无册子。未得披捡本文。第更询于多闻如何。(后见龚传。则龚胜寿七十九。有老夫哭之曰熏以香自烧。膏以明自销。嗟哉龚胜。竟夭天年。非吾徒也。)
南溪曰。左脯右醢。乃象生时。右脯左醢。似是误写。(指备要袭奠图。)心斋之丧。成服后一二士友难之曰。奠之左脯
照庵集卷之二 第 214L 页
右醢礼也。今陈设之右脯左醢者不可云云。而本家只据见行之礼。不之从云。此必有古礼之可据者。而无册未考。伏望勘定以为准行之地如何。
丧服领之祫(一作袷)。自经传以至注疏图式。并无所著。而独杨氏计其布尺之数。以准合乎郑说而有此制。是以仪节不取。近日增解。(李宜朝所著。)亦言其无当。然而南溪则曰祫(一作袷)乃古交领之制。非杨氏所创也。此据于何书。若有可稽者。下示伏望。深衣篇注刘氏曰曲祫(一作袷)者交领也。南溪之说。似出于此。而彼所谓祫(一作袷)者即领也。何尝领外又有祫(一作袷)。如杨所云者乎。若然则恐不当引据于此也。
上守宗斋先生别纸(戊午六月)
朴承宗。平日槩知其为昏朝之臣而已。及观今番伸理文迹。则第一老先生疏救甚力。乃愕然失图。大与平日所知者相反。故曩者函席之下。语及此事。欲考见大全。则先生以为吾先子岂有此伸辨之疏。犹疑大全之有此者。是不知吾先子也。小生自承严教。惶蹙万万。自讼其妄率。退归更检此纸。则疏语如彼其反覆张皇。末世人心虽巧险。岂敢捏造虚无之文乎。且近日得见稗史。则其中有牛山疏。亦为此伸救。不
照庵集卷之二 第 215H 页
遗馀力。乃意老先生真有此疏。大全中果有之耶。然夷考某之生平。则其立心行事。果出于忠义之当然而不容自已者耶。果信然则身为大臣。当以直言谠论。格君之非。若谏不听言不入。吾力无如之何。则当奉身而退。老于草莽。乃日夜额额。贪势争权。此恶得无罪。其立异废论者。固为一时之功。然苟出于忠义之当然。则当于廷请之日。抗论面争。碎首殿陛。早办一死。而不但不能。又领众参班。乃于反正之日。逃身缢死。夫使某死于廷请之日。则谓之得所可也。死于反正之日。而谓之得所者。果未知其如何也。然而诸先生伸救如是者。岂不没其功之意耶。此亦穷格之一端。惟先生裁教焉。(廷请进参者凡七百八十人。左赞成朴承宗与其子自兴入焉。惟一子自疑不参。扁以挹白者。亦此人也。)
上守宗斋先生别纸
大抵未发时。决知其无恶之可言何也。朱夫子言善恶之来历。而所以为恶者乃在于发而过不及处。此则不易之理也。觉得切至分晓。意思恍然大定。所谓恶者既生于发后。则未发时虽欲言恶。其将指何而为言乎。然未发时不可谓无气质。又不可谓气质霎时顿变。既谓有气质。则不可谓无清浊粹驳。既谓有
照庵集卷之二 第 215L 页
清浊粹驳。则其为清浊粹驳之理者。恐难纯善。此一疑也。未发之谓性。已发之谓情。则气质性亦当属未发。而自古论气质性者。例下善恶字。未发时既谓纯善无恶。则所谓气质性。当占何地。此二疑也。程子曰。人生而静以上不容说。才说性时。便已不是性。而朱子曰。人生而静。是未发时。然则未发时气质性之不能纯善明甚。程子此语。何以看破。此三疑也。栗谷先生答牛溪先生曰。未发之体。亦有善恶之可言者甚误云云。牛溪先生又曰。从人生受形以后而言。则未发之性。(并气质而言。)亦应有善恶之一定者矣。然未可谓未发之中也。栗谷先生答曰。今承来书。详究其指。则兄之所见非误也云云。既曰未发之性。又曰不可谓之未发之中。然则未发似有中与不中两境界。未知果然否。此四疑也。虽有此四件疑。其实只一个气质有无也。窃意未发时清气为主。十分莹净。则虽有此浊驳之气质。伏在里面。目下所见者。只清气而已。只湛然此性而已。自不容并其不见之浊驳而为言也。然则气质性占在何地。曰气质性非别性。只是湛然此性也。彼气质之浊驳者。伏在里面。虽不掩此性之全体。此性既堕在浊驳之气矣。以其堕在浊驳之气
照庵集卷之二 第 216H 页
而曰气质性。曰已不是性。曰有善恶之一定也。未知如何。更当商之。未发时此性。谓之为淑之种子则可。谓之为慝之种子则不可。此有一譬最可见。夫橘在淮南则为橘。在淮北则为枳。此地气使然也。如性在清粹气则为善。在浊驳气则为恶。今淮北人以橘种于地中曰此是枳之种子则可乎。既堕在于为枳之地。则毕竟发生成就者只是枳。然其未发生未成就。自是为橘而已。岂可曰枳之种子乎。性之不可谓慝之种子者。何以异此。
 朱子答何叔京曰。来教谓不知自何而有此人欲。此问甚紧切。弼窃以为人欲云者。正天理之反耳。谓因天理而有人欲则可。谓人欲亦是天理则不可。盖天理中本无人欲。惟其流之有差。遂生出人欲来。程子谓善恶皆天理。(此句初甚可骇。)谓之恶者本非恶。(此句便都转了。)但过与不及便如此。(自何而有此人欲之问。此句答了。)所引恶亦不可不谓之性。意亦如此。
上守宗斋先生
向便下覆书。盥手擎读。得于半年积慕馀。为之倾泻。如水赴壑。况溢幅眷教。开示谆切。一感一愧。难以名谕。只当没生佩服。不敢一日忘也。间多宾饯。伏未审
照庵集卷之二 第 216L 页
养德体宇益享粹旺。旋庸伏祝。不任贱诚。萧寺鼎会。窃想神与意融。不让于南山对床之趣。而且其百年未定之本。到门下克竣无遗感。真斯文盛事也。讲讨究勘之际。精言妙论。必不费洪钟之筳。而未得趍隅。参听其万一。智之于贤有命者。尽此之谓也。伏不胜叹恨。小生祖父患势。自尔有加无减。日切煎迫而已。合下懒性。诿此益放倒。翻阅册子。便属笆篱边物。恐终负至意而止。以是忧惧。夏间随意寻绎者。在未发说。不无一二窥班。而未能极意穷到。姑不仰闻。当俟后日一番罄白矣。其疑似往来于胸中者。某某条在别楮。下示详教伏望。馀适褫忙。不备上白。
