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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斋集卷之十四
立斋集卷之十四 第 x 页
立斋集卷之十四
 祝文
  
制进 绥陵亲祭祝文(己卯)
于赫 皇考。天纵圣姿。温文恭俭。聪明睿知。四载代听。一治昭隆。仁心仁化。被西渐东。天胡降割。民实无禄。 圣神承继。逮予历服。舟梁庆年。旧甲载周。岁正扬徽。 慈圣海筹。于戏之思。匝域臣民。矧余小子。攀慕如新。是月是日。深增怵惕。祗荐芬苾。冀 赐歆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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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阳书院修改时移安告文(丁巳)
惟玆祠屋。改建有年。栋挠础倾。窗壁成罅。虑久益毁。爰谋葺治。今涓吉辰。移奉精舍。恍如曩昔。杖屦来临。衿绅趋拜。虔告事由。
庆州武烈墓祈雨祭文(丙辰)
罗氏炳灵。猗欤武烈。凡我东京。蒙其福泽。万年珠邱。于玆西岳。洋洋陟降。寔帝左右。民有痌瘝。辄垂冥佑。匪才守土。值此旱虐。屡举圭璧。天听犹邈。始或霏微。终焉烈爆。弥月蕲霈。野焦川渴。三农嗷嗷。望云益切。明灵不昧。倘赐悯恤。亟回雨师。一霈普洽。敢㬥微诚。恭俟鉴格。
水原西湖祈雨祭文(乙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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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玆西湖。秩视于渎。凡我华民。偏被利泽。如何旱魃。为灾斯酷。万姓鱼喁。四野龟坼。静言思咎。责在不职。九重宵旰。贻我宸忧。禋祀遍举。阴骘是求。同云酿雨。亦既今昨。始喜霢霂。终靳浃洽。民命近止。晷刻犹急。维神有灵。胡忍视恝。转灾为祥。即惟一霈。敢曰孚感。倘垂仁爱。亟诉上穹。雨我域内。苗则勃然。大有是卜。民之无艰。神亦有托。其理孔昭。宁不我格。
龙渊祈雨祭文
维渊有龙。旧称神物。嘘云吐雨。厥施普博。凡民有祷。靡不灵应。功利攸暨。民物斯兴。奈此亢旱。田野龟坼。载举圭璧。终靳霈泽。言念三农。奚翅渴急。神岂非灵。诚固未格。顾我匪才。猥叨见职。夙宵忧闷。不遑食息。宁惮渎告。庸伸虔祝。神其我听。甘霔斯亟。惠我穷蔀。大有是卜。我其报谢。永世无斁。
城隍祈雨祭文
维隍有神。有濯厥灵。驱灾兴祥。维民是听。时雨时风。亦曰我神。所以报祀。惟千万春。如何旱魃。阅月斯酷。其雨其雨。杲杲出日。秧节已晚。野焦泉涸。如过几日。难望秋熟。何辜于民。咎在不职。兴言及此。靡遑食息。圭璧屡举。灵应犹邈。民将尽刘。神亦奚依。岂神不顾。
立斋集卷之十四 第 294H 页
繄我默祈。亟赐一雨。霈然周洽。先号后笑。是谁之力。牲币既蠲。庶蒙降格。
光教山祈雨祭文
屹彼光岳。于华之镇。惠我利泽。驱我灾疹。云胡亢旱。数月斯酷。始或霏洒。旋即烈曝。民方嗷嗷。愁惨满目。九重忧勤。上格天心。汤祷才讫。大雨桑林。惟玆华土。犹未浃洽。厥咎谁执。罪在司牧。纵我不职。柰彼无辜。维岳有灵。兴云作雨。特赐冥佑。亟收神怒。不惜霈然。慰我一府。民忧孔艰。遍举圭璧。菲诚渎告。尚冀鉴格。
告本生考妣墓文
维 崇祯后。四壬戌十二月戊寅朔十五日壬辰。出后子前刑曹判书近洙。敢昭告于生先考 赠嘉善大夫吏曹参判兼同知义禁府事五卫都总府副总管府君。生先妣 赠贞夫人郑氏之墓。恭惟府君。仁厚之姿。孝友之行。宜享寿禄。而才踰中身。固穷以没世。惟我天只。终始艰难。不肖生长之年。罔非顾复劬劳之日也。不肖自释褐以后。区区之愿。只在得一小县。便养慈颜。竟不从心。呜呼痛哉。从玆以往。虽获万钟之禄。其将为谁为荣耶。是乃不肖获戾神明。抱此终身之恨也。仍伏念不肖倖窃科第。偏被 恩渥。伊
立斋集卷之十四 第 294L 页
来十有五年之间。历扬骤躐。罔非踰滥。而不自意今年三月二十五日。因宾筵剡举。猥擢八座之列。由科目而居此地位。殆吾家初有之事也。自顾无似。何以致此。实惟我祖先积累之荫。而亦粤我府君不食之报也。不肖每以坠溃先训。以忝厥生。夙夜祗惧。伏惟恩灵。默垂佑于冥冥之中。俾免过分之灾也。出后子于本生亲。本不得推恩。而不肖曾以东京尹。已有荣赠于所后。故往在戊午。因大臣陈白。依近例许蒙移赠。此则粗恔不肖之心。而惟是禄不逮养。摧裂难胜。今因归省。略以酒果。虔告事由谨告。
家庙焚黄告文(丁卯)
近洙叨被 隆渥。滚到八座。已是踰滥。今此崇秩骤擢。尤非梦想攸到。而惟是 貤典追加。玺封䨥检。祇奉密诰。恩荣无比。此莫非馀庆所及。而追养靡从。深增摧咽。仍伏念山野贱品。不适时用。自分沟壑。杜门寻数。乃于前月三日。忽有天官 特除。此又格外异数也。感戴 恩宠。诚不知所以获此。而揆分擢能。末由承当。近日义谛与情迹。尤不敢冒昧弹束。再控危衷。才蒙 恩谅。从玆以往。可以安意田间。伏惟恩灵。亦必垂怜而冥佑也。谨以酒果。虔告事由谨告。
立斋集卷之十四 第 295H 页
刚斋先生延谥时告文(代本家作○甲戌)
惟我府君易箦之四年辛丑。因大臣言 特命不待状 赐谥文简。谥法道德博文曰文。一德不懈曰简。于是乎 圣朝崇报之典。靡复有憾。而数十年间。拘于事力。未即迎谥。祖考奄忽违世。洎先考兄弟。殚竭诚力。粗有经营。不及就志。继又弃背。茫茫穹壤。痛恨何及。仍伏念不肖等。获戾神明。弱年失怙。门户凋零。永无依赖。忝坠先业。是戒是惧。况我府君节壹之章。尤不敢更事迁延等待。不揆琐力。惟克遵先人志事为心。将以今日。祇受 恩诰。礼官来宣。襟绅齐集。日吉辰良。缛仪载举。抚古怆今。深增摧咽。略具事由。用伸虔告。
告文正公庙文(代从兄作)
今年甲戌。即我府君复官之三周甲也。 圣上特命致侑。将以来月十日祗受。盖旧甲 恩命。在是月是日也。俯仰今昔。倍切荣怆。往在乙丑。撤 皇庙御额。仍停享礼。继又毁撤院宇。旧日神栖。只有邱墟。伊来十馀年。缙绅章甫。孰不伤叹抑菀。而不肖等尤有所痛迫。何幸 天心回悟。前月十三日。以特教复设 皇庙。使道守臣遵旧制举行。呜呼 圣德。有辞千秋。
立斋集卷之十四 第 295L 页
足令人感极出涕。而但本牧例兼 庙令。享祀仪节。皆自朝家主管。事体自别。不复有荆民祭昭之义。则实非我府君建设之本意。未知孰有能以此謦欬于吾 君也。谨以朔参。虔告事由谨告。
告本生考妣墓文(乙亥○以水原留守。乞暇省扫。)
不肖屏居十载。念绝荣涂。间有一二 除拜。一未出膺。穷山樵牧。只合本分。自昨年春夏以后。 眷遇隆重。除旨联翩。至有驲召。俯仰感怵。不敢一向慢命。遂暂入城闉。粗伸义分。非欲久淹。而适縻药院。黾勉数旬。见职除授。出于梦外。继有世子宾客之衔。 特命兼带。此又格外异数也。自顾无似。不知所以获此。才识浅短。涓埃蔑效。居恒兢惕。措躬无所。仍伏惟我府君。固穷守拙。竟以韦布没世。不食之报。始发于今日。而孤露馀生。禄养莫及。茫茫穹壤。恸恨靡极。今玆展扫。荣怆倍切。谨以酒果。用伸虔告。
