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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庵先生文集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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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庵先生文集卷之四
 书
  
拓庵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92H 页
与李大而
何以有今日也。三十年风雨蹇滞之馀。何以有今日也。或谓鼓钟而声闻。或谓虎发而石开。二者俱不可谓无此理。而窃独念孝子之至。莫大于悦亲。悦亲之至。莫大乎荣进。然则执事者平日志体之养。安得无今日之日耶。夫然后可以得全孝之道矣。孟子所谓王天下不与存焉者。不亦信矣乎。伏惟得意之行。快马容与。涉险如阶。鞍马劳不须问矣。反面之地。双笛承欢。胜似三牲。匕箸候不待祝矣。所以区区剧贺之情。有不能辄已也。道和不死苟延。何为于世。千古厚壤。掩亲如无难。时月之间。忘亲也已久。食能下咽。寝能通昔。历历顽冥之罪。无所逃于天壤之间。痛迫柰何。荆人情地。宜与同庆。而从夫麻髽之身。不敢辄尔。可恕谅矣。
与李大而
此何时也。欲哭之怀。泻且无地。同归之情。携手无缘。块坐虚堂。只俛仰遣日而已。儿回得拜手书。故人消息。令人爽然。况片犀相照于不言之中乎。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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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庚炎。寿闱体候乍违旋复。省棣日胜。但剥床之患。逃免不得。则吾辈之偃息无病。又安足为相慰处耶。衣冠相握。一日为急。而触冒运奔不敢生意者有日矣。俄闻官令。以十六日退期云。如是则当扫万一造。以作衣冠之别。未知日势能无霖雨之戏否。向日会事。不觉叹咄。以若虚具。宁有动天之望耶。五日之会。又或如此。则不如不举之为愈。然闻宣城之会。或有发文之举云。苟非虚闻。庶几为声势之相应。未知其间已有的闻否。欲言者非一。而有非尖奴可既。当俟面讨耳。
与李大而
不得常会合势也。相思不能忘情也。情虽不穷而势之所拘。如之何哉。日有怅黯而已。梅雨之淫。麦风之凉。俱失其轨。伏惟此际。寿席晨昏事更何如。陪奉属属之情。每有惧多于喜者。而向日窃观莱衣动静。亦不免榆景之冉冉。盖公道光阴不贷于人子婉侍之地。所以过计之忧。多在于不言之外。幸于唱诺之馀。益自卫啬。勉所以不贻惟忧之道否。万初君西游想已返侍。而过期蹲蹲。似有外人之多口。于渠未必非孟孙之药石。更以此意规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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俾有持循于异日之地如何。道和不孝无状。平日未曾知劬劳之恩。昊天罔极。而白首穷途。光景历历。上墓拚号。不觉圣人有伤生之戒。直如此摧残以尽。顾何所惜哉。重以头目之眩晕。胸背之牵引。种种作苦。无日不病。衰麻之身。一任偃息。痛恨柰何。由桥状草恃有相与之深。冒耻投呈。以求斤正之地。而季儿赍还。不下一爻。徒以赞叹为事。此岂所望于切磋之末哉。执事而待弟如此。则四海之内。复谁望乎。深庸慨然耳。
答黄同辅(兰善)
榆景冉冉。唐棣室远。每矫首西云。只有黯然而已。意表此兄奉惠牍而至。擎读三回。恍然如对数十年前颜范。区区慰濯。何啻一碗茶汤耶。且伏审颐养神相。旋庸慰祝。道和饱吃无限风霜。百病侵凌。直是苦恼耳柰何。溪书节要。百年营拟之馀。幸得梓绣。而流读一过。种种有脱误处。非但今日不审。而当初写本。亦有如此者。方逐一改正。来示诸条。或有已改。或有未及处。当于后印时釐正为计。可谅之否。劄疑一册。脱出于休纸乱稿中。极费心力。仅成编第。然既有未尽审考。又因传写太惘。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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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故亦使之随印釐改。而居在稍间。每有不如意可叹。各此衰暮。会合未易。吾辈将何以摅此襞积也。莳甫兄今已笃耋矣。气力何如。或有相会之日否。