上守宗斋先生别纸(戊午)
王父襄礼。当在至月。而此时冻塞为虑。欲依士踰月之制。以十月内营窆。未知如何。此非细节目。不可妄行。玆禀闻。
大夫三月士踰月。王制注以为大夫除死月为三月。士数死月为三月。是踰越一月云云。此说恐不然。其上所谓七月五月者。只七个月五个月而已。则此所谓三月踰月者。亦只如此看。文理方顺便。若从除死数死之说。则便觉支离穿凿矣。未知如何。伏乞剖教。
照庵集卷之二 第 217H 页
上立斋宋文丈(近洙○以护丧发问)
郑哀之大人未毕丧。而遽至斯境。以沙,尤,遂诸先生说观之。则亲丧后当受祖服。而近自云坪以来。有一种不可代服之论。似闻先伯氏函丈之见。亦曾如此云。此诚未定之疑礼也。然不可代服之论。终未知十分正当。故郑哀依沙尤遂诸先生说。承重受服。果无径情之失乎。切欲讲质然后决定。而事遽路夐。不得已如是矣。沙尤遂诸说并录上。而坪翁说则无册可考。故姑阙之耳。
 同春问祖丧未葬。又遭父丧。则长孙当追服其祖三年否。沙溪答曰。仪礼经传通解之说可据。但亡在练后。则只伸心丧云者。未知恰当否也。
 闵士昂问父未丧毕而死。则其子当代服。未知父丧葬后即代服之耶。抑待卒哭耶。尤翁曰。代服之时。先儒之说各异。而亦未有定论。不能僭为之说。代服时告由而称孙。义当然矣。
 农岩曰。曾闻郑连山缵辉之言。尤斋尝论此事以为当于后丧成服之翼日受服云。以义推之。似当如此。
 寒圃斋问父死未殡。服祖以周。以此说推之。父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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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亡。犹不忍死之。至于服祖以周。况今祖母先亡于父在之日。则长孙不为承重。似无可疑。而犹论代服与否。至谓服可再制者何耶。遂翁曰。礼曰自仁率亲等而上之。自义率祖等而下之。此言以仁则父亲于祖。以义则祖重于父也。父死未殡。服祖以周之说。出于贺循。是则父与祖之间。显有轻重。断非礼意。杜祐之载通典。寻常未晓。祖死父亡则嫡孙承重。义当然也。俗所谓代丧二字。礼经无文。又曰小祥后不可不代服其父。成服后即当受祖服。何可一日无服乎。
 
尤庵曰。以恩则父重而祖轻。以义则祖尊而父卑。夫于父三年。于祖期者。此主恩而然也。若祖父偕。则当以义断之。以尊者为主。其常持祖服者。乃所以顺父之孝心也云云。然则平居当持祖服无疑。然今郑哀之祖丧。则小祥已过。练布色稍白洁。且无首绖负适衰。初丧之人。以此着之。心甚不安。故郑哀姑持父服。未知如何。
 沙溪曰。祖母既葬而母未葬。则当服母服。母丧已葬。则还服祖母服。祖母服既练。则还服母服。母服既练。则还服祖母服。祖母服既除。则还服母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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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丧。惟称号则不可随服变改。祖母禫前。当称哀孙。盖祖母与母同一齐衰。则此正为祖父与父同一斩衰者之所援例也。欲依此说随时递服。而但其所谓母丧已葬。则还服祖母服者。祖母与母服同是未练。故还服重服也。今郑哀则祖服已练。虽葬后恐无还服之义也。势将因持父服。直至祖丧大祥时。服祖服以除。若然则其间无递服之时。是以父为重也。无以祖为重之迹。此将奈何。抑父丧葬前。虽持父服。葬后则持祖练服耶。不然父丧葬前。服祖练服。心虽不安。当以义裁之。趁今亦可持重耶。细细入量。逐条以示精义之教。千万伏望。
 沙溪虽曰称号则不可随服变改。祖服禫前。当称孤孙。而若为父丧而答疏则其辞皆为父而设也。其下岂可忽称孤孙乎。恐当父丧答疏则可称孤子。平日凡他书疏则称孤孙。盖以服喻之。父丧答疏。称孤子者。是各服其服之义也。凡他书疏称孤孙者。是常持重服之义也。未知如何。
上立斋宋文丈
静念宇内。其生芸芸。而靡他一心。惟于门下。宗仰难沫者。非欲献媚也。诚以今世能土苴轩冕。恬退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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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究朱尤之遗书。掇辑父师之绪业者。惟文丈一人。岿若灵光在耳。弼每读古人书。苟有如此者。未始不掩卷太息。思欲执鞭而不可得。况今生不异代。居不越国。而幸于伯淳家中。又有师道之所存。则其亲切爱慕之诚。容有既乎。乃者伏蒙下覆。寄意缱绻。有若可与语者。然自顾空疏一物。何以得此于文丈也。虽出于诱掖激劝成就后进之至意。而愧悚则极矣。感镌则深矣。仍伏请穷冱。气分一直粹旺。近拜历店留书。谓有惟忧。间得河无水之梦否。伏用拱祝。不任菲慒也。故咸氏遗文之附编。既无愧于示后。又有往哲之明据。则恐无不可之有矣。观其生平志气必不泯泯。而因掩抑而入地。此非大可伤念者乎。然未得寿与位。何以取徵来世乎。若尾录于先集则实有附骥之意。而亦非二创者也。伏乞更入商也。书封所谓对青人。是扁斋者耶。古圣贤千言万语中。何患无取。而必拈揭此打破这敬字之子瞻句语。无乃脱不得时套之尚奇者耶。随见敢及。不胜僭越矣。
