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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醒先生文集卷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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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醒先生文集卷之八
 杂著
  
晚醒先生文集卷之八 第 496H 页
明德辨
昔我先师定斋先生训明德曰气清理彻。盖祖述湖上之旨。朱李以来相传之嫡诀也。难者病之曰同得者理也。异禀者气也。以人人同有之明德。而兼气说可乎。不如单指理之为是。余应之曰释经者当知圣人立言本意以为训。不然经旨晦而圣言湮。单指理。乃性善之训。非明德之训也。经之立言。不曰心不曰性。而必曰明德。章句之为训。不曰气不曰理。而必曰人之所得乎天。而虚灵不昧。以具众理应万事者。以为不如是。无以尽其义之委曲也。盖明德者。以理不隔气为名。人之生。同得此理。而气禀拘之于前。物欲蔽之于后。自非圣人禀至清。无以见其明之全体。其馀则各以清之多少分数见其明。众人则昏然窒塞而已。然而所赋之理。固未尝亡也。是以猝遇匍匐之可恻尔汝之可羞。则气未用事。障碍未合。介然之顷。光明透出。若因其乍明而治其拘且蔽者。以至障碍尽袪。则本体之明。与圣人无异。本清而明者明德也。清之而复明者亦明德也。虽以单指理者言之。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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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不过如是。然则兼气之训。果有碍于人人同得之义乎。朱子曰虚灵不昧四字。说明德义已足。退溪先生答李仲久问目曰以得于天解德。虚灵不昧解明为衬贴。虚灵合理气。朱李茶饭之训也。今以单指理释之者。其说备乎不备乎。大抵曰性曰心曰情曰明德。其为理则一。而立言之名义不同。使字之曲折各异。若槩以一理字。笼罩说去。则吾恐无星之秤无寸之尺。无以析名理之微妙。窥圣言之阃奥。其弊将至于驱一世而为混沌帝江。可不惧哉。
太极动静辨
或问曰太极有动静乎。曰有。(朱子曰以流行处言则有动静。)曰太极者其理无眹之目。缘何有动静。曰惟其无眹也。故有动静。夫盈天地者只是动静之气。(朱子曰太极理也。动静气也。又曰动静者气也。所以能动静者理也。又曰心之理太极也。动静阴阳也。)其所以动静者。孰使之然哉。先阴阳而为之根柢。后天地而无所亏欠者此理也。孔子作翼。首揭太极。所以明两仪四象之理。已具于画前。非以太极为祖而生子生孙。如人家继代之为也。(退溪先生曰极标准也。假借以名无眹之理。)濂溪作图。挑出太极于阴阳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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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揭之于上。所以明阴阳动静。乃太极之所命也。非谓太极兀然独立。自动自静。乃生阴阳。如人之幼而壮而生子女也。(极字既是假借之名。则此生字亦假借之名。)由是而言则曰太极涵动静可也。曰有动静可也。曰能动静可也。曰太极动而阳静而阴可也。(以上皆朱子说。)曰生阴生阳亦可也。图说之云云。其义盖如此。若曰理有理动静。气有气动静云尔。则是天地间。有两动静矣。若曰生阴阳以前理动静。生阴阳以后气动静云尔。则是动静为两截矣。皆不通之论也。曰太极自动静。是退溪先生主说。子何攻之深也。曰先生答李达,李天机问目有此语。李问太极动静。是天命流行。乃理之所使欤。盖李不知太极天命是理而有此问。故先生答曰太极自动静。天命自流行。岂复有使之者哉云云。自字对使字而言。语势不得不然也。今乃不究木意。单提一句谓之先生之论。则亦可谓厚诬先贤矣。退溪曰古今人学问道术之差。只为理字难知。今之为此说者。不知理字真面。主之太力。胸中已成一副当痼瘼。于圣贤言语。不肯公眼看觑。平心思索。不合则曰记录之误也。曰初年说也。虽零言断句一时有为而发者。符于己见则引以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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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说。名为尊朱李。其实背驰之甚也。原头既差。其势必至于斯。可胜叹哉。曰如子之言则理毕竟是个死底物。曰吾所谓活者。正于气分上看得。易系曰一阴一阳之谓道。若无阴阳。所谓一之之妙。何处讨看。中庸所谓天命之性。非阴阳五行则何以见其流行耶。川流不息发叹者。道体之无穷也。鸢飞鱼跃昭著者。此理之妙用也。赞其大则洋洋乎发育万物。语其神则不行而至。不疾而速。此吾所谓活者也。岂若以畸零单只之理。悬空揣度。侔拟想像。以为自能动静。自能飞跃。自能运用敷施。自能虚灵知觉。牵强捏合。艰辛以为者哉。验之吾心。将空旷流荡。无下手著脚处。毕竟成就得何事。藉有成就。正老子所谓谷神不死。佛氏所谓无位真人。常现在眼前而已。其于理不亦远乎。根本失据。枝叶皆病。亦无怪夫说心说明德之次第做错也。
许退而与金致受书条辨
 认明德为兼理气者。非理非气。假儒释之似。乱孔孟之真者也。
以明德兼理气。朱李两先生本旨也。朱子训明德以虚灵不昧。又曰虚灵不昧四字。说明德义已足。然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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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灵之训诂。即明之注脚也。北溪曰理与气合。是以虚灵。或问注曰虚灵是理与气合。退溪先生心统性情图。书虚灵知觉于圈中。而首揭曰合理气统性情。其他见于知旧书者。指不胜偻。明德之兼理气。可谓千古勘案。而今乃倡言排之曰假释老之似。此不几乎操戈而入朱李之室乎。
 古之人合心性而一之。今之人判心性而二之。
性者心之理。心者性之郛郭。理则一而字义殊。言心性在其中。言性心不尽该。使字命物。各有攸当。岂有古今之异。若曰古人一心性而不二之。则道性善。亦曰道心善。天命性亦曰天命心可乎。人心道心。亦谓人性道性可乎。不足多辨。
 古之人判理气为二物。今之人合理气为一物。
理气者。不杂不离之物。判而二之。不杂之谓也。合而一之。不离之谓也。亦岂有古今之异。夫以理气而言则理自理气自气。以人身而言则阴阳五行气也。健顺五常理也。有是气必有是理。总会于吾方寸之中。虚灵知觉该焉。七情四端发焉。是所谓心也。故朱子曰所觉者心之理。能觉者气之灵。若曰单指理而已则理是太虚公共底物。干我甚事。盛贮该载者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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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施发用者谁也。挂搭于何处。安顿于何地。存养省察之方。唤惺主敬之工。将何地之可施乎。且理无情意者也。以心亦曰无情意可乎。朱子曰先有知觉之理。但理未知觉。气聚成形。理与气合。便能知觉。退溪曰既谓之心。已是兼理气。(答郑子中书。)又曰四端之发。孟子既谓之心。则心固理气之合。(答奇明彦书。)又曰理气合而为心。自然有虚灵知觉之妙。(上同)又以合理气揭心图。两贤之训。昭如日星。而一例挥斥。置之今人之科可乎。世有公眼。必有辨之者矣。
 致受所论灵字。终非理之面貌。其说似两间不界云云。
朱子曰终不可以气之精者为理。若界之则灵属气也。然而朱李两夫子。皆谓虚灵理气之合。其合也浑融无间。谁能界之。朱子曰灵底是心不是性。又曰灵可以言心。不可以言性。又曰气中有个灵底物事。又曰比气自然又灵。又曰能觉者气之灵。此一生主论也。惟通书注人心太极之灵。即此心具理之灵也。又何疑焉。既以心为专指理。故曰灵曰神曰知觉。皆界之以理。此非认气为理乎。认气为理。非作用是性乎。
 太极自动静。是退溪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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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盖有为而发。截去上下。孤行此句。谓之主说者误矣。详见太极辨中。
 原头云云。
盛说名为主理而实不知理之为甚样物。是以与朱李之旨。一无相契。此可谓知原头者乎。愿洗心易虑。更取朱李书读之。则自可知原头所在矣。
朴氏八大君分封序次疑辨
