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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拓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x 页
拓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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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政殿对策]
  壬戌六月 仁政殿对策。 王若曰国之大政有三。田赋也军籍也还谷也云云。
臣闻善用兵者。无一定之机。善赌奕者。无一定之算。兵机一定则其兵必至于败衄。奕算一定则其奕必至于穷遁。彼工者犹然。而况于帝王经天下之大法耶。尧舜之圣焉而法久则弊。夏商之隆焉而治极则替。此圣人所以因时损益。示国奢俭。而财成天下之务。辅相天地之宜者也。是以汉臣董仲舒之言曰为法不行。甚者必变而更化之。譬如琴瑟不调。甚者必变而更张之。程夫子泰卦之传曰人情习于久安。非有凭河之勇。不能有为于斯世。噫天下之弊。常生于偏而杜于全。天下之事。常贵于通而恶于拘。苟或拘牵于一定之制。因循乎故常之典。而不思所以变革更化之道。则是循蜚结绳之约。可以理乱秦之绪矣。两阶干羽之舞。可以解平城之围矣而可乎哉。伏惟 圣朝。自立国以来。 列圣相承。均田贡赋之制。签军粜籴之法。统纪既严。条目且详。一则周官之美意也。一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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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之旧典也。金科玉条之灿然不紊。俟百世而无疑。关石璇衡之荡荡平平。考三王而不谬。庸讵非贾太傅所谓坚如金石。信如四时。无私如天地者耶。特以世道之升降。如江河之推移。直道之民。习于伪诬。奉法之官。眩于利害。一转而为掊克之剥割。再转而为奸猾之操弄。此岂 圣世之事而我 祖宗经国设法之遗意也哉。今我 主上殿下以尧舜之聪明。承 祖宗之艰大。渊然运筹。穆然图治。乃庸亲临大庭。特垂清问。田赋之如何而平均。军籍之如何而括充。籴法之如何而宽纾。咨之以弊瘼之源委。询之以釐革之方略。近自臣僚之众。远及草莽之贱。猗欤盛哉。臣章句腐儒。田野庸夫。素乏经纶之才。又不习当世之务。其何能建大议设大策。以仰赞 圣朝维新之化耶。无已则臣请以平日愚计之所默算者。为 殿下一陈之。惟 殿下留神财择焉。臣伏读 圣策。自唐虞三代。(止)民国之胥阽于危欤。臣双擎百拜。一读三叹。臣窃伏念今日矫革之方。盖有二策焉。其一曰万世久安之策。其一曰一时便宜之策何也。臣谨按三代盛时。画田为井而兵出于农。自夫井田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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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而兵农异处。兵农异处而天下之弊始棼然如丝。于汉有屯田运漕之弊。于唐有度田括户之弊。此所谓其本乱而末治者否也。是以有宋横渠先生慨然有意于复古之制。而当时已以亟夺富人之田为难。矧乎距宋五六百年之久。而尚可曰复古之可能哉。眉山苏洵有言曰藉使富民皆奉其田而归诸公。其势亦不可得。非塞溪涧夷邱陵。破坟墓坏庐舍。徙城郭易邱垄。不可为也。夫以中国之衍陵广野大都通衢。而犹且难行如此。矧乎我东地狭山阻之处。而其可曰井制之能行哉。惟不为井田之制。而因其近井田者而用之。则亦可以苏民矣乎。井田之法。一井九百亩。中百亩为公田。八家皆私百亩。亩广六尺长六百尺。以我东所谓结者计之。则一结之地广六百尺长如之。是今之一结。当古之百亩。而百亩即一家之所耕也。今诚能平均改量。通融作结。以八十结为一部。八结为一统。每一夫受田一结而食九人者为上农之夫。食八人者为其次。食七人者为中农之夫。食六人者为其次。食五人者为下农之夫。假令上农夫受一结。则其次受八十八负零。中农夫受七十七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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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其次受六十六负零。下农夫受五十五负零。就每夫中男多而女少者。量地之稍上者而优之。女多而男少者。量地之稍下者而均之。其人口之不满下农之数者。较量那移。彼此兼并。四口之家以三口之家并之。三口之家以二口之家并之。其人口之或过上农之数者。年十六已上。是为馀夫。男子十负二束。女子八九束。各有差等。统中每有长。以管一统。部中每有监。以管一部。一结之价。约以几两。上纳之期。定以某日。于是作为文案。书之铁券。京营官村各置一件。使吏民上下晓然知之。则吏不得夤缘为奸。民不得私自隐匿。豪富不得兼并而坐享。贫穷不至冻馁而失所。如是则田赋可以平均矣。又就八夫一统中。