上立斋宋文丈
状草承已修润。受恩无比矣。当没生感诵。不知为喻耳。比间当有便梯。而又有不容已端。拟作山外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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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方脩此书之际。适遌朴雅带椷而至。可谓相感而然也。慰豁之怀。尤为濯然耳。
上立斋宋文丈
积慕之怀。岂泓颖可既也哉。前春关北朴雅便。伏蒙宠椷之后。苦乏凭梯。阙谢赍悚。而旋闻山旆入闉之报。继闻还遂初服之奇。至秋冬间。又闻出膺 青宫保养之任。又闻旋拜华府居留之 命。凡一行一止。皆系下怀之恋慕。而落落如星河。可望而不可亲。只自憧憧不置。声气之相感。固有如是者耶。
  别纸
庆溢八方。基巩万年。囿化群生。在在蹈抃。嫠妇之忧。贾生之涕。庶几少休矣。西都之 命。揆之时义。固无不可出膺之理。而惟当事尽职。为吾责耳。门下夙负众民手额之望。何以副得浚恒之心乎。兴学校是七事之首也。薄赋敛是三政之大也。居官出治。寔万其端。而于斯两串。另念着力。则大小民人。庶几各得其所。于为政之道。思过半矣。挽近莅民者。于学校则于事无近效。故恬不留意。于赋敛则于己有切害。故期必从重。恒所慨叹者也。赋敛之事则想非閤下所管。而惟是学校则岂不能为之振作耶。且近日守宰。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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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文华之名。则必设白日场试之。而此亦非紧务也。一日之内。邻邑竞集。霎赌得失。有何意趣乎。向年守庆时。亦举此事。为之咄咄也。旬题朔讲之类。大胜于此。第一峻选校任然后乃可为也。乡饮礼。乃是三代之事。宾兴用贤之事。则熙皞治平之机关。都在于此。其重可知矣。我夫子亦曰观于乡而知王道之易易。而一日行礼。四方风动。惟乡饮近之者。实 正庙朝明训也。閤下既按府兴化。若举此礼。则可以耸动观瞻。文武之道。赖以不坠矣。未知尊意以为如何。爱慕之至。不觉愚騃妄发。伏望恕在耳。
上立斋宋文丈
一直阻候。羽鳞莫凭。下怀郁慕。盖非一日或驰也。阳德无可尽之理。一线已复。伏惟大君子履道贞吉。与天吻合。以时措宜。扶而(此下似有。误落二字。)抑而绝之。虽不运动。利泽之及物。不可以数计。则顾此囿在炉韛之化者。倾仰宗慕。曷有容既。侍生将老率幼。跧伏樵社。视分为幸。但寻数伎俩。亦不自力。恐终负父师之至意而止。以是日夜兢惧耳。令咸氏函席。克绳先武。声彻九皋。 宠牍荐降。朝野倚毗。士有依归。先师门庭。宛复旧日。下私忻抃。不直以柏悦言也。客岁因都下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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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角书。果入烛否。为郁耳。
上立斋宋文丈
省礼白。尊巨嫂淑夫人丧变。变出不意。伏念元圣古制。虽在无服。特位尸鬯。阖堂依凑。奄至斯境。倡踊悲痛。当作何怀。虑慕交弸。非书可既。不审肇寒。静摄荣卫一享康休。子舍承欢。并膺祥善。朝野翘望。神人扶劳。庶几恃而无恐。而下私切切。靡敢或弛也。侍生跧伏樵社。将老视遣。而蒲柳残质。望秋欲零。颔下星星。已不觉其多。风灯草露。几何其不随而尽也。古人所谓老不足惜。老而无成为可惜者。实格语也。今于洗山祔封。合致候芭负土之力。而跋涉往还。谋迈未遂。只用痛叹耳。鄙祖状文。间或脱草耶。回念往年趍拜谒文时。已为竣事。不几日当拜受者。居然拖至积年。世间事故之参差。有如是者矣。自杖屦还山以后。恒拟造候。兼准私计。而骑既为难。步亦极难。不能图得旬月閒旷。自尔荏苒。悚叹无既也。馀留不备状白。
上立斋宋文丈
旗纛徐徐。晋秉西铨。 至尊虚心。都民加额。此正安石之复起。君实之重入。中流漏船。今日乃得副手梢工。百万生灵。庶有歇泊。为世道贺不容口。第任大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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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重。位高则望深。此愚陋之所以不敢随众一味作贺语也。即者冬暄可爱。伏不审体分以时万康。公务鞅掌。多碍静摄。未知何以拼挡。下私虑祝。较前倍百。胤兄大阐。克世其家。喜不成寐。不啻若张先生之为。而忧病相仍。迄未拜贺。茹怅罔既。
上立斋宋文丈