代人告祠文
曾以某继后。以其名题主矣。顾其为人乖悖。已为罢归。固当更为继后主祀。而见无可拟。不得已某姑为主祀。用伯叔父之礼。今将改题。事系变礼。不胜怆痛敢告。
立斋集卷之十四 第 296H 页
告本生考妣墓文(辛卯)
今年五月。小孙昌宪。以不肖原任春宫师傅。蒙 恩授生员覆试。七月次侄秉瓒。又阐增广文科及第第一人。唱榜日 除授右副承旨。大小科名。凑在一时。闾里动色。閤门生辉。馀庆所及。不胜荣感。仍伏念府君下世后五十年间。科宦联翩。门户渐昌。内外孙曾通籍者殆十馀人。而不肖猥厕大官。璿侄光膺旌招。瓒侄及瑞子。金玉相映。琮侄与金甥。见方佩符。亦有世所称名宦步武相随。此莫非我府君厚德之荫不食之报。而寒素之门。便成科宦之家。不肖以盈盛为惧。满心兢惕。靡敢一息自安。伏乞明灵。永垂保佑。俾毋荒坠焉。癃疾俟符。末由瞻扫。霜露增怆。益复罔极。略具荒辞。用伸告庆谨告。
告家庙文(癸巳)
伏以祖考祠板。宗子亲尽。近洙以长房。今日迁奉。改题神主。三世祧庙。昭穆继序。逮至祢位。殆若四世之宗。乍分旋合。啜享仍旧。冥冥相依。宁间今昔。谨以清酌。用伸虔告谨告。
告亡室庙文(甲午八月时祭时)
当初入庙时。礼当祔食祖龛。而不得入宗家祠堂。故
立斋集卷之十四 第 296L 页
权安于祢庙下东壁矣。今既祧奉祖考妣神主。则自当如礼祔食。玆因有事。伸告此由。
告宋希甲墓文
故秀才宋君之葬。久而崩颓。表经之石亦倒。几不可蕝其地。宗人近洙闻极伤叹。以辛丑二月十七日癸丑。送人加土。仍旧树表。略具酒果。奠而告之曰。惟君才气卓绝。褊东为局。拟将远游。胡遽婴疾。雪竹之谶。千古之悲。堙没不称。两正所嗟。诏后树碑。以表藏履。守护无人。岁久封圮。樵牧夷之。狐狸侵矣。今焉改筑。用荐菲诚。冀歆一酌。永安斯茔。
告伯母贞夫人李氏墓文
今年壬寅二月二十八日己未。即我世母贞夫人李氏再周甲晬辰之日。而适值寒食。从子近洙不胜感慕。谨以菲薄之需。因节荐而奠于墓。始拟津送藐孤。略伸情礼。兼告事由。以渠父坟加土之役。不得远离。乃玆倩人替行。伯母之弃小子。居然为四十二年于玆。而小子之远离邱垄。亦且数十星霜矣。从玆以往。九帙癃喘。永无展扫之期。遥望楸槚。深增恸怆。伏惟尊灵。庶赐鉴格。
杞菊亭奉安文正府君影帧时告文(壬寅十一月十二日)
立斋集卷之十四 第 297H 页
伏以玆地。先生始居。人称海左。阙里紫阳。念昔息游。那忍废荒。濂溪故事。揭虔遗真。非敢义起。援例则然。适丁是日。庸寓微诚。洋洋如在。百代瞻依谨告。
立斋集卷之十四
 祭文
  
祭伯氏先生文
维 崇祯后四己未十二月一日丙申。即我伯兄守宗斋先生易箦之一期也。前二日甲午。家弟近洙衔哀茹恸。谨以菲奠。哭告于筵几之前曰。呜呼痛哉。吾兄而遽至于斯耶。吾兄而遽至于斯耶。丰其赋宜获其寿而兄遽至斯耶。充其养必延其寿而兄遽至斯耶。气质之强。心力之固。是皆宜于寿而兄胡至斯也。以遐寿期于兄者。非但家人之私心窃祝。人之识兄者。莫或不然。而才逾中身。奄然弃世。是果吾兄命限之止于斯耶。亦果吾家运气之不幸。而有非人力之可致耶。抑关斯文之气数。天亦无奈于其间耶。岂厌世溷浊。悠然长往。遂不知返也耶。彼苍者天。此曷故焉。呜呼痛哉。吾兄造诣。非弟蠡测。而天资近道。妙年志学。承家庭之绪馀。得师门之旨诀。笃实践履。沉潜究赜。不明不措。人十己百。不遗锱铢。自有绳墨。性虽峻严。济以和缓。外若简亢。内实坦易。望之俨然。若山
立斋集卷之十四 第 297L 页
岳之镇物。即之温然。若醇醪之醉人。此则虽使妇孺论之。必信斯言之非阿。而若其言议不回。操守牢确。利害荣辱。不动一发。见人不洁。若己将浼。严于嫉恶。无少容贷。人则以利。我以义斥。人则以谲。我以直折。所以吾兄。与世寡合。而此尤非人人所可跂及也。呜呼痛哉。弟病柔懦而未能学兄之刚毅。弟病轻浅而未能学兄之重厚。欲学兄之寡默而未能焉。欲学兄之简洁而未能焉。虽未能学。而庶蒙随事警诲。终免为小人之归。今焉已矣。仪形永失。有过谁砭。有疑何质。思之及此。尤不觉失声而长号也。伊来数十年。人事多端。离多合少。而其间萧寺联椠。岩斋对床。亦不止一再遭焉。此盖吾生之胜会也。从今以后。其将谁从而于此讲此耶。昨年半夏。我来拜谒。而适有事故。不得久留。才经信宿。旋即告还。兄曰南涧修葺。功既告讫。盍与相往。以做湛翕。群侄后先。诸族团圆。杯酒微醺。杖屦优閒。溪雨新晴。清流淙鸣。娓娓今昔。山月已倾。谓于今春。玆游更续。曾未几何。遂成千古。呜呼痛哉。弟因宦业。六朔戾京。十月之念。得见下书。审自鸿山。舁疾还次。而意以为一时之祟。自当即底勿药之喜。未尝深虑。继承南至日书。则虽未复常。谓渐差
立斋集卷之十四 第 298H 页
胜。仍及 邦庆后疏贺。姑俟病间。封进书辞。笔力无异平昔。其后数日。疏果入彻。故相语季君。谓已向复。心切欣幸。岂料未闻添㞃之报。而遽以是日易箦耶。时适解官而归。到家数十里外。忽闻过去人所传。而然疑不可信。心神飞越。促行还栖。果承实音。惊号叫恸。五情如割。苍黄奔走。但见象设。而声音不可复听。仪形不可复觌。天乎神乎。梦耶真耶。往夏一拜。遽作终天之诀。悠悠此世。此恨莫泄。孤露馀生。从此谁依。呜呼痛哉。弟之升资后。已蒙移赠之典。未及焚黄。奄遭此境。祢庙改题。将待丧毕。兄以 恩命既下。不可久稽之意。及于前书矣。今将拖至三年之久。兄若有知。谓当如何。凡系先事。举皆未遑。而凤谷府君事行。恐将愈久而愈泯。每以此事。发于书面。而状德之文。亦未及成于吾兄在世之日。此尤痛恨。敢不铭着心肺。以图不负吾兄之意。而事之从心。弟亦不可质也。门祚浅薄。遭此剥丧。业未卒究。志不尽就。是岂非莫之然而然者欤。区区默祷。惟在诸侄之遵而勿坠。能成吾兄之志业。伏惟尊灵。亦当垂佑于冥冥之中也。呜呼痛哉。凡我所言。兄其听乎否乎。昨年此时。兄疾已革。而弟乃滞洛。恋恋之意。至发于临终之语。今年
立斋集卷之十四 第 298L 页
此时。弟则来会而兄独不返。岂兄之冥然无所知。不复有兄弟之恋耶。念昔弟之来也。我诸昆季。咸聚一室。言笑和乐。不知夏日冬夜之永。自谓人间更无馀外好事。往在乙卯。奄哭仲兄。哀泪才乾。又有今日之恸。踽踽此生。不可得以复见前日之乐矣。呜呼痛哉。至哀无文。至情无言。惟以苏氏所谓世世为兄弟之说。聊为幽明之慰而已。呜呼痛哉。
祭伯母贞夫人李氏文
维 崇祯后四辛酉十月二日。我伯母贞夫人李氏弃背。以十二月十四日。营窆于家后癸坐原。寔用治命也。前二日。从子近洙。衔哀茹痛。文以哭告于筵几之下曰。呜呼恸哉。人孰无伯母。而未有如小子之仰依伯母。人孰无侄子。而未有如伯母之俯恤小子。小子生才八九岁后。我先君而小子奇衅。无所怙恃。惟伯母悯念慈育。忧患疾病。左右提挈。饥饱寒煖。终始顾复。小子有喜。伯母悦之。小子有恫。伯母怜之。伯母之爱小子如稚子。小子之恃伯母如慈母者。殆四十年。小子一生。罔非伯母之拊育。小子一身。罔非伯母之生成。小子非伯母何以有今日也哉。欲报之德。虽谓之昊天罔极可也。呜呼痛哉。我诸父诸母皆早世。
立斋集卷之十四 第 299H 页