每出四丁。定为军额。一部八十结则出四十丁。计除儒户当为三十丁。八部八百结则出四百丁。计除儒户当为三百丁。假令八百结之邑则军额不下三四百。八千结之邑则军额不下三四千。万结之邑则军额不下五千。于是三年轮回。以为国家禁卫之用。而二夫中前出一丁者三年而归家。后出一丁者续次上京。十六已上使充之。六十已上使除之。万一边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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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国家有事。则尽出一夫之男口。使之同声齐赴。如子弟之卫父兄。如是则军籍可以填实矣。又就每夫一结中。春取四斗牟麦。秋取六斗太粟。每结以十斗为准。则一统当为八十斗。以全硕计之。当为四硕。假令八百结之邑则籴谷可得四百硕。八千结之邑则籴谷可得四千硕。万结之邑则籴谷可得五千硕。惟此一夫十斗之籴。虽使精之又精。下无难备之忧。上无难捧之患。而上下俱安矣。以各邑五千硕之谷。参酌磨鍊。为京营各司之需。而蠲其无用之费。则臣虽未知国家经用之几何。而量入为出。恐无不足之患。如是则籴法可以宽纾矣。或曰今人口之数。倍于结数。一夫受一结则结数必不足。然臣窃计一邑之中。富民之兼并三四百结或五六百结者。往往棋置。大邑不下三四十。小邑不下七八九。则惟此兼并之结。足以应无田人口四分之三。各邑隐结之不在元总者。又不知其几何。则惟此隐漏之结。足以应无田人口三分之一。如是则不惟不患于不足。而反或有剩馀之数矣。或曰土地之等分。难以一齐。一夫受一结则土分或不均。然臣窃计土地之瘠腴高下。即目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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睹。先于改量之时。等第较量。因其土地之美恶。参以山野之不同。而设为上中下九等。以下田三夫之结数。当上田二夫之结数。则美恶均一。高下称停。而可以无不均之患矣。或谓人口之多寡或混。男女难别。恐不可一一摘发。然臣窃计军籍既严。一统出四丁。二夫出一丁。使之按籍括莶。加减不得。则虽或有操弄之吏挟诈之民。宜不敢以寡为多。以女为男。而亦可以无混淆之弊矣。或谓在上则格于巨室。在下则阻于富民。恐不得一一施行。然臣窃伏念巨室即 殿下之腹心也。富民亦 殿下之赤子也。诚使 殿下夬施乾断。博采公议。谕之以至诚之道。制之以莫严之律。则头脑既正。而腹心焉有不从之理乎。父母欲之而赤子宁有不肯之患乎。夫既然矣。则田赋一正而三政俱举。此臣所谓万世久安之策也。臣又伏念今日弊瘼之源。盖有由矣。以田赋言之。则其弊滥觞于改量之不举。而奸窦百出。遇灾蠲减。虚实相蒙。而 圣主之泽。不能下究。逐年踏验。真▼(雁/真)相杂。而穷民之情。壅于上闻。六里青山。尽入催租之科。到处沙碛。举出索钱之秩。其人已骨则责之邻族。其陈无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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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徵之户首。 朝家之所已宽减而营官之责纳依旧。营官之所已报颐而胥吏之徵督自在。韩愈所称一至而墟者。正是今日之谓也。然则当今均田之策。宜莫若改量之为贵。 殿下何不取有若盍彻之对而观之乎。但人才之不可易得。财费之不可易办。诚有可虑。然昔 仁庙下教曰收拾一代之人户。能致一代之治。大哉言乎。此可见 祖宗用人之道也。伏愿 殿下仰体 祖宗之训。俯询廊庙之议。特差原任大臣中位望俱尊者一人。以为八道都总都监。又差遣诸道各二人。以为一道都总都监。又为行会于各道道臣及列邑守宰。荐出该邑士民中廉公有威者一人。通达机务者一人。以为一邑都总都监。又使各面荐出三四人或五六人。以为该面都监。上下相维。体统都具。于是赏之以信。威之以公。则十室之邑。必有忠信。何患乎人才之不古哉。昔 光庙下教曰国小官多。食浮于事。岂重天禄之意乎。遂汰冗一百员。 成考又下教曰裕财在于节用。如欲节用。必先俭约。宜罢不急除无益。大哉言乎。此可见 祖宗用财之道也。伏愿 殿下法 光庙汰冗员之美意。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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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考罢不急之徽训。使庙堂诸臣。敷奏中外各司度支之数。袪其无用。罢其不急。而权宜撙节。损此益彼。则办财之策。于是而足矣。何必别为一计。求所以方便之道哉。以军籍言之则其弊始于籍法之不严而百弊层生。行贿拔户而饶富之民尽归籍外。虚名立帐。而故绝之户。载在元总。上番之规。非不美矣。而不得以更申。收布之法。非不便矣。而不得以均停。至于洞布之出而名分都丧。纪纲尽坏矣。当初施设。只出于一时权宜之政。非为永久之计。故断然以十年为限。而其所以起废苏茕。亦已至矣。今而罢革。实为设法之本意。而奸吏之据为囊橐。顽民之作党跳踉。至使儒冠之族。尽入布保。簪缨之裔。混同橐赋。