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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庵集卷之十
云庵集卷之十 第 x 页
云庵集卷之十
 说
  
云庵集卷之十 第 397H 页
阴阳五行说
或问天之所以生物者甚么。曰。阴阳五行是也。又问阴阳即寒暖也。其于生物。固有所不可诬者。至于五行。不过为金木水火土形质之物也。其于生物也。果何交涉乎。曰。所谓五行者。实谓其气之不外乎寒暖。而初非但有形质者之谓也。凡物之生。莫不各有二气而始终焉。如天道之阴阳。地道之刚柔是也。故寒暖者实为天道之始终。而其所谓五行者。亦未必不为寒暖之始终焉。何者。木之气微暖而为暖之始。火之气甚暖而为暖之终。金之气微寒而为寒之始。水之气甚寒而为寒之终。土之气冲和于寒暖。无不在焉。是以。虽谓阴阳生物而实非欠乎五行。虽谓五行生物而实非剩乎阴阳。盖本二实而五殊。初非阴阳之外别有所谓五行也。以其道则元亨利贞。为乾坤之始终。以其时则春夏秋冬。为生物之始终。以其方则东南西北。为位置之始终。以至形色声律之微。莫不皆然。此天之所以生物者如是。而其所生之物。亦莫不各有二气而始终焉。以其德则仁义礼智为其健顺之始终。以其气则貌言视听为其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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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始终。以其形则肝心肺肾为其脏腑之始终。以至手足指趾。亦莫不各有阴阳五行之分属而毫忽不差焉。此亦足以见二五之妙合无间。而莫之或有剩欠者也。
心说
心者。人之神明也。固是众理之所具。然亦流为不善者。斯不难矣。学者于日用之间。或不持守而存之。则放逸怠惰。无所不至。而众理之具。有不足恃也。此君子所以急于持守而不可有顷刻放过者也。然持守之方。亦有端绪。而不容有所安排也。必也动静之间。逐㫌用力。无事则端拱严整。心体浑然凝寂。无所昏昧。有事则精明详审。事理晓然的当。无所差错。然后心之体用一于存养。而无所渗漏矣。此敬之一字所以为持守之要。而晷刻不容息。毫釐不容违者也。然则为学者其于敬字工夫。为当如何用力也哉。朱子有曰持守之方。不必多说。但熟味整齐严肃。严威俨恪。动容貌。整思虑。正衣冠。尊瞻视。此等数语。实加工焉则所谓内直。所谓主一。自然不费安排而身心肃然。表里如一矣。学者于此诚能着实佩服。岁月孜孜。不令间断则其于持守。不患乎不得力矣。然学者之致力于持敬者固不多得。而或有致力者。则又是把捉迫切。反为持守之害者多矣。盖所贵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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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敬者。以其用心之不能纯一。故造次戒慎。欲其本原之有以清明也。以其处事之不能端的。故着实省察。欲其行事之有以适当而已矣。初不谓处心行事之外别有持敬一般工夫也。今之持敬者异于是。必也谢绝事务。屏斥思虑。硬著筋脊。费尽气力。要使此心寂然不动。有以驱逐之。束缚之。有如苙豚槛虎之或有放逸而禁止不得焉。噫。如是者。政使雍容操存。使吾心体清明湛然。有以不损于主宰运用之妙。却于应事接物之实。专不理会而担置一处。则是一向用力于虚空无用之地。而不以日用运用紧切不容废却之事为意也。此于全体之敬。已为只得其半而失其半也。而况得其半者。苟能依本分做工夫。有如孔子所谓如见大宾。如承大祭。程子所谓正容体。一思虑。不敢慢。不敢欺而已。而略自提撕。既不间断。又不正助则久当自有得力处矣。顾乃用力矻矻坎坎。噤默不语。奋厉不泰。血出乎磕筑。汗透乎磨砺。直是要得心死为灰。形枯为木。然后始谓存得而快其心矣。此便是拈搥竖拂之尤。而非所谓存养心身。主一无适之谓也。其所以乖僻我之气习。窒塞我之思虑。而贻害致毒于应接事物之当然。持守性理之本然者。却有所不暇论焉。孟子所谓揠苗反害。朱子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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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以一心把捉一心。则外面未有一事时。里面三头两绪。已不胜其挠挠者。可谓准备此日也。不知其可乎。且心之谓天君而非受制于物者也。故必也此心肃然自持。使其照管检束。一以主宰而无所拘碍。则可保无他焉。或者徒知存养而不知以心为主。则颠倒错谬。不成次第。把捉愈急而越不定叠者。所以持守者失其道矣。然则彼谓矻矻坎坎。有以把捉此心。使不得自由者。其可谓得持敬之方乎。明道所谓坐忘。所以坐驰者。盖此之谓也。所贵乎敬者。以其心存而有以致精乎义也。顾今如是拘迫。虽欲求免乎束缚。亦有所不暇。而况得有馀力照管其他乎。此学者所当精察而慎处之也。故持敬者。必也自心肃惕。有所照管而不为拘束。日有工夫则自然不费安排而身心肃然。有所得力矣。然又当不偏于虚而遗乎实。不主于静而失乎动。必须兼照并摄。使日用动静。一出于戒慎检束之地。始为全体之学而无所渗漏矣。然又须略绰提撕。使吾心体常加警畏。不至怠惰放逸。其于存心处事。精明专一则足矣。切不可执持太过。反为揠助之害。有如右项所谓云云也。
心之德爱之理辨说
云峰胡氏。以心之德为体。爱之理为用。心之制为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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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宜为用。反覆详玩。终不觉其为稳当之论也。其所谓心之制事之宜。则是分明说心与事而判别内外。则其为体用者。盖无疑矣。至于心之德爱之理。则其所谓心与爱云者。乍看虽若有内外之分。然其所谓爱云者。不独下爱字而必添之理二字说着。则此分明说爱为用。说理为体。而只以爱之理一句。自占为体用者也。不必复赖心之德然后始分体用。有如心之制事之宜之例也。而况此四句。乃朱子手笔也。而其言亦着分明说心之德。是混说。即专言之仁也。如克己复礼。居处恭。执事敬之谓也。爱之理。始说到亲切处。即偏言之仁也。如孝弟为仁之本之谓也。以此推之。心之德爱之理云者。其立言则虽若与所谓心之制事之宜者同一格例。而其所以取义则甚不相似。看者当详玩而不可惑矣。故以心之德而专言则未发为体。已发为用。以爱之理偏言则仁便是体。恻隐为用云。
忠信辨说
论语言忠信章小注。或问言思忠。言而有信。此合忠信来言。上说如何。饶氏曰。忠是出于心者。信是见于事者。忠是前一截事。信是后一截事。按饶氏此说。只说得言忠信一句而已。其于言思忠。言而有信。却不为之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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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盖圣人之言。逐句各别。须是一一随其地头。各看得出。方得。切不可执定一说以尽其馀也。故若曰言忠信则固是忠以心言。信以事言。两言合为一事。故自有心事前后之分焉。至若曰言思忠则却未有里面独忠而外面不忠之理。若曰言而有信则亦未有外面独信而里面不信之理。然则圣人之意。必以忠信二字。该兼内外而为言。忠则内外皆忠。信则内外皆信。而未必偏主乎一边也。然则此不可以所谓言忠信之合为内外一事为例而混杂看过也。
管仲器小说
夫人之所以为量者。其等不一。有斗筲之量。有钟鼎之量。有山河之量焉。其所谓斗筲钟鼎之量。即量之些少者。固不足道。至于山河之量则其所以巍荡无涯。容受无限者。盖可谓量之无复有出于其右者也。然其为量也。既有所不及于天地之量。则范围不免有涯。充容不免有限。终不足为全覆该载之大德也。故四海五岳。为之巍压荡浩而不知其为重。阴阳五行。为之错综经纬而不知其为烦。覆焘八纮。生成万物而不知其为功。此天地之量所以为无限也。量即所谓器也。然则天地之所以为器也。不亦大乎哉。噫。人譬诸天地之大则实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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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稊米也。然或有与天地同其量者。抑又何哉。盖天地者。固所谓形下之器。而其所以为天地者。即形上之道也。故苟得其道则所谓天地之量。为不外乎是矣。是以。古人所以尊德性者。有以极乎广大高明而无一念之不克其私。道问学者。有以尽乎精微中庸而无一理之不格其物。故其心之体。浩浩然如天之无所声臭。其用也。荡荡然如川之不可涯涘。宁以一夫之不获为病。而不欲以一时之泽为己功。宁以万善之不足为耻。而不欲以一艺之能为自足。故居上位而不骄。在下位而不僭。位极人臣而自不知其为贵。功盖天下而自不知其为勋。此之谓天地之量也。然则管仲之器。其不免为山河之量乎。故较诸斗筲钟鼎。其量也固可谓大矣。而独于天地之量。何哉。夫管仲。齐大夫也。起自筦库。相桓公霸诸侯。一匡天下而不以兵车之力。纠合诸侯而天下者得以免被发左衽之祸。一治之勋。极为厚隆。宜乎夫子之以仁许之也。然其所以就功名事业者。特取办于气禀之偏。智力之末。而初非有所得于圣贤大学之道。而大有所发挥出来者也。故其所以为仁义者。假借乎名而无其实。所以为治化者。驩虞于民而不归乎正。所以致君上者。苟且乎智力相笼。所以为尊攘者。侥倖乎功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00L 页
利之私而已。是以。其所谓一匡天下者。只得为管氏之一匡。而视诸尧舜匡直辅翼之化则不足以为功。所以纠合诸侯者。只得为管氏之纠合。而视诸文武心悦诚服之会则不足以为治。如是则其为治之功。大则大矣。而亦有所不足。遽以为自足者审矣。然则为管氏者。于此将复何以为计哉。夫以尧舜之博施而犹病诸。周公之大勋而犹谦约不暇。况复其下于此者乎。必也忧勤惕虑。夙夜未逮。以为如何则吾君得为尧舜。如何则吾民得以蒙至治。如何则王室可得以尊。如何则夷狄可得以攘。吾所以为仁义者。得不为假乎。吾所以为修齐者。得不为霸乎。吾所以治心术者。得为圣人之学乎。吾所以治民下者。得为皞如之政乎。耻一夫之不获。若挞于市。畏天命之非常。若陨于渊。三握以待白屋。十起以劳苍生。有若古之人哉。而不敢有一毫自多之意。则其局量规模之广阔。有不足以充者。虽成功治定。得如三五之无为者。犹病诸之不暇。况复有所谓三归以夸其功。官摄以侈其宰。树塞以僭其礼。反坫以犯其分之妄自为大者乎。惟其学术既不有以究极精微中庸而尽其识。心法又不有以致其广大高明而实其德。所以局量褊浅。规模卑狭。不免以区区为义。孑孑为功。兀然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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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傲然自圣。其心未尝不以为诸侯之不服。我能纠合之。天下之陵夷。我能匡救之。其衣冠之会。虽尧舜揖让之风。亦何以加此。召陵之盟。虽汤武云霓之望。亦不能尚焉。既有此不世之功。莫大之德。则虽筑三归。未为不可。官虽不摄。何伤之有。树塞虽曰侯度。而不足为僭。反坫虽曰两好之礼。而亦为无妨云尔。则其为器也。顾谓之无量乎。抑谓之有量乎。夫以尧舜之博施而犹病诸。周公之大勋而犹恐失天下之贤。以其器之能有同于天地故也。惟是浑然无可迹。荡然无能名焉而已也。而独也管氏者如是。然则管仲之器。其特为斗筲钟鼎之大者也。其于天地之量。悬隔甚矣。何独不可阶升之谓而已乎哉。
不识不知说
不识不知此一句。不可不子细理会。凡人于立心处事。莫不自有一个道理。天然的当而不可违也。苟能于此一意适从。则是谓天则所在也。复干何事。然又不旋踵而别有一般意思从旁而生焉。以为如是固当。而如彼者亦无妨云。所谓知识也。此个知识。始虽微细而毕竟炽如。横罥于胸次而不容复有见矣。维是文王于此。一切纯愚。故不敢知其所知。识其所识。而维是天理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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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识焉。其于日用云为。不贰不参。必以上帝之命为则而悦且从焉。诗曰。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于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欤。此文王所以始于顺则而终乎纯天也已。故舜之事亲也尽矣。而犹曰恭为子职。而父母之不我爱。于我何哉。此舜之所以不识不知而顺帝之则于孝子也。孔子曰。不怨天。不尤人。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惟天乎。此孔子所以不识不知而顺帝之则于学者也。此前圣后圣。其揆一也。后学圣人者。宜乎自三圣始。而三圣之所以为圣者。亦未必不致一于此一句上面而有得焉。故程子曰。造次克念。战兢自持。盖所以顺帝之则要诀也。
中庸零说
夫天地之道。中与庸而已矣。其体则谓之元享利贞。而浑然众理无所偏倚。其用则谓之春夏秋冬。而粲然万化无过不及。此天地之所以为中。而亘万古不变者也。故虽人之所以禀生于天地之间者。亦莫不因得其天地之所以为天地者而为之性本焉。书曰。有皇上帝降衷于下民。衷即所谓中也。诗曰。民之秉彝。好是懿德。彝即所谓庸也。此天人所以合一无间。而人之所以为道者。亦中与庸而已也。故其体则曰仁义礼智也。而浑然众理无所偏倚。其用则曰喜怒哀乐也。而粲然万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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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不及。此自有生民以来。天之所以命乎人。人之所以禀于天者。未尝不一于此。而不为尧桀存亡者也。只为气禀拘之于内。而昏明强弱互相胜负。物欲诱之于外。而是非邪正首尾推夺焉。故其体之浑然者。未尝不本乎无所偏倚而卒乎偏倚。其用之粲然者。未尝不始乎无过不及而失乎过不及也。此知愚贤不肖之所以常失乎中。而道之所以不明不行者也。然人莫不有此形。故虽上智不能无气禀物欲之私。亦莫不有此性。故虽下愚不能无仁义本然之妙焉。为其有气禀物欲之私也。故不可以不加变化之功也。而苟能变化之。则其气也清明纯粹而配乎性命。于其动也。自无过不及之差。为其有仁义本然之妙也。故不可以不加存养之功也。而苟能存养之。则其性也浑沦充周。主张乎气。而于其静也。自无偏倚之为可虑也。而中庸之道。为可尽乎此矣。是以。自古圣神继天立极。其所以主张道统。传授心法者。莫不以中与庸为主焉。其曰惟精惟一者。尧舜禹之所以允执厥中也。其曰以义制事。以礼制心。无党无偏。王道荡荡者。商汤周武之所以建中于民也。其曰博文约礼。格致诚正者。孔子之所以集大成于中庸而传诸颜曾者也。此圣圣相承而道之所以传授不绝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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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道之晦明。实与世之治乱相为表里。而间不得容发者也。苟乎一日不明。则生民之涂炭。国家之败衄。为不旋踵。