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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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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二
 序
  
临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二 第 499H 页
孔川遗稿序(丁巳)
大东治教之隆。垂五百年。而风化所扇。人文菀流。遐方草莽之间。往往出魁梧奇特士。孔川裴君泳亦其一也。君气豪才良。志尚超萃。早谢功令业。能毅然以为己之学自期。主忠信敦孝友。所读皆贤圣书。而尤致意于心近小学。于纷华势利之场。泊如也。严于律身。谨于辞受。其处心制行。一以古人为准。不随俗低昂。余何详焉。得于乡党间月朝者乃尔。曩于鹭江函丈间。始目其貌。耳其言。益信昔闻之为不诬。而恨相识之晚也。转眄之顷。其人已不可见。惟其书在。以其人之思阅其书。尚可以得其心。则即心而便其人也。将不朽君。其在斯欤。所著述。何其鲜也。岂敦本务实之工。有不屑于文辞为欤。零金琐羽。弥可珍焉。而告其考妣文一篇。尤足以滋千古孝子之泪。此君之所以为君欤。如使假之年而卒其业。则所造就岂止是乎。惜乎读书四十年。无所遇于世。卒穷饿而死。名湮灭而无称。噫。其可悲也已。然人之为学。如夫耕妇织。依本分当为即为。非要见知于人。人之知不知。亦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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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于君哉。韩子曰。不有遇于今。必有遇于后。后之笃论之君子。亦将有所取于斯欤。金惧庵永奎。以君交好。收书编之。为久远图。其义固已感人。嘱序于余。余不之辞者。亦窃感君之为人焉。闻君歾也。贫无以殡敛。其故旧诸人赗襚以庀之。其妻子之无依。能悉心以周之。其慕范巨卿,郭元振之风者欤。亦可见君平日学力之所入人者深也。今其庄在孔岩。孔岩乃君从师讲业之处云尔。
肃斋赵公六十一岁寿序
上之十一年庚申二月旬有八日。即肃斋先生赵公六十一岁览揆之辰。晬辰祝嘏非古也。而若先生之寿之为邦国之光。吾道之庆。其为辞而颂祷之。乌可已也。赞奎罔克躬造尊所。敬称一觞。乃敢西向再拜。谨为之言曰。寿者生人之至愿也。夫寿而后天下之万事可做。人间之五福可享。已有定于赋生凝命之初。岂人人所易以愿而可得者哉。然或得之而无令德以将之。其为寿也劳辱已矣。又奚用寿为哉。且命焉。而戕之则牿生。养之则延历。讵徒以龙虎鼎器炉火密室之功云尔乎。先生禀阳刚直正之气。以四勿九容为摄生要诀。以四子六经为修鍊真谛。道腴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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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内。德润胖于体。以至德卲年高。如松柏独荗(一作茂)。如蓍龟益灵。则先生之寿。其亦异乎人之为寿。而所谓仁者寿而大德必得其寿者。非为先生今日道也耶。先生既斯有寿之道矣。行将见耋而耄。耄而期颐。而牖群蒙而跻一世于寿域。惠后学而寿道脉于无垠。以先生之寿。为吾道之寿。以吾道之寿。为天下国家后世之寿。则其为寿。将有无穷既矣。先生之自任自期。顾不重且大欤。诗曰。乐只君子。万寿无疆。谨以是为先生祝。而以至于国家后世吾道之祝焉。
巡相徐公(宪淳)六十四岁寿序
