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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庵先生文集续卷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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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庵先生文集续卷之二
 疏
  
拓庵先生文集续卷之二 第 25H 页
斥邪说疏(代人作○丙子)
伏以臣犬马之齿。今已七十有馀岁矣。气血彫枯。神识昏迷。凡于日用动静。尚有遗失之患。蠋之武所谓臣之少也。尚不如人。今老矣者。臣窃自悼焉。虽然臣以草野愚陋之质。荷天地生成之恩。策名登仕。历扬清显。叨滥极矣。荣宠至矣。苟有一知半见可以裨辅睿德之万一。关系 宗社之安危。则安得不吐露心腹。指陈利害。以窃自附于古君子以言事君之意哉。于乎。臣于衰病沈淹之中。窃伏闻乃者通信使之回自海岛也。敢以清人所授私拟册子。进御九重。荧惑朝廷。道路之闻。不胜其藉藉。噫苟有是也。欺君不敬之罪。在所难贳矣。臣闻孟子之言曰责难于君。谓之恭。陈善闭邪。谓之敬。又曰我非尧舜之道。不敢以陈于王前。今此私拟之册。虽未知何样妖书。而是岂所以责难于君者乎。是岂所谓陈善闭邪者乎。抑亦所谓尧舜之道者。无是数者而肆然投进于 殿下之前。愚未知国人公共之论。将以信使为何如也。至于册子里面。臣虽不欲目见。而窃以一二传闻者推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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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为诬妄而不足信也明矣何也。夫倻苏之于天主。头面虽换改。而其术则一串也。名目虽分异而其实则一体也。昔我 正宗大王斥邪纶音曰天主降为倻苏。倻苏升为天主。夫以 正庙睿圣之姿。日月之明。岂或不知天主倻苏之迭为升降而有是教哉。盖彼辈以天主之说。向已烛破于大圣人鉴裁之下。故今乃假借倻苏。掩盖天主。以为一时诬乱之计。岂有天主之外。别样倻苏之学可以垂世立教者耶。此其不足信一也。所谓裕财足民之道。圣人固言之矣。孔子曰节用而爱民。使民以时。易曰损上益下为益。损下益上为损。孟子曰易其田畴。薄其税敛。大学传曰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盖裕财之道。不过曰节用而薄敛也。使民时也。易田畴也。足民之术。不过曰损上益下也。生之众也。为之疾也。外此而若有裕民之方。则圣人当先为之矣。夫岂有不耕而足食。不织而足衣。如彼辈之所云哉。假使不耕不织而衣食自足。则彼乃何故越涉万里之沧海。寄寓绝域之边陲。四境之米谷鱼盐倍价而潜贸。一方之丝絮布帛乘夜而窃取。汲汲然如将不及。而图所以苟延时月之命也。即此而裕财足民之无他妙术。的
拓庵先生文集续卷之二 第 26H 页
然可知矣。此其不足信二也。至若强兵制敌之云。固亦国家之急务也。粤自古昔帝王。以及我 朝列圣。莫不以诘戎治兵。为阴雨之备。而其道不过曰修械器鍊卒伍选将帅而已。是以汉臣晁错之言曰器械不利。以其卒予敌。卒不服习。以其将予敌。将不知兵。以其国予敌。盖器械坚利然后可以为卒伍临战之用。卒伍服习然后可以为将帅制胜之具。舍是三者。而夫焉有蓦地强兵之术哉。假使彼辈真有驾风乘云之造化。翻天测海之神变。则又何故而窥觇我国。出没几年。顾不得一售其计。惟意翻覆。乃以俄罗之虚声。倻苏之化幻。唱之诱之。煽动一国。如是之苟难也。强兵制敌之无他妙方。断然可知矣。此其不足信三也。由是观之。私拟所载倻苏之术。其包藏机括。都在于攘夺财货。淫媟女色。而彼裕财足民之云。强兵制敌之名。不过妆饰外面。掩讳真脏。瞒人诱引之资耳。呜呼。财货者。生民之命脉。而无是则不可以生。然死者人之所必不免也。故夫子之告子贡。亦以去食为言。则攘夺财货。犹可谓薄物细故。而至若女色之淫媟。实天下国家兴灭之所系。可不惧哉。盖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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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上下。则夫妇者。生民之始。万福之原也。故易首乾坤而重恒咸。诗首关雎而戒淫佚。书记釐降。礼谨大昏。大抵皆为是之故也。今所谓倻苏之学。一切以淫乱污秽为事。男女夫妇麀聚而无别。父子君臣群居而不分。彝伦斁绝。礼义都丧。只是禽犊耳犬羊耳。初不足与齿于人类。亦不可并容于中国。故于维我 纯庙。廓然痛辟于辛酉之狱。而锄治其根。杜绝其源。使之不得接迹于邦域千里之内。此圣人所以虑患于羸豕之蹢躅。而立天下之大防者也。向使 纯庙姑为羁縻之计。而不有廓辟之举。则祖宗艰大之业。安得巩固无疆而保有今日耶。程子之言曰欲法尧舜。