余伯高祖紫皋堂府君。以博学邃识。考据审慎。追叙分封。次序如右。眇余小子。曷敢伸异喙。以求多于前人。但府君无指一句断之语。启发疑端。以俟后人力加辨订。务归至当。斯亦家庭绍述之意也。乃为之说曰。东史之陋。至于八大君分封而极矣。或称儒理王时。或称阿达罗王时。或称景明王时。其实皆非也。三国并跱。罗疆最狭。其地东南限以大海。南距大野城。(陜川。)西表鸡立岭。(鸟岭。)踰岭而西。西不尽锦水。北不尽汉山。又北东包濊(江陵。)(春川。)而傅之海。以外皆句丽百济地也。所谓江南(顺天。)完山(全州。)竹城(竹山。)正在百济版图中。罗王安得以封其子乎。速咸(咸阳。)沙伐(尚州。)在两国疆场之间。朝罗夕济。去就无常。自非交质遣侍。弃爱子以饵敌雠。必无是理。至若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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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今高灵。而新罗之古灵伽倻也。古灵国君与驾洛国君金仇衡。后先纳国于罗。事在真智,真平之间。则上距朴王为二百馀年。高阳之封。不其左矣乎。月城是昔脱解旧宅。因为王宫。终罗之世不改也。王子之食采于王宫。古亦有是乎。密城本推火郡。而至景德时升为密城府。则其封号果为实迹之可据乎。客有难之者曰大君之不受封于儒理阿达罗之时则既闻命矣。太宗文武王时。丽济之地。尽入于罗。八君之受封。其在景明王时乎。余曰否否。尝观历代本支之庆。每在兴王之始。鲁卫毛聃。文之昭也。郕霍唐滕。武之穆也。汉南诸姬。皆文武之遗胤也。景明以罗末赘疣孱王。享国不久。无功德及人。锡类蕃衍。恐无是理。且罗代公子王孙。皆称圣骨真骨。未闻有君大君之称。亦无兄弟排行作名者。此皆后世好事者之为之也。客曰然则八贯受封。皆是虚伪无稽之说乎。曰何为其然也。我圣祖受命肇迹。享国日久。螽斯麟趾之盛。理宜必有其后。诸王亦世有支庶。金柯玉条布濩一国。勋庸阀阅可以受封邑而别宗籍者多矣。自罗代讫于丽朝。指不胜偻。而八贯其最著者也。若曰以昆季而同时受封则愚未之信也。客唯唯而退。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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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说。置诸卷端。
家藏 皇明府牌事实
谨按 明史天启初。杨镐丧师。辽广陷贼。毛文龙镇椵岛颇跋扈。朝廷患之。置镇江都督府于辽。以东制椵岛。北遏虏锋。沿江士马供亿不赀。皆取办于我国。吹毫啧舌。国不堪命。我先祖匡西府君管运饷之任。竭诚输款。务得欢心。华人流丏亦且数万。府君割俸赒赈。方便济接。于是主客相安。边衅以靖。都督东阁太学士孙公承宗。移咨文于我国。褒府君功能。请加级升任。而游击将军张公魁以督府移咨之意。发牌文于顺川以奖励之。咨文则当在 王府。今未知存否。而牌文尚在家。鹤麓李尚书(益运)所谓朱匡之界画如新。故纸之妆裱无损者是也。又按 明史。诸督府有事外国。则请于朝廷。得旨然后移咨。咨文虽出自督府。其实 皇帝之命也。即今大国所谓礼部咨文。亦此类也。文武足备。冰檗满腔。仁德施民。贤声载路。以树新猷。有助挞伐等褒辞。今虽见于牌文。而曰报请镇主移咨 国王。则游击之报镇主者。即此辞也。镇主之闻朝廷者。亦此辞也。受朝旨而移咨我国者。亦此辞也。呜呼。府君何修而得此褒辞于上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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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诚之格天地感鬼神。尽不诬矣。
英庙甲寅。宗宅书楼告灾。万卷灰烬。有樊川集一册偏傍四燬。如掌独全。阅视之。牌文摺叠在中。遂阐于世。盖当初牌文到顺川衙。府君览即摄置卷中。樊川即杜牧之号。府君平日慕其为人。尝爱玩不释手者也。时浣石堂府君年才十岁。且事在数千里外。未及谛知势也。府君不伐善天性也。投弃缃簏。岁久忘失。所以涧老之状德。眉翁之书石也。以镇抚华人主客相安等语。略绰说及。而移咨发牌则阙如也。天诱毕方。使 皇明遗迹复章于绛云回禄之后。呜呼异哉。正庙戊午。樊岩蔡相公贻书我王考进士府君。赍此帖上来。欲为 奏御。府君闻即奉谒。相公大加叹赏。方拟 筵启。而相公遽捐馆事遂寝。府君即寻乡路渡汉江。马跳堕水。移时曳出。马已死。行箱中什物尽沾坏。而此帖独不濡。凝窝李尚书(源祚)所谓两经水火而无恙者。盖指此也。牌文纸长四尺强广三尺强。润滑细腻。异于常品。四边青画云纹。书凡九行。第一行起镇止奉张。下空一字。为字批朱点。第二行起总止赤总高一字。第三行起冰止人。第四行起马止理。仰字批点理字批点。第五行起候止咨请。下空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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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行起国止者国。高一字。有字批点。者字下朱草空字。第七行低六字。大书右给行顺川郡守云云。以朱笔直抹书行正中。自起至止押印姓讳。第八行书天启参年正月押印。下书廿三字稍大。下书日给。第九行大书府牌。下著署玺印。长同心三寸广二寸强。九曲篆书镇江游击府印六字。字画了了。认是银印也。(明时军中用银印。)
呜呼。周鼎之沦。于今三百年。声响已绝。风徽渐远。有怀西方者。虽当时之只字零墨。犹可擎手端拜。宝如球璧。况玆一道公帖。 皇家之印章如新。天启之年月不改者乎。其批点抹朱填空押署。恍然如复见汉官威仪。亲执役于铃索之下也。
尝按小华外史。灵城君朴公文秀以绣衣行关西。得故兵使郑凤寿家所藏万历时天将票下印迹以进。英庙览之叹曰此 皇明银印迹也。即 命依样铸进。藏于敬奉阁。跻郑公于陪臣坛。官其祀孙。今此牌文与寂寥票下印迹。迥然不同。而无人警咳君侧。汔今无阐幽崇报之举。无其孱孙诚薄。不能感格天心欤。抑古今异宜。尊攘大义。浸久不讲而然欤。是未可知也。
读书随劄[上]
问太极解剥说。更无馀蕴。而所可疑者。阴阳圈只画一阴一阳足矣。必画三叠者何欤。曰阴阳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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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太极在阴阳之中而不离不杂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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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太极动而生静而生之阴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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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动极而静静极复动之阴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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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分阴分阳两仪立焉之阴阳也。一动一静。互为其根。统于一圈之阴阳也。一说象三极也。立天道立地道立人道也。汉书曰太极函三极。未知其必然也。
问朱子谓太极函动静。又谓不是太极兼动静。太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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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动静。此是何谓。曰朱子曰太极函动静。以本体而言也。太极有动静。以流行而言也。盖理有动静。故气有动静。指本体而言。不可谓有。指流行而言。不可谓无。
问启蒙心太极也。解剥注性犹太极也。心犹阴阳也。此是何谓。曰以万理总会而言则曰太极。以气之精爽而言则曰阴阳。然而太极之动静。以气机之乘也。阴阳之阖辟。乃实理之为。则所谓心者。终不可以理气偏言矣。朱子曰心之理是太极。心之动静是阴阳。
问万物之性各殊。而曰各具一太极何也。曰万物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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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虽各殊。而天理完具。不相假借。不相凌夺。则所谓太极者。无物不具也。
问阴阳稚盛。果如勉斋所疑。则朱先生之说。自相矛盾而不可为训耶。曰图解之水为阴盛火为阳盛。据成形而言。后论之水为阳稚火为阴稚。指始生而言。生成之数不同。故稚盛之云各殊。盖图图其成形也。论论其始生也。立言命意。其不同固也。但一三二四。乃积质之数。非生之次第云云。勉斋可谓发前贤未发之蕴。观者当详之。
问朱子谓静即太极之体也。动即太极之用也。图说曰太极动而生阳静而生阴。莫是用先于体否。曰继之者善。阳之为用也。成之者性。阴之为体也。邵子所谓用起天地先。体立天地后者是也。