圣上即阼元年甲子腊月旬有七日。乃巡相徐公六十四岁揽揆之辰。而不为丰豫之举者。即倍悲之义。亦以方丧为防范也。公按岭再周岁。严明而豪猾屏息。综核而幽枉毕伸。保民也则爬栉其疮疣。卫正也则辟廓其诐淫。治成化洽。蔚有著绩。 上而有弥勉旬宣。副予南顾之教。下而有于我信处。无使公归之愿。而迨玆称觥之日。端佐宾亲。群黎百吏。咸有颂祷焉。赞奎拜手扬觯。亦不能已于言。昔陈恭判亳州值寿日。亲族皆献老星图。侄修独以范蠡图为献。陈公即日纳节。明年致仕。君子美之。然窃尝以为陈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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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朝也。其去就不甚为世重轻。而年亦至矣。欲去则去。何所难也。若今日公之所处。有自异于陈公者。以 国朝五百年乔木世家。早龄蜚英。高步天衢。负一代山斗之望。其义则休戚与同。其任则进退有关。赞奎虽欲以世修图为献。乌得焉。然则所可献者。老星图耳。诗云以介眉寿。夫寿者酬也。天必有酬公者矣。公之立朝临民。清直著望。清则神守。直则气完。气完而太和流。神守而天光发。盎粹面背。施诸四体。韶颜鹤发。气貌华泽。而公于是乎寿矣。将见春秋弥卲。岿然为一国之大老。如景星之丽天。如乔岳之载地。致君民于熙皞。寿国脉于无垠。丰功伟绩。辉映青史。则公之寿。岂但为邦家之耿光哉。抑亦为天下后世人之寿也。然而礼著致事之文。国有引年之典。所以优老养廉。励士夫之风节者也。待到国家泰平。教化休明之日。公之年亦至耳。乃能悬车束马。退老江汉之上。玩禽鱼而乐性灵。则往哲之蹈荣名而保终吉。都贵势而跻遐耇者。于此焉在矣。岂不为 圣世之盛事乎。于斯时也。赞奎登堂称觞。拜献五湖图。未为晚也。
景仰稧序(丁卯肇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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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先师梅山洪文敬公讲道鹭湖。一世豪杰之士多出其门。而肃斋赵公。全斋任公。实得其传焉。则关以北游从之士。盖多卒业于其门。乃与同志之未及门而徒景仰三先生之道者。日相聚讲磨而谋以修稧。名其帖曰景仰。其志岂偶然哉。欲学其道。得其传。传诸人人。而将有以幸家国与天下也。洪理禹文杓甫。同门旧要。逶迤数千里。访余于达城之守东斋。说斯事甚详。归又以书来。属余叙之。以余平日抠衣之久。服习底道理说。有可以警励人者。噫。余非其人。曷敢言为。虽有言。岂有副其勤意者哉。然游三先生之门。躬瞻光霁之像。亲承提掖之教。则其得之观感者。必有彷佛焉。而乃若不及门而徒景仰也者。将何所据依而貌状之哉。不几于水月捉影乎。余于是乎不得不明言其不然者矣。夫闻风而来。见面而去。徒循从师取友之虚名者。滔滔皆是。其于三先生之道。果能学之而得之者。亦复几人。不有以心为师。尚友古人者乎。三先生之道。即朱孔舜尧之道也。载之经而著之书。得其书而口诵心究。肃然霭然感发而兴起。若先生之俨临而謦咳之在耳焉。则其于学三先生而得其道。亦庶几矣。何忧不朝暮函丈乎。何必亲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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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贵乎。孟子历叙众圣之统。而曰我私淑诸人。今诸贤之未及先生之门者。不害为私淑而得其传也。余将东游金刚。登万二千峰。俯观东海风涛之壮。过 圣祖肇基之地。历览肃慎氏故都。上长白山。吊古宋二帝墓。仍与诸君子相会。讲先师新刊之书。證谂其心法之传。而谓吾师文敬公之道传于是云尔矣。
南陔序(朴公龙德○丁卯黄梅节)
南陔。古之笙诗。无以考其名篇之义。今于朴公号。亦不知其何所取义。第余一谂之。日。朴公赠余守东斋诗一律。调格高古。辞致恬澹。味之悠然有馀味。固已服其诗之如其人矣。而下方署号衔。乃向所愿一谂之南陔也。曰。倘非以因地名之偶尔者而取诸。抑亦如东坡之为称南丰之为号欤。曰否。非是也。曰。然则其得之于三百篇之遗音欤。仪礼乡饮酒及燕礼。鼓瑟而歌鹿鸣四牡皇皇者华。然后笙入奏南陔。盖歌者皆有诗。笙者独无词。无词而有声。如今之琴谱也。礼坏乐崩。不讲久矣。果能因其事而识其声。识其声而知其义欤。其不能然矣。则奚所据于南陔而取以为自号也。南陔默然而听。悽然眶滋。久而后言曰。子不见夫束晰之补亡诗乎。