与柳圣源
幸获夤缘。款承清宴。区区感仆。不翅胜读十年书也。伏惟寒程反御后。静颐体韵神相。道和衰絷不振。犹支昨日。第恨无平素持养之力耳。彧郎数日相守。见其姿相端秀。才性精明。大有来头之望。苟非钳锤中约束出来。何以有是。为之慰贺亡已。吾辈晚暮相知。肺腑相与。不当以曲谨为礼。幸俟天气且暖。座下以一筇来临。弟以三白相待。则草草风味。岂不是无穷之乐耶。敢望而不敢请也。
答柳圣源
日前有贵价还𨓏。而适在先亭。未及修敬。方自讼不敏。乃荷不较之施。眷意益挚。感仆之忱。历日尚尔也。二孙方以明日加弁于首。而仪物不备。无足以供西阶之礼。然此成人之始也。欲得德望文学之为渠矜式者。使之观感兴起。窃恐执事不得辞其责。非但为肺腑地也。玆以专伻仰告。亦见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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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甚然相与之深。或当恕谅矣。日气稍寒。殊非老人动作之候。而程涂直莽苍耳。幸为另图之千万。
答权道源(准衡)
每因贤器迤访。少慰唐棣之怀。而适又雪岭横阻。过从无路。第有向风瞻溯而已。匪意令彧左顾。寄意郑重。自顾谫劣。何以得此。感仆无可言。且审穷律。静养体事茂对康护。区区慰仰。道和一个沟壑之物。猥蒙格外 恩命。平日欺天之罪。益无所逃矣。阖门惶感之情。庸有极耶。先可斋翁遗稿。初非浅陋之所敢看校。而贤器既以先契来责。则亦有不得终辞者。乃于再三看读之馀。妄犯手分。而浅见蔑识恐不能一一中规。幸更求只眼。极意梳洗。以为寿传之道否。至于羡道之需。何等重大。而今乃责之于万不近似之人也。前此胤兄之嘱。非不勤至。而未敢居然下手。盛教今又郑重。想亦以先谊之故。则从当极力构出。而其不堪用则必矣。恐不若预托于当世秉笔之门。图所以不朽千古也。未知如何。
答柳彝执(建镐○甲申)
新年一书。与阳德俱至。岂所谓天意人情之暗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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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耶。区区慰畅。有在于寒暄之外。而客里承坼。无以修谢。怅恨之私。迨犹未化也。即日恻寒。棣履茂对冲胜。同堂对坐。扬扢古今。讲讨书籍。此是鹿门之所未有。天壤之间。何乐可以代此也。道和九十耋亲六十稚儿。日夕扶将。愈往逾艰。渊冰一念。直是凛凛而已。来喻缕缕。仰认迩来用心之有在也。吾辈俱以师门后承。不能早知趍向。出没风埃。颠倒场屋。居然四十年之久矣。匍匐归来。万事脱空。而鬓发成华。鼎器垂弊。虽欲收拾旧闻。补息前刖。而非但有捍格难胜之患。其于聪明之日减何哉。此则吾与贤座之不幸同病。而诚无术以药之也。然朱子之言曰使年八九十岁觉悟。亦只据现定硬寨做去。况今吾辈尚有数十岁闲日月在前者乎。但恐自己觉悟未必其真知。而今做去未必其硬寨。则前去数十年。安知其不如过去六十年之谬悠耶。幸望各自惕厉。互相规勉。庶几不为师友之罪人则又何其幸也。相爱之间。僭易至此。或可恕谅否。
答柳彝执(丁亥)
江上之别依依。而秋声已飒然矣。每诵隐侯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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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然者为之不禁也。日昨自无何获奉五月所惠广笺。虽其涉序已久。而一场松爽。迨不下于合席对讨。三复而不欲释手。季章亦知此味耶。伏惟经履珍啬。从氏五马之行。想或淹留。栗里先生情话之乐。岂不是胜事。而石舍宣川之日迫矣。吾党前日事。廓焉千古。一堂光景。每有不得团圆处。