问仁义中正。析为体用如何。曰义为体而仁为用。正为体而中为用。何以知其然也。朱子曰正所以能中。义所以能仁。
问动有资于静。静无资于动。而图说首言动而生阳。是无资于静也。继言动极复静。是有资于动也。曰动静无端。阴阳无始。动之先必是静。而妙用自流行处可见。故首言动也。动极而止处便是静。非一个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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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动而生也。
问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秀指气欤理欤。曰气也。凡言秀者皆气也。如言木之秀金之秀火之秀是也。何以知其然也。圣人定之以中正仁义章注。人禀阴阳五行之秀气以生。本章注阴阳五行。气质交运。而人之所禀。独得其秀。故其心最灵而不失其性之全也。曰然则木之神金之神火之神云何。曰朱子曰木之神火之神。神犹言意思。仁有木之意思。义有金之意思云尔。盖理一也。水火金木土。皆具太极则一也。故不曰木之理金之理而曰神。神气之精英而各殊者也。禀各殊之气而理具焉。故五性条理各殊也。
问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妙合字分真精而言欤。曰大学或问注。不测故妙。无间故合。非分言也。
问河图一六共宗而居北。二七为朋而居南。三八同道而居东。四九为友而居西。五十相守而居中。何谓也。曰阳尊而阴卑。生先而成后。一与三以阳居生位。尊也先也。不当与六八为伍。而以共为宗。(一为生数之宗。六为成数之宗。)故同居北。以同其道。(三为阳数。八为阳生。)故同居东。二与四虽阴而据生位。与在后之七九相敌。故为朋于南为友于西。中五居内而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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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挟之。居内者若守。两五挟外者若守中五。有相守之象焉。故曰相守居中也。○曰八为阳生则七亦为阴生。而二七之不取其义何也。曰二七则取阴敌阳为朋之象。阴生则不必言矣。○致受曰朱子曰天地生数。到五便住。一二三四遇着五。便成六七八九。五却自对五成十。盖一二奇也。六八偶也。那六八本一三之得五而成者。阳生阴成。天地之道也。一六居生成之始。为众数之统宗。故曰共宗。三八处生成之中。有中正之道焉。故曰同道。至于二四则偶也而得五成七九之奇。阴内阳外。男女之义也。只取他奇偶相求相得之意而曰为朋为友。十者五之自相撞著而成。俱为生成之终。终则更推不去。故曰相守居中。此说恐得之。
问五位相得而各有合何如。曰朱子曰河图之所以为数者。不过一阴一阳一奇一偶。以两其五行而已。阳数奇。故一三五七九皆属于天。所谓天数五也。阴数偶。故二四六八十皆属于地。所谓地数五也。天数地数各以类而相求。所谓五位之相得者然也。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云云。此又其所谓各有合焉者也。盖谓一三五七九类也。二四六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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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类也。同类则同气同气故相求。相求故相得也。两其五行。盖谓五行之属天者五也。属地者五也。此义较然明甚。而玉斋胡氏以为五位相得。谓一与二三与四五与六七与八九与十。各以奇偶为类而相得也。奇与偶安得为类乎。不得为类则何能相得乎。朱子曰相得如兄弟。有合如夫妇。兄弟同气也。安有异气之兄弟乎。又云两五行如十干。木甲乙火丙丁土戊己金庚辛水壬癸是也。甲以乙为妹。所谓相得也。以己为妻。所谓有合也。此亦有窒碍处。甲以己妻于有合吻矣。而阳木阴木自为兄妹。于五位相得之义。不其左矣乎。虽然玉斋引朱子说證之而载于系辞注者又如此。盖朱子本论纳甲五行如此。而玉斋引以为相得有合之训诂。以至编于诸书。则恐非本旨矣。
问伏羲八卦图。乾兑离震。左旋数之。巽坎艮坤右旋数之何也。曰乾兑离震已生卦也。巽坎艮坤未生卦也。未生者当继于已生之后。而天地定位。山泽通气。䨓风相薄。水火不相射。方位不可易。故次序不得不然。非但生卦之序为然也。
问先天图从中起何谓也。曰邵子曰先天学心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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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图皆自中起。盖以中空处为太极也。又有一说。先天图规横图而圆之者也。横图自乾至坤皆逆排。姤复居中。圆图则中分姤复。为已生之终未生之始。一向左而旋。一向右而旋。皆从中而起者也。盖伏羲八卦图已如此。先天图演此而作也。
问数往者顺。知来者逆。注解虽详。而终难得其要领如何。曰先天图六十四卦。只是左方三十二卦而已。右方三十二卦。乃左方之反对也。故左方谓之已生。右方谓之未生。数已生者如今日之推昨日也。故谓顺也。知来者如今日之料来日也。故谓逆也。
问朱子曰邵子说得先天图如此齐整。如杨雄太玄零星补凑。若不补却欠四分之一。补得却多四分之三。此何谓也。曰邵子把天下事物作四片看。如阴阳老少。春夏秋冬。皇王帝伯。日月星辰。水火土石之类皆是也。一对为两。两对为四。推以至天下万事皆然。
所谓加倍法也。太玄之方州部家。三以乘三。至于八十一首。畸零单只。非自然之势也。若不补则四片少一也。若添一为四则一自一三自三。终不合为四片。故曰多四分之三也。明道见康节加倍算曰始知太玄都不济事。亦此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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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易逆数也。注易之所以成则其先后始终。如横图及圆图右方之序而已。故曰易逆数也。何谓也。曰横图固逆数。而圆图右方亦逆数故耳。虽然此有可疑。数往知来则如此。而原卦画生出之序则自乾至震。亦未生之卦也。与右方无异。然则左方之序。亦逆数也。
问方图所取者何义。曰圆图法天。用之所以行也。方图法地。体之所以立也。圣人非以意设。规横图则为圆。截横图则为方。横八竖八。均齐方正。间架不紊。位置无差。天之假手于圣人。尽不诬矣。但在天者有顺有逆。在地者有逆无顺。卦气之行。卦画之成。所以异也。
问卦画之成。自本而干。自干而支。其势若有所迫而自不能已已。判两仪时。六十四卦已列矣。总目曰乾索而得巽离兑。坤索而得震坎艮。有若以圣知睿思造作者然何欤。曰此先后天之说也。卦画生出时。都是自然。既画后便见有此象。羲文之易所以不同。而其道则未始不为同也。
问冬至子之半。天心无改移何谓也。曰子之半是大雪终。冬至初候。乃子月之半也。非子时之半也。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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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近世历家中分子时。谓夜子昼子。殊失之。盖以十二辟卦推之。一卦当一月。以一爻言之。一爻为二十分。假令霜降为九月中。五阳消剥为剥。自霜降翌日上九日消一分。至十五分而为立冬。又消十五分而为小雪则坤矣。阳尽消于上而一分已生于坤之初爻。积十五日为大雪。又积十五日阳画全成为复而为冬至矣。此乃一岁阴阳消长之原数也。天心无改移。朱子谓今年只如此。明年又如此。是固然矣。而以朱子所说阴阳消长之数推之。大雪冬至之间。节气虽改移。而复阳潜在坤中。积满三十分而现出为爻。则天心固不与节气而改移矣。故冬至吟曰若识无中含有象。许君亲见伏羲来。无中含有。盖谓阳在坤中也。一阳在天地之中。无间可容息。邵子曰更请问庖羲。朱子曰许君亲见伏羲来。非两夫子的见天地之心。洞达气数之原。其能发此矢言乎。
问伏羲既画先天。而文王改为后天何欤。曰先后天之异。易之体用也。伏羲仰观俯察。自两仪四象生出卦画。其方位次序。不待安排而成。皆自然而然也。文王因而示开物成务之道。以致用焉。虽出于圣知睿思。而亦自然而然也。人之有道也。有夫妇焉父子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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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臣焉。乾坤退而父母安其位矣。坎离进而君臣正其面矣。长男少女动而说。长女少男止而顺。夫妇之道备矣。三纲立九法叙。而圣人之能事毕矣。此先后天之自为体用而不可相无也。前圣后圣。其揆一也。