南陔此孝子思亲之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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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词切悲而感人之深。独于吾甚焉。吾髫龀而失怙恃。茕孑残喘。寄疣一世。无往而非孤露之所为感。无日而非风树之所为悲。而吾之南陔。即王裒之蓼莪也。吾以为号。用寓终身之慕。而且有一焉。南陔非逸诗乎。吾亦工于诗者。而至今白纷如。无所遇于世。是亦逸诗也。南陔之为吾号。子尚何怪之为乎。余惟其言于南陔本旨。未知果得乎否。而亦不害为孝子寓慕之一道。又悲其白首抱书。有悒悒不得者焉。遂识其说为南陔序。
送黄久吉(在恒)归小白山序(丁卯黄梅节)
安丰之大小白。世所称神皋福地。千峰崒嵂。万壑周遭。淑灵和清之气委积其间。而道学节义瑰玮倜傥之士多出焉。处则遁沦无悯。深藏不市。出则发挥事功。立名当世者。在古凡几人矣乎。未知今亦有在否乎。吾友黄白农久吉甫。端饬士也。气貌雅静。言谈有趣。接之薰然有袭人者。固不易得之人也。治文词为举子。以擅名为场屋之雄。何哉。山川风气非有殊也。而古今人同不同。寔未可知也。噫。岂以举业为少之哉。而然为是业则不得不有求于世。无求便无得也。且求之而其有可得者乎。白农栖遑几十年。有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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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者耶。未若尽弃其学而学古之道。深藏于白。以待立名当世如古人可也。行矣高谢人寰。翛然成夌霞之举。山不厌高。水不厌深。耕于白樵于白。欣然处之而若将终身焉。则异日者。闻小白之山有隐君子出焉。吾必曰白农其人也。
海史序(乙卯四月十六日)
有以海史号而问其序者。余复之曰。自一六生成。九垓八纮。便一海上浮芥物矣则海莫钜矣。自结绳来。五千馀年之事。不胜其汗青矣则史热闹矣。取之其莫钜与热闹者。而曰海史也者。不已誇乎。司马子长喜游名山大川。而一部史于是焉在。子亦观于海而将著史者欤。方其万波不扬。沦涟恬息。涵混太虚。潮汐顺气。此圣世熙皞底气像。而唐虞三代史是已。若夫惊涛撼天。灵怪喷薄。鲛鲵出没。此叔季光景。而秦汉以后史是已。子将海于史欤。史于海欤。顾今四海陆沉。泣獜之史。无地可读。乘夫子桴。蹈鲁连海。观赤日出。而想像秀夫不死之心。归而著史。藏诸一片海堧乾净地。以俟后世焉。则吾谓子不负海史号云尔矣。
送安辅庆(저본의 원목차에는 '卿'로 되어 있다.)(壬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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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将行矣。行路难。子其慎旃哉。子所发轫着跟。乃天下古今所共由之道。遵道而行。必如夫子吾不能已矣焉。则毕竟并驱一辙。圣贤同归。若一差路头。便邛崃羊肠蓁芜而茅塞之。蹄迹交而豹狼横。擿埴冥行。如杨之泣岐。阮之哭穷。皆邹圣所训舍正路而不由者也。哀哉之叹。不其然乎。不有参天关岭限于其间乎。抽关启钥。努力攀跻。自有前程奇观。诗云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子其行矣。其慎旃哉。守冈病伧赞奎书。
八下序(癸未蜩节)
夫人之欲上人之心。无时而或忘。忘之。其于人可庶几矣乎。吾宗锡止字极颜。少倜傥不羁。爱朋宴好施与。有不可于义者。见辄愕然风生。尝游艺于射。射命中。工吟安轶唐。善临池逼晋。而皆不屑焉。既落魄不遇。居然老白首矣。顾无慕于当时之荣。亦何意于后世之名哉。归隐于八公山下。自号八下。人或疑之者。谓栖于斯。樵于斯。耕于斯。人人皆是已。子何独着题目耶。曰否否。既居是山下。卧是云下。吟则梅下。醉则菊下。风乎松下。濯乎溪下。步于月下。而吾乃百不肖似。为人之下也。八下之为吾号。不其宜乎。余惟极颜之为人。非下于人者。而其言乃尔。盖无欲上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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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于人有所警。书以谂之。