此岂 祖宗以来正名分崇儒术之意也哉。又况式年计帐。名存实丧。只是无用之虚籍而已。臣未知国家升平之馀。猝然有急。将何以括签民丁而备充军额也。然则当今签军之策。诚莫若查括之为贵。 殿下何不取周官司会之法而观之乎。但冒称之难的。投托之易混。诚有可虑。伏愿 殿下行会各道。检出庚戌以后帐籍。逐年参考。计户查覈。胥吏之私自隐匿者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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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以贼律。民庶之互相逃闪者律之以重典。使将括之地。不得久淹。已签之丁。不得换易。则有实者自举。无实者自畏。而查括之策。于是而得矣。以籴法言之。则其弊始于分留之无度而耗数日增。一户之还。几至数十硕之夥然。一夫之籴。几至三四硕之难办。虽尽一年之农作而不足以充输纳之数。故于是而贳屋斥土之患。卖犊典铛之弊。族徵里徵之扰。鞭督狼藉。而闾巷遂萧然矣。然则当今平籴之策。诚莫若蠲减之为贵。 殿下何不引 列圣朝减税之典而观之乎。但取耗须用。系是有国之不可阙。而量宜代给。尽是更张之所当先。则我 殿下之忧深虑远。安得不惓惓于此哉。臣窃伏念既有还籴之名则必有敛散之法。终有敛散之法则必有滋息之弊。伏愿 殿下永罢还籴之名。只存取耗之数。行会各道营邑。使各其营邑具奏人户元总几何。还谷耗条几何。于人户中区别大中小三等。于耗条中磨鍊硕斗常数。每户一年所捧。定为几数。而春取三之一。秋取三之二。则京司度支之用。营邑须用之费。恐无不给之理。而所谓移贸之弊也。幻弄之奸也。所谓加分尽分之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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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生节者。庶几乎一举而荡涤矣。此臣所谓一时便宜之策也。于乎。由前之策则事体稀阔而其效久远。由后之策则功绪易就而不免姑息。伏愿 殿下舍一时姑息之利。念万世久远之猷。行之以祖宗之规模。参之以股肱之计策。断自宸衷。自今为始。则民产自然日富。军实自然日增。国用自然日给。上有红腐之盛。下有鼓腹之乐。而唐虞三代之治。指日可期。惟 殿下懋哉懋哉。臣伏读 圣策。自予以寡德(止)亲览焉。臣双擎百拜。一读三叹。臣于篇之终也。更有愚悃不能自已。昔朱夫子有言曰天下之事。有本有末。正其本者虽若迂缓而实易为力。救其末者虽若切挚而实难为功。夫所谓本者何也。即 殿下临御之所仁政二字之目是已。易乾卦之彖曰体仁足以长人。大学治国之传曰尧舜帅天下以仁而民从之。孔子对哀公之问曰修身以道。修道以仁。孟子答滕公之问曰仁政必自经界始。盖仁者一心之全德而万善之根本也。圣贤相传之心法。不外于是。帝王出治之大本。亦在于是。由是而任官授职则爱恶得其公正。由是而量财制用则损益得其时中。由是而发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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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令则一国兴仁而天下无不平矣。伏愿 殿下体大易长人之训。懋尧舜帅仁之道。存此心于造次颠沛之顷。推此心于做措施为之间。则如臣上项所陈数三救弊之说。特其中之一事耳。古语曰源洁而流清。表端而影直。伏乞 圣明勿以人废其言。则 宗社幸甚。生民幸甚。
拓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说
  
尊德性道问学说
夫道之为体。具于吾心而见于事物。就其浑沦处言之则至大而无外。就其细微处言之则至小而无内。此君子之学。所以欲极其大而必以存心为主。欲尽其小而必以致知为务。所谓存德性者。即所以存心而极其大者也。所谓道问学者。即所以致知而尽其小者也。致之极之温之敦之则存此心于端庄静一之中。而其体之浑沦者。可以极矣。尽之道之知之崇之则穷此理于学问思辨之际。而其体之细密者。可以悉矣。苟或但主尊性而不究其事理之精微。则或几乎茫然而无所觉。但务问学而不极其心体之本然。则必至于荡然无所寄。乌乎其可也。是以朱夫子之言曰既能尊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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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全其大。便须道问学以尽其小。又曰虽当各自加功。然亦不是判然两事。其所以发明大小双全不可偏废之意。不亦较然而明甚乎。文祥以为尊德性必由于道问学。则是乃举其小而遗其大也。其于各自加功之训。失之远矣。见应之斥之是也。而但所谓无此下节工夫。则并与上节道体之大而无之耶云云。恐不免齐楚之得失也。上节是存养工夫而全其道体之大者也。下节是致知工夫而尽其道体之小者也。岂可以下四句属之工夫。而上四句属之道体乎。大抵两说互有得失。不能无误。故聊以己见为说如此。如或未当。幸有以相讲焉。