亦且柰何。道长夏以来。颓倒不振。随分翻阅。亦不免权倚阁矣。三数少辈。时来问字。而无能解听者。几何而不为钝滞了人耶。祗自喟然。来示缕缕。足以仰认迩来用意之所在。窃念贤座以合下门庭承受染薰。固非寻常之与比。而联床讲讨。日月征迈之乐。又岂人人之所有哉。贤史与浅弊均是失学之人也。既不能仰体父师丁宁之训。又不能自力于齿发壮大之日。而各坐穷庐。兀然为无闻之归。所谓为僧不成。做道不了者也。中夜思之。尤悔山积。吾辈年踰六十矣。虽不能剧读大覃思。随时警省。随力浇灌。随事点检。为得寸王寸之计。则庶几不忝于遗训。此实贤座与浅陋之所共惕厉者也。近得朱子语类读之。一字一句。丁宁恳切。片片说与衷赤。所以益恨不得久久亲炙于师门无恙之日。
拓庵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95L 页
而潦倒至此。噬脐无及。玆因来示而吐露无隐。或可以谅此苦心否。
答柳彝执(庚寅)
盥薇对案。玩阅好文字。挥麈联榻。论讨好义理。白首同志之乐。真不下于弹丝吹竹。而俄然解携。旋即倾怅。盖亦有感于隐侯诗语也。鄙书未及彻。而惠缄先入手。计其封发。略相先后。岂所谓千里而犀照者耶。更惟棣床玩乐。益臻佳境。道归卧弊庐。便作南郭子㗳然之状。偶为毒感所乘。浃朔幽唫。自怜蒲柳之已凋。而炳然一念。尚在于亲胜己资警益。是其性情之正耶。思传温绎之示。令人艳仰。向来固知炳烛之工不懈益勤。而乃静坐明窗。做得小儿课程。实为轼辈所不及处。平日嗜读此书。而茫然若入海观龙。尚未得窥其阃而哜其胾。则每恨椎钝之不足以有为。而山颓之痛。益复切切矣。今贤座讨静温燖。味众人之所不味。其必有犁然会心处。亦必有恍然可疑处。何不以一二段提示。各陈所见。往复不置。则政所谓彼此之间。皆当有益。未知意下以为如何。
答申圣心(翼敬)
拓庵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96H 页
顷自奉别咸兄。淫霖连日。常庸虑郁。乃于意表。又此委顾。兼致惠牍。惊喜之极。罔以为谢也。且审静颐体韵神相康谧。切切慰仰。道和颓惫如昨。收拾不得。叹且柰何。尊伯府遗状。笔力萎甚。不足为传后之图。而今承推诩过重。同归于作者之列。区区不胜愧窘。中间疏事曲折。缘家状之未的。果有疏漏之叹。故更此依教追补。俾免欠阙。而未知具眼者见之。又以为如何耶。是恐是恐。然随阙随补。以图完洁。自是执事事也。何必远通于数百里泥海之路耶。旋庸慨然。
答李能伯(翊九)
川涂脩矣。年龄衰矣。一接声光。邈焉无阶。第有瞻怅。意表贤器袖书委顾。意寄郑重。区区感仆。不知为谢。且审经履神相。道和蒲质易残。毒疾交侵。跨岁懔惙。殆无以支吾。直是例也。何足深叹。俯嘱寓慕录弁文。顾此耄荒。本无揄扬手段。重以积病之馀。神精尽耗。万无可堪之势。当百拜以谢。而盛教既如是勤挚。且其继世诚孝之传。令人感仆。构拙仰呈。血指之斲。安能成轮奂之美耶。更求鸿匠。以为阐扬之地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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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金亨彦(泰镇),景七(峻镇)
不有南为之缘。顾安得从容信宿。团圞款讨于春风花树之席哉。区区慰满。迨涉序而果然也。即日新凉。伏惟佥体晏重否。一别归来。云山窅然。衰暮之情。益觉黯黯。未知此怀一般耶。道和长夏毒暑。颓残益甚。终日虚堂。兀然作一头陁。回顾阅历。第有感伤而已。向见尊门年少。并皆循循雅饬。蔚然有先故影响。政夫子所谓可畏也。幸望不住鞭策。益进竿步。以为门户之倚。则揆以百世之谊。与有光焉。千万勉之。每拟一青猿东入。恣讨山水佳处。兼观诸少友文词学业之何如。而晚暮光阴。岂肯相待耶可叹。枕流亭韵。既有续貂之约。玆构拙奉呈。下俚之音。毋或点污于阳春白雪之什否。
答权圣瑞(载圭)
及此同衰暮。眄睐尚未易。种种唐棣之怀。第有黯然而已。意表获拜先施之辱。感仆感仆。因伏审凉候。静颐体事神相万祉。远为慰祷切切。道和负席唫病。公道所迫。免且不得。只当任之耳。但山外蜩螗。逐日聒耳。屈三闾所谓长生久视之愿。岂非激恼之语耶。感伤无可言。先集文字谓当覆瓶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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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矣。今推借过当。尤极悚恧。