乡饮酒礼序(辛卯)
礼者。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而蕴之为德。履之为则。亦在乎人。故曰教训正俗。非礼不备。 圣上二十有八年辛卯。东莲李公。按节峤藩。出治施教。咸以礼让。岭之人士翕然相贺。盖置身于利害毁誉之外。束世于礼义廉耻之中。此公之志也。乃于端阳月戊子。设乡饮礼于观德堂。斯礼之举久矣。逸休堂李公䎘既行之于前。尹止轩光颜,李钟山参铉诸公继之于后。数公者。或令闻被后世。或声望重当时。贤人君子之用心于教化者。不谋同规。前后一辙。公之为是也。宜乎举焉而莫之自己也。然玄酒大羹。非时俗之可口。蒉桴土鼓。非凡品之盈耳。而其澹泊之味。希古之音。有可以回淳返朴。裨风化植世程。用造三昔之旧俗。庶有望于今日。夫教人者。养其善心而恶自消。治民者。教以敬让而争自息。斯礼所以行之家乡。施之邦国。达之天下后世而无所处而不当也。非识时务达治体君子而好礼者。其能之乎。赞奎。癃朽龙钟。分甘世弃。而猥荷戒速。获睹盛礼。既奏陔。扬言于众曰。行此礼而徒区区于节文度数之末。有司事也。苟不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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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义。详致其实。其于正身安国何补焉。夫焉用礼为哉。士之自任至大而不安于小成。所存至重而不局于近用。出则端笏岩廊。一国兴让。处则深衣幅巾。翱翔丘园。无负我公导率之至意焉。则数千里礼乐之邦。五百年礼义之俗。其将永有辞于百世。而不沦胥为薙缁之域。安知不权舆于今日乎。髦士乎。勉旃哉。叙其事而继韵语。谨拜手以献。用备异日故事云尔。
东莲李公饯别诗集序(癸巳春)
岭巨藩也。秦雍风土。邹鲁儒化。而民物之蕃。租赋之盛。冠一国。国家所恃以为重。固其所也。由是寄任之重。非素重臣不尔也。 上之二十八年辛卯春。东莲李公光膺简心。按节莅岭。观察山川风气谣俗。既而曰。治以教化为本。不务其本。虽欲言治。皆苟而已。于是颁行乡约于七十一州。举乡饮乡射礼。又月课诸生讲业。期年而化大行。州府郡县之长。恪勤率职。民皆安其所。乐其业。熙熙不知其所以。如游鱼之忘江湖。盖公之为治。不务皎皎之绩。不要赫赫之名。而所谓日计不足。月计有馀。则其必久而不能忘者在人心也。癸巳三月。公将解节还 朝。士农工贾。妇孺隶皂。咸惜其去。赍咨涕洟。奔走于祖道之侧。儒士百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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员进饯于琴湖境上。亦古未始有也。诗不云乎。无以我公归兮。无使我心悲兮。其岭民之谓欤。诸儒皆有诗联篇。工拙靡暇顾。候虫时鸟。自鸣天机者。何妨于各尽其情也哉。以赞奎亦尝周旋于饮射读法之筵。受知于公深。要一言弁之。其亦不可以已乎。知其不可以已也。遂为之序。
永川李氏派谱序(甲午二月)
永川李氏派谱。李君基洙应八谱其派之族也。应八甫之言曰。吾永李。寔平章事讳文汉后也。代数失脱。以丽朝永阳君讳大荣为鼻祖者。谨谱系之道也。传至六世而为六派。以明其子孙所从分也。六派之分。今且五百馀年。而子姓蕃衍。散居一国者。指不胜搂。则后属已疏且远矣。由疏也不相摄。由远也落难合。合修旧谱。恐无其日。而派谱所以作也。南谷公讳释之。孙忠庄公讳甫钦。殉节于 庄光之际。吾祖副使公讳甫款。忠庄公弟也。当时祸变。为世忌讳。父子改名。遁迹大邱。吾派谱所由始也。挂鞭堂讳荣。副使公之玄孙也。愿乞一言以识之。不佞癃呓。不能修辞。辞不获。则窃以为五岳祖乎昆崙。而东岱西华。分镇一维。九河源于星宿。而夹马釜灊。各成一流。夏书之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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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郦经之记水。虽各有歧分之处。不害同本源之归。何独于人之世谱而不尔乎哉。合族同谱。固广爱之术。各自分谱。亦详吾所自出。庸何伤乎。惟敦睦是勉之哉。遂为识。
