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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醒先生文集卷之十
晚醒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x 页
晚醒先生文集卷之十
 杂著
  
晚醒先生文集卷之十 第 539H 页
眉叟许先生陟州东海碑颂注解
    州古悉直氏之地。在濊墟。南去国都七百里。东临大海。
     悉直国名属辰韩。濊即汉书彭吴所穿。今江原道江陵府其地也。
瀛海漭瀁。百川朝宗。其大无穷。
 瀛字训大也神也。史记中国九州为赤县神州。裨海(山海经作幼海。)环之。外有如中国者九区。大瀛海环之。东坡源流大地居瀛海中。亦此意也。漭瀁广大无际之貌。朝宗见禹贡。○此言海之大也。
东北沙海。无潮无汐。号为大泽。
 地理考浅海曰沙海。即所谓裨海也。我国在中国东北。东北沙海。即我国之东北海也。泽水钟也。海无潮汐。故曰大泽。后汉书奄蔡国临大泽无涯。即指北海也。○此言我国之东北海也。
积水稽天。渤潏汪濊。海动有曀。
 稽至也。庄子曰巨浸稽天。渤潏汪濊。海动貌。○此言我国东北海。居裨海中最深广涵混。其像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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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旸谷。太阳之门。羲伯司宾。
 旸谷今之登州地。我国丰川之西岸也。羲伯司宾。见尧典。(变仲为伯未详。)○此言嵎夷为中国之正东。而陟州又正直其东。故以旸谷正其方位也。
析木之次。牝牛之宫。日本无东。
 析木斗柄建寅。日月所会之辰次。牝阴也。丑为阴支故曰牝牛。丑寅同宫。故曰寅为牝牛之宫。日本日出之本。无东谓寅为东维之极。过寅则入于丑矣。故曰日之本而更无其东也。○此言我国虽为析木之次。而乃属于牝牛之宫。则陟州以北。非正东也。颂为东海作。故卞其方位如此。
鲛人之珍。涵海百产。汗汗漫漫。
 鲛鱼名似人。类苑䕺宝出江淮及东海。容色美丽。发鬒濒海。鳏寡多潜蓄池中云。涵海百产。唐裨官说有人祷富于灵惠夫人。(海神)一日有青衣丫鬟。手持一颗珠以赠曰。此鲛珍也。海之百物秘怪皆管焉。若煎油于大锅。拟欲投之。则水中百族皆来呈宝矣。其人如其言。须臾山积。遂至巨万。恐或此也。
奇物谲怪。宛宛之祥。兴德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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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宛犹蜿蜿也。奇物谲怪。宛宛之祥。见司马相如封禅表。宛宛黄龙也。章表见也。言谲怪之物。兴于德化而表见其祥瑞也。或曰宛宛鱼名。见舆地记。出东南离耳海。
蚌之胎珠。与月盛衰。傍气升霏。
 胎珠夜光珠。老蚌之所生。月上弦则精减。月下弦则精盛。今蠃蛤之属。月明则浆损。亦此类也。淮南子说山篇。月盛衰则蠃蛤应于下。旁气。若天文志日之旁气是类也。升霏。谓蜃楼。海市之隮气也。
天吴九首。怪夔一股。飙回且雨。
 
天吴。山海经海外东经朝阳之谷。有神曰天吴。是谓水伯。八首八足。今言九首未详。夔。东海中流波山之神。牛状色苍一足。出入常以风雨。飙焚轮风。一名羊角风。将雨则自上而下。将风则自下而上。○此四节。言东海之涵蓄百物。其富如此。
出日朝暾。轇轕炫煌。紫赤沧沧。
 出日。方出之日也。暾日出光。轇轕。经纬眩缬之象。沧沧。寒凉之意。列子小儿问答。日之始生。沧沧凉凉。
三五月盈。水镜圆灵。列宿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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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礼记曰播五行于四时。和而后月生。故三五而盈。三五而阙月。盖五行之和也。故积五至三而盈阙。三三才之数也。水镜圆灵。见谢庄月赋。水镜月轮也。圆灵天也。○此两节。言日月皆出自东海也。
扶桑沙华。黑齿麻罗。撮髻莆家。
 扶桑国名。在东海中。东明真王所居。亦树名。吕氏春秋禹至榑木之国。榑木即扶桑。亦名榑桑。日所出处。任臣曰树长数千丈。大二千围。中有三足乌。有上下枝。月日相扶而升。故曰扶桑。山海经海外东经有旸谷。上有榑桑。十日所浴。一日居上枝。九日居下枝。沙华亦国名。古名木华。在扶桑两枝间。黑齿国名。在青邱北裸国东。见范晔后汉书东夷列传。任臣训案裸国在日本东四千馀里。自裸国又数千里至黑齿国。人皆黑。食稻啖蛇。或曰帝俊生子。名曰黑齿。封于东海。因为国名云。王会图黑齿献白鹿。今屠移日本诸国皆染齿为黑。盖效此云。麻罗亦国名。本麻剌国。在东海南亚尔所。有佛宇四千区。皇明永乐中。其王干剌义来朝。卒于福州。见一统志。莆家倭汉。三才图会作莆家龙。其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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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长而晢伟。衣博带。撮髻峨冠。好礼让。号君子国。
蜒蛮之蚝。瓜蛙之猴。佛齐之牛。
 蜒蛮。蛮夷总名。三才图会蛮有飞头种。在东南海外。其民不食五谷。惟食蚝。(蚌属)项有红晕如丝。每日出。头自飞去。群集水边就食已。飞还付体。红晕如故。或遇大风。头飞落水中以死。后汉朱桓买婢甚丽。每夜见头自飞翩。两耳为翼。疑即此种。岭南溪洞。亦有此种。见酉阳杂俎。瓜蛙即元史所称阔婆国。占城南。古越裳氏。按舆地记瓜蛙有大小两国。大瓜蛙在挹珍国南。小瓜蛙在西。俗尚气节。好斗耻为盗。以十月为岁首。月夜好游。连臂踏歌。名曰步月。多真珠,玳瑁,沈香,青盐。上古天䨓震石。中有一人。众异之。立以为主。有异僧取水噀之。化为猕猴。一老妪随而为配。故其国王有猴王猴夫人之称。洪武中遣使入贡。佛齐亦在占城南。按舆地记在盘盘南彭亨西。俗有文字用梵书。田土极肥腴。故谚云一年种谷。三年生金。产金银水晶。宋元丰中。国王入朝。姓蒲名詹卑。詹卑方言王也。洪武初又入贡。地少水多。又多大牛。俗以牛为土类能克水。故刺生牛啖其血。三才图会称三佛齐在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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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俗无耕稼。每家计口畜牛。朝夕以针刺牛出血。嘬而食之。二说不同。○此两节。言东海中杂种其多如此。(万宝全书佛齐国有地穴。出牛千数。人杀而食之。一日人以竹筒承其空。自是牛不复出。)