四七理发气发说
朱子曰四端理之发。七情气之发。退溪先生曰四端理发而气随之。七情气发而理乘之。大山先生因是而为说曰。四端所随之气。即七情之气也。七情所乘之理。即四端之理也。夫人禀天地之气以为体。得天地之理以为性。而心者理气之合也。性具于心而情发于性。则其具也固气为之地矣。其发也亦气为之资矣。统以未发为性已发为情。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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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无此理彼气之分。而就其所发之有宾主而言。则四端之原于性命者为理发。七情之缘乎形气者为气发。然非气则不能发。故虽其发于理也而气自随之。非理则无以发。故虽其发于气也而理自乘之。是其所主而发者不同。而初非各占得一边者也。四端之感。实由于七情之形气。则所谓气随之者。其非七情之气乎。七情之原。亦由于四端之性命。则所谓理乘之者。其非四端之理乎。盖四端七情。均是情也。其发也无不感于形气。无不原于性命。而即其所发而究其苗脉。则或直发而主理者有焉。恻隐羞恶辞让是非四者是也。或缘境而主气者有焉。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是也。随事而感。互相资乘。而但于其中。有主理主气之分耳。是以朱退之训。有若判而贰之。而大山说又合之如此。是所谓就同而见其有异。就异而见其有同者也。何尝谓发于理者无与于气。发于气者无关于理。而气自气理自理乎。又何尝谓理气相杂。而理可以为气。气亦可以为理乎。
天君说
君者天下之主也。继承天地。统理人物。所居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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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也。所治者天职也。端居九重之上而明照万里。富有四海之内而总揽万几。一言一话而百官为之承式。一动一静而天下为之取则。明明在上。穆穆布列。有若纲举而目张。领挈而裘顺。此伊尹所谓惟明后。而夫子所谓君君者也。苟或君失其道。上行下职。庶事䕺挫于内。强臣跋扈于外。则虽有君人之名。而实无君人之道矣。其可曰继承天地统理人物为天下之主乎。今夫心之于一身。亦犹君之于天下也。所据者方寸之地而四海六合为其境界。所主者腔子之内而耳目手足无不听命。寂然之中。众理咸具。感通之际。万事随应。四端之循理而发。为四时之佐。五官之各当其用。为五行之吏。防筑意城。绝去邪寇之外侵。广开灵台。兼总万化之清明。建勿旗于非礼之动。驭悍马于无时之出。主于中而应于外。立于大而制其小。则大哉君也。岂非所谓天赋莫尊之君乎。虽然人君之为君也。必待于辅弼之贤。说命所谓良臣惟圣是也。天君之为君也。惟在于存养之密。真西山所谓开卷肃然。事我天君是也。
防意如城说
拓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17H 页
夫意者心之发也。善恶之几也。其发也如悍马之不可制。如奔流之不可御。一失其防则丧其志帅。再失其防则不保天君。遂至于邪寇欲贼迭相攻击。而一片灵台便为无主之屋矣。可不惧哉。古之君子。知其然也。故防之于未然之前而有若重城之捍卫焉。据性郭而为之界。筑信土而为之固。密密堤坊而惟恐其或坏。念念防筑而惟恐其不完。使邪贼不能窥。欲浪不得毁。则美哉城郭之固也。岂非所谓无形之城。而天下之不能拔者乎。
晚悔说
昔尧夫先生有言曰。人有过而不知悔。悔而不能改。是下等人也。盖有过而能悔则知所以向善。无悔而能改则斯立于无过矣。悔者趍善之几也。易大传曰震无咎者存乎悔。悔之时义远矣哉。朴斯文琪瑍甫。南州之秀士也。天性祥顺。其养亲也滫瀡不懈于晨夕。其事亡也哀省不废于风雨。推之以追远也以诚。施之而处族也以睦。足不蹈非礼。物不取非义。又能自少种绩。漱六艺之芳润。涉百氏之波澜。足为当世之需。旋自退藏。闲靖自养。不以得失为意。迹其始终。庶几无大过矣。然而自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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欿然。日自点检。特以晚悔自谓。盖有得于大易之时义者欤。噫才有过而辄悔之。则其悔也渐至于寡矣。寡之又寡。以至于无悔之吉。则程夫子所谓理之自内出者。而吾夫子所谓行寡悔者。可庶几矣。吾子以为如何。
勤说赠蔡升源
盖闻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夫水之不腐。由其流行之勤也。枢之不蠹。由其转运之勤也。诗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所以不已者非勤乎。传曰至诚之德。不息则久。所以不息者非勤乎。人之为学亦然。立志不勤则不足以有成也。读书不勤则不足以有为也。方覆一篑之土而勤然后进于山。将掘九仞之井而勤然后及于泉。则有是哉勤之为功也。蔡君升源。吾党有志之士也。貌端而气清。性静而志壹。常以勤励不息。为日用服膺之符。而惟患懈意一生。前功尽弃。故将一勤字做题目。请余推说其义。噫朱夫子不云乎。勤谨二字。循之而上。有无限好事。反之而下。有无限不好事。于是乎勤字之义说尽无馀蕴矣。何必更求海上单方也。姑诵所闻如此。惟升源勉之哉。