而夷狄禽兽之祸。有莫之能救者矣。苟能一朝有以明之。则君圣民仁。笙簧黼黻之化融融赫赫。而飞潜动植。咸若有孚。卒之乎山海天地位且晏矣。然则其任斯道之责者。其可使之一日晦盲而不为之明于世乎。然道之所以明于世则难而晦于世则易。世之所以乱道者则众而所以明道者则少。故在昔唐虞。虽以舜禹群圣而为之尽心竭力。得以明之于前。则朱均夏桀之辈。坐而败之于后。道之否塞而天下大崩。汤暨伊尹。为之大小戮力。使天下日新于道。而不仁者远焉。则有商辛者又从而臧贼剿灭之尽。使彝伦扫地而卒之乎天下荡然。文武周公丕显丕承。使斯道焕然复明于世而咸正无缺焉。则又有幽厉者出而残贼之。至天壤易处。道之影响。斯为尽矣。若吾夫子则虽以天纵之圣。承当一治之任。其所继往开来之功。反有贤于尧舜者。然穷不得君师之位而行之于天下。顾乃区区然与七十子之徒。为驰骋侯邦之不暇焉。则其所举措者。岂得以伸其所志之万一哉。然当此之时。以其有泗洙之学。如日中天。而家诵文武。人体仁义。所谓中庸之道。晓然明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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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者。为固自若矣。故邪说异端。不敢有以萌孽于其间。而中庸之书。为无可作矣。及其夫子之孙子思之时。则去圣者远。为教者残。而世之偏诐隐怪荒诞卑迂之说之行。所以涂人耳目。惑人心志者。莫不炽然有作而为莫之能救矣。于是乎子思惧夫斯道之或不克传而大为继开之累也。故作为此书。以诏后来。其旨微矣。故其为书也。不遑他求。惟汲汲然以造道尽性为其要归。而若曰人之所以为性者。实受天地之中而生。故人之所以率性者。又能极其中而浩浩然复与天地合为同德。则斯为学问之极致也。然其所谓中也者。自其禀于天者而言则曰命。自其赋于人者而言则曰性。率之则曰道。修之则曰教。其未发则曰中。已发则曰和。随事处置恰好则曰时中。语其用之广则曰费。语其体之微则曰隐。其造化之妙则曰鬼神。即天地之性情也。而实与吾之所禀者。合为一体而无间者也。推诸人伦则曰大孝达孝。推诸人事则曰礼乐祭祀。推诸彝伦则曰达道。语其小德之川流则曰溥博如天。语其大德之敦化则曰浩浩其天。此性之所以合散为万事之源委也。然心性本一物也。虽言心则性自在。言性则心自在。初不可分拣而论之也。然性即心所具之理也。心即性之主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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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论道理则不得不以性为主。论主宰则不得不以心为主焉。故中庸之为书也。虽其主意专在乎性字发明。而于心字则未之或及也。然至论所以统会做工处。亦未尝不以心之所为明之也。故其曰戒惧慎独。即心之所以存养性情也。其曰致中和者亦然。其曰时中者。即心之所以随时处中也。其曰用中择中者。即心之所以知行乎中也。其曰忠恕者。即心之所以造端乎费隐之道也。其曰素位而行。即心之所以推诸躬行也。其曰父母顺矣者。即心之所以致孝之效也。然为学而至于忠恕造道。素位自得。孝弟顺亲。必其有以极乎天理而无复有一毫人欲之私于其间。则其所以尽在我者为无复有加矣。故上文既以舜之大知为开造道之端。于此复以鬼神之德为證。盖此所谓鬼神。即首章所谓命性之天也。以道谓之天。以造化谓之鬼神也。而其为德之盛。既能命人以性。又能变常人为圣人。变匹夫为天子。变贫而富有四海之内。而神妙不测。有莫知其所以然者也。譬如舜之初年。迹其所赋。乃不过为河滨一陶夫也。虽欲其依本分械器易粟以救其饥饿。尚恐有所不赡。而况望异日得为南薰殿上被袗鼓琴之圣帝乎。故惟德动天。至諴感神。夫以瞽瞍之焚廪掩井。而为之负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04H 页
罪引慝。夔夔齐栗。终至乎瞽亦允若。而天下之为父子者定而后乃已。此所谓行人所不能行。守人所不能守。而天不容不为之动。鬼神不容不为之感格处也。故子思自天命之性。以至十五章。其所条论。切切然无不以学者养性素位孝亲之意为之立言。详悉至此。忽然除却本来之说。别取鬼神之说使在里许。其语意文法。自与上下章迥然不类。其意盖曰人之为学。至乎此极则天必有所感动而使得其位矣。故特引鬼神之说而发挥出诚不可掩之义。以为下章舜为天子之张本也。此其所以立言之意昭然可窥也耳。然及其达而在上则其所措置。必被于天下后世而不止为一身一家之制度也。虽其道行于天下后世。而其所施为之法则又不过推本于身与家之道也。故其曰大孝达孝。即亦上章所谓父母顺矣之孝也。其曰诚也者。即心所以实此中也。其曰择善固执者。即心之所以欲诚乎此中也。其曰尊德性道问学者。即心之所以存养讲究也。其曰经纶大经者。即心之所以理会人伦也。其曰立大本者。即心之所以统会本体也。其曰知化育者。即心之所以默契乎天地也。其曰内省不疚者。即心之所以慎独也。其曰不愧屋漏者。即心之所以戒惧乎不闻不睹者也。其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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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载无声无臭者。即形容此心之所以极乎戒惧而浑然与天合德之妙也耳。此心性之所以合一无间者也。而至其所以语实理则不得不以性为言。至其所以语主宰处则不得不以心为主而言者也。其实理则即所谓中庸之道。主宰则所以成中庸之德者也。故曰苟不至德。至道不凝。此子思之所以为书也。其于性之本原。道之大用。推之也极。引之也详。其善恶邪正之所由来者。有不可以毫发见欺者也。是以。孟子之学。有所传授于此也。故既能尽心知性。存心养性。有以尽中庸之道。又能发挥性理。斥夫千古性恶之陋见。又能发挥彝伦。斥夫无父无君之诐辞。又能发挥权字。斥夫子莫执中之害。而道之得以明乎世者固自若矣。自孟氏没而道不复传焉。则邪说暴行。复有何所忌顾而不为之作乎哉。秦火汉兵。传相支离。世之陆沉。非一非再。以至乎老佛之徒出则道之真伪。尤莫辨矣。何幸此书之有在。而千载之下。得有程夫子兄弟者出。有以咀嚼绪馀。而不传之学。为之复续。剖析毫釐。而似是之说。不敢售焉。则天之所以相斯文者固已至矣。继有新安朱夫子者起诸私淑。神明其学。既为讲究之悉。而精粗尽趣。又为训释之详。而得失昭然。其于蕴奥。无复有馀憾矣。为后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05H 页
学者。于此复何以为哉。惟详说而实体之则善矣乎学矣。然窃不胜慨然于此者。以为程朱诸先生。生当斯文不传之馀。创意造道。既为铢累寸积而得之于遗经。又为毫分缕析而传之于后世。则其为苦心极力。顾不难矣乎。其在于今。苟有善读而自得之者。则可谓事半功倍。而千里之行。只争乎一息矣。然古之人。学之其如彼不易。而学之成也如彼其易。今之人。学之其如是不难。而学之成也如是其难。岂人之所以为学。不系乎时之难易。而抑亦别有所难易乎。此所以不免慨然于斯文。而零说之作。适所以记疑而已。实不在乎此也耳。
云庵集卷之十
 论
  
双鲤跃出论
若有人告之曰钩挽则枝动。绠引则水出云尔。则人无智愚。皆以为信然者无他。目便睹其形也。复为之告曰。琥珀能拾芥。磁石能引针。则未之洒然敢信者。为其气不可以目接也。又况告之曰。古之王祥。孝极双鲤云云。则和其气亦无所籍也。其人未必不为愕然诘之曰。祥孝只悦亲则足矣。又何与于江鱼之潜跃为也哉。固亦确论也。虽苏张之能。恶得以容喙也哉。然殊不知诚孝之所以致鱼者神妙不测。而实非钓网所能及也。盖至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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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心。其利断金。其力透石。触之者碎。犯之者决。而况双鲤之为冰跃乎哉。易曰。孚及豚鱼。而非举网得鱼者所能窥测也夫。
云庵集卷之十
 上梁文
  
刑所重修上梁文
泰县名衙。吏道要政。法制者吏之守文。狱讼者民之司命。民之司命。所寻者钦。吏之守文。所畏者深。慎操纵于照律。虑其文之或深。戒喜矜于得情。要其钦之实寻。非台舍之广居。岂文墨之细论。曰先民之有作。只遗址之独存。鸟岂革于解瓦。鼠见讼于穿墉。驰数行之印书。勖全县之民攻。减月况之不足。感大夫之殷勤。计日役于有馀。叹工匠之匍匐。循冈峦之体势。回背以为腹。考营室之节序。因时以为事。日不期吉。地莫如利。小木为椽大木为梁。无弃材于铨量。西隅为奥东隅为㝔。有定位于臬表。依日月之末光。彼萧曹则大张。驰丹青之景慕。惟赵韩之来暮。赤子何罪。所慎者罚。酷吏可畏。所择者人。规矩尽巧。经营告竣。不独签署得所而遂成安宅。亦使囹圄见空而永为祥刑。丕应许许。横占庚庚。
儿郎伟抛梁东。扶桑日出未全红。须臾烁烁挥无计。野爝林萤特地空。儿郎伟抛梁西。看看葱岭半天抵。尼岑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06H 页
珍重终无语。渠敢飞来当面齐。儿郎伟抛梁南。炎蒸随处转为岚。清风却自那中起。无怪声声酷吏惭。儿郎伟抛梁北。胡儿粗习好金革。皋陶一去无消息。长使月支事反侧。儿郎伟抛梁上。醒怨蠢蠢号其傍。高如咫尺明如火。还恐刑情些有妄。儿郎伟抛梁下。几多执法钦钦者。赖渠治化能刑措。何患风流入铸冶。只愿上梁之后。循良莅治。奸猾屏黜。爰居爰处。载钦载恤。无敢折狱。戒其有冤。无易有赦。戒其奸原。苟治之有道。蒲鞭足以威众。苟刑之不用。桃狱足以告功。故刑期于无刑。吏无狱讼之可听。民有手足之攸措。则始不愧乎攸芋。实有符于皆愬。
金应律家上梁文
屋之润荒。系乎人为。所以古人。鸡夜孜孜。孝友兢兢。是谓巩固。居常视警。念念在玆。
云庵集卷之十
 柱联文
  
皇明春秋阁柱联文
以苍姬二百年一治之鈇衮。经崇祯十九日万古之沧桑。手泽存焉。二𢎥麟史。奚翅委裘。尊阁安之。一点蚁忱。愿为瓣香。
升荐斋柱联文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06L 页
地称名区。既修益州之址。学有家法。复会新安之府。(右大门)阁尊三五圣。古书专门于经。庭对十九州。高士拔萃于策。寤寐日课。喔喔然舜鸡之声。咀嚼文义。骎骎然刍豢之味。见得透行得及。道统为在于是。辨之明拒之严。邪说莫敢以容。(右清北宾兴所)感发则泉原混昼夜。拂拭则鉴光争日月。(右遂明齐)止其所。外诱不敢以入。出由户。大路于是乎在。(右存道斋)
玄熙凤书塾柱联文
禁于未发之谓豫。筮以童牿为吉。主于先入之谓性。业以軥驹为尚。圣贤坯墣。初不出于句句实地之小学。伦理根荄。要莫切于念念仁术之孝弟。翩翩习羽无数。春风迁乔之鸟。隐隐文蔚不下。南山乘雾之豹。
云庵集卷之十
 传
  
龙湾朴壮士传
公讳希福。字▣▣。其先密阳人也。祖于丽朝大司宪铉。入我 朝有讳楗。以靖国勋封密原君。曾祖讳处东。以护军坐长渊府事。谪义州。因家焉。考讳应宽。赠工参。妣全州金氏。以万历三十六年生公。而深沉有胆量。贯穿经史。精鍊武艺。时四郊多垒。慨然以功名自许。而与崔忠壮孝一友善。 崇祯丁丑。俱从府尹林忠悯退保白马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07H 页
山城。而追斩虏将尧虎。俘获甚多而仍有廓清之势。不意 朝廷讲和。使林忠悯罢兵而不得大逞。是以二人深恨之。遂决意内附。以为快雪之计矣。适会我 宣文王不免有沈行。而幸临湾境。别选八壮士以敕舆卫。而公亦与焉。遂羁靮前驱。九年险阻。为之万死一生。而苦楚凶恶。不足道矣。及至金州卫山海关则旷古衅险也。糜烂焦鏖。万无侥倖也。而公能应副如神。使鹤驾得以稳税于矢石之间。尽乎其为 宗社洪福也。然其快雪之约则中心藏之。而看看王室如燬。即与辅德赵启远决意定策。必以扈驾为任矣。时则 崇祯甲申三月十九日也。不意殉社之祸出于仓卒。而恨不与忠庄同为之殉陵也已。于时陪 鹤驾吊故墟。而宝殿华阁。化为一炬之烬煨。而往事苍茫则无处问焉。独有黄绫妆二策堕地自在。拾而视之。乃 烈皇帝御览春秋也。手泽完然而天香尚未泯焉。遂怀宝而归。以效其扈驾未及之私焉。至七世孙敬昊。乃曰此 皇明典谟也。不合箧宝。而况二𢎥麟史。孰如非礼勿动四字。若使尤庵在则其所表章。亦必有道矣。为营筑而尊阁之。又为徵文而张大之。于是乎礼判申公锡禧,吏判洪公钟应,吏参赵公在应。名其阁曰天香而记之。大司成申公应朝。 朝鲜陪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07L 页
臣洪公淳穆。名其阁曰泣弓而记之。其事也卓越。其义也磊落。足以续华阳之躅而与有辞于后矣。乙酉陪驾东还。己丑 宣文王登极。升资嘉善兼司仆。卒于甲辰。赠户参。公族孙斌。以保社勋录封密林君。尚有盟府铁卷。斑斑然一按可覆也。窃因敬昊所录实迹一通。玆为之叙辞立传。以俟后之君子笔削云尔。
云庵集卷之十
 赞
  
槐园金公(禹卿)画像赞
容德肃然。写照逼真。诗且好学。两截先民。波澜倒峡。风霜起毫。风树不定。两段一刀。使釜且钟。禄养曷追。有经在案。圣不我欺。因知而穷。欲仁则至。草宿六霜。地覆一篑。毕竟乡祠。瓣香回春。巍巍当坐。深衣幅巾。
云庵集卷之十
 昏表
  
长子龙钦请婚表
风以立懦。每仰节义之盛。礼为择相。遂成昆季之亲。良由猥荷。敢希嘉贶。令叔氏第二爱。娑合闺秀。方愆相攸之期。仆之长子龙钦。学逊圭磨。实愧量材之择。误蒙相与之盛意。遽怀于飞之好音。玆岂恒规。实系幸会。顾雎河之咏。虽乏德与女之殊徽。惟牺罍之斟。永承卜如几之纯嘏。感荷之极。名言未能。
侄东钦请婚表(代家庭)
府德与邻。久钦缊籍之范。媒议信传。敢请采择之礼。嘉命良勤。鄙怀幸慰。伏惟令闺秀。天质幽闲。壸范敦素。及笄于年。夙著礼相奠之教。愆期乎归。固待德与女之配。谓仆之孙东钦。年及负薪。学免向壁。贶重礼于愚陋。安望复圭之质。修永好于高明。敢效奠禽之贽。欣荷之私。布露罔既。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08H 页
请婚表
先训有来。每仰忠孝之懿范。嘉会为亨。敢请兄弟之嗣亲。祇竭布敷。庶烦延纳。侧闻令孙闺秀。贞静之姿。婉娩之德。钟爱而教。性已固于鱼肉不进之严。愆期而待。筮不问于凤凰于飞之吉。何啻为德嘉止。是谓待礼当然。仆有不才子。草野跧迹。樗材违规。诗未之教。学岂望三复慎语之长。室为之愿。礼庶希万禄同源之好。妄不自揆。敢此仰陈。实属滥分。颙俟嘉命。
请婚表
敦孝有素。每仰一乡无间之论。重媾见贶。窃喜再世联好之亲。岂徒幸私。实为厚荷。伏惟令闺秀。自来懿教。何患容德之无所夙成。而仆之长男。未有异闻。实愧诗礼之难于趍对。误烦相攸之议。猥蒙贶室之亲。嘉诲莫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08L 页
勤。鄙怀良慰。量材择配。虽蔑三复谨言之姿。同心勉德。庶偕万禄同源之业。布展曷既。欣仰实多。
从妹许婚表
孝友世袭。每仰乡党之称。媒妁论成。玆喜姻亲之好。夫岂偶尔。实为幸私。伏惟令从孙圭复谨言。深有得于经义。而鄙妹瓦塼习性。素未著于德容。玆辱贽以见之求。甚愧德与女之配。侥倖承笲于庭。傥免非仪。庶几斟罍之阶。小相以礼。蒙荷之至。名言莫形。
许婚表
花会登图。每仰其宗族之盛。桃夭告节。猥嗣为兄弟之亲。实为幸私。夫岂偶尔。伏惟令曾孙诗礼敦学。合筮德与女之仇。而仆之孙女枲纴旷功。愧蔑教以方之义。误烦采媒之礼。遽委专使之仪。嘉命重勤。鄙怀良感。智愚姿绝。虽不足为伉俪之亲。尊卑体同。幸有以偕室家之好。敷陈曷既。慰恰实深。
许婚表
文会积年。每仰棣萼之懿。媒贶重礼。窃喜菰葛之亲。岂徒厚私。实系过与。伏惟令侄男鲤庭闻异。学有素于礼诗。而从女竹帚习常。教岂补于容德。猥荷荇菜之采。误烦雍雁之委。钦承俯谕。感叶鄙悃。姆教未著。岂望案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09H 页
齐眉之徽仪。妇道无违。庶希樽分阶之小相。其为慰幸。岂容名言。
云庵集卷之十
 字祝
  
长子龙钦字祝