海外杂种。绝党殊俗。同囿咸育。
 囿包也。
古圣远德。百蛮重译。无远不服。
 称古圣。伤今之不然也。译舌官也。○此两节。言海外杂种。虽在绝远。中国有圣人则海无扬波之患。而百蛮皆重译而至矣。今神州陆沈。德不远有。则潮之为患。固其宜矣。命义与昌黎鳄鱼文同。
皇哉熙哉。大治广博。遗风邈哉。
 皇大也。熙广也。○此言圣王既远。而熙皞广大之治。不可复见矣。三复咏叹。寄意深远。可谓有遗音者矣。
  谨按陟州故实。州近海有水患。居民荡析。先生以是邦遨头。撰颂伐石。镇于港口。自是海道顺轨。民今永赖云。今味其辞意。涵混渰深。简奥奇博。不规规于祈禳压胜。而能使阳侯吐舌。海若胁息。不敢肆㬥怒而恣胸臆。吁其异矣。是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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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与岣篆,铜标。并千古也无疑矣。若其使事命物之盘错难据者。略以謏见订之。以便参究。猥屑之诛固也。而乃若羹墙寓慕之意则有以自恕焉。重光作噩阳复月下浣。后学凝川朴致馥谨识。
陶靖节述酒诗解
重离照南陆。鸣鸟声相闻。
 重离太子也。鸣鸟𪂿鴃也。晋之乱。始于武帝之不易太子。如𪂿鴃鸣而秋气已至也。离南方。故曰南陆。
秋草虽未黄。融风久已分。
 武帝之时。国家殷富。而卫瓘,何曾皆知内难将作。如季夏之时。草木茂盛。而见𪂿鴃之鸣。知朱阳气候已移也。融风祝融风也。
素砾皛脩渚。南岳无馀云。
 惠帝后贾氏名南风。匈悍自恣。尽杀武帝诸子。时童谣曰南风烈烈。吹彼白沙。素砾白沙也。皛白貌。脩长也。南风吹故南岳无云。言贾氏肆虐而晋室无云仍也。
豫章抗高门。重华固灵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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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章谓豫章王炽也。是为怀帝。始遵旧制。誓欲兴复晋室。故曰抗高门。重华舜也。巡狩而死。今零陵九疑有冢云。怀帝遇害。贾疋等更立业。是为悯帝。在位四年。亦为刘曜所执。托言于重华。如天王出狩河阳之意。
流泪抱中叹。倾耳听司晨。
 晋之东也。诸名硕戮力图复。周顗新亭之涕。祖逖中流之誓。皆忠义奋发。表然尤著。故特言之。司晨鸡也。祖逖在司州。闻鸡起舞。
神州献佳粟。西灵为我驯。
 
自晋之北伐。刘裕平秦之功为最。是时南燕既定。旋缚姚泓。中原有恢复之势。苟非裕潜蓄纂志。中道径还。则神州岂至于终为陆沈乎。故于此特言之。献佳粟。谓纳粟军门也。灵生灵也。裕之还。三秦父老皆遮说涕泣。故曰为我驯。驯扰也。盖言西民久染胡尘。不沾王化。今乃驯扰而服从也。此以下指裕实事。故其语尤隐。
诸梁董师旅。羊胜丧其身。
 诸梁。楚叶县尹沈子高也。董率也。羊芈字之误。楚姓也。胜白公名。作乱子高讨而诛之。时裕东还。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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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勃勃遣赫连瑰争秦地。裕使沈田子,王镇恶等御之。而镇恶恃功高有异志。田子请镇恶诣傅弘之营计事。遂斩之。田子姓沈。故借用此言。诸将之不靖。所以失机致败也。
山阳归下国。成名犹不勤。
 曹丕废汉献帝为山阳王。下国侯国也。勤勤王也。言裕既行纂事。奉帝为零陵王。所以成揖让之名。而犹无勤王之实也。
卜生善斯牧。安乐不为君。
 汉后帝降魏为安乐公。按晋书傅亮等。劝帝禅位于宋王。帝欣然操笔曰桓玄之时。晋氏已不血食。重为刘公所延将二十载。今日之事。固所甘心。遂书赤纸。禅于宋云云。此岂帝之真情哉。卜其得生之道。而善于谦卑自牧。如安乐公之降魏。自言无怀故国之思。不以旧日君王自居也。然卒不免于毒酒掩弑之祸。诚可哀也。
平王去旧京。峡中纳遗薰。
 平王周平王也。去旧京。谓为犬戎所逼。徙东都也。峡疑作箧。薰薰衣。古人以兰麝薰衣。遗薰遗衣也。葬时用遗衣冠。言王去故国而被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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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陵甫云百。三趾显奇文。
 陵君葬也。称先君曰陵。后世亦然。双陵谓武帝与元帝也。两晋合享国一百馀年。武帝即位卜历年。探策得一。帝失色。张华曰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宁。帝王得一以长久。帝乃大悦。三趾鼎也。策鼎策故言晋之享一百年。已显于鼎策之文也。
王子爱清吹。日中翔河汾。
 王子。周灵王子晋也。学仙术吹凤笙。白日升天而去。汾晋水名。言零陵王死为仙灵。翱翔于汾晋之间也。
朱公练九齿。閒居离世纷。
 朱公陶朱公。先生以姓陶故自况也。练与鍊同。九齿九扣齿。修鍊之术也。言閒居修鍊。与世相违也。
峨峨西岭内。偃息常所亲。
 峨峨高貌。西岭西山也。言伯夷之风可仰。偃息之间。常欲思齐也。
天容自永固。彭殇非等伦。
 言伯夷殉乎义。己则赋天之形。本自永固。如曰顽而不死也。彭彭祖。殇殇子。言天之赋命。自有彭殇之异。不可强而同之也。先生之意。盖以伯夷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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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过于隘也。此其所以得宽乐令终之谥欤。我东退溪李先生诗曰卯金窃鼎势滔天。撷菊江城有此贤。饿死首阳无乃隘。南山佳气更超然。盖深有契于靖节本意也。