儿回。伏拜覆帖。此是积岁所获也。细谛趯勒。可认精力虽减平昔。可幸道健。下私忭喜。难容名达。间多宾饯。伏不审气体候为道万旺。胤兄亦供直安护。当今之世。门下一身。进则荐绅信若蓍龟。退则章腋仰如山斗。况忝在洒扫之列者。昼宵慕祝。实非按例语也。侍生事育视分。而年满知非。尤悔日积。所负父师。只合无闻而死。中夜追惟。惶汗浃背。伏切闷怜已也。春间期欲趍造令咸庐下。而未卜事端。果无碍掣否也。下谕披示衷曲。感荷万万。人有言及出处。生曾亦以此意论之矣。大抵以今时义。固无不可膺 命之理。但患不能尽其职尔。况门下所蒙恩渥。迥出寻常。岂可徒縻荣宠而不思所以图报乎。见今时弊难以枚举。而最是外寇侵陵。内宄横骛。不寻常之祸。迫在朝夕。国人举皆担负以立。而凡百执事者。不闻以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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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只以官职资格。循次举行为能事。可为痛叹也。且钱谷生民之命。而国之所以为国者也。而闻尾闾于莱馆。毕竟见竭而后已焉。且火贼畿甸之内。攘夺公纳。恣意公行。而无人诇问。此奚但区区贪财之类耶。凡此目前火急之务。无一人仰陈于前席。恬视危亡。颊舌亦靳。此是与同休戚之义耶。伏望从容开陈。竦动 宸听。图所以为振作之。千万幸甚。临便略此走白。还用主臣。
上立斋宋文丈
即日和煦宣畅。伏请匀体候应天夬壮。门阿清平。黄流瑟瓒。神理不爽。吉庆并凑。如川方至。閤下之宅揆。函席之升秩。玉咸之登庠。俱出一时。朝野动色。为世道为斯文。举切忻贺。矧乎忝在洒扫之列者。一倍与荣。喜悦曷胜。区区攒祝。不任下诚。侍生身运益畸。室人奄弃宫事。悲苦怀绪。已不可言。而拟营窀穸。被人禁争。日昨又移卜兆。熏恼之状。非尺书可白耳。一度趍候之计。实非一日。而苦难遂诚。未热及未寒前。将谋走谒。而未知果如何。
下询经礼二条。益仰不耻之盛德。感激之馀。不敢不对。略贡臆见。伏未知果如何也。大学第六章之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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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者。传十章虽是曾子之意。而非一一曾子之言也。只取其意而门人缀缉以成文者也。若乃此一条。则散见于他书者。而非必为诚意章而著言也。是故本节章句。特加引之二字。而又经一章章句曰。右经一章。盖孔子之言而曾子述之。其传十章。则曾子之意而门人记之也。观于言字意字及述字记字。则其下语自有差别。而传十章非必一一出于曾子之言。可知也。然则引他曾子所尝言者。而何不别加曾子曰字乎。下教以为思传特加仲尼之例。而此则恐未然。若思传之第二章仲尼者。言之始也。第三十章仲尼者行之始也。古人例皆称子。故特于言行之始。以仲尼字表之也。今此曾子曰。则似不必援之作比矣。退尤二先生尝有论此者。而以愚意未能晓然领得。伏未知果如何也。
禫后书疏之曰小祥大祥禫除。各随其时者。非备要疏式。乃家礼疏式也。家礼既如此。则禫后虽丧人遵家礼行之。似无不可。若父在母丧。禫后则其在压屈之义。恐不当一向称哀称疏。况疑礼问解。已有沙溪说称以心丧人。则何必舍此可据者。而曲援径行乎。愚意如此。伏望裁教耳。
上立斋宋文丈别纸
妻丧禫后无不举行时祭之义。既行时祭。则三年后似无为其子而别行吉祭之理。其子则只准二十七月之限。脱黪服吉。恐未有碍。裁教如何。
中庸第二十五章章句曰。诚以心言本也。道以理言用也。夫以本与用分言。则心宜言用。理宜言本。而如是差互言之者何也。大抵此节文义。寻常未能分晓。详细牖迷伏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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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立斋宋文丈别纸
以显辟显舅题主者。既无见祝。何敢容议。虽用告父之祝似无碍。夙兴夜处等语。固非妇人之事。而虽子主父丧。岂能一一践行而例皆用之。则于妇人何独不用耶。且此等语。不独于父母用之。而若承重则虽祖曾以上。并得用之。则便是主丧者通行之祝也。以此言之。虽于舅姑。既无主丧。则恐亦通行。未知如何。但忌祭祝则昊天罔极一句语所自出。明指父母。改用恐宜。伏望点缀一言。以为后人遵用幸甚。
上立斋宋文丈别纸
明,刚门下所行相揖礼图说。前所禀质者也。向日下书中谓行相揖礼。而似闻引用此图。未知间或有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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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者耶。所谓班首与曹司之名色。曾于程朱及我东诸先生文字中。未之槩见。以愚寡謏。未能博涉。固宜有此而举似问人。亦无道破者矣。其说谓以退溪所定。退翁文字中。果有见处耶。假饶退溪手定。而退翁亦当有援据者。今皆瞢然未省可叹。且以礼意事理言之。恐未必然。如士冠礼。入门当碑将西将东等处。每曲必揖。此折旋而揖者也。如乡饮礼。拾矢还揖。此周旋而揖者也。岂尝见此等仪节。虽欲习礼而为此。亦只可相迎而揖。相导而揖。相见而揖。略仿冠饮礼可也。何必巧设地方天圆之形。已进而忽退。再蹈初行之地耶。举措骇异。全没理义。若非的得退翁手定者。恐难遵用也。况宗匠大家之所行。四方柯则。硬做后日藉口之古规。则岂不可念者耶。伏望博采明据以牖迷见。如何如何。