惟伯母独享大耋。岿然若鲁灵光。而吾家典型有在矣。伯母不以小子卤下而弃之。自在童龀。勤于劝课。申申教诏。每及门户之责。而小有违误。辄加峻责。不少假色。小子于是。事伯母如严父。伯母性严有法度。未尝有谐谑之言。怠慢之容。夷考其行。非但吻合于古所称女士之仪则。虽世所谓丈夫者。莫或跂及。小子于是。视伯母如贤师。惟小子性质粗厉。不能承颜顺志者多。是则小子之罪。至今追惟。悔恨何及。往在戊申。小子释褐。荣门拜谒之日。伯母不胜欣悦。执小子之手而谓之曰。吾于季叔。最不能忘。而今幸教汝成就。至蒙 恩宠。吾将有辞于归见季叔之日也。汝其益加谨慎。终始无替。小子退而铭之。未尝一日忘此教也。乙卯之冬。尹于东京。小子孤露。祇增不洎之悲。而惟伯母为荣。将以便舆奉往。指日登途。忽有阿睹之患。竟未如心。是乃小子诚薄。不获神佑者也。自是以后。伯母年龄益卲。近又失明。房闼转侧。亦必须人。小子不敢为远离之计。而惟幸伯母筋力不甚澌顿。精神不甚昏耄。窃祝益享期颐。使小子永有依赖。自七月从兄嫂丧后。疚怀伤损。转益销铄。而感證乍添。痰喘猝发。毕竟数日微恙。奄然一朝属纩。呜呼恸
立斋集卷之十四 第 299L 页
哉。福善理之常也。而以伯母之慈仁厚德。平生所经。无一强意。颓龄逆理。以之伤生。古所谓天不可谌。神不可恃者然耶。呜呼恸哉。昔我伯母之存也。亲戚依之。乡党称之。今我伯母之殁也。亲戚哭之。乡党吊之。此岂无所以而然耶。欲知我伯母。徵于此足矣。小子何述。然伯母平生言行。无非闺壸之模范。终不敢泯没。将抖擞心神。编出一通行录。而小子辞拙。恐不能形容其万一也。呜呼恸哉。伯母之弃小子。居然为七十日矣。北堂象设。依然若平昔。而惟伯母之仪形。不可复见。声音不可复闻。则小子之心。皇皇若婴儿之失乳。茫茫若穷人之无归。我有事而谁诲。我有怀而谁告。入门升堂。不复有曩日之事。徊徨瞻顾。痛哭如摧。日月变嬗。万事已焉。伯母其果弃小子如遗。而无复有眷恋之意耶。惟有从兄同堂相依。以赖馀生。而白首衰麻。恐致柴损。伏惟我伯母嘿垂怜于冥冥之中也。至情无言。至哀无文。小子今日之恸。惟伯母庶几监谅。尚何言哉尚何言哉。呜呼恸哉。
祭伯母贞夫人李氏文[再祭文]
呜呼痛哉。不见我伯母之仪容。不闻我伯母之声音。居然一周星霜矣。每入门焉。如见伯母之仪容而不
立斋集卷之十四 第 300H 页
可得以复见。上堂焉如闻伯母之音声而不可得而复闻。蕙帷寂寞。典型无徵。悠悠穹壤。小子畴依。呜呼痛哉。大凡人情。久则易忘。而惟小子之恸则愈久远而愈不敢忘。盖小子之今日。罔非我伯母之赐。而从玆以往。更无如伯母之抚我恤我。则小子之于伯母。安得不见羹而思。见墙而慕耶。今年夏初。小子滥被厚恩。冒膺 宠擢。每有新命。辄增不洎之悲。而今则伯母又不在矣。其将伊谁为荣。伊谁为喜。泉台之下。亦或有知。而其所喜悦。果如在世之日也耶。从侄之螟子已定。此则伯母在时。曾有所拟议者也。宗嗣有人。实为吾家之幸。而门户之托。其在于斯。伏惟明灵。永垂佑骘也。呜呼。小子之悲。蕴结在心。言不可尽。而安知伯母之果皆听之也否也。呜呼痛哉。
祭从嫂贞夫人朴氏文(辛酉)
朱夫子尝编小学之书。而以女行特书者。其果几人焉。然则妇人之贤。若是其难也。而况世教寖衰。壸范无闻。惟我嫂以清明温粹之姿。有和婉贞顺之德。入我门五十年馀。其事尊章敬夫子。奉先祀敦宗党。处妯娌御众妾。无一不合于古先哲妇之仪则。若使朱夫子复起。其必大书于小学而表章之也。凡今之世。
立斋集卷之十四 第 300L 页
其孰能彷佛于嫂之贤者耶。呜呼。余自八九岁时。偏蒙我伯母慈育之恩。而亦我嫂之顾恤教诏。终始如一日。以至饥饱寒煖。忧乐欣戚。惟我嫂之是依是赖者。于玆数十年。情谊小不渝。无间骨肉。盖人孰无嫂。而未有如近洙之嫂也。退之哭其嫂郑氏曰视余犹子。今嫂之于近洙。何以异于退之之郑氏也耶。呜呼。我伯母年今八耋。近又失明。恒委床兹。转侧须人。而嫂之承顺孝养。老而弥笃。苟非大疾病。未尝暂离于侧。一动一静一衣一食。必亲自点检。使我伯母不知有老病苦。逮至临终。屡发悲伤之语者。无非眷眷我伯母之意也。嫂之孝于此尤可见。而竟不能终其孝。使我伯母抱此无涯之恸于崦嵫之景。天之不可谌而神之不可恃者。果如是耶。嫂若有知。目必不瞑。而彷徨饮泣于泉台之下矣。呜呼。我伯母古所称女士。而嫂又克嗣其徽。昔崔山南之祖母唐夫人。善事其姑。姑尝宣言使新妇有子有孙。世世如新妇之孝敬则崔氏之门。安得不昌大。嫂之孝。无愧乎唐夫人。而我伯母之愿。亦如长孙氏之言。则天之所报者。其必有昌大之庆。自九族以至乡党。亦莫不称之曰宜有无疆之禄。而竟使无儿而止。是不能无憾于天道矣。呜呼。
立斋集卷之十四 第 301H 页
七月之初。我适往于华阳。闻嫂重患。急驰省视。则诸證已㞃而精神尚存。开眼眩然曰虽嫂叔。情谊深故不能忘也。自是以后则更不得言矣。呜呼。礼嫂叔无服。盖推而远之之意。而国制为从兄嫂服缌。文正公尝曰服亦可不服亦可。但看情谊之如何。近洙之于嫂。情虽无穷。礼固有限。三月之制。亦将不几而尽焉。我心虚廓。靡所依仰。失声长呼。有泪自沾。不昧者存。庶几谅此衷情也。
祭承旨金公(圭瑞)(壬戌)
慕思遗范。世守儒素。始公发轫。亨衢展步。奈此奔流。人涉印否。岂欲崖异。滔滔是羞。低徊马曹。汗漫乌台。世与相违。亦复何哉。十数年间。永矢初服。书史琴棋。云林泉壑。白首残县。牛刀鸡割。非我思诸。为亲之屈。曰汝僮仆。眷彼田园。一马萧萧。弊庐斯存。二竖忽婴。厥祟瘴湿。半岁刀圭。一朝皋复。位跻三品。寿逾一甲。庭兰芽茁。昌后是卜。翛然观化。在公何戚。惟有鹤发。北堂夜哭。曾未一旬。继又奄忽。噫彼苍旻。胡忍斯酷。慈谅恺悌。文雅谨饬。求之今世。何处更觌。知公之深。自我丱角。灯青月白。娓娓相接。春兰秋菊。溪鲜野醪。往来乘兴。不烦招邀。念昔阿兄。华阳有约。缃帙今古。
立斋集卷之十四 第 301L 页
鼎对几席。于此讲此。此世难得。自我割半。星霜屡更。今又哭公。踽踽馀生。人事沧桑。有泪河倾。灵如不昧。谅此衷情。
祭从子秉琦文
维 崇祯后四乙丑八月十六日。即从子秉琦终祥之日也。前一日。叔父送鸡果之奠。文以侑之于灵筵曰。呜呼。丰于赋者必得其寿。而以汝受气之厚。乃阏其年。不食之报。必有其理。而以吾伯氏之德。又夭其嗣。是将诿之天不可测而神不可恃耶。深沈凝重。汝之质也。温雅秀发。汝之姿也。精透该洽。汝之学也。刚毅洁介。汝之志也。未尝以事物经心。缃帙之外。风月韵格。山水清赏。汝必有超然独见者也。不欲安于小成。必以远大自期。汝必有吻然独契者也。门内之责任既重。士友之期望益厚。而嗟兰质之遽萎。恸箕业之莫绍。人之存亡。家以兴替。汝之生也何为。汝之死也何故。汝岂厌世混淆。飘然长往。与化为游而不知返耶。抑从先兄于泉台之下。卒以闻诗礼之训。而左右融泄。不知人世之为乐耶。临绝时愿勿永伤。以慰孝心之语。不能塞邱嫂逆理之悲。孀妇崩城之冤。冲孤当室之痛。是皆情理之惨绝。而悯腹之子。亦既学
立斋集卷之十四 第 302H 页
语。爹爹之声。尤何忍闻之。汝皆冥然不知。一无所眷恋于斯耶。呜呼悲夫。古人有言曰死而不朽。孰谓之夭。汝将不朽矣。其视人之久于世而无闻者。果何如也。百身莫赎。九原难作。埋玉青山。宿草已荒。二祥遽毕。仪容永閟。已矣已矣。和泪临纸。言不尽意。我酒虽薄。庶其歆此。