  靖节晋处士也。其平生树立高处。在为晋守义。而述酒诗乃其张本也。谨按汤氏本注。元熙二年。刘裕废恭帝为零陵王。明年使张伟以毒酒酖王。张自饮而卒。又令兵人踰垣进药。王不肯饮。遂掩弑之。此诗以述酒名篇。而全用隐语。故观者不省。独韩子苍以山阳下国一语。疑有感而赋。反覆详考。然后知为哀零陵王而作云云。而亦无逐句批解。意得其大要。而盘错隐互则盖未尽释然也。陶诗大为先辈所推许。至谓可比数于三百篇。而此篇又节义之所肯綮。则其旨之晦而不章非细事也。玆敢摭以臆见。傅会成说。使其大意略通。而更俟具只眼者就正焉。
松行日记
余于松都生客也。在泮选暇日。约许君退而,李君圣养自昭义门启程。实辛未三月二十三日也。拈韵相和。行三十里。砺石岘午疗。旱焰歊赩。行路倦厌。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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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凉。及晡乃发。时值 宗科撤围。行者骈阗。垂髻戴白。歌诵 圣恩。亦太平一事也。暮投十里高阳店。拈五言四韵。二十四日。晨起行六里抵碧蹄驿。感李将军败䘐事。叹咜悲愤。盖提督以火箭复平壤。始有轻倭之心。夜率家僮三百。挺身掠阵。猝被垓心。仅以身免。提督耻见挫。收瘗亡骸而讳。自是淹留观望。使沈惟敬依阿缓颊。此一败为之兆也。拈一绝。至数里细柳坊。忽闻新莺砭耳。却忆故园绿阴。因口拈小韵。到虎尾岘。忽见翁仲钜公双峙于林樾之间。问土人曰弥勒也。谛视之则因山巨石。赘以头面。其巍峨特立以也。孟子曰为高必因邱陵。诗曰有扁斯石。履之卑兮。君子之学。必遵圣贤之成法。而其自处不可以卑污者。于此亦可以观矣。行数里。石坊店吃朝餐。行十里抵临津江关。扼吭山堞周遭。下有澄江如练。令人眼开心豁。昔恭悯遭红巾乱。播越到此。顾瞻山河。谓侍臣曰卿等正宜联句。退陶诗所谓盘游狡童厌法宫。轻薄词臣眛衅积。盖指此也。龙蛇之燹。我 宣庙将幸龙湾也。驻跸于此。日晡从官不得食。其后天师之来援。提督以桥梁之阙。驻寨不前。柳文忠公以葛索造桥。顷刻而办。追念往事。感慨彷徨。少选渡江。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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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少憩柳阴呼四韵。长路漫漫。江光隐现。抵十里东坡。坡正受大江。汇流泓澄。涟沦汀洲。被以白沙。岸上松桧茜蔚。悠然有灵壁云龙之趣。日未晡投店而宿。店小二曰此有熊鱼佳味也。可尝否。使贸来。其形鬌长而薄狭。色白无鳞。乃王馀鱼也。按本草纲目。吴夫差与西施宴姑苏。西施喜吃生脍。募渔者生得。剐其两边而投之江。或有更生者。此王馀之所以名也。熊鱼之称。一何误也。吃朝飧。过十里长湍府。西望云山。磅礴崒嵂。有龙骞凤翥之势。认是天磨,圣居之赴松京者也。因指点而语曰王者之居。必有朝天火星出脉开帐。而此则间以贪狼。若浮图僧佛。丽氏之佞禅。其或祟于地理耶。行四十里。有桥曰吹笛。石栈帖地崩沙埋没。土人曰此前王时巨港也。汉南漕船来泊于此。旧有系舟石。今皆泐矣。因念夏之衰伊洛渴。周之亡三川绝。桑海之变。信不诬矣。到橐驼桥。即都城初坊。按丽史契丹以橐驼遗丽祖。丽祖遂流其使。缚橐驼于万夫桥柱而死。即是桥也。问善竹桥在五里而东。相谓曰圃老遗躅。不可不先观。何惮五里之迂。遂缘溪而东。菜花极目。陂田荒芜。有小涧葑塞浅狭。而桥之制斲石鳞铺。长四五丈。广半之。匝以石栏。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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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践踏。附作小桥。以备行人之往来者。栏之内有赤痕著石如人字样。始见颇似漫漶。小顷石晕渐鲜。宛见朱殷。盖雨徵也。按古实先生往候 太祖第。作百死歌见志。归路将访成公汝完。方渡桥。见武夫櫜鞬而过。顾录事金庆祚曰后。录事曰相公在。小人焉往。竟抱先生而致命焉。然则此桥之变。非先生之仓卒。而其素定者在也。追想感慨。不觉涕流满衿。旁有泣碑书一代忠义万古纲常八字。阁以荫之。而碑身常湿。亦异事也。桥西有 御制碑。大书道德贞忠亘万古。泰山高节圃隐公十四字。乃 英庙宸翰也。龟趺重可千石。贞珉滢润敌琼玖。 圣朝崇象之义。其亦盛哉。暮投南门外安歇。翌日饭后登南门楼。敬阅 六圣驻跸故事。旁悬千石巨钟。其刻曰至正二年。王与公主奉天子命。铸演福寺钟。命词臣赞偈。大略祝天子眉寿。求东方福田。而至正即顺帝年号也。王即恭悯王也。未几元社遂屋。恭悯遭篡弑。国随而亡。呜呼其可以鉴矣。直往满月台。见芜城颓砌。王气已尽。兔葵燕麦。春色空回。徊徨嗟咜。自不觉墟墓兴哀之思。追念太祖以尺剑定三韩。贻厥孙谟。规模弘远。而自高元以后。君纲不振。权幸窃柄。陵夷至于肃宣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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悯。荒淫侈虐。秽德彰闻。天厌丽氏久矣。诞命我 圣祖。爰革其正。书曰皇天无亲。克敬惟亲。民罔当怀。怀于有仁。呜呼可不惧哉。从西华门旧址。观洪忠平瓘殉节碑。过北辰桥。回访李方二生。二生即来时路遇者。警颖有词藻。此访为践约也。二生佩酒相随。到崧院谒圃隐先生真影。生绡俨揭。薄夫可肃。有七节竹杖。即先生旧物。而髹光已涴。贞节弥坚。意其纯刚至正之所钟。不随劫灰而澌坏也。因登子男山射亭观乳石。石在厅事底。二生言胜国盛时。此石出乳湩。牧隐诗所谓左右鼓岩藏礼乐。中间乳石养英雄者。即指此也。鼓岩在王城东西云。因与二生叙别。归宿于旅店。翌日小雨。闭户鼎坐。相谓曰胜国之亡。凛然有生气者。以郑文忠也。拜成仁之碑。摩化碧之痕。五百年若朝暮遇也。其忍默默乎已哉。遂援吊屈原,吊苌弘已例。构酹词一篇。翌晴直往崧阳。使院隶办酒果器具。扫桥石而奠之。三人序齿而跪。烧瓣香灌荐。大读酹词。读讫拜辞而撤。都人士女环桥而观。咨嗟感叹。以为未始见也。院隶亦肃敬奉将无惰容。因问 朝令下此院。亦在废撤否。余曰虽未的闻。而此地之有此院。非他例比也。似有分拣矣。隶曰若尔则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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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感激至有流涕者。此可见民彝之不泯矣。遂向大兴山城。过成均馆入两庑。