出继子为本生出母嫁母服。未考先贤定论。何敢臆对。然出继子恒与出嫁女。比例同證。而备要八母服图下。谓以女适人者大功。则此可以傍照援用也。但未知此语本出何书尔。入商回教伏望。
通典傅玄为举将仆射陈公。吊服加麻。本仪云汉代名臣。皆齐衰三月。家礼注司马温公曰。东汉徐稚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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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诸公所辟。虽不就。有死丧。负笈赴吊。以此见之。则可当赴吊或加麻矣。然所举之主。不无贤否。所举之心。又有公私。于贤于公。吊麻似当。而馀不必行也。
 右金载翼号潜湖说。而所谓家礼注司马公云云。似当在于服制下。而考见不得。未知在于何处耶。或有觅检之道耶。大抵此说。有前据可行。未知果如何。
上立斋宋文丈
菊秋一候。伏想已鉴下矣。岁渐向暮。木落山空。一念悬慕。益切于中。伏问此时。静摄体宇不以寒威有损节。为公为私。不任攒祝之至。侍生奉率廑免他故。而大浸之年。见闻愁扰。来头挨遣。极为关念。伏闷伏闷。顾念近日事。无可着意。惟读书课儿。最是究竟法。而亦未刻意趱去。实用疚叹。此政相懋征迈。惠好同归之事。故敢以数语仰勉于子舍令座。猥僭极矣。然江湖退閒。尘刹图报。只在成就后人一事。外此岂有下手乎。伏望留意时时劝勉焉。语不知裁。主臣主臣。
上立斋宋文丈
今十三下覆。伏领于十九日夕。大家慰感。匪比他时。第杖舄还山。临忙记取。勤讨营隶。致此垂存。仆仆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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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不知为喻。下次西原。地既较近。故拟欲一番进候者久矣。而只缘致身之不易。迄玆莫遂。今又隔远。下怀觖失。已不可言。而且胎尾下谕。无异诀语。含得无限凄楚意。承读一回。不觉掩抑。伏未知此怀何为而至此极也。人生斯世。来往会合。亦未从心。俯仰穹壤。只自长喟耳。伏想间者已得还次。而撼顿馀荣卫不知有损。伏虑伏祝。生只靠前书㨾子。无足烦达耳。
向书妄以愚见仰禀。而其后无从而得陈疏之奇。心甚纡郁。犹虑其衰老。不欲干事。阻壅舆望。今承再举之教。大惬下私之怀矣。既尽吾分言之。施与不施。实是天也。亦复奈何。昔者孔夫子于陈桓之事。至于沐浴始言。其用意可谓勤且劳。期欲见效。而及其承得告夫三子者之语。亦随言随为。此心便休了。此见圣人全不使血气处矣。凡事到无容人力。则亦当任之而已。其于天何哉。盖今番更张。实是正邪华夷进退消长之渐。可谓天地气数之极变也。天理之难谌。固如是乎。一天之下。举陷腥毡。区区偏土。廑存先王之衣冠文章。而亦未保得。苍苍者天。其意果何在耶。痛哭何极。虽然尚无 下批。尚属庶几日望地。或者竟家复古之道。则 圣化涵颂当如何。而抑閤下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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斡地之功。将八域普被其赐。永有辞于万世。以是不胜颙祝万万也。
窃伏想文丈所处。尤极难安。若从新制则此实不忍。若无变改则此亦不敢。果何以为之耶。生则近制深衣一件。欲着于谒庙行祭时。盖 传旨内先圣遗制。在所不改。则先圣遗制。岂有过于深衣者乎。此衣似无不安之道。然于行路跋涉。则亦有所猥屑骇碍者。奈何。自玆以往。固宜无出门往还。而若以不得已事动身。则头笠身裈。何足计耶。玆敢仰闻。伏未知以为如何。
上立斋,渊渊斋别纸
孟子告子上篇食色章。以我为悦以长为悦之悦字。当以何义为训诂看破耶。终不得十分晓。下示如何。其下章曰人之为不善。非才之罪也。集注曰才犹材质云云。材质之义。亦如何看出耶。盖孟子此说才字。专指理一边而言。于理上有何才之可见者耶。有施为之能处然后。方可言才。而如此则已涉气矣。何以专指理一边而见其才耶。此是孟子道性善之第一肯綮处。试以一针下顶唤醒。伏望伏望。
上立斋宋文丈
照庵集卷之二 第 224L 页