问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置一不用何欤。曰象太极。而太极非象数所可侔拟。阳圆径一围三。阴方径二围四。三用其全。四用其半。故参天两地而倚数。合参两则五矣。河图洛书之中五是也。加一点则为六。二点则为七。三点则为八。四点则为九。五点则为十而图书之数备矣。然则一为数母。而用数则实自两地参天而起。衍数之置一不用。不亦宜乎。
问径一围三经二围四。一为数母则二独非数母乎。曰两地之用二数。非径二之二也。乃四用其半之二数也。
问心是理是气。是兼理气耶。曰人之所以为人以心也。若识人之所以为人。则心之所以为心可知矣。周子曰无极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心亦如此而已。
问心非气则纯是天理。气之为累大矣。曰心非气。理何所安顿。太虚之理。总会于吾腔子里。盖以此理搭在吾气故也。治其气。使驳者粹汩者净。则万理洞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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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障碍。何累之可言乎。
出入无时。渊沦天飞。气为之机也。圣圣相传。万世不变。理为之主也。
气清则理明。气浊则理昧。
问朱子曰心者气之精爽。此何谓也。曰太极为易之干。而伏羲之所画者阴阳也。理为心之主。而朱子之所言者精爽也。有象者可以侔拟。无眹者难于名状。言精爽则精爽所具之理自见。
问虚灵知觉。曰虚理之无形。灵气之有神。知智之发也。觉灵之为也。统言之则不必分别。而分言之则各有条理。
问心性情之别。曰朱子曰仁义礼智性也。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情也。以仁爱以义恶以礼让以智知者心也。性者心之理也。情者性之动也。心者性情之主也。
问心非性非情而为性情之主则毕竟是何物。曰知觉是也。
问知觉是心之灵。抑气之为欤。曰朱子曰不全是气。是先有知觉之理。理未知觉。气聚成形。理与气合。便能知觉。譬如烛火因得脂膏。便有许多光焰。
朱子曰所觉者心之理。能觉者气之灵。灵处是心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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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性。性只是理。
合理气统性情而有心之名。或专指气而言。或专指理而言。要在活看。不然皆不备不明之说也。
问游广平读西铭曰此中庸之理也。西铭之旨。广大周遍。中庸之书。包涵万理。其大去处大节拍则固无不同之理。而此糊涂说也。九经诸书,太极图说,通书,正蒙等篇凡言性理者。何尝不然。而特表出中庸而言者。必有默契而相符者在矣。可得闻欤。曰尽难看。以管见推之则中庸始言天命之性率性之道修道之教。中散为万事。末复归之上天之载。莫非所以明全其天之所赋。求至于纯于天道。西铭始言人为天地之子。中间有许多棋著。而终言存顺而事天。没宁而无愧于天。此一事也。中庸西铭皆言赋形后事。非如周易太极图之劈理说原头出来也。故朱子解天命之性曰气以成形。理亦赋焉。西铭曰天地之塞吾其体。天地之帅吾其性。皆先气而后理也。此一事也。中庸之最大旨。不过曰诚者天之道也。诚之者人之道也。西铭下段于时保之乐且不忧二句。是诚与诚之之谓也。其下继志述事诚者也。无忝匪懈诚之者也。禹舜曾子诚者也。颖封人,申生,伯奇诚之者也。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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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一事也。若言下工夫处则中庸之戒慎恐惧。即西铭之于时保之也。如是看过。其庶几矣乎。
问西铭本注未尝分言六圣贤之事。而今子分言何也。曰细观西铭。其紧要关键。在践形二字。于时保之。求践形者也。乐且不忧。践形者也。违害仁济。恶不能践形者也。其下善继善述。践形者也。无忝匪懈。求践形者也。又其下一圣一贤间见层出。圣则践形者也。贤则求践形者也。不待安排而次序自如此也。
问原道曰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先儒以认情为性讥之。周子通书曰爱曰仁宜曰义。而后贤无贬辞何也。曰爱宜字虽同而其义迥别。仁只是爱之理。若以一字该仁则亦曰爱而已矣。但爱有该体用者。有偏指用者。原道之爱。是偏指用者。乃是仁之发端处。义者事物之宜。未行之前。固有义之理。而今曰行而宜之之谓。则不几于义外之说乎。韩子不识仁义之头脑。其病全在博字行字之字。览者当详之。
问诗十月之交章注晦朔而日月之合。东西同度。南北同道。则月掩日而日为之食。望而日月之对。同度同道。则月亢日而月为之食。是皆有常度矣。然王者修德行政。用贤去奸。则月常避日。其迟速高下。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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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差而不正相合。不正相对。所以当食而不食也。晚年又曰合朔之时。日月之东西虽同在一度。而月道之南北或差远于日则不食。或南北虽亦相近。而日在内月在外则不食。正如一人秉烛。一人执扇相交而过。一人自内观之。其两人相去差远。则虽扇在内烛在外而扇不能掩烛。或秉烛者在内而执扇者在外则虽近而扇亦不能掩烛云云。盖东西南北同度同道。而日又在外则必食矣。当从何说为准。曰在内在外。此九道阴阳历之说也。九峰亦尝受朱子旨而著之于洪范传。当以此为定论。
问朱子以为日在上月在下。月遮日而日食。日月相望。日中之闇虚射月而月食。至后儒。日食则无异辞。而月食则诸说不同。虾蟆修罗之云。固俚矣不足卞。而海潮盈缩。地影蔽亏之说。何者为长。曰朱子亦以为或云日月在天。如两镜相照。而地居其中。四傍皆空水也。故月中微黑。乃镜中大地之影。略有形似。而非真有物也。斯言有理。足破千古之疑云云。又引王普说曰月生明之夕。但见其一钩。至日月相望。人处其中。方见得全明。以此观之则知月光常满。但自人所立处视之。有偏有正。故见其光有盈有亏。非既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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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复生也云云。然则日与地球相直。无毫釐差。则球包日内而其影圆成月轮矣。若微有差则其蔽亏成食矣。虽然其圆其食。皆自人立处所见而言。日月食皆然。
问日月食皆有常度。则一岁两交当两食。春秋二百四十年。日食不过三十六。唐二百九十年。日食百馀次。此何为然也。且日食天变之大者。见于诗书。著于春秋。杂出于传记。以是为恐惧修省之资。而今曰有常度当食必食。则不几乎王安石天变不足畏之说乎。曰两交两食。骤看似然。而以朱夫子执扇秉烛之喻观之。则虽相交。道度差远。内外异势则皆不食。食之疏密。此亦自然之数也。天变云云。潜室陈氏曰日月之食。自是行度分道到此交加去处。应当如是。历家推算以此定疏密。本不足为变。但天文才遇此际。亦为阴阳厄会。于人事必有灾戾。故圣人畏之。侧身修行。庶几可弭灾戾也。盖畏天变。恐于人事有灾戾。非谓挽回天道。使当食者不食也明矣。
问射义孔子射于矍相之圃。观者如堵墙。射至司马。使子路出延曰偾军之将。亡国之大夫与为人后者不入焉。去者半入者半。注曰与奇也。既立后而又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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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赘。是贪其利也云云。一说与之为奇非正义。为人后是战陈后于人者。盖无勇者也。若是则与偾军亡国。辞理接续云云。当从何说。曰此皆不深究为人后之义而费许多辞说也。许立他子为后。自汉晋盛行。周礼无取他子为后之文。所谓立后者。卿大夫之家中废。而更立血胤。复其旧世其祀之谓。如立子文后立良霄后立武为赵氏后。春秋之凡言后者皆是也。虽或有仳离丏养。如王风所谓谓他人父谓他人母者。非王制也。非王制无亲命而为后于人者。晋彭权议所谓叛子也。其害仁孰甚焉。孔子之射。为观德也。天下有达德三。曰智曰仁曰勇。偾军之将。无勇者也。亡国之大夫。无智者也。为人后者。不仁者也。三者既亏则德无可观矣。虽或不犯此三过。而必孝悌好礼。修身俟死。好学不倦。旄期称道。然后为全德。故裘点扬觯之语。又继其后。盖择士之精也。
问伊川先生临终。谓家人曰立子。盖指端彦也。既丧毕。明道之孙昂欲自立为后。侯师圣不可而止。此事紫阳亦尝疑之。或曰太中非承宗而享年八十五岁。明道殁于太中生前。端悫又早死。太中之丧。伊川立庙主祭。故伊川之子因为主祀。盖宋制然也。夫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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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而程子为之乎。虽然立后大事也。程子岂不于平时素有讲裁以定其位。而致有雌黄于入庙之际。如檀弓免子游衰之讥哉。曰诚如所疑。且程子此举。虽是时王之制。而终不为万世宗法之正。