历审诸贤位凡百十版。此盖丽朝旧学。而 太宗尝肄业于此登上庠。故升之为国学。置教授云。踰艾岘。认是古城东门。峡路欹侧。林樾蓊茜。途中分韵述松京怀古几篇。皱眉苦索。不觉日之昳也。遇担夫问花谷路。则已落在五里后矣。相与怅然久之。踰貉岘。峻坂崎岖。皆被以砖石。前后十馀里。人言丽王因山时所除治。而龙輴之行。有貉流血而过。恶其不祥。改路从华藏洞云。道傍往往有台榭古址。居民曰此僧王点火处。僧王认是贼旽也。追想愤惋。令人胆张。蠢玆蚩氓。犹以僧王称之。庶殷馀顽。何其污染之未革也。店舍无烟。饥惫莫振。出袖中饴糖数条。掬涧水而咀嚼。差觉脚举仙仙。即上山城。城门在两峰凹处。占地甚高。八纮之大。可俯而瞰也。扁曰天磨关。城之刱想在丽济用兵之际。而其天险可恃也。中军佥使皆秩三品。而节制则在中营云。暮抵大兴寺寄宿。俄闻大虫擭十三岁儿于东门外。诸阇梨皆惊怖失色。而余亦以伴少路险为虑。翌朝京居权尹两雅来到。同吃早飧。联筇而发。举数武已见幽泉怪石呈露林间。第一曲曰马潭。白石陡断。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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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清流。瀑长可数丈。受以石洼。泓澄绀碧。小坐盘礴。又向前则千岩万壑。竞秀争流。令人瞻瞩不暇。第二曲曰太宗台。巨石盘踞溪心。平稳夷旷。可坐百人。台前有石下圆上棱高数丈。全体莹白。老松栖于其上。鳞甲痈肿。苍髯偃盖。长不满仞而大可合抱。意其石罅通底。润气上彻。而环视不见缝隙可讶也。因憩观音寺。见大窍谽谺。横入无际。上下四旁。平正均齐。坐一塑像。从以阿罗汉数十。圣养曰观音窟。问之果然。第三曲曰龟潭。有石如龟形。轮囷缩颈。若服气吐纳者。环以碧潭。泛如莲叶。潭之名果不虚矣。第四曲曰朴渊湫。溪流所经。石脉过峡。而洼其中为百尺深湫。削其外为千仞断崖。湫之水溢出而落于断崖。即所谓朴渊瀑也。湫之形圆而正。匡郭内环截然。脉理润滑若巧匠斲琢磨砻。其深绀碧黝冥。眩不可俯。中有白石露出水外。如圆器之贮馒头。若以西湖为杭州之目。则此石其犹目之有瞳乎。因周览石刻。多名公硕辅韵人墨客。自大兴寺至此。层崖片石。无一空隙。前书磨灭。后刻稠叠。红填墨匡。照耀溪山。此亦一奇观也。下北门观瀑㳍。大底湫石隔以一膜。陡然成削。环以苍壁。其下汇作澄潭。净无滓秽。瀑㳍正落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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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值新雨溪涨。颇肥雄伟瑰。丽不可名状。前问瀑之胜于土人。道其详如画。且曰天旱水少为可欠。自发程连苦风霾。是日也天晴日朗。银流势壮。相与拍掌喝采。贺其默祷之验也。世传古有朴上舍吹笛升仙于此。故姓是渊云。有亭翼然临岸曰泛槎。板有原韵。因步之。用雪堂故事禁霹雳虹䨓珠玉雪练等诸譬喻字。瀑边有巨石。凿迹而升。可坐数十人。刻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十四字。乃开城妓黄真书也。昔有人问松都之胜。真曰有三绝。花潭先生一也。朴渊瀑一也。其一乃真也。此虽娼楼谑语。而其才性之超凡可想也。笔法萦纡婉媚。得草圣之诀。或曰以头发濡墨而挥洒云。登泛槎亭少憩。从北门复路。自松京至大兴寺三十里。自寺门至此五里云。还太宗台。咬葛书三人姓名。至马潭又书戏题小诗于其傍。暮出南门投七星庵。庵在金身峰绝顶。石骨磅礴。云霞绚缬。海徼之旷。可俯而唾也。僧言我 太祖尝祈福于此云。而此辈类多虚夸。亦何可信也。适值斋供。鸣金喝棒。呗咒聒耳。令人夜不安枕。闻子规清咽。觉形神超越。无尘火想。因思大兴之胜。属行歌一篇。晨饭将发。问归路经花谷否。僧曰然。今行之探胜。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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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相之矣。来时之失花谷。留与归路作曲终之奏也。因下绝崖。行可二十里。由小径而南。见小亭突兀眼前。扁曰逝斯。盖花潭先生渔钓游息之所。而葺治重新者也。下有石泉汇潭。潭上有钓台。怀仰高风。恍若亲承警咳。石面有申生泐其名。刻一绝诗曰古东门外水空流。丽氏繁华五百秋。花谷先生何许老。天磨山下卧高楼。味其诗意。有若讥先生之隐于天磨。有薄汤武为前朝守义之意。呜呼。浅之为知先生矣。丽氏之兴亡。何与于先生之出处乎。亭之东即妥灵之所。抚念俎豆之将撤。不觉唏歔气短。因次申生韵题亭上。因向书院。命番隶具香沐。隶曰 朝敕已下。自今朔不行焚香。言之貌若甚蹙。遂入祠内祗谒。历审配享位。实朴思庵,许草堂,闵习静诸先生也。庙后有神道碑。字刻多缺文。览讫上茔域。徘徊寓慕。因下山。越溪问龙屯店。行十里者二之。宿板门店。乃走松京孔路也。此以后皆来时所经。故不复记程。夜小雨。吃朝饭。霏微犹转。触冒而行。路中呼韵属联。抵东坡。白沙和雾。江光满地。履蹑险阨之馀。夷旷萧散。又可喜也。入旧主家歇脚。俄见鱼肆有巨口细鳞长尺馀者。曰此松江产也。地名东坡而二客从。不待谋妇而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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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酒。此天所以饷之也。倾橐得一百文以售之。曳著机上。腮鬣崚嶒。环视耸喜。若贫儿㬥富。因使饔人奏刀。霜铓缕切。白雪纷纶。呼大白一顿大嚼。头脊乙丙之属。并令烹煎以供夕飧。解带扪腹而卧。因念道涂饥渴。已经旬日。山寺蔬笋之供。亦且不充。顑颔殿屎之馀。饱此佳味。人事之一往一来有如是矣。李君曰橐赀既倾。而阴雨未霁。安知钱塘借笠之窘。不兆于此耶。因留吃早饭到临津。时早潮方盛。水逆行。津梁城堞宛是旧港。而源流改观。位置顿易。面面疑觑。不觉眼生。登花石亭。亭即李文成五世祖晨明所筑。而屡世茔兆在焉。地名栗谷。文成每于休官之暇。栖息于此。而因以栗谷自号。后移海州石潭而仍旧号云。背山临流。景致如画。而败壁欹榱。溢目荒凉。其堂构之未新可惜也。历览题板。自谷径出大路。有一汉蓬发而笠者。称以京居。随行不移。应对使令惟谨。是日乍晴乍雨。厥汉固要宿细雨店。朝觉之则夜中已探囊而去矣。所馀资斧没数见胠。极为无聊。饭后呼店主。解刀镜等物以典之。余曰圣养借笠之言验矣。因笑曰无此一著。此游不韵。江头典衣。最工部得意处。吾辈今游。非但轶大苏。抑亦逼老杜矣。偶共得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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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绝。过弘济院。南黎叹曰曾闻此院多名酒佳姬。今何萧索之甚也。圣养曰唐人诗曰我愿燕赵姝。化为嫫母姿。一笑不直钱。自然家国肥。今安知此院之名姝。尽化为嫫母乎。登舞鹤岭。见烟花蔼郁。佳气葱茏。自不觉首翘武促如行者之赴家。入昭义门内旧馆。日才禺中。周行凡四百里有奇。为日十有一。