长渊卢氏族谱序
谱者。周官少史奠世系辨昭穆之遗规也。去古既远。宗法又废。别姓定系。非谱无以也。尊祖收族。非谱无由也。故有祖斯有宗。有宗斯有族。有族斯有谱。谱之不能无作也。其系顾不重欤。长渊卢氏。中国范阳人也。有讳穗。率九子东来。以功分封。长渊伯讳丘。乃其一也。终丽之世。世袭簪组。允为大东巨阀。而至讳咏。遁于云门山也。显王赐诗宠之云。南飞仙鹤入云门。剩借千峰别有园。沦落当年看斗气。谩将閒脚蹑天根。盖其高蹈贞躅。有介于宸衷也。逮至本 朝。名德相望。清敏公之为丽氏靖献。晚翠梦鹤两公之渊源正学。主簿公之勋录。进士公之殉孝。寔多可述。而弃轩沙湖暨道湖昆季诸公之文学世家。固已难矣。如小心公。不佞同门立雪。夙艳名行。苟无其先积累之善为之基本。安有阅百世而不隳先懿。如是其盛矣乎。卢氏世谱。未及再修。今且数世之久。久则远而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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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将无所于稽。无所于稽则无所于统。是故。程夫子以明谱系收宗族。为管摄人心之义谛。卢氏之谱。其亟修举。乌可已也。卢氏启洪。与其族基燮方尸厥事。启洪述先慕贤之诚。克趾祖武。乡党有称小心。嗣子永钦问序于不佞。辞以癃病而不获。则仍复于卢氏曰。以一人而分为千百人。以一世而传于千百世。在千百人。诚疏矣。以一人观之。同是我骨肉。举千百世。诚远矣。自一世举之。同是我一身。凡吾所以望吾子孙。畴不欲其不疏。畴不欲其不远乎。以其望于子孙者待其祖先。则百身而一心。千世而一室。何有乎亲疏远近哉。然则统五宗而睦九族。绳先矩而贻后谷。孝悌之心。油然而生者。惟谱是已。卢氏乎其钦念哉。
小心斋集序
儒者之学。学而至于道。道也者。维持宇宙之器仗也。循乎天理自然之则。合乎人事粲然之备。蕴之为淑善其身。广之为弥纶天下。皆是物也。三粹以上。道行于时。自嬴而降。道寄于书。读是书讲是道。而不遇于时。则山林而已。小心卢公。自少志于道而酷好书。负笭于江汉之上。先师文敬公梅山先生一见。期诩綦重。公之为公。斯可知已。呜呼。星霜屡换。公之墓木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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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不佞亦景迫崦嵫。饰巾待符。追想旧游。风韵缅邈。公嗣子永钦。捃摭其遗文几𢎥。以不佞受知公深。谒弁卷一言。顾笔与心腐。何以述焉。公真心古貌。风仪峻洁。笃志力践。内行纯备。条痕掌血。穷格精密。所谓深造自得。左右逢原者。其庶矣乎。抱蕴不试。竟穷饿嵁岩。不见知而无悯。岂不诚熙世之逸民。南服之高士欤。眷今世级日卑。异言滔天。儒者之学。几乎坠地。如公真实向里。刻苦其工。鲜或见焉。则叹吾道之益孤。恨九京之难作。噫。公之平日至论。得于断烂之馀者。靡足为全鼎一脔。后之人可能读其书而知其人欤。公其不朽欤否乎。可悲也夫。
劝学遗训录序(己丑三月)
夫木之根深者条达。水之源远者流长。千章之材。万斛之波。必有所本。人奚独不然。有父祖之贤。子孙类之。余于禹君孝卨信之。始余得君于儒宫讲读之筵。已目寓之。知其非俗下秀才。既而从余游。益叩其所存。皆经礼上宿功。峨冠袖衣。其容纯如。天花乱坠。言论纚纚。非其父兄之贤教以义方。能一朝袭而取之乎。日。袖一篇书示之曰。此先人平日劝诲小子之遗训也。顾无所成就以答父母恩。收录为一书。不忘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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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身佩服。而又将遗以示子孙劝也。愿邀一言以惠之。余受而读之。敛衽而叹曰。旨哉训乎。孝哉卨也。后有续小学书者。入之立教篇明矣。卨乎推是心以往。其于造道乎。何有。莫以既得而自多。莫以固穷而自沮。弥勉其所未勉。益进其所未进。恢廓扩充。用极乎高广之域。则立身扬名以显其亲。而有是父有是子矣。灵芝醴泉。岂无根源欤。遂书以归之。