龙之为灵也。昭昭而见于经传。然于其点额之初。圉圉然未能逝。矫矫然未能奋。虽蝼蚁河豚皆与为伍。而莫或异焉。亦恶在其为灵乎哉。惟其一变。而得云雨之权于四海九天之上。然后神气灵迹倏忽万变。飞则风雨。跃则雷霆。殷殷凄凄。山海不免为之转移焉。然则龙之为灵也。不亦有所以然者乎。虽以人之最灵也。而气拘物蔽。不能善变而适于道。则必也持守浮薄。无以自拔于流俗。讲学卤莽。无以自得于义理。而心之虚灵。日昏于内。气之邪僻。日作于外则人斯为下。而蠢蠢蚩蚩。殆与物之冥顽者不甚相远矣。噫。所谓万物之灵者其如是乎。此古人所以夙夜兢惕而恐或其有不免也。故传曰。鸡鸣而起。孳孳为善。又曰。终日不食。终夜不眠以思。无益。不如学。又曰。发愤忘食。幸以得之。乐而忘忧。不知年数之不足。此古人所以至诚为学。而毕竟也参为三才。有以赞其所化育者也。故人能于此奋然有为。必如颜之希舜而肃敬下学。勉勉孜孜。精细研究。笃实践履。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09L 页
持之以岁月。益之以直谅。终始一意以求之。则必也用力之久。自然聪明睿智活络透彻。仁义忠信笃实辉光。所存所发。无往不为伦彝之至。而迩之事父。远之事君。达则兼善。穷则独善。莫不有以随遇恢恢。而行其所无事焉。则此谓与道为体而自然不踰矩者也。此其人也。岂亦独为万物之灵而已乎哉。故龙之为灵也。而不得其云则无以变化其迹。人之最灵也。而不得其道则亦无以神明其德焉。然则人之不可以不体者。非道而何。龙之不可以不得者。非云而何。今其肇锡也。既目之以龙。则其所以汲汲然体道而需用发挥之神。亦不得不如飞潜以云者之变化不测也。故字之以云则甫也。
侄东钦字祝
性之为善。初无古今。受命于天。具体乎心。胡为均人。一圣一愚。去之则蹠。存之则虞。何以存之。莫要乎钦。非梅曷调。有曲始斟。若今尧圣。其德曰钦。让杯奉盈。据河临深。文经武纬。地平天成。顽苗舞格。神虞歌赓。耕凿忘帝。寿富祝圣。其乐大章。凤奏麟咏。民不能名。展也放勋。恶乎做本。维钦之云。体立用行。缺一不得。非体之固。何勋之极。非用之广。何钦之贵。或者学尧。固钦之谓。顾钦无迹。非勋何验。由是作者。学欲不厌。果于大业。日新无疆。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10H 页
理密䌷丝。知甜食糖。尚褧里美。琢粗磨精。彝伦是笃。货利若惊。对宾慕芮。好贤学缁。凡所以语默动静。忠孝德学。欲其一如尧之安安文思。则始乎其名不虚钦。而勋亦无憾乎古。故字汝以勋汝甫。
金弘铨字祝(改名德铨)
士之求仁。犹农之服田也。才云我士。其所求者必仁。何待言乎。然仁者。长万善而全体乎心。统四端而大用乎情。举天下而无物不该。亘古今而无时不施。则其大无外。不容有毫釐之或差。其远无穷。不容有须臾之或间也。设有求仁者。于此而从事乎克复敬恕之地。其弘也非廓然无疆则不足任之。其毅也非确然不拔则不足致之。故曾圣有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仁以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远乎。其吃紧示人之意。盖可见矣。吾徒有金弘铨者。年富性静。志高学实。盖求仁之一士也。三加有期。遂以亲命来求其所以敬名者。顾不佞者。将何以仰称乎。然弘毅即是求仁之轮翼也。不可阙一者。而只执其弘。未择毅以相须。其于全体之学。不或有偏乎。惟古帝舜氏。生遭顽嚚。捐掩之险。无所不有。而负罪引慝。不敢或有非父母之心。克孝克敬。至诚感神。不惟瞽瞍底豫。亦使天下之为父子者定。此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10L 页
不有天地之弘量而任之。其能如是乎。亦不有至死不变之毅而致之。其能如是乎。于后惟颜渊氏。亦闻帝舜之风而兴起者。其言必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为者亦若是。为之讲学也。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闻于寡。得一善则拳拳服膺。克尽己私。浑全天理。卒至于三月不违之域而后已焉。不亦弘毅而善于任致者耶。今欲求仁则盍以颜之希舜为法乎。故为之字曰毅卿甫。
郑得键字祝
人之为道也。非持守之固。无以得处置之宜。非处置之宜。无以成持守之固。程子曰。敬义夹持。直上达天德自此。此之谓也。故键之闭物也固。故启物也亦宜。非闭之固。何以得启之宜。非启之宜。何以成闭之固。此便是一闭一启互为先后。而得其出纳之宜者。键之道也。一敬一义互为体用。而合于直方之宜者。人之道也。然则造次战兢。无时不存养者。实为临时再思。使吾云为无一不出于义之张本也。独不有类于固之为启也乎。故命之以启翁甫云尔。
金圭锡字祝
年弱名敬。古道政尔。宾筮辰良。适会四美。式遵古昔。告以为兆。佩服周旋。永休表表。为人子者。非止血嗣。世德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11H 页
作逑。既寿且贲。曰孝曰忠。世家本分。曰诗曰礼。鲤教斤斤。此谓大业。何以继述。维其夙夜。造次战栗。庶乎积渐。有以克家。专美尚伊。祇载希华。人亦有言。守身为大。不明乎善。何诚之赖。不诚之赖。何亲之悦。不悦乎亲。何忠之竭。所以圣训。曰诗曰礼。苟言且立。毕竟济济。窥得端倪。何索不推。劄住脚跟。何守不持。类以求之。无理不会。体以行之。无事不泰。是究是履。德崇业广。在家在邦。其验也响。故字之以胤甫甫也。
李钟奭字祝
惟古君奭。昭格于周。德合三极。勋贞亿休。甘棠里谣。卷阿风猷。治无为化。庸莫与俦。以南之正。犹曰驺虞。千载一诗。读者兴于。于何为治。召南名区。李氏子奭。受名于亲。意者祝愿。是则是遵。为德保胤。和邦命新。是为重任。何以继尘。人有恒言。敬者身基。鹄峙堂堂。鸡起孜孜。仁心义路。舍此何之。毕竟德业。召公是似。非独治化。应副麟趾。故此敬名。召以为纪。而命之曰稚召甫。
朴应远字祝
宗贤应远。从我而游。愿得数行字说。为终身之诵。余何足以称之哉。然河为四渎之最而其源则涔。岱为五岳之宗而其聚则尘。尘与涔。其可忽乎哉。圣。譬则河岱之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11L 页
不可蠡不可阶者也。其体则无声无臭。其用则过化存神而莫测其所以然也。所谓人皆可为尧舜者。不知何所谓也。然退而考其所以为圣者。则亦不过曰敬以持己。恕以及物而已。圣固不可为也。而敬恕则其犹涔尘也。不为也。非不能也。心之神明。操之则存。何患乎敬之不能。人之好恶。譬之则推。何患乎恕之不能。而大以化之则其亦圣也。抑亦终不可为乎哉。子思子曰。知远之近。可与入德者是也。吾贤其勉之哉。所禀则圣人之性。所读则圣人之书。苟能于此持敬行恕而大有所铸镕。则所穷之理。所存之心。表里夹持而直造圣人之域。斯不难矣。然则字之以近甫甫。不亦可乎哉。
金炳砺字祝
天下之生。伊谁最灵。不曰人也。物表亭亭。得以践形。圣贤同归。胡为乎世。作之者稀。滔滔合污。甘为下流。蠢蚩亡状。与物长休。万一气欲。革旧则新。毕竟君子。观生观民。三才体貌。二南风化。何其悬隔。一上一下。瞻彼中林。有虎啸风。其文维何。非豹非熊。弸中彪外。烁烁其炳。来仪林薮。于赫且猛。文之未变。不过毛虫。隐雾学豹。荷戈避童。何其以也。一变而新。其揆也一。之虎之人。故字之以虎汝甫。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12H 页
卢诚根字祝
天宇廓然。神化无垠。雨露风霆。浓浓殷殷。人之最灵。曰惟心尔。孝弟之则。仁义之理。森然根于。为体为用。惟是不诚。失其体统。投珠于衢。朵颐于鼎。惟圣斯恻。有以救拯。好色之慊。反身之乐。洋洋模范。自古在昔。盍于善恶。辨如黑白。恶以臭辟。好以色易。鲍秽逆鼻。花月惊目。厌之斩斩。欲之逐逐。有以夬足。不可苟且。然犹独处。自持者寡。虽敬门宾。尚愧屋漏。苟能于此。壁立如旧。须臾凿凿。毫釐业业。扪舌戒诞。累足恐跲。近取心术。远推物理。事父事君。无往不尔。真积力久。自然有得。体立用行。神明不测。是之谓诚。何夬何活。毕竟神化。参天泼泼。沼毛脆腻。云罍崒嵂。啐祭磬折。克协于一。故字之以慎甫甫。
李东九字祝
颜之希舜。必曰有为。何以下手。巍巍勿旗。制之以礼。视听言动。毕竟仁圣。称亚于孔。此非白撰。于何传授。神禹受命。申且保佑。先后默契。啐啄同时。天之妙处。体物不遗。最是龟文。钟为符契。九之为数。范围巨细。惟二五事。实为会极。知要尽博。何求不得。禹以是传。颜以是学。使之希贤。谁为先觉。开眼则错。思而无贰。或进或退。惟勿旗视。巽逆之间。有理存焉。钦哉尔听。不遐有愆。瓶守金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12L 页
缄。畏其易輶。精择缓发。庶乎寡尤。知几守为。一以理裁。动罔或悖。厥修来来。范之为道。此其造端。庶几服念。日夕乾乾。毕竟有为。颜禹是似。老我盱衡。为是之俟。故命子以昌范甫。
金鼎三字祝
羌六三之为德兮。范以之而行权。肆正直之恰好兮。最亭当而无偏。体之实则枢纽兮。用之妙则绳墨。纫秋兰以为佩兮。路漫漫其无极。忽仆惫而马蹶兮。惟刚然后稳税。夫肯綮之盘错兮。虽庖刀亦屡替。曰解纷之徐徐兮。非其柔则难为。有以验夫近远兮。寔体物而不遗。鼎取象而履足兮。龟负文而比肩。平康馀而克克兮。其为德也自天。而况人之最灵兮。罔不善于禀初。苟培养之有术兮。需一生而有馀。待鸡鸣而为善兮。造其端于临履。敢不慎其一毫兮。甚可畏乎十指。曰诗礼之堆案兮。固义理之府库。缕交错而温新兮。星高远而求故。始举足而为步兮。会其极于实地。舜执中而惟一兮。颜制外而勿四。惟资父以事君兮。最为人之纲纪。顾鸢鱼之飞跃兮。逢其原于尺咫。有诸己而充辉兮。是为名曰德盛。盍进进乎竿步兮。大有好于毕竟。故命之以德汝甫。
金允圣字祝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13H 页
浩浩健顺。为德无津。人之禀些。不啻如尘。毕竟准合。荡乎无名。何其以也。性为之贞。万古四维。人孰无性。如何永世。寂无贤圣。厥初云善。罔念则狂。小大相夺。危微反常。惟其觉者。存养有术。造次战兢。守而不失。毫釐分析。顺而不违。表里夹持。其德也辉。不知不觉。乃复本初。人欲净尽。天理裕馀。然犹君子。化之则未。墙室肩窥。瑚琏器贵。驯致于极。神明不测。非勉而中。况思而得。问渠圣功。着甚来由。所以存存。实为路头。故字之以性翁甫。
金銮字祝
鸾之为字。从鸾从金。谓金之鸣鸾也。而鸾凤凰之佐也。一为之鸣。则世济太平而黎民于雍也。人譬则金。圣譬则鸾也。而孰不曰金也。其所以为金则非其金也。以其鸣銮。孰不曰人也。其所以为人则非其人也。以其为圣也。然金不能自为其鸾也。必百鍊而后能。人不能自为其圣也。必一贯而后能也。而一贯即真积力久之效也。必也夙夜临履。从师亲仁。温经籍而尽条理。敕身心而应事变。孝不如舜则非事亲之谓。学不如孔则非读书之谓也。克乎己则净尽一毫之私。敦乎仁则充完全体之德。自洒扫而至于精而入神之义。自乡人而至于大而化圣之神。穷而在下则从吾所好。而何疑乎天命之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13L 页
乐。达而在上则与物皆昌。而同归乎至善之域。有如自古在昔。先民之作。则此便是玱玱之节奏。哕哕之曲调。而有以御乎六马则万乘之听德也聪。有以巡乎四海则万姓之从惠也响。而无愧乎其为金也。故命之以声则甫。
金基学字祝
曰若人性。有得于天。无善不该。浩浩渊渊。果若人言。合下便圣。何烦学术。寸阴是竞。种之美者。不培则莠。谆谆博约。为是善诱。非敬非义。德何以成。非忠非孝。伦何以明。伟哉圣籍。竭尽两端。理之巨细。事之易难。凿实明白。如指诸掌。若使学者。细心推广。何患行解。高明且实。然犹为学。有始有卒。莫高非山。眇视如陵。莫坦非路。跂履如崩。字涉辛苦。句着跌蹉。熊丸螫吻。鸿缴障魔。到此地头。人皆厌倦。易以一亏。难得百鍊。犹且咀嚼。其味橄榄。毕竟饱饫。其声也嗿。心与理会。贯通无碍。身与事安。快活无悔。刍豢之味。口不欲吐。粉黛之色。目不觉寓。政尔嗜学。果是恁地。有谁住得。船急风利。自此以往。有不在我。载驰载驱。何往不可。故字之以悦叟甫。
康镕字祝
钟鼎非型则无以铸重。贤哲非范则无以成德。昔者天以九畴之范锡神禹而箕子述之。其一曰。貌恭作肃。言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14H 页
从作乂。视明作哲。听聪作谋。思睿作圣。孔子又以克己之目告颜渊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其曰非礼勿视。即视明哲之谓也。其曰非礼勿听。即听聪谋之谓也。其曰非礼勿言。即言从乂之谓也。其曰非礼勿动。即思睿圣之谓也。而所谓貌恭肃。亦在乎中矣。箕不能违乎禹。孔不能违乎箕。而其传授也如合符节者。以其道有定体而本乎天故也。三千之徒。莫不闻其说。而毕竟颜子独得其传。而不迁怒。不贰过者。亦以其有为而拳拳服膺也。康氏之子镕。年幼而志高。身弱而气强。嬉戏则弃葱竹而设俎豆。课业则脱窠臼而学诗礼。盖亦学之有为者。而骥展鹏搏。有不能自已也。然钟鼎非型则无以铸重。贤哲非范则无以成德。是以。人生斯世。无为则已。如欲有为。必也用其范然后始可也。故束得身心。长在范围之内。开眼则必有则而视所当视。倾耳则必闭邪而听所当听。开口则禁躁妄而言所当言。有事则必克念而行所当行。有如颜子之拳拳于希舜。则何患乎薰镕之不得乎。故字之以用范甫。
白一济字祝
夫心者。乃一身之主宰而万事之纲领也。苟能即此而尽推则知足以烛微。即此而允蹈则行足以逼真。而不患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14L 页
乎其心之不尽矣。人之患。惟其气拘物蔽而不能克治。故往古来今。孰无此心。而其与尽者。呜乎几希。此圣门所以拈出钦之一字。以为学者之指南。而抑亦彻上彻下之道也。故尧舜之钦明。孔孟之敬义。程朱之诚敬。无往不出于一个涂辙者。良有以也。白秀才一济之为人。卓越清粹。而向学步骤。日益超如。故望洋者无不缩气。则其所以致一于主宰纲领之体用者。行将不患乎其尽矣。然其所以致一者。或未知下手之要。则此谓适越而北辕者也。故下学也。必以钦之一字立为题目。主为思议。日用之间。造次克念。一出言则必扪其舌。一举足则必思其踬。以之而穷究义理。以之而收敛身心。迩之而事父。远之而事君者。无一不出于战兢临履之地。而终始一意。不厌不改则其顾名思义之道。庶乎其尽乎底蕴。而无愧乎古人矣。故字之以君钦甫。
白三济字祝
品汇告成。三实为纪。音以角定。时用寅起。为国以礼。抑亦依数。畴咨林隐。庶几衮补。莘畴雨歇。渭矶日出。其人如玉。有文有质。鹤书细喻。驺币疾驰。若将终身。舍我其谁。庭燎以设。笙筐是将。于时之命。肇锡皇皇。非一非再。臣拜稽首。臣拜稽首。圣后万寿。故字之以君锡甫。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15H 页
金昌墩字祝
墩。土之厚者也。而名且冠焉。祝而敬名者。盍推本焉。地之为势也厚。故生物也非常。人之为学也厚。故得道也无量。昔孔子谓曾子曰。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当是时。三千之徒宜乎其同一听审。而竟无一人者为足以发焉。独也曾氏之学。致曲于孝而终始临履。以传不习为我大惧。而居处也是习。疾病也是习。少壮也是习。老衰也是习。以为父母遗体不可不慎。事君之忠。不可不勉。立身之道。不可不至而战战兢兢。直至乎启手易箦然后乃已焉。其门人乐正子。伤足而数月不出。公明宣三年不读书者。亦皆一般心法。而守之不坠。千载之下。想其传习之厚则直与所谓载华岳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泄者。符合无间。所谓孝之终始也复何加焉。金氏子墩。为人也诚于孝行。鸡鸣而怡寒焕。鲤对而恭诗礼。昆季乡党。恰然有称则其孝也厚则厚矣。然为山者。篑覆则山益高。为学者。课笃则学益进。自是理势也。即此一着而勉竿步。强缟弩。有以全遗体则必如手足之启。有以事君上则必如忠敬之至。有以立身则必如易箦之正焉。则是亦曾子而已矣。而其孝也始乎尽其厚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15L 页
也。故字之以伯厚甫。
朴胜镇字祝