读书随劄[下]
问诗集传。朱夫子所编也。书集传。亦蔡九峰受先生命而成者也。宜无异同。而书金縢与诗鸱鸮东山注。大相径庭何也。盖以金縢次序考之。周公避二叔流言居东二年。有风䨓之变。王始悟而迎周公。管蔡于是启商以反。周公东征三年。讨而诛之。首尾合五年也。鸱鸮作于居东时。东山破斧作于东征时。而鸱鸮注曰二叔流言。周公东征二年。乃得管叔武庚而诛之。王犹未知公之意也。故作此诗以贻王云云。东山注曰成王既得鸱鸮之诗。感风䨓之变。始悟而迎周公。于是周公东征已三年云云。盖以居东为东征。又以前二年合为三年。鸱鸮东山为作于一时。当从何说为是。曰诗传夫子四十七岁作也。书传是晚年所命者也。观于答董铢问与蔡沈帖可见。当以金縢为是。曰然则罪人斯得章小注朱子说两段。又相矛盾何也。曰前段说。与诗注相似。想是初年说。明儒编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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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删正而然也。
问秦风渭阳诗。广汉张氏注曰康公送舅而念母之不见。是固良心也。卒不能自克于令狐之役。怨欲害乎良心也。据左传则晋襄公卒灵公少。国人欲立长君。赵盾曰立公子雍。时雍在秦。使先蔑,士会。逆雍于秦。穆嬴日抱太子以啼于朝曰先君何罪。其嗣亦何罪。出朝则抱以适赵氏。顿首于宣子。宣子与诸大夫皆患之。乃背先蔑而立灵公。以御秦师。秣马蓐食。潜夜起。败秦师于令狐。先蔑士会奔秦。夫康公念外氏之无主也。陈兵以卫送。盖渭阳之思犹未艾也。是役也。曲在晋。康公何罪焉。曰此为可疑。
问敬姜之哭公父文伯。见于诸书皆不同。礼檀弓曰文伯之丧。敬姜据其床而不哭曰昔者吾有斯子也。吾将以为贤人也。吾未尝以就公室。今其死也。朋友诸臣未有出涕者。而内人皆行哭失声。斯子也必多旷于礼也夫。国语曰文伯卒。其母戒其妾曰吾闻之。好内女死之。好外士死之。今吾子夭死。吾恶其以好内闻也。二三妇之辱共先祀者。请无瘠色无洵涕无掐膺无忧容。有降服无加服。从礼而静。是昭吾子也。战国策楼缓曰文伯官于鲁病死。妇人为之自杀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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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者二人。其母不肯哭曰孔子贤人也。逐于鲁。是人不随。今死而妇人为死者十六人。若是者其于长者薄而于妇人厚也。三说孰优。曰檀弓说似长。夫死而使妻妾无瘠色无忧容。是矫情也。岂以敬姜之贤而使人为矫情之事乎。楼缓说则近夸。文伯鲁之嬖大夫也。妇人死者至十六则不死者又不知其几。以小国之下大夫。有几十姬侍。是不待从死而其好内也章矣。曾谓敬姜之贤而纵而不之禁乎。
问左传国语皆载吴晋黄池之盟。而事实相反。左则曰及盟。吴晋争先。时句践伐吴获太子。吴人告败。王恶其闻也。自刭七人于幕下。赵鞅使司马寅往视之。反曰肉食者无墨。今吴王墨。国胜乎。太子死乎。且夷德轻请少俟之。乃先晋人。是晋先也。国语曰吴晋争长。边遽乃至。吴王惧。勒兵告晋人曰天子有命。周室卑弱。贡献莫入。孤欲守先君之班爵。进则不敢。退则不可。晋使董褐复命曰今君奄王东海。以淫名闻。君有短墙而自踰之。况蛮荆何有于周室。且命圭固曰吴伯。不曰吴王。诸侯是以敢辞。若曰吴公。敢不顺命。吴王许诺。乃退就幕而会。吴公先歃。晋侯亚焉。是吴先也。两史皆左氏笔。而若是其径庭何也。曰此实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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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
问史记卫世家。载釐侯卒子共伯立。其弟和率国人掘隧道而弑之自立。是为武公。修德行仁。国人大和。谥曰睿圣。此可谓逆取而顺守者欤。曰此尧幽囚舜野死之说也。后世篡逆之俦。做出此个无伦之言。而史家未及致察而收录耳。抑戒,宾之初筵诗。岂篡弑人口中所可道出者耶。恶至于弑逆而极矣。德至于睿圣而至矣。以弑逆而加睿圣之号。以睿圣而行弑逆之事。是岂成说乎。又有證左之明者。诗柏舟共伯之妻共姜所作。而旧序以为共伯蚤死。其妻共姜守义。不曰被弑而曰蚤死。则隧道说自归诬罔矣。其诗曰髧彼两髦。实维我仪。髦是子事父母之饰。则共伯之死于其父生前明矣。居丧被弑。不待分疏而自卞矣。
问明儒魏礼集中载扬雄有二人。赋长扬羽猎,撰太玄法言。是一扬雄。撰剧秦美新,校书投阁。又是一扬雄。前扬则撰太玄。呕心而死。实哀帝建昭二年七月十七日也。此在其后孙家谱云。此果可信耶。曰此爱其文辞而周遮之说也。雄初为王音所徵为郎官。赋长扬羽猎。又作客难。其序曰余方草玄。是客难。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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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同一雄也。作太玄以准周易。作法言以仿论语。是太玄法言同一雄也。法言末篇。赞王莽比周公。又衍其义作剧秦美新。是法言美新同一雄也。献美新使校书天禄阁。是美新投阁同一雄也。情节相联。无一发可容。而欲分为两截。以掩盖其恶。呜呼其亦难矣哉。
问孝元皇后传。载晋文公时沙麓崩。郭偃占之曰七百年后。当有圣女兴。汉宣帝时。王胜卜居焉。生政君。三定婚婿辄死。遂纳于太子宫。生成帝于甲观。是为孝元皇后。然则沙麓之崩。果为吉祥嘉祯欤。曰非也。据五行传。山崩者阴盛之极也。厥咎为臣凌君。女乘夫。至于亡国败家。晋之公室将卑矣。三家之篡兆矣。故梁山崩。沙麓又崩。其馀烈又至七百年之久而又钟出亡刘之老寡妇。汉鼎之移。果谁所驯致耶。启五侯之专。成新都之篡。竟使宗庙邱墟。生灵涂炭。元后不得辞其责矣。当根商之请借明光宫避暑。凿长安城灌水也。成帝赫然发怒。使廷尉草进诛薄昭故事。当时若非太后涕泣却食。则天讨必行。而汉氏之祀。可以少延矣。卵育成就。至于大故。而区区欲以一玉玺殉葬。呜呼。妇人之知可悲也已。后世不深究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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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封册。例用沙麓故事。自中国至于 本朝。皆用之不疑。可怪可怪。
问高唐赋,好色赋。自萧统编入于文选。皆为宋玉所作。汔数千年无异辞。而高唐赋首言昔者楚襄王云云。好色赋亦用襄王谥号何也。曰此皆赝作无疑也。如舞赋是傅武仲所作。而首称楚襄王游于云梦命臣宋玉云云。雪赋是谢惠连所作。而首言梁王不悦游于兔园。授简司马大夫云云。魏晋间文人例多侔拟之作。萧统未及致察。而因以宋玉悬录。后人因循而不觉耳。非但此也。张衡四愁诗亦非衡作。观其叙事则非自叙明矣。苏李河梁诗。亦非汉语。的是建安黄初以后作。览者当详之。
问赵世家载屠岸贾杀赵同,赵括,赵朔。朔有遗腹子。武贾索之急。其母置之裤中。祝曰儿勿啼。果不啼。朔客程婴,公孙杵臼相议。以他子易之。抱真孤入山中。以存赵祀。按左传则成公四年甲戌。晋赵婴通于庄姬。五年乙亥原屏放婴于齐。八年戊寅晋赵庄姬为婴之亡。故谗原屏于晋侯曰将为乱。栾却为證。晋讨赵同,赵括。武从姬氏畜于公宫。复立武为赵后。两史叙事若是相反。元无一毫近似者何也。曰此诚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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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世家言贾灭朔之族。以千金求赵孤。则必有私雠之深而不言其事。且朔之妻。即君之姊武其甥也。成季宣孟有勋劳于公室。位上卿秉国政已二世矣。贾虽有私雠。其可恣之。使绝其噍类乎。且贾能擅灭卿家。可谓有权于晋。而春秋诸传终不槩见姓名何也。左氏记事。自赵婴通于庄姬。至复武田。逐年系事。次序瞭然。非若史记之眩乱傅会。自相矛盾者比也。当以左传为信。曰然则史记之眩乱矛盾。指何事而言。曰晋世家说。与左传略同。而赵世家则如此。此非自相矛盾者耶。
问淮南王安。汉之叛臣也。史记本传及伍被传极言其凶逆乖悖之状。而竟事觉自杀。他书云淮南王招致八公。著书学仙。白日升天。鸡大响于云中。文选八公山诗注又云王与八公游于此山。䨓被诬告王谋反。王遂拔宅升仙。八公姓名皆在。而䨓被与伍被皆与焉。当从何说为是。曰此事尽大可疑。马迁与淮南同时。其立传叙事。非沿袭诖谬之比。淮南之为叛逆信矣。后人缘何尊尚。杜工部则曰服食刘安德业尊。左太冲,王康琚则和其琴操。我紫阳亦称以淮南小山而作招隐反招隐操。全用淮南本文。有若钦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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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且鸿烈二十篇。虽正谲相杂。醇疵不一。而要之为有道之言也。方其包藏阴慝。为鬼为蜮。而欲其一言之几乎道得乎。愚意则叛逆刘安。自是一人。学仙刘安。自是一人。一则淮南王。一则淮南子。姓号名字巧相符合。而自朱夫子以后。无人辨其真假耳。