徐孝子(弼元)行录序(丁酉)
天地之大德曰生。孝以顺德。报生之道也。天之经。地之义。人之所以为人。不在玆欤。我 朝立国五百年。敦风教。植世程。以之媲隆三粹。皆是物也。道齐之化滂流溥洽。虽闾巷之间。往往有南陔之行卓然可述。若星之茶山徐孝子。其人亦其一也。孝子已自五岁时著称于孝。人皆不名而称孝子。先辈长德。奖述备至。苟非根天之诚有以感人深者。其如是乎。盖其雪田有菜。风浪得鱼。犬偷脔而飞雉入室。梦神告而鲤胆合药。罔非其感应之捷。与造化酬酢。古之孟宗之笋。王祥之鱼。一辙同归。人或疑其非常而适然者。不其颠乎。然而九阍既邃。褒赏之典。独不及焉。何哉。尽吾职分所当为。非有所为而为。孝子之心也。乌头赤
临斋先生文集卷之十二 第 507H 页
脚。炳朗门闾。非不为乡里所艳观。而于孝子。何有加损焉。载润正源甫诸人。出义于懿亲。推心于孝悌。收拾孝子事行。将付剞劂氏。而问序于余。顾癃丑笔腐。无以阐幽。而辞不获。则谨据前修摭实之语。以勉其后来之不坠厥绪。用答天地大父母生成之大德云尔。
独茂岩栖稧帖序(辛丑)
悦庵先生夏公。讲道琴湖上独茂岩栖。今且挽百许祀。公游于宋性潭,李镜湖两先生之门。门路之真。渊源之正。世所艳仰。而江山古宅。文藻垂空。烟霞故洞。门墙久寂。吾林慨惜。厥惟久矣。玉山张友柄志。鼓山任先生之高足也。谋与同志共办心香。为盍簪观善之会。人孰不乐为而成之哉。既而属余叙其事。余亦闻悦翁之风而作者。同井谊笃。何以辞为。佥贤之联帖置名。所以修稧事也。稧者。契其心也。毋徒循其名。专用心其实。课年一会。先讲八礼节要。用作一身节度。夫身者。百年物件。礼者。万事仪则。苟欲立身守身如悦翁。欲尽礼说礼如悦翁。其于造道也。亦足为阶梯津筏。而溯而上之。绍述先贤阃域。不难到耳。苟如是。独茂岩栖讲道之盛。安知不有光于旧日乎。而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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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将彬彬焉尔矣。是为序。
警惰斋遗集序(壬寅)
夫观人。先观其师友。其人斯可得矣。一国之善士。斯友一国之善士。天下之善士。斯友天下之善士。邹圣之训。盖为是发欤。无惰之里。二水三山。灵淑之气钟于人。而警惰具公出于其间。天分高迈。器度凝远。文行德义。为一时所推重。而陶庵李先生尝锡号以警惰。公之为公。斯可见矣。并世从游如寒圃斋李文忠公。疏斋李忠敏公。二忧堂赵忠翼公及一代诸名胜。皆乐与之交。唱酬诸篇。历落在零稿败牍之中。使人讽诵起敬。摩挲不已。非警惰公。盖未易及此。况又栗牛沙三先生辨诬从祀诸疏。尤庵先生蓬山奉安其文。罔非卫正崇道之风义。得于躬行深造之馀。其为诗。浑澹天成。閒远古洁。而寂寥残编。收拾断烂者。未一脔于全鼎。矧其嘉言善行之可传于世者。安保其存而无泯也。可惜也已。后之观公者。观于师友之间则庶可以得公矣。
鹤泉亭青襟录序(壬寅)
仙游洞之鹤泉亭。文正公陶庵李先生妥真所也。先生杖屦所临山水处何限。必于斯创焉。以地接华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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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胜相伯仲欤。读 万东庙碑。先生之志。槩可想已。讵但地胜为也。夫尊攘大义。孔朱宋三圣贤单传密付。而陶翁之遵述而讲明之者。亦惟是已。噫。地之擅胜。亦有遇焉。濂溪之于周子。武夷之于晦翁。千古其遇。岳渎钟灵。草木含馨。而顾今天地纯坤。函夏腥膻。精彩遗芳之地。置在何等境界。一片乾净。在我东土。华阳仙游。对峙于一舍之近。大读春秋。其有地欤。地之有遇。其亦幸欤。气数推敚。其无幸欤。未可知也。凡我佥君子同修此录者。勿以声音笑貌。以先生之心为心。游艺于斯。讲道于斯。使吾儒家授受义谛不坠于地。则始不负先生牖后之至意也。盍相与勖之哉。渊斋宋公尝躬临讲席。继有记焉。亭之废兴颠末。泉石奇壮。述之备矣。今不敢赘。尸其事者。李寅九克烨甫苦诚所凑。是可书也。