答桧渊东洛士林书
伏承来谕。以寒旅两先生渊源师承之辨。互相援證。纷纭未已。噫道和之愚。诚莫知其所以也。夫两先生道德文章之盛。蔚然为吾党百世之宗师。而后生末学之敬慕尊仰。顾无间然矣。且以师承言之。则子思之门。虽无孟子。而子思岂不为传道之圣乎。朱子之学。源于延平。而朱子岂不为亚圣之贤乎。郑氏之必欲援引。张氏之必欲辨诘。窃恐俱不免血气之劳攘矣。今且莫若益读两先生之书。益讲两先生之道。各自以两先生之心为心。则将见是还他是。非还他非。而自当有熳烂同归之日。岂不美哉。岂不休哉。道和居在远外。既未能的知两先生当日相处之如何。又无夫子家奴出来以證之。则顾何敢混入于是非林中。自归于诬贤之科乎。至如九条问答之辨。道和姑未见本文面目。亦不敢妄有云云也。伏愿佥尊徐究一体尊卫。使远迩有识之士。无得窃议于后。千万幸甚。
与川前门中
伏惟新凉。佥体起靖康卫。良辰暇日。白首相携。登
拓庵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97L 页
临先亭。种种有觞咏叙畅之乐否。瓢隐先生隧道改碣之役。已至了毕。佥尊追慕尊卫之诚。令人艳服。碣面改书之论。未知佥见有何所据。揆以浅见。万万未安。当初立碣之日。先辈硕德岂不知书讳之未安。而故为此冒没未安之道哉。盖斟酌春秋之大义。体念先生之本意。首书崇祯年号。以示宗国之统。继书姓讳二字。以著君臣之义。如哀公之下。必书孔子讳者是也。其义精微。其事至重。今于改碣之日。只当谨守先谟。使之公传于万世可也。何可以私情改易。反为大未安之举乎。共尊之地。不揆愚浅。敢此缕告。或可细谅而恕之否。且夫往年谱事。今不欲一一追提。而其中一段误著。有不得不辨者。盖分派立纲。自是莫重之体做。故前此谱书。皆以院事公下三派立纲。而首纲则以川前五派次第书之。末纲则以鄙家三派次第书之。统绪相承。宗支有别。此不可易之谱体也。今之为谱则不然。任意升黜。无难改易。乃以南岳立纲于五派之外。而绝去川上之统绪。以鄙派混入于诸派之下。而绝去院事公之统系。则是果何所据而为之也。谓之有心则切非族亲忠厚之论也。谓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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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则当日会中诸公。岂有若是迷昧之理耶。久而思之。莫知所以然。此事不可以已往而掩置。故玆复略陈。幸望佥尊勿以泛听。特以此纸。附书于谱册。俾为后日之考信。早晚相议。更以朴洞为始。而亟修派谱。洁净为主。永为传后之策切仰。
答柳元直(廷镐○辛未)
积蛰穷巷。谁与晤语。适此情墨。滚滚出衷曲。披来畅豁。尽在乎骊黄之外也。况审花候。堂闱体事茂膺。省馀服履冲裕。吾党气数之作恶。便同海倒湫倾。人家撞著。每有缺齾如是者。惟以省躬惕厉为究竟法。想在良遂知中矣。道耋侧幸免添。惟是弁者才返。笄者又挠。恨未有古人卖犬力量。种种有恼神处也。建夫兄近得数数往复。议论卓然。平日所以知之者益觉其浅。而岁寒之期。于是乎在。只此一事。岂非今日之可味耶。承有一访之示。虽甚颙企。而此吾积拟未遂者。安得遽责于贤执事耶。临院事变十四人编籍。抑亦甚矣。实纪遭厄。直欲痛哭。先辈叙述之勤。师门撰集之意。并为灰土。而吾党君子每以容默为义理。将何以归拜于地下也。
拓庵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98L 页
答柳元直(己卯)
以吾之忘贤座。认得贤座之忘吾亦久矣。匪意递来情墨。落入尘案。忙手披玩。始知骨肉之联。自有难忘者在矣。即日小春。棣履庄胜。伯氏营构之扰扰处即庆。贤史纷聒之苦苦处即乐。此所谓闲平界上。既慰且祝。道耋候常在凛惙。晨夕煎惧之馀。甚似渊冰。其馀课读者。又不肯折节向里。无不是关闷处。示谕缕缕。切中此间膏肓。相怜之地。将何辞以对也。顷自失教以来。愈自兢惕。非不欲收拾万一。以少效眷教遗意。而根本既不立。年龄又不待。书册翻阅。每失于泛阔而不精。日月动静。每坠于谬悠而不切。如是宁有毫分息刖之望哉。方尤悔山积。为杜门自省之计矣。今贤座所以自陈。悉出于阅历饱谙之馀。而师门声响。隐然有在于此。则如吾情挚之夙昔所愿望也。幸与联床博约。而征我迈则求之先故遗书。门路自在。何待药石之求于人耶。幸望除去此等。随得相与。时因便递。派及以惠。则顾此颓劣。亦当吐露。以为相长之地。未知盛意如何。