问霍光世称不学无术。问田延年然后知伊尹之放太甲。隽不疑误引春秋。光信之。而当时有孪生者莫辨弟兄。问于光。光曰昔殷王祖甲。一产二子。曰嚚曰良。嚚以卯生。良以巳生。卯生者为兄。遂以先生为兄。其博洽盖当世无比也。何其昧然于放太甲拒蒯聩之事。有此不学之讥也。曰此可见光之有相度也。光岂真不知伊尹之事哉。废立天下之大变也。为宗社计。不得不行。而正不欲自擅以为戎首。故佯为设问。欲使田延年口中道出来也。戾太子事则明知其假。而卞质极难。隽不疑引春秋而折之。众论乃定。不消言真假而狱已定矣。此光之所以不问用事之如何而贤之也。
问左宣元年莒太子仆弑纪公。以宝玉来奔纳诸公。公命与之邑曰今日必授。季文子使司寇出诸境曰今日必达。公问其故。文子使大夫克对曰先大夫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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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仲教行父事君之礼曰见有礼于其君者。事之如孝子之养父母。见无礼于其君者。诛之如鹰鹯之逐鸟雀。夫莒仆以孝敬则弑君父矣。以忠信则窃宝玉矣。其人则盗贼也。其器则奸兆也。昔舜举八元八恺诛四凶。有大功二十而为天子。今行父虽未获一吉人。去一凶矣。于舜之功二十之一也。庶几免于戾乎。注曰宣公以篡弑得国。固宜羞愧汗下。无措躬之所矣。三家擅权。盖始于此云。鲁语曰莒太子仆杀莒公。以其宝来奔。宣公使仆人以书命季文子曰夫莒太子不惮以吾故杀其君。而以宝来。其爱我甚矣。为我予之邑。今日必授。里革遇之。更其书曰莒仆杀其君。窃其宝。又求自迩。为我流之于夷。今日必通。明日有司复命。公诘之。仆人以里革对。公执之曰违君命者女亦闻之乎。对曰臣以死奋笔。奚啻其闻之也。臣闻之曰毁则者为贼。掩贼者为赃。窃宝者为轨。因轨之财者为奸。使君为奸赃者。不可不去也。臣违君命者。亦不可不杀也。公曰寡人实贪。非子之罪也。二史相左何也。曰一人之笔而相左如此。实为可疑。程子曰左传无丘明名字。恐非丘明之作。其或然欤。
问秦始皇实吕氏。载在正史。而邯郸姬之畜于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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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也。既知有娠而纳于异人。期年而生政。妇人非数月则不知有娠。期年者十三月也。然则政在母十五六月矣。何可遽以实吕断之也。曰实非吕氏也。妇人或有妊子。十馀月至二十馀月。而此千百人中仅一二耳。不韦安知其踰月若是而纳之异人。以为潜移秦国之计哉。此语始出于长安君成峤檄文。天下信之。且太后淫放。与不韦,嫪毐乱。秦民恶之。故指以为实也。如陈灵公与孔宁仪行父通于夏姬。公戏宁仪曰徵舒似汝。宁仪曰亦似君。灵公在位十五年矣。徵舒为国上卿则年已壮矣。必非公与仪之子。而以淫于其母。故目之也。
问黄歇以有娠之妾献考烈王生幽王。此亦不可信耶。曰此则不然。考烈王老而无子。旁求女之宜子者。春申知李园妹有娠。出而谨舍之。以宜子言于王而纳之。虽八九月而生。王喜于得子。不甚见疑矣。此春申所以售其奸也。异人则悦其色也。非为宜子也。又有嫡子成峤。不韦何以逆料其所生子必不见疑而终为适嗣。而为此龃龉疏漏之计哉。姬之为后。政之为嗣皆天也。不韦何能为哉。且史臣特著期年而生。不没其实也。盖以俟知者知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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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汉高祖刱业垂统。规模弘远。而溺爱戚姬。为易树计。以顺则惠帝长也嫡也。以贤则太子仁孝闻于天下。且帝病且惫矣。欲以襁褓幼孩。负荷艰大而不之恤。与晋献之衔骊姬骨。齐景之为孺子牛何间焉。叔孙周昌谏皆不入。而一见四皓。幡然如转圜其旋斡之机何前难而后易也。见四人从游而便许难动。夫储君之外交。何与于废立之事乎。扶苏与儒生四百人交而竟赐死。临江王有节士而见废。戾据招方士而成巫蛊。梁统集群儒而讥随之。隋勇通宾客而谗入焉。秪见其可罪而不见其可藉而难动也。且既从太子游而不闻调护之实。踪迹闪倏。竟无影响何也。曰此事千古无人觑破。夫高祖明知之主也。方吕后问后事。曰安刘氏者必勃也。复问则曰此后亦非乃所知。拊吴王濞背曰五十年后。东南有叛气非若耶。高祖之于知人。可谓神矣。况知其子乎。高帝之为此一著。盖为保全代王恒之计也。吕后天下妒悍之妇也。必于帝之所甚爱而妒嫉生焉。代王帝之肖子也。其母薄姬以魏豹宫人。输织室梦神龙据胸。帝闻而喜曰此贵徵也。吾为汝成之。一幸而生恒。龙颜类己。帝已知付托有在。而惠帝之早世。如意之横夭。皆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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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在高帝眼中矣。所以投卑(一作畀)于燕代不食之地。偕其母之国。弃之若无有。而故系恋于戚氏母子。使吕氏嫉妒之心。无暇及于恒。此事惟留侯与闻。故于旋转之际。妆点出四皓来。耸一时之观听。做儿女之悲欢。帝与留侯欹枕观之。便是一场戏剧耳。世之极论四皓者。不过曰非真是假。而不知留侯之本招四皓。非实事也。温公谓四皓为高祖所杀。温公疑亦有见于此。而意其为灭口计也。
问汉昭烈贤主也。诸葛亮纯臣也。鱼水相得。可谓旷千古知遇。则宜无有一毫猜疑为回互探试之举。而观其末命曰若嗣子可辅则辅之。如其不可。君可自取。此何等说也。古往今来。安有辅其君而嫌其不才。自取代立之臣乎。若有则羿浞也莽操也。昭烈自度亮果能为此事耶。审其必不为而故以危言激励之耶。昭烈明知嗣子之不肖。而欲行禅授之事。则虽如舜之荐禹。禹之荐益。昭布臣民。以明与贤之义。而犹惧夫南河阳城之避而不居。况使之自量可否。处其身于可辅可取之间乎。孔子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此恐非使以礼导其忠之意也。曰自取是自专进取之意。祀汉配天。克复旧物。此昭烈君臣切齿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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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志也。方其金瓯未圆。玉几遽凭。嗣子憃騃。固无望于进取。而亮之才十倍曹丕。若任之专则可以终定大事矣。故其意若曰嗣子虽不才。若一听于君。可与成功。则当君臣同德。如辅车之相资。以规进取。如或怀安习懒。自暇自逸。无恢复图终之志。则君当勿拘常礼。便宜从事。自为进取之计也云尔。故亮之答曰敢不竭股肱之力。效忠贞之节。继之以死。此领诺之辞。非辞逊之语也。晋献公使荀息傅奚齐。荀息曰敢不竭其股肱。效其忠贞。继之以死。后荀息果死其难。不负所托。亮之语盖出于此。故亮之六出祁山。拜表辄行。未尝受节度于朝廷。见可而进。量势而退。鞠瘁至死而后已者。盖不负先帝自取之顾命也。若以自取为取大位。则昭烈临死昏乱。设有此言。孔明当碎首绝吭。死于前陛。此岂为人臣所忍闻者乎。
问胡致堂以为武后革唐为周。罪逆通天。张柬之,桓彦范等。既举义扶社。当执武氏。告于宗庙。明正刑法。以泄神人之愤。而五王辈不知所以处此。乃阳尊为则天大圣皇帝。使武氏考终于牖下而肆其馀毒。此不学之过也。此说何如。曰若言武氏之罪则致堂说诚然。而武氏杀唐子孙无噍类。惟中宗与豫王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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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之统非武氏出则无可继者。杀其母而事其子。天下宁有是理乎。春秋子无雠母之义。为中宗臣子者。亦当以中宗之心为心而已。至于处之之道。则柬之等果失其宜。二张既诛。当与产禄而并治之。燔巢熏穴。使不得更蔓。则武氏即一老婆们耳。何能为哉。则天大圣之号。诚不满一笑。为天子之母。不执于皋陶之法幸矣。又何侈之以无实反常之尊号哉。致堂所谓不学者。此之谓欤。