祭亡女李氏妇文(丁卯)
爷娘具脯果数器。哭而送之。倩人置亡女墓前而道此悲苦之语曰。汝之死也。是何言也。汝之死也。是何事也。呜呼。汝果死乎不死乎。如其死也。汝何忍弃父母兄弟而死也。亦何忍舍尊章夫子而死也。闻汝之死。居然为月有馀。而我心然疑。若梦如假。思之填胸。言之吞咽。汝何忍贻此无穷之痛于父母而死也。如其不死则汝从兄之报。何为而至也。汝季舅之慰书。何为而来也。其间数遭便递。不得见汝一字书。是果汝之死也已。自汝尊舅之丧。每发痛慕之辞于书中矣。今焉往从汝尊舅。不知有人间事而终不复返也耶。去月之念。得见汝季舅书。谓汝间经半产。下血太过。而已向少差云。故虽甚惊虑。以死为忧。初不到梦寐之间矣。不过数日。死报忽至。天乎人乎。命耶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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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何惨毒之至斯也。我不见汝已为四载。而汝之母氏则又为八年于玆。恋汝之心。何日忘之。而更不得相见。仍作千古之别。肠非木石。是岂忍耐。汝死之日。既不能面诀。又不能见其一片玄木。而竟使大归于泉下。顽命忍存。是何人理。汝虽归土。亦何忍忘父母之恋也。若或有知。汝当彷徨跂伫矣。昨见汝从兄书。以为汝舅家将以汝柩引向黄骊之舞袖里。未知间已到山下。亦未知何日已成一抔土。汝死而不知死之日。汝葬而不知葬之日。使汝可怜孤魂。独向寂寞空山。此日此心。汝果知乎不知乎。闻其地即汝舅家先茔。而亦汝前秋暂寓之所也。往依先灵。山川不甚生疏。汝尚安其万年之宅。少慰汝父母之心也否。惟是之望也。始拟送汝兄临圹一哭。近闻道路疠气炽。行不得如心。替送家伻。见汝斧封而归。汝其谅之否。今我所送。虽甚薄略。是汝爷娘和泪之物也。汝尚飨之与不飨。亦谁知之。痛矣痛矣。
祭金伯英(炳心)(庚午)
呜呼伯英而止于斯耶。呜呼伯英而止于斯耶。清秀之姿。恺悌之仪。明敏之才。远大之志。未能卒究其业而中途奄忽。草草止此。盖所谓苗而不秀者也。气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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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局。抑亦天理之不得不然而然欤。呜呼。戊辰之春。与我有蓬莱之约。我已入山。子竟不来。惘然失图。继以讶怪。归到中半。忽闻凶音。且惊且疑。如梦如假。曾日月之几何。遽幽明之永隔。呜呼伯英。此曷故焉。岂伯英厌斯世之尘秽。终脱屣而长往耶。眷彼竹岩。茅栋泉石。经史左右。随意怡悦。百年此乐。有何不足。而终不知返也耶。精舍无人。书帷寂寞。知伯英者莫不嗟惜。而惟贤胤之趾美。庶斯业之不坠。伯英之所可瞑目者此也。呜呼今日。何处得来。已矣已矣。
祭丹台李公(世渊)(辛未)
惟公家世。醴源芝根。承武趾美。不坠法门。早自志学。老而弥笃。精思力赜。孜孜矻矻。天人蕴奥。礼疑经变。考据援證。靡不周遍。巷瓢虽空。岂我心累。一室悬磬。经史随意。我居我庐。我饮我泉。何求何忮。以终吾年。眷彼考槃。凤山之阳。翛然出尘。暇日徜徉。随意率真。不假修饰。虚心坦易。不设畛域。自有贵珍。外慕既绝。终老丘壑。一命不及。在公何损。为世道惜。昔我兄友。惟公莫逆。非徒朱陈。道义是托。由旬相从。多少讲确。参差烂熳。终是归一。余于是时。年浅识蔑。窃听绪论。曷云窥测。然其歆仰。中心则切。洎丧阿兄。惟公是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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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稚弟。亦不见外。眷眷之思。发于书尺。有怀则告。有疑则质。时或屈尊。不耻问寡。幸得一斑。多蒙印可。南涧旧舍。先祖遗躅。法藏古寺。阿兄往迹。时异事同。对床幽讨。旬月之约。潭翁泉老。谈古说今。囷倾廪倒。兰亭修禊。亦有负笈。于此讲此。何处更得。才丧潭兄。继又哭公。是何运气。莫诘苍穹。斯文将晦。吾党益孤。踽踽馀生。畴将与俱。凡今之人。苌楚为乐。一卧无聪。公应自得。惟是先书。妄有劄录。逐旋仰质。期以卒业。从玆以往。有谁商證。兴言及此。痛怀靡定。曩在夏初。我有举下。公来指教。曷任铭谢。窃观荣卫。无减昔㨾。意谓此生。永有依仰。归裁一书。略具别幅。未及入便。遽尔承实。岂料人事。若是一瞥。灵辰不留。奄归幽宅。缟带三月。岂足伸情。既违匍匐。愧负幽明。遥伸悲臆。万不能一。灵若不昧。谅此衷曲。
祭族兄潭皋公(翊洙)(辛未)
温粹之姿。恺悌之仪。擩染家庭。登炙贤师。笃于孝友。推以敦睦。奉先承祀。罔不弹竭。我有尺度。所守惟拙。何事崖异。自然谨饬。固穷力学。老而靡懈。不坠先业。典型犹在。董生隐居。天子不闻。于我何有。视彼浮云。惟余颛愚。猥蒙不鄙。山村水店。黉序萧寺。追随切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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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年于此。先书遗劄。尚欠草率。以余謏寡。妄有增削。伊来商确。盖多是役。岩斋夜静。涧舍昼永。校雠之暇。间以觞咏。情志既孚。契谊愈密。岂徒亲懿。实犹骨肉。七月之念。胤哥来顾。惠以短札。谓病久苦。然其心划。不异平昔。遇秋而苏。自当遄复。玆用窃祝。兼有喜谑。曩余楸行。始拟踵门。适有事故。终莫践言。未及还栖。讣车已至。真耶梦耶。是何人事。昨冬一拜。遂成千古。匍匐而哭。有泪如注。闻兄病时。娓娓语及。尚在于余。恨不复接。此何可忍。蕴结幽明。兄实爱我。我则负兄。早知如此。曷不驰省。至今思之。悲悔交并。兄归数日。又哭丹台。今年运气。胡至此哉。世无知音。人亡弦绝。有怀莫摅。有疑莫质。俯仰谁昔。何处更觌。万事亡羊。百年一瞥。迨兄掩竁。我适有讼。莫遂临诀。恸怀靡穷。荒辞来告。何能万一。失聱长号。肝摧肠裂。先状之托。及于临终。敢不铭心。以慰地中。
祭亡室金氏文