松寮静阒。日长抵年。伏请此时。燕申体候清明如神。劄书扫尘之役。想已刷功矣。目下异说横肆。吾道渐微。有识者之隐忧永叹。实浮于洪水猛兽。而文丈倡率同志。矻矻致力于先正之事业。明天理正人心。嘉惠后学之道。何以加此。大川乔岳。不见运动。而尘刹报佛。庶几有辞。伏用钦诵万万也。向教孟子疑义。伏承开示。殊深释豁矣。盖此章才字。似难以才艺之才字。槩为同论。不然才字本非难识。朱夫子何必解之曰犹材质乎。又何必曰材料相似乎。材料云者。以此物能为此事之称也。而其能处便是此物之才也。然则性之为物。万善俱足。发为四端。至于不可胜用。此性便是为善之材料。而若夫为不善则其罪在于气之偏。不在于性之才也。以材质材料看此才字。然后虽专指理一边而可说才字。可见纯善。此孟子之发明精深。大有功于圣门者。而微朱夫子。亦何以善下训诂。牖我后人耶。愚见妄僭如此。伏未知如何。○横渠真赞所谓晚逃之逃字。此出于孟子逃墨逃杨之语。盖谓晚年自老佛而逃归儒道云尔。此无别般难义。先贤何须有论及耶。抑有他义则从后示教为妙也。
照庵集卷之二 第 225H 页
上任青墅(翼常)
秋色向晚。四山如画。陶令所谓悠然对之者。善写出此时境情也。伏问道体候益享健旺。而朱门答问之编。间阅何许卷子。伏想轻车熟路。事半功倍。必有犁然心得。人不及知之妙。只切驰慕之诚而已也。侍生省帏廑印。而块处蔀屋。课得秀才五六人。读得朱文三数编。事到则止。睡觉则诵。此可谓本分上事耶。所疑诸条。玆因亥市便仰请。又讨是梯下赐回示为妙。何必专星为也。盖偪侧门墙。无裹足负笈之劳。有得则告。有疑则质。而又借五日之便。炊食于过火。天翁之为此汉地。诚巧凑而不偶然矣。下私庆幸。曷有其极。馀在续候。不备上白。
上任青墅
昨日中秋也。天阴藏好月。颇作韵士之恨。意襮下牍忽坠。光霁气像。即地恍挹。此月外之月也。举世之所未见而我独见之。天之饷此汉。可谓偏厚矣。感戢曷容口。伏审日来。燕申气宇一直粹旺。伏用忭慰。解嘲诗。敢以冗谈仰溷吟弄之座。猥僭极矣。而不之加诛。亟赐和什。冠带累读。殆如大羹之有馀味。不觉鼓舞之趣悠然而起也。当揭粘壁上。庸备华颜。而如斗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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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从玆而有万丈光荣。岂愿以数尺榱题易之哉。馀不备上谢。
上鼓山任文丈(宪晦)
明离晦彩。横庚叶吉。臣民哀庆。中外惟均。颛顼不廉。雪寒复作。伏不审燕申体宇连膺康福。伏想明窗静几。春晷渐舒。大君子笃实光辉之工。当对时益茂。天人吻符矣。倾慕之忱。曷可容既。弼自在先王父膝下时。讲服盛名。不啻雷灌耳矣。区区欲暴微情以请一言之教者。岁日已深而蕴轖中心。荏苒莫宣。亲仁不诚。顾如此。此小子所以为小子而止也。弼亦不可谓全无此志。而禀质柔懦。定力无素。中州虚弱。戎虏闯肆。虽中间获亲有道。而鼹腹之量难充。乌头之力易去。而今则内而父祖捐背。升而师友沦殁。世间忧喜之故。家内口腹之累。色色氄集。齐头交侵。追逐不出乎樵牧之侣。闻见不外乎声利之场。如此而欲免小人之归。其可得乎。时一循省。愧惧并发。些子良心。略存而未泯。此真所谓牛山之萌木。复卦之生阳也。如赤子忽失父母之怀。彷徨于山蹊荆蓁之间。欲寻生路而莫之得。使有慈悲之心者遇之。其痛恻伤隐。当如何哉。伏乞文丈亟赐药石之教。终始蕫率。毋使先
照庵集卷之二 第 226H 页
王父遗息填于穷壑。则其恩感。奚但赤子之得生路也。切拟走候门屏。观感德仪。而目下有碍端。容俟少间。未前以书替白。伏冀鉴纳焉。
  别纸
顷年遭父祖偕丧时所禀持重服。得蒙镌教。感幸感幸。然下教中有曰除首矣特加父丧之绖。易腰矣包存父丧之带云云。果记得否。此窃有听莹者。敢玆申请。盖间传所谓重特者。本指前丧之绖也。而今以后丧当之。所谓轻包者。本指后丧之带也。而今以前丧当之。有若一切相反者然。未知果如何。若引间传为据则其下文所谓麻葛重者。合作旁證。而愚意家礼既是酌古通今。以立一家之制者。则当今受用者。若无大家碍端。恐当一以家礼为正也。伏望更赐剖示也。
祭馔陈设。鄙家自前遵用要诀矣。近窃考检。欲一从家礼而有所论说在下。伏乞一一勘定耳。
汤今俗盛用。或至十馀色骨蕫同烹而分充器数。此何意味。是故石村函丈尝以为是欺神也。使家人必为之各烹用之矣。大抵所谓汤者。历考祭仪。无所见焉。惟要诀图有之。特设一行。而要诀之所据。即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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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也。五礼仪之所据。未知出于何书。而意者东俗崇用而然也。礼书所无之物。何必苟且用之。如俗所为乎。今若全不用汤则大骇于俗。欲依沙溪说。于家礼图鱼肉中。或作汤用之。未知如何。
家礼脯醢蔬菜各三品。而备要以清酱代其一。家礼醋楪。要诀以醋菜用之。愚意此二者互易则恐当。盖醋菜亦蔬菜。则当置于蔬菜之行。而酱则据曲礼醢酱处内。注曰近醢酱者食之主。又古昏礼赞者设酱于席前。而郑注有曰以醯和酱。公食礼注亦曰以醯和酱。又疏曰周礼醯人。皆以醯酱其为一物云云。醯即今醋也。则家礼所谓醋楪。安知其非和酱者耶。今以脯一楪,佐饭一楪,食醢一楪。充脯醯三品之数。以熟菜一楪,生菜(和醋或否)或于音里(俗所恒用而亦菜类故也)一楪,沉菜一楪。充蔬菜三品之数。而以醋和酱。置于醋楪之处。则庶不悖于家礼之意也。但家礼注曰以醯和酱。生人尚亵味云。则难以事神。而家礼亦有曰以常馔代俎肉。且膏煎之物。礼所不许。而今人未免用之。则和醋用酱。亦无大碍否。