冠而祝之古也。而其要则敬。夫或敢怠。山定乎峙。其崧也参天。水定乎流。其远也放海。而仁者见之则乐其仁。智者见之则乐其智焉。各极其趣。而要其归则均是确定而无不利也。夫人心之为物也。神明不测。体该众理。用应万变。而不为尧剩。不为桀啬者也。人能存养而扩充。则丑俗之剥落净尽。精真之磨鍊极莹。而动静之泊然有定。挠之不屈。援之不止而山不得为重。水不得为深于此矣。曰若稽古尧舜氏。即性而有之者也。钦明文思而治为大同。又为传授曰。允执厥中。孔孟氏又迭兴而祖述之。既曰从心所欲不踰矩。又曰。其为气也至大至刚。塞于九宇。此古人所以卓然有定而为法于天下后世者也。噫。彼亦与我同类者也。而如之何独也出类。业之富有也能如此。德之日新也能如此。抑亦有程朱氏为之说曰。涵养须用敬。进学在致知。又曰。物必格而后明。德必修而后至善。学者诚能致力乎此。而穷究之久。明足以烛微。践履之熟。行足以格非。有以会其极于所谓允执厥中。不踰矩焉者。则其于心德。何患不定。而不止为取道捷径而已也。吾党有曰胜镇者。年可弱罹。而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16H 页
其心休休焉如有为也。使之自守则严乎其有临也。使之事亲则谨乎其有钦也。若夫讲道则日有课程而亦不昧乎义理之方向也。苟能用意一定而孜孜不已。则彼丈夫。我亦丈夫。抑亦何苦乎让他一等。而自占于第二义谛之地步乎。故字之子定甫也。
金学铨字祝
人之生也。受命于天。而天之所命。即道之本原也。其体也具于方寸则冲漠无眹。其用也放诸六合则品节不差。而事事物物上。莫不各有当行之路。而不为尧桀存亡者也。人能于此。性而有之。安而行之则合下便圣。何事于学乎哉。然人斯为下。而圣不世出者无他。惟其气之昏浊。拘之于有生之初。物之纷挐。蔽之于有生之后。而心地茅塞。事理茫昧。日用云为。无复条理准则之可尚。而怠慢邪僻之习。日痼于内。声色臭味之欲。日炽于外。而乃兽乃禽之诮。不幸至矣则不亦戚乎。然人也之厥初体道。则毕竟与圣同类者也。只坐于暴弃而致得如此。则圣人之恻且忧之者。良有以也。是以。设为庠序学校之制而受其教。立为诗书礼乐之术而明其理。使有以复其初焉。其所以吃紧为人者。不亦至矣尽矣乎。使学者只得俛首巽志。日有孳孳。而切蹉琢磨于文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16L 页
学道艺之细。涵养薰陶于教训箴规之实。而吃紧穷究。吃紧践履。使吾心地日益高明。则怠慢邪僻自然消释。行检日益笃实。则声色臭味自然澹泊。而所谓方寸之具依旧冲漠。而日用事物当行之理。坦坦如大路之不可掩矣。然则南走越。北适胡。只是此个路。高登泰。深入海。只是此个路。何往而不自得也。此谓鸢飞鱼跃。触处朗然。谷填坑盈。不可胜用者也。然则人生斯世。非学无以体道。非道无以为人者审矣。不徒不为人而已。所谓乃兽乃禽之诮。踵且至焉。苟能于此着力于学而体其所谓道。则非徒为人而已。所谓为尧为舜者。亦不外乎是矣。尚可以不慎其毫釐之差于千里之往乎。故命之以道叔甫。
金周铗字祝
繄物之神。变化莫测。穿壁蛇突。射墟龙逼。何其以也。昆吾有说。斧既咏破。鼎或筮折。物情固然。无惑乎尔。独也射穿。胡为乎是。烁烁锻鍊。如电如霆。十载杵针。一朝霜硎。均是人也。而或首出。吐辞为经。举足合律。穷达无损。出处有占。除是凡民。暴弃是甘。睹博犹贤。食粟长身。噫彼贤圣。独也非人。不假修为。有若天然。一篑前地。九仞后泉。市嬉则贾。胎教故圣。人非学习。曷庸尽性。警枕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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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舜鸡喔喔。足白洗踏。手胼雕琢。冰履畏薄。竿进窥高。积累涵养。毕竟薰陶。物之穿布。非鍊何神。德之变化。非学何新。字以鍊伯。良有以也。庶几夙夜。铸为大冶。
金德五字祝
大乐。与天地同化者也。其条贯亦与之表里焉。故五行之布于时者根于贞。五音之播于调者声于金。虽以孔圣之集大成。亦未尝不以金声之也。夷清惠和。非不为乐之大成。而让时之全于孔氏者。亦以金声之或有商量处也。金声者。即智之谓也。君子之学。固以行为重。而其所以行则非尔行也。故曾传之以八条复于致知。思传之以明善先于诚身者。意有在也。吾党有名德五者。三加有日。而请所以敬名者。余曰。五为音数而所以始者金也。古人为之拟议曰智之事。盍镛而表德。有以至诚致曲于此乎。天地之大德。圣贤之大成。既根于贞始于金。则学者之所以希圣希天。亦未必不权舆于此。自此善问有如撞钟。而洪纤清浊。无不条畅。又从而反身之乐。则我之金声。亦可以如集成之大。发育洋洋。峻极于天则毕竟化育。我亦可得以参焉。故字之以镛则甫。
云庵集卷之十
 祝文
  
告朱文公祝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17L 页
云云。后学某敢昭告于紫阳朱先生。伏以馆寓不定。限满便移。本斋来做。亦不外是。然犹一献。似贤乎已。固知作辙。委是非虔。微悃切切。忍住不得。潦酌蘋需。薄言备礼。萍踪无根。恒留不可。坛壝位象。末由修卫。敢将享礼。暂此权停。庶乎日后。待有稳寓。复修旧礼。尚效微私。谨以酒肴。敢告厥由。
本斋享徽国文公朱先生祝
伏以教道克明。后学永赖。玆值上丁。敢告礿酹。以华西李先生配尚飨。
升荐斋享朱文公祝
伏以体道大成。发挥尽美。后学永赖。坦然自由。谨以清酌刚鬣。式荐奠礼。尚飨。
遁庵先生复享祝
伏以范学神明。东变为华。锡类于西。师道迭兴。纶诲谆谆。享啜有时。苾芬济漆。敢此祝酹。
崙山君李公享祀祝
伏以位袭先祀。泽裕后昆。时令清明。不胜感慕。谨以清酌牲币。粢盛庶品。式陈明蒇。尚飨。
灯庵文公享祀祝
伏以终始文林。体道从容。遗范洋洋。后学永赖。以从曾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18H 页
孙松湖先生配尚飨。
江东县监全公(万雄)享祀祝
伏以遗泽悬殊。感慕无极。祧礼已久。无以蒸尝。敢此奠献。略寓微诚。尚飨。
代方宗屹告先墓祝
孙愚不肖。罪合万死。省卫不谨。幽堂失守。年寻岁求。弥不知处。山形无迹。人言难信。曾因玄循。奄过百年。寝惊梦愕。罔地攸措。斧斤易犯。牛羊谁禁。有若冥灵。咫尺永号。富不忍饱。贵不敢荣。莫重岁事。不屑乎荐。侥倖亲墓。得以复奠。时则望绝。有泣无计。痛矣墓祀。恶乎妥侑。伏以真兆。固不复议。而若幽灵。无处不之。如或设坛。庸备奠献。虽亡于礼。庶乎寓诚。谨具坛壝。庸替兆域。世守勿坠。祇承岁事。敢以清酌庶羞。感泣祭告。尚飨。
代方宗屹祭松轩李公墓祝
天之假鸣。词赋为宗。磨璧无痕。掷金有声。二三子藐。获侍德辉。附骥致远。饮鼠充量。千秋芳名。寂寞后事。墓道日古。忍绝祝酹。生三事一。自是典礼。敢此齐蠲。替荐岁事。以孺人某氏一体奠享。伏惟幽灵庶乎监歆。
代人祭妻父祝
云云。外甥某敢昭告于显外舅某官府君。岁候不淹。讳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18L 页
辰复临。德义日远。感刻无已。谨以品羞。恭伸奠献。尚飨。
告华藏山神祝
伏以文一狂者。业于求福。不会屑屑。为其已定之命不可侥倖故也。是以平生游学。所过名山。不啻为千百。而亦未尝酹一勺搆一辞。有以希望其分外傥来之寄也。然则何独于此猝然破戒。以求为畴昔所未尝为之举乎。惟昔我祖考学明行高。所以蕴畜于身者笃实有辉。典刑于家者悠久勿替。而不肖孙文一。不幸生晚。逮事不得则膝置顶抚。已不容复有所论。而只切慕仰而已。故吾祖之所爱所敬。则不问人与神灵。而不忍疏不敢慢焉。而自为乳儿时。已闻本庵即吾祖所讲学之处也。本山即吾祖所祈祷之灵也。今距吾祖所讲学之日。计当为六十有馀年于此矣。不肖孙文一。妄不自揆。继迹来此。有以讲学。复欲如吾祖之所为也。则想像感激。益觉耿耿。然欲有以追问旧迹则山僧老死。峰峦亦不能言矣。盖其榻坐也有馀穿。泉吟也有馀韵。而年古事陈。便如尘刹则巡山穿林。安知其某松曾为手种。某壁曾为手题否。惟其不问可知为吾祖所爱所敬而祈祷致诚处。分明是本山神灵而已也。然则不肖孙文一。敢不以吾祖所事者事之。以尽其区区所爱亦爱。所敬亦敬之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19H 页
万一乎。外此而祸福寿夭。毕竟也自有已定矣。行将有甚么撞着面前。而只得恭受而已也。此不敢屑屑然干索侥倖。致为神道共公之累也。谨以不腆馔需。再拜酹告。伏乞有以歆监之也。
代本倅祈免旱蝗祝
抑守土之有罪兮。固宜乎旱蝗之伤其苗兮。苗既非守土之所种兮。而百姓之活计为将萧兮。神之降罚为不得当兮。舍我有罪而反彼无辜兮。彼无辜之顑颔欲饥且死兮。岂独神所忍而不或矜恻区区兮。崇朝其雨之则苗勃然兴兮。一阵其风之则虫亦何敢为灾兮。黍稷既芃芃而丰熟兮。民饱神贶而祝赛杯兮。守土虽愚敢不感其惠思其咎兮。日与百姓欣然祝曰莫非尔极哉兮。我将我享有牛有酒兮。神亦肸蚃其饱庆兮。率我生死未定之众民兮。屏息恭俟乎神之一休命兮。
代本倅祈山祝
崧高维岳。实我邑镇。兴云兴雨。物赖以润。治道无良。灾害荐臻。既旱且蝗。苗萎土龟。三农之勤。顷刻告尽。民之无辜。必也大窘。维神验灵。本系非常。雨则苗兴。风则虫僵。不时阴骘。民命近止。樽俎既洁。敢告所以。尚飨。
代本倅祈江祝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19L 页
维水泱泱。实邑之纪。感应如响。有祈有祀。天何不吊。灾害并至。旱既枯苗。虫又食穗。守土有罪。罪不敢辞。邑黎无辜。不亦可悲。苗之欲枯。雨来则苏。虫之害稼。火畀则亡。粒我活我。莫非尔极。顾此民命。争在顷刻。茅缩俎载。既芳且清。屏息恭俟。庶歆微诚。
代本倅祈龙渊祝
伏以维灵。夙著验异。兴云作雨。争在呼吸。自春俶载。庶几其雨。苗枯稍稍。日出杲杲。民曰太守。一犁之雨。得之则生。不得则死。自顾知县。罪合罹此。水府啬灵。固有端倪。然犹邑黎。实有何辜。一霈惠注。百苗勃兴。越其有秋。伊谁之赐。非独自咎。赖以见赎。谨以牲币。膜拜稽告。伏惟幽灵。庶几鉴飨。
代本倅祈雨祝
伏以维灵。阴骘邑黎。时雨时晴。无往不宜。顾今东作。旱魃为虐。看看苗枯。朝不虑夕。为政亡状。理合警告。然犹自当。民实无辜。如或见原。得以自效。油然作云。沛然下雨。万亩乾禾。一朝勃兴。三农告稔。伊谁之赐。不腆牲币。敢此拜稽。伏惟尊灵。庶几鉴飨。
本面祈雨祝(三首)
伏以雨旸。维神主张。旱气日亢。苗枯萧然。三农告违。事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20H 页
在顷刻。民事失望。神所忧矣。沛然惠注。残枯勃兴。牲醴不腆。敢此奔告。尚飨。
伏以旱气太甚。禾谷日枯。三农垂违。民不聊生。大命近止。匪神何怙。伏惟阴灵。雨旸司命。沛然下雨。残枯勃兴。于于生灵。得免沟壑。牲醴不腆。膜拜奠恳。庶几肸蚃。于以享歆。
伏以水德阴灵。主张祸福。或雨或晴。惟其分内。穑事不售。旱酷太甚。看看禾苗。朝夕且枯。时刻不雨。三农告违。云汉昭回。尚此蕴隆。时急势危。一犁之泽。得之则生。不得则死。伏惟阴灵。特垂矜恤。不时下雨。沛然如注。沟壑残命。赖而苏息。
本里里社里稷祝
伏以里黎蚩残。非土何着。非粒何活。恩天莫报。鱼湖相忘。匪居何怙。匪饱何恃。庶乎阴骘。永奠且稔。谨以清酌牲馔。式陈明蒇。尚飨。
本里里隍里酺祝
伏以里黎安集。惟休是赖。炳灵阴骘。依旧永奠。复辟厉虐。保无他虞。云云。
坞川斋创立时社稷移安祝
有社之灵。阖里司命。搆合精洁。奠要吉蠲。厥初仓基。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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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当坐。盘旋聚气。膜拜尽敬。八蜡奏赛。降福简简。不谓党祷。巫妖乐淫。巷不堪陋。俗不免恶。盗夜穿壁。鬼昼烧舍。仍旧不迁。神羞日作。择地移安。舆论憧憧。毕竟提饬。自营有勘。禋以妥灵。教以变俗。卜筑于玆。山明水丽。坛壝静嘉。尸祝伶俐。自玆以往。辟戾萃祐。生齿日繁。永奠厥居。大小拜稽。恭伸奠献。庶几有灵。肸蚃来歆。
升荐斋落成后土祀祝
厥初占筑。惟希神休。选请英才。讲明正学。匪赖调护。恶望将就。牲币不腆。敢告厥由。尚飨。
云庵集卷之十
 祭文
  
祭华西李先生文
维岁次己巳正月癸酉朔初七日己卯。门下生密城朴文一。谨具清酌庶羞之奠。来哭于故华西先生李参判之灵。呜呼。自道之东来。 我东便为天下之洛闽也。是以仁义之学。于斯为盛。而道德之士。往往辈作。就中如退栗尤诸先生。尤为标准也。凡于道之蕴奥。前圣所未发者。莫不节为之解。句为之说。使道之全体大用。焕然如日星中天。故人亦随其高下。莫不与有知有能焉。可谓洛闽之道不坠而在乎人矣。使善学者有作而收拾集成之。则亦何患乎足徵而打凑为大家扶持也哉。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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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我先生。即天挺人豪也。禀赋则超如而弱于自处。资识则迈如而裕于下问。其于讲学也。为求之以聪明。取之以笃实。博之以参互。精之以取舍。又继之以由是而造诣之极。由是而践履之实。首尾为七十馀年于此矣。而未尝一日或有所放过。故卒之盛德大业。有非人所能窥测者。盖先生之于学。可谓集人所长而打凑得巍然一大方家者也。不亦有关于运化之盛而大为斯文再造之会乎。然先生之学。盖以为道之明暗。德之邪正。悉由于讲学之精与不精也。既不以荣辱少沮。又不以疾病或倦。左史右经。一味玩研。讲之惟患不熟。而不或有涉猎之贪。思之惟患不精。而不敢劳百倍之力。论议之穿凿者。必要平实之归。而不忧其为浅肤。理趣之混圆者。必要分析之细。而不忧其为刻克。探规模精微之蕴于庸学。而道理之体段为之不偏。玩操存扩充之要于语孟。而性情之本然为之光明。著传义之异同而羲文孔邵之易。剖判于毫釐。论图书之合一而阴阳五行之极。昭晰于隐微。以至程朱诸书礼乐诗律之文。莫不究索到底以致其精。而只要虚心以俟见圣言之本意。切忌自意以混杂天地之自然。虽幼稚之说。理有可取则不敢以忽。而先辈之论。理所不可则不以为意。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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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累之久。见得玲珑。精粗本末。瞭然心目。不或少有牵强偏滞之端焉。又以为精义欲其躬行也。宁可以表里交进。不可以彼此偏废。才有所得则必反求体认。着意践实。不或有口耳说话之累也。是以。日用动静身心周旋之间。常自敬敕。有若临履。不敢有一毫放过底意。高冠端服。兀然坐塑。于其未发也。心体浑然。寂寂无纷起之念。已发也。条理粲然。惺惺无走作之患。思虑之萌。必察其为理欲而克复之极。事为之施。要合道理而区画之审。治家则慈严相济而未尝有几微之端。接人则温如阳和而未或有忿怠之意。凡所睟盎笃实之辉。俨然人望而知其有德。而道之大统。为有在矣。于乎。生西鄙残学也。不有祇异者于此。则相去千里。岂得有年岁负笈之望乎。徒以先生薰化之盛。将护之切。实有所钟撞鱼孚之感而不能自已者。是以。滔滔往复。殆近为二十馀年之久。而心焉仰慕。山高斗大。不觉千里之为远。而旬月契阔。亦有所不能不以为意者也。是以操陪有年。从容谆复。何所不有。而窃愧钝根迂疏。最出人下。不能承当所以箴诲之万一。而尚此伥然。孤负幽明。罪何敢赎哉。忆昔文一之初登门也。学不知方。便以礼学为请。先生即许之曰。礼乐甚妙。盖有所据守而不患有驾空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22H 页