拓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18H 页
竹史说
吾性爱竹。无肉可矣。而无竹不可。但所居无竹。每日报平安字而已。许承宣乃卿甫处于海滨。早业弓马。而决然谢去。退老于家。以竹史扁楣。其志尽美矣。予闻而嘉之。遂为之说曰。子果取于竹耶。其心空空则有君子谦受之德矣。其节直直则有君子不屈之操矣。其声清清则有君子放郑之思矣。其色青青则有君子斐然之象矣。竹之为物。一体而具众美。若非君子人则岂可同日而语哉。吾虽未得眄睐之间。而今于名竹之意。知其为人之大槩。故序而诗之。子果不负竹耶。为我重报平安字。则竹必向风而笑。有可否于其间也。诗曰因竹知贤名。世间得二宜。可言君子节。为作故人诗。早谢青云路。不求末俗知。起居看古史。舍此更何为。
赠柳君凤熙说
夫学贵于知要。所谓要者何也。如恕一言之终身可行。思无邪之蔽之三百是已。故龟山杨先生之言曰。论语二十篇。无非切要。噫圣人之言。语近而不遗远。语下而不遗上。即其日用平常之中。而自有高深远大者存焉。龟山所谓切要者。可谓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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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之旨者矣。柳君德允。从余游一月。相与讲论语半部。虽其才性之敏锐。志意之勤恳。有足多者。而但恐汎博而不切则有游骑大远之患。驰骤而不精则有买椟还珠之讥。此学者之大戒也。于其归也。吾故以是语之。使知老拙之折肱者在此。而庶几为他日持循入德之资云尔。
拓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辨
  
四七恶字同异辨
问羞恶四端之恶也。爱恶七情之恶也。夫恶者恶恶之谓。则情之发也同是恶恶。而言四端时。必曰理发。言七情时。必曰气发。然则恶恶之发也。何知此为理而彼为气也。曰四端七情。初非二情也。以浑沦言之则言七而四在其中。恶恶之发。宜无异同。而以分开言之则四之主理七之主气。自其苗脉而已然。恶恶之发。亦岂无分别之可言耶。今有人于此。其恶虽曰可恶。而吾之所以恶之者。或发于自己之所独。或发于天下之公共。则属于自己者便非气一边乎。属于公共者便非理一边乎。若以当恶而恶。为四端之恶。不当恶而恶。为七情之恶。则是全以七情为不善底物事。乌乎其可也。
拓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219H 页
父在母丧再期行祔疑辨
尚州赵硕士晋衍。遭父在母丧。既葬而卒哭而未及行祔。至十三月之祥而值 国恤。又未得行祔。及再期将行而又遭祖父丧。在未葬前。议论多端。一说则以为重丧虽在殡而祔祭不可废。然其从兄当以宗子主祭。而方持承重在丧中。此为难处。一说则以为丧中行祔未稳。姑俟葬后退行为当。两说俱非无理。然按大山答李士吉曰。哀家祥练已过。而留待今日则初忌也。甚非礼意。然已往不可追矣。祔是丧礼之大节。不忍其一日未有所归。以过时而不举。甚未安也。旅轩答申活曰祔之为祭。于礼重之。过时未行。甚为不可。哀门宗子方在初丧之中。则次宗子可摄行。不然则哀侍当权主其事。而稍变其祝辞。郑西州问昆寿出继从伯父之后。今遭本生母丧。又遭所后父丧。本母当祔于祖妣。则昆寿当以宗子主祭。而重丧在身。祝板当书孝曾孙孤子某。使再从弟孤哀子某云云。而退溪答曰只得如是。不言其不当行。今以三先生所论观之。甲说虽在葬前祔祭不可废之云。恐无不可。而宗子主祭者方在葬前。则必以宗子之仲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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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行。似为得当。乙说葬后退行之云。恐有不通处。父在母丧。再期是初忌也。祥练之日。不得追行。已非礼意。而今又过初忌而待葬后。则二十七月已尽之后。安得以祔祭为名乎。如是则失礼之中。又失礼也。其可乎。虽然此是变礼大节。不敢臆断。故姑记先辈所论。以俟知礼者。
妻丧十五月禫后立嗣子。追服有无辨。
柳令元佐曰妻丧十一月练。十三月祥。十五月禫。实具三年之体。今既禫则是三年之制阕矣。丧制已阕之后。嗣子不当追服。若追服则是复行三年之丧也。练祥二祭。将复举乎云云。于是论说纷然。或以为是惟金台继孟,柳弟彝执举庾蔚之所论。彼丧虽衰。我重自始之言以辨之。而柳令犹不服。愚未知二说之孰当。然窃思之。妻丧十五月禫。虽曰三年之体。而谓之服尽则可。谓之丧尽则不可。若谓丧尽则何以有再期之祭也。今禫祭虽经。而再期之日尚远。然则既名为子。而再期之前。即是丧未尽之日也。安得以不为追服。而吉服从事。与同于平人乎。且有一说。若其父先有一子出继。则出继之子独可以丧服缁。而入继之子。独可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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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如常乎。是出继反重而入继反轻。宁有是理乎。柳令又谓嗣子亦当心丧服素以终再期云云。而此亦不然。夫心制者。身制之馀也。以其身制之压于尊而不敢伸情。故乃有心丧之制。而服缁所以表其哀也。身制虽除。而何可以与同于平人乎。又岂可初无身制于练禫之前。而遽有心制于练禫之后者乎。母子之名。始定于今日。而居然以心制行母丧。则所谓礼之缘情。果恶在也。庾蔚之所论。恐当为据耳。