维 崇祯癸酉四月己酉朔三日辛亥。恩津宋近洙因朝上食。加酌一杯。而为文告之于亡室贞敬夫人金氏之灵曰。呜呼哀哉。子果死而不可复返耶。抑将如醉而还。醒睡而复觉耶。子之容仪。不接于目。子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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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声。不入于耳者。今将匝月。则子真死而不可返。而我心尚疑。不分真假。每入空堂。彷徨蹰躇。若将见其返而待之久。而终见一木颀然长卧。抚之而无所知。呼之而无所应。子真死而不可复返焉。已矣已矣。子之与我为夫妇。今焉四十有二年矣。其间忧乐甘苦。不知几番阅历。而两皆向衰。白发相怜。谓将百年。与之偕老。岂意今日。遽至于斯也。二月之旬。子有痰證而不甚委苦。意谓一时之祟。自当向差。初无深虑。忽焉添㞃。喘息危急。诸般医药。终不见效。俄顷之间。奄然长逝。是岂人事之未尽耶。大限之莫逃耶。昨春以后。劳心焦肠。以至痛入膏肓而人不能觉耶。子之终于今年。不但傍人之所未料。亦子之所不意也。既无岁制。仓卒治终。不免草草。而子之平生。一如寒士之妻。则子必无以是为憾矣。呜呼。子之舍我犹可。而独子孀女子。何忍弃之如遗。不小顾恋。友于之情。屡发于临终之言。而亦何忍一朝冥然。不复为念耶。儿妇疑信之證。尚不分明。冥冥之中。亦当燥郁而不能忘矣。克襄之礼。当在来月。青乌之卜。略有心定。而依朱夫子唐石之制。将虚其右。以待他日同穴。此吾所尝言及而子亦听之熟矣。古人哭其弟而有世世为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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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之语。苟有是理。老夫今日之恸。亦有世世为夫妇之愿而已。欲言先泪。文不尽意。子若有知。庶谅此悲。
祭亡室金氏文[再祭文]
维 崇祯岁次癸酉五月初八日。即亡室贞敬夫人金氏入土之日也。将以五日。引向沃川之东五凤山下。前一日辛巳。恩津宋近洙。因祖奠告之曰。君今舍此而何之乎。我在此。子与妇在此。族亲妇女在此。邻里妪媪在此。君之所乐。宜莫如此。而柰之何舍之不小顾。独向乎百里之外。长卧于一邱之中耶。呜呼。君之病而死而族亲妇女邻里妪媪。莫不尽诚扶护。失声痛泣。吾不知君之所以致此者何事。而我心之悲。今将六十日而如一日。是果四十二年伉俪之情。自不得不然而然乎。始余无似。滥跻崇班。君亦受一品之牒。而未尝有一毫自大之意。比余杜门空山。与猿狙争芧栗。而君亦未尝有一毫戚戚之色。宜其为近洙之妻。而若其孝友勤俭之德。谦恭和睦之行。皆足以励世范俗。是则不但六十日如一日。虽百年而将一如今日之恸矣。呜呼。君今去兮不可复返兮。从此诀兮。不知其何日何时更相见兮。愿新宅之永安兮。以佑我后人兮。呜呼哀哉尚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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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第四从兄(会洙)
我第四从兄。以今年癸酉三月日。皋复于龙溪旧舍。而从弟近洙拘于家故。仍又病悴。既不得奔赴于含敛之际。又不得临诀于掩竁之时。衔哀茹痛。是何人斯。乃以某月日。谨具酒果之奠。来哭于筵几之下而告之曰。呜呼痛哉。呜呼痛哉。兄胡至斯。兄胡至斯。始我同堂兄弟八人。而数十年间。运丁不淑。三兄二弟奄已见背。存者惟兄与苏田兄及弟。而亦皆参商。虽不得相聚团翕。尚庶几百年。永有依恃。兄且刚强无疾𧏮。每谓兄必独享高年矣。兄遽至斯。终鲜馀生。益复恸苦。白首伶仃。谁与为赖。不识吾兄泉台之下。果从诸父诸兄及诸弟。怡怡融融。真有如曩昔在世之乐。而不知人间有此悲也耶。仲春之望。弟到泉浦。兄即来会。两宵联枕。以言以笑。娓娓达曙。谓将翌月往参先忌。临岐订约。不翅丁宁。弟才归栖而奄有叨盆之痛。兄以书慰。又申前言。前期在即。屈指等俟。及其违料。只恨缺界之无圆满。而至于死生之隔。初非意虑之所到。曾不几日。凶音忽至。天乎地乎。梦耶真耶。孰谓人事不测。一至于此。呜呼痛哉。呜呼痛哉。六世之宗。兄实摄之。而今焉至此。琠既长成。行当改题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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祀。家事剥落。生理萧然。未知渠将如何干当。次侄成童。未及议婚。馀皆稚幼。未知将何以教育。将何以嫁娶。此皆吾兄之所当眷恋不能忘者。何忍一朝弃之如遗而不少顾也。言念后事。茫然若中流之失舟楫。凛然若巨厦之折栋梁。以吾先祖积累之荫。暨我伯父仁厚之泽。不能庇覆其后。而以兄敦确之姿。醇谨之行。又不能有其年而蒙其福。守分嵁岩。终老韦布。此曷故焉。此曷故焉。直欲天问而不可得也。呜呼。意无穷而言不可尽。凡此衷情。兄其鉴谅否。呜呼哀哉。
祭从兄判书公文
维 崇祯后五丙子十一月九日。即我堂伯兄判书公之终祥也。前一日从弟近洙。谨以菲薄之奠。哭告于灵筵曰。公弃斯世。倏届再期。上年之冬。弟赴汉师。公执我手。谓不复见。公时奄奄。如日西转。笃老气候。虽则癃喘。幸无他證。尚可支遣。告以旬望。暂然黾勉。才入京闉。屡被 隆眷。终违初心。徒劳恋结。曾未几何。遽尔承实。分司重寄。擅离不得。殡而窆而。莫遂临诀。悠悠此恨。与生靡极。祸不单行。又哭哀侄。藐孤重哀。累然含恤。我家何辜。使人哽塞。昨秋乞暇。急于一哭。入门长号。五情如割。堂空人亡。一瞥沧桑。徊徨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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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触处悲伤。寿踰八耋。位跻二品。世所稀有。公则奚憾。弟实奇衅。孤露终鲜。自丧伯母。公独岿然。同堂怡愉。庶几百年。父事之道。今焉已矣。白首孑立。谁因谁倚。菀彼佳城。九龙是卜。桑梓旧墟。松楸咫尺。魂气流通。左右融泄。惟其一舍。亦我新筑。相为依赖。罔间存没。幽明之间。谁无冥合。光阴易逝。如鸟过目。象设将撤。恸益莫逮。但愿世世。为兄为弟。缀词写哀。文不尽臆。灵应不昧。倘赐鉴格。
祭甥侄金圣礼(永膺)(癸未)
惟君家世。芝根醴源。惟君姿质。冰洁玉温。雍容恬雅。自然近道。蚤知为学。不待师辅。左右经礼。潜究默玩。一区林泉。适意萧散。时或飘然。招邀朋伴。于水东溟。于山南岳。穷搜幽探。快其心目。岂欲长往。永谢尘浊。剡举才彻。一命不及。大暮何早。士友咸惜。尚冀阐幽。公议齐发。忧虞一世。奈彼蹄迹。苌楚无知。君则奚悲。惟我后死。只有涕泚。往岁宁寺。数夜倾倒。阿侄策蹇。良友扶老。后会难再。幽明忽隔。于此讲此。不可复得。大乘秋冬。曩有订约。我方俟期。君遽皋复。西州门外。往事一瞥。白首踽踽。肠摧肝蚀。我今病矣。生且几时。异日泉台。君应相随。不悲之日。将无穷期。悠悠此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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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耶不知。常期倏迫。我莫往哭。替奠一酌。略陈悲臆。