答柳元直
拓庵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99H 页
时月之间。岂无便递。而每坐衰懒。不相问久矣。意表惠墨。情眷蔼然。所谓次面者非虚语也。况审清和。经味超胜。但令候瓢节种种愆摄。吾辈七十之岭。例多如是。而自我观之。无或是宴安之为鸩耶。道和偶以风淫。连日作苦。此则平生不慎之为祟。而亦恐符到消息。不足为恤。但神精日耗。视听日瞀。许多公案。茫然无了勘之道。祗自拊躬悼叹而已。附录十回看过。妄加手分。未必其一一中窾。状述诸篇。间或有商量处。而不敢擅自裁节。早晚一会。为对讨勘整之计否。乡事官意不欲厚敛挠民。若因此时详细善导。则许大痼瘼。亦有革罢之渐。而远近公议皆以伯氏令为归。则吾亦不欲以私情害公义。官意又欲使乡内逐朔讲会。以鼓作文教。而 朝令如是云。此事亦不可无一番面商。以为约束响应之地如何。
答柳元直(丁酉)
才出兕虎之野。便被百鬼侵凌。僵卧穷茅。万念如烟。时有耿耿情想。多在切挚旧游之间。不自意递来情讯。遽入手里。惊喜之极。洒然如醒。不觉川途之脩隔也。且审露凉。寓履超胜。举家鹿门。已是今
拓庵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99L 页
日奇特事。而日对古人。从容玩读。恍然有朝暮遇之消息。往来故山。联床对讨。以仰答父师之遗意。此庐陵子所谓天下之至乐。此外悠悠。何足道也。道持身不谨。见理不明。致有过去之颠败。方自讼不暇。宁或有一毫怨尤之理耶。来示芥滞之云。恐亦浅之知我也。向书未及。只出于华子之病。岂有他也。先壶翁两世遗集。方拟锓梓。实斯文之幸。而卷帙不少。手力或窄。何以能克究大役。为后学之惠也。徐百顺固知吾党之秀士。而已作九泉人。平日有数次往复。眷意自别。故略构诔语。为幽明之诀。然词采不足挂眼可叹。
答李道凝(赞焘),继亨(重明)
卧雪袁安。尚有山阴之趣。隔岑悬怅。常庸黯然。适此惠缄穿雪而至。此是新春消息。感荷何等。且审履端佥体迓膺川祉。但千户素封。只是画景。桂炊之艰。不知有来头大碗之乐。同病之怜。可为一噱耳。道八十光阴。有同一瞥。回顾阅历。尤悔山积。前头几何馀日。能补既往之刖否。正朝祼荐事。何以为定也。国破 主辱。实为无前之变。则为今日臣民者。何忍处之如常。祼享如礼乎。屡日思之。行祭未
拓庵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100H 页
安。反甚于废祭未安。故鄙家则已以停废为定。而窃念先生之庙。与他自别。如或一毫涉于苟艰。则其于尊奉之道何如哉。虽此后永废。势也时也。初无未安之端。且闻溪河两处。并皆停废云。人见不甚相远。亦何可不念也。幸与达凝戚辈烂议处之。俾无未安之节千万。
答柳子长(元植)
前后遭惨之日。辄蒙手存。满纸悼恤之意。溢于言表。揆以兄弟之谊。固应有是。而亦不敢自处以寻常。每拟仰谢勤眷。而遁魄未回。不欲把笔作话头。以至今日。乃又不较之施。迥出常度。悚汗之极。不知所以鸣谢也。道和一生恶缘。延及无辜。酷罚再三。犹且食息言笑。若不知疾痛之在己。盖以神精都丧。情窦闭睡度了。每念卫武公抑戒之语。是果什么精神什么气力也。为之喟然。今执事独眷眷垂意于无似。至欲收置于切磋之末。而来喻乃以年德俱卲。志气弥刚等语。过为推借。拟议不伦。不惟道和之不敢承当。而实非友朋间相与规勉之道。是则可恨也。太极动静云云。盛谕凿凿中窾。其曰动静者气也。动之静之者理也一段。要言不烦。
拓庵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100L 页
足以破诸说之纷纭。不谓一得之见。偶契于高明也。荷幸荷幸。先儒动静便是阴阳之说。未为不是。而图说所谓生阳生阴云者。就理生气处。见其帅徒之分也。来喻渐次云云。亦恐看得是矣。然何敢质言耶。图水阴盛(止)阴稚故次水。勉斋曰有一处可疑云云。按勉斋所谓可疑。未知在于何处。而窃意朱子之言盛稚。以生之序言。故先生者为盛。后生者为稚。如人之兄长弟少。勉斋之言稚盛。以行之序言。故水居其盛金居其稚。如物之始微终盛也。然则勉斋之疑。或在于主生而言处耶。又按退陶说以为当作生之序。而反以勉斋说为可疑。大山说以为当作行之序。而又以勉斋说为然。后生浅见将何以的从也。往年尝以此说再三往复于复斋翁。而犹有未尽释然处。每有九原难作之感。今承来示。疑滞故在。不知所以仰供也。幸于研究之馀。更赐辨诲。使之十分亭当千万。