当法祖宗。惟 殿下念之哉戒之哉。虽然臣闻防寇莫如谨钥。安流莫如澄源。故朱子曰世学不明。异说蜂起。盖儒道不振则异端无自而止矣。圣学不明则邪说无自而熄矣。熄邪之本。在于扶植儒术。卫道之本。在于讲明圣学。而若夫圣学之要。先正臣李滉所撰圣学十图是已。臣谨按圣学十图。曰太极也曰西铭也曰小学也曰大学也曰白鹿洞规也斯五图者。本于天道而功在明人伦而懋德业者也。曰心统性情也曰仁说也曰心学也曰敬斋箴也曰夙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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寐箴也斯五图者。原于心性而要在勉日用而崇敬畏者也。是以先正臣进图之劄曰敬畏不离乎日用。而中和位育之功可致。德行不外乎彝伦。而天人合一之妙斯得。又曰朝焉暮焉而有常。今日明日而相续。或细绎玩味于夜气清明之时。或体验栽培于日用酬酢之际。则心与理相涵而不觉其融会贯通。习与事相熟而渐见其坦泰安履。盖先正臣继往开来之学。正大而光明。为国愿忠之意。恳到而精切。故昔我 宣庙既虚心而听纳矣。亦尝体玩而服行矣。列圣以来国家圣学之渊源。实在于此。所谓建天地而不悖。质鬼神而无疑者也。不亦休哉。不亦盛哉。臣顷于先正所享陶山书院。印得十图一本。列为屏障。以为朝夕玩省之资。而区区芹曝之诚。野人所有也。玆敢忘其僭猥。并为封进。伏愿 殿下体 宣庙听纳之遗意。察先正进忠之至恳。穆穆清宴之地。细绎而玩味。日月万机之暇。体验而深省。则当知此正而彼邪。此真而彼假。此为圣学而彼为天主矣。邪正既判。真假不眩。使吾道焕然而日星之昭朗。国家赖之而盘石之巩固。则臣虽即日死灭。亦不为无所报于 殿下。愚衷所激。冒渎至此。惟 殿下留神澄览焉。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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昧死以 闻。
请衣制勿变疏(代人作○甲申)
伏以臣以草野蝼蚁之贱。幸荷天地生成之泽。策名登仕。历扬清显。尔来三十有馀岁矣。超授亚卿之班。而荣宠极于一身。 貤赠三世之爵。而恩光溢于九泉。虽使臣陨首糜身。亦安能报万一于不世之殊遇哉。第臣犬马之齿。辊到八耋。气血凋枯而疾病侵凌。聪明闭塞而神识昏瞀。凡于日用动作寻常应接之际。犹且前忘而后遗。左漏而右阙。况 国家万世之计。 庙堂弘远之策。实非遐逖之所敢与闻。亦非愚昧之所敢与知。但愿少须臾无死。思见德化之成。而每伏诵日下红云之句。辄不觉魂爽之飞越而已。臣于伏枕叫死之中。窃伏见近日仪曹节目颁下者。改易服色。革袪旧制。袖无盈尺之幅。带无垂下之绅。红绿为缘而无异于妇女之冶饰。缁黑为章而混同于僧道之物色。使四百年 先王之法制。三千里世守之文物。一朝扫地。荡然无存。而以是为袪繁缛从省简之道。噫臣愚不知 殿下此举何为而然也。曾子曰非先王之法服不敢服。孟子曰服尧之服言尧之言行尧之行。是尧而已。然则衣而无袖。带而无绅。是
拓庵先生文集续卷之二 第 28H 页
果先王之法服乎。抑亦尧舜之所服乎。鲁论曰君子不以绀緅饰。小学曰君子非黄白不御。然则黑衣而青缘。绿衣而红缘。是果圣人之所饰乎。抑亦君子之所御乎。春秋斥胡服之会盟。周礼禁异服之往来。然则班驳非礼之饰。非胡服而何也。缁皂不法之物。非异服而何也。 殿下以堂堂九五之尊。光临亿兆之上。罔念春秋之所损。不顾周礼之所禁。而忍所不忍。为天下万世良史之耻。臣窃为 殿下惜之。于乎。衣服之于人。关系大矣。上圆下方。乾坤之象。而一身之文章有等。前开后闭。阴阳之道。而日用之威仪不忒。朝祭之饰。各中其度。卿士之服。各有其章。下不得僭于上。贱不敢混于贵。是乃 圣祖所以遵奉皇明之典礼。而 列圣所以不替 圣祖之家法者也。先儒之言曰欲法尧舜。当法祖宗。诗曰不愆不忘。率由旧章。今我 殿下承 圣祖之统。袭 列圣之业。一道德兴学术。为出治之基本。敦典秩表文章。为辅治之材具。而 御极以来二十馀年之间。民无异俗。士无异论。庶几三代之隆。亲见于今日。而 祖宗无疆之业。将自此而重光矣。今乃反弃 祖宗之贻谟。变革先王之旧章。深衣大带之制。付之弁髦。而妖衣怪领
拓庵先生文集续卷之二 第 28L 页
之物。烂漫方域。 殿下将谁与而复见汉官之威仪。修举宗国之礼乐哉。汉臣贾谊所谓痛哭而流涕者。不幸而近之矣。呜呼。顷自异类之充满畿甸。 殿下既和柔以受之。优容以接之。羊狠豕贪之种。跳踉于禁卫之内。漆齿深目之辈。偃息于 宗社之侧。倾 国家亿万之费。以充其无厌之肠肚。浚八域财货之源。以悦其不轨之耳目。阅岁经年。无敢谁何。噫素来殿下之廷。曾无汲黯胡铨辈一人乎。伏愿 殿下痛念春秋之大义。亟举诛讨之邦典。薄逐群丑。汛扫腥秽。仍命仪曹。还收节目。使我域内之民。洞然知尊攘之为大。法制之不易。则 宗社万世之幸。孰有大于是哉。臣虽即日死灭。亦将瞑目而无所恨矣。曾子曰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今臣之吐露无隐。触犯威严。亦所谓将死之言也。伏惟 殿下不以人废言。留神采纳焉。臣谨昧死以 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