学稧序(癸卯端阳节)
夫此稧之设。出于好善乐义。好善乐义。根于天性。人孰无是心。而真能用心于此者。盖或鲜焉。则敦风淑俗。无从以得。宜群彦之有心于此而汲汲乎修稧也。然而群彦之推重于鹤皋。其必有可好之实。而鹤皋之逡巡退让。亦足以来群彦风义之笃也。学以名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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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当弥勉问学之功。同稧群彦。日趋于善。使他人之好。如群彦之好鹤皋。则孟子所训好善优于天下者。将于是乎在矣。鹤皋。金君公纯号也。少日。以功令业擅场屋之雄。既不得志则回心向里。有志此事。然崦嵫急景。自有道远之叹。一乃心力向上做去。自无愧于竖拂。是则公纯之所自勉。而用副群彦好善乐义之苦心也。公纯乎其钦念哉。
正峰集序
前修于义理见得正。故秉得礭说得快。观于正峰先生全公之为栗牛两先生辨诬从祀疏及丙午疏举诸事。可知已。是以人多公之气节。而亦以是多忤于时象。刚大直方之气。有千万吾往之勇。所以能致此欤。然公之遗集。收拾于断烂之馀者。仅存十一于百千。是可以不朽公哉。德行。本也。文艺。末也。苟有其本。文之多少。不须论也。不务其德。而徒治其文以求知于人。儒门之末弊也。入波斯之市。奇怪之玩。眩夺人目。而终非己有。于实用何有哉。不佞于公之遗文。摩挲弥珍。以文之以人而传。而亦可以文而得其人也。公使四子从学于尤翁之门。皆能延誉于当时。传习于耳云。尤可验践实之德。如有源之流。有根之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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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八代孙斗汉。要不佞以弁文。不佞以癃朽不文辞。而不获。则以平素仰德之深。着名为荣。仅搆数行以归之。
追慕斋学稧序
景陶禹公讲道于大德山之上仁里。四方儒士鼓箧请益。户屦常满。群彦以心志契合。将修学稧。徼余一言。群彦之请。有不可孤。遂援笔徘徊者屡。而恐言之无有所补于群彦也。然余于景陶公。自许以朋友间知己。盖公之学。朴实头负荷得。实地上践履来。其或人不及知己所独知之际。有纤毫未化者存欤。是则吾未敢知。而有不然者。人之心悦诚服。如是之众而如是其深。非慥慥工夫显微无间。亦何能致此乎。世级寖降。儒门之弊尤滋。有记诵之学。有词章之学。有训诂之学。有口耳之学。有考證之学。而尤有可耻者。托名儒门。病甚流俗者滔滔是已。此于景陶之学。相去远矣。而恐非古来圣贤相授之心法也。群彦乎以公之学为学。无一毫之虚假。以至德合道契。则是为善学景陶公。而稧亦不为无助。第拱而俟焉。
送崔可允归伊溪序
崔君可允。将归隐伊溪之上。行且辞于余。余曰。伊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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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风水。吾既得详于子矣。第未知子之归。不于他而必于是。何也。可允曰。荷蓧长往。非吾素志。伐檀食力。是吾所谋。争名者于朝。争利者于市。吾既无所争于二者。就此不争之地。木食涧饮。以终有涯之生。而伊川之伊。濂溪之溪。是所慕也。余欣然揖而送之曰。子将行矣。谁争子所。吾子志周程之学。而方且进而不弛其力者也。濂溪教人。从气质偏处变化而曰。自易其恶。自至其中。伊川以居敬入手。而致知力行以修之。子之取伊溪者。识其所愿学也。学之笃。行之力。寤寐羹墙于两先生。则光风霁月。绳直准平。终有可得之日矣。可允自舞象时从余游。凡言之出吾口而入乎可允之耳者亦已多矣。复何言哉。而老婆真慈。自不胜眷眷。可允亦皤皤六旬人。所造就非不勤且盛矣。其不曰老而好学。尤可爱乎。夫一身百年之物。而精神在千古。成就得此身好。则所谓精神者。贯彻上下千古。可允勉乎哉。顾余八耋垂死。无复向上之力。一片心地。从以芜没。栖身之所。何暇念及乎。然诗曰。北风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携手同归。从子于伊溪之上。讲太极图好学论。望子之眉睫间。而得子不负伊溪之隐。伊溪之灵。其肯拍揖相迎我否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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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君光五六十一岁寿序(丁酉四月)