答权天禹(相龟)
世好之重。泰山可拟。而土壤之远。风马不及。属此榆景冉冉。第有无益之怀。不意一幅情翰。飞入尘案。三复披玩。如得隔世信息。区区感浣。何能遽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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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因审秋殷。玩读体韵以时珍胜。不为俗论所移。朋友之幸。益复无涯耳。道和不学而衰。不病而呻。日用经历。只作老头陁家计。宁有好况耶。来示推借之意。恐非相与间实际。虽或眄睐未及。而既以世好相处。则何不以一言规警。而反为谀辞以奖之也。平生不惯于处世之道。妄犯危机。至有被困之境。只是沧浪之取。揆以君子嘿容之训。安得谓横逆而已耶。早晚一顾之示。预切欣企。当埽榻以俟。而时像如此。川路且脩。何可准必耶。惟乘间另图。以副渴望千万。东溪先生遗集。始见面目。当为家传宝藏。而先祖遗集。梓印无多。本家与本门俱无一件。故未得付呈。俟明年重印。当另念耳。
答慕诚斋士林
跧伏穷阎。未尝有眄睐之缘。而南望瞻怅。厥有久矣。匪意都兄相濩甫跋涉远顾。兼承联翰。感仆之极。无以为喻。因审佥体卫重。道和闭户遣日。第俟符到之期耳。梧月堂公牲石之文。事系莫重。而谬及至此。自顾耄贱不足以堪承。而盛嘱既勤。玆于负席之暇。血斲仰呈。而笔萎不足以传后。幸望更求鸿匠。以为不朽之图千万。
答柳位汝(致荣○己亥)
道和以若癃瘁。恰吃炎热。奄奄垂尽之状。殆不得支吾。常理也柰何。退节锓刊事。无论息壤之如何。向日相对时。既以和同为言。而并置是非于度外。故前此歧异之论。力为调停。日前已以载板为定。共归于消融保合之境。来示云云。无乃市虎之传邪。幸勿过虑。稍俟印布之日如何。日昨屏院答通。以此意报去。或未关听否。
拓庵先生文集卷之四 第 101L 页
答柳位汝(乙巳)
来示悼叹之语。政尔说出此间光景。同病之怜。当何如哉。至如时状。宁欲无言。昊天不复。百川奔倒。滔滔没溺。不但为伊川被发之兆而已。居常愤咄。诚非一身之地。而自顾耄贱。安得容力于其间邪。虽然阳无可尽之日。才剥于上。必复于下。天道之循环。自来如此。惟是之俟矣。今尊兄毅然自持。能言人之所不敢言。岂非孟子所谓圣人之徒欤。况伏念尊门以大贤后裔。久为乡邦之矜式。而异类所惮。亦未必不在于是。幸望尊兄倡起一方。以为民望。则道和亦当扶策耄昏。同声齐应。以效区区之忱。未知盛意以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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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徐百顺(孝源)
跧伏穷山。旧游落落。每念云水深处明窗玩读之趣。不禁怅然兴想。而第有室远之叹久矣。意表获拜辱惠长笺。满幅滚滚。意寄深远。有若以此事相与者。顾道之愚。何足以承当。而区区感仆则不能已也。即宜修谢厚眷。而侦便未易。拖稽至此。揆以往来之礼。尤庸愧悚。即日和煦。伏惟经履起定日裕。閒居玩赜。渐有无味之味否。允哥侍研亦何如也。闻之小孙。其见识之该博。举止之裒然。当为渠辈让与一头地云。家庭导养之验。非身教而能之乎。远为慰贺不任。道和不学而便衰。不病而常呻。日事悠谬。收拾不上。随分翻阅。亦不得据为己有。旧闻既茫然。新知且昧昧。顾何以得填补万一。而庶几无负于受中之责耶。静言思之。不胜悁郁。适承来谕。缕缕自悼之辞。正说得此间光景。噫贤者岂有是也。阅去光阴。不至如我之摧残。平日用功。不至如我之卤莽。而脱出窠臼。勉勉做去。隐然有沈船破釜之勇。则平常卑近。莫非所以向上之阶也。起居饮食。莫非所以用力之地也。左右于此。既有承受之旨诀。又有自得之单方。而犹复云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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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其急于求益。