问宋匡义烛影之变。诚千古疑案。匡义虽不仁。乃兄既许以继立。且疾已大渐。殆不兴。不悟而行此大逆。是诚理外。盖太祖因心友于。而为太宗者罔念天显。杀德昭,廷美。断开宝后丧而私其位于子。人心之所共愤嫉者也。史臣故疑晦其辞。书于策曰帝有疾。晋王入侍。悉屏左右。遥见烛影之下。有离席之状。上引柱斧戳地曰好为之。俄而上崩。天下从而腹诽巷议。勒成铁案。至元杨廉夫史义拾遗。始以引柱斧。弑兄著迹。原情定律。岂非大可审克者乎。曰匡义之弑逆。非惧其不得立也。惧不得传其子也。彼赵普者。即鲁桓之羽父楚穆之潘崇也。观陛下不可再误之语。则烛影之变。出于普之密赞也无疑矣。夫赵氏家而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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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者也。太后以妇人私见。临崩有四子相传。以及德昭之命。太祖泣而受教。其后每以太平许匡义。举朝虽莫不闻知。而当时参听后教者。惟赵普而已。方帝疾革也。晋王入侍。太祖必申以太后之命命之矣。必曰我死后汝其嗣位。晋王之离席谢者此也。又曰二弟相继。以及德昭。晋王必不首肯。太祖之戳柱斧励声曰好为者此也。匡义又念明日若凭玉几。对群臣备言二弟相继。以及德昭之事。书之于册。藏之宗庙则难动矣。以普之老猾。岂不虑及于此乎。必以羽父潘崇之谋。豫授晋王。使之径行大事。以绝后命。俄而上崩者此也。观其杀德昭,廷美如猎狐兔。则烛下之变。宜无不有。情节彰露。若睹肺肝。呜呼。后世之为乱臣贼子者。虽机谋秘密。如鬼如蜮。而燃犀所照。无幽不烛。岂非可惧之甚者乎。
斥洋邪论
论曰夫钩牙钜爪。婴之必知其搏而噬也。乌喙狼毒。饵之必知其呕而𣪎也。㹫母木客。遌之者駥猼訑刑。天视之者瞠。奚独于洋术而不然哉。三纲五常。我之所以饮食裘葛。而彼则蔑而残之。九府八政。我之所以衡石锱铢。而彼则紊而骗之。鳞介我冠裳。滓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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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宇。夫孰不曰不斥不止。不止不行也。然而斥之愈久而滋蔓愈繁。斥之愈峻而构煽愈急。呜呼。但有斥之之名而无斥之之实。则其所以斥之也。不惟以杯水救车薪之火。而几乎束缊灌膏以赴之矣。夫斥之之道。其目有五。一曰明正学。二曰正士习。三曰公选举。四曰察民隐。五曰严武备。盖自有异教以来。未有如洋术之祸人国而毒生灵者也。狙诈祖老君。幻妄沿蒙周。效颦于兼爱之刍狗。而归宿于为我之堂奥。栀蜡乎释氏之面目。而嘴喙乎申韩之骨髓。矫诬诳诞。浮于西番之黄神。咿嘤呫嗫。琐于琉球之女奶。托农家者流则李悝之遗屎也。为疗病之术则孙恩之馀沥也。时契鸣钟。万毕术之糟粕也。点物造币。石朱方之绪馀也。绝恩爱于祖祢。豺獭不食其肉矣。弃分义于君臣。蜂蚁耻与为伍矣。依仿于鹍书狐箓而迷惑愚氓。假借于山魈木尼而煽动流俗。曰贞守童身而嗜奸如淫羊。曰捐躯度世而贪蓄如鸺鹠。刑死者谓升天堂而临刀钜则窘兢丏活。得道者可挟飞仙而见缇黴则颠沛受缚。其他千妖万幻之节节破绽者不可数计而周知。则凡我禀二五之精。具方圆之体。仅齿于平调凡夫者。孰肯擩染于其间哉。柳子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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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顾吠者犬耳。虽然世教浇漓。氓俗泯棼。如水之溺而载胥垫没。如火之燎而不可仆灭。甚至有疑舶之逼港。飞文之告警而极矣。夫阴阳和则螮蝀不现。果菰完则虫蠹不滋。邪教之横流。正学不明之为之祟也。愚请以形迹之已然者證之。当汉永平。佛法始入中国。而王公贵人熏臂爇顶以奉其教。虽其传灯属耳。贻害不偏。而吾道中天之日。沉沉向濛汜。而一点纤云。已滓濊太清矣。所以耶苏之设教。刱于斯时。而槃木棠项之西。把罕吕宋之间。睢睢然已荟蔚朝隮。而伺衅占便。睥睨中国。陵夷至于万历不竞。诸家横议。方逊斋之偏隘。罗整庵之困殢。丘仲深之索隐。王阳明之顿悟。分离乖隔。嚚若聚讼。而陆镜台东林之议。又从以反覆沉痼。利玛窦之舟泊淮浙。汤若望之稛载邪书。固其时也。虽无徐李辈之护法传神。其势可沮遏乎。洪惟我 朝。文教休明。群贤汇作。户服邹鲁之念书。人习洛婺之旨训。蕴之为德行。威仪齐楚也。发之于文词。句读尔雅也。熙然有淳古之盛而廓然无邪气之干矣。不幸世级渐下。儒风沈熸。胶序黉庠。视若渔猎之筌蹄。廉耻礼让。把作笆篱之蒂核。训诂记诵。工则工矣。而于大义懵然也。骈俪葩藻。奇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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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矣。而于实学袖如也。所以己未之种。鸱张于辛酉。庚子之狱。复起于今日。涓涓炎炎。莫之救药也。为今日计。莫若选经明行修之士。一省而置教授之任。一乡而主训导之责。磨砻渐摩。诱掖劝奖。其或有论议矫诞行止闪倏者。则跟探诇察。小则威以夏楚。大则依律勘惩。俾无接迹易种之弊。则其亦庶乎其可也。何谓正士习。夫人才之乏。士习蛊之也。心术既坏于未仕之前。则志节可想于已仕之后。古之为士者。有如女之未嫁。有愿行之心而无自媒之理。端居守义。待价求售。而及其明良交会。昭融契合。则做得天下许多好事。此皆养廉耻崇节义之致也。今也则不然。韵语才属。辄起要誉之心。衣裾稍齐。便生干谒之念。经年阅岁。旅食京华。百伺千窥。夤缘形势。苟得之无所不为。苟利矣无所不取。若是而其可望习俗之就正而邪说之不闯乎。愚以为士之他歧求进者。没廉冒行者。一切摈斥。使不自立于名途。则心术不坏而学问无邪诐流遁之失矣。何谓公选举。夫士习之乖。选举驯之也。人生髫龀。至于白纷。孜兀铅椠。疲劳觚墨。以期公车之一捷。而勒帛之抹。横加于直言之刘蕡。朱衣之点。乃在于知名之李廌。关节无阎罗之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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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娘多倒襁之误。为举子者将若之何。其将怀瑾握瑜。老死于枯项黄馘耶。抑与时牢笼。随波浮沈。以图进取于侥倖耶。粗知内外轻重者。必有取舍于其间。而下于此则其不决性命而殉之者几希矣。至若方正之举。才行之选。特出于旌招礼贤之意。而春到向阳之木。垆取自跃之金。岩穴之劬书饬行。永矢不告者。无得而影响。善不获福。民不知劝。滔滔昏垫。如水趋壑。呜呼。此岂薄物细故也哉。何谓察民隐。夫民之寒暑劳逸痒痾疾痛。皆系长上之所轸念也。蠲荡之典屡降。而未知穷徼绝塞皆沾生死肉骨之泽欤。签查之政频举。而未知黄口白骨能免冤苦哀吁之弊欤。谷于腹者无甚颔顑欤。丝于身者无甚褴缕欤。乐尔伉俪。内无怨而外无旷欤。服尔商贾。关不征而市不廛欤。彼教之所以诱谩愚氓。专在于饮食男女财贿贫富之间。则苟足矣。何苦蹑铍鋋之险。蹈汤火之惨。而甘心濡首于彼哉。阽危而不恤。滨死而不拯。而徒以刑法束缚之驰骤之。以禁其为邪。愚不信也。何谓严武备。夫先事而折其奸萌。斥之以言也。临机而制其胜算。斥之以事也。未有不办于斥之之事。而能收其斥之之功矣。东人视彼。如虎狼鬼神。辄曰上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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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支。吾弱奚恃。噫诪张者。畏㥘之嗃矢也。畏㥘者。巽软之张本也。我国虽壤地褊小。而金汤成势。表里阻险。乙支文德以偏师鏖浐水之战。梁万春以一箭集唐皇之目。今之地形技艺。虽不与句丽相准。而以逸待劳。用守为战。则固自若也。曾观外国王会图。佛朗之人轻而诈。吉利之人阴而巧。阿斯猘佛兰躁。其他荷兰,土耳,大秦,马尼之属。皆大同俗。而其贪淫鄙婪天性也。利于水者不利于陆。锐于进者必速于退。其帆风飘驶往来无常者。安知不更轶于近畿要害之澨。而其劫于登陆。难于舍舟。有若生龟之脱筒。负蜗之守壳。或出或没。乍下乍登者。其势燎若观火矣。彼强非畏。我弱可忧。当敕沿边列堡。完堞浚濠。峙粮缮甲。以为阴雨之备。而彼以鸟铳。我以大炮。彼以钩槊。我以长铩。彼以捌刃。我以环刀。彼则雾飧瘴宿。腰腿痿软。而我则屋居火食。登陟不劳。彼则银钱资需。军兴易缺。而我则转漕不匮。士有宿饱。絜短量长。别无可畏。而又况乌鬼之见石踯躅。火镜之蓖山反烧。此皆我地之难售者。而我之震天䨓,埋火炮,连弩火箭之具。摧山蹋地。鬼哭神号。可以褫凶魄而堕奸胆矣。妙简将臣。专意阅武。水陆演操。取次举行。而若纪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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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武备志,攻守须知,孙武,尉缭,将鉴,韬略诸书。熟谙详订。如诵己言。则其应卒副急。必无跲踬疏漏之患矣。大抵人情。有恃则不恐。不恐则气壮。气壮则以守而固。以战而胜。夫何媕婀逡巡局促。若辕驹之为哉。请以内修外攘四字。为斥邪之元符。其或恕其狂僭而摭其可用。则斯岂但愚生之幸也。抑亦 宗社之幸也。生民之幸也云云。
堕甑不顾论(戊申)