南游记行(丁丑)
禹贡冀州东北境曰幽州。汉所置也。其镇曰医无闾。无闾东为不咸。又东为长白。(见广舆志乐浪考。青华志谓一山异名。)长白一名白头。白头之脉。东迤北折。为磨天岭。又东走为黄龙山。又东驰为大关岭。并海千里为楸池岭。耸为皆骨万二千峰。又转身差南作五台山。遇东海而折旋向西南为大小白。又西为竹岭。又西为主屹,鸡立岭。又西南为三道峰。又南下为德裕,金猿。又西南为般若峰。般若过峡而东。雄蟠特秀为智异山。天王其最高峰也。山脉自白头而流。故或曰头流。湖之十三邑。岭之七邑实区焉。其形方。故列御寇以方壶配圆峤。马迁始皇纪,孟坚郊祀志。皆以方丈胪蓬莱,瀛洲。盖天下名山也。余之居距玆山无百里。起居饮食。与之相接。而尘缰所絷。屦未及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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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秋约同志。期以八月初一日启行。旋以家故落后。望前行如霄汉乔松。懊恼不已。八月十七日。寒洲李汝䨓匹马南为。其志在天王峰绝顶也。余漓然意吻。遂定行计。约寒洲会于南沙。二十五日约尹孝一发行。许退而南黎送至五里亭。黯黯无以为心。盖退而与郭鸣远,金致受皆宿趼而归未几日。势难再动。余授以邓艾阴平之计。自黄梅右峡。直趣山阴之寻寂庵。绕绝顶而南。达于弘溪。则去大源无几武。会于此可乎。退而曰唯唯。余又曰郑厚允有奋飞之志。而拘掣未能。相机而与之偕可乎。退而曰唯唯。余观其容。俯沈吟若有所思。因戏之曰刚而必不来矣。(南冥戏李龟岩语。)遂分袂午抵剡溪。盖权戚幼溪圣举,端溪金台兄圣夫皆有前约。而金兄骑马先发。权戚以家忧趑趄不决。强而后可。遂联袂到进台。日已曛矣。访朴氏斋舍。有人冉冉自山腰撞来。乃朴光远也。光远家在溪上。访之而不遇。今忽邂逅。甚可喜也。因与同宿。明日四人序齿前行。午抵南沙。鸣远出里门等候多时。肃而入。寒洲来留已二日。相视而笑。因问明日行计。鸣远拱手而前曰此中诸君子。以长德之来临。名硕之多会。欲讲乡饮礼。仪物已具。愿宽一日暇。余曰盛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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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敢辞。遂书分榜。寒洲为宾。余为主。权戚为介。金台兄,河令公禹锡(저본은 '河禹锡'과 '河禹硕'을 혼용해서 사용하고 있으며, 원목차에는 '河禹硕'으로 되어 있다.)为僎。其馀三宾司正诸位。皆以齿为序。明日铺席于沙场。昼(一作画)地为门陈堂碑。日禺中始行礼。至昃乃罢。肃而不哗。静而孔嘉。褒衣博带与与如也。诸生请设讲座。铺二皋比。要余与寒洲并坐。余撤去其一。参听答问。讲太极图说未究。日曛黑遂罢。以倚杖临寒水。披襟立晚风。相逢数君子。为我说濂翁分韵得襟字。诸作皆散佚不收。明日发向入德门。鸣远及河君殷巨(龙济)从焉。殷巨河令之胤。亦参前行者。足茧未瘳。又为随行。其诚意之笃可尚也。行十馀里踰岭。夹左巨川登陶邱台。行数里得濯缨岩。川水泓澄。绀碧滢澈异常。泠然有怡神洗心之乐。卸衣盘礴。不知日之昳也。转向山天斋。曹生衡七候于路左。见其容仪端粹。衣俵齐整。可知其志学也。入洞览南冥先生神道碑讫。直造祀孙故宅谒庙。还入山天斋。拜四圣贤遗像。(孔周程朱也。)主人进午馔。晋西诸君子闻风来会者至数十员。寒洲与赵月皋直教论湖岭四七同异数条。翌日吃午于衡七家。鸣远背尰寒栗落后。遂发行。大源寺在三十里远。促武用壮。日昃度獐项岭。昏黑到上方。退而,厚允果不来矣。翌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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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猝紧。天宇阴虺。此去绝顶尚六十里。瞻仰胁息。如隔天上。寺在山之东麓。谷颇窈而世不称。深景甚佳而人不叫奇。盖为水于海。为人于圣门。其难如是也。塔殿在上头凡十二层。虽不侈大极精致。围以粉墙。铺以细石。洁不容唾。问之曰佛齿所藏。余戏之曰佛国亦尚齿乎。吾闻尔佛以全躯为幻妄。而况于一齿乎。恨无羚羊角触之耳。龙湫在数弓许。溪身与巨石相终始。缓则被而为帘。急则束而为瀑。大洼小洼随科渟滀。深者眩不可俯。浅者蓝青黛绿。若有神物藏焉。祷雨有验云。其下又有石瓮大石。直穿三穴。隘其口宽其中。可实数石谷。寺僧用以淹菜。经春夏不败云。还寺赋怀。与寒洲相和。日晡风霾渐剧。僧言山头积雪皑皑。于是小阇梨及从行少年。交谒更谏。侪朋皆苦口沮挡。余与寒洲强项不挠曰吾辈潜心默祷久矣。曾谓方丈不如衡山乎。明日果大晴。天静无风。早饭发上山行。本乡诸友皆辞去。圣举以日旷回程。鸣远病不能从。登行者余与寒洲,端溪,孝一,光远,殷巨,金生元益(基淳),赵生泰克(镐来),郭生星七。▣▣。负资粮器械襆被苫盖以从者七名。念缓行则露宿当再。疾行今可直造上顶。可省一夜之劳。低头信足。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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毂而上。枫林无尽。涧瀑争流。行可十馀里。见山谷稍衍。茆屋数十。自成村落。牛栏豚栅。位置不爽。儿啼女哭。宛如下界。问之乃柳坪村也。始信吾行尚在平地。行十许里。山溪线穿。棘刺牵衣。岩嘴荦确。步屧极艰。自柳坪至此。虽无峻岭。而大约一步高于一步。一步险于一步。命仆夫卸担炊饭。饭讫缘溪拚壁而上。至艾田岭。岭以外湖南界也。小憩纳凉。见群山之自雄于区域者。皆敛容屏气。隐然有向化拱极之意。已觉吾身之占地差高。