祭再从弟道叔(教洙)(丙戌)
呜呼。君与我。俱以终鲜之人。相亲如同气。我有忧而君忧。我有喜而君喜。有事必须。有怀必摅。我之思君。赫𨂜亟走。君之恋我。芒鞋疾来。来慰去怅。曾无数朔之阻。而每有旬月之会。谓当百年。永有斯乐矣。迩来同病。不得相见。今已三阅岁。而君之长逝。倏又数个月矣。君之贞疾。固知其难医。而亦岂料一朝奄忽。仍作永不可见之人也。我病转痼。房闼跬步。亦皆须人。虽欲一往见面而不可得。竟违相诀。耿耿此怀。此生何极。君亦怅结于冥冥之中。与我怀一般也否乎。闻君之讣。使我心摧。无异割半之哭。虽非同堂之亲。平生情谊。自不得不然。而殡未抚棺。葬未临圹。孰谓人事之舛。一至于此也。呜呼。念君一生。家徒壁立。厨无欲清。而终始任命。非义不敢。白首固穷。一命倘来。汝南之评。人无异辞。以若仁善。婴此奇祟。斯人有斯。天实难谌。而翛然观化。人世恶缘。付之悠悠。南面髑髅。果孰为乐。而后死之悲。不能自禁。是岂为君之恸乎。为我之恸乎。我不可知也。呜呼。我且俟符。馀生几何。泉下相从。朝暮是期。悲不几时而不悲者将无穷。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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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可慰也。倩人替酌。言不尽意。君如不昧。庶或谅格。
祭金季用(骏赫)
素隐金季用。没而葬而为小祥而。其友恩津宋近洙。病无以匍匐一哭。乃于丙戌十一月日。送薧果托族弟圣洙。奠于灵座而告之。呜呼季用。止于斯乎。呜呼季用。止于斯乎。卓荦之操。沈潜之学。蚤谢功令。遍参是亟。所存既富。所守弥确。埙篪切磨。亦有一乐。身虽在陋。志则援溺。有蕴莫展。大暮又促。神理孰究。侪友共衋。埋玉青山。何处更觌。上岁之冬。我与贤仲。扫尘有约。于其行也。寄来一札。谓有微愆。而满幅娓娓。皆在此事。虽非心画。意其神精。无异常昔。无妄一疾。谓即勿药。曾未几日。讣车忽至。如梦如假。此曷故焉。君有先知。日前之书。意在相诀。而人自不觉耶。呜呼季用。果止于斯。胡然而丰。胡然而啬。日月奔迸。一期已薄。并游之好。同志之乐。已矣已矣。万事陈迹。九原莫作。百身曷赎。生刍一束。倩人替酌。情虽无穷。言不可悉。灵如不昧。庶谅我臆。
祭潭村庶族祖(祯圭)(丙戌)
呜呼。与翁相守。迨十数年。与同寝处。笑语倾倒。杂以谐谑。有怀则摅。有往则偕。我则疏迂。翁则好之。翁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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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固。我则知之。素心相与。白首靡逮。近又莽苍而居。未或有旬月之离。其情好之笃。虽他故旧之际。固非寻常。况我族亲之谊。尤当何如也。呜呼。世教不古。俗习渐渝。韩氏之遗风不传。温公之杂仪不讲。如翁之守分自居。谨拙谦约。不失典型。鲜有其俦。而今焉亡矣。于何更得。呜呼。上年夏秋以后。则盖离多合少。每于赫𨂜之间。辄发怅结之思。至月之书。又致娓娓之辞。俟寒小弛。谓当枉顾。我方欣伫。如将闻跫。曾未几个日而讣车忽至。向来一书。遂作诀语。谁谓人事之不可测。乃至于此也。闻其临终。无他疾恙。倚枕示惫。奄然而逝。是岂所谓仙化者然耶。七十七年之中。事故多端。阅历几番欣戚。而一朝观化。虫臂鼠肝。付之悠悠。翁复何恨。而顾我馀生。无复有如翁之形影相随。与之甘酸。踽踽此怀。安得不衋然伤叹。而我且俟符。悲将几时。替人一酌。莫泄我臆。灵若有知。庶谅此心。
祭内兄石友李公(时敏)(乙酉)
呜呼惟公。九帙遐龄。八座峻秩。有胤金轺。有孙襕幞。婆娑旧庐。左右缃帙。圣世歌咏。暮年康福。翛然观化。公则奚戚。而弟之私。不禁恸割。自顾蒙愚。偏被弟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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悯余丑拙。随处提掖。鄙吝敢萌。自然熏沐。几年茹蚝。诚心慕悦。有怀则告。有疑辄质。毕生帲幪。至情骨肉。自哭季兄。依向弥切。往岁入都。公归杨峡。弟行亦促。逶迤信宿。江榭秋灯。娓娓永夕。后会难再。临门怅别。递寄一书。心画如昔。纵有微愆。尚祈遄复。幽音遽至。我怀曷抑。走位之哭。哀岂可泄。病伏穷山。莫遂匍匐。逝水不留。祥期倏迫。仪形愈邈。象设将撤。孝友之行。醇厚之德。此生此世。已矣何觌。九原难作。百身莫赎。山哀浦思。悠悠靡极。惟其典型。亦有式谷。永世式好。门墙不隔。薧果渍绵。草草一酌。文不尽怀。泪自沾臆。伏惟明灵。鉴此衷膈。
祭郑景箕(海弼)(戊子)
呜呼景箕乎。与子论交馀三十年。岁寒之托。相期于千载之下。而今忽至斯。呜呼惜哉。以近道之资。做向上之工。经术足以阐斯文。行谊足以范斯俗。言议不苟于黑白之分。步趋不踰于绳尺之中。过庭诗礼。已自丱角。河南立雪。几年熏炙。迨齿学之并进。方远大之是图。何大暮之遽早。嗟志业之未究。天之生是人。礼何为而啬何故也。盖吾党之衰久矣。使景箕安得不死。而数年之中。死了许多好人。踽踽斯世。独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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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有疑莫问。有怀莫摅。恸矣惜矣。何处得来。顾贱齿今已望八矣。白首馀生。亦复几何。泉下相从。当如阳界之日。则悲不几时而不悲者将无穷矣。其果然耶。病违匍匐。替寄数行。情虽无穷。言不可尽。灵如不昧。倘赐谅格。
祭金仲见(龙赫)(己丑)