葬后晨昏哭拜礼有无辨
表弟柳元直尝谓朝夕哭。葬前则有哭有拜。葬后有哭无拜。练后有拜无哭。以示哀渐杀之意。此为讲定于师门。而家间通行之礼。然揆以鄙见。不能无疑。夫拜者礼数也。葬前之拜。以其为奠而拜也。非为哭而拜也。虽或拘于力势。不得朝夕有奠。而不敢废拜。为奠故也。朝夕之哭。自当无拜。而今既葬之后。乃反有哭而无拜。则不几于哀渐隆乎。愚意葬前哭拜。两项事也。有奠则拜。而无奠则不拜。葬后则哭必有拜。以示哀杀之节。盖哀渐杀故礼渐备也。练后之有拜无哭。其非哀杀而礼备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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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者哀也。拜者礼也。葬后之有哭无拜。反失渐杀之意。恨未及质之于当日讲席之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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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箴
  
元日自警箴
卫大夫瑗。五十知非。由是寡过。笃实光辉。嗟余荏苒。辊到其齿。胡不反省。昔人是视。性要恢涵。质要刚克。言要谨详。行要易直。视听必审。衣带必饬。操身必端。立志必植。接人思忠。处事思正。读书思勤。为学思敬。凡此数者。未尝自力。悠谬习成。尤悔填臆。愿自今始。奋励澡濯。我庸作箴。惟日是悫。
笃志箴赠郑君国卿
人孰无志。笃之为难。要持便急。要舒便慢。朝移夕变。东走西赶。直前做去。莫令间断。如射注的。如船上滩。如饥者食。如行者还。先民格训。炳然如丹。孔愤忘食。汤慄铭盘。临履慕曾。钻仰希颜。一步更进。百尺高竿。掘井及泉。覆篑为山。一念孳孳。透得重关。嗟我国卿。毋我为谩。
赠朴君乃观(海默)
 朴君海默自道州北走数百里。从余于寂寞之滨。其志尚可嘉也。相与甚欢。其归请余一言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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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可已也。姑缀数句。以为相勉之资云尔。
人孰无志。立之为难。气倦则弛。物交则昏。卓然竖起。拚死向前。勇夺三军。功期九仞。勿令坠隳。勿令怠忽。如食必饱。如射注的。随处提撕。随时唤醒。一此不懈。何做不成。我言匪耄。惟圣之则。肆昔夫子。亦云志学。(右立志)
圣哲俱徂。道在方策。秋月精神。千古糟魄。曾书启键。思传会极。鲁论精切。邹辨俊逸。降至南宋。吾道日星。周程倡启。晦翁集成。有遗全书。浩浩含负。对證药石。应物炉锤。嗟我同志。柰何不读。字字顶针。句句掴血。群圣羽翼。四子阶梯。优哉游哉。以至卒岁。
家诫十箴示孙儿献周及诸孙
人之有生。必本父母。恩深河海。德侔帱覆。事之曷以。曰惟诚孝。定省无阙。滫瀡不匮。悦志曾养。终身舜慕。孰非人子。勉企慥慥。履冰恐陷。执玉如坠。百年之间。风树不待。三复蓼莪。我生靡逮。嗟嗟小子。视我为戒。(右事父母)
一体而分。为兄为弟。喘息相通。痛痒相系。同食同业。鲜有不友。迨其有室。各私妻孥。争田有讼。斗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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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谣。彼哉不令。交相为瘉。诗有常棣。字字恳到。克念鞠哀。式好无犹。耽乐名堂。我祖垂裕。勖哉诸郎。勿坠家谟。(右友兄弟)
君子造端。必自居室。万福之基。二姓之合。以礼相将。是谓配德。衣服异御。授受不昵。冀馌如宾。王居常慄。关雎洋洋。万世柯则。和而有义。挚而有别。无然洽洽。无然谑谑。好合如琴。父母其乐。慎之勉之。毋敢怠勿。(右谨夫妇)
礼不忘本。乐乐所生。肆昔先王。制礼伸情。魂升魄降。神道冥冥。传之子孙。一气昭明。至诚所孚。彷佛通灵。圣训如在。诗曰思成。整尔思虑。荐尔芳馨。入室如见。出门如聆。苟或忘忽。何异厮丁。(右奉祭祀)
自我同胞。爰洎无服。昭传穆承。支分派别。虽则疏远。莫非血属。祖宗视之。宁有疏戚。千流一源。万柯同植。饥寒共济。忧患相恤。范置义庄。疏均俸禄。矧汝担重。嗣守宗祏。勿较长短。勿问曲直。一以恩覆。保我门族。角弓之诗。千古警惕。(右睦宗族)