之弊者。礼学是已。故横渠所以先教人务乎此者也。万一有意。须勉之也。然未及半年。旋为还觐。未之究业。自是以后讲业经传。早晏箴警。紧觉入人之深领会之切。而每恨日力之不足也。遂于檗溪夜月。鉴斋春雨。远而治乱得失。近而动静语默。大而性情理气。小而孝弟忠信之道。或发为谈论而推之。或考诸简册而质之。或因风咏而讨论之。或因过失而箴戒之者无所不至。复曰。学者须会读朱子书。方见道之全体而免教偏诐之归。不尔。所存所见。虽着紧切。亦不成次第。又时与之语曰。与子同占一村。固为好事。然复有一念。以为关西乃箕学肇基处也。然自遁庵以后。继作无人。实为士林所茹怅处也。万一留子在彼。从事正学行。不无可望。若复搬移此来。其奈此事之不能有所商量何。呜呼哀哉。此语如昨。哀音遽至。彼苍者天。不复欲斯文之再造耶。何不慭遗一老。使己任之重而诱启来学于无穷耶。楹奠梁摧。山哀浦惨。而况文一。远不能常侍左右。不惟病不侍药。殡不凭哭之为太可恨。至于讣书。亦不获时承而便传是闻。此岂平日所以区区山仰之私乎。长号一恸。泪泉心灰。自今以后。无以相及。无以相及。竟如之何。惟先生之教。铭佩不坠。庶策驾钝。夙夜孜孜。一如平日。所以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22L 页
劝戒之至。幸有所得遂。奉以报泉下也。不才之极。敢此质告。呜乎哀哉。尚飨。
祭参判郑公(海尚)
维云云。孤子朴文一。衰麻在身。末由趋奔。替使斋生金华亿。谨具菲奠。操文敢告于故参判葭田郑公之灵曰。呜呼。 穆陵盛际。松江元老。时并牛栗。讲明以道。圭组华阀。诗礼渊源。绍烈承武。公实肖孙。需世之器。畜德之学。朱绂屡典。黄甲又擢。台阁风裁。帷幄 天宠。位跻贰铨。金绯长拱。诚深爱君。礼重待士。心醇色和。俊丽英粹。必也早晏。大有施为。蠖虽尺屈。鹏当海图。况时雍熙。俊乂毕效。无疾其休。 圣明有教。胡缠二竖。遽此弃世。良佐云亡。为 国抆涕。惟我斋生。鄙陋莫状。设欲开明。四壁一向。不以人弃。收护再三。有时幅教。说与赤心。每给时化。懦顽立兴。千里何远。謦咳是承。贬尊之极。自远明来。有设必榻。何借非阶。白门往复。弥里俯仰。春风薰德。晴月映象。孰云𠅩泥。惟道惟义。一此薰炙。何患不致。天之仁惠。胡为乎此。寿而不寿。位而不位。抱负云博。施兮不究。奖育云盛。推兮不就。彼苍者天。痛如之何。于何逮侍。堂斧嵯峨。千里一恸。心灰泪泉。庶监微悃。瓣香袅烟。
祭参判徐公(念淳)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23H 页
呜乎哀哉。仁怒者天。胡降俊乂而不假其寿。胡位台宰而不卒其任。使经猷之蕴敷而未展。政德之施广而未普。 圣念旰宵。谁任西顾之忧。民占安危。不复东山之望。呜乎哀哉。维公天挺。济济漆漆。世袭忠贞。学兼文质。科甲龙榜。官煌麟符。政清百里。考最三辅。忧道未砥。恨惠不户。君致则尧。民泽则武。歌棠蔽芾。化存黎遗。种槐婆娑。位际都俞。山岳重望。台阁仪表。启沃造次。范围大小。材钜责重。谓当展真。希道日泰。庶俗咸新。岂意鹤爱。转为鵩悲。人实何辜。天亦难知。噫彼安边。忽焉长沙。丹葵向阳。白玉生瑕。无疾其轺。泥 诏不遐。岂将大任。为之玉成。蚇屈以伸。騠蹶后声。幸才环赐。痛忽鉴亡。堕泪竖碑。遗忠纳囊。呜乎哀哉。顾惟文一。遐士下流。质本朽钝。学蔑进修。谁谓盛德。猥不卑鄙。三书一存。去而益至。貂以惠贶。宝诸箧笥。怀刺一拜。实我所愿。贱不干贵。古圣之论。儒者家法。守焉敢坠。业且卤莽。徒为德累。幸加数年。得有孜孜。伊时器使。耿耿下私。三焉谢答。故我盘旋。谁知此言。以诀终天。呜乎哀哉。胡为下讯。不先数年。使我愚蚩。获候起止。胡为讳音。不后数祀。使我寸愿。获效终始。掩涕一恸。万事太慵。九原可作。敢辞鞭佣。渍绵生刍。千里憧憧。幽灵不昧。尚歆微悰。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23L 页
祭判书许公(传)
德业之盛。有谁不推。正笏朝班。元老威仪。立的儒林。宗师风格。寤寐匡补。渴饥博约。仁以享寿。德自縻爵。彤闱日晏。苍颜觥错。三达一尊。匪古斯今。朝野称服。非色以心。粤自榜擢。望实有觉。文妙绣绘。霜严缴驳。飞扬六仙。腾踏两骖。薄言出宰。士弦民蚕。造履自得。谨节使养。小焉秋秋。负笈且襁。一赋归来。箪瓢何忧。人皆称屈。公则悠悠。图书自乐。溪岑如画。随处以安。而月斯迈。器自百鍊。理应一合。毕竟天意。如响见答。咫尺启沃。爱希日新。嘉乃赤忠。悯乃白贫。汝小子某。专城以职。挥涕拜稽。 天恩罔极。窃惟鲰生。龌龊无状。人不见与。所如踽凉。岂意容德。如海无量。辱于公洞。停旆彷徨。适游蓬莱。未克侦俟。归来郭令。为言且袖。云云拜辱。姬圣攸诏。宾之初筵。露心一笑。礼论经说。反复折衷。操侍肃肃。取次听聪。深衣考證。发未所发。而恨愚昧。见得鹘突。多少汲引。无迹可寻。然犹驷舌。次第寄音。委是盛德。莫之窥涯。讨递则存。实系贬仪。如愚修候。曾未有几。还辱手翰。续续如飞。云胡神明。而不慭遗。人言端的。何待讣知。云愁鸟号。千古永诀。寝门一恸。悲哀莫泄。缄辞渍绵。替禀血私。幽灵不昧。庶歆格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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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承旨郭公(致燮)
呜乎。吾道之东。石倡怀和。亦有群哲。山立星罗。有若景寒。翱翔两骖。维公白眉。实为祀男。典刑自如。德基温温。毕竟玉成。一袭渊源。三霜宿材。百鍊利斤。况其笔势。蹑风嘘云。日下榜奏。谁为弟一。榜喜得人。谓将靡弼。槐垣玉署。风格次第。涓埃图报。咫尺献替。区区犬忱。岂不朝夕。乌鸟情私。日又奄迫。 圣恩罔极。乞与专城。施由亲始。治以孝鸣。幸我泰县。获薰馀化。老老及人。民曰感谢。我桑我稷。足暖足尝。不时风教。休有辉光。开馆迎士。所学何事。究经反己。道无二致。骚墨短儒。阁笔曰喟。不谓白首。获睹巴鼻。假以数年。不日以措。况其礼遇。赤心握吐。茅汇以征。淬砺以做。经义揭扁。大有排铺。不幸丹头。苫孤雀跃。士愕民攀。阖境作恶。何幸甄复。似有阶梯。从容 帷幄。动辄陈闭。有时星轺。奔命未逮。参部日孜。功足岁计。蠖岂见屈。骥当大展。荏苒差迟。积滞连骞。命何舛戾。槎问未能。委巷龌龊。偏蒙照应。千里提诲。月幅拳拳。课程精粗。从游愚贤。载籍阔狭。器具乏饶。周询爰督。务实提要。要其孱业。得有寸进。昨骖之西。不为虚靷。顾生愚下。千百不类。不获藉受。驯致渐次。惟祝桑榆。驻景迟迟。庶乎依归。有永无涯。不意昨春。儿自洛还。为道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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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镇日未閒。复辱手命。谓慎不细。语缓草倩。穷虑有厉。谁谓永诀。止此一存。执书以恸。岳老波怨。浑斋依仗。谁做砥柱。遽此失坠。咫尺千古。病不承胗。窆不执靷。孤负幽明。恨既莫尽。缄辞替哭。岂又情私。渍绵茅藉。不及物仪。敢此告酹。心灰泪丝。幽灵不昧。庶歆格思。
祭谦斋金公(济勉)
曾谓我西。亲被箕教。宜乎后学。有述有效。如何畴范。一切扫地。滔滔功令。号为能事。试看岭湖。课学彬彬。开口吐理。举足蹈仁。均是为学。县隔天渊。有志之士。能不慨然。一时遁翁。平地奋发。希圣立的。穷理探窟。仍以成法。丕造于西。庶几文风。得有阶梯。嗟来俊哲。盍继后尘。寂寞古渡。无与问津。呜乎先生。林下古遗。毕竟禄利。孰不风靡。独也确立。为不闻知。涧居木食。乐不在玆。有性在躬。有书在案。讲而究之。理无不烂。操而存之。善不胜用。知非不审。而益错综。守非不笃。而极兢持。忘忧忘老。何虑何思。秕覈告罄。不足为贫。衣弊与貉。孰为贵人。人望颜色。知德可尚。士质经义。为学有方。黄槐之忙。浮藻之饰。不遐有警。相顾而拭。无乃儒术。不止文字。要尚造履。故先格致。稍稍回头。几乎一变。呜呼先生。学术头面。以生浅陋。不欲妄论。自取蓬心。遽揣游鹍。只此颓波。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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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拨。使为士者。薄言转斡。其于经学。岂曰小补。引而伸之。庶几复古。回狂拔孤。争在吸呼。万一乃尔。是亦岭湖。西有先生。其曰偶尔。不幸文运。便值辰巳。皋比一撤。士失依归。观光者谁。道心日微。启手有几。立脚不定。肯守拙法。宁循捷径。于乎存没。为学大关。九原不作。识者下潸。生自胜冠。稔仰范仪。恨不执鞭。以效下私。逮其晚暮。获拜门墙。天禀缊籍。玉成休扬。论尚精微。学务笃实。思则有得。敬而无失。授徒恳恳。有来盈门。庶几斯文。取次回魂。区区于此。万一幸会。眉睫之感。绪馀之赖。坐诸稍左。不获以时。祇承謦咳。警发蚩蚩。惟祝春秋。永享无疆。庶乎后学。赖以永昌。不谓易箦。已在往夏。及秋始承。愕且泣下。病不问故。葬不执绋。孤负平生。胸塞怀郁。缄辞渍绵。哭寄寸私。伏惟尊灵。庶歆格思。
祭护军卢公(时升)
呜乎风度。洒洒物表。方塘为活。晴月向晓。崦辉偏长。极星重明。托迹怀葛。序齿乔彭。富视浮云。梦觉黄粱。醉与桐响。吟为菊香。平地神仙。四时胸春。莫重 圣恩。优礼老臣。白首紫绯。聊以自娱。归视其家。庆命有符。孝友神明。世莫能俦。永锡尔类。满膝怡柔。渔樵厨供。诗礼庭趋。多士仰止。刺史荐于。一枕重卧。令闻孔昭。远迩依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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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泰乔。以愚无似。获拜光霁。虚心承诲。忘年托契。自后孙昆。从游无间。信命陆续。有如承颜。雁传尺素。梅寄佳句。无恙可喜。有故辄忧。最恨稍左。阶候每迟。侥倖念念。逮其平时。一问起居。为幸莫如。呜乎哀哉。神明匪茹。不慭耇老。以兴乡庠。一声寒鹃。啼血悽凉。恨焚芝兰。痛摧栋梁。牙弦绝响。陶菊就荒。流水古调。东篱秋色。于何复睹。山皱石泐。一掬泉泪。引縆未奔。孤负平生。无以自原。谬撰薄酹。替效寸私。幽灵有谅。庶歆格思。
祭都正洪公(锡祐)
呜乎。卓尔美岑。淑气攸钟。诞为人豪。风流从容。棣接邻芳。桂插冠弱。翰墨自豪。气槩交酌。于以举措。表表亭亭。踶逸尘迢。翮高风停。而时出之。何试不可。毕竟世味。非我涎朵。木雁功名。桑龟谈笑。与其拘絷。曷若渔钓。归视其家。些有先储。口分鸡黍。步代舟车。青山画秀。芳洲日出。濯缨乐清。采药贪茁。最是艮庵。赏心乐事。园花春闹。庭鲤月戏。遑有片梦。乍到天津。不谓簪花。白首回春。云峦猜青。山鸟惊飞。屡盟去就。稳寝是非。复于老老。繄有 恩例。发落羞帽。膝弱嫌蔽。奚啻国老。亦谓陆仙。为谢泉石。不害有愆。自顾亡状。屡叨宾筵。幅寄珍重。樽侍留连。云庵创始。歧论不些。一言然诺。锱铢不差。非物惠施。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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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仁诲。向后涯角。递阻声昧。惟是心香。为祝其眉。如何便语。令人吃疑。人自湾来。问必疾言。毕竟市传。虎变为豚。愕然一号。云惨风裂。九原不作。千古永诀。溪岑依旧。光阴重晨。有谁复管。咏以为春。本庵例赛。礿以为酹。庶乎于时。风肃如在。纩属违候。引縆失会。孤负幽明。欲追无奈。而况来音。草宿始承。区区绵渍。亦时不能。地远病重。缄辞替酹。惟灵不昧。庶乎歆忾。
祭咸公(源周)
乌乎维公。簪缨云耳。南人推重。尚屈先指。重以天禀。钟且周密。抱时期待。谓将莪茁。却是玉成。人所不堪。失怙为孤。生发适毵。四顾落落。白直颠连。尽日蓼集。命犹在天。毕竟湾游。杨䄺筮吉。仁取勇断。不屑圭术。挥锄抽棘。我田翼翼。有书堆案。圣谟抑抑。挟奴云耕。教儿月读。苾芬供尸。孝弟盈塾。黄耇无疆。白眉有良。寿闱杯浓。书窗日长。家毡皖青。场驹贲白。豳风鲁礼。为家三尺。忠洞学隐。家声还魂。收烬复古。南人有言。一般豪毅。只欠貂绶。然犹亚胤。诗压人首。安知后捷。不破窗烟。伟哉继述。孝之莫先。况其起家。因覆如升。不曰涣丘。非夷所能。本斋隔远。自是一方。然亦一视。先施且唱。咿唔踵堂。咸曰仁赐。复曰我车。早晏且东。薄言贲临。警我观童。浑斋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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俟。非直为年。如何戏魔。投隙售计。跫音之俟。报以永逝。掩涕一恸。水咽云愁。体之不佳。未与之胗。礼之即远。未为之免。不惟逋慢。孤负一生。亦于效则。败阙多般。器宇之高。规模之宽。奖护之切。包容之盛。仰古俯今。影尽响夐。有谁为我。起公九原。万一薰炙。得以源源。追之不可。泪泉心灰。千载之后。丁鹤复来。残杯陋词。远为哭拜。幽灵不昧。尚或歆喟。
祭金公(锡镕)
呜呼。忆昔阳和寺之游学也。有客投刺。谓我来矣。乃平生故人贤如吾左右者也。即于初筵。见其天禀真个温雅。容止真个端的。无虑为君子人也。而问其所以远来之意。则为道天之畀赋。初非偶尔。而甘自暴弃。诚是痛慨。得承一两句绪论。有以不至为索性小人之归则实区区之愿也。如不敏者。于是乎益仰其志意之高远。为若是其不帖帖也。固知愚陋记问。不足以应副扣问之盛万一。然其所以汲汲然愿与同归于善。则诚亦一般意思也。不敢护短掩陋。到底说破。尽愚效告。使自择焉则左右者亦且涣然不逆于心曰。此虽盛诲。而实圣诲谆谆也。虽圣诲谆谆。而实天命所以丁宁处也。人之为学。苟能不违乎天之所命。则亦足以全得赋畀之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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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之也。奋然发作。孜孜向进。潜心积虑。有以探讨乎经籍者。日益高明。忧勤惕虑。有以收敛乎身心者。既敬且笃。而同学之士。未能或之先也。所恨者。特以涯角之远。不容常常地盍簪讲磨。以充其好问愿学之量。而过了许多光阴。方得一二会也。一席寒暄。不足以涉观感之深。数幅问目。不足以发义理之奥。此则不独左右以是早晏为念。而同志者亦未尝不以是为之致虑不一处也。然树立既固。不或以此而懒于进步。老益乾乾。不知年纪之迟暮。每见衰颜白发。坎坎扶藜。不避风雪。为之崎岖往复于数百里之远。则不知其初无意味而徒然往来乎。抑亦别有所乐而为若憧憧乎。呜乎。吾道日孤。能言距杨墨者。亦足为声援之重。而况实心好善而为忘年数之不足者乎。如之何冥冥者不或慭遗。溘先朝露。使所谓日孤者。往益凛缀而莫之扶持乎。呜乎哀哉。薤音一唱。强辅即远。同门之士。虽欲丽泽讲习依为之重。复可得乎。寝门一恸。情迫涕先。相去夐绝。不获匍匐。只此绵渍薄菲。绍价来雅。替为之哭酹。不亡者存。庶乎其有以歆亮之也。
祭白公(善景)
吾乡著族。惟白为先。公之先庭。称为陆仙。处己谋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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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不仁。敛服不泯。脍炙后人。惟公笃生。于训丕承。天赋恂实。不自贤能。爱敬致孝。亲曰无忧。巨细立辨。不待诏猷。害干害否。汝任往谐。一枕高卧。无怀不排。男耕女绩。为家有规。秋织蟀促。夜学鸡孜。邻欢无憾。宾接有道。瓶罄周急。壶乾永好。裘何憾弊。榻为特悬。倬彼甫田。自古有年。苗枯待雨。年稔希天。随柳听莺。临矶窥鱼。恨山不高。喜水已疏。雨晴俱可。尽日翱翔。已而告倦。归读我章。骚墨叙怀。诗礼论理。邑人乃谋。贤莫如子。授以柄把。之纲之纪。发言谨细。处事精明。民无异议。官有令声。然非雅志。城多尘嚣。捲而告退。如故静寥。时携诗筇。寻我园林。春风浅醉。秋月畅吟。随处芳华。通夜清闲。浩浩一生。百务何关。况有孝胤。为政于家。百功克叙。不烦咄嗟。忆昔无状。学蒙势穷。萧寺尽日。雪积岁终。公独何心。为辱远临。曾不席罢。感契莫甚。经斋创营。发议不时。财难不然。例当皱眉。公何勇义。莞尔一诺。仁积义散。为若凿凿。依赖不肤。多士有论。如何哀音。遽此及门。况其春秋。适属杖老。云悲鸟号。心焉如捣。咫尺幽明。恸乎无及。庶歆微悃。酹且告泣。