上之三十四年丁酉四月二十七日。即郑君晚秀光五周甲之辰也。追惟往昔光五之髧髧垂发。杏其衫蓝其带。游我研椠之间。森森如昨日。年光之倏忽如此。顾我老果何如也。把镜自照。不觉高笑。遂援笔而题寿斝之辞。光五自其读周兴嗣文。就于余而晨夕相守。唯于步趋唯诺是谨。其资性醇厚悫实。真有受器。然早孤终鲜。家又清寒。其祖父母鞠育之劳。备尝苦辛。每向余言其孙成立之难。而泪随言零。令人感恻。以是相爱相依。如鹣蟨针磁之不欲暂尔舍也。于焉之顷。光五之鬓雪千茎。华甲载回。子壮而孙大。舞彩侁侁。父以劬劳之日。纵有倍悲之戒。子以介眉之筵。粗伸饰喜之忱。义并行而不悖。天理人情所不容已也。夫孝子顺孙。人家之大庆。君享晚年之福。如是其介且景矣。则有福者有德。有德者有寿。必然之理。恨吾老矣。其将见君家之益大以昌乎。君时时来见我相对。两衰翁感旧之情。自发于言笑之间。怡然相乐。忘此身之已老。盖人生百历。即朝暮耳。虚抛一生于醉梦之中。其可曰人乎哉。淑身之方。承家之道。为善最乐。故曰苟为善。为可继也。强为善而已。善积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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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流于后。以是为贻厥之谟。世间何乐。可以易此。寿一身于百年。寿一家于千世。寿顾不已长远乎哉。光五善人也。勿以既善而自足。勿以既老而自沮。益懋其所已能。为述先裕后之图。是所望于光五。遂书以为称觞之祝云尔。是日。七十三岁守冈翁书。
庆州崔氏派谱序
崔君俊淑将修派谱。袖家乘来。属余以弁卷之文曰。我崔之望庆州者。咸祖文昌侯。而世代寖邈。中间世系。不无审慎。虽载家传旧牒。寔无文献足徵。与其牵合而接上世。无宁阙疑之为寡过。自赞成公讳继云以上。仍旧存之于首。自主簿公讳濯以下。别行序次为十五六世。则虽非大同之谱。独无详于吾派乎。此先祖梅永公讳孝烈遗诫也。余曰唯唯。详其所可徵。不可述其所难徵。信而传信。疑而传疑。是为得正。苏氏之谱。所以详尊吾之所自出。盖为是已。世级渐降。谱之弊居尤。至或依附显荣。攀缘闻望。涂人而兄弟之。异亲而祖称之。如郭崇韬之拜汾阳。杜正伦之祖城南。几何不伦理舛而人道熄哉。谱者。尊祖敬宗系世收族之所由作。而管摄天下人心。使人不忘本也。夫以一人身而分为千百人。在祖先。均是吾子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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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孙。本是吾同气。念先休之难绍。勉后昆之趾美。不以己之亲疏而亲疏之。则义率仁摄。恩爱相洽。谱之派分。容何伤乎。诗曰。子子孙孙。勿替引之。其钦念哉。
讲学稧序(甲辰)
学所以学为人之道。群居讲习。以相辅益。故曰学而时习之。今群彦相与修稧。而名曰学稧。其意美矣。心契相合而后稧可修矣。顾名思义。究极其实可也。岂徒声音笑貌已矣。学而不安于小成。可以成大器。不诱于小利。可以立大业。得小而自足。见利而自衒。非所以学为人也。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孰不知修之则吉。悖之则凶。而然生也或非其处。学也或非其师。或启之而戕之者众。罔全其天器。而遂失其学焉。无惑乎世界缺陷。宇宙长夜矣。梁君基韶。以群彦之意来请一言。顾癃废垂死。罔究所言。为学之道。布在方册。讲而行之。在诸君努力之如何。归而求之。拱俟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