陈馔既皆如此。则匙楪亦当中置之。欲一以家礼为主。未知如何。详细批诲。以为遵行之地伏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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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之五代祖神主埋安后。事当岁奉一祭。而阶前有傍高祖坟墓。谨考尤翁说曰亲尽墓与未祧位同冈。节祀祭时。先以酒果略荐于亲尽墓。鄙家所行如此。又曰一祭先墓时。祭自吾家设行。故亦以一献行于亲墓云云。盖尤翁所行。固是情理之不容已者也。今亦当祧位一祭时。略奠于未祧位。未祧位节祀时。又略奠于祧位。而事力有所未逮。亦不能兀然只行一位。故只依前节日。并祭两位。此不大悖否。松江先祖墓下。有松江第二子江陵公墓。而亦只于节日。并祭两位。此是从先之一据也。不然此处。当以义裁之。祧位只自行得一祭。未祧位只自行节祀似可耶。若是累累族位之墓。则事势有难一一同荐于已祧未祧位。深商下示如何。
上鼓山任文丈
昨冬下复。满纸横竖。开示谆切。盥手擎读。如掴掌血。恍乎引此身于春风之座。获闻时雨之教也。铭镌佩服。庶乎自此竖得脚跟。追理前𠎝。而禀质合下柔懦。似感未感。俄悔旋悔。终无一跃跃出底意。此如积痼之病。元气澌陷。脏腑变伤。虽一朝投以良宜之剂。而一线生脉。若存若无。难望其得力。然连服灵丹则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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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渐苏。若以其责效之艰而遂弃之。则其入鬼关也必矣。伏望文丈哀之悯之。时惠妙诀。俾就完人。千万千万。即伏问春候暄畅。养德体宇一格粹旺未。侍教生草衣木食。随分挨去。不足仰闻。而此是隔岁信息也。故玆仰慁耳。馀闻再从弟行暂候。不备白。
  别纸
各一其性之性字。看以本然者。既闻命矣。然则五行之性。各专其一。水之性为智。火之性为礼。木金土亦然。水性之智非礼也。火性之礼非智也。大黄之性寒。附子之性热。寒非复热也。热非复寒也。此皆当属本然。而若掉了水火黄附之气质而单指其理。则水性之智。未尝不为礼也。火性之礼。未尝不为智也。寒未尝不为热。热未尝不为寒。而浑然全体无所亏欠。此亦非本然性欤。本然性果有两地头欤。性非两个性。而所以分合看出者。实无害于义欤。伏望于此处深商明剖也。吴宁斋(允常)说。固详尽完备。但随质不同之中言其本体。则未尝不浑然各具云者。无所指的。不无追恨也。未知随质不同者。是本然耶气质耶。随质不同之中。必指其本体然后。方可见其浑然全具也。何尝直就随质不同之地头。而亦可见浑然全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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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若尔则本然性似可以两地头看出也。未知如何。向教酱是食之主。故设于中者。恐或未然。曲礼曰醯酱处内。注曰近醯酱者食之主。又士昏礼赞者设酱于席前。此皆前书所白者也。以此观之则醯酱本是处内者也。何尝近外置之乎。家礼之置醋于内。亦似此意也。而今世罕用专设之醋。此要诀所以变用醋菜也。且食不可无酱。而但备要之设酱于中者。似非其处。故愚意以酱和醋。置之于内。则既合乎家礼本制。又通乎今世常品也。且公食礼疏有曰周礼醯人。皆以醯酱共为一物云云。则不是礼书所无之制也。幸更取曲礼士昏公食礼与前白鄙说。而细商回教如何。
已祧未祧位之墓祭。下教极当。固宜遵行。而此亦不无商量者也。盖自今始行墓祭。则依家礼三月一祭之说。上下位皆行一祭为可。而屡年已行春秋两祭矣。今忽变定一祭。亦非未安者乎。此所以据先祖父子墓祭之例。依旧节日两祭者也。伏乞更示耳。
解剥图说曰善恶男女之象。若圣贤则有善而无恶。然则圣贤独无男女之象耶。曰刚善柔善。便是男女之象也。此意于朱子答王子合书。可见也。(三十三卷十三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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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鼓山任文丈
伏请新正。燕申气度增享睟盎。遐筹一添。旧弧重悬。伏想蓍龟益神。姜桂愈辣。仰希孔顺。恰见蘧化。而视履考祥。膺泰纳福。于以绵道脉。于以寿圣学。凡在衿绅。畴不鳌抃。用是善颂。不任菲慒。洪生便下覆。客秋祗承。冠带敬读。感镌罔涯。而第退溟之喻。示之不屑。儗以匪伦。诚惶诚恐。惊越靡措。生性本懒。又絷世故。荏苒时月。自外炉韛。亶出不诚。曷敢有他。伏望矜闷蠢迷。终始容护。时下顶针。开示善门。卒免小人。千万是祝。两世先状。蒙赐不赀。龟藏璧玩。阖宗荣感。而就中年历名讳。或有错报者。故玆以一二𥌒见。辄敢妄请。少假僭踰。亟回财教。幸幸甚甚。小生杜门跧伏。水菽视宜。酬授弟侄之暇。时翻册子。年来趣味颇觉渊永。而年迈病痼。不克接续将去。此为可惜耳。馀为探新岁安节。暂此上候不备。伏冀下鉴。