凡我宾客。有疏有亲。谊有浅深。齿有卑尊。莫非吾党。幸荷顾眄。曷不敬接。以致诚款。临门必肃。扫榻愈勤。从容叙讨。以永今辰。缁衣好我。白驹于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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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风流。威仪秩然。孟井投辖。北海倾樽。不亦乐乎。有来莘莘。忠信自持。毋敢傲慢。(右待宾客)
何谓僮仆。即我使役。汲水樵山。垦土播谷。朝出暮入。风栉雨沐。此亦人子。宁不自恤。拘于法制。屈首贱执。肆昔仁人。特加矜恻。优其廪食。贷其膂力。陶戒善遇。马称好仆。咸囿并畜。俾无冤毒。(右御僮仆)
凡我兆众。惟君是戴。恩同父母。德侔天地。虽在畎亩。敢忘涓埃。野有献芹。嫠不恤纬。生三事一。先王有制。玉食思供。衮职思补。陶山昔日。预先输租。动为民法。里无厖吠。斗粟必精。尺布先具。前期兢惕。无待吏扰。(右谨租税)
大凡人情。鲜不染俗。近丹则赤。藏漆则黑。始也不慎。悔且何及。伏波有书。丁宁戒侄。虎反为狗。鹜尚类鹄。拍肩诩诩。市辈徵逐。责己为贤。佞己非直。无相欢狎。无相苛摘。圣不云乎。偲偲切切。(右慎交游)
人有七情。难制者欲。商辛玉焚。宋人金攫。见利忘义。见物思得。一念牵引。千仞坑谷。尤有可戒。惟酒与色。眉蛾伐性。樽蚁招贼。胡受莝辱。阮被面质。古今倾败。皆可历历。诗叹宾筵。传戒尤物。一刀两断。如畏蛇蝎。克慎克戒。无忝世德。(右节嗜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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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十箴。皆日用彝伦之节也。顾余平日。未能一焉。而夙夜之望。在于子孙。每有厉人之戒。故负席之暇。略缀箴语以贻之。使汝曹克体此意。铭心刻骨。庸作怀中之简。则庶几祖先遗业。无覆坠之患矣。其勉之哉。
拓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铭
  
琴铭
舜器文弦。孔操颜徽。优游跌宕。广博愉夷。山峨水洋。谁是钟期。养我冲和。禁我淫邪。渊潜出听。仞翔来仪。我歌招隐。千古一唏。
吴应祥(承凤)进庵铭
自卑而高。是谓之进。由近而远。亦谓之进。九仞之高。平地而进。千里之远。跬步而进。源泉浑浑。盈科而进。百尺竿头。步步能进。进进不已。方见其进。中途而止。曷其有进。所以鲁圣。特许颜进。顾名思义。日懋前进。修之于身。德业可进。著之于外。文艺日进。苟不慥慥。何能猛进。
二皓堂铭
 二皓堂者。故夏城曹公兄弟读书终老之所也。时二公俱以耄艾之年。承受金斗岩,郑梅山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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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之旨诀。俛焉孜孜。不知老之将至。而日往月迈。皓首无斁。筑小屋于离邱之上。而扁其堂曰二皓。盖以山水自是外物。富贵不过浮云。而二皓同堂。须发如雪。隐然有商山之趣。则虽谓之六皓可也。肯庵李公敦禹记之曰。即其所居之位。乐其天伦之常。噫其尽之矣。余窃有感焉。因推其馀意而为之铭曰。
卓彼商山。云外苍苍。有石嵯峨。有芝郁香。维角与绮。曰园曰黄。须眉白雪。义气秋霜。窅然鸿举。俯视尘网。千古归来。离邱有堂。灵芝翠滴。玉澜鸣𤨿。其中有人。皓首相将。兄惟白眉。弟是季方。交磨互琢。旨诀煌煌。质诸梧塾。讲之梅床。天伦知己。日用康庄。如篪如埙。迭宣宫商。洒洒琪园。老鹤齐翔。昔四今二。高风不让。幽幽净室。落落青嶂。遗芬蔼然。与堂无恙。凡百君子。视此铭章。
题金士吉(容禧)屏铭
圣谟洋洋。布在方策。肃然对越。如鬼神之是格。(读书)
惟志无形。持之在笃。一念靡懈。如射者之注的。(笃志)
人孰无思。慎之为难。夙夜兢兢。如行独木之栈。(慎思)
知莫如行。行之在力。莫令自画。期至圣贤之域。(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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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盘有铭。曾传是揭。革祛旧染。如白日之始晢。(日新)
诗戒圭玷。史著金缄。庸言必谨。请事程门之箴。(谨言)
人伦有五。朋友居一。切切偲偲。惟辅仁之是勖。(交友)
方则招损。圆则失己。勿妄动勿。妄议最怕尚气。(处世)
族君羽卿(鸿洛)悟轩铭
 族君羽卿。文忠公鹤峰先生之裔孙也。蚤阐黄甲。历跻清显。黄粱一梦。非雅意所好也。遂退寻初服。慨然以家学为志。岂非古所谓知足以知止者欤。尝从余于穷庐。而请一言之赠。余虽不堪。而窃嘉其志。遂以悟轩名其室。盖取陶靖节归去来辞悟往追来之语也。因为之铭曰。
卓哉靖节。有赋归来。翻然改悟。爰托葛怀。泉水滔滔。篱菊蔼蔼。乐且无央。清风洒洒。嗟我羽卿。吾党佳士。勤励其工。立扬其会。柏府薇垣。何施不宜。乃戒持盈。乃寻家计。香稻在畴。遗书在丌。我读我耕。浮云藐视。如寐得醒。万虑俱灰。名玆在玆。靖节之以。益懋崇明。益加矜细。勉之敬之。毋敢或怠。如其不然。涴壁堪愧。