呜呼。人生百年。谁则无死。而六十六年。亦不可谓不寿。今于兄之死也。我何若是之恸衋而不自已也。五十年源源之情。虽在寻常市交面朋。尚不得不然。况岁寒之期。猥托古人道义之契。而天人之理。圣贤之旨。古今之变。经礼之疑。阴阳淑慝。义利毫忽。百家荟蕞。公私典故。以至日月星辰之运。山川草木之名。靡不博究淹贯。人十己百。人百己千。见识之明。言议之快。求之今世。更不可得见。人之哭死。不于子恸而伊谁之恸耶。秾春素秋。山村水店。有会必招。有约必赴。莽苍朝暮。宿舂咫尺。或君可亦可。或参差烂熳。涧舍夜静。星山昼永。聚首商订。多在随劄之役。非曰扫尘。而才付活字。兄于病中。尝欲得见而未及者也。当俟了印。赍送一件。以告于灵。而惟是国朝之文献。历代之集号。手草尚在。谁复续之。呜呼已矣。三月素带。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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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为情。百里束刍。亦且替人。兄今大归。我莫临诀。此日此心。当作如何。想兄亦不能不怅恨于冥冥之中也。然余癈痼。行且朝暮。悲不几时而不悲无穷。此可为幽明之慰否。至哀无文。文不能尽。灵如不昧。庶几听我言而谅我衷曲也。呜呼哀哉。
祭金仲见文[再祭文]
兄之云亡。岁已周矣。叹光阴之不留。痛仪容之莫接。病违一哭。悲怀如结。宏识伟论。何处更得。劄役之讫。泉台有知。亦当为幸。最后校本。实兄执笔。每一披阅。手迹如昨。摩挲屡回。不忍释手。胡孙天津。欲俟异时更商。岂谓人事之遽至此也。闻公临终。尚亦云云。悔不及烂确于当日对校之时。仍成千古之恨也已。凡我所言。兄其知乎否乎。不昧者存。庶冀歆格。
祭芸窗朴公(性阳)
维 崇祯五壬辰九月十八日。即芸窗先生朴公终祥之日。而恩津宋近洙。以癃疾竟未匍匐。乃以前一日壬寅。送薧果。使金文洪告于灵几之前曰。惟公渊冰之工。玉雪之操。学充其量。德具齿卲。九皋声闻。束帛丘园。眷彼东冈。永矢不谖。士有典型。皋比三丈。胡天不慭。靡所仿仰。日月奔迈。二祥倏隔。云翁继逝。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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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又殁。际值龙蛇。吾党百六。白首伥伥。万事一瞥。龙门秋月。旧雨如昨。病伏穷荒。莫遂一哭。倩人替酌。曷究我臆。明灵不昧。庶冀歆格。
祭族兄枕泉公(膺洙)
今年壬辰九月八日。枕泉先生以疾皋复于黄溪寓舍。族弟近洙病未匍匐。乃于二十日乙巳。送门人安炳钦。设薧果之奠。而文以告之于筵几之前曰。位居三尊。享有五福。存顺没宁。于公何憾。而讣车一出。宗党皆惊。侪友相吊。而弟之痛廓。尤倍馀人。昔我家兄。与公相长。南阡北陌。契好娓娓。弟实蒙騃。岂曰有知。而已自弱冠之时。每从家兄猥厕追随之列。堤亭花柳。山房雪月。风韵淡荡。襟期相照。中间睽违。弟在清峡。兄寓公山。而家兄奄弃斯世。自是以后。不复有曩昔之胜。星分云合。徒勤瞻𨓏。何幸十数年间。衡门稍迩。信息甚大。念我旧雨。又蒙不遐。湖山之游。风月之会。兄来弟往。无不践约。至于南涧之夏。龙门之秋。旬月对床。亦有同好。兴国之趣。复睹于今。一瞥沧桑。人事多舛。比年以来。寝门之哭。泪无乾时。而岿然一老。灵光犹存。庶几百年。永有依仰。龙蛇百六。又作九原。白首馀生。伥伥独立。有怀谁告。有疑谁质。前月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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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谋山贤侄。承有乐正之忧。而谓当间已康复。适因此弁。以书探候。书未及达。而实音先发。孰谓人事之变。遽至于斯也。一声长呼。五情如割。堤上之会。数年参差。竟违素心。方拟日间。与德明一宿涧舍。回思旧约。不禁山阳之感。殆若西州之悲。兄或有知。当怅恨于冥冥之中也。未知果如此怀否乎。呜呼。兄家文献。为世所称。克承其绪。连世若贯珠。早岁功令。名于词场。晚又沈潜。得于实地。温雅恺悌。姿已近道。该洽淹贯。学又充量。而孟氏芳邻。暮年丽泽。安居守茔。不知老至。程夫子所谓老而好学。公实有之。此所以宗党侪友之怆衋不能谖。而吾家典型不可复见。弟之恸悼岂但为区区游从之私也。日月不居。朝晡屡更。而凭棺一诀。病莫从心。追惟往昔。情礼徒隳。只有倾河之泪而已。倩人替告。曷究衷臆。山哀浦思。此生莫泄。伏惟明灵。倘赐鉴谅。呜呼哀哉。
祭李鹰如(冕翼)(壬辰)
呜呼哀哉。呜呼哀哉。鹰如乎鹰如乎。人生七十古来稀。有六十九岁。岂曰不寿。而今子之逝也。咸一口嗟惜。是诚何为而然也。以端良之姿。有淳谨之规。不为斩截崖异之行。而亦不见汩没骪骳之态。不趢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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龊龌。接人之际。蔼其和平。故近而邻比。远而乡党。以及亲戚知旧。尽得其欢。以其门地则可以承藉先荫。以其才器则可以为世需用。而固穷嵁岩。一命不及。丰赋啬施。有蕴无展。此所以知其人者无不悼然而咨叹也。状貌之礼伟。性度之仁善。皆宜于福禄之厚。而伊来所经。太半悲伤。以至身后。又极悽凉。藐孤当室。茕茕在疚。白发昼哭。若将不保。难谌者天。难恃者神。灵如有知。目应不瞑。而亦当默佑。俾蒙不食之报。幽明之所可慰者此也。灵果然乎否乎。呜呼。与子结交。殆五十年馀矣。我之视子。纵不能如孙泰山之李文靖。而不替之谊。无间骨肉。近又分华相从。痛痒俱关。时或往复讲质。让抗惭丁。托以岁寒。庶几百年为赖。何知今日。子先我逝。踽踽独立。怅然若蛩之失蚷也。子之恶疮。经岁辛苦。斯人有斯。抑何理也。曩在中夏。力疾往视。半日之语。仍成千古之诀。已矣已矣。此世此人。何处得来。秋初一书。其言绝悲。而奈此绠短。莫借汲引之力。忍使赍恨而归。念及此事。我心如噎。似此衷臆。灵其谅烛。欲言先咽。言不能究。呜呼哀哉。
祭从兄参奉公(延洙)
维 崇祯五癸巳九月十八日。即我参奉兄大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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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而从弟近洙病不能临圹。乃于出堩前日。略具数行文。使从子秉瓒因祖奠加酌一杯而告诀于柩前曰。痛哭痛哭。兄之弃斯世。遽至三个月。而行将掩竁。仪形永閟。万事邃古。已矣已矣。更复何言。同堂雁行。次第沦谢。惟兄与弟。白首犹存。而地既由旬。病且膏肓。不能往来团翕。兄一枉临。不忍相舍。谈笑娓娓。大被联床。夏之日冬之夜。不足以尽其乐焉。数年以来。兄有西河之恸。不复得曩时之稳。而昨秋一宿。仍成千古之别矣。兄之于弟。差长一岁。而气貌之旺。步履之健。视弟癃朽不翅十年之争。每谓兄必享无疆之寿。而弟当溘先。重贻兄终鲜之悲。岂料今日。兄忽一疾不起。反使弟抱此无涯之恸也耶。然兄康强尚此奄忽。如弟病喘。其将几何而不摧残也。与兄相随。不远伊迩。古人所谓此中日少。彼中日多。悲不几时。不悲无穷期者。正谓今日准备语。而第未知彼中之乐。亦果如此中否也。惟兄后事。令人哽塞。藐孤螟嗣。茕然当室。泉台之下。目应不瞑。而窃惟冥加佑骘。俾有成立。此可以慰幽明矣。至哀无文。言不可尽。灵如不昧。鉴此衷臆也。呜呼哀哉。