而不自知其过于撝谦耶。大抵为学之道难矣。务收敛者或近于模样。资诵说者每坐于枝叶。而如仆之老洫无庸。正所谓九万里而风斯下者矣。筋骸放弛而不惯于收敛。神精消散而亦难于诵说。兀然穷庐。但做得粥饭僧家计。况也永叹。顾何益之有哉。幸愿贤者视此为戒。益懋远大之业。实下濯来之工。随处提醒。随时体验。以朱夫子所答周南仲之训。作为课程。不令间断。则是乃所以不负师门之遗意也。未知贤者以为如何。感不遗之厚。冒进狂言如此。伏惟恕纳而不之罪否。月初被瓢水诸公要速。盘礴十许日。对讨溪集考證一通。顾此浅见謏闻。正如入海观龙。而商量邂逅之间。不无一二启发处。实为慰幸。但恨高栖隔远。不得与之披衿上下耳。
答申达元(钟浩)
各此衰暮。会合固知难得。而书替亦未易。第有瞻怅。意表获拜惠牍。情眷蔼然。区区感仆。不觉推借之过重也。因审清夏。静养体度万重。道和衰朽之肠。恰吃无限风霜。殆若不可支吾。祗当以符到为期。何足恨也。泉斋翁遗文已有锓绣之境。非但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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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勤敏之诚。令人艳仰。使此翁咳唾得以不朽于百世。岂非吾党之幸耶。显诗之嘱。环顾当世。自有其人。老洫无文。何足以堪此。当百拜以辞。而勤嘱既重。戚契且挚。实有不可以饰让为事也。玆敢构拙仰呈。然血指之斲。难免见笑于大匠之门。幸于一览后。更为博求鸿匠。以图传信之地如何。校本姑未得细阅。而大体已正。恐不必更加商量耳。先亭韵语。当俟早晚为续貂之计。而素所不娴。安得如意耶。
答曹致实
稠席奉眄。恰成数十年前事。有时瞻想。不觉黯黯。意表贤器远顾。兼致广笺。区区感服。如得隔世消息。即宜修谢。而适缘凌遽。又坐阙然。愧悚之情。盖浃朔而未瘳也。伏惟维夏。经体超胜。允舍侍研日茂。莫无远涉之惫否。猝乍奉接。虽未及叩其所蕴。而举止之间。可见其擩染之有素。深庸慰贺。道和不学而衰。不病而呻。闭户悠谬。甘作尸居之物。祗自怜叹耳。先龟翁遗稿因便一玩。与有幸矣。而至如弁卷之嘱。此岂老洫之所可堪承者耶。俯嘱既郑重。且念宿昔愿慕之意。窃以托名其间为幸。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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暇构出。略成草本。而笔萎言轻。恐不足以传信于后。幸与禹瑞丈从容览下。逐一点化。图所以不为佛头之粪千万。
答曹致实(秉秀)
年来数次往复。殆前所未有。种种感慰。不翅倾盖之喜。今又贤器袖书迤顾。快泻渴怀。尤庸慰豁。道和衰癃转深。暑暍相乘。恐无支吾之劳。荣启所谓三乐反为三苦之资。是可慨也。先集锓绣之役。几至了讫。勤敏之诚。令人艳仰。但弁文恐不足传信于不朽之地。而今承示不惟不舍。谬奖踰涯。为之汗悚无已。四字釐改。与上句其视字不应。如欲改正则更以凡字或彼字。换其视字否。惟谅处之切仰。二字称号。书入于故参议龟厓之下曹公之上如何。此等事一从公议。而想必谅之矣。
与姜周卿(𨬋)
讲服盛名。盖已十有年于玆。而中间一再奉接英眄。每在于众稠凌遽之席。顾未得从颂叙讨。款听伟论。则私心怅恨。有如食物之未化。反不若未始相知之为愈也。况今法门衰败。时论日变。所以倾向于高栖几炉之间。亦安得寻常而已耶。即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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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露冷。伏惟经体神相。居閒养靖。读书玩理之工。日觉有超然处否。窃伏闻足下脚跟蚤植。眼目尽高。以敏颖之姿而加之以拔石和根之功。以该博之识而持之以沈船破釜之力。外焉而无功利之诱夺。内焉而无俗累之纷挠。所得日益真切。所见日益精深。确然以家学为己任。斯文异日之责。隐然有归。则环顾吾岭。更有几人哉。盖尝得之于眄睐之间。而益信所闻之不虚也。如道和者亦尝以家庭之命。往来厕迹于先生长者之门。而禀质鲁卤。志趣凡下。如朽木之不可以雕也。