又行十里许踰峻岭。缘崖而西。可想山之事已半矣。俯见万脊南流。齐烟渺茫。霜叶正酣。溪壑通明。断雨残云。起灭于山腰。差觉臆间爽然。大石陡断千尺。下有煤痕榾头。盖障储胥犹存。崖面书开云岩三字。许南黎姓名在焉。可想前行留宿处。撞著欢喜。如对真面。又行五里馀。见囮鹰者葺草自翳。潜身伺候。如伏卵之鸡化壳之蜩。闻人声摇手止之。余以为利欲之迷人可哀也。彼亦荤血涵生之类。甘处于此。狝猴之与居。鬼魅之与邻。闻跫音而不知喜。见同类而见嗔恚。此岂天之降衷尔殊也。其所以陷溺者然也。遥望巨峰突兀撑空。宿雾漫其半面。意其为天王也。问之乃中峰也。喟然吟一绝。一行饥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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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乾饼啖之。顿觉生力。趱上中峰。此身已在半天。天飙掠鬓飕飗。林木皆痈肿朴樕。盈尺者恰有榠棂之寿。落叶没胫。和冰和雪。铢步寸进。极为艰险。俄而天宇澄肃。氛霾净尽。望见巨标冲霄。尊严。倨肆。不觉俯躬。可认天王在此。终日上征。不见真面。今始有仰弥高之叹。行五里馀。蚁附直上。上顶如秃鬝。绝无草木。䕺生细毳皆衰烂鬖髿。石皮焦骚瘒白。如带太始之雪。刚飙媵背。两袂仙举。蹑级躐登。飘不可住。群山之在眼底者。瞥瞥刬伏。冈陵焉培塿焉。卷石焉馒头焉。随步改观。盖到极高。争毫末尺寸势也。忽岩回路穷。泊然而止。眼花闪坠。脑髓眩转。遂劄脚疑(阏)立。始觉我已登天王峰。开眼骋眺。世间空无一物。其漫如滚沙。翕如聚沤。坱漭无垠际者地势也。经纬轇轕。交媾絪缊。浑圆如套圈者游气也。下为地轴所藉。上为游气所占。青苍如穹笠者天形也。三界摺叠。六合均圆。我处其中。孟子所谓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者。其类是耶。因念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泰山虽高。其顶已不属泰山。天下虽广。犹是六合之内。则比圣道犹有介量也。故赞其极则曰如天之不可阶而升也。如日月之不可踰也。吾辈学道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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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至。望道而未见。故今乃呿口吐舌于玆山之峻。谓天下至高。无亦见笑于大方之家者乎。沈吟觅句。忽见曜灵西匿。万像向晦。急下台就水。料理经宿。时久旱乳淙已绝。错愕不知所为。有二人撞面前过。且喜且怪问谁也。曰采药人。日暮矣那里去。曰去处去。泉源在甚么。曰在此下几弓许某岩下。指示甚详。言讫便不见。如其言果寻得。一行雀跃相庆。一边安锅造饭。一边采取薪木。斧未及斮。镰未及刈。黑窣窣不辨咫尺。岩窦谽谺。石剑廉刿。齧足伤脰者相继。仅取傍近数株。折为燎樵。连条带叶。倚岩结构。四无遮障。惟盖覆头面而已。风气渐洌。彻骨生寒。余与寒洲,端溪蒙被逼卧。缩如龟蛇。馀人列坐火边。窘兢姑息。波波吒吒无生意。佥曰瓶罄薪尽。夜深寒总至。恐无术以御之。已而忽觉四体微舒。欠伸而寤。除去面被。融融与畴㫰异。进饼汤顿饱。背汗浃洽。余喜如泉涌。气如山耸。朗诵韩文公拜衡岳庙诗。曼声高吟。山谷响喨。寒洲,端溪皆惊悟起坐。促膝酬唱。驩然相乐。佣仆姓苏者前贺曰鄙人陪此行凡十三次。日候清明则或有之。而不火而温。惟今夜为然。实荷列位洪福。余曰千里排太行云。十月乞海市观。非君家事乎。今行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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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君耳。一座皆大笑。玉宇遥廓。时有漫雾乍羃旋掇。夜向分。斗柄低垂。银河靥靥。东天浏漓微白。红晕渐隮。知其为日候。急啜热粥。摄衣登顶。岩径黑暗。手足并行。端溪,寒洲暨余为先茅。诸人鳞次继登。绝顶晨候。温如密室。亦异事也。大地昏沈。群品蒙昧。红光罩处。认是东方。焜黄彻地。无微不烛。天根海际之远。丘陵原隰之细。历历可算。俄而红深而赤。赤变而紫。晃晃漾漾。不可名状。馀晕自东而北。又自东而南。两下渐长。相合如环。其下白气又环之。霱云瑞霭。纷轮动荡。横者如隧道。立者如牙纛。或飘如伞盖。或围如步障。银台金阙。觚棱稠叠。銮旗属车。仪卫络绎。皆凑向一处。少焉一炬先登。万炬继炽。炎炎赫赫。列为火城。火城中坼。圆轮出焉。下有银盘奉之。沧沧凉凉。若无晶光。其身鬌长。若石弥勒浮图塔。渐次低平就袤。如卧佛如横舟。复翕聚为瓮盎樽罍盂钵钲鼓之形。方圆无定。长广互换。瞬不可正视。离海尺许。傍气渐消。火光渐微。赫赫太阳。宛在天东。朝曦满地。忽顾背后则有巨影全据大地三分一。尖杀而上。直到西天尽处。乃山之势也。巅有森森林立者人影也。自顾吾生贴在尘土。偊旅而动。踸踔而行。去榆坊之鴳埳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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蛙无几。而今忽超身直上万仞顶头。独立群物之表。浮游两仪之间。斯已奇矣。而今又横蓦方骧几万里外。踰丽农历瓯罗。荫若木而流憩。濯虞渊而自洁。吾未知列子驭风之游。张骞穷源之行。其能彷佛于此乎。相顾嗟叹。倾壶中馀沥。各饮一杯。新暾撞顐。四体融释。呼韵赋绝句。又次程伯子东囱韵。少顷饔人以炊熟告。下吃已。理归装。复路更登则天宇晦昧。大雾漫空。非复畴昔光景。山顶广可坐百许人。围以短墙。前监司尹光颜所筑云。下有题名。其馀墨书崖刻。石无空隙。行中赍小凿五六。事方始役。手生未易就功。余因念前刻者皆磨灭不知谁某之为何人者多。然则刻之何益。南冥称智异韩郑赵之山也。此三君子曷尝留名于岩石哉。吾先君子过红流洞题名岩。有诗曰士可名于竹。烦君石上为。山中多劫雨。一洗有谁知。吾辈患无三不朽可传于竹帛。刻石何为。遂罢。傍有巨石饤饾相叠曰日月台。其下危岩剑攒曰文章台。上顶之傍有石室。中安塑像。意其为岳祠。独往拜之。盖谢其冥佑也。有谢山灵诗。或曰此世尊母摩耶夫人也。子何拜为。余曰我自拜山灵。摩耶非所知也。鬼神之道在思成。拜山灵则山灵与我感通。彼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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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何拘焉。