祭白公(允渐)
自为髫儿。稔仰醇彦。时于东山。大有磨鍊。心香顶祝。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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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不深。苦坐氄私。只管责沈。晚后县庠。文会济济。有一杖老。风度恺悌。眉睫之温。知为有德。犹是稠广。属厌矜式。除是龙湖。针镃无间。筇往屐来。日逐循环。谓曰衿怀。老少一致。存借拜阶。饮参奠觯。闻庆必贺。见忧则吁。豚愚染痘。为势涉虞。谓其晚息。不合乃尔。贬损威仪。特垂胗视。能不感铭。痂痕尚存。自此往复。益切源源。花开春深。月出夜阑。说话万端。意怀一般。昨秋之别。含笑促归。复曰后会。争不为几。不谓属耳。有讣旋来。阖县不吊。厦倾山颓。无复典形。垂以示来。千古永隔。复何为哉。心灰泪泉。殆不成怀。行潦之酌。馀阁之膎。哭且酹告。鸟号风惊。幽灵不昧。庶歆微诚。
祭韩君启浩文
呜乎哀哉。以君之禀赋蕴藉而靳啬寿命。劬业古道而半止课学。至使白发慈闱罔夜号哭。斯文大业归宿有未尽焉。幽明虽殊。何以瞑处。而虽以朋友区区。理迫情切。直欲槎问于天而不可得也。乌乎唏矣。在昔同讲之初。君实甫弁。谓愚有一日之长。而特以函丈之事从之。自顾不敏。何以承当分外之责哉。然见其诚意恳恻。学力精笃。诚有非流辈所能彷佛者也。而困于俗狃。早晏致力。全以记览吟咏承当大事。而至于古人为己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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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曾不以为意也。于是乎循循然与之朝夕讲磨。且告之曰。所贵乎讲学者。必也精玩详说。使心体之明有以烛物理之微。力行允蹈。日用云为。自然出于天理之正而已。若夫屑屑乎游艺。而荡然以本原事业置诸相忘之域。则此与暴弃。所争几何。幸辱与愚游者。于此盍有所财择哉。一二学徒。为其创闻也。举皆袖视。漠无可否。而君独俛肯。担阁功令。置诸一处。日以经史子集兀然静处。从容乎覃思默会之地。优游于存心持己之方。而无几微科臼之色焉。居之五六年。见处自别。不待人言。奋发跃如。以为经学必可讲究。古道必可从事也。终日之间。所以玩诸物得于思者。日益精明。施诸身推诸家者。日益坚固。而沛有莫御之势矣。惜乎南渡之举。实为匪意。而学步邯郸。得失相半。区区素业。不容有所固守。而徇俗俯诗。以扬其波。愚亦洛游而萍水滔滔。一涯一角。积有年所。不惟文会不复源源。至于去留存没。亦复漠然未之相及也。然则索居强学。古人所未能处也。独于君之寒暴。有何多惑乎。后十馀年。与君邂逅遇于文城之阳。则年貌意态。便成别人。猝然握叙。怅感交挚。而浃旬留连。甚惜前事。决欲与之同巷。有以追进修之旧。复置如干田段于陋处。姑急贱穷。而逶迤作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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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计焉。同门之贤。无不额望。而侥倖其有所济矣。却于春往。君匪意惠肯。终夜打话。驩甚平生。而谓待来秋。决有所作处矣。不谓此言如昨在耳。而遽成千古之诀焉。呜乎哀哉。同与之学而中途相失。桑榆之约。复成蹉跎。无乃朋友讲学。亦有所冥冥操纵。而不容自由者乎。而况相望落落。讣未之承。而人之传言。又在半年之晚。不敏者亦以多口。日事道路。茧肿未复。故君之夷于而未之相敛。即远而未之送挽。揆之情礼。恶在其为匍匐区区之义也哉。而复窃惟君有慈侍在堂而未之终养。泉壤之下。恨固难瞑。然幸有伯仲孝在。其于省侍。保免遗憾。至于苫孤式谷。未知付托在谁。而想于诗礼之诲。殆不容瞑忘。至如愚昧。爱莫助焉。然渠若不备而肯或听从。则敢不以君之所当抚顶者。谆谆然替为之箴。庶几其有以继述之万一乎。残羞菲酌。来此哭酹。心灰泪涌。罔觉云何。不昧者存。尚有以歆亮焉。
祭权公▣▣文
呜乎惟公。以若温良。从容闾巷。不屑俗诱。保有其本心之天。则虽古之以怀葛氏民自许者。恐不必居多于此。又以其绪馀。晨昏抚提。使其趍庭者有以大得于古人为己之学。而与为斯文之有赖。则伟然与庐陵之墨庄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29L 页
启后。西山之孔孟正脉。申申付托之义谛。同一其归。而不知怀葛自许者。还亦有此事否。呜乎。往在己未。不似者北游于湾。得与公胤时用俱文会于光庵。而见其知虑之通透无碍也如此。行检之笃实无疏也如此。抱负之恢廓无涯也如此。进修之勉旃不倦也如此。不似者猝然遇之。固望洋缩气之不暇。而又未尝不疑其渊源之无所从也矣。居无何。因时用而得拜于公之席下。则见其光霁灿然。直一天真也。不惟愚陋之得于眉睫者迥有分数。而向所谓知虑通透。行检笃实云云者。独不为有所来历于此乎。然则传授家庭。其来也广。固不独有在于区区文字之末。而世所谓灵芝无根。醴泉无源者。亦未必不为一种有为之说也夫。呜乎哀哉。昨秋湾游。几乎望庐。而竟未之达。固被魔障。而亦未尝不谓其后当复有所请矣。如之何神明不佑。区区私悃。曾未之小效。而人之传言。如是其不淑乎。承讣惊怛。固是情私。而为其如是。益无以堪区区也。而况相去稍左。承闻最在人后。而病不及问。窆不及靷。孤负幽明。至此无谓。恶在其为平昔拳拳蒙荷之意也哉。渍绵缄辞。奉寄痛哀。情迫心折。不知攸云。幽灵有监。庶乎其有以冥歆也。
祭白公(庆殷)
云庵集卷之十 第 430H 页
粤自先世。令德迭推。一乡楷范。不曰在玆。永锡不匮。有公笃生。螟诲夙敏。髦誉远倾。况其资本。殊绝仁厚。口道足踏。凿实可取。忠养夙夜。亲曰何忧。尽日怡怡。昆和季讴。楚茨言抽。汗滴如雨。寒江夜钓。霜扑战股。不敢言劳。去益殚竭。实为甘旨。难充易绝。短檠渴睡。肘不着地。覃思默诵。不厌不贰。得寸得尺。不敢郎当。实为心田。难理易荒。责子责侄。庄墨为生。夜以继日。尚患不精。推为日用。风雅彬郁。实为先训。依旧在塾。贤能自牧。欲隐不能。明府信任。学徒服膺。簿不毫漏。鼓为昕振。其饮也河。其啸也瑨。遗泽不泯。阖县一悲。谓余不信。试诵口碑。适余馆教。公实周旋。行有暇日。往复蝉联。有怀必叙。无事不研。曰似曰抱。付托丁宁。万一有就。实为赖灵。不谓此言。如昨在耳。泉壤永隔。为此哭诔。从此告诀。杳无来期。心灰泪泉。痛迫无为。精爽不昧。庶歆区区。渍绵藉茅。敢告灵幽。
祭金公▣▣文
呜乎维公。模楷后昆。溪岑真逸。的评伟迹。俱属鲜匹。复于禀赋。仁厚且灵。得丧无间。喜怒不形。从容自守。无求于人。足不入市。口不言贫。石田躬稼。孝养有馀。斗粟分舂。友爱不疏。视邻如家。非弟则兄。和光同味。触处太平。先训所在。谓学不细。教子以经。孜孜不逮。仁是心德。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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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物累。路头一差。生死立异。嗟哉胤秀。劬学不苟。洗手谢旧。一此进取。持心愒若。履道坦然。不亦贤乎。交口推先。云斋往复。岁居一二。忝交联椠。极不容易。赖是门屏。得有抠衣。和气温色。接人有辉。眉睫之感。足以有悟。庶几康佑。春秋迟暮。谁谓哀音。遽此不忍。愕然长号。山愁云闵。老成告谢。于何乞宪。乡里习俗。赖谁复逊。幽显一判。千古永违。寒山落暮。雨下霏霏。残杯菲需。匍匐哭酹。涕泪如雨。怀不知裁。幽明云殊。不昧者存。庶于微悃。歆监薄言。
祭安公(时源)
卓彼香积。淑气扶舆。毕竟人豪。有若德誉。源流有来。文成是承。不亦典刑。为厥云仍。加之天赋。泰宇长春。因心有孚。与物无嗔。克家筮吉。亲曰无忧。一心洞洞。万事休休。邻免呼庚。宾岂歌鱼。治家于穑。责子以书。占稼有年。希学无方。推以波及。斋与有光。优割义助。人所色难。一言断置。复曰如干。顾谓胤昆。往哉汝勉。为之则是。不曰性善。云树往来。自有年所。忠谈义论。随处拚叙。岂谓甲龄。过乎晚暮。永拟欢合。与有分付。不谓人言。遽此愕然。诿曰市虎。人不三传。云停鸟号。惨不成怀。自此永诀。不啻角涯。借有经纶。谁有周章。借有论议。谁与商量。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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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證。殡不承纼。匍匐有愧。悲不能尽。渍藉菲薄。祇此哭酹。泪汪如雨。方寸乱碎。幽明云殊。精灵不化。庶于微悃。肸蚃歆假。
祭车君景极文
呜乎哀哉。吾贤如之何其禀得绝人之资而啬于寿限。讲究古人之学而中涂告休。至使白发慈闱不免昼夜之号。平生执友遽此寝门之痛乎。呜乎不淑云乎哉。而至此之极乎。掩涕之馀。直欲槎问于天而莫之能尔也。呜乎。忆昔文会之初。君为最少。天挺豪爽。志学专洁。如水未波。如鉴未尘。轻肥之豪而不以为累也。葩藻之富而不以玩意也。兀然终日。高拱端居。恳恳乎操存践履之实。勉勉乎讲诵玩究之细。而夙夜孜孜。不自足焉。故所以身心寅畏者愈严愈密。知虑启发者愈细愈精。以至发一言处一事。必念必审而虑或有品节之小差。讨一句绎一义。必问必辨而要以得归趣之所在焉。加之见善则不以卑微而或懒于钦慕。见不善则不以尊达而或苟于许与。凡其耳拗目染。手持足履者。无不要以义理从事。而广大精微之渐。殆有所不可预者也。但所病者。太执于持。而少焉则神疲力殆而告退者速。先入于史。而惯却意思。故有时乎较计太深。而直寻者亦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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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之。此学所以不能粹然一出于正。而贱朋所兢兢效愚处也。厥或告之曰。诚敬固当勉旃而迫切则未也。何不宽以居之。史学亦当讲究而玩丧则过矣。何不专门于经乎。亦于言下。未尝不晓然便悟曰。至哉言乎。是知敬也者不过为操心之谓也。而区区于此。一向把捉。太费气力。故心绪纷扰。反致不靖之端。史亦不过为古迹也。向后讲究。尚未晚也。而误入于此。故机事成习。致为心术之害。果乎不一而足矣。然改之则是。复何事于吝乎。便自当下幡然改图。多少葛藤。一切刊落。而日以经传。专意立课。不复贰歧。亦于持守。觉得坦然自由。而表里裕如矣。然自此讲学之念日益奋然。而向来课程。尚未满意。退与文友筑得一室于安陵之东。而索处刻学于其中。其意盖曰。朋友文会。固为仁辅。而着紧专学则尚或有逊于静独。故为此之举也。然众课独学。势既不侔。而寒暴之端。又从而有。是以向所谓持敬者。固为改图。而生熟悬然。虽欲勉旃。旋学不成。却于步骤。徒失寿陵之旧焉。至于讲学则经书冷淡。终是异乎闹热之史矣。猝然有以得力者。盖未之有也。是以。意趣所向则非不有在。而终是乎一向心念。不免驰骛于楚汉唐宋之古。而所谓张,葛,韩,富诸公。又从而向胸次间。个个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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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以功名。或以经纶。或以忠厚。或以奇伟。与之怂恿激砺者。蔑以加矣。于是乎小变其绳墨。有以尝试乎世。而世变沿革。政治得失。一是汪洋乎其胸海之间。而口不能尽焉。是以洛下卿宰。未论彼我。而与谈者称其经纶。与游者服其行义。无往而不仰其为人豪矣。然其性其学。皆足以不俟终日者也。居岁馀。果乎捲归。而复见我于松隅之庵曰。吾今而后。始知功名也如此。经纶也如此。以至忠厚奇伟也。亦不过如此。韩富事业。固非所能。而亦不愿其必乎能尔也。惟是圣学。真个为吾人本分而不容自已者也。既往莫追。而自此更始。必于夙课。劄跟做去。有以不负于遂初之赋矣。其所以动心忍性而刻苦下学者。迥与畴昔不啻有径庭。而一此前进。不或作辙则他日所就。诚有所不可量矣。复于读书之暇。必也慨然有言曰。正学。吾人命脉也。而顾乃索然不振。至于如此。不亦戚乎。吾虽不敏。窃欲尽家所有。为置多少田库。以待远近有志之士。而与有济济成就之盛则甚区区志愿也。仍与同志早晏规画。条制巨细。灿然具备。而至形诗什。以信其事。亦不害为倡学一事也。同讲之士。莫不为之拭目待之矣。适于司马榜。传之者为道得捷。而斯速荣觐矣。跂予之极。似有车音辚辚然。朝夕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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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且有光矣。如之何当日之讣。若是其的然。告其不淑于千万梦寐之外乎。无乃人实依旧无恙。而或是讣不免讹否。乌乎讣或有讹则何幸如之。而人之传言。又胡为乎喧聒不已耶。乌乎喧聒不已。岂容讣讹而独我侥倖之望。却有以保其不讹乎。幽显之间。宁有是事乎。宁有是事乎。乌呼哀哉。禀赋之美。才学之绝。犹为属细。未之暇及。而却于萱闱侍养。课业成就。朋友依仗。正学倡勖。不知有谁而与为之任重乎。呜乎。千计百度。独有九原复为之作。始乎称可。而又岂容有如是之举乎。呜呼。九泉路远。无奈精爽之永往。万念灰息。只切音容之难忘。而却恨衰朽之疾。当秋添剧。一卮哭酹。亦后于人。孤负平生。俯仰愧怍。情迫哀极。不知攸云。幽灵有知。庶乎其有以歆亮之也。
祭白公(永祚)
呜呼。公之雄伟不群。自是天分。一生举措。层能叠蕴。乡邑初步。号为风裁。事无过举。科不厌催。民亦有言。岑范还魂。不俟终日。直截改幡。婆娑林下。地步更张。设约讲礼。为仁里倡。岁月渐染。济济宾介。里隶鞭揖。山樵柯拜。每恨孤孑。不克逮衰。马鬣依庐。雀跃追哀。皇华远路。星轺络绎。独寐寤歌。名彻文石。不意仁院。混秩告刷。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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瞠然。为若是恝。排云披腹。往益骞骞。再举续疏。动辄经年。呜呼不敏。早辱厚知。闻庆分喜。见忧共噫。经斋创始。悉心左右。伐木于园。出金于袖。居然精舍。不日渠渠。伊谁有为。圃薤案书。一心畟利。不疑向前。砥立不卓。赖谁障川。才承行旆。自洛方还。谓当操侍。自此少閒。不意幽明。遽此判悬。无心燃灰。有泪涌泉。不摧之勇。莫御之辩。九原不作。孰因孰承。渍茅残具。敢此酹告。幽灵不昧。庶歆是祷。
祭戚从崔元一文
自来戚从。身世疏冷。顾亲表间并萧然。无与为属者矣。第骑竹时。见有一丱角者。惠肯于我。而才气秀如也。问其契则内外从行也。问其年则壬癸差齿也。一握喜狂。而不谓吾亦有此戚属也。留欢数日。告别而归。挽之不可。意甚怅如也。然于其别也。炳然有一念为隐于心曰。自此庶乎其心口相誓。竿步进进。有得乎古昔之绪。与为从游之重。决不但为戚系之末而已也。意者。戚氏亦必有所事。而答余之望矣。后十许年。复握叙于嘉津之上。则年貌齿发。愕然非复畴昔秀才。而掩卷力行于阡陌之间者。业已久矣。顾不敏者。有为学问。而驾虚骋空。无一可尚者。亦适足为后学之戒也已。于是乎慨然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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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之念曰。读圣贤书。收拾自己者。固为事业甲乙。而事胶机轕。竟此纬繣。此谓人犹有憾处。而悔不可及也。惟是齿幸壬癸。来日有馀。互相歌老。有以收桑榆之一得。则亦足以尚矣。岂意于此。戚从之弃我而先。一时盟约。不免归寒。而使此萧然无属者。益复无聊于俯仰之间乎。满腔痛恨。控告无处。而愁云啼鸟之飞扬左右者。只切脉脉而已也。复以汤侍无暇。不能以时奔哭。而不税之服。临阕乃行。孤负幽明。宁有纪极。残杯告酹。不如攸云。幽灵不昧。庶有以歆谅也。