与闵辅国(泳纬)
自见蒙韛。休休宽仪。粥粥谦德。寤言心目。深久难沫。其融液感动。霎境如此。大人先生神化妙用。有非小小肚皮。所可管蠡也。只自钦诵。而伊后漠阂。一未请候。慕与悚骈。恒弥于中。伏惟霜令。台体候一直康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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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间申迎相之命。窃想閤下芬华荣耀。可谓稔阅而若天性。实乐则享到六旬。便属第一番事。人世为况。孰此能浮。用献不贺之贺耳。
与闵辅国
弼跧伏穷巷。与世无闻。然窃听于途道。则每不胜嫠妇之忧。贾生之痛哭。犹属歇后语也。以内则 庙算动出颠倒。以外则敌兵簇立窥觇。人心涣散。 国势岌嶪。譬如久病之人。气血积脱。仅存枵壳。奄奄一缕。待尽于朝夕之顷。此将何为而可也。何为而好也。 我朝五百年培养元气。其果何如。而左右辅弼之臣。恬坐恝视。曾无一人出力回天。而泄泄沓沓。载胥及溺。此将何为而可也。此将何为而好也。万世之后。有读 国史者。问当时柱石之家。则曰西人也。问今 朝肺腑之亲。则曰华族也。将何以辞其责而塞其言也。伏计今日之势。虽有善为国者。亦没奈何而袖手待命也。閤下既禀可为之材。又处可为之位。又当可为之势。顾不能警咳于吾君之侧。以有委曲周旋者乎。他人固有可去之一条路陌。而至于閤下。与 国休戚。义无独殊。伏未知何以善其后也。弼每读前日下送先文忠公奏议。言辞剀切。忠悃自激。反以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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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未尝不仰屋长吁矣。平日痴狂之心。如此畜积。而无可告语。独于閤下。猥荷不鄙。爱慕之极。恒欲效诚。而今以妄言敢渎崇听。下烛后付丙为妙。并施愚僭之诛。则为赐亦大。谨控手以俟。
与申辅国(櫶)
惶恐伏请霜令戒寒。崇体候对时万旺。自承慎摄之奇。每切虑祝。日夕不敢按下。忽闻并携两胤左台右令。拣得红叶佳节。入赏黄杨古洞。荣卫之轻健。于是可卜。而如此象外天游。地上仙福。宇宙所罕。昔苏老泉题万里桥曰天下文章苏老泉。率二子天下文章苏轼苏辙过此。以拟曹孟德天下英雄。天下精兵之对匹。其后千百年。绝无父子并美之行。今此盛举。诚两无所愧。来世尚论者未知题品果何如。向风驰义。不任歆叹万万。鲰生跧伏樵社。吟病苟存。不足仰溷崇听也。每拟一造轩屏。从颂承诲。而恒汩尘窠。未克脱动。且以田畯贱踪。滓累华堂。视分极为隘蹙。故亦不敢以门刺频渎于将命者矣。幸伏望曲加见原嘿谅。勿之诛则何感何幸。馀闻便暂探。撼顿馀安节。都阁不备。再拜。
与申判书(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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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遂荆愿。已属昔年事矣。能记取乎否。熊车近住西原。拟欲一造而此计未遂。棠旆旋启。喜兼公私。不翅横渠之不寐也。伏不审霜令。巡宣气体候一享崇旺。伏用拱祝。不任下慒。侍生目下室眷。粗保稳遣。而年来所阅。便是沧桑也。父师并沦。伥伥索居。钻弄伎俩。亦归玩愒。只自愧惧而已。窃有伏控者。生之祖父岁十八。贽拜性潭宋先生。自是力学。潭门群弟经行声望。莫或有过之者。而至老白首。矻矻坟典。蔚然为湖西之矜式者。八十年于此矣。当时儒林宗匠之往复推诩者。不止一二。昭昭可按。则实非一毫阿溢之辞也。最是先阮府居同境年同庚。味臭融合。一生钦服。娓娓不离口。则閤下亦似入聆。不至昧昧也。其纯孝笃学顾如此。而一登道剡。竟死岩穴。身后貤典。迄亦未蒙。其含冤赍恨。奚但一家子孙之私也。伏惟閤下新莅一道。采访遗逸。即系责任也。则鄙祖之不得见遇于当日者。始于閤下而可以得遇矣。盖侍生若欲暴冤则舍閤下伊谁乎。又閤下若欲应责则舍鄙祖伊谁乎。既当其任。又得其实。兼有其谊。则诚天假之好梯也。于是乎閤下而靳此事。侍生而失此会。则是鄙祖之懿迹。永无可阐之日。子孙之含冤赍恨。当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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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级矣。惟閤下深轸此情。摭实达 陛。以慰泉下之幽魂。千万泣祷也。馀非可尽。姑奉尺纸以闻。伏冀鉴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