感物而动。情也。可动而动。时中者也。当动而不动。不当动而动者。过与不及者也。见厩焚则可问者伤人。值䨓震则虽夜而必变。同室有斗则缨冠而救之可也。凡民有丧。匍匐往哭之亦可也。圣人之于情。敬以持重之。礼以防闲之。但以戒其不当动而妄动者耳。曷尝抑绝其情而苟为冥然漠然而已哉。孟敏荷甑堕地。不顾而去。人问之。曰甑已破矣。视之何益。噫荷甑贱者事也。贤者穷故为之。所以忍劳忘辱。伛偻于道涂者。求售其直也。卒然堕地。其情宁有不动者乎。可惜者情也。可惊者情也。惜之惊之而遽然以顾者。情之不容已者也。且自吾背而堕地。铿然者切于耳。愕然者骚于心。若是而不顾者。狼疾人也。敏曰甑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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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矣。视之何益。而余则曰情既动矣。视之何害。情之动而无害于理者。圣人亦行之。彼孟敏者何人也。苟以为既然而无益则是厩已焚矣。问之何益。人已死矣。哭之何益。䨓震而变。室斗而缨冠之何益也。方其堕而碎也。其情之不动。吾不信也。而其所以狠然不顾者。特抑其情。要欲以立异于众而干誉于世。立异而干誉者。其圣人之道乎。非圣人之道者。其果为法于世乎。噫东京士习。竞尚乖激。驯致党锢之祸。未必非此为之兆也。虽然郭泰见之而劝令游学。此乃敏不学时事也。若学而知圣人时中之义。则其不有此病也。亦庶几矣。
自濡说
余尝读杜工部强移栖息一枝安之诗。而知其胸中真有广厦千万间。庇天下寒士之大力量也。使工部不安于鹪栖而榱题华屋之念战于中。则皇暇有同胞广济大庇天下之心哉。东坡咏蜗诗曰腥涎不满壳。聊以足自濡。彼自咏蜗。无预人事。而自濡轩先生李公取以扁其室。噫观乎此而公之所蕴。槩可知已。夫知足则无求。无求则无欲。无欲则天理流行。应物无跲。经纶天下之大业。惟无欲者能之。挚尹之耕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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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孔明之卧南阳。皆是物也。公之世已远。夷考其才谞问学风徽标举。皆不可详。而其素位不愿外之实。达可行天下之验。余于是扁也徵之矣。若使公得志立乎 王朝。展布其所蕴。则膏润渗漉于群黎。霈泽旁流于率土。其所濡岂不大矣乎。呜呼。其如命何哉。其如命何哉。朱夫子曰老杜有胸中三代。余亦曰自濡二字。实具云行雨施品物流行底体段。
为学说
安生基丰。自湖南来留。数日告归。请一言为赆。余曰赠处古之义也。余何敢。且吾与子曾无半面之雅。而况于其文学志向乎。子以无实之名求之我。我以不情之文施之子。不几于相率而为伪者乎。虽然其请愈勤。则其乐善求益之实。可以见其一端矣。乃曰吾尝闻诸夫子。人之生直。罔之生幸而免。夫天地之高厚。日月之代明。四时之流行。人之所以为人。物之所以为物。直而已。否则罔也。天叙天秩。三纲九法。曲礼三千。经礼三百。直而已。否则罔也。凡色厉而内荏。面从而心违。矫情而干誉。始勤而终怠。阴不善而阳欲掩。皆罔之类也。我若不蕲子之必从事于斯。而姑以塞其请则罔在我也。子若徒慕求言之为善。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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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辟近里做去则罔在子也。朱夫子四箴曰欲罔罔其何之。呜呼其可惧也。呜呼其可惧也。
立志说
由射于百步之外。至力也。志的也。志无定向而有至者不也。夫百亩之易。农夫之志也。锥刀之竞。市人之志也。医药卜筮志乎糈。博奕斗鸡志乎隽。况于穷坟典学圣贤之士乎。志立而后其进可冀也。立之有道。勿迟疑勿等待。勿渝勿迁勿忘勿助。牢著脚跟。随分做去而已。曹君喜甲。余友晦溪翁之孙也。从余游数月告归。问一语可以终身行者。借视于盲。安有中窾之理。姑以扪钟揣籥之知。为之说以赠之。
河翰瑞(夹运)未惺说
颜子之于圣人才一间。盖几乎从之。而曰虽欲从之末由也已。子贡既闻性与天道。而曰不可得而闻也。言之夸者。未必跻其实。谦之道光且亨焉。余以晚醒名而懵然尚无有觉。于是乎益信子之未惺之为真惺。而余之所谓醒者。实未为惺也。
许景曾字说
孟子曰规矩方圆之至也。圣人人伦之至也。今夫窭人构数间屋子。必以规矩。不则廉隅欹邪。垣墉湫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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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屋子矣。圣人万世之标准也。士之志于学而不以圣人为标准。伥伥乎奚所之哉。许氏子容孝既冠。将敬其名问于余。余曰孝之道。所包者甚大。温凊滫瀡应对唯诺。特其疏节也。曾子曰身体发肤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扬名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又曰居处不庄非孝也。事君不忠非孝也。朋友不信非孝也。莅官不敬非孝也。战阵无勇非孝也。然则大学所谓三纲领八条目修己治人之方。皆成就这一个孝之具也。学者之标准。舍曾氏而奚以哉。景曾氏。希圣贤也。圣贤虽若猝不可跂及。而适越者必南其辕。之燕者必北其路。发轫之始。其可不审其所向乎。景曾乎勉之矣。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其几在乎此。
日新说
郑氏子泰骏从余学。一日跽而请曰小子以委巷晚进。朴钝颛騃。窃尝有意于进修而未能也。有小册日记所闻。以为观省之资。而名曰日新录。南黎函丈所命也。欲蚤夜从事斯语而未知方也。望有以教之也。余曰日新之说。始于商君臣。仲虺曰德日新。万邦惟怀。伊尹曰终始惟一。是乃日新。仲虺言其效也。伊尹原其本也。汤之于伊尹。学焉而后臣之。则盘铭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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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其原皆出于伊尹也。夫善者人之可欲也。其始也孰不欲精白一心。求造乎圣贤之域。而意与时驰。情随事迁。因循弛肆。苟且姑息。忽不自知其日趋于小人之归。其患在终始之不一也。日新之新。非新奇新巧之谓也。譬如沐浴者。洗濯澡雪。无垢之可去。则明日如是。又明日又如是。乃所谓日新也。太甲冲君也。伊尹恐不喻其义。而别求新奇新巧之说。故推原其本。而以惟一断之。一者无间断作辍之谓也。苟能以一日愤发之心。持守勿失。不至懈弛。则不及人不为忧矣。郑君勉之哉。
腊梅说(癸巳)
梅以花闻天下。为冲寒而放也。不然花之可鼻悦眼。独梅乎哉。余所居洞。有大梅树。年数甚古。枝干朴𣙙。当春发花。其香色皆梅也。而其早晏视桃杏为候。故人不甚异之。余以素癖在也。分其根栽家园。既长数被蘖殇。遂埘以瓦盆。迁于丽泽堂。经冬漠无花信。客有问者曰此是腊梅种乎。非其种。恐所养非所望。余闻之惘然。旋复自念曰花之早晏。以气之寒暖。梅之性一也。种岂有别乎。且余用力已久。岂可轻听人言而遽亵弃之乎。是岁秋肃霜降。弆之密室之奥。看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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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勤。十月之交。菩蕾始胎。至月初旬。次第绽毬。清艳袭裾。郁烈满室。友朋来者啧啧嗟赏。以为未始见也。相与酌酒赋诗以为乐。因叹曰物性渝移。其居使然。颈在汝而瘿。齿居晋而黄。鲁卵抱于越则斗。野蚕饲槲叶则能(音耐)湿。此岂物性之本然也哉。是梅之在深峡也。寄生于町疃粪秽之墟。村牛砺其角。樵夫薪其蘖。饕风虐雪。激射凝冱。二月冻始解。其辛苦敷英。与众芳为颜行者。此岂梅之本性哉。人之习于不善亦犹是也。非有系于世类也。飞廉,恶来世济其恶。而成季,宣孟大于赵。非子,秦仲兴于嬴。庆父,公孙敖逆稔罪积。而仲孙蔑为贤大夫。南容为圣门高弟。蔡仲盖愆而周公以为卿士。却缺敬德而晋文以为大夫。张汤葬以牛车而安世名高麟阁。马何罗触瑟伏诛而文渊为椒房贤亲。盖其不善者。失其性之本然也。善者全其天之所赋也。宁有种类之异乎。故观人者不可以此而为槩。自修者不可以此而自画。余于腊梅验之矣。
百鍊斋谕诸生说
德行文艺。当知本末轻重。夏月盛暑。非讲读之时。可循例肄时文。而须知此外大有事在。始得所谓战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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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名。绝非崇让逊志之方。伊川先生看详学制。禁诸生月使之争。盖以此也。今诸生不知此义。其可望长有成就乎。自今以后。痛加禁绝。每就序端坐。各读所授。夜勿早睡。朝必夙兴。步毋疾声毋噭。进退唯诺。必敬必慎。渐以岁月。习与性成。以为他日成德之基。是所望也。许鲁斋曰诸生不入吾法门者皆退去。我亦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