祭朴君景敏文
呜呼。以若盛年。猝有不讳之传。岂传之者或讹误而不足信乎。然传之者。亦邻之三缄。而为道其大人老泫然曰。何事于讣。只口传则足矣。亦足以审其为不误也。呜呼哀哉。斯文之不相。为至于此乎。从游之旧。期望之重。一切为影响尽矣。畴昔之话。晚暮之拾。谁与谁议。直是索索脉脉而不能为怀也。往于宣斋。君以丱角。始也挟册。而性复沉毅。与之相处。讲诵不绝。循蹈不违。师友许之以器量。邻里称之以秀茂。而江云岭树。日夕相笼。骚墨之课。俎豆之会。日有源源。而颇有得力之渐矣。不谓砺斋馆。余为教而君亦接武从之。盖谓我有启告之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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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欲相舍之意也。从容讲会。依旧精切。然葱笛为会。主客之势县绝。竹马为戏。亲疏之分孟浪。而强与欢笑者。适足以滋其荏苒几微之端也。君亦于是乎不俟终日。而长揖告归。此亦君之一种气意。而同志者莫不为之扼腕处也。一自厥后。区区游学。去就不定。乡洛挠挠。萍水如海。未论文会之依旧与否。而至如声徽居住。亦漠然相忘。则吾人聚合。亦为有数矣。向后畓斋。讲学有渐。而一病支离。全夏挠挠。亦于华庵。着意设课。所以日用做为者。造次必是。不欲有一毫放过。则其志学之笃。托契之深。求诸同流。亦岂容有以多得也哉。呜呼哀哉。以其年数之盛而不能终养。向学之至而不获卒就。一此永诀。痛复何为。云悲鸟号。令人生老。而至于仁散义助。使首善者永有赖完。又同弊无憾之一事也。不欲多为之说也。菲需缪撰。哭酹所以。不亡者存。尚有以歆格也。
祭金公(季心)
呜呼维公。天真遗老。尘嚣隐贤。身心操处。坦率有馀。乡党出入。恂实无先。因心好恶而无所愠于得失。与人忧乐而无所失于浊清。而顾其局量规模。和而有贞。不存而持。不为而遂。故于操守。不为瞬养之细。而所存则自有法则。于周旋。不为理会之审。而所为则暗合于义。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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袂饰欢。亲曰无忧。棣诗在吟。兄曰嗟季。诗礼洋洋。有儿趍庭。云树溶溶。有友论志。虚舟汎汎。谁怀褊心。无往不尔。德必有邻。窃以狂简。早被记知。心焉爱怜。不啻色辞。迎曰何晚。送必忧形。见一事善。必称以扬。听一言悖。必惩以惺。家挈愿邻。衣弊分寒。曰肥曰瘠。切己戚欢。云斋创始。人多袖视。独也奋然。谓曰无贰。伐木于园。出金于帑。汝为家督。敢惮鞅掌。赫然翚飞。足以庇欢。爰处爰课。前进日完。如何风烛。一夕奄然。鸟哀云惨。和人也廋。药漏佐尝。纩阙承候。言念畴昔。尤极孤负。不腆弊需。敢此酹右。幽明云殊。情切理极。灵爽不昧。庶歆是恻。
祭金君秉玮文
呜呼惟君。禀赋之实。足以享颐期之寿。而胡为乎不能终养。使白发老亲不免有昼夜之哭。课程之勤。足以致道义之远。而胡为乎不能卒就。使远近朋友不免有寝门之痛乎。忆昔余砺斋之馆也。君时以髫龄。抱邹传第一篇。始来请学焉。伊时受经而稍见义趣之冠者。负笈而始离句读之儿童。比肩接武。鼓笥数墨。一斋之内。恒留者无虑为三十馀人于此矣。就中讲习则字解句绎。必要见古人立言之本意。敕躬则端拱危坐。不肯效群儿鬨堂之杂戏者。惟君一人为能致力。勉勉而不或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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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也。此虽教督所赖。而求诸他人。其能有以多得乎。是以。期望特高。戒嘱渐密。故东西英会而不或相失。昼宵劬学而如恐不及者。殆有年所矣。但不敏时属盛年。贪于游学。不能定居本乡。而一生萍踪。浮沉洛下。截然契阔。一涯一角。漠然不相及者。亦不免为有年于此矣。不意君之学识见闻。不能固宇旧步。而一切见累于诗赋短技。望伥意荒。其与求道之初志。日相背驰者。不啻为千里之谬矣。余惜其以有为之才。溺于无用之习。对面则极其是非而责之。致书则启其向背而诱之。庶乎其幡然觉悟而回头也。然杂技易惑。宿业难回。声韵为业。而相与者骚墨之客。功名为计。而营求者场屋之事也。其于经义。不复致意。而确然无以自拔矣。何幸壬戌之秋。君抱周易一帙。复从我于云谷精舍。而更为请益曰。骚墨之徒。全昧文义。虽欲与之同课。而却是甚觉无谓也。是以复此受学。庶几乎其科业经义之得以两全也。余幸其休复之渐而告之曰。功名外物倘来寄也。道义人心所固有也。所贵乎讲学者。以其克治而复性初也。何必费力于物欲鄙累。而反使赋畁之重。弃诸笆篱之边乎。反复恳切。为不止于一再矣。君于是乎勇掇易经而掩之曰诺。乃复以小学充为日课。口诵心惟。造次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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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惟日不足。而处心行己。亦截然一出于战兢。而自此定叠。一向前进。既不盘桓而费却光阴。又不间断而沮失课能。故庄诵精玩。至为十许年之久。而太仓陈腐。充且露溢。天光云形。昭然呈验。六经精义。诸子伟迹。磊落载腹。而远迩同志。无不倾服。有以仰其馀波也。天假之以年则其于升堂之渐。为指日可待矣。呜乎哀哉。天之仁惠。胡为乎既生此贤而赋畀之重。又何夺此贤而秀实之靳焉乎哉。掩号一恸。山哀浦悲。残杯告酹。千载永诀。幽灵有知。庶有以歆格也。
祭金君达源文
呜呼贤者。传之者若曰不淑。猝然闻之。直是胆坠。而未信其真的也。呜呼。龙巳之厄。适会今年为最。而忠洞咸丈。美山洪兄之讣。又与之前后沓臻。则寝门一恸。脉脉苏苏。固已觉其不能为怀也。然忠洞则大耋之嗟。公道之会。人不容如何则痛无如之何。美山则优于德而啬于寿。固为吾人所憾。然亦为之槎问不得也。至于贤者。直觉其为梦寐而未之信也。盖以贤者禀赋之坚厚。性行之高雅。门户庆德之盛。亲庭仁厚之积。姑不遑有论。而最是齿龄英妙。方兴未艾则不淑之传。是何千万虑外乎。昧昧我思。惟觉其怡色婉容。尚依旧周旋于亲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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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侧。而洞属然不能已也。呜乎。于此再为之思则传者之说。想必有目睹而出诸口。则未之信者适足为妄也已矣。又以其年德之盛则颜子不幸短命。以其积善之厚则孔圣不免乎惨焉。然则年德之盛。积善之厚。不足信者。非今斯今。盖自古在昔。已不免如此。呜乎痛矣。谓之何哉。然则崦嵫日晚。将谁为之省。襁褓弱免。将谁为之教。以树其家声之旧乎。此非独贤者之不能瞑处。而知旧者。抑亦未尝不为之致念兢兢也。然自古及今。依仗之势。循环日寻则安知今日之祸。不为他日之祜乎。且念春府。以其孤弱。终能克家如是其盛。则况今两獜之角。日庸猗莪。差强人意。亦安知百世巩基之渐。不为伏线于此乎。惟祝其冥祐阴骘。日有以成立之特达且夙也。此区区所以拭泪跂待处也。残杯菲需。哭且替酹。万念如灰。惟幽灵庶有以歆会之也。
祭固轩金公(粲五)
呜呼仁天。如之何其优有道以过人之德而啬于寿限。使世教不得以有所扶植。厚有道以为己之学。而薄于施为。使后生不得以有所依赖。此则区区所以恸夫拒诐放淫之无复其辅。而至于失声痛号者。不一而足。岂独为区区情私之密而已乎哉。呜呼。日用云为。纯实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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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俨然人望而知其为有德。一生积学。体用俱全。使世之学者。肃然仰其为师表者。求诸远近。能有几个人于学隐之地乎。而况理致森罗。胸次洞然而居之若愚。仰思俯处。凿然适可而临之若拙。服义迁善。日有孜孜而自知为不足。三缄百忍。言必有物而犹以为有馀。则虽古之笃于自修者。恐未必不以为难焉。然此为身心上细密工夫而己独知之者也。非深于知德者。实有未易以窥其端倪者也。至若师生之间。血诚服勤。爱之以父兄。敬之以神明。终始如一而无复有憾。则虽世之妇孺樵牧。亦能言之而不可讳掩处也。夫古之事师者。有曰民生于三。事之如一。惟其所在。则致死焉。又曰。报生以死。人之道也云尔。则此与君臣父子。同一为人伦之大。而无所逃于天地之间者审矣。然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而不容智力于其间者也。故此道之行也。莫尚于三代邹鲁。而其馀则秦焰汉溲。流毒千古。晦盲贸贸。罔有纪极。则所谓雪月之吠。固其势有所不免矣。何怪之有焉。惟其奎华呈瑞。而濂洛关闽。迭相辟廓。然后此道也涣然复明于世。有如日星则道之污隆。其亦天也。夫何幸周礼在鲁。而洛下湖岭之间。讲道隆师之风。彬彬然庶或其复古矣。不谓有道于此。师事谦斋先生。殆近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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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馀年。而血诚恳到。有以传习则不孤其善诱之诲。有以就养则不负其无方之义。故其所以周旋进退于丈席之间。洞洞属属。如恐不及。一句有疑则必曰吾师。一食有味则必曰吾师。箪瓢屡空则为之置田而种。风雨不蔽则为之葺茅而居。横逆当前则为奔走而诉于官。遗集在藁则为考阅而锓于梓。丧则为加麻而哭之恸。葬则为营冢而封之崇。令仪日远则为写真而奉安于祠。遗孤无依则为立约而扶持其户。又以为不足。而一出言则必思其遗箴。一举足则必蹈其遗范。而使先师之道不坠于地。又以为不足。而论经义则尊其所闻。接后学则授其先入。而使先师之学。要有以入人深而后已焉。呜乎。此有道之真心实行。所以见于师生之间者如此。而人所共知者也。见于师生而人所共知者如此。则其所以孝友于父兄而人所共知者。独不为其次第。而同归于至善之域乎。呜乎。使有道而存乎世。则其为风化之补。而所以扶正斥邪于不动声色之地者。果是如何。使有道而没乎世。则其为后学之害。而大伤小亡于不知不觉者。又如何也哉。呜呼哀哉。以其世教则后学者。必也执鞭而后始快于其所怀。以其命数则造化者。必也即世而后乃已乎其所责矣。呜呼苍穹。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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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优于德而啬于寿。厚于学而薄于施也如此。杜宇寒声。只切呜咽痛恶之怀而已。呜呼哀哉。一杯菲薄。病不能酹。替人缄辞而哭之。幽灵有知。庶乎其有以歆会之也。
祭金公(子顺)
呜呼。交游之患。最在尽欢。所以水醴。说与人看。且曰阴雨。无草不萎。如欲全交。德外不思。繄我盍簪。亦有来由。人如无状。谁将与俦。自竹至弁。踽凉莫如。何幸忠告。每不弃予。宣塾贲枉。实为初筵。猥谓颛蒙。如强辅然。毕竟砺斋。课荣恳恳。惜其趱赶。稍涉时晚。然犹追逐。如响如影。滚滚龙湾。巍巍鸟岭。花春吟咏。叶秋酩酊。执贽于华。请益于希。垂橐而往。载梱而归。披云相宅。执功伊谁。革焉如鸟。侮乎敢鸱。苛痒相须。云往雨来。何其鹣蟨。比密莫开。晚侍崦嵫。离违未可。自贻伊阻。鳞羽稍左。莫高匪山。莫浚匪泉。人之长舌。从风而扇。实是憧憧。夫我则在。况复密迩。世不容喙。春府宿眷。兰庭至契。铭感在躬。其敢或替。春间惠肯。依旧源源。酒阑席倦。欢甚如埙。曾不几何。凶问陨如。一号而恸。怀莫能摅。念古感今。幽明悬殊。千古永诀。何啻熟呼。加以厉疫。非衮必避。至谓通讣。亦为见累。过了引縆。一向昧然。慎候差剧。襄礼周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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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阙如。便系路人。孤负平生。念灰迹尘。缄辞哭酹。愁云漠漠。庶乎歆格。情极物薄。
祭金君尚学文
呜呼。自为童子。讲先之契而与之源源于竹马之会。继之以两家言定而筮吉于于飞之初。则了了短葱。又转为菰葛之亲。而期望益远。箴规益切。非责以心身收拾之实。则必勉以义理讲究之精。庶乎其有以同归而一致矣。噫。庚癸之呼。夺人志意。虽欲从事于古人为己之学。而形拘势絷。末由如何。则此于遂初。不能不以为憾焉。犹幸其志笃而业勤。为之抽棘于茨。种火于石。而尽怡愉。致甘软。亲安其孝而白发垂垂。儿遵其诲而黄卷孜孜。其所以打过坦然。白地起家者。还与世之守书策泥言语。而令父母忧妻子怨者。大有径庭焉。如区区之妄意古道而无所归宿者。只自愧赧不暇。而况其敢曰颠趾之幸而已乎哉。侥倖其桑榆之晚。两老益壮。赋茑萝于曲拍。谈桑麻于雨露。以享其黄耇之无疆。则恐亦不害为太平世慭遗之末矣。如之何股祟臂患。作戏层叠。艾不得熨。砭不及箴。支离十稔。竟靳良效。呜乎哀哉。人之脩短。虽似适尔。而必有主张者。何其优于德而啬于寿。百岁为期而一朝告诀。一杯未乾而九泉永隔。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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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欲死病欲死者无所逮及。而远为之号乎。自念丑老。百病交攻。药不足以见效。杖不能以移步。承讣之日。既不得以奔哭。则启肂之夕。又岂得以预会乎。忍疾属辞。看看心力。断续不已则计其前车之辙。行且不远矣。薤露发哀。借索违于一时。松石就荒。行追逐于千古。幽灵有知。庶乎其有以歆亮之也。
告文君亨汝文