粪土之不可以圬也。而旋又屈首功令。颠倒风埃。悠谬而不知止者。盖数十年矣。及其齿发渐衰。天根渐露。匍匐归来。亦岂无悔悟之萌焉。而些少旧闻。茫然而不省。已弊精神。收召而不得。兀坐穷庐。了无分毫实得于己。岂非所谓为僧不成。做道不能者耶。且其狷滞之性。矫楺万方。而终不能回。动辄多口。谤毁山积。亦可见不能省克之一端也。独执事者于何误听。而每欲收置于众弃之中。向于衔恤之日。既辱赐手疏以慰之。又以别告而郑重焉。区区感仆之馀。思欲获近清斋。时资警益。庶几自效于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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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景。而川涂间阔。会合未易。每诵隐侯诗语。黯然而不乐也。伏惟高明或有以谅此否。
答姜周卿
岁晏穷庐。无谁晤语。种种倾向之馀。辄出前日惠覆书披读一过。若可以消却鄙吝之萌。而犹以未得近日节度。惄然如饥者屡矣。昨因湖上递便。获拜前月二十四日俯惠长笺。满幅滚滚。无非名理之论。区区钝滞之胸。恍若披宿雾而睹白日。尽故人之赐多矣。感仆何已。因伏审穷律。玩乐体韵以时冲谧。左右趍将。以时愉婉。天意盖有在也。尤庸慰祝。道和不学而衰。不病而呻。闭户龟缩。兀然作头陁家计。无足以藉手归告于地下师友也。叹且柰何。来谕数百言。足以见反身拘检之意日益密切。向上观省之业日益笃厚。夫以超诣之才而资之以密切之功。博洽之见而加之以笃厚之力。则其所以绍述家学之传。扶策吾党之望。隐然有归。而程夫子所谓信从者众是也。虽欲循墙而避之。尚可得乎。如仆者只是村野间老学究耳。看书则依俙掇拾于傍边影响。而不知有咀嚼浓郁之味。处己则涓滞寡合于众所好恶。而不知有权衡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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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之宜。及至年龄渐衰。神精益弊。暇日随分翻阅。不足以息黥补刖。则思欲得孟孙之药石。以为一半分救拔之计。此所以日夕倾向。多在于左右。而敢以托交于下风者也。今承示谕。虚礼过重。以肩随之年而待之以齿耇之礼。以冥道之物而推之以宿师之列。至以道体钤锤等字。做成堂堂题目。称引往哲。比拟非伦。则不惟仆之愚分千不近万不似耳。亦恐在傍之人。或以窥执事之浅深也。幸望自玆以往。绝去此等。实际相与。时以所得于玩赜之馀者。因便派及。使之有所持循。而幸收桑榆之功。则仆虽无似。亦当策驽磨钝。以为攻玉之一助矣。未知盛意如何。
答郑希文(镇宪)
潦炎退舍。秋声在树。衰暮怀人之情。益复夭绐。际此承拜惠牍。厚眷愈挚。区区慰濯。顿觉沈痾之袪体。且审经体毖重。观玩之趣。日臻高朗。道和衰朽之相。日渐剥落。而幸得凉意少醒。然久久寄世。更有何事可期也。旋自笑叹。先晚翁遗集梓印已讫。惠及穷巷。苟非左右追慕之诚迥出寻常。何以及此。自顾老弊得接隔世声光。尤庸感仆之至。明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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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弁文。固知不堪。而迫于委嘱之重。妄下手分。血指之斲。安得无瑕类耶。幸荷一一指示。依教改整。而犹有不能无拟者。更此烦告于此兄。未知盛意以为如何。
答琴子凝(鼎基)
素以龙门之契。未有倾盖之缘。居常怅叹。意表惠牍眷寄郑重。感仆如何可谢。先惺斋先生遗集虽片言只字。莫非精义之发。绣梓寿传。实为斯文之幸。而弁卷之嘱。谬及无似。当百拜牢辞。景仰之馀。托名为荣。僭易犯手。以听进退之命。从氏携来。多少评骘甚稳。故依教改呈。未知盛见以为如何。俯示集中所论丧服领缘。深恨师门之未及讲定。而有此广引详證。系是考疑传疑之例。何敢妄议于存拔也。不删恐当。深衣钩边之制。诸说多端。尚无定论。而领缘亦非钩边之谓也。恐未可捏彼而疑此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