遂寻故蹊。林霏次第褰开。但兴尽体弛。疲惫倍昨。午点于前炊处。至柳坪曛黑路涩。使担夫先行。殷巨,元益乞火于村家。把而前导。至寺门。先入者又持炬出迎。入禅房。见鸣远尰势颇㞃。诊问数语。归卸衣带。贴席如泥。纳纳不省人事。明朝鸣远舁疾而归。一行亦下山。余则宿于竹林族人家。寒洲,端溪与诸人拟宿台下村。踰獐项平地回看。插天雄峦。似非人力可到。孟子曰志壹则动气。吾辈俱以耆艾。能躐险摧刚。努力向上。不终日蹴到上顶。志壹故也。若移之于此学。奋沈船之誓。贾历堠之勇。乾乾孳孳。死而后已。则何患不到圣贤地位。呜呼。立志由己而由人乎哉。抚躬自悼。只切上蔡鹦鹉之叹而已。又念文人之语。类多爽实。如孙绰天台赋。世称有金石声。而余尝疑藉萋萋之芳草。荫落落之长松。非绝顶景色。今行果信。其与上林卢橘。同归虚妄。松木畏寒。故此山亦绝无其长青者。桧柏山榧而已。长无寻尺。焉有落落者乎。萋芳字在御沟鹦鹉洲则可。绝顶则太不著题。文不载道则虽寻常词赋之作。其没趣如此。可戒也。翌日会于曹衡七家。午至两塘。遇雨留宿。明将分路。余与寒洲方向锦山。端溪与诸友各归其家。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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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言。因携光远,孝一同到安溪。盖余为看新子妇。迂路作行。而寒洲与余势不相离。且以谦斋河先生遗躅在也。宿慕寒斋。士友会者数十人。留一日发还南沙。姜斗广一老从行。别孝一,光远。午抵召南宿。盖约锦山伴也。赵竹下应远束装而出。南黎来留数日同发。访士谷河双冈禹瑞。成上舍翰元亦从。午后行三十里到麻谷。日已曛。月皋践约先至。宿姜氏家。昆阳地也。行二十里。夹右多率寺。指点而过。午疗于梨谷。过松亭店。望金鳌山而南。山焦黑少草木。产磁铁云。踰一岭。海陾莽苍。行者倦厌。行三十里。暮抵大岘郑氏斋舍。郑氏颇饶。其少年即赵竹下倩君。颇有才艺。诚礼甚勤。留一日装发。从行亦数人。到十里露梁津。津海道也。广可数里。大抵头流南脊。散为花岳诸山。又东趋为昆明之金鳌。至津而与南海诸山交顶对跱。吻然相授受。盖石脉之渡海也。涛泷甚猛。渡头有茅屋数间。问之辥仁贵祠也。仁贵生于此。故祀之云。按唐书仁贵本传。生于辽东六螺山下。山下地坼数百丈。仁贵儿时误堕其中。得兵书一卷宝剑一口。超跃而出。地坼处至今尚在。此祠甚无谓也。曾闻缅甸人朝中国。问其土城隍何神。曰祀伍子须杜工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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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盖缅甸在极南荒服之外。其俗椎鲁无学。闻伍子胥,杜工部之名。意其为土人也。祀为城隍。转辗讹误。胥变为须部变为妇。遂为男女像以配食之。闻者皆绝倒。此亦安知非何代辥姓人。鬼食于玆土。流传梯接。傅会仁贵。因以为仁贵生于此土。南服之陋可知也。壬辰之抢。李忠武以舟师大衄倭于閒山。又把截此津。诱致于观音浦又歼焉。竟以身殉。既渡登祠宇遗墟。彷徨感慨。行十里观音浦。览忠武记功碑。浦海港之极深处。窈而曲。入谷口数里。倭在大洋。我师在露梁。相视不动。忠武夜伏锐师为两翼。扮轻快船几只。载炬火。三头列爇。鳞属入港。灭火而回。复爇而入。如是终夜。贼见之以为我移阵于浦内。欲迫其隘。飏帆杀来。既入港。两翼伏擂鼓大喊。从后薄之。贼既入深。前无所获。后势方急。港浅船垫。不知所为。惟呼观音菩萨而已。我以大炮蹙之几尽刘。忽有飞丸中公额。从子莞左手抱公。右手援枹。鼓音不绝。遂全捷。公之出奇制胜类如是。港尽处有李落浦。亦落凤之谶也。将向花芳寺。遂寻捷径踰山腰。日曛路黑。备尝艰险。夜二鼓入寺。缁俗愿谨。礼接甚恭。朝后下山。见锦山当前如屏树。翠岚可挹。而问之尚六十里云。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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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里抵邑。邑负山控海。局势颇稳。闾井市肆繁丽可观。入校宫憩风化楼。因得午供。行二十里抵城岘河氏斋舍。此去锦山十里而近。岘绾毂其口。游人之道锦者。视河氏如逆旅传舍。待之无厌苦色可尚也。翌朝买鱼米。盖此山如升天。往往绝粒以也。早发登岘行中有二马。方忧区处之难。有一少年班荆拱手曰弊舍在迩。当谨喂之。以待复路。问其姓。曰尹籍坡平云。自头流而来。眼前皆培塿蚁垤。忽见锦壁当面。崖路天跻。盖于头流大全。为曲终之奏无疑也。下平地店。击鲜打酒。锐蓄脚力。振衣蓦涧而登。海天尚暖。筋骨挺解。喘卒卒不定。直上十许里歇下台。又横绕而行可五里登上顶。其东南西皆海也。天水无际。端倪缝合。联岛攒峦。逞奇役巧。抽如玉笋。聚如饙馏。游目远覜。令人有凌云脱屣之想。余与寒洲少坐石上。相谓曰尽快矣奇矣。然玆山之胜。专在于海。临海之观。类多如是。独玆山乎哉。问菩提庵在上峰前面。从侧径而下。右转山腰而入。忽觉竦然却立。惝恍愕眙。盖山之前。皆岩身石骨。苔颜缟面。䕺䕺矗矗。佹佹奇奇。中脊剑坠鳞束。如鱼鬐豕鬣。二巨标戌削中挺。顶尖各戴一石。𡰈阢不安。凛然有落势。若万仞金茎仙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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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颓。千年华表蹲鹤欲飞。其下稍衍如腰鼓。岩实傅焉。前有巨塔。至塔前周览。形势瑰丽骇瞩。不可名状。中峰倨肆。两翼舒㬹。如三通鼓罢。上将登坛。青冥节钺。招摇旗纛。大戟长铩。银兜贝冑。环拥围匝。又如灵山道场。世尊秉拂。旗幢列侍。伞盖妆严。罗刹执简仰视。猕猴长跪献果。天龙夜叉。乾闼脩罗。三千比丘。八万眷属。攒手顶香。膜列赞叹。又如燕南侠窟。日暮道远。朱襄握手而歔欷。季心倚筑而夷犹。危冠岌岌。竦剑嵯峨。歌樽倒地。簪佩逦迤。蓬头突鬓。凌乱急景。又如窥虎圈俯兔园。玄熊嵔崴。乳贙奰屃。貙貐人立而欲搏。狒狒仰天而刺勃。惊麇乱窜。骇鹿群奔。其馀卧者立者齮者吃者。狺然而顾者。森然而攫者。伎伎者俟俟者。纠纷抵触。荡冒冲倚。又如贪夫入波斯之市。珊瑚木难玻瓈火齐玫瑰犀通。杂然前陈。左挐右掣。