呜呼惟君。年富后生也。谓哭于寝则犹之可也。使老友反为此中涂之哭。岂其理乎哉。而况白发老亲。丧明夜哭。黄口幼儿。雀跃呼爷。噫。人之不淑。一至于此。所谓仁贤之劝。恶乎有在。窃欲槎问于冥冥者而未可得也。又有所痛恨者。畴昔之会。有一年少及门于此。则不知为何人也。惟其性气豪迈。些为点缀则领会洒落。些为提饬则警悔直截。是以。入学之初而讲论不肤浅。放心之馀而收拾不草率。不惟浑斋骎骎然有所推重。而君亦确然自信。以为仁义不假他求。圣贤可学以至。孜孜用力。息食尚存而沛然有未艾之势矣。惜乎风魔适会为障。而一枕三年。大惊小怪。残缕为之断续者。不一而足。则学术之间断。不遑复有所论矣。何幸病间。而向学之心。终是不歇。而买得数椽屋子。以为久远之计。而诸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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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稍稍挈家。亦未尝不权舆于此焉。然急于就养。无岁不为馆宾以营升斗。而计全岁得以联椠者。凑合为数月于此。则工程之不得以依旧精进。固其势也。而金橘之酸。不容如之何也。不意丙子。知县也倖倖然以我为说。而经营勒轧。蔑以加矣。而一时学徒。㥘于风色。忽忽捲堂。未有一人者为之蹲留矣。于时也。君为馆教于龟城书塾。闻有此奇。冒夜入县。为之啧烦于邑之有司者曰。礼遇之士。何等体貌。而邑之走弄。如是亡状云尔。然亦充耳者也。面面听莹而不以为意。然则君之愤菀。其可豸乎。必欲奔告于方伯。与有断置而后乃已焉。余骇且责之曰。如是则适所以簸祸。而非助我者也。君为之巽语曰。为有族丈在。窃欲禀其可否而为之进退也。余亦隐之于心曰。文大同非但为右臂。而且饱吃风霜之老也。其于应变。必也奇中而保无虚发也。遂不能固为之拒绝也。然于时雪积丈馀。寸步难强。而既无孑流与之作行。又无分钱付之资需。其势也落落斩斩。傍观无不为之丧沮。而君则堂堂然不能自已也。不意方伯为之中立。而阳护阴挤。待举状后。为之大喝本倅曰云云。毕竟似有严处之意。而就状中拈其汗漫说一二句。执为其罪案。兼以供辞不恭。重为之杖牢为之禁。则其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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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也盖有在矣。晚后本县之倅。复为之语曰。万一和好则文生自当不日见放矣。于是乎瞭然知其为长贰之所欺而不可争执也。不得已为竖降幡。则未尝不为汲汲然为君之地。而湮郁不宣则非独如故而已。然且净然打叠。不至为心下一副当凝滞之物事也。惟是讲论追逐。依旧源源。而忧乐相关。得失相恤。而闻其善则劝之。见其失则箴之。而不或自已也。然君之学术行检。一与畴昔谨严。判为两截之人。而兴戎之语。未尝不或出于其口。皱眉之举。未尝不或作于其事。而朋友之间。疏远者或以不可近期之。然其实则风魔馀症。损其伤元。而本源之地。尚有未净然告袪之致也。惟其同志之亲密者。深知其所以然。故为之隐忧苛责。不或假借者。颇有人所不堪。而最是君性长于虚受。为之逐一甘服。而竟无一毫掩蔽遁避之色。故亦未尝不以爱怜继之也。岂谓河豚之疾满腹郁攸。艾灼石爆。无冬无夏。而知己者每有疑虑。而医亦不得以售其技也。噫。昌山。故乡也。为有族人迎之以教授。故同志者面面贺其处所得宜。而庶乎其回苏矣。如之何风烛溘然。而凶音星驰。使家人不得哭于牖下。而朋友者亦病不得以候其祟。葬不得以执其绋乎。噫。千古永诀而九原不作。何怪乎愁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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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风之色色兴感。而为射窗触石之不已乎。呜呼哀哉。本庵益友。君所知旧也。本庵风月。君所吟咏也。不惟君之游魂营魄有所系恋于此。而朋友少一之叹。亦未尝不有于我归处之怀。而况亡友士行之服勤斋事。君所叹服而自以为不及者也。丙子之致死抗义。亦恐士行所叹服而自以为不及也。然则斋友也。以其所待士行者有以待君也。抑亦一种义谛也。玆以残杯冷炙。为待秋享。有以从蒇于群公之后。不亡者存。庶乎其有以来格且歆也。
祭金公(持楷)
呜呼。离索固为是稍左。而不意幽明。又为之永隔。于此虽欲依旧离索。其可得乎。迹其合下相与。则为其有雅范之古。诗礼之笃。占得许多地步。而非但菰葛与为契分也。然人情系累。孰如爱子之至。而既是爱子则又欲其有依托将护而不能自已也。此区区所以益趍下风。而自住不得者。非独为雅范诗礼之重而已也。虽以稍左。不获日接光霁。与有往复。而心香顶祝则不以早晏。庶乎其有以无疆矣。如之何奄忽违逝。而忍乎其诸孤之弃乎。为之长号一恸而追挽不可。此之谓永诀也。其奈风悲云愁何。复有所隐痛于此者。病不能及门而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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窆不能执绋而送。相与者岂端使然哉。孤负幽明。不惟是一种离索之为可按也。谨以渍绵薄菲。奔为之替酹。幽灵有知。庶乎其有以歆监之也。
祭朴君▣▣文
呜呼惟君。忠厚故家。耕凿遗民。人谁敢侮。天不能贫。客去榻悬。吏来租输。慈教趍鲤。孝养哺乌。眉杯春浓。书窗日长。佚自土着。三代之良。如何帖逋。层生叠出。勒任索价。徵族严律。朱书之牌。黑衣之卒。且叫且捉。勇如快鹘。风闻依俙。谓夜捲家。携幼冲雪。落漠生涯。往年行色。流落楚人。今年苦恶。当垆于津。风馔露宿。水浮陆走。儿饥索饭。妻寒泣袖。无事不闵。无处不侮。潜逃阙鳞。翰飞没羽。言念前事。心灰泪珠。田入族逋。室是人愉。床床漏屋。列列寒风。忧如之何。尚寐无聪。数年积阻。寄音不能。不幸馆复。草宿毂升。何以计为。人言是实。临风永号。哽塞不一。乡情姑舍。斋况谁与。瞻望何及。山石无语。渍绵菲薄。缄辞远酹。不亡者存。或歆庶几。
祭进士金君灵仲文
呜呼哀哉。云梦抱负之薮而持之以隘。泾渭洒落之沚而守之以晦。波澜莫御而文章则屡足以走。夏育不挠而气象则屈己以退。择于术则洗手乎名利而玩经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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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于道则若浼乎豪放而归本真。心百鍊而惟欲此身之竟得为铁汉。口三缄而犹患其言之不得为金人。呜呼。以此天质之美。浚其源而扬其波则犹得以孜孜进步。优入乎至善之域。而况灵台上十二时。唤主人翁而惺惺。黄卷中千万言。对古圣贤而翼翼。旁通曲畅。而理之源委眼烛幽微。千歧万径。而道之纵横脚踏真实。怡怡乎左右之养而如不胜于盈玉。斩斩乎内外之严而亦无违于琴瑟。桂籍忝荣而报尘刹于身心。兰心合契而感臭味于言议。入而承顺则庭闱之安慰也枕高。出而酬应则乡里之慕向也醇醉。安于箪瓢之贫则巷陋而风清。悦于刍豢之义则身否而心亨。狡伪者。服其信而不忍欺。忿戾者。望其色而不与争。此虽自有得于禀赋。抑亦不可诬者学行。自知血驹追风则走千里。皆曰刖璧论价则换十城。呜乎哀哉。南无极星而借寿辉于百年。北有邙岑而闭幽宅于一朝。斯文危于一发而有谁为之续胶。异教险于洪流而无所望于乘橇。高士之逝。岂独为蕙怅之私。寝门之恸。抑亦为栋摧之公。九原不作。无所从于幽阡。千古永诀。怀莫追于高风。呜呼哀哉。昔余萍踪之奔程也。惟君雾髻之应门也。只拟探蠹者之易辙。未料为蝶者之还魂。岂意二三子中蔡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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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为二十年前孙秀才。太守之愎怒。既出于千万端营为。方伯之奔告。岂容一两日徘徊。举幡而会。谁为鲍御史百馀之众。投袂而起。独有马辰州十反之至。请囚于狱。堂堂然威武不屈之气。典金于市。断断然货财不顾之义。债偿迟迟。固知为朋友之愆期。券收缓缓。益以仰君子之薄责。契分相合。其为薰也芝兰。夷险一致。其为坚也铁石。呜乎哀哉。万里之行。未交残鞭。一缕之残。溘先朝露。订经之责。辨乌马之累讹。半山之约。其奈猿鹤之见怒。水涸石砌而恨未忘于终古。云愁风号而怀益增于永逝。百身之赎。岂补有限之命。一恸而号。甚愧无从之涕。绵茅薄菲。老不躬奠。诔虞荒辞。远为替言。不亡者存。庶几歆眷。
祭金公(享汝)
昔余之湾游也。湾之多士必曰。公豪杰之士也。早失怙而违义教。习豪饶而昧艰虞。则宜乎其背驰亡状。而自能奋发。学必以经术为业。人必以儒宿为尚。非圣人之书不敢读。非圣人之法不敢行。造履之实。持守之笃。壁立千仞。滴滴成冻。故内则孝友敦家风。外则信义服乡里。卒之乎章甫之向风驰义。出入其门屏者。以千百计焉。此非豪杰之士而何。余猝然闻之。非不肃然起敬。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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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之深信则尚未也。惟其从游之久。而日听其所言。日观其所为。然后始有以知其律身也如此而不敢慢。孝亲也如此而不自足。尊士也如此而未尝怠。待宾也如此而未尝忽。然诺也如此而不或留。任恤也如此而不或易者。一如湾儒之称。合符而无间然。呜乎。人之受教于膝下而不克肖似。竟为门户之累者。踵相寻也。而公能于此。不待教诲而自能奋发。克昌厥家。可传于后则豪杰之名。固不得以辞之也。呜乎哀哉。本庵之肇基也。只言语为阶。而资用则实枵然。初非诸公仁辅。则恶能为之设科乎。然至其兼总条理而会其有极。则实公之一点血诚也。顾今之负素踵堂者。众且数百。而所居之室则昧然不知其为伯夷之所筑焉。彼皆后生。势使然矣。而区区则交臂之馀也。安得不为恻然而有隐于心乎。举公蓝舆。吾所未能。而惟幸其未死之前。一者扶藜。与之揖让而坐诸阼牖。使踵堂者肃肃然洗爵而寿祝于公。有以效嚬报死。则实中心愿也。然老矣。坐卧须人。而涯角又如是。尚可以浚恒乎办香(瓣香)之愿。惟其无恙则幸矣。如之何千万料外。孤松老兄。以书吊之曰云云。呜呼哀哉。豪杰之士。不可复见。而开口倾倒。与之肝胆相照者。更有谁人乎哉。本庵祔享。自有故事。庶乎其同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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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而风肃肸蚃。则犹贤乎已。而幽明判矣。亦何敢必乎其已未也。呜呼哀哉。千古永诀而漠然相忘。病不扶胗。窆不奉襄。孤负平生。涕零心折。絮茅残具。替酹情礼。精爽如存。庶几歆监。
祭殿令金君赞伯文
呜乎哀哉。序其齿则强壮之馀。问其位则寝庙之令。胤嗣侍之以簪缨之贵。臧获供之以稻粱之庆。天之赋命。如是其稔厚。人之享福。宜乎其悠久。知旧者为之拟议曰。西山之日。永驻景于桑榆。白首之乐。大有声于鼓缶。如之何荣养而不消永日之庆。富有而不筮大车之载。使雀跃之孝。哭风树之不定。执绋之友。唱薤露之易晞。而愁云阴风。为之冥昧乎。呜乎。其龙斋之贽。谓我来矣。而如水之未波。如花之未蕊。其于涂辙之循。雅诵之隶。步步踏其实地。丁一而确二。使之积累岁月。辛苦工夫。则聪睿之启。造诣之实。不止为三反之隅矣。居之无何。彭坚魔障。淹留之则无奈。讲习之则有妨。毕竟寻医。色沮心忉。恐来课之未继。痛夙功之虚劳。苟病势之遄损。誓必赋其遂初。既不遑乎药饵之补泻。又何及乎简编之捲舒。谁谓胶漆之分。无复有间。动如参商之宿。每不相见。粗通安否则数行之书。幸有追逐则十年之面。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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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月征。实系宿约。涯分角异。初岂本意。崦嵫之景。虽无几于馀日。云树之会。犹有恋于旧谊。呜呼哀哉。邂逅源源。亦有数存。而冥冥者不慭为之遗乎。如之何年未及其艾老。风烛倏其不迟。痛矣乎。咫尺幽明。永不免千古之诀。寝门号其一恸。心为之寒。肠为之热。病不问其差剧。复不及其号皋。孤负平生之契分。吁乎其不胜郁陶。具茅渍之薄菲。拭泉泪而奠酹。惟精爽之不昧。庶乎有以歆忾。
祭参议白公(龙周)
泰之为县。流峙最明。往往伟人。生且大鸣。维公之杰。白屋起家。三冬冰檗。六籍菑畬。何天之衢。畜极必亨。龙门点额。雁塔题名。云路如天。恩数傥来。谏坡磅磅。政衙崔嵬。揽辔有志。投刃无违。地步坦夷。风采敦辉。或仕或学。时与之俱。桂鹤寻盟。蓼鸥答歈。脱乎风云。托契不偶。参议戎事。肘印如斗。丙夜安寝。敌垒破魂。不遑将父。百拜上言。雏儿荣养。鹤老安孝。八耋准格。三品蒙教。立身显亲。孝有始终。远勖近效。蔚然文风。何待户喻。是谓馀师。假公数年。文不在玆。何夺之遽。彼苍者天。赖谁启沃。圣在冲年。民望安在。早晏东山。异教乱真。斥攘孔艰。百计无策。复作始可。复作无期。痛恶叵耐。一酹一恸。云惨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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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幽灵有知。庶歆微私。
祭朴君观松文
呜乎。本斋之刱。初岂区区文会。有以应副日用而已哉。本欲讲究经传。收拾身心。要与远近同志早晏勉励。有以专意致力于古人为己上工夫矣。自顾区区。老且不逮。从游之士。或往或来。为之确然不拔者鲜矣。惟是仁贤。不以人弃。特立独行。挈家立址。准备来计者。殆近为五六年于此矣。而性气仁厚。操行信实。固未尝执经问难。夙宵矻矻。而要其心法行检。则所谓吾必谓之学矣者也。一出言而人服其信。一处事而人称其忠。邻里告急则厚为之恤。朋友修契则极为之谋。是以。里之朝不虑夕者。凭籍馀波而免庚癸之虞。斋之早晏追逐者。渐染馀臭而拟得金兰之契。此则同志推重。不待开口。而日淙日密。有不容已者也。而况其令似。秖服家训。造次战兢。所以周旋孝弟。穷究经传。日不暇给者。则不惟克家之望不外乎是。而同斋之期待。亦预有荣焉。自念老拙。日迫崦嵫。馀辉无几则其于来计。将何以为哉。惟恃仁贤年纪也如此其彊壮。人品也如此其卓越。若夫他日。使之治斋。则行将兴起课业。而不但如今日之悠悠。使之治里。则行将整顿风教。而不但如今日之贸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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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吾当为之高枕。复何虑之有也哉。呜呼哀哉。泡沫风灯。不或少俟。而弃我区区。脱然如浼。则仙云之趣。固为洒洒落落。而不知委巷归宿。将有谁人为之代劳。而区区永诀之痛。固不得以告夫一二焉。幽灵有知。理合默佑汲汲。而闵虑之至。区区同志者。一以渍藉薄菲。来此酹诀。而心灰泪泉。不知攸云。惟灵庶乎其有以歆格之也。
祭东面宅文
云云。兄公文一。使家儿龙钦哭奠于故季从嫂金氏之灵。乌乎。庶几之祷而竟不起疾。是何变故之不测乎。人之脩短。固有限焉。而贞閒之德。宜乎其默佑而永享矣。夫何半涂而溘逝。使吾宗事无尸。而诸孤藐焉永为之号乎。呜呼。自笲觐以来。病为魔障。而所贵心德则性然也。小可之勉而妇道尽分。重卧之赖而闺事就绪。折葵为生而一家肥如。织苇为户而百度贲然。非其秉心之塞。行己之恭则恶得以有此人家未有之盛乎。呜呼。继宗之重。诚匪获已。而居住相左。音耗益疏。自尔分割。则仰古俯今。慨然离索。未尝不介为之怀也。而就有幸焉者。自此以后。宗事之重。颇有其相。而蘋藻齐尸。松楸斯拔则门祚之赖。为不细矣。庶乎其无故而已。则此为两家一乐而有何憾焉。不意畴昔。病报颇险则瞿然作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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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挠挠。而送儿替省。仔细还报者。亦以为差有分数。而释虑则未。闷然一念。如噎不下。乌鸣犬吠。无往不为惊心动虑之助。而祟限稍展。故侥倖其万一矣。毕竟昏暮。有讣猝至。情迫理绝。只有恸哭而已。复何为哉。自闻病报。心忙意促。惟欲其一者走问。而齿涉耆老。气弱病强。少焉失摄。百邪闯发。坐是蹲缩。不能自由。而况皋复。千古永诀。心焉踆踆。岂特病重时乎。愕然举哀。浑家固然。而奔往不得。其奈孤负何。殡殓诸节。瞭然在目。落落一隅。漠然无与。山哀浦悲。诚非虚语。而老人之生不如死之久矣。不腆品需。酹告所以。幽灵不昧。庶乎有以歆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