祭亡孙昌宪文(丙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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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呼。古人云至哀无文。吾何忍滋笔为告汝之文。而亦何忍无一言之诀于汝乎。呜呼。汝之弃我而逝。今已八十日馀。亦已入土。而我心之疑。若将待汝之归。或推户而俟之。或临岐而望焉。非梦似梦之间。恍然若汝之颜色。或不知不觉之际。忽然若汝之音声。而终不得见其颜色闻其聱音。则自不觉失声而呼。搥胸而泣。古今天下。岂有如此之情景也。呜呼痛矣。汝之生也何为。汝之死也何故。生而才做得二十年人事。而奄若风花之影泡沫之痕。徒使吾父子。抱此无涯之恸。此果吾之殃乎。汝之命乎。正月之初。忽婴感證。首尾三十六日。竟至不起。冤乎痛矣。汝于病里。每呼我而请见。或抚余须而嬉笑。或握余手而话语。有若婴儿之戏。余或匆匆而起。则汝必牵衣而挽之。岂汝死期将至。不欲暂离。而我自不省耶。以汝恋恋之心。今何忍弃余长往。不复知人世之有此悲耶。昨日汝父生朝。今日端阳佳节。多见家人往来。而汝独不在。此日此怀。虽欲自宽。何可得也。儿年稍慧。指汝所居之处而必呼其父。见汝所持之物而必思其父。而不见其父则乃唤祖谓父。闻者莫不掩涕。我怀尤当如何。而每思汝之时。辄置之膝而抚其顶。尚若见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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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怀。此个情理。汝皆知之否。呜呼。汝之登庠。在于才踰童年之时。人皆称其若老成。或以书贺者。不贺其小成而贺其远大之望矣。孰谓今日止于斯夭阏。而自汝之死。亲戚知旧之慰者。无不为之嗟惜。或谓其气清而数局。或谓其苗而不秀。吾不知汝之所以得此于人者何事。而吾之所望于汝则果不轻矣。今焉已矣。小同之编。邺侯之架。其将属之谁而勿失也。兴言及此。尤不觉冤号而恸恨也。汝之螟嗣。幸已拟定。而今才七岁矣。有若植松之亭。而吾家后事之托惟在于式谷之似。汝当阴垂保佑。俾有以成立也。呜呼。我年已迫八旬。死将隔纸。汝何不少俟而若是先我。贻以不可堪之悲也。鬼亦不仁之甚矣。虽然我死之日。汝当从我。使我不悲者无穷期也。我之自慰者此也。吕君文甫又作泉下人。未知与汝游从。果如平昔之好。山房数月之计。亦如病时言。而仍不知返耶。汝有临池之癖。握管伸纸。殆无虚日。柱联之书。楣额之题。遍于远近。未必其果能成字。而人之知汝名者盖多矣。汝若不死。其进尤当如何。呜呼惜哉。几案窗壁。遗迹皆存。此尤我之触目伤心而不能自抑者也。昨冬以后。汝以时事不胜忧慨。以为此时只合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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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志。请学书集传。每于夜静无人之时。必执册而前。连诵典谟。吾亦赖以念诵。除夕之夜。与汝诸父。相聚守岁。汝及汝之若尔堂从。亦皆绕膝团圆。遂拈大全韵与之共赋。自谓此事。当为暮年第一着。拟于春和之辰。复续此会于居然亭上矣。汝不思尽室之乐而独往何之也。自此以往。不可见曩日之事。此皆我生无非思汝之日也。汝之葬也。始欲与汝前妻同穴矣。以山运不利。姑为权厝。以待来年。而即汝居然亭朝夕往来之边也。汝果知之而往来游息。亦如曩日之为否。我之所欲言者。蕴结于中。而和泪成文。言不可既。且未知我之所言。汝皆一一听之。凡我悲苦之怀。汝若不昧。庶或谅之。而亦当如我怀也。恸哭之外。更何言哉。更何言哉。
祭吕生文甫(圭尚)(丙申)
呜呼文甫。以深沈之姿而不能获其寿。天乎鬼乎。呜呼文甫。以聪敏之工而无所成其名。命耶数耶。呜呼惜哉。谁诘其故。我孙稚昧。幸托馆客。几年书帷。相与昕夕。岂惟阿孙。我实警益。云何一疾。遽至皋复。自哭我孙。曾未月朔。君又继逝。岂运气相关。不得不然而然耶。抑丽泽相随。不欲暂舍而然耶。君有二子。闻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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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悟。式谷之望。庶慰泉下之魂。而白首西河。亦当以是自宽。曷有如吾家情景之至冤极惨者也。呜呼悲夫。居然亭上。万事陈迹。花朝月夕。倘或提携往来。有若往昔之为耶否。我言及此。五情如割。呜呼文甫。客腊送别。遂成千古。已矣已矣。忍何言哉。灵如不昧。庶谅此臆。呜呼哀哉。
祭亡子秉瑞文
维今年戊戌五月之四日。即亡子六十生朝也。其妻不忍虚度。略备肴果之奠。老父加酌一杯而哭之曰。汝与吾为父子。相依为生。五十有九年。忽然弃我而逝。一期之中。汝之父子。相继沦殁。使我八耋将死之身。忍作一世穷独之物。天之降割。胡至斯极。此果理之难谌耶。鬼之不仁耶。抑汝之命耶。吾之殃耶。冤号恸恨。不如无生。东门不哭。纵云达观。西河丧明。亦出恒情。呜呼痛矣。呜呼痛矣。汝之不起。今焉九个月朔。环绖之日。居然为二百馀宾饯。何日何时。可以忘之。而今日之怀。尤不堪抑。汝果冥然无知。不顾人世之悲欤。或徊徨饮泣于泉台之间。而生者不能知欤。呜呼。此何气数。此何情景。思之臆塞。言之肠裂。复何言哉。复何言哉。汝之一生。自筮仕以至上卿。无一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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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恩造。未知汝何以获此于我 圣朝。而甲午以后别有一难冒之端。欲为终身自靖之义。自处以知我罪我。汝之全归。庶几无愧。吾所以有诀语于汝死之日。汝其记之否。吾尝闻圣人之世。父不哭子。今我之哭。理固安在。我死之日。当与汝慈同穴。而汝之堂斧在于其侧。千载之下。汝当从我如生平之日。此可以慰幽明之悲乎。此地既非异日孤寡遗安之所。故所居家舍。已属他人。营构一屋于石里丙舍之侧。将以旬间。挈眷搬移。依然若唐石顺宁之制。汝若有知。亦当相依于冥冥之中也。其果然乎否。痛矣痛矣。汝若在世。今日之酒。吾当为汝而设。汝其念我而格之。