不知所择。又如馋人参大餔之宴。高峰出驼。形盐蹲虎。折俎山峙。烂炙阜崇。其馀粔籹餦餭。餈糕蜜饵。淳母糁熬之属。饤饾齐整。罗列方丈。攘臂流涎。茫然不知所尝。洵天下奇观也。庵舍萧洒精致。有一阇梨看护。出橐粮点火后。使僧前导。由右石径而下。寻所谓音声窟者。窟在谷底。石罅空洞。以杵撞之。沨沨隆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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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音如洪钟。馀韵如特磬。韶之不作。盖二千馀年。不意大全在此也。傍有高梯倚壁。躐级而上。有穴横入无际。可旋一马。行数十步。黑闇窈冥。懔不可前。强进数武。以杖摸之。则矩折下入。洞如深渊。盖龙窟云。遂下梯。双虹门在其右。石峰高跱。其根下穿。容光透明。余与寒洲卸衣脱冠。从穴而下。中间隔一膜如鼻孔。余从右。寒洲从左。既出回观。则不霁双虹。呀然作门。未知天工苦心剜斲。成就诡异。是诚何意。世尊岛缥缈端秀。对峙海中。下有空穴。舟船往来。僧言世尊驾石舟。自虹门出岛穴。其诞妄可笑。傍有坐仙台。巨石如床。架床如屋。叠屋四面不参差。直上数十丈。可坐数人。僧言灵仙昔降坐处。有当膝痕云。甘露井在台南数百步。岩径峻仄龈腭。尻行臀步。凌兢而下。下有一石安顿地。俯临千丈断崖。上有削壁天齐。当眉处壁面呀然开口。井在其中。余又脱却冠衣。攀跻而上。寒洲从之。其高可坐。宽可环数人。石面平正坚实。中有碓臼。玉溜澹淡盈科。余连饮二瓢。觉喉吻清润。膈间漉漉有声。余大叫称快。诸人皆继登。各饮数杯。眩瞀不能进者亦传饮。臼之大恰受数斗。连挹数十瓢无缩势。手摩其底。砻密无罅隙。僧云此是沆瀣玉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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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者能得寿。言虽近夸。其为灵井则审矣。上有九鼎岩。盘陀全面。坎坎成洼。大者如鼐。小者如铛。阔者如釜。深者如鬵。厥数至九。虽然此强名也。若刻求黄耳金铉三趾之形则凿矣。观夫大易之象。水在巽上为井。火在巽上为鼎。玆山实为我国巽维。而下则润而为井。上则炎而为鼎。其亦异矣。又闻猪岩石鸡皆诡迹。而日向曛。遂还夕飧讫。余困惫甚就寝。夜将艾。诸人磨励待日出。余以为玆山之高。不及头流远甚。且天形蔽亏。西北日观。必有差殊。我是饱于头流者。曹郐不足观也。坚壁而卧。是夜阴云泼墨。日出无光。诸人懊悔不已。平朝赋登山望海四韵。余因念玆山之擅于东域。以山不以海。山奇故海观亦奇。海奇故山奇益奇。海于玆山。特锦上之花。吾不到玆庵。几失山矣。朝后一行以有雨候。趣装而发。余与月皋嗛嗛有馀恋。强出山门复路。登上顶烽台。极意眺望。有巨石大书由虹门上锦山六大字。傍有周慎斋姓名。笔法奇健。可与玆山争雄。其馀留名者多。而漫不知谁何。下有烽军所住屋。大竿悬死鸱毛羽。遇风离披。问之鹰媒也。鹰在济之汉挐。见悬鸱正翮抟风。一瞥来攫。竟堕虞罗云。余曰嗟乎。鹰之明能见万里悬鸱。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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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虞罗在傍。人之明于细而暗于大者。何以异此。京房之庾北寺。景纯之殒柳下。皆是物也。此足为小有才不闻君子之大道者之戒也。山腰有䕺祠。巫觋所居也。土梗石塑牛鬼蛇神可丑也。转下几里。月皋,竹下寻捷径滋失路。势将直趋浦口。余念相失非宜。遂从谷底小路下。与二友合。寒洲及从者数人。其馀分路而去。细雨霏微。冠屦尽湿。促至浦口店。买决明海蠡石首鲦鱼恣意醉饱。晡时稍霁。发行直造尹生家寻奴马。行龙门路也。分路诸人亦来。尹生盖工书者。草法颇可观。煖酒羹鱼。诚意蔼然。暮抵寺门。寺本雄侈。见今凋剥。梵俗亦颇不恶。饭后别尹生。跨山腰直向邑治。有金姓人贯盆城。与许退而讲宗谊。引入酒肆。款接一行。亦异事也。昔韩魏公之镇广陵也。大宴僚属于江头。有举人曾綮者能诗善谑。以同宗请谒。魏公延致上座。唱酬欢乐。及书姓名于诗笺。公愕然曰何谓同姓。綮曰我祖鄫君国除去邑。鄫大禹之后也。祖黄帝。公韩之后。韩本姬姓。黄帝之所由起也。(黄帝起姬。)岂非同祖乎。公大笑曰遥遥哉。厚为资装使赴举。前有韩曾。后有金许。同中之异。异中之同。可谓千古成双。暮投五里店宿。有土著李郑二人来见。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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颇劻勷。乘醉骂座。月皋励声叱之。余逊辞停解。郑逡巡而出。月皋因说尹美村批李惟谦颊尤庵劝解事。相与大笑。(李有言失。美村起批其颊。尤庵劝解云。)午抵露梁津。风涛大豗。一行分渡。余与南黎在后舟。牛数只同载。至中流牛忽蹴舷几没。余支枕而坐。侧身偃仆。所览诗轴不觉抧裂。南黎笑曰读书五十年。何不晓舍达之旨。余笑曰君亦著力矜持。非无心者。少焉棹夫奏功。履蹈厚地。喜可知也。到津店沽酒压惊。盖南海一岛。狭而长。东西不过十里。南北可百里。厥土涂泥。厥田壤埴。厥苞橘柚榧实。厥篚纻絺。海物惟错。居民敦厖少伪。椎鲁朴鄙天性也。复入大岘斋留一日。索诗文者坌集。应接不暇。念明日将与寒洲分袂。怅惘无以为怀。酬和一篇。翌午打火于松亭店。过五里馀。寒洲向晋南路。月皋从焉。盖同宿寒德里计也。余与诸友寻旧路。又宿麻谷。明日午疗于富平郑氏家。夕入士谷。饭后上落水庵。河双冈,成上舍与诸少年携壶酒来会。河未惺翰瑞亦来同宿。庵在乱山深处。境甚幽阒。帘泉汩㶁鸣枕。亦别界也。追念吾王考与泗川倅权公思浩。文会于此。为废孽金式所诬告。(出试题事。)几陷不测。至今愤惋。令人发竖。翌日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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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友。只有南黎一人而已。宿于召南。踰矢岘。鸣远,殷巨出候。其情可尚也。其日宿于丹溪权戚家。端溪,光远皆在。一座复圆。明日入邱平访孝一。薄曛还家。东篱霜杰正芳。农夫已涤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