拓庵先生文集卷之十
 辞
  
族孙友三(益模)字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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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君益模。文忠公鹤峰先生之裔孙也。尝就其宗父西山子学。趍向既正矣。闻见既博矣。余固闻之稔矣。一日过余于穷庐。因有相从之意。又以字辞为请。自顾耄荒。无所短长。而其眷意可感也。遂不揆芜拙。略掇数语。以致相勉之意云尔。
先王之礼。冠必字之。西阶有祝。以重其始。春秋谨书。才举十二。于以表德。其重如是。族君益模。吾党佳士。字曰友三。其义远矣。先圣有言。必友胜己。曰直曰谅。多闻亦以。与之辅仁。磋切不舍。直能规过。谅则祛伪。资以多识。益明其智。矧尔家学。百世裘箕。风雷有象。揭之堂楣。名玆在玆。曷不亹亹。遵承圣训。服袭先徽。顾名思义。毋敢或隳。嗟嗟友三。勉之戒之。
李羲七(铉复)字辞
安陵李君。其名铉复。请余字之。庸代宾祝。自顾耄废。曷以相长。于易盖取。地雷垂象。一阳潜动。七日方来。善端绵绵。君子是培。名玆在玆。字尔羲七。天机转回。雷声乃发。其复不远。颜氏庶几。颜何予何。有为若是。矧尔家学。厥有渊源。葛老衣钵。顾翁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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毡。尔其慥慥。顾名思义。家而复旧。身而复始。爰字孔嘉。请质羲皇。勖哉羲七。其敢怠荒。
洪孟烨(晦根)字辞
惟洪氏子。其名晦根。字以表德。古礼则然。春秋十二。百世垂传。字曰孟烨。宾阶有云。爰字孔嘉。其义可衍。有木于斯。培植为先。暗暗滋长。春意氤氲。遵养时晦。达于枝干。屏翁祝晦。拟之颜渊。字字掴血。针我顶门。名玆在玆。曷不思勉。用晦而明。日跻昭原。嗟嗟孟烨。矢勿忘焉。
金圣得(基鲁)字辞
有美金君。名曰基鲁。请余字之。为德之表。所以宾祝。令德寿考。春秋十二。圣人是褒。我闻曾圣。由鲁以得。弘毅之资。诚确之学。卒传其道。夫子之嫡。一贯旨诀。千古衣钵。爰字圣得。勖尔初程。毋患迟钝。益自提醒。虽柔必强。虽愚必明。百尺可进。九仞可成。名玆在玆。勉之戒之。孳孳不已。圣贤同归。
外孙柳基远字辞
你名基远。期圣域也。字之维何。曰弘伯也。我濥其义。代宾祝也。盖闻仁者。心之德也。为之在己。须用力也。死而后已。千里逖也。非弘与毅。曷造极也。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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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曾圣。爰启迪也。名玆在玆。示安宅也。尔其慥慥。常佩服也。
南进于字辞
有媄南君。名相学也。从余诹字。祈尔祝也。顾余寡闻。何能迪也。人之为学。必有迪也。杏坛三千。颜好独也。好之维何。博而约也。进而不止。跻圣域也。字尔孟好。晞颜学也。气和言温。循天则也。传而且习。朝暮益也。一此不懈。庶有得也。
南琏字辞
英阳氏子。琏其名也。字曰用夏。冀有成也。诹辞于余。代宾祝也。曷以副之。余无德也。琏之为器。夏所宗也。盛以明粢。玉为容也。肆昔宣圣。诩端木也。闻一知二。天姿卓也。如切如磋。学有造也。尔其孜孜。遵斯教也。名玆在玆。勖勿忘也。成章而进。庶有光也。
崔海润会源字辞
海于天地。为物不测。江汉赴朝。百川归极。涵之润之。溥博渊泉。会之宗之。天一其源。崔君海润。才姿夙茂。璧水胪唱。华闻日孚。不自为满。从我寂寞。既又诹字。以代宾祝。顾余悾悾。曷副其诚。观水有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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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混科盈。一泻千里。学海波澜。沿流溯本。万殊一贯。宣尼叹逝。宗圣曰唯。与道为体。活泼鸢鱼。彼哉沟浍。其涸可待。爰字会源。冀尔造极。掘井无弃。纳细不择。涓涓始达。洞见源头。顾名思义。勖哉吾友。
族孙应周字辞
惟皇降衷。惟善而已。人孰无是。保之不易。肆古君子。随处存省。言为动机。罔敢或轻。宣圣赞易。提示善字。居室虽迩。应在千里。鹤鸣子和。中孚著众(一作象)。铜山洛钟。其理不爽。名尔曰应。孺筮煌煌。爰自不妄。谨尔庸言。禁尔粗率。戒尔支烦。爰稽圣谟。字尔善必。勖尔初程。顺尔成德。顾名思义。尔其膺服。
李承昌应八字辞
维铁城氏。有子清扬。亦既成人。名曰承昌。宾则字之。应顺无疆。麟经十二。衮褒煌煌。我究其旨。圣谟孔彰。若昔姬隆。丕显惟王。小心渊冰。令闻圭璋。天乃应之。八百灵长。矧尔华胄。奕奕隆扬。平杏远韵。襄宪重光。爰建北亭。箕裘寔张。尔其承之。及时翱翔。迪尔祖武。勉尔家常。名玆在玆。何用不臧。根深达条。玉琢